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修羅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門規枷鎖
    雙方的劍術,都玄奧厲辣到了極致。

    又是數十招過去,雙方出手更形緩慢了,看樣子「雲龍劍客」尚有餘力,但洪大川業已呈露敗象。

    一聲栗耳的暴喝傳處,悶哼隨起,只見洪大川身形打了個踉蹌,右上胸立即冒出紅,想不到「雲龍劍客」的功力竟高過洪大川。

    樹下,「魔轎使者」輕輕「嗯!」了一聲。

    「雲龍劍客」連攻三劍,洪大川退了七八步之多。

    「撒手!」

    栗吼聲中,洪大川兵刃掉地,「雲龍劍客」長劍抵上了對方心窩。

    「呀!」的一聲驚呼,洪大川不知用了什麼手法,「雲龍劍客」連退三步,跌坐地上,洪大川俯身拾起劍來,揮了過去……

    「住手!」

    暴喝聲中,四老者齊齊立起來,其中一之厲聲道:

    「朋友使得是什麼手段!」

    洪大川獰聲道:

    「殺人手段!」

    「老夫等要主持公道。」

    「儘管上,本人早已料定貴堡必有這一著。」

    東方野大感激動,忘形地幌身,樹枝發出了「吱吱!」之聲,待到覺察,業已無及,低頭下望,不由暗稱僥倖,樹下並無反應,可能「魔轎」人全神貫注場中,所以沒有發覺異動。

    洪大川揮出的劍,中途收回,大喝一聲:

    「後會有期!」人如蝙蝠般入林中而去。

    四老者圍上前去,一個道:

    「盧統領,你中了暗算?」

    「對方施毒!」

    「毒,要緊麼?」

    「不要緊……還能行動,本人先走一步了!」

    說著,站起身來,疾奔而去。四老者與八武士,也相繼奔離。

    東方野大感著急,他怕「張鐵嘴」在此時撞了來,勢非與「魔轎」遭遇不可,他祈望著「魔轎」趕快離開。

    驀地——

    「魔轎使者」仰首望樹,冷淒淒的發話道:

    「樹上是何方朋友,請下來!」

    東方野登時亡魂心意冒,想不到對方早已發現了自己,這怎麼辦呢?自己雖然蒙上了面具,但面面相對,非被認出不可,如被認出,便不堪設想了,與其被揭破真面目而再蒙上欺駭門主之罪,不如坦白相見,埋承認事實,反正事已至此,生死無法計及了,如打算逃去,那是愚不可及,根本逃不脫的。

    「魔轎使者」再次發了話:

    「要本使者相請麼?」

    東方野把心一橫,揭下面具,飄身下樹。

    「魔轎使者」驚呼一聲:

    「是你!」

    東方野咬了咬牙,上前數步,朝「魔轎」恭施一禮語音微帶激顫:

    「屬下參見門主!」

    轎內傳出了門主冷森森的話聲:

    「小野,你膽大包天!」

    「屬下不敢!」

    「你竟公然叛門……」

    「此事冤枉請門主明察!」

    「為何不投訴解說?」

    「屬下打算是如此的,今天才抵此城。」

    「你說你冤枉?」

    「是!」

    「准許你解釋!」

    「謝門主恩典,屬下此次任務失敗,門主當已清楚,屬下決非對方敵手……」

    接著,東方野把與盧日昇不期而遇,以迄被同門武士以「法幡」制住,又為「無雙堡」擒捉,中途又遇救,等等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只隱走了「張鐵嘴」之名號。

    「魔轎」聽完之後,冷哼了一聲道:

    「你說一個無名老人,釋了你『法幡』之毒?」

    「是的!」

    「你作何打算?」

    「願受門規制裁!」

    「這是真心話麼?」

    「是的,屑下不敢虛言。」

    「如果不被發現,你一樣自行歸門報到麼?」

    東方野不由一窒,這句話問得厲害,要分辨的確很難,如果在下發現門主來臨之時,立即現身,情況便好一點,事實上在未被發現之前,自己的確沒有現身的打算,當下硬著頭皮應道;

    「是的!」

    「魔轎」重重哼了一聲,道:

    「使者,解除他的武功!」

    東方野全身一震,自知無法反抗,只好悶聲不響。

    「魔轎使者」應聲上前,伸手便點,在指尖將要觸及東方野「陰穴」之際,突地又縮了回去,轉向轎門道:

    「稟門主,依卑使之見,暫時保留他的武功!」

    「你為他求情?」

    「不敢!」

    「那為了什麼?」

    「他既辯稱是無辜的,請門主恩准自行回總壇報到,依情節輕重處置。」

    「他一去不返呢?」

    「諒他不會!」

    「你敢擔保?」

    「魔轎使者」回頭深深瞟了東方野一眼,毅然道:

    「卑使願擔保!」

    「好,准如所請。」

    「謝門主!」

    東方野對「魔轎使者」有說不出的感激,忙向「魔轎」恭施一禮,道:「敬謝門主恩典!」然後再轉向「魔轎使者」,激動地道:「謝尊使求情!」

    「魔轎使者」沉聲道:

    「小野,你在五日內自行回山!」

    「是!」

    「你可以走了!」

    「遵令!」

    說完,再次施禮,彈身奔離。

    回到客店之中,已是五鼓時分,眼看天亮了,他倒在床上,不能合眼,心亂如麻,這一回去報到,將有什麼後果?如一走了之,又無以對「魔轎使者」,同時江湖中恐怕也無自己立足之地,「秘魔門」怎會放過自己——

    奇怪的是「張鐵嘴」竟沒見。

    自己曾答應「張鐵嘴」今夜回答他所提的建議,晚上他必會來,索性等上一天,也好乘機去見見上官鳳,也許,今後永不能見面了,反正五日之限,綽綽有餘。

    心念一決,便輕鬆了許多,不久朦朧睡去,一覺醒來,已是巳牌時分,起身漱洗之後,依然藏妥兵刃然後出店進城。

    在街上繞了一個圈,卻想不出見上官鳳的辦法,總不能登門求見一個少女。

    想來想去,只有投店一途。

    於是,他大搖大擺地進了「悅來客棧」,要了一間靠告後進的樓房。內宅一外間,有一道中間相通,他這間房,隔了一道牆可見上官風的閨閣,他曾在棧中當個馬僮,對所有門戶,當然是熟悉不過。

    上官鳳的父親上官若望,明裡是棧主,其實是「無雙堡」外堂堂主,是以這內宅十分考究,佈置得美觀高雅。

    東方野憑窗而坐,希望上官鳳會出現,便可設法與她相見。

    苦等了一個時辰,卻不見上官鳳的芳蹤,東方野不由急煞,他投店是權宜之計,晚上仍須出城與「張鐵嘴」見面,明天就要回山投到,如下午見不到她,可怎麼辦呢?

    正在焦灼無奈之際,突見一匹鞍轡俱全的紅馬,牽到了院地之中,東方野大喜過望,這紅馬正是上官鳳的坐騎,看來她要出門溜馬。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熟悉的嬌俏人影,出現馬旁。

    眼看上官鳳上馬從後角門離去,東方野立刻出房下樓,若無其事的出了客棧,循以往上官鳳慣走的路線疾步追去。

    轉過兩條街,果見上官鳳在前按轡徐行。

    東方野遠遠尾隨,不久,出了城,上官鳳抖纏縱馬疾馳。

    為了不引人疑虛,東方野可不敢施展身法,好在他知道上官鳳弛馬的路線,所以不著急,只把腳加快。

    顧盼間來到東方野在城外所投的小店,只見那匹紅馬,已拴在店外的馬樁上。

    東方野大感困惑,她來這裡做什麼?

    心念之間,只見上官鳳匆匆走出店門,忙迎上前去,激情地低.喚了一聲:

    「風妹!」

    上官鳳一怔神,深深注視了東方野一眼,歡然道:

    「我正要找你!」

    東方野大感困惑。

    「找我?」

    「不錯!」

    「我也在找你,我在棧中後樓呆了個多時辰,見你上馬出門,才跟了出來,想不到鳳妹是出城來找我,差一點便要錯過。」

    「此地說話不妥,我們到山邊林中去,我先走,你來!」

    「好!」

    上官鳳上馬疾馳而去,東方野入店取了劍,然後尾追。不久,來到山下林中,上官風嬌笑著迎上前來,含情脈脈地道:

    「野哥,我們又見面了!」

    東方野迫不及待地道:

    「鳳妹怎知我住城外小店?」

    「張鐵嘴說的!」

    「哦!找我何事?」

    上官鳳眉毛一皺,道:

    「他請你送一封信到白帝城外本王廟與那你見過的怪老人。」

    東方野吃了一驚,道:

    「為什麼?」

    「我也不清楚,他只說請你盡可能的快去快回,救人性命。」

    「救人性命?」

    「嗯!」

    東方野登時傻了,五日之限,已去了一日,而此去白帝城,再快也得五六日才能往返,而且還要日夜兼程。不回山報到,便坐實了情虛叛逆,無以對「魔驕使者」如果不去白帝城,又何顏以對「張鐵嘴」,他對自己曾有救命之恩。

    還有,那怪老人自那日與自己反臉離去之後,不知是否仍在原地,而且聽口氣他似與父母有宿仇,不然他不會說要殺自己,即使能見到他,不知又要生什麼枝節。

    一時之間,急得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鳳見東方野沉吟不語,粉腮微微一緊,道:

    「野哥,你不願去麼?」

    東方野苦苦一笑,道:

    「鳳妹,你不知道,我有困難。」

    「不管什麼困難,你欠『張鐵嘴』人情,大丈夫必須恩怨分明。」

    「困難便在那裡!」

    「說說看?」

    「這……怎麼才好呢……」

    「不可告人的事不?」

    「不是不可告人,只是……問題相當嚴重。」

    上官鳳嗔道:

    「你說話吞吞葉吐,似變了另外一個人!」

    東方野歎了口氣,跺了跺腳,沉凝十分地道:

    「好吧!不管後果如何,我去白帝城!」

    上官鳳粉腮一變,道:

    「什麼後果?」

    東方野咬牙沉思了片刻,以一種激顫的聲音道:

    「鳳妹,聽著我告訴你,我在江湖中一個秘密門派的弟子,上次你也在場,挑戰盧日昇未能如願,結果誤會為反叛,這些時日,我等於是在亡命,現在不巧碰上了門主,本要被廢去武功,按門規制裁……」

    「哦!」

    「結果是一位門主身邊的紅人替我聲辯求情,得以保留武功,但限我五日之內自動回門中報到,由那位紅人擔保,我若不回去,便連累了擔保的人,此去白帝城路途遙遠,非誤期不可,所以……我十分為難。」

    上官風粉腮大變,慄聲道:

    「我不知道事態如此嚴重,野哥是什麼門派?」

    「這一點請原涼,未便洩露。」

    「那你不要去吧,我回覆『張鐵嘴』,說明原因……」

    「不,我一定要去,我欠他人情。」

    「後果不是很嚴重麼?」

    「顧不得這許多了。」

    「不,我不讓你去。」

    「鳳妹,天下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明知不可為,但必須要去做!」

    上官鳳緊咬著下唇,粉腮變得十分難看。

    東方野沉緩地道:

    「鳳妹,我是專門來見你一面的,我回門之後,後果難料,也許……」

    上官鳳激情地道:

    「也許怎樣?」

    東方野沉默了下來,然後雙手捉住她的柔荑,連連搖頭,淚珠不自禁地流下面頰。

    滿懷傷心事,盡在不言中!

    兩淚眼相對,不知過了多久,東方野長長吁了一口氣,道:

    「鳳妹,我忘了問你,那田三公子被『虛無客石中利』劫持之後,可有下文?」

    上官鳳很久才從悲哀的氣氛中回轉,幽幽地道:

    「有,對方的條件是要『無雙堡』交出『乾坤真人』!」

    「哦!結果呢?」

    「事情一直僵持到現在!」

    「田堡主不肯交出麼?」

    「據說『乾坤真人』並不在堡中。」

    東方野緊皺劍眉,想起了含恨而亡的父親,「乾坤真人」也是自己亟於要找的人,父親被算,一招失去「天下第一高手」的寶座,終至傷重而亡,事情真是我獨有偶,「虛無客」追索「乾坤真人」的目的又何在呢?

    心念之中,又道:

    「鳳妹可曾打探到有關『乾坤真人』……」

    「我正要告訴你,『乾坤真人』以前常在田堡主左右,但近數年已不見蹤影了。」

    「下落不明麼?」

    「是的!」

    就在此刻——

    一聲冷哼,倏告傳來,東方野下意識地玎了一個冷顫,趕緊鬆開了握住上官鳳的手,目光朝冷哼聲所傳的方向掃去。瀟湘子提供圖檔,xieˍhong111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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