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天香背著身,看不見她臉上有什麼表情。
祖財神自己臉上卻掛不住了,嘿的窘笑,道:「將軍誇獎,將軍誇獎,不忙,不忙,將軍這個頭遲早我是要受的,現在先坐下再說,先坐下再說。」
張三勇一點頭,道:「行,俺聽你的,誰叫你是俺的老丈人呢。」
大踏步走了過去。
剛走兩步,他忽然回過了身、瞪著祖財神道:「老祖,你這個女兒叫什麼來著?」
祖財神忙道:「她叫天香。」
「對,」張三勇一點頭,一巴掌落在祖財神的肩膀上,祖財神那麼壯個人都被他拍得一晃:「奶奶的,你這個名字起得好極了,可真是天香,天香,天香……」
轉眼望向那佩劍黃衣人:「天香什麼來著?」
那佩劍黃衣人—欠身道:「回將軍,天香國色。」
「對,對,對,俺忘了,」張三勇又一點頭,咧嘴笑道:「天香國色,真是天香國色。」
笑聲中,他走過去倔股坐了下去,拍了拍身邊的椅子,望著祖天香道:「姑娘,來,這邊兒坐,這邊兒坐。」
祖天香淡然說道:「謝謝將軍,我這兒有椅子。」
她坐在了書桌前。
張三勇霍地轉望祖財神道:「老祖,你聽聽,你這個姑娘連說話都那麼好聽,俺長這麼大還沒聽過這麼好聽的說話呢。」
祖財神祇有著窘笑道:「將軍誇獎,將軍誇獎。」
張三勇—搖頭道:「俺不是誇獎,真的,俺說的是心窩子裡的話,別的女人說起話來跟俺的嗓門兒差不多,只有你這個女兒說起話來嗓門兒細得跟針兒一樣。」
祖財神咧了咧嘴,沒說話。
張三勇當即又轉望祖天香,咧著嘴道:「姑娘,聽老祖說,你已經答應嫁給俺了……」
祖天香道:「張將軍,我還沒有答應。」
張三勇一怔道:「怎麼,你還沒有答應……」
祖財神一旁忙道:「將軍怎麼忘了,小女說要先跟將軍談談。」
張三勇「哦」地一聲,點頭說道:「對,對,對,俺想起來了.姑娘說要看看俺,跟俺說說話,對了,先看看俺,跟俺說說話,在俺家說親就是這樣,要先相相親……」
轉眼望向祖天香道:「姑娘,你別看俺這個模樣長得不好看,這不能怪俺,要怪只能怪俺的爹娘,孔聖人說,人不可貌相,我長得不怎麼好看,俺的心可是挺好的,俺最疼老婆子……」
祖天香臉上沒表情,沒說話。
張三勇接著說道:「姑娘,你現在看過俺了,你相上俺了沒有?」
祖天香道:「那要等我跟將軍談過之後再說。」
「行,」張三勇一點頭,道:「你要跟俺談什麼,說吧,你說什麼,俺聽什麼。」
他倒是挺好說話的。
祖天香道:「不知道將軍知道不知道家父原曾跟『滿洲,締結過盟約?」
祖財神一怔。
張三勇一點頭說道:「知道,知道,俺知道,俺聽他們報告過了,不瞞姑娘說,扛湖上這些有頭有臉的人,闖王都派有暗中監視的人,就是他們放個屁也瞞不了闖王。」
張三勇是大老粗一個。
李白成這幫流寇,都是沒心沒肺的大老粗。
祖財神眉鋒為之一皺。
祖天香微一點頭道:「將軍既然知道,那是最好不過,我也就好說話丁……」
頓了頓道:「將軍是個直爽的人,我說話不願意拐彎抹角張三勇兩眼一睜,「咦」地一聲道:「你怎麼知道俺是個直爽人? 你可真說對了,俺是天生的一付不會拐彎兒的直腦子.放出屁來都是直的,大姑娘,你可真對俺的胃口,世界上的人不少,真對胃口的人可不多……」
祖天香沒理他,接著說道:「家父既曾跟『滿洲』締結過盟約,又跟『滿洲』撕了盟約改投到將軍麾下,將軍應該知道家父是為了什麼!」
「知道,」張三勇點頭說道:「俺當然知道,老祖他是想當官- ,他算是走對了路,眼看闖王就要奪得了大明朝的天下,將來只要是跟著闖王立過汗馬功勞的,都有官兒當……』』
祖天香道:「話是不錯,只是我要問問將軍,到時候將軍能擔保給家父什麼好處?」
張三勇道:「問俺?」
祖天香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不圖利不起早,哪用奔波,家父改投將軍麾下,自然是有所圖,如今家父要把我許配將軍,我身為人女,當然更得為家父的利益打算……」
張三勇一點頭,拍了胸脯,道:「別看俺是個大老粗,姑娘這話俺還懂,姑娘放一百廿個心,在跟著闖王東殺西砍的這些人當中,論汗馬功勞俺是頭一個,將來論功行賞,俺不是公也是個侯,姑娘只要嫁給了俺,老祖就是俺的老丈人丁,俺的老丈人,姑娘你想啊,那個官兒還小得了麼?」
祖天香道:「將軍能擔保?」
「當然能,」張三勇蹬著眼道:「俺向來是說一句算一句,俺要說一句假話,俺是他奶奶的龜孫,老祖到時候要是汲有很好很好的好處,俺把這顆腦袋摘下來給你當夜壺。」
祖財神眉鋒又為之一皺,可是他臉上的表情是歡悅的,欣慰的。
祖天香微一點頭道:「有張將軍這一句話就夠了。」
張三勇兩眼一睜,喜道:「這麼說,姑娘是相中俺了。」
祖天香搖了搖頭,道:「我還要跟將軍談談。」
張三勇一怔道:「怎麼,姑娘還要跟俺談談,還有什麼好談的?」
祖天香道:「我想知道一下,這座莊院原來的主人是誰。」
祖財神干歎一聲道:「這個……」
祖天香道:「爹,我在跟張將軍說話。」
「對,」張三勇點頭說道:「姑娘在跟俺說話,老祖你別插嘴……」
濃眉一揚,道:「倦不知道這座莊院原來的主人是誰,闖王的兵馬來了,連朱家都拱手讓出扛山,這座莊院還能是誰的,俺只知道這座莊院的人不少,全讓俺砍了,他也有個姑娘,長得還不錯,俺想要她,她硬不識抬舉,把俺的火兒惹了起來,俺叫人脫光了她的衣裳,把她交給了弟兄們,沒多久她就設了氣兒,娘的,死得便宜。」
祖天香臉有點白,掃了祖財神一眼。
祖財神連忙把目光移向一旁。
祖天香話鋒忽轉:「將軍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家裡?」張三勇「哈」地一聲道:「俺哪有家呀,俺要是有家也不會跑出來跟著闖王到處砍殺了,俺爹娘死得早,俺十來歲的時候就跑出來了。」
祖天香道:「這麼說,將軍到現在還沒有妻子?」
「沒有,沒有,」張三勇一個頭播得跟搏浪鼓似的,道:「一天到晚跟著闖王到處跑,哪還顧得討老婆,別說俺設有老婆,就是有,有了姑娘俺也不要媳了。」
祖天香目光一凝,忽然笑吟吟地說道:「要這麼說,有朝一日將軍要是再碰見個更合意的,豈不是也會不要我?」
張三勇馬上虹了臉,一雙眼瞪得比露置還大,霍地站了起來,道:「那怎麼會,絕不會,俺再也碰不上更合意的了,有了姑娘掩什麼都不想了,姑娘要是不信俺,可以賭咒……」
砰然一聲跪了下去,道:「上有天,下有地,俺張三勇要是有一天會不要天香姑娘,叫俺不得好死,叫俺死在槍尖子上……」
祖天香道:「將軍言重了,請起來吧。」
張三勇連忙爬了起來,瞪著眼道:「姑娘相中俺了沒有?」
祖天香道:「將軍給家父磕個頭吧。」
張三勇大叫一聲,一蹦老高:「奶奶的,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
轉個身子矮了半截,砰然一個響頭磕了下去:「老丈人在上,小婿張三勇給你老磕頭了。」
祖財神還是真樂,忙雙手扶起了張三勇:「不敢當,不敢當,將軍這是折煞祖某。」
張三勇可聽不進這些,沖那佩劍黃衣人一抬手道:「還站在那兒發個熊愣,過來見見老太爺跟夫人。」
那佩劍黃衣人當真過來分別施了一禮。
張三勇轉過身來伸出那毛茸茸的大手就抓祖天香:「姑娘,不,還他奶奶的什麼姑娘,俺應該改口叫你一聲天香,俺等不及了,咱們現在就成親……」
祖天香往後退了—步,恰好躲過了張三勇那只毛茸茸的大手:「男女授受不親,記住我一句話,在沒成親之前別碰我。」
張三勇還真聽話,忙把手縮了回去,賠著笑道:「好、好、好,不碰,不碰……」
另一隻手揮起在那隻手上拍了下,道:「都是他奶奶的你,俺都不急你急什麼!」
祖天香一咧嘴:「看,俺揍他給你出氣了。」
祖天香跟沒看見一樣:「今天晚上成親太倉促了些……」
張三勇道:「丁是丁,卯是卯,今天的日子最好,倉促什麼,俺只要下個命令,包管他們馬上把什麼事都辦的好好的,誰辦不好俺要誰的命。」
祖天香微一搖頭道:「我本來是不願意說的,可是我不得不說,我不喜歡這兒。」
張三勇一怔,道:「你不喜歡這兒,為什麼?」
祖天香道:「這兒血淋淋的,辦喜事怎麼能沾血腥。」
「對,」張三勇一巴掌拍上腦後,道:「俺怎麼忘了,前院裡還准著死人呢,一下怎能在這兒辦喜事兒跟俺的新娘子成親,那……咱們上哪兒去呀?」
祖天香道:「哪兒都好,只要遠遠地離開這兒!」
「行,一句話。」
張三勇一點頭,沖黃衣人擺手說道:「命令下去,咱們馬上走。」
那佩劍黃衣人一欠身說道:「稟將軍,咱們不能離開這兒,大軍紮在附近,不可片刻無帥,再說丞相……」
放你奶奶的屁。」張三勇一巴掌揮了過去,那佩劍黃衣人低著頭沒提防,那一巴掌正打在他臉上,打得他一個蹌踉,半邊臉馬上腫起五條指頭印兒:「你他奶奶的聽不聽俺的,俺砍你的腦袋要你的命,這是俺討老婆成親,你懂不懂,還有什麼事兒比這回事更重要的,什麼叫不能片刻無帥,俺現在要成親,就是闖王也管不了,還他奶奶的什麼丞相,快給我下命令去。」
那佩劍黃衣人還真怕他,儘管半邊臉紅腫,他神色中卻沒敢帶出一點異樣,一躬身,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一聲,轉身飛掠了出去。
張三勇指著門外道:「你們看看,真他奶奶的賤骨頭,不吃敬酒吃罰酒。」
祖財神賠笑說道:「將軍神威。」
張三勇道:「俺是個帶兵的,沒有點威風還行,不過這是對他們,對天香,俺可就投有一點兒威風了。」
他轉眼過去望著祖天香笑了。
祖財神也笑了。
祖天香也笑,笑得有點異樣。
口 口 口
蒙不名趕著馬車在原野中飛一般的馳行著。
天黑了,夜色漸濃,濃得讓人難看見路,可卻難不倒蒙不名那雙能在夜晚視物的老眼。
楊敏慧坐在車裡有點心焦,她鑽出車篷來到了車轅上,道:「蒙老,咱們走的路對麼?」
蒙不名一邊抖韁揮鞭—邊說道:「放心吧,姑娘,錯不了的,別的我不敢說,我這追蹤術在當今武林之中可是一等一的,根本就不作第二人想,哪怕是只螞蟻,我要存心找它,它也絕跑不了!」
楊敏慧道:「怎麼跑了這麼老半天,還沒看見什麼,便連個人家都沒有?」
蒙不名道:「看痕跡,祖老頭兒他們走的不正是這條路,只要他們不是半路上了天,人了地,咱們遲早會找到地頭兒的。」
楊敏慧道:「但願如此了,教人如救火,可是……我都快急死了。」
蒙不名道:「姑娘,心急喝不下熱稀飯,這樣子乾著急是沒有用的……」
忽然「咦」了一聲,凝目前望,道:「那是什麼……是個人……」
楊敏慧道:「人?在哪兒?」
說著話,忙凝目循蒙不名所望望去。蒙不名皮鞭往前一指道:「在那兒,那不是麼?」
不用蒙不名指點,楊敏慧已經看見了。
車前二三十丈外站著個纖小人影,—頭長髮披散在肩上,衝著馬車直揚手。
車行極速,就這麼一轉眼工夫,馬車又馳進了好幾丈,蒙不名頭一個看清楚了那人,脫口叫道:「我的天,是阿霓。」
立即回腕收韁。
這時候楊敏慧也看見了,她心頭跳動,叫了一聲:「妹妹!」騰身飛離車轅撲了過去。
媳比馬車先到,落地便抓住了趙曉霓的手,急不可待地問道:「妹妹是不是找天香姐去了?」
趙曉霓道:「是的,姐姐。」
楊敏慧忙又問道:「找到了沒有』」
趙曉霓還設說話,馬車已然弛到,蒙不名身軀騰起,一掠而至,道:「妞兒,你可真行,一聲不響就跑了,差點沒把你這個人土了半截的老乾爹急死,是不是找香妞兒去了』找著了沒有?」
趙曉霓道:「找著了。」
楊敏慧一喜忙道:「在哪兒,天香姐還好麼?」
趙曉霓道:「天香姐現在寓這兒不遠的一座大莊院裡……」
蒙不名抬眼望去,只見夜色茫茫,別的什麼也看不見,他道:「看樣子離這兒並不怎麼近,咱們快趕去吧。」
轉身就要上車。
聽趙曉霓在後面說道:「慢著,乾爹,天香姐不讓您二位去。」
蒙不名一怔轉回了身,楊敏慧卻已搶先問道:「天香姐不讓我們去,為什麼?」
趙曉霓遂把跟祖天香見面的經過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楊敏慧訝然說道:「這,這是為什麼,天香姐怎麼突然改變了心意……」
蒙不名哼地一聲道:「姑娘,你這麼聰明個人,還能不明白麼,她哪裡是改變了心意,又說什麼緣份已盡,分明她是想做傻事了。」
楊敏慧惑然說道:「天香姐她想做傻事,什麼傻事?」
蒙不名道:「你這麼聰明個人兒,怎麼偏偏在這骨節兒上糊塗? 什麼傻事兒,難道非要我明說不可麼……」
楊敏慧霍然一驚,機伶伶打了個寒顫,道:「蒙老,您說天香姐她會……」
蒙不名道:「要不你說她是為什麼,我看除了這回事兒沒別的,什麼落葉歸根,什麼人佗親情,那那是東吳大將假話『賈化』,她要真有這心,當初她早就嫁給那個『滿洲』貝於了,還會住進督帥府去麼,何況她也說過,她已經不是祖家的人了……」
楊敏慧聽不下去了,目光一凝,望著趙曉霓道:「妹妹,闖賊在哪兒?」
趙曉霓搖頭說道:「那兒只住著李自成手下的一員悍將,聽說叫什麼張三勇。」
蒙不名一點頭道:「原來張三勇在……此人確是一員萬夫莫敵的悍將……」
楊敏慧冷笑一聲道:「我不管他是什麼悍將,就是闖賊自己,我也為天香姐不值,天香姐她是個明大義,識大體,為人做事愧煞鬚眉的奇女子,而這班流寇不過是賊,最卑賤,最卑賤的賊,天香姐她怎麼……她可真傻啊,我不能讓她就這麼……」
忽聽蒙不名叫道:「哎喲,那是……」
楊敏慧只覺眼前閃動著光亮,再聽蒙不名這麼—叫,急急抬眼望去,只見遠處一片火光燭天。
她一把抓住趙曉霓叫道:」妹妹,那是不是……」
趙曉霓也吃了一驚,急道:「是的,是那座莊院。」
蒙不名猛然跺了一腳,道:「香妞兒,你真是……」
楊敏慧機伶暴顫,臉剎時劇白,兩粒晶瑩珠淚奪眶而出,突然鬆了趙曉霓,瘋狂一般地奔了過去。
蒙不名一怔叫道:「阿霓,快跟她去。」
轉身撲上了車轅!
口 口 口
楊敏慧在前面跑,風馳電掣不足以形容她的快。
蒙不名趕著馬車在後頭急迫,鞭梢兒像雨點一般落在套車牲口的身上,馬車四輪幾乎離了地,可是蒙不名仍嫌它慢。
沒見趙曉霓,剛才她一轉身就不見了。
到了,終於到了,楊敏慧頭一個跑到。
烈火熊熊,炙熱逼人,眼前已看不見什麼莊院,只見一大圈圍牆,一大片火海。
趙曉霓離得遠遠地站在莊院前,火光照耀下,她的臉色也夠白,而且滿臉的淚漬。
楊敏慧一把抓住了她,顫聲間道:「妹妹,怎麼樣?」
趙曉霓木木然道:「沒見有人。」
其實趙曉霓錯了,現在,就在火場的那一邊,也就是莊院的後牆外,遠遠地站著個人,正在注視著火場,隔著這片熊熊的烈火,她們看不見她。
楊敏慧道:「沒一個人跑出來?」
趙曉霓道:「沒有。」
楊敏慧閃身就要往火場撲。
背後及時伸來一隻手抓住了她:「姑娘,你瘋了?」
楊敏慧明知道不能撲,也明知道就是能撲進去也沒有用,她身軀暴顫著低下了頭。
站在莊院後的那個人,轉身走了,走得飛快。
蒙不名道:「咱們弄清楚再說,阿霓,你繞到後頭看看去。」
趙曉霓一轉身就不見了。
蒙不名拍拍楊敏慧道:「姑娘,別這樣,無論什麼事兒,都要先弄清楚……」
楊敏慧猛然抬起了頭,她一雙美目赤紅,香唇邊都已滲出了血,臉色白得怕人,道:
「蒙老,還要怎麼弄清楚,這還不夠清楚麼。」
蒙不名道:「你怎麼知道她跟他們准在裡頭?」
楊敏慧道:「您投聽阿霓妹妹說麼。」
蒙不名道:「誰敢說她跟他們不是已經走了?」
楊敏慧道:「咱們到的不能算慢,咱們看見了人麼?」
蒙不名搖頭說道:「怎麼說我也不信她會跟他們一塊葬身火窟,要說這火是香妞兒放的,除非她能一下把他們都制住,要不怎會沒見一個人出來,可是你我都知道,香妞兒她不會武……」
楊敏慧道:「蒙老,想一下制住這麼多人,再高的武功也辦不到。」
蒙不名道:「這不就結了麼。」
楊敏慧道:「天香姐是個聰明人,她可以用別的辦法!」
蒙不名道:「她可以用別的辦法,別的還有什麼辦法?」
楊敏慧道:「用藥物,迷藥或者是毒藥。」
蒙不名怔了一怔,突然笑了:「傻姑娘,香妞兒身上哪來的什麼迷藥、毒藥,她又不是慣用這個的人。」
楊敏慧道:「她或許沒有,可是她祖家的人身上不會沒有。」
蒙不名忽然一怔,道:「對了,你不提找還忘了呢,她那個爹也在這兒,她怎麼會連她爹一塊兒坑進去。」
楊敏慧呆了一呆,一時沒能況上話來。
一陣風過,趙曉霓又站在了原處,她搖了搖頭。
蒙不名道:「咱們倆都別死心服兒了,不會的,我說不會就是不會,我敢拿我這條老命擔保他們早就走了。」
楊敏慧道:「蒙老,要是天香姐跟他們早就走了,這火是誰放的?」
蒙不名道:「這個……那也許是他們走了之後怕人找到這兒來發現什麼,留個人在這兒放了把火……」
楊敏慧道:「咱們沒見一個人啊。」
蒙不名道:「姑娘,你怎麼直往壞處想,火光燭了天才趕來的,哪還看得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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