帝疆驚龍 正文 第 九 章
    司徒哲怒道;「混帳,你把我當什麼人?」

    小蝙蝠蝠道:「我本來把你當君子,因為武林中人也都久慕你的俠名,可是由這事兒看來,你恐怕白是虛有其名了!」」

    「我本就不是什麼君子。」

    「你如果被和-和隆貝勒的人制住,那真是親痛仇快,令人扼腕的事。」

    「小蝙蝠,你對我太沒有信心了,李夢帆能進出相府及王府如入無人之境,我司徒哲也不甘後人」

    「大師兄,你千萬別意氣用事,你要是這麼做,遲早有一天你會掉進去的。」

    「小蝙蝠,走著瞧吧!」

    「大師兄」

    司徒哲截口道:「哼!我一定要你看看,是我行還是李夢帆行!」

    小蝙蝠心頭一驚,道:「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等著瞧吧!」

    話落,司徒哲要走。

    小蝙蝠忙道:「大師兄,我求求你,你是越陷越深了!你知不知道,一旦你一腳踏空,別人會受到什麼連累?」

    「我管不了什麼連累!」

    儘管小蝙蝠把所將牽連的因果,一再講說,又一再勸解,司徒哲還是不理。

    司徒哲是來探望師弟小蝙蝠的,他仍悶著氣一聲不吭就走了。

    小蝙蝠大聲悲呼道:「大師兄,大師兄……小弟都是肺腑之言……」他捂著臉,哭得十分傷心。

    過了一會,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頭一下,他吃了一驚。

    有人道:「小蝙蝠,哭什麼呀?你師兄不過是一時之氣,他素負俠名,就算對李大俠有所誤解,也不會使人太難堪的。」

    原來是白府的內外總管駱奇和胡四海。

    旁邊還有個邊玉姑。

    胡四海道:「人家李大俠到處吃香喝辣的,自有人家的長處,光是不服氣有什麼用?我看你這個師兄簡直是雜碎!」

    邊玉姑道: 「胡大哥,不要這樣背後論人是非,這是誤會,解釋開就好了!」

    「什麼誤會?白綾又不是他的未婚妻,甚至於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就算李大俠也有意思吧!怎麼?不行啊!」

    駱奇扯了他一下道: 「老胡,你又犯了老毛病啦,幹嘛毛毛躁躁的!」

    胡四海道: 「討人嫌嘛!為了一個女人像頭瘋狗到處咬人,真他奶奶的沒出息。」

    這會兒,李夢帆回來了。他見三人在場,兜頭便一揖,道:「這次要不是三位的妙計,我恐怕要變成草船借箭的稻草人啦!這是哪一位想出的高招?」

    胡四海笑道:「我是豆腐腦,想不出什麼花樣來,還不是邊姑娘和老駱。」

    駱奇也笑道:「邊姑娘的小太監演得絲絲入扣,要不,怎麼會把一位高高在上的都統老爺給瞞住了呢?」

    邊姑娘笑道:「沒有辦法,這叫作置之死地而復生,在那緊要關頭非冒險不可。當初諸葛武侯在城樓上撫琴,手不也在發抖嗎?」

    駱奇道:「可是他越發抖,司馬老兒反而更怕,還以為他是裝的呢!」

    大家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半晌,小蝙蝠道:「李大俠,我師兄剛來過。」

    李夢帆不問也知道事情並不順利,道:「他能來看你,總算師兄弟的情感仍深。」

    「可是這個人不大上路。」胡四海道:「武林中的確多的是浪得虛名的人,就像司徒哲這一類的」

    「少說一句吧!」駱奇又撞了他一下。

    胡四海道:「怕什麼?這種人最好別大馬金刀地承認一個『俠,字,要不,就要中規中矩,他要是能當之無愧,我老胡也是大俠一個,四海聞名了!」

    邊玉姑笑道: 「胡大哥,你本來就有點名氣嘛,尤其這次以『大漠飛駝』金虎之名,把那些鷹爪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已經揚名立萬了嗎?」

    胡四海笑道: 「邊姑娘,你可真會編排人哪!姓胡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怎麼可以改名金虎?至於『大漠飛駝』這綽號嘛!聽起來倒是挺響亮的。」

    說了一會,邊玉姑告辭回到她自己的住處去。

    這是座深宅大院,她自個兒獨住另一跨院。

    哪知一開門,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黑黝黝的室中。

    玉姑一驚,問:「誰?」

    「邊姑娘,小聲點,不是外人。」

    「你是」

    「我是傅硯霜。」

    「傅硯霜」三字,在玉姑的心湖中像投下一塊巨石,她放下.了心。

    她見過傅硯霜一次。

    她羨慕傅硯霜,也妒忌傅硯霜。

    但是,無論如何,這是李大哥所深深愛著的女人。

    君子和淑女,對於妒忌是較能適當控制的。

    「霜姐,我心儀已久」玉姑要去點上燈。

    「邊姑娘,不點燈較為安全。」

    「霜姐,這兒很隱秘,沒有什麼不安全的。」

    「邊姑娘,我目前還不想見李夢帆。」

    「這又何必?目前是不宜有誤會的。」

    「我們不談這些好嗎?」

    「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談他呢?我覺得這個人的劍術不愧為天一第一,傲氣也是第一。」

    「霜姐,李大哥對你的這份執著,你難道感覺不出來?」

    「我才不稀罕,疑神疑鬼,好像人家賣給他似的。」

    「霜姐,深夜來此,你一定有事?」

    「邊姑娘,叫他盡快離開北京一段時日。」

    「為什麼?」

    「第一、神力王袒護他已遭非議,恐難進一步呵護,第二、一些死者的長輩或師門,聽說紛紛趕來了!」

    玉姑駭然道:「難道他們甘冒為滿人所用的大不韙?」

    「玉妹,你要知道,滿清入關已百餘年,反抗實力已逐漸式微,而名韁利鎖,又是大多數人所嚮往的,所渭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他們假借為子弟或門徒復仇」

    玉姑道:「的確,如果死者的親人大多如此,這股實力非同小可。霜姐,我可以勸勸李大哥,但未必有用。」

    「勸了就成。」

    「霜姐,據可靠消息,只要能交出那出浴雕像,即可一切不究……」

    「你的意思是」

    「以李大哥的技術,他要是能找到一位活模子……」

    傅硯哪會聽不出玉姑的弦外之音?

    她對自己條件是很自負的,但是她還不想那麼做。

    傅硯霜故作不解地道:「姑不論找不到十全十美的人做活模子,就算有,這也未必是個好辦法的。」

    「怎麼說?」

    「因為一旦交出,就等於以假亂真,承認確有這一件雕像了!」

    五姑道:「由於假血書弄假成真,據說太上皇及皇上都知道,目前除非司徒哲出面作證,否則不可能改變一個久疑成真的事實。」

    傅硯霜道: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不贊成這麼做。」

    「霜姐,我以為只有你夠資格為件絕藝精雕做活模子。霜姐,這是一件好事,利己也利他」

    「利他可以說得過去,利己又是什麼?」

    「造物者塑造一個十全十美的女人,得天獨厚,這是造化,而人生數十寒暑,彈指而過,百年後黃土—-堆,與草木同腐,什麼也沒有留下來,就連造物者偏愛的傑作也變為泥土的養份了。霜姐!有一個國手能為你留下美的形象,流傳百世,那是值得的。」

    「玉妹,你好會說話,我看你就夠資格了。」

    「霜姐,不必難為情,我們的出發點是為了干百無辜人的安全,也為他解困,在私在公都是一件好事!」

    傅硯霜沉默了。

    玉姑又道:「不瞞你說,小妹也做過」

    傅硯霜一驚道:「做過活模子?」

    「是的。」

    傅硯霜不無激動,妒忌是女人不能免疫的一種疾病。

    傅硯霜冷冷道:「有你的雕像不就行了嗎?,,「霜姐,我相信李大哥不滿意,雕不到一半就停了!」

    傅硯霜一怔道:「那怎麼會?」

    玉姑說了司徒哲窺伺之事,以後李夢帆沒有再提繼續雕像的事,這還用問嗎?

    傅硯霜默然。

    玉姑道:「霜姐,有件事你別介意。」

    「玉妹你說!」

    「李大哥不僅為我雕過」

    「還有什麼人?」

    「你真的不介意?」

    「我介什麼意?」

    「霜姐,那兩位也像我一樣,完全是抱著犧牲自己,成全李大哥脫出困擾之意,但也沒雕成,半途而廢。」

    「准?」

    「第一位是白繼武的千金白綾。第二位你認識,,「我認識?」

    「是的。」

    「是北京地方上的人?」

    「對,而且還是皇親國戚,金枝玉葉」

    「容格格?」

    「正是,這也是李大哥說的,其實他大可不必說這些,可見他心胸坦蕩,光明磊落。本來就是『事無不可對人言』嘛!」

    傅硯霜默然,可是她心中怎能不捻了酸。

    玉姑又道:「霜姐,只有你能。」

    「玉妹,不要太美化我,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女人。」

    「不!霜姐,李大哥說,我們三個人的體型和肌膚都算是上上之選,唯美中不足的是缺乏神韻。」

    「別聽他胡扯。」

    「霜姐,我雖然不懂雕塑,可懂點兒繪畫技巧和理論,再好的畫如果缺乏神韻,就脫不掉一個『俗』字。」

    傅硯霜突然道:「玉妹,我要走了!」

    「霜姐,何不住在這兒?」

    「不了!」

    「這兒十分隱秘」

    「我住的地方更隱秘,我走了,有空我會來看你的!」

    「霜姐,不要急著走嘛」

    但,傅硯霜已經走了。

    她怕呆久了會被李夢帆碰上。

    但她剛回到自己的隱秘住處,才開了門,就知道室內有人。

    「是誰?」

    「硯霜,是我。」

    傅硯霜心頭猝然一震,道:「天下第一劍變成闖空門的了!」

    「硯霜,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呢?」

    「因為你是天下第一劍,是大人物呀!」

    「硯霜,得了!我有什麼不對地方,向你道歉好了。」

    「那我怎麼擔當得起」

    傅硯霜點了燈,四目相接,她急忙移開目光。

    李夢帆道:「硯霜,你和玉姑的交談,我聽到了一點兒。」

    「玉姑的話使我感觸很深,你不但是天下第一劍,還是天下第一情種呢!」

    「硯霜,不是我藉故接近她們,而是她們的美意」

    「當然羅!要不怎麼算是天下第一情種呢?」

    「硯霜,她們所共同缺乏的,也許在你身上可以找到」

    傅硯霜道.「我不想討好你這位情種」

    李夢帆已握住了她的一雙柔荑,屋中亮了燈,呼吸相聞,吐氣如蘭,一股熱力在兩人的體內升起。

    硯霜的心頭怦怦直跳,紅潮佈滿了她的嬌靨。

    「硯霜」他用著異樣眼光看她。

    「不要這樣看人!」

    「硯霜,看來我不如玉珠」

    「腦袋長在你的頭上,你愛怎麼想是你自個兒的事。」

    「事實擺在眼前。」

    「什麼事實?」

    「玉珠恐怕有過」

    「夢帆,你好像變了?」

    李夢帆苦笑了下,道:「凡是責備女人虛榮的男人,都沒有出息。放心!我為你高興,攀上了高枝兒。」

    男女之間只要情感到了某一境界,就要盡量避免誤會,只要有了誤會,誰也會以為先妥協是一種恥辱。

    幾乎越聰明的人,越會因小失大。

    傅硯霜淡然的說道:「高不高枝,我根本不重視,但玉珠的涵養和氣度,卻似乎比你高明多了!」

    李夢帆道:「我也有同感,不打擾了!」

    就這樣,他走了。

    如果李夢帆稍為忍耐點,多蘑菇一會,多談點體己活兒,後果就不一樣,即使說讓她當活模子,她也會答應的。

    一個美好的女人,幾乎沒有一個不願意展示她十全十美的胴體於她的心上人面前的。

    這是個無星無月的夜晚。

    司徒哲睡前喝了不少的烈酒。因為他去看過白綾,差點被「回春手」擋了駕,而白綾對他也很冷淡。

    本來就是那麼淡淡的,只是司徒哲以為是由於中間夾了一個李夢帆的緣故,這點嫉妒就變成了恨,一回來就喝悶酒。

    當他似睡非睡時,一種練武者的本能性警覺告訴他,院中及屋面上來了人。

    司徒哲一躍下床,匆匆穿上外衣。

    他相信來人不下於三個。

    院中積雪未掃,在雪光反映下,隱隱可見一人貼在廂房門旁,正在和屋上的人打手勢。

    司徒哲自後窗穿出。

    自後面翻上屋面時,屋上的二個人,其中一人警覺性極高,已聽到了衣袂飄風之聲。

    這人是吳德之師霍大年,五十左右,用量天尺,他一邊揮尺迎上,一邊道:「小心!點子靈了(醒了之意)!」

    司徒哲連攻三劍,霍大年只退了半步。

    可見來人功夫不弱。

    而霍大年卻也心驚不已,無怪徒弟「秦嶺飛狼」吳德死在北京了。他沉喝一聲道:「你可是李夢帆的同黨?」

    司徒哲冷哼了一聲道: 「本人一向獨來獨住,沒有什麼同黨。」

    「你不是小蝙蝠的同夥嗎?」

    「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蝙蝠是李夢帆的死黨,你會不是?」

    看來對方似還不知道他是風傳已死的司徒哲,他也不揭穿,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吳德的師父,另外二位,一位是『火龍梭』鄒氏兄弟的長輩鄒季春大俠,和岳松的大師兄林崇大俠。」

    司徒哲道:「三位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的親人全栽在你們的手中,你們要付出點什麼!」

    「可以,朋友們,只要你們的玩藝兒地道」

    這三個人輩份都不低,還不太好意思一起上。

    死要面子的人最後一定是保不住面子的,先上的是霍大年,量天尺呼嘯而至,一招三式,點睛、戳肚、撩陰,一氣呵成。

    司徒哲不愧為「萬里獨行客」,劍出逾風,立刻就反守為攻。

    另外二人自然看得出來,司徒哲不是泛泛之輩,可惜他們來了以後,匆匆忙忙地出手,連司徒哲是誰都不知道。再說他們湊在一起也不合作。

    可笑的是,他們懾於李夢帆的威名,不直接去找李夢帆,而找次流人物,把李夢帆留給了別人。

    鄒季春和林崇明知霍大年不是敵手,卻不上前助攻,各懷私心,毫不合作,所以在三十招上時,霍大年的量天尺被擊落,掉到院中去了。

    鄒、林二人這才聯手齊上。

    以他們兩人的功力,鄒季春底子不行,只擅長用「火龍梭」。林崇更不用說了,比他的師弟岳松高不了多少。

    而被擊落兵刃出醜的霍大年,撿回了兵刃卻不出手。

    他也要看看兩人聯手能支持多久?

    而鄒、林兩個希望再多一人,就有取勝的把握。

    所以,司徒哲佔了便宜,以這三人的功力來說,還是霍大年較高些,如果他也加入,司徒哲就討不了好去。

    結果,沒過八十招,林崇的朴刀脫手,鄒季春被一腳踢下了屋面。

    三人剛走,司徒哲豪氣大發,決定趁機去探探中堂府。

    他以為這些人是和-派出來的,他派入去偷襲別人,可能防衛鬆弛,這時應該是個最好的機會。

    司徒哲在情場上受了點挫折。就會在另一方面去表現。

    和中堂府看來戒備森嚴。

    司徒哲來到一處樓中,但見一燈如豆,人影憧憧,就撲了過去,往小樓的曲欄內一落,花窗開了一縫,可以隱隱看到兩位旗裝的姑娘正在談話。

    可是其中一位已有了警覺,低叱道:「什麼人?」

    司徒哲本要離開這小樓,卻隱隱看出這姑娘是個美人胎子。

    在一個風流自賞的單身漢來說,是不易抗拒的。

    他也有一顯身手,揚名立萬的動機。

    司徒哲退到梯口處,屋內一位姑娘已仗劍推門而出,怒目相視,打量了一陣,冷冷地道:「到這兒作案,你八成是初來北京的笨賊?」

    本以為憑他的膽識和外型,至少會使這位姑娘另眼相看,沒想到人家竟把他當作了賊,使他十分羞怒。

    他就沒有想到,即使李夢帆不出聲也沒報名,別人也不會把他當作賊的,這可能就是所謂氣質問題了。

    「你是什麼人?」

    司徒哲反問道:「你又是什麼人,可是奸相和-的女兒?」

    哪知另—個少女站在門口道:「我才是和婉,這位是廉親王府的和碩格格玉容」和婉又道:「你是什麼人?深夜闖進來幹什麼?」

    「我是司徒哲,因為和-禍國殃民,全國百姓恨之入骨,今夜特來取他的腦袋」

    可惜二女都沒注意他報的名字。

    只知道這人膽大妄為,十分的不禮貌。

    玉容輕蔑地道:「賊子,就憑你這兩下子成嗎?」

    又是一聲「賊子」,司徒哲恨極,自己是生得賊頭賊腦嗎?為什麼一現身這容格格就認是賊呢?

    這麼一來,憐香惜玉的心就沒有了,便道:「滿婆,你要不要試試看?」

    玉容怒叱一聲,一劍刺來。

    司徒哲一劍力格,滿指望一下子就擊落她手中的劍。

    可是容格格也不是庸手,不和他硬碰,撤劍再攻。

    一連幾次,司徒哲都沒能碰上對方的劍。

    只是玉容也知道,這人的劍術比她高明,時間久了,她一定會敗落。可是玉容是個很倔強的少女,不想召幫手來。

    今天她來找和婉,因為和婉去找過她,商量化解李夢帆的仇恨心。

    正好在這時,霍大年等人剛回來,聽說又有刺客,連同童家兄弟、「黑白二窮」等人都趕了來。

    密室中,隆貝勒正和和-商談著

    司徒哲憋了一肚子窩囊氣,可就不管是男是女了。

    一連幾手煞著,逼得容格格連連後退。

    此刻,正好林崇先到,在司徒哲盛怒下,僅僅一抬手就挑破了他的衣袖。

    司徒哲殺得性起,反而迎上鄒季春,狠狠地一口氣就是五劍,真是當者披靡,鄒季春連退三四步。

    而霍大年最後一個趕到,大聲道:「又是這個傢伙,簡直是反了!居然敢闖中堂府」

    司徒哲覺得這份威風可以與李夢帆比一比了,豪氣風發,一出手就是絕活,氣勢如虹,霍大年也擋不住。

    不過司徒哲也知道,出出風頭可以,不可戀戰。

    連敗數高手,中堂府自由來去,也算露了臉啦!決定見好即收,越過一道院牆是個大花園,想必是和-起居之處。

    但屋中烏黑一片,好像沒人。

    此刻他也無意去找和-,想越過這花園脫出和宅,哪知剛落在另一僻靜小偏院內,三個人迎面攔住。

    其實,這三人當中即有一個是和-,據報來了刺客,隆貝勒掠來,要和-親眼看他生擒刺客的功夫。

    和-手無縛雞之力,自然害怕,卻又不便堅拒。

    另一個人正是漆九。

    和-以為,萬一隆貝勒敗了,還有漆九。

    司徒哲道:「哪一個是和-?」

    隆貝勒道:「喏!和中堂不是在這兒?你是什麼人?」

    司徒哲反問道:「你又是什麼人?」

    「哈……」隆貝勒道:「本爵隆貝勒。」

    「那好極了!一切詭計都是你與和-想出來的,今夜我要宰掉你們這兩個狼狽為奸的亂臣賊子。」

    這時霍大年趕了來,道:「他就是小蝙蝠的師兄。」

    隆貝勒道:「那好極了!霍大俠!量天尺借我一用。」

    漆九道:「我去取貝勒爺的刀。」

    「不必,那刀是對付成名人物,像李夢帆那種身份的……」

    司徒哲心想,一會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林崇和鄒季春也都來了,還有些護院。

    隆貝勒接過量天尺,顛了幾下,道:「稍輕了些」話落,就攻向司徒哲。

    司徒哲本想在一兩招內即搶佔先機,那哪才接了一招就暗吃一驚,對方的刀法由量天尺上施出,仍然十分凌厲。

    非但三兩招沒能搶佔先機,七八招內仍是守勢。

    可是他仍不服。

    劍勢一變,使出了師門的「落葉三式」。

    這意味著像秋風中的落葉一樣,紛紛散落,秋意肅殺。

    的確,這三式共一招半,立刻就把先機搶了過來,但是,要擊敗隆貝勒不知道要用多少招才辦得到?

    在隆貝勒看來,這人的劍術不弱,但和李夢帆相比,還差一截,他以為給他兩百招的時間,可能擊敗這人。

    除非是李夢帆或玉珠王爺那等高手,在這大敵環伺,四面楚歌之下,一定是會受到影響。

    司徒哲就受了影響。

    百招一過,一護院取來了隆貝勒的「烈火」寶刀。

    隆貝勒有兩柄寶刀,一名「雪花」,寒芒逼人,一名「烈火」,在感覺上像在火爐前烈焰火炙人一樣。

    「烈火」刀,刀身泛出一層氤氳紅霧。

    寶刀在手,隆貝勒又搶回了攻勢,因為司徒哲的劍不敢硬格硬架。

    此時和-已由人保護著走了,而侍衛及護院等卻是越來越多,大家都想親眼瞧瞧隆貝勒的真功夫。

    大約一百三四十招的光景,司徒哲稍一分神「嗆」然大震,青鋼劍被削去了五分之二。

    一柄劍只要被擊斷了四分之一,即不稱手,更不要說五分之二了。

    司徒哲的信心一失,立刻險象環生。

    雖然沒有像對李夢帆那樣走投無路,進退維谷的窘態,卻也因對方用的是削鐵如泥的寶刀,心有忌憚,處處掣肘。

    眼看看支持不久了。

    霍大年道:「貝勒爺在二十招之內就可以挫敵了……」

    鄒季春道:「恐怕要不了那麼久」

    哪知這時忽然有個護院奔來道:「啟稟貝勒爺,馬廄中有人縱火,還有貝勒爺的寢室附近也冒出了火舌」

    隆貝勒連砍三刀逼退司徒哲,回頭望去,果然看到了火光,怒道:「困住這人,我要活的,我去看看」

    隆貝勒一走,霍大年等人正要一齊上,忽然西邊院牆根處「轟轟」兩聲,煙屑四濺,土石橫飛。

    院子不大,很快就瀰漫了整個小院子的煙屑。

    有人大叫道:「鄒大俠,這不是貴派的『火龍梭』嗎?」

    不錯,正是「火龍梭」,今夜對敵沒派上用場,助敵逃走,卻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司徒哲趁這機會逃出了中堂府。

    他不住的喘著大氣,想不出是誰會救他?

    這個暗中援手的人,不應該是李夢帆身邊的人,可能是這府中的人,不解的是,怎能偷了「火龍梭」來幫他逃走?

    原來住的地方是不能回去了,只有去另一處租好準備的小民房。

    當他關了這小民房的門,剛進入室內,點上了燈,院子傳來輕微聲響,「卜」地一聲,他又吹熄了燈,抓起了斷劍。

    現在他忽然又覺得,想闖出李夢帆那種名望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他正要自後窗出去,前窗外忽然有人輕叩了幾下: 「朋友,不必緊張」

    「你是什麼人?」

    「應該說是你的朋友。」

    「朋友貴姓?」

    「哈玉」

    司徒哲一震,道:「哈玉?」

    「正是。」

    「你不是隆貝勒的心腹,過去幹過大內的侍衛統領嗎?」

    「我已不在貝勒府了。」

    「閣下的話叫我怎麼能信呢?」

    哈玉道:「如不是我熟知和-府中的環境,以及隆貝勒的住處,又怎麼能兩處縱火,又盜取『火龍梭』助你脫身?如果沒有那兩枚『火龍梭』,朋友!你的身手雖了得,恐怕今夜也難逃出生天吧?」

    司徒哲一怔道:「原來是哈大俠相助,快請進來。不是我多疑,實在是四周敵人環伺,不得不小心。」

    哈玉入內,司徒哲點了燈,互相打量。

    哈玉道:「你可能就是塗了一臉油彩,救走了小蝙蝠的那位口巴?」

    「是的。」

    「請問高姓大名?」

    「王鳳樓」

    哈玉道:「王大俠劍術不凡,為什麼我以前沒聽說過?」

    司徒哲不願自承是司徒哲。

    儘管他不原諒李夢帆,但這事畢竟非同小可,且和他自己的安危有著密切關聯,道:「不瞞哈兄,我在師門為大師兄,下面師弟還有三四人之多,奉師命代師凋教三個小師弟,以致這些年來很少離開天山,也就名不見經傳了。」

    「原來是這樣!」哈玉道:「王兄,你今兒晚上到和中堂府的目的是什麼?」

    這話很難回答,他實在是無意去殺-的,便含糊的道:「踩盤子的,作為以後必要時行動之準備。」

    「王兄,以後千萬別隻身去涉險,在各王府及權貴府中,混飯吃的人固然不少,但能人異士也大有人在。」

    司徒哲道:「我初來北京,不知都有哪些絕世高手混跡權貴之間?」

    「神力王先不說,福貝子也是高手,也不談他。大內供奉齊鳴九的輩份很高,到現在還沒出手過。

    『武醫雙絕,你聽說過—」

    「當然,武林中的現世華陀。」

    哈五喟然道: 「他的醫術沒話說,可惜醫德蕩然,聽說是在太上皇的身邊當差。」

    「他的武功怎麼樣?」

    「據說武功不在齊鳴九之下,他們雖在大內,但必要時可以派出協辦大案,像這次的出浴雕像案就是一例。」

    司徒哲道:「哈兄,你以為李夢帆真會雕這出浴像嗎?」

    哈玉道:「以我的猜想, 自然是和-的誣陷,因為李夢帆要殺他,他必須先發制人,為他羅織個滔天大罪的罪名,使他無法立足於天地之間。」

    「是的,可是為什麼大內供奉還不出手?」

    「聽說太上皇不願把事鬧大,只要繳出那出浴浮雕就可以息事寧人。」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哈玉道: 「這種事誰也摸不清,就連一般的官宦權貴之家,尚有『侯門一入深似海,的說法,又何況是皇宮大內?有些事就算是在裡面聽到的,也不全是可靠的呢?」

    司徒哲道:「哈兄有什麼打算?」

    「我雖離開了權貴,目前還不打算離開北京,為了彌補過去的錯誤,應該為漢人多盡一點力才是。」

    司徒哲內心不無愧疚, 自己來到北京,所想所做的,除了個人恩怨,到底又做了些什麼?

    司徒哲留哈玉和他同住,但哈玉謝絕了。

    稍後,哈玉找到了李夢帆。

    那是跟蹤胡四海找上門的。

    李夢帆熱誠的接待他。

    雖是深夜,仍請駱奇外出沽酒買菜,招待佳賓似的。

    哈玉道:「李大俠,聞名不如見面,盛名果然不虛,雖僅初次相處,即有如沐春風之感,真是相見恨晚」

    李夢帆笑道;「哈兄過獎了!來,我敬你一杯!」

    「好,咱們同乾一杯。這兩位是」

    「這位是胡四海兄,這位是駱奇兄,為了白大俠蒙冤被押的事,到京裡來設法營救。」

    哈玉喟然道:「都是和-這個亂臣賊子,不過這奸賊惡貫滿盈的日子也快到了!」

    駱奇道:「『鐵血十八殘』等二十一人濺血,他們絕對不會退縮,甚至更加嚴密搜索,哈大俠可聽到什麼新的消息嗎?」

    哈玉點點頭道:「他們網羅高手,加緊搜捕是必然的,據我所知,剛到的有『秦嶺風狼,吳德的師父霍大年、岳松的大師兄林崇明,和『火龍梭,鄒季春等人。今夜王鳳樓大俠進入和中堂府」

    李夢帆一怔道:「王鳳樓大俠是」

    「李大俠不認識?」

    「沒聽說過。」

    哈玉道:「他是小蝙蝠的師兄,用劍,身手不俗, 自稱一直在師門代師調教幾位師弟,很少到中原來」

    「噢噢……」李夢帆和駱、胡三人恍然大悟,也不由暗暗焦急,要是被擒而洩了底,使對方知道他就是司徒哲,那可真是自投羅網了。

    李夢帆忙道:「哈兄怎麼知道他去過中堂府?」

    「正好我也去」哈玉說了離開貝勒府的緣由。

    李夢帆道:「哈兄妒惡如仇,李某十分敬佩,那王鳳樓夜闖中堂府,不知情形怎麼樣?」

    哈玉又說了一切。

    李夢帆等人相顧默然。

    哈五道:「王大俠豪氣千雲,令人敬佩,不過多少有點魯莽,要不是我放火及那兩枚『火龍梭』的話」

    李夢帆道:「的確,若非哈大俠暗中相助,必然栽在那兒。」

    哈玉道:「聽李大俠的口氣和王鳳樓大俠並不太熟。」

    「是的,只是由於先認識了小蝙蝠,再由小蝙蝠的關係有一面之識」

    「原來是這樣的,希望王大俠以後千萬別再意氣用事,大內高手齊鳴九還沒出動,如今太上皇又籠絡了另外一位」

    李夢帆一怔:「是誰?」

    「武醫雙絕」江帆」

    「他怎麼會」

    哈玉道: 「太上皇年事已高,急需一位有真憑實學的大夫在身邊,而『武醫雙絕』的功利慾望又高,-—拍即合,這些高手遲早會出動的。」

    李夢帆喟歎道:「這種人都會忘本?看來反清復明是越來越困難了!」

    兩人沉默了一陣。

    哈玉道:「不瞞李大俠,今夜王鳳樓與隆貝勒之戰,雖說隆貝勒用的是『烈火,寶刀,依哈某暗中觀察,王鳳樓即使也有寶刀在手,充其量也只能和隆貝勒打成平手。連哈某也是第一次目睹隆貝勒的身手呢!」

    李夢帆道:「隆貝勒有好身手並不令人意外,但王鳳樓這樣莽撞卻是出人意表。」

    哈五道:「李大俠,據我還沒有離開隆貝勒府之前所知,隆貝勒和和-早想動傅姑娘的念頭,不怕李大俠不上鉤。所以,李大俠要特別叮囑傅姑娘,不可大意。」

    李夢帆道:「謝謝哈大俠的關切,我會關照她」

    李夢帆來到硯霜處。

    初更不到,硯霜還沒回來。

    但等不到半個時辰,院中有了聲音。

    硯霜的輕功不弱,絕不會弄出這麼大的聲音來。

    所謂高手,不僅指能打能拼,還有一種靈敏的感覺。

    李夢帆以為這人不是硯霜,但他仍原勢躺著沒動。

    屋中無燈,由內向外看較易,內視困難。

    李夢帆發現人影已到了窗外,停了一會,戳破窗紙向內窺伺。

    他聽到極細微的「嘶嘶」聲。

    那是撮口向內吹氣的聲音,當然不是吹氣,而是吹薰香這類下五門的玩意兒。

    李夢帆打了個噴嚏,就不動了。

    又停了一會兒,窗子一掀,人影已進入屋中。

    隱隱看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不論意圖如何,其意可誅,因為他要暗算的是一個已睡的年輕女人。

    這年輕人先拔出腿叉子,然後俯身打量。

    就在他「噫」了一聲,發現是個男人時,人已如扣緊的弓弩,疾彈而起,人在空中,已踹中他的頸上一腳。

    來人頗不簡單,正要再施其他毒物,李夢帆可不想找這麻煩,在這人飛翻下炕前,另一腳又踏實踩中。

    但也幾乎同時,窗外又瀉進一人,一劍刺來。

    李夢帆閃過第二劍,第三劍又到。

    「硯霜,是我」

    「唰」地又是一劍,道:「你鬼鬼祟祟地在這兒幹什麼?」

    「還不是差點為你應劫,著了道?」

    「怎麼回事兒?」硯霜收了劍。

    「你點了燈看看再說。」

    硯霜點了燈,愕然道:「你殺了人?」

    李夢帆道:「也許還沒死,不過死了也好。」

    「我看你近來殺氣騰騰,好像凶神附了體,殺神降世。」

    李夢帆沉聲道:「別說風涼話好不好?要不是我今夜來找你的話,你可能哼!那就不堪設想了。」

    「這人是來找我的?」

    「他用的是一種無味的迷藥,不是薰香,要不是我有所警惕,早就做了替死鬼啦!」

    硯霜要把這人的身子翻轉過來,李夢帆阻止了他,用腳一鉤,這人面部向上,只聞他口中「格崩」一聲,然後向二人猛吹一口氣。

    李夢帆忙道:「硯霜閉氣,快退」

    這顯然是含於口中的迷藥,咬破外殼把內中的粉末吹出,大致和剛才在窗外吹進來的情形相同。

    只是,他不是在窗外咬破的。

    就這時候,李夢帆在他躍起時,一腳又踢中了他的小腹。

    他又躺下了。

    把窗子打開讓藥粉飄光,二人這才搜這人的身子,有一封岳松寫給唐門的信,說明唐麗花及其二子皆死子李夢帆之手,應速來報仇。

    這個人顯然是唐門中人,而且是來自附近。

    自四川趕來,最快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這人還沒死,但內傷極重,口鼻流血,道:「你……你就是……李夢帆吧?」

    「不錯。」

    「唐門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那倒無所謂,可是你為什麼找她?」

    「這……這是和中堂……和隆貝勒的意思……只要她弄到手……不怕你不吃餌……」

    「嗯!你是唐麗花的什麼人?」

    「她是家姐……李夢帆……我們唐家人丁單……單薄……只我唐潔一個男人……你要是能放過我……我可以勸我娘……不要來……」

    李夢帆和傅硯霜二人相顧愕然。

    唐門世代相傳,是用毒世家,也是一個很響亮的門派,武功雖不出名,卻也是個個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的。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如此窩囊。

    傅硯霜道:「你怕死?你不想死?」」也……可以這麼ど說。」  」

    「那你為什麼要來?」

    「母命難違。」

    「既然來了就得認命!」

    「只怕我娘……難以承受……這嚴重的打擊……」

    「噢!你還是個孝子呢!可惜你要是盡孝,就不能盡忠,因為為了你娘而使唐門蒙羞,印不忠於唐家列祖列宗。」

    「李大俠……傅姑娘……我寧願盡孝,不願盡忠……即使能忠孝兩全……我也不願對……唐家列祖列宗盡忠。」

    傅硯霜愕然道;「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我從不以唐門是用毒名家……而沾沾自喜……第一、自有唐門以來……毒死的武林人物中……壞人固然不少,好人也不少……施毒是不光明的……多是乘人不備。其次、我來了之後……聽到各方面……對二位風評都很好……」

    「那你今夜又為什麼要來?」

    「只怪家姐夫岳松的慫恿,和外甥女岳慧的哭哭啼啼……不得不……」

    李夢帆和傅硯霜二人互視一眼。

    傅硯霜道:「他厭惡祖宗研究毒物害人,等於大義滅親,算李夢帆道:「放是可以,但也不能為我們留下禍患。」

    硯霜道:「你不信他的悔意?」

    李夢帆道:「應該可信。」

    「那不就好了!」

    「但有一點我不能不懷疑!」

    「哪一點?」

    「如他真有大義滅親的善意,就不該有第二次施毒之舉」

    硯霜道:「既然要做好人就做到底吧!」

    李夢帆沉吟了一會,才道: 「唐潔,希望你心口如—-,從此不要再施毒害人,也勸勸令堂,毒固然可用,非十惡不赦之徒不可濫用……」

    「李大俠……傅姑娘……現在看來……二位的盛名果然不假,陷受武林中人愛戴敬仰,實非偶然」

    他吃力地爬起來,拍著身上的泥塵,道:「二位,真能放我一馬嗎?」

    傅硯霜道:「你去吧!希望你好自為之」

    唐潔一邊往外走,一邊盡在拍著衣服。

    李夢帆叫:「閉氣……」

    但對傅硯霜來說,已經太慢了!

    並非她的警覺性不夠高,而是心地太純潔了。

    傅硯霜已搖搖倒下。

    李夢帆也踉蹌退後,順牆坐下。

    「哈哈……」唐潔得意地陰笑著。

    他看看李夢帆和傅硯霜,得意地道:「李夢帆,論劍術你是天下第一,論施毒我娘第一!要是論計謀詭譎,那就要數我唐潔了。」

    說完,連擊三掌,魚貫進入三人。李夢帆勉強的張開眼睛望去,一個也不認識,都是二十來歲,卻不像唐潔,想必是唐門的徒子徒孫了。

    「怎麼樣?」唐潔道:「來時隆貝勒還有點不大放心,似乎大姐做不到的事,我也無法做到似的,他哪知我另有一套?」

    其中一個年輕人道:「唐師兄,你是怎麼弄倒他們的?」

    「哈!他們大發慈悲,要放我一馬,我臨走時拍拍衣服,就這麼」又得意地聳肩大笑起來。

    這時,李夢帆已閉上眼睛,頭歪在一邊。

    另一個年輕人道:「唐師兄,這毒能維持多久?非用解藥不可嗎?」

    唐潔賣弄地道:「其實非用解藥不可的毒藥不多,因為那種藥毒,連我們施毒的人不小心也會危險,而身上的解藥有時也會不小心失落了,那豈不是作法自斃?我用的這種毒非常簡單,只要在溫水中泡上三五個時辰,毒就可吸出來了。」

    「那怎麼能」

    「有什麼不能?」

    「這樣,水反而會滲入皮膚之內呀?」

    「你們不懂,你們沒有這經驗?當你們洗過澡,口極渴很想喝水?」

    「有,有。」

    「如果人體能吸進水怎麼會口渴,其實恰巧相反,水能吸出體內的毒,只不過三五個時辰之後,人醒了還要自行運功療毒—」

    就在這時候,李夢帆的身子有如巨大的陀螺疾旋而起。

    在四人絕對想不到的情形下,第一個被掃出的自然是這位唐門的師兄了,這人歹毒陰狠,也就不再留情。

    「克剌剌」聲中,胸骨塌下了一半有餘,在那三個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時,一陣驟雨似的拳腿砸出,其中有一個身子把窗框砸散飛到院中去了……

    這是個浴室,是個不太大的浴室。可是浴室中泡了個絕色美女,看法就不一樣了。

    硯霜已在這浴池溫水中泡了四個時辰,此時她微酡的嬌靨,長長的眉毛閃閃翕動著。

    她終於醒了,看看四周,再看看李夢帆,驚凜之色漸漸消退,卻茫然不解的看著自己的身子,再看看他。

    因為她是和衣坐在水中,池水正好到達咽喉處。

    濕衣貼著身子,有著半透明的裸露,使她很窘。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有些氣急的問。

    「你想想看,你還記得些什麼?」

    「不是我們要放唐潔,他不停地拍衣服,而我……」

    「感到暈眩對不?」  ;

    「對對,以後的事就不知道了!」

    「這就是婦人之仁,惹事的危機,如果我也和你一樣慈悲心腸,那可就樂壞了唐潔,也樂壞了隆貝勒及和-了!」

    傅硯霜有點歉疚道:「以後怎麼樣?」

    李夢帆把經過都說了。

    硯霜道:「真是經驗老到,觀察細微呀!」

    「那屋子地上又不是很髒,他站起後不停地拍著身子就是反常。還有,他既已口鼻流血,應是內傷現象。但有時說話卻很流暢,有時又故意裝著有氣無力,支持不住的樣子。其實他內傷極輕,只是自己咬破了舌頭而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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