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天之後,不但先進洞的不見出來,就是那後來奉命去催人的也像泥牛人海,一去也就沒了消息。
傅怡紅忍不住心又是一陣的狂跳!他輕輕地咳了一咳,說道:「門主,這是怎麼回事兒,貴屬是遠赴金陵我家姐去了麼?」
蒙面黑衣人這時侯也覺得不對了!他兩眼電閃寒芒,方待有所行動,只聽一陣步履聲從洞裡傳了出來,知道他的人回來了。
他馬上笑了笑道:「傅公子不用急了,來了。」
傅怡紅的一顆心頓時為一之緊!他凝目往蒙面黑衣人身後那個漆黑的洞穴中望去,他希望能早一點看見他所要見的人。
老天爺可憐,他看見人了。
蒙面黑衣人背向著自己,自然他是沒有看見的,不過,他也已聽出步履聲漸漸地接近了。
傅怡紅一陣驚喜,一陣激動!他差一點就脫口叫出聲來!他身邊那一眾青衣人也看直了眼。
洞裡走出了兩個人,一前一後,一男一女。
前頭那位是個烏雲微顯蓬鬆,衣衫也有點兒零亂的絕色青衣女子,修眉檀口,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動人,尤其動人的是她那成熟的風韻。
但,此刻籠罩在她嬌硌上的寒霜,凝聚於她眉宇之間冷肅煞氣卻懍人!
後頭那位,是位風華秀絕、俊逸瀟灑的白衣客。不是別人,正是楚雲秋。
快到洞口的時候,楚雲秋疾跨一步,到了蒙面黑衣人身後,道:「「賤缺門主」,傅姑娘芳駕到了。」
站在各洞口外的黑衣人一怔,變了臉色,就要叫。
而這當兒那蒙面黑衣人也已聽山話聲不對,他還算機靈,連頭都沒有回,身軀一震,就要前竄。
奈何楚雲秋一隻右掌已落在他左肩之上:「遲了,閣下!」
那蒙面黑衣人悶哼一聲,馬上矮了半截。
這當兒,忽然間冷叱之聲連連,傅怡紅身後那一眾青衣人四散疾掠,紛紛撲向那個洞口。
而站在十幾個洞口之前的那些黑衣人,反應也相當的快,就在眾青衣人閃身掠撲的同時,他們一個個抬手擊滅了插在洞口的燈火。利時,谷裡一片漆黑。
只聽楚雲秋低聲叱道:「傅公子,叫回弟兄們退出去。」
傅怡紅自也知道情勢大不利,急忙傳令外撤,他自己則竭盡目力前望,往楚雲秋及乃姐方向迎去。
他一邊走一邊喊道:「江兄,姐姐。」
只聽一個甜美話聲在前面不遠處響起:「怡紅!你快走,我跟江大俠在一起,不要緊。」
隨聽楚雲秋遞過來一個人,他答應一聲接過那個人往外退去。
忽聽谷口方向傳來一聲悶哼!傅怡紅心頭一緊,忙抱聲道:「留神谷口上頭。」提一口氣飛掠過去。
燈滅後難見事物不過是一會兒的事,轉眼工夫之後隱隱約約已可看見些了。
眾青衣人已然退出了谷口,傅怡紅看出高高的谷口上頭是伏著一團的黑影,他沒有暗器,俯身從地上拾起一顆半個頭大的石頭,抖手打了上去。
只聽一聲痛呼,那團黑影從那高高的谷口上頭掉了下來,「砰」地一聲摔在谷裡的地上,落地之後就沒有再動了。
此時,楚雲秋已偕同青衣女子掠到,傅怡紅也沒停,飛身撲出了谷口。
楚雲秋偕同那青衣女子跟著掠出,楚雲秋道:「是不是哪位遭暗算受了傷?」
一名青衣人道:「不要緊,江大俠,一點皮肉之傷。」
楚雲秋道:「需要包紮麼?」
那名青衣人道:「不要緊的,江大俠!」
那名青衣女子望著楚雲秋道:「江大俠,傅飄紅不言謝了。」
楚雲秋道:「傅姑娘別客氣,我跟傅公子雖說緣慳幾面,但彼此很投緣,也有惺惺相惜之感。再說我為的是天下武林,如若賢姐弟為他們所制,府上必落入他們手中,那對整個武林來說是大大不利的。」
傅怡紅道:「江兄別這麼說了,我姐弟很清楚,要不是傅怡紅一念悔悟,江兄是不會交我這個朋友的,我姐弟一再蒙江兄援手,江兄救了我姐弟就是救了傳家,這恩情傳家上下不會忘記的。」
楚雲秋皺了皺眉兒,道:「傅公子不是世俗中人,怎麼突然間沾上了這麼一身的俗氣呢:」傅怡紅倏然她笑了。他笑了後,說道:「那麼我不說就是了。」
傅怡紅又轉望乃姐道:「姐姐,你怎麼一個人跑到揚州來了呢?是不是家裡有事。」
傅瓢紅看了他一眼,道:「我所以一個人跑到揚州來就是為找你,現在既見到了你,我不能不告訴你,爹不肯讓雪姑娘見門,娘囑我把雪姑娘暫時安置在別處,然後到揚州來找你。」
傅怡紅一怔,臉上頓時變了色。他黯然地說道:「爹不肯讓艷芳進門,為什麼?」傅瓢紅雨眼望著他,沒說話。
傅怡紅激動地大聲說道:「為什麼?」
傅瓢紅怔了怔,道:「爹說雪姑娘是個風塵女子,出身不好……」
傅怡紅大叫道:「誰說艷芳是個風塵女子?她是為了找她的哥哥,難道我寫的那封信爹沒看。」
傅瓢紅苦著臉說道:「看了呀!爹不信,而且認為不管怎麼說雪姑娘也是在風塵裡待過……」
傅怡紅一跺腳道:「爹怎麼這樣,難道你跟娘沒幫我說說話?」
傅瓢紅嘟著小嘴兄道:「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誰能說得上話,他又容過誰說話了。」
傅怡紅道:「那麼艷芳呢?她是不是很傷心?」
傅瓢紅道:「那自是在所難免,不過雪姑娘知書達禮,很明白事理,她倒沒表示什麼,願意等你回去再說。」
傅怡紅臉色頓然變得煞白,他點頭道:「好吧,我這就回去,我自己去跟爹說,他老人家答應便罷,要不答應我跟艷芳外面住去。」
話落,向楚雲秋一抱拳道:「江兄……」
楚雲秋淡然道:「傅公子可願意聽我說兩句。」
傅怡紅道:「江兄請說,小弟洗耳恭聽。」
楚雲秋道:「令尊固執了些,但卻山諸一番好意,自古俠女出風塵,雪姑娘是一個弱女子,為尋兄不惜身入風塵,不惜身入險地,膽識、意志愧煞鬚眉,令人敬佩,若以風塵見薄,那是世俗之見。但古來又有幾人能免俗,父母之恩重,若為此跟老人家反目,那末免太說不過去。」
「再說,剛才令姐說得好,雪姑娘知書達禮,深明事理,儘管她深愛傅公子你,但絕不願讓你為她叛家,要是我沒有料錯,一日一雪姑娘知道傅公子有不惜叛家之心,她絕不會再跟傅公子你長相廝守,很可能會悄然離你而去,傅公子你信不信?」
傅瓢紅靜聽之餘,不住地向楚雲秋投過深而異樣的一瞥。當楚雲秋把話說完,她立即轉望傅怡紅,緩緩地說道:「怡紅,江大俠說約有理,我想」傅怡紅沉默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道:「多謝江兄的教導,那麼以江兄看,我該怎麼辦呢?」
楚雲秋道:「好好跟老人家解釋才是正途正理,鍥而不捨,金石為開,真情能感天動地,傅公子,懂麼?」
傅怡紅一孢拳道:「多謝江兄,小弟受教了。」
傅飄紅望著楚雲秋道:「江大俠,傅瓢紅也獲益匪淺。」
一接觸到傅飄紅那雙目光,楚雲秋的心頭不由為之一震,心裡馬上泛起了一種異樣的感受,他忙說道:「傅姑娘取笑了。」
楚雲秋有意無意地躲開了傅飄紅那雙目光。
他轉望傅怡江說道:「傅公子,我要問一問這個人幾句話,賢姐弟可以先請,不要耽誤了時間。」
傅飄紅道:「不急,等江大俠問完他,咱們一塊兒走吧!」
傅怡紅縱然急,但也不便說什麼,當即把那黑衣人遞了過去。
楚雲秋當堂拍開那黑衣人的穴道,那黑衣老者醒過來,機伶一顫拉手就往自己臉上摸了摸。
楚雲秋笑了笑,說道:「你難道察覺不出我沒動你的覆面物?我用不著看你的臉,你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我,我不願多傷人,可是,你要老老實實的答我問話,「殘缺門主」現在何處?」
那蒙面黑衣人沒有說話。突然楚雲秋的一雙手落上他肩頭。
那蒙面黑衣人一怔,急急地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沒有來過這兒。」
楚雲秋怔了怔,隨即他又說道:「他沒有來這兒?據我所知,他急著找尋一個殘廢老人,既是如此他怎麼會不來。」
那蒙面黑衣人神情一怔:他緩緩的說道:「他要找一個殘廢老人?誰說的?他沒有交代我們找什麼殘廢老人,只交代我們下手奪取幾個大世家。」
楚雲秋呆了一呆,-然地道:「你說的可是實話?」
那蒙面黑衣人苦笑著道:「奪取幾個大世家的事我都說了,別的還有什麼不能說出來的呢!」
這倒是真的:只聽傅怡紅道:「你「殘缺門」要奪取哪幾個大世家?」
蒙面黑衣人道:「就是你們「武林六公子」的家。」
傅怡紅道:「為什麼你們不下手諸大門派?」
那蒙面黑衣人道:「六人世家在武林中的聲威和實力,較幾個大門派有過之而無不及,如能奪得六人世家,那就等於控制了大半個武林,稍假時日之後,還怕諸大門派會不低頭的嗎?」
傅怡紅臉色當堂為之一變,他抬眼望向了楚雲秋。
楚雲秋也為之神情震動,道:「你真不知道「殘缺門主」現在何處?」
那蒙面黑衣人道:「我真不知道。」
楚雲秋道:「那麼,你們跟他怎麼聯絡?」
那蒙面黑衣人道:「沒什麼好聯絡的,該交待的都交待過了,只等派出去的這幾撥入奪得六個大世家,他自然會知道!」
楚雲秋眉鋒皺起,沉吟了一下,突然他一擺手說道:「好!你走吧:記住我一句話,別再讓我在江湖土百碰見你們,再有下回可沒這麼便宜,去吧:」那蒙面黑衣人如逢大赦,騰身掠起,一頭撲進了谷裡!
傅怡紅道:「江兄……」
楚雲秋道:「擒賊需擒王,射入先射馬,不找到「殘缺門主」,對付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大用,請告訴我六公子的家鄱在什麼地方?」
傅怡紅道:「「金陵」傅怡紅,「襄陽」冷鐵生,「長安」柳不凡,「洛陽」白璞,「衡陽」桂天平,「杭州」郭紹青,幾個人的家都住得很分散,江兄用不著去各處跑,論他們幾家的實力,只要稍微提高警覺,「殘缺門」便絕難得逞,以小弟愚見,等回到了畫舫上,修書幾封,派專人快馬,到各處去知會他們一聲,也就行了!」
楚雲秋道:「幾個大世家的實力我清楚,而且我一個人也分身無術,恐怕只有這樣子了。」
傅怡紅道:「那麼事不宜遲,早一步要比遲一步好,咱們這就趕回瘦西湖去吧!」
楚雲秋點點頭,說道:「說得是,走吧!」
眾青衣人當先騰掠而去,楚雲秋、傅飄紅、傅怡紅也跟著邁了步!
他二一個人的輕功身法,自是比那些青衣人高明,儘管灑脫邁步,卻始終跟那些青衣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看看瘦西湖已在望,忽見一名青衣人如飛折了回來,近前一躬身道:「稟少主,老主人來了。」
傅怡紅一怔停步,急道:「你怎麼知道?」
那青衣人說道:「屬下等剛見著了崔龍。」
傅怡紅道:「老主人呢?」
那青衣人道:「現在在畫舫上了。」
又見兩名青衣人飛掠而至,近前齊躬身,左邊一名道:「見過少主!姑娘!」
傅怡紅道:「崔龍,老主人來了?」
那青衣人道:「是的,少主。」
傅怡紅道:「什麼時候到的?」
那青衣人道:「回少主,老主人剛到,前天有人給府裡送了一封信去,說姑娘在揚州地面出了事,所以老主人趕來看看。」
楚雲秋、傅瓢紅、傅怡紅二一個臉色都變,不約而同騰身往前撲去。
二名青衣人呆了一呆,跟了上去。
楚雲秋跟在傅怡紅、傅瓢紅姐弟二人之後掠上畫舫進了艙。
只見艙裡有三個青衣老者,一個坐著,兩個站在坐著的那青衣老者椅後。
坐著的那位青衣老者長眉鳳目,神色冷峻,看來有一種懾人之威。
站在椅後那兩名青衣老者中等身材,一名白淨,一名稍微帶黑一點,但都太陽穴高高的鼓起,目光一般地銳利。
只要一看就知道這是兩個內外雙修的一流好手。
二個人進了艙,長眉鳳目的青衣老者一怔,站了起來道:「我就知道「殘缺門」定有詐!」
傅怡紅見了長眉鳳目的青衣老者,急急地說道:「爹,「殘缺門主」並不是施詐,我是被他們擄了去……」她把被擄以及被救的經過,匆匆地說了一遍。
然後,她又急急地說道:「他們可能會是一計不成又施第二計,想用調虎離山趁虛侵襲咱們家……」
長眉鳳目的青衣老者一擺手兄道:「你把你爹當成了二歲孩童了,這些事你爹還會想不到。你放心,家裡早有所戒備,有所佈署了。你不見我沒帶幾個人來,我甚至料到了他們要幹什麼,在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派人給別幾家送信,要他們加意提防了。」
薑是老的辣,經驗夠,料事准,也老謀深算,只是顯得有點兒自負。
傅瓢紅、傅怡紅跟楚雲秋心中都鬆了一口氣。
只聽長眉鳳目青衣老者又道:「其實你如若出了什麼事都活該,誰叫你瞞著我一個人往外跑。」
傅瓢紅嘟著嘴兒道:「您別一見面就教訓人好麼,要真活該,您幹嘛親自趕到揚州來?」
長眉鳳目的青衣老者先為之一怔,繼而雙眉為之一聳。
傅瓢紅沒有讓他說話,她按著又說道:「爹,這一位就是救了我,使咱們傳家免於淪入「殘缺門」之手的江大俠。」她側身望向楚雲秋。
楚雲秋一抱拳,道:「朱學江山見過傅前輩。」
長眉鳳目的青衣老者目光一凝,道:「你就是奪得「百花城」「寶刀大會」天下第一刀的江山?」
楚雲秋道:「末學不敢當「天下第一刀」五字榮銜,事實上「百花城」就是「殘缺門」
銷聲匿迦的所在,「殘缺門主」舉辦「賽刀會」是別有用心,他把「天下第一刀」榮銜贈給朱學也是別有用心,只因為朱學壞了他飲一網打盡武林精英的陰謀,他要假武林同道之手,置朱學於死地。」
按著他把「殘缺門主」川二式「左手刀法」佯稱「軒轅刀法」贈給他,欲引得武林覬覦下手搶奪,並欲讓他自己親手毀滅自己的用心又解釋了一遍。
長眉鳳目的青衣老者靜聽之餘臉色連變。他容得楚雲秋把話說完,立即接口說道:「我是不知道這裡頭藏著這麼大的陰謀,少俠挽救武林精英於前,復又拯救小女於後,尤其保存了傳家的薄名與基業,令人敬佩而且感激,傅天翔不敢言謝,少俠今後若有用得著傳家的地方……」
楚雲秋截口說道:「恕朱學失禮,前輩這不算報答!」
傅天翔一點頭道:「不錯,但傅天翔自知不是……」
「不!」楚雲秋道:「博前輩會錯末學的意思了,前輩倘真有意言報,請答應朱學一個不情之請也就夠了。」。
傅天翔肅容地道:「少俠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傅天翔無不遵辦!」
傅瓢紅美目中忽閃異彩。
楚雲秋道:「請前輩讓雪豐芳姑娘進傳家的門。」
傅怡紅怔了怔:旋即,為之一陣激動,脫口叫道:「江兄……」
傅天翔更為之呆了一呆!他緩緩地說道:「這……少俠知道這件事?」
楚雲秋道:「末學不只知道這件事,可以說對這件事知道得最清楚,當初令郎跟雪姑娘遭「揚州八怪」的人圍攻時,就是末學代勞驅散了他們。」
傅天翔道:「少俠當知道雪艷芳是個風塵女子!」
楚雲秋道:「只能說雪艷芳在風塵中待過幾天!」
傅天翔道:「少俠,待一天也算風塵女子。」
楚雲秋道:「末學不敢說前輩的說法不對,但前輩應該知道,雪姑娘本是好人家女兒,只因乃兄「玉面劍客」薛空群為「揚州八怪」受人逼迫所擄,故不避風險,不惜身入風塵,千里尋兄,來探究竟。」
「雪姑娘是一弱女子,能有這種愧煞鬚眉的意志與膽識,我輩只該敬佩,只該許為奇女子,而不該以本不算什麼的鬻歌生涯見辱,前輩以為然否?」
傅天翔乾咳了一聲,道:「少俠確知她在揚州只是鬻歌?」
他的意思很明顯,誰都聽得懂!
楚雲秋道:「朱學確信是這樣。」
傅天翔遲疑了一下道:「少俠,不是傅天翔出言無信,也不是傅天翔信不過少俠,實在是……唉:傳家雖不敢自問武林大家,但幾代以來也在武林中薄有名聲,倘若我容一風塵女子進門……」
楚雲秋眉一揚,道:「恕末學無狀,朱學所以交令郎這個朋友,交的是現在的他,不是以前的他,令郎以前是怎麼樣的人,怎麼樣個名聲,如子莫若父,前輩您應該是最清楚的。」
「令郎現在在前輩的跟前,請前輩看看他現在是個怎麼樣的人?令郎何以有所改變?雪姑娘應屆渡化之首功,休說雪姑娘算不得風塵女子,即使她是個青樓妓女,自古俠女出風塵,就衝著她渡化令郎,使得前輩傳家有人,傅家家道不衰,前輩仰能不愧、俯能不怍這一點,前輩也應該以八抬大轎接她進門,言盡於此,留去取捨還在前輩,告辭。」楚雲秋一抱拳,轉身要走。
「大膽後生,站住!」那站在椅後的兩名老者揚聲大喝,閃身要動。
傅天翔沈喝道:「大膽的是你們倆,後站。」
他喝住兩名青衣老者之後,說道:「少俠請留一步。」
楚雲秋停步回身道:「前輩還有什麼見教?」
傅天翔道:「傅天翔要謝謝少俠不吝指教,當頭棒喝退我冥頑,使得我免於鑄成大錯,遺恨終生,敬遵少俠所諭,回到金陵之後,當以八抬大轎,去接雪姑娘到傳家來的……」
傅怡紅砰然一聲跪倒在傅天翔面前,他激動得顫聲叫道:「爹……」
傅天翔怔了一怔:旋即也一陣激動,叫道:「好!好!好!我一向怪你連我這個爹都不放在眼裡,今天為個媳婦你卻給我下了跪,沒出息,要謝你該謝江少俠……」
傅怡紅挪身就要轉過去,楚雲秋忙避了開去,道:「傅公子,要謝你該謝雪姑娘,不是她你沒有今天,還是留著到時候跪新人吧!」
傅怡紅玉面一紅,低下了頭。
傅天翔哈哈大笑,說道:「不錯,不錯,果然是變了,知道什麼叫害臊了,起來吧!起來吧!」傅怡紅窘迫地站了起來。
傅天翔一斂笑容,望著楚雲秋道:「少俠,雪姑娘主婢在外頭住著,我不放心,這就連夜趕回金陵去接她,敢請少俠到舍下盤桓兩天……」
傅瓢紅美目一亮,剛要說話,楚雲秋那兒已然說道:「多謝前輩,朱學還有別的事,好意只有心領,還是等異口再到金陵去拜望吧!」
傅天翔微一點頭道:「那也好……」
傅瓢紅道:「爹……」
傅天翔一擺手道:「不許插嘴,別讓江少俠笑我沒家教。」一頓又按著說道:「我知道江少俠以除魔衛道為己任,既是如此,我不敢強邀,不過傳家忝為武林一脈,若是自顧門前雪未免說不過去,我想把小女留下讓她為傳家盡點心力,請少俠多照顧,並帶領她歷練一番,不情之請,遠望少俠勉為其難。」
楚雲秋作夢也沒有想到傅天翔會有這麼一番話,一怔,道:「這個…」
傅飄紅又何嘗不是如此,她正自心焦,聞言也一怔,嬌靨上旋即泛起一陣激動跟一片酡紅,她喜得叫了聲:「爹」傅天翔一瞪眼,沉聲地說道:「叫你別插嘴,你怎麼偏不聽,好好的跟著江大哥見識見識,別老待在家裡一天到晚嬌生慣養的,這趟在外頭你要是沒學點什麼,就別回去見我,聽見了沒有!」
傅飄紅感激地望了一望乃父一眼,螓首半垂,心服口服地低低應了一聲:「是的,爹爹。」
傅天翔轉望楚雲秋,一抱拳道:「給少俠添麻煩、添累贅了,容我後謝,就此別過,他日事了,但望少俠赴金陵一敘。」
他可是說走就走的,話落,邁步往外行去,那兩名青衣老者跟了出去。
傅怡紅伸手抓住了楚雲秋的手,道:「江兄,我什麼都不說,事了後請一定到金陵來,我跟艷芳等江兄來了之後再成親,請保重,我告辭了。」
沒容楚雲秋說話,鬆了楚雲秋的手,飛身掠了出去。
博瓢紅飛快地看了楚雲秋一眼,道:「江大哥,我去送送他老人家去。」
頭一低,快步行了出去。
她下了畫舫在岸上追上了乃父,剛叫一聲「爹」。
傅天翔已然說道:「別說了,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的眼神表情還能瞞得了爹爹?你一直東挑西揀地到如今,總算你的眼光不錯,這種佳婿打著燈籠也打不到第二個,替我好好抓牢了,快去吧!」轉身疾快行去。
傅瓢紅目送乃父一行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
她轉過身,見楚雲秋負手在船頭,她心頭一陣跳動,嬌岱上也一陣熱,可卻不能不咬咬銀牙行過去。上了畫舫,她張自鎮定,望了望楚雲秋,說道:「給你添累贅、添麻煩了。」
楚雲秋含笑了,笑得很不自在:「好說,蒙令尊重信,能跟姑娘同行,是我的榮寵。」
傅瓢紅張自鎮定,但卻強不過芳心深處那種異樣的感覺,她低下了頭,道:「你別這麼說……」
楚雲秋沒說話,傅飄紅自也沒有再說什麼。
兩個人之間馬上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寂中!
楚雲秋不安,他把目光投向煙波迷濛的「瘦西湖」!
博飄紅也不安,她抬起了頭道:「現在咱們……」
楚雲秋道:「夜太深了,就在這艘畫舫上待上一宿再說吧!外頭露重,咱們還是進艙裡去吧!」
兩人進了艙,落了座,又沉默了起來。艙裡遠比外頭小,沉默起來似乎讓人連躲的地方也沒有了,更是讓人覺得不安!
還是楚雲秋先行打破了這個靜默,他遲疑了再三,才緩緩地說道:「令尊是個難得的好父親。」
傅瓢紅嬌-猛然泛起了羞紅,連白嫩的耳根都紅了。
她低下了頭,道:「你知道了!」
楚雲秋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說道:「姑娘!令尊的好意我很感激,只是……
只是……」
傅瓢紅突然抬起了螓首,一雙令人心凜的目光落在楚雲秋臉上,道:「你要是不願意不要緊……」
楚雲秋微一搖頭,道:「姑娘誤會我的意思了,姑娘國色天香,風華絕代,要說不願意那是自欺欺人,只是我的身世不尋常,我的遭遇也跟別人不一樣,因之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這些事情現在還沒有什麼頭緒,我現在無法預料今後我會經歷什麼,遭遇到一些什麼……」
傅飄紅突然一整嬌榕,道:「我懂你的意思,只要你不嫌我是個累贅,不管你今後經歷什麼,遭遇什麼,我都願意跟你在一起。」
楚雲秋道:「謝謝姑娘,姑娘的好意我感激。」
傅瓢紅道:「我不要你感激,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了,我不輕易動情,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你動情,可是我知道我一日一動了情就永遠不會改變,除非你心裡頭一點兒也沒有我。」
楚雲秋心頭一陣震顫,道:「姑娘的心意我明白,現在我不能說心裡沒姑娘,也不敢說心裡有姑娘,姑娘知道,每個人的情愫並不是一見就產生出來的。」
傅飄紅道:「我知道,我對你是我對你,我不能也讓你跟我一樣,我能等,也願意等,只要你不討厭我,讓我等一輩子我都願意。」
這番話,尤其是出自傅飄紅這麼一位動人的姑娘的口中,就是鐵石心腸的人兒也會心動的。楚雲秋忍不住為之一陣激動道:「姑娘給我的大多了。」
傅飄紅道:「不該麼?」
楚雲秋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有些事,我認為該讓姑娘知道一下。」
傅瓢紅轉動一雙美目,道:「什麼事?」
楚雲秋當即把邂逅黃君以及蕭棲梧的經過頗為詳盡地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她們兩個對我都不錯,也都對我有恩!」
傅瓢紅看了看他,道:「我聽見了,也知道了,怎麼樣?」
楚雲秋道:「我覺得該讓姑娘知道一下。」
傅瓢紅低了低頭,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不計較,其實我不該說什麼計較不計較,什麼事都有個本末先後,計較也好,不計較也好,都不該是我,黃、蕭兩位姑娘不跟我計較我就很知足了,你應該問問她們兩位能不能容我。」
楚雲秋道:「我、我認為也該讓姑娘先知道一下,其實黃、蕭兩位姑娘中,只有黃姑娘跟我提過她的心意,蕭姑娘並沒有表示什麼,只是……」
傅瓢紅道:「只是你不能防著點兒,是不!」
楚雲秋微微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傅飄缸道:「你是對的,蕭姑娘救你在先,為你甚至不惜跟它的同胞兄長反目;畫舫的一夕相聚,這種情意盡在不言之中,還用多說什麼!」
楚雲秋笑了一笑,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蕭姑娘她是個奇女子,也許我是在自作多情呢!」
傅瓢紅道:「不,你要知道,我是個女兒家,女兒家最瞭解女兒家,一個女兒家,要是喜歡誰,她的言談舉止,甚至眼神都會流露出情意,只是各人表達情意的方法不同,這跟人的性情有關係。」
「有的女兒家願意,甚至敢於對她喜歡的人表白情意,有的女兒家卻是讓她喜歡的人從她的言談、舉止、眼神、甚至於一顰一笑中去體會、去感受,說起來我的性情跟黃姑娘比較接近,蕭姑娘則屬於後一類型。」
「我跟黃姑娘這一類型的女兒家有時候能佔便宜,因為有的人喜歡這一類型的女兒家,可是有時候卻會吃很大的虧,因為有人不喜歡這一類型的女兒家。你喜歡哪一類型的女兒家,能告訴我麼?」
這叫楚雲秋怎麼回答?
楚雲秋這裡正感難以作答。
忽聽岸上一個喊叫聲,遙遙傳了過來:「瓢紅、瓢紅……」
顯然,這是叫傅瓢紅。
傅瓢紅一怔!她隨即站了起來,愕然道:「這是誰?」
來人的速度極快,剛才的叫聲聽來還相當遠,如今再聽見叫聲已經到了十女內,而且來得相當急。
楚雲秋適時已聽出來人並不只一個人,來人的身後還有人,竟有五、六人之多,也已進入十女內。
楚雲秋道:「我出去看看。」轉身往外行去,傅飄紅也急忙跟了出去。
兩個人剛到艙外,一條矯捷的人影已到了岸邊,身後果然跟了五、六條的黑影,身法之快捷如奔電。
只聽那已到岸邊的人影叫了一聲:「瓢紅姐,快救我……」
叫聲中騰身掠起,直趨畫舫。
傅瓢紅一聽脫口叫道:「柳公子。」
這聲「柳公子」剛出口,那人影已撲向晝舫,一旋身撲進了艙裡。
楚雲秋入耳一聲「飄紅姐」,再聽傅瓢紅叫來人一聲「柳公子」,自然知道來人是友非敵,跟傳家的關係還不淺。
他當即舌綻春雷,一聲沈喝道:「站住!」
那六條黑影身軀突然一震,便生生剎住撲勢停在丈餘外,六名黑衣人,手裡卻握著長劍。
楚雲秋呆了一呆,說道:「原來是你們。」
六名黑衣人聞言俱皆一怔:最前面的一名黑衣人,兩道銳利的目光直逼過來,冷冷地說道:「你認得我們,那麼……」
楚雲秋道:「當然認得你們,「殘缺門」、「百花城」,你們願意我稱呼你們那一個名稱?」
傅飄紅脫口道:「原來他們是……」
只聽最前面的那個黑衣人道:「聽你的口氣,似乎你跟本門的人,已經朝過相了。」
楚雲秋道:「我跟你「殘缺門」的人又何止朝過面了,打從「百花城」起,我一直就在跟你們「殘缺門」周旋。」
前面一名黑衣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是……」
楚雲秋道:「江山,聽說過麼?」
前面那名黑衣人臉色倏變,厲笑一聲道:「原來你就是江山,好!好!好!今夜就衝著你,我們放過那小子,可是錯過今夜,可別讓他落了單。」
一揚手,轉身要走。
楚雲秋冷喝道:「站住!」
六名黑衣人本已轉過了身,聞言又轉了回來。
前面那名黑衣人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還有什麼事?」
楚雲秋道:「你們那位門主,現在何處?」
前面那黑衣人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楚雲秋像沒聽見似的,道:「告訴我,你們門主現在在什麼地方?」
前面那名黑衣人道:「不知道!」轉身又要走。
楚雲秋沉聲道:「站住!」
那名黑衣人霍地轉過身來,冷冷地說道:「姓江的,告訴你,我們奉命對你容忍,可不是怕你。」
楚雲秋舉步垮了上去。
他在舫上舉步,落地時卻已到了最前面那黑衣人跟前。
那名黑衣人一驚便出手,斗大的一朵劍花疾襲楚雲秋胸腹。
楚雲秋冷笑一聲,道:「憑你也能跟我動手。」一掌拍了出去。
他出掌疾快如電,一掌正中劍身,長劍斜斜盪開。
那名黑衣人大吃了一驚,閃身就要退。
楚雲秋哪讓他退,身隨意動,微跨步,再探掌,那鋼鈞般五指已落在那名黑衣人的左肩之上,微一用力,那黑衣人悶哼聲中身子一至。
另五名黑衣人臉色大變,跨步欲動。
楚雲秋視若無睹,冷然道:「告訴我,你們門主現在何處?」
「肩井」要穴在楚雲秋手裡,黑衣人還有什麼脾氣,儘管右掌長劍仍在握,他卻不敢動一動,也沒法動一動。
只見他睜目裂嘴地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兩把長劍一主一右刺向楚雲秋,一取楚雲秋左肩,一取楚雲秋右脅。
楚雲秋冷冷她笑了一聲,左腕一翻,小玉刀已抓在左掌之中,順勢揮出,同時右掌抓著那黑衣人往右一帶。
這一帶把右邊那把長劍嚇了回去,同一剎那間,他左掌的小玉刀已跟左邊襲來長劍碰在一起。
「噹」地一聲,那把長劍斷為兩截,斷的那一截斜斜地飛起,左邊那名黑衣人握著斷劍踉蹌暴退。這一來震住了五名黑衣人,沒一個敢再動。
楚雲秋的目光又落在前面那名黑衣人的臉上,道:「你們跟他總該有連絡。」
那名黑衣人苦著臉兒道:「連絡自有傳令人,而且傳令人告訴我們對你要容忍,之後就沒再連絡。」
楚雲秋道:「那麼,他為什麼要你們對我容忍?」
那名黑衣人仍苦著臉兒,道:「傳令人是這麼告訴我們的,他沒說理由,我們也沒敢問。」
楚雲秋冷然一笑道:「這倒是怪事,他曾經想置我於死地,如今他卻要你們對我容忍,世上能對生死大敵容忍的人不多,看來你們這位門主的度量不小。」
他鬆開了扣在黑衣人左「肩井」穴上的五指,道:「記住!只這一次,下次別再讓我碰上。」
那名黑衣人一怔之後抽身疾退!
另五名黑衣人,包括那拿斷劍的黑衣人在內,都跨前半步舉起了掌中劍。
楚雲秋兩眼現出威稜,一動沒動。那五名黑衣人臉上現了怯意,腳下移動,卻又往後退去,突地一齊轉身,偕同另一名飛掠而去。
楚雲秋目中威儀斂去,轉回了身,他看見傅瓢紅身邊多了個年輕黃衫客,他騰身而起,掠上畫舫。
黃衫客滿臉堆笑,拱手說道:「多謝江兄援手,小弟永遠不忘。」
傅飄紅一旁道:「這是怡紅的朋友,長安柳公子。」
黃衫客忙道:「柳不凡。」
楚雲秋一眼便覺得這位長安柳公子有點邪而不正,第一印象就沒有好感,但礙於他是傅怡紅的朋友,卻不得不應付應付。
他一抱拳道:「久仰!」
柳不凡仍是滿臉堆笑,一揚臉說道:「江兄好高絕的一身武功,小弟要是能有這麼一副身手,大江湖哪兒都去得,也不會讓「殘缺門」這幾個東西在後追趕了。」
楚雲秋道:「誇獎,莊稼把式,貽笑大方。」
柳不凡道:「江兄很謙虛,江兄這身高絕所學叫莊稼把式的話,小弟這點玩意兒就只有留在家裡了。」
傅飄紅安然說道:「柳公子,怡紅已經回金陵去了。」
傅飄紅有弦外之意。不知這柳不凡是不是聞絃歌而知雅意。
他兩眼微微地一睜,說道:「哎呀:那我來得還真是不湊巧,怎麼飄紅姐就沒跟怡紅一塊兒回去?」
傅瓢紅的嬌榕上掠過了一絲不自在的神色。
旋即她淡然地說道:「這位江大俠是飄紅的恩人,也是飄紅的良師益友,家父嫌我在家嬌生慣養,囑我跟著江大俠在外頭跑跑,多歷練歷練。」
她仍然有弦外之意,但柳不凡似乎沒聽出來,一下子睜圓了兩眼道:「哎呀:那好極了,飄紅姐真是令人羨煞,有江兄這麼一個伴兒行走江湖,不但一定能獲益匪淺,而且擔保誰也不敢正眼看飄紅姐你一下,傅伯父好眼光。」
傅飄紅淺淺一笑,說道:「這倒是實話……」
她瞟了楚雲秋一眼,又道:「大哥,時候不早了,咱們該走了吧!」
楚雲秋何等人,焉有不明白的道理。他向柳不凡一抱拳,卻聽柳不凡道:「江兄且慢,容小弟說句話再走。」
楚雲秋道:「柳公子有什麼教言?」
柳不凡道:「江兄這叫小弟怎麼敢當,小弟要跟江兄打聽一件事,而且還要奉知一件事。」
一頓又按著說道:「江兄可有位紅粉知己黃君黃姑娘?」
話落,一雙目光掃向傅瓢紅!
傳飄紅為之微微地一愕,香唇啟動,要說話。
楚雲秋一點頭道:「不錯,柳公子怎麼知道?」
柳不凡微微地一笑,說道:「江兄先別管小弟怎麼知道,再問江兄,江兄是不是正在找這位紅粉知己?」
楚雲秋神色微變,目光一凝道:「不錯:柳公子知道……」
柳不凡冷冷地哼道:「小弟不但知道江兄這位紅粉知己現在哪兒,而且還知道當初是誰擄去她的!」
楚雲秋伸手抓住了-不凡一隻胳臂,道:「柳公子,黃姑娘現在在什麼地方,當初是誰擄去她的?」
柳不凡下意識地一驚,旋即一雙目光又飛快掃過傅飄紅的嬌榕,只見傅飄紅滿臉地焦急。
只聽她急急地說道:「柳公於,你快說呀!」
柳不凡為之怔了怔:隨即見他滿臉堆笑,道:「當然!當然!江兄對我有援手之恩,我自當馬上奉告,我自當馬上奉告。」
目光一凝,望著楚雲秋道:「江兄可知道悔恨天這個人?」
楚雲秋一怔:「悔恨天?柳公子的意思是說擄走黃姑娘的是…柳不凡突然笑道:「正是悔恨天。」
楚雲秋搖頭說道:「恕我直言,柳公子這話讓我不敢相信,我算得瞭解悔恨天這個人,他的性情有點冷峻怪異是不錯,可是這種事……」
柳不凡截口道:「江兄,小弟跟悔恨天無怨無仇,犯不著無中生有,血口相噴。小弟是在一座破廟裡無意中聽見了悔恨天跟黃姑娘的說話,知道黃姑娘原是江兄的紅粉知己,現在小弟又無意中巧遇江兄,感江兄援手之恩才告訴江兄的,信與不信,那就全在江兄怎麼個想法了。」
傅瓢紅磚望楚雲秋道:「大哥,我看這件事……」
楚雲秋道:「柳公子請別誤會,也請別見怪,倒不是我不相信柳公子,而是據我所知悔恨天跟黃姑娘原本也認識,他用不著……」
柳不凡笑了一笑,說道:「江兄,你的那位紅粉知己可真是國色天香,風華絕代的美人兒呀!」
楚雲秋道:「柳公子,請恕我再直言,悔恨天不會是那種人。」
柳不凡搖頭歎道:「江兄太相信朋友了,悔恨天要是知道的話,實在應該感到慚煞愧煞。」
楚雲秋張口想說什麼,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傅飄紅抬眼望了一望楚雲秋,說道:「大哥,找著悔恨天看一看又有何妨呢」楚雲秋聽得點了點頭。隨即他雙眉微微地揚了一揚,說道:「煩請柳公子告訴我,悔恨天和黃姑娘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柳不凡道:「小弟可以告訴江兄,小弟是在什麼地方碰見悔恨天和黃姑娘的,但卻不敢確定他們還在那兒。」
「他們是駕著一輛馬車,往揚州方向來的,三天前夜他們在揚州西方約百餘里虛的一座破廟裡歇息,江兄若循這個方向拔去,應該能撞得見他們的。」
楚雲秋鬆了柳不幾的胳臂,隨即衝著他一孢拳道:「多謝柳公於,我這就趕去,告辭。」他轉身跳下了畫舫。
他沒有招呼傅飄紅,但傅瓢紅也跟著躍了下去。
兩人的身影頓時消失在夜色裡了。夜,頓時寂靜悄悄。
望著楚雲秋和傅飄紅的身影雙雙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柳不凡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異樣的神色。
隨即聽他道:「想了多少個日子的一塊肥肉又給他搶了去,可是怪了,我抬出黃君來,她怎麼一點也不計較呢,難道她是那麼的死心塌地,難道他身上就有這麼大的魅力,我就不相信。」
騰身掠起,往楚雲秋和傅飄紅前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很快地,他的身影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