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剛晃身躍進潭去,突然,潭邊起了一縷黑色的濃煙,那縷黑煙,越來越濃,迅速籠罩了冷潭!使站在潭邊的人,立刻伸手不見五指。驀在此刻,一條黑色人影,快逾電光石火,射入冷潭,抓起了夏江,飛瀉而去!
這條黑色人影,放黑煙彈,挾走夏江,如像一個動作,其奇快之身法,有如迅雷奔電!站在潭邊的五湖煙客因為黑煙障眼,竟也沒有看清來人是誰了等黑煙消失,站在潭邊的人,放目向潭裡一看,不禁一愕!潭裡的水,均巳枯乾,一眼望去,深不見底,海女和夏江,均不知去向。
忽然,潭裡響起一陣軋軋之聲。隨著軋軋之聲,潭邊四周突然地震起來!
五湖煙客面色大變,他忙喊道:「各位趕快走呀,此地立刻便要陷落下去了!」
此時,站在潭邊的人均急施展輕功,驟彈身形,便向潭外飛躍數十丈之遠。當他們剛剛離開冷潭,便聽到幾聲「轟隆」巨聲,冷潭便陷落下去,四周崩裂的石土,頃刻之間,便把冷潭掩埋起來!
玉飛燕及女血神見狀,同時驚叫道:「夏哥哥和海女都活埋在潭裡了,怎麼辦?」
五湖煙客笑道:「夏江早巳被人抓走了,急什麼?」
女血神急問道:「是誰?」
五湖煙客淡淡一笑道:「我也沒有看清楚是誰呀!」
玉飛燕突然想起一件事,睜大眼睛問道:「夏哥哥被救走了,海女呢?」
海女恐怕喪身在冷潭裡了!玉飛燕輕輕一歎道:「可惜她身上那件奇寶萬年黃魚皮衣!」
(請讀者注意:「海女會不會葬身冷潭,筆者以後自有詳細交待,此處且按下不提)
她們正談間,突然,東北角上,響起一陣嘯聲!同時冒起一縷「紅煙」!那縷紅煙,越來越濃,頃刻間,便籠罩整個東北角上。五湖煙客略皺眉頭,口中發出幾聲乾咳!玉飛燕黛眉緊鎖,道:「夏哥哥可能在放紅煙的方向?」
五湖煙客搖頭道:「谷清年雖然有『紅砂硝』,可是他沒有那俊的輕功,能從冷潭中抓去夏江,說不定是………」
女血神心懸夏江安危,忙道:「管他是不是,我們過去瞧一瞧!」
他話音未落,人已像一縷輕煙似的晃了幾下,便消失不見。五湖煙客等人隨女血神之後,一彈身形,便向東北角冒紅煙的地方奔去。
當他們飛落到冒紅煙的地方,現場又使他們茫然了。就是見多識廣的五湖煙客,也摸不清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那現場紅煙籠罩,血痕斑斑,似經過一場打鬥……
五湖煙客正在沉吟之際,突然,李小牛傻頭傻腦走近五湖煙客,伸出手,道:「把三絕圖給我!」
五湖煙客搖頭道:「不能給!」
「為什麼?」
「因為三絕圖有三分之二是夏江和海女的。」
「他二人已經死了。」
女血神怒道:「誰說二人死了?」
李小牛睜大眼睛,望了女血神一眼,冷冷道:「管你屁事!」
「我偏要管!」
五湖煙客冷喝一聲,道:「你們不要吵了,現在大家去迅速尋找夏江的下落才對!」
他們一彈身,便消失不見!
女血神對小牛冷哼一聲道:「傻頭傻腦,心眼怪壞的,下次見了面,小心你的傻腦袋!」
她話沒有說完,人已飛瀉了十幾丈開外。其餘眾人,均疾如流星,頃時消失!
且說夏江在冷潭被一條黑彰以奇快的身手抓起後,便向東北角飛奔而去。這時,夏江被冷潭的水,己涼得全身麻木,失去了知覺!任那條黑影挾住飛奔,而毫無知覺。那條黑色人影飛奔幾個山峰以後,便緩下了身形。當他在一個山峰下停下來放下夏江一看時,不禁面色陡變,驚噫了一聲!他喃喃自語道:「他不是敏兒,他不是敏兒!」可憐我的兒呀,你竟葬身在冷潭裡了!爸爸有十九年沒有看見你了,唉!想不到你爸爸在匆忙間救錯了人!敏兒!敏兒!敏兒!」
那條黑影竟是海女的父親一—余文天。
余文天放下夏江,便如同瘋子似的,喊叫著海女的名聲!他真有點像瘋漢似的滿山亂跑,口中喊「敏兒!」聲音非常淒涼悲切!淒切的喊叫聲,漸漸遠去!
夏江仍然昏迷不省,躺在地上。突然,一條人影,似電般閃到夏江身旁!那人身著藍袍,嘴上留著八字鬍,是一個瘦削老者。
這個身著藍袍老者,正是地靈堡堡主谷清年!谷清年雙目如電,向躺在地上的夏江掃了一眼!他用手捋了一下八字鬍,口中嘿嘿冷笑了幾聲。谷清年迅速探手向夏江的胸懷裡摸去,便把夏江懷裡的「天外劍仙」奇書、及「六大門派」的令旗取出,托在手心中。
他仔細一瞧以後,頓時,口中發出幾聲得意的狂笑!谷清年忙把「奇書」及「六大門派旗令」納入懷中。向躺在地上昏死的夏江,冷笑一聲,轉身便飛身而去!
谷清年沒有走好遠,突然一個意念掠過他的腦際,夏江死了沒有?
「五霸」巳死了四人,留下谷清年一人,如果夏江沒有死,終有一天,會找他報仇的!當這個念頭掠過他的腦際,使他停下了腳步,轉身向躺著的夏江走近……。谷清年面呈殺機,一步一步地接近夏江!
當他運起掌力向夏江的「天靈穴」拍去時,突然,一個黑衣少女,從正前面一棵大樹上,閃電似的掠至!一股勁風,擇起谷清年拍向夏江的掌鳳。
谷清年怔了一下!原來谷清年的掌風與那股勁風碰在一起,便知道來人有著雄厚無比的內力。谷清年吃了一驚,向後退了兩大步,仔細一瞧來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黑衣少女。那少女年約十八九歲,長得美妙絕倫。那個少女看清楚地上躺著的夏江以後,不禁大吃一驚!她暗忖道:「夏江明明已到血谷去了,怎麼又活著出來了呢?」現在為什麼又昏迷的躺在這裡?這個老頭為什麼對一個已昏迷的人下此殺手?
這一連串的問題,使黑衣少女百思不解!她因此怔怔地站著發呆。
谷清年見那黑衣少女站著發呆。心中頓存殺機!他忙運起真力,欺身而上,向黑衣少女的胸前劈去!谷清年這一掌用了十成真力,他存心用掌力想把黑衣少女毀了事凌厲掌鳳將近掃到黑衣少女時,黑衣少女恍如未覺!
正在千釣一發時,忽然,黑衣少女竟巳警覺,忙往地上一滾,便避開谷清年拍來的一掌。谷清年一掌落空,那肯放手,連續向那黑衣少女拍了十掌,踢了三腿。但見,黑衣少女在谷清年掌風中,旋轉閃避,異常靈活!
突然,嬌叱一聲,道:「給我住手!」她這一聲叱喝,震得谷清年兩耳嗡嗡作響。
谷清年被她威勢所懾,竟停止發招,站住望著那黑衣少女。黑衣少女冷冷地問道,他和你有什麼仇,人巳昏迷了還要再下毒手?」
谷清年冷哼一聲道:「你管得著嗎?」
「我偏要管!」
「你不妨試試!」
黑衣少女粉腮一變,欺身而上,連續向谷清年拍了三掌!掌風如濤,捲向谷清年!谷清年不敢硬接,忙向一側閃避。可是,黑衣少女的掌風快如閃電,根本沒有谷清年逃脫,還手的機會。
谷清年心中大吃一驚!他暗忖道:「以自己的武功,絕不是黑衣少女的對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但是,黑衣少女掌風密如風雨,不容許谷清年有逃掉的機會!凌厲的掌風,*得谷清年險象環生。
谷清年忙從懷中,取出一包「紅砂硝」,右手一揚,便拋了出去。那「紅砂硝」真有無窮的妙用,立刻冒起一縷紅煙,使黑衣少女立即便看不見面前五尺以外的景物!
谷清年運用紅砂硝的掩護,疾如流星似的飛逸而去!那黑衣少女見「紅砂硝」所發出的紅煙,越來越濃,面前的谷清年巳不知去向,於是她挾起昏迷的夏江,向西北方向絕塵而去!
黑衣少女挾起夏江,飛越了幾個山峰,俯首向夏江一著,不禁大吃一驚!只見夏江面色蒼白,身冷似冰,口角溢血,氣若游絲,已是奄奄一息了!
黑衣少女眼淚紛紛落下,她心中喃喃道:「夏哥哥,你的遭遇好慘呀!剛才如果不是碰著師妹從這裡經過,恐怕……唉!夏哥哥呀,師妹想得你好苦啊!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我們二人莫非是夢中相見麼……」
黑衣少女挾起夏江,巳走近兩座山峰間的谷地中。那山谷綠草如茵,中間有些名花異果……。谷地兩側高峰矗立,從外面無法看見那塊谷地,地形極為隱蔽。黑衣少女將夏江平放在草地上。她從懷中取出一顆白色藥丸,放進夏江的口中。同時坐在夏江的身旁,替他推動身上各大要穴。
沒有多久,夏江蒼白的面色,漸漸變成紅潤。夏江緩緩地睜開雙目!見黑衣少女跌坐在他身旁,雙手按住他的「靈台穴」,滿面流汗。
夏江微微怔了一怔!仔細向那黑衣少女一打量,不禁失驚地叫道:「師姊!」那黑衣少女正是夏江在「天星派」學藝時的「師姊」彭燕華!
彭燕華本來在閉目運氣,替夏江療傷,突然聽到夏江一叫,便睜開雙目。見夏江已經醒過來,心中非喜交集,兩顆淚珠幾乎掉了下來。
她幽幽低呼:「江弟……」夏江一高興,便挺起了身子,抱住彭燕華,道:「師姊,我們莫非夢中相見麼?」
「江弟,我想得你好苦呀!」
「師姊你怎麼會來這裡?」
「一言難盡……」
夏江向四週一掃,再摸自己身上衣服都巳濕了,不禁一陣茫然!他頓了一頓,奇道:「他們?冷潭?難道是師姊救了我?」
彭燕華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夏江把彭燕華越抱越緊,道:「謝謝師姊救命之恩!」
彭燕華苦笑一下道:「如何謝法?」
「用我的心!」
「你會愛我麼?」
「會的!」
「從前為什麼不愛?」
「因為………因為………」
「因為有一個許素珍是不是?」
夏江微微一歎,道:「她已經嫁人了?」
「沒有她所以你才愛我!」彭燕華嘻嘻兩聲,又道:「吃人家的殘湯剩酒,我才不稀罕!」
夏江幽幽一歎道:「師弟從前也是愛你的,只是……」
「只是有個許素珍是不是?」
「不!不!」夏江忙道:「只是我不敢愛師姊呀!」
「為什麼?」
這一男一女,共同做著這翻雲覆雨,她與他雖然痛快一時,可是二人何嘗知道,緊接快樂之後,便是無邊的黑暗,和無盡的痛苦呢?他與她,竟向著這黑暗無底的深淵,沉了下去……
極盡的銷魂,便是痛苦,慌怖的根源!夏江筋疲力竭地下身。彭燕華杏目微閉,似在沉思什麼似的!夏江輕輕地叫道:「華妹!」彭燕華突然杏目中落下兩顆淚珠,幽幽地道:「江哥,我什麼也給你了,你要永遠……」
「我會永遠愛你!」
「如果你不永遠愛我,我會……」
下面的語音,卻被淒涼已極的泣聲所掩沒了。夏江道:「華妹,我不會辜負你的!」
彭燕華突然想起什麼,像蛇咬了一口似的,挺身坐了起來!她雙目忽然射出一道懾人心魄的閃芒,冷冷地道:「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許素珍你說已經嫁了是嗎?」
「不錯!」
「你還愛不愛她?」
「這個……」
彭燕華粉腮微變,道:「不要這個那個了,我再問你一件事!」
「你說吧!」
「十年來,進血谷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出來,你怎麼會出來的?」
「因為……她的琴聲失去效用。」
「血谷是不是住了一位絕世美人?」
「不錯!」
「她放了你?」
「因為……」
「因為她愛上你?」
「不!她是我表妹!」
彭燕華更加動容,她喃喃道:「一位絕世美人,而且是他的表妹,她一定愛上他……」突然,她目光射出兩道冷芒,兩頰掛著兩顆清淚,冷冷道:「夏江!如果將來變心不愛我……」
「怎麼會呢?」
「如果不幸真有那一天,我會殺了你,然後自己……」
夏江怔了一怔!但是,他隨即鎮定下來!他又緊緊抱住彭燕華,道:「我們不談這些吧,我問你,華妹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彭燕華擦乾面上的眼淚,幽幽一歎,道:「還不是為了找你這個小冤家才出『天星崖』的。」
「這些日子,你到那裡找我?」
彭燕華於是簡單告訴夏江,把她出了天星崖,以後進入血谷沒有找到夏江,碰見鬼中鬼傳了她的絕學,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夏江驚呀道:「鬼中鬼傳了你絕學?」
「是呀!我如果沒有學到鬼中鬼的絕學,剛才怎麼能夠救得了你?」
「鬼中鬼給你吃什麼藥沒有?」
彭燕華搖搖頭,道:「沒有,不過他要我出來找你,說你在三個月以內如果不回去服他的解藥,你會死去的!」
「這個我知道!」突然,夏江想起了「三絕圖」和「奇書」及「六大門派的旗令」。他忙探手入懷一摸,大吃一驚!夏江目光注視彭燕華,面孔突然嚴肅起來。他問道:「華妹看見我的奇書和旗令沒有?」
彭燕華搖頭道:「沒有,不過剛才有一位藍袍老者,嘴上留有八字鬍的瘦子,對你要下毒手,我路過此地,出手趕走那個瘦老頭……」
夏江截斷她的話道:「糟糕!那一定是地靈堡的堡主谷清年拿去了。」
彭燕華翻了一翻一雙圓圓烏黑的大眼睛,道:「當時我並不知道拿到你什麼奇書,地靈堡在那裡?我幫你要回來好了。」
夏江沉思一會,道:「地靈堡乃龍潭虎穴之地,能要回來?談何容易,谷清年得到那部奇書和旗令,他自己不但可以練得一身上乘武功,而且用旗令可以控制江湖上『六大門派』,可能會因此,掀起武林中永無休止的血雨腥風……」
他幽幽一歎,結束了他的話。
彭燕華略為驚呀道:「會有這麼嚴重麼?」
「當然非常嚴重!」
夏江歇了一歇又道:「谷清年當年為了搶奪這部奇書和六大門派旗令,竟不惜與好友翻臉,殺害我的父親,你想想看,這部奇書和旗令,對他是何等的重要!」
彭燕華急忙起身,拉住夏江邊走邊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快去把奇書和旗令奪回來!」
「事情發展如此,我們只有拚命去奪取了!」
二人展開輕功,向谷清年逃走的方向追去!大約飛奔了兩個時辰,眼前儘是連綿的山脈,二人來到一座山峰之上!驀在此時,遠遠傳來一聲佛號!夏江微微怔了一下,便停步向前望去!只見五丈開外,站立了三個肥胖的和尚。那三個肥胖的和尚,向夏江二人走來。
剛才夏江聞到一聲佛號時,聲音似乎還離得很遠,就在這一瞬間,便來到夏江面前,三個和尚的輕功,頗使夏江吃驚不小!
夏江仔細看那三個是穿紅色袈裟的,兩個是穿灰色袈裟,手拿方便鏟的三人都是行色匆匆……,那個穿紅色袈裟的肥胖和尚,走到夏江面前的五步地方,便停止下來。他雙手合什一禮,道:「施主可就是夏江麼?」
夏江一頷首道:「不錯!」
那和尚面色略略吃了一驚,隨即道了一聲佛號,道:「老納等奉命連日僕僕風塵,要找到施主……」
夏江劍眉一豎,答道:「是不是因為在大洪山擊斃貴派絕塵和尚的事?」
「"一點不錯,還有聽說『六大門派的旗令』也在施主身上,希望施主交出來!」
「大洪山因為探母而擊斃絕塵和尚,情非得巳,致於旗令,根本沒有在我身上。」
那穿紅色袈裟的和尚面色微變,道:「旗令對我們六大門派關係極大,施主如果不肯交出的話,恐怕不能離開此峰一步!」
彭燕華怒道:「不是告訴你沒有在他身上,怎麼你這個大和尚蠻不講理?」
夏江冷冷道:「你說我不能離開此峰一步,我偏要走!」
穿紅色袈裟的和尚大喝道:「你不妨試試!」
夏江雙目如電,向面前三個和尚一掃,冷喝一聲,道:「擋我者死!」大步向前走去!
突然,幾聲大喝聲!兩個穿灰色袈裟的和尚,輪動方便鏟,閃電似的欺身而上,擋住夏江的去路!夏江暴喝一聲,道:「你們找死!」死字一出口,一掌猛劈過去。
這時,兩個穿灰色袍袈裟的和尚,面色一變,不敢硬接,忙向一側閃避,夏江大喝聲,呼呼擊出三掌!勁力奇猛,捲起沙石,一時又*得那個和尚退了三步!夏江再想發招時,突然間,一聲尖銳的竹哨音,從穿紅色袈裟的大和尚口中發出!竹哨音聲音尖銳,加上站在高峰上以雄厚內力吹動,所以數十里以外,均可以聽到。
此時,兩個穿灰色袈裟的和尚,已經掄動方便鏟,向夏江掄攻起來。夏江在五招過後,便漸漸感覺兩把方便鏟的攻勢越來越凌厲。他突然彈身而起,一招「鬼斧神功」中的「滿天鬼影」,向兩個和尚掃去!
那兩個灰色袈裟的和尚突然看見滿天巨掌,向他們劈來,心中大驚失色,忙想撤鏟逃命時,可惜動作緩慢了一步!一股狂風捲起二人,碰的一聲!跌倒在三丈開外,兩道血箭,同時從二人口中飛出!
此時,那個穿紅色袈裟的和尚見此慘狀,忙閉目唸了一聲佛號。夏江冷笑一聲,道:「你們的佛祖慈悲,已經把他們二人超度了,免得他兩人在紅塵受苦受難!」
那穿紅色袈裟的和尚,面色一變,道:「施主的手段未免本辣了一點吧!」
夏江轉身對彭燕華道:「華妹,我們走吧!」
那穿紅色袈裟的和尚身子一挪動,便瓢然地落在夏江的面前。他冷冷道:「施主又是多欠了我們少林一筆血債,算清了再走吧!」
夏江狠狠地瞪了那和尚一眼,道:「怎麼?你還不服氣嗎?」
那穿紅色袈裟的和尚冷冷道:「施主手法不凡,絕因幸會高人!」
夏江怒道:「你要擋路,我就斃了你。」欺身而上,疾如電光石火,連續攻了三掌。
絕因和尚忙擺動兩隻寬大的袍袖,解化夏江拍去的掌風。夏江見三掌都沒有傷了對方,心頭火起!他厲喝一聲,一招「鬼斧神功」中的「厲鬼撕食」向絕因和尚掃去!夏江這一出手,不但快,而且猛。絕因和尚大吃一驚,飄然而退。夏江第二招「滿天鬼影」又緊緊攻到。砰的一聲,絕因和尚肥胖的身子,飛到五丈開外!絕因慘叫一聲,正要跌落地上時,忽然,一條人影,挾著星火之勢,彈身接住了絕因和尚的身子!
夏江吃了一驚,但見有七個老和尚,閃電似的飄落峰上!夏江退了一步,但見接住絕因和尚的,是一個身穿紫色袈裟的老和尚。
此人一現身,彭燕華微微吃了一驚,低聲道:「江哥哥,他是少林寺第三十二代掌門人一一智凡大師。」
「你怎麼認識他?」
「我隨師父在峨眉山見過他。」
夏江對智凡大師冷冷一笑,道:「把這位胖和尚放下!」智凡大師不屑地望了夏江一眼道:「好大的口氣,你有多大能耐?」
夏江臉色一變,道:「你當真不把他放下麼?」話猶未落,身子欺前三步!
智凡大師朗聲宣了一聲佛號,把手中昏迷過去的絕因,交給一個老和尚,冷冷喝道:「你就是在大洪山打死絕塵師侄的夏江嗎?」
夏江哼了一聲,道:「是又怎麼樣?」
智凡大師雙目如電,掃了夏江一眼,接道:「施主連打死本派四個弟子,這筆血債如何算法?」
夏江縱聲大笑,道:「你看著辦吧!」
話落,身子又跨前三步!空氣一片緊張,夏江能在幾招之內,連斃少林三個二代弟子,這身武功,的確驚人!智凡大師看見夏江如此狂傲,心頭不禁微微一怔。
他再一眼掃著躺在地上的二代兩個師侄,心中更是一寒!智凡大師長眉一動,冷冷道:「只要施主能把身上的本派旗令交給老衲,我佛慈悲,老衲這次饒了你!」
夏江連連冷哼幾聲,道:「莫說還沒有在我身上,就是在我身上,也不會交給你!」
智凡大師涵養極好,不愧為一代有道高僧,他歎了一口氣,道:「那面旗令關係六大門派今後的存亡,施主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不給又怎麼樣?」
智凡大師聽了暗吃一驚,就是全場七個老和尚和彭燕華,都莫不吃驚!夏江竟敢與少林寺為敵,怎不令人吃驚?
突然,就在這緊張當兒,一聲冷冷聲音喝道:「智凡大師和那娃兒囉嗦什麼?何不把他劈掉!」聲音驟然傳來,使夏江和智凡大師,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去。
只見一個藍袍瘦削老者,嘴上留有八字鬍,電光石火的身法,閃入場中。彭燕華悄悄地對夏江道:「在你昏迷時,對你突然施下毒手的人,正是他!」原來,他正是地靈堡堡主谷清年。
夏江見谷清年突然出觀,不禁吃了一驚!這當兒,少林寺掌門人智凡人師微微一笑,道:「谷堡主幾時與這位施主結下樑子?」
夏江雙目射出兩道冷芒,掃向谷清年,冷冷道:「不但結下樑子,而且有殺父之仇!」
話落,身子向谷清年面前跨了五步!谷清年面上凝重,對智凡大師說道:「大師,這娃兒一定留他不得!」
夏江怒喝道:「老匹夫想殺人滅口是不是了奇書和旗令還不快交出來!」
此話一出,智凡大師及在場的七個少林和尚同時吃了一驚!智凡大師突然對谷清年道:「六大門派的旗令真在谷施主身上麼?」
「不錯!」谷清年與智凡大師說話之際,夏江殺心頓起,突然,一招橫掃過去!夏江這一突然出手,谷清年發覺巳晚了一步,閃身已來不及,疾如電光石火,谷清年被掌風捲起,彈到—丈開外!
驀然,一條灰影閃了一下,使把谷清年接抱起來!在場的人,均同時吃了一驚,舉目望去,只見,少林寺在場的七個老者中的一個著灰色袈裟的老和尚,把谷清年震飛出去的身子接抱起來。
谷清年的臉色變了!他忙彈身落地,雙目射出恐怖的殺機,咬牙道:「夏江,我要殺了你。」他忙從懷中取出一面小小的黃旗,那黃旗上面繡了一個「達摩」人像。谷清年將那面小小的黃旗高高舉起!在場的智凡大師及七個和尚,見了那面小小的黃旗,看了許久,都緩緩地跪了下來!
此刻,夏江身影疾如閃電,彈聲疾撲谷清年,一連三掌,狂然擊出,谷清年連忙閃避!他口中道:「智凡大師!速出手搶攻,限你十招,把夏江擊斃!」
智凡大師合什道:「弟子謹遵祖師佛令!」
他緩緩起來,對夏江道:「施主如果再出手,恕老袖要出手執行家祖佛令了!」
夏江怒喝一聲,道:「老和尚如果要助紂為虐,小心你的禿頭!」
智凡大師宣了一聲佛號,轉向七個老和尚,道:「各位師侄立刻擺下「七星陣」,叫這位小施主開開眼界!」
夏江大喝道:「我就不相信區區『七星陣』能困住我!」他彈身疾撲智凡大師,一連拍了五掌,踢了三腿!這五掌用力「鬼斧神功」的絕招,*得智凡大師退了五步!
瞬間,七個穿灰袈裟的和尚,站定七個方位,把夏江圍在中央!那七個和尚緩緩地閉上雙目,一個個如似一尊石像!
這當兒,彭燕華粉腮大變,一彈身便閃入「七星陣」中!她低聲對夏江道:「江哥哥,少林的『七星陣』,名滿天下,我早就昕師父說過它的厲害……」
「我倒想見識見識!」
「江哥哥,你的大仇未報,母親沒有救出來,不能作無謂的犧牲呀!」
夏江幽幽一歎,道:「算起來,我只能再活兩個月零七天了!」
「為什麼?」
「因為我服鬼中鬼的毒藥便要發作了!」
這時,「七星陣」已緩緩發動起來!谷清年突然朗聲道:「夏江!你是知道『七星陣』厲害的,還不俯首就擒麼?」
夏江咬碎鋼牙喝道:「總有一天,我要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彭燕華道:「眼下情勢,凶險萬分,『七星陣』一經發動,威不可擋。我們必須設法迅速脫離此陣才好!」
突然,谷清年將少林旗令,高高舉起,喝道:「少林第三十二代掌門人智凡聽令!」
智凡見了旗令,慌忙跪了下來!
谷清年道:「限你傳令,迅速斃了陣中那兩個娃娃!」
智凡雙手合什道:「謹遵佛諭!」他緩緩起來,雙目如電,掃向夏江和彭燕華二人!同時左手高高舉起,口唸了一聲佛號!
這時,七個著灰色袈裟的老和尚,巳開始遊走起來!而且步伐越來越快!此刻場中情勢,緊張絕倫!
彭燕華悄悄對夏江道:「江哥哥,你千萬不要先出手!」
「為什麼?」
「因為『七星陣』中,不論任何一人遭受攻擊,其他六人必同時出手反擊,威力強大,目前在陣中的七個和尚,我與他們在峨眉山見過面,他們都是少林寺二代弟子中武功最好的高手……」
夏江微怒截斷她的話,道:「所以你害怕起來」?「我!」彭燕華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怕什麼?我已經得到你的愛了,為了你就是叫我立刻粉身碎骨,也願意!」
夏江聞言一怔,忖道:「她對我用情已經很深了!」驀在此刻,突然一聲冷喝,道:「少林第三十二代掌門人智凡聽令,我三傳佛令,叫你立刻斃了夏江!」聲音冷似冰鐵,使人不寒而慄!
智凡大師突然聽到這一冷喝,驀然抬起頭來,看見少林寺祖師傳下來的那面小小黃旗,在谷清年手裡,又高高地舉起來,他略皺眉頭,便又跪了下來。
谷清年話畢緩緩收了旗令,目光如電,掃向智凡大師!智凡大師起立雙手作了一個記號,口中唸了一聲佛號!面上顯出一種不自然的顏色!
突然,幾聲冷喝,疾如電光石火!七條灰影,一齊撲向夏江!原來,『七星陣』中,只要人攻擊,七人便同時出手!他們七人同向夏江拍來一掌,勁力匯合在一起,何止萬斤,莫說是一個血骨之軀,就是一堆石頭,也會擊成粉碎!
就在這當兒,夏江急忙挾起彭燕華,展開奇異的閃身之法,竟閃避了七僧同時拍來的一掌。他能閃避七僧擊來的一掌,使智凡大師及在場的人,均大吃一驚!彭燕華是聽她師父說過『七星陣』的厲害的,此刻,見夏江能閃避七人的攻擊,心中也大感怪異。
要知,夏江曾在枯井中習過人上人傳授給他的奇異「閃身之法」,這種閃身法,快逾電光石火,只要施展起來,能躲避任何快速凌厲的攻擊。
三百多年來,名滿天下的少林「七星」,竟無法制壓擊傷敵人,這還是第一次!不但是在陣中的七個和尚面色大變,就是連修為高深的智凡大師,也均動容!
此時,場中忽然沉寂下來,一種可怕的沉寂!窒壓著每一個人的心頭!
忽然,一聲暴喝!場中所有的人循聲一望,只見谷清年又高高地舉起那面小小的黃旗,怒容滿面,道:「第四次傳下佛令,「七星陣」中的和尚,立刻不停地向夏江搶攻,直至擊斃他為止!」
七個老和尚,繚起灰色袈裟,大喝一聲,道:「小施主小心了!」
話聲甫落,七道掌風,同時掃到!夏江忙又挾起彭燕華施展奇異的「閃身法」閃避那七道匯合的掌風!一聲轟隆巨響,宛如山崩地裂!夏江原先站的地方,被凌厲的掌風襲出一個大洞來!揚起滿天的砂石……。
夏江怒喝道:「你們好辣的手法!」他不等七個和尚再次攻到時,便閃到一個和尚的面前。正想舉掌劈去,彭燕華大聲叫道:「使不得!」夏江忙把掌風硬收回來,問道:「為什麼?」
「攻擊其中一人,必遭其他六人同時夾攻,怎麼使得?」
夏江茫然,道:「這樣,我們只有困死在陣中了!」二人正在對答沒有留心之際,突然,暴喊連天,疾如石火,七股強烈的掌風,又快掃到胸前!夏江又—次的用閃身之法,躲過他們這一掌!
少林七個和尚,第三次沒有擊傷對方,無不大驚失色!這是三百年來威力強大的「七星陣」,從未見過的事。七個和尚不禁呆呆站在原地望著夏江。想不到名滿江湖的「七星陣」,竟制不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娃兒!谷清年見狀暗暗吃驚不小!他忖道:「以少林寺的『七星陣』,竟奈何他不得,如果假以時日,武功必可君臨天下,這小子一定留不得!」心念一動,殺機頓露,正想舉起少林旗令時。
忽然,背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你們用『七星陣』對付兩個後進娃兒,傳到江湖,不怕人冷齒麼?」
谷清年聞言轉身一看,不由大吃一諒,他背後五尺處,不知何時來了一個頭戴斗笠,手握煙斗的老人。那老者抽了一口煙,把煙斗在樹幹上敲了兩下,慢吞吞地又說:「幾老欺小,人間還有是非公道麼?」
谷清年一見是五湖煙客,面色微變,冷冷道:「煙鬼!你又準備來淌這次混水麼?」
「煙吃多了,想淌淌混水潤潤嗓子!」
谷清年冷哼一聲,道:「那麼,你不妨出手試試!」站在一旁的智凡大師,一見五湖煙客出現,面色也不禁猝然一變,他心裡明白,這五湖煙客四個字,在幾十年前,曾經轟動了整個武林,他是一個出神入化,黑道聞名喪膽的人物。
五湖煙客在此突然出觀,怎不令智凡大師大吃一驚!五湖煙客裝了一煙斗煙,打燃火焰子,吸了一口煙,淡淡地一笑道:「怎麼?你也想用旗令控制少林掌門人,用「七星陣』因住我麼?」他冷冷一笑,又道:「谷當家的,不是跟你吹牛,就是把你谷家地靈堡裡所有的徒弟徒孫召來,我五湖煙客也不在乎!」
話落,一彈身,出手如電,便閃入「七星陣」中,挾起夏江和彭燕華,飛身而出!在五湖煙客彈身閃入陣中挾起夏,彭二人時,谷清年突然大喝一聲,一掌擊過去,谷濟年這一出手,在場的智凡和七個老和尚,同時暴喝一聲,出掌擊敵!
五湖煙客大喝一聲,身子飄然而起,像閃電似的,在九人的如濤掌力中,彈身飛出!出手之快,令人咋舌!他飛出「七星陣」。又閃避了九人的圍攻,這等身法與武功,令人驚駭不已!
五湖煙客正要飛下山峰之際,突然,一條黑影,像閃電一樣地飄落而下,阻擋五湖煙客的去路!這條人影,來勢奇快絕倫,連五湖煙客也不由吃了一驚!眼光過處,五湖煙客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站在他面前的,是女血神洪倩娥!只見女血神嬌艷扮腮上,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殺機!她明眸轉處,掃了五湖煙客一眼,道:「請問老前輩,剛才是誰欺侮我的江哥哥?」
這時,谷清年和少林寺八個和尚,都圍了過來。五湖煙客放下夏江和彭燕華,淡淡道:「少造點孽吧!」智凡大師看見女血神手中拿了一張鐵琴,長眉一皺,道:「女施主是……」女血神咯咯一笑,接口道:「我是女血神!老和尚,你想不到吧?」智凡一聽女血神三個字,身上打了幾個冷戰,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三步!
因為少林寺,過去也曾送過弟子去血谷給女血神的。女血神這個恐怕的名字,已經窒壓著江湖有十年之久了。眼前看見女血神一現身,如何不使智凡吃驚!
夏江一轉身子,指著谷清年,道:「表妹,你先殺了他!」
夏江一語甫落,女血神緩緩向谷清年面前欺去!谷清年陡然看見女血神一出現,先是怔了一怔,繼而發生恐怖的情緒,當女血神向他欺身而近時,他便嚇得向後退了幾步!女血神冷冷一笑道:「你還想逃嗎?」舉起右手,一掌劈出。
女血神這一出手之勢,快逾電奔。谷清年被她威勢震懼,那敢硬接,忙向一側閃避。女血神猛一旋轉身子,第二掌又向谷清年攻到。谷清年忙又飄退,突然,他舉起少林佛令,冷喝道:「少林第三十二代掌門人智凡,速下令出手擊敵!」
智凡大師面色一變,由於祖師旗令,不得有違,無可奈何的,對七個和尚道:「速用七星陣把這女施主圍起來。」七個穿灰色袈裟的和尚,開始在女血神四周遊走起來。
女血神見狀大怒,嬌叱一聲,右手拿著鐵琴,向七個著灰色袈裟和尚橫掃過去,她這出手一擊之勢,快如電火,猛如猛濤!七個穿灰色袈裟的和尚,連忙飄退,可是,幾聲慘叫,震駭了人心,立刻有兩個灰色影子,震飛一丈開外,叭噠噠兩聲,摔倒地上,口中噴出鮮血!
其餘五個穿灰色袈裟的和尚,見此慘狀,怒火,像火山爆發似的,從他們心扉裡湧了出來。不約而同地一齊大喝,疾撲向女血神!
女血神冷笑一聲,道:「你們來找死!」死字一出口,她右手把琴一掃,左手呼呼地劈了三掌!琴風與掌力交匯成狂飆如濤,匝地湧起,威力的確是驚人!女血神這出手之妙,使站在場中所有的人,都為之震駭!
此刻,便聽到幾聲悶哼,破空傳來,但見五個著灰色袈裟的和尚,又有三個身子被掌風捲起,甩到兩丈開外,哇哇幾聲,七孔拚出鮮血。
其餘兩個和尚,嚇得轉身便逃!女血神狂聲大笑,道:「禿賊!你們逃到那裡去?」一彈身,手中的鐵琴,便掃了過去!
忽地,智凡大師喝道:「女施主住手!」被智凡大師這一聲巨喝,女血神果然停了腳步,回過頭來,冷冷問道:「你要怎麼樣?」智凡大師面色嚴肅地說道:「他們和你有什麼仇恨,你如此趕殺?」這一句話問得女血神怔了一怔,當下冷冷一笑道:「誰叫他們要殺我的表哥?我高興要殺他們,你敢管嗎?」「有什麼不敢的」?
正在這當兒,谷清年又高高舉起少林旗令,厲聲道:「特傳少林祖師佛諭:令少林第三十二代掌門人智凡,立刻出手殺了女血神!」
智凡俯身拱手幽幽一歎,道:「謹遵佛諭!」他緩緩欺近女血神,雙手合什,低宣了一聲佛號以後,對女血神道:「女施主,老衲要發招了,小心點呀!」
他這個舉動,確不失為光明磊落的有道高僧!女血神面上殺機頓露,場中的空氣,頓時又緊張起來!女血神想搶先制,正要準備用鐵琴掃向智凡大師時。
突然,一聲巨喝,道:「你們且緩動手!」女血神轉頭望去,奇道:「老前輩有……」五湖煙客沒有等她說完,便對谷清年怒叱一聲,道:「谷清年,你何必找人家替你賣命,不是有失君子之風嗎?」
谷清年怔了一怔,啞口無言,女血神收了鐵琴,道:「禿和尚,這次我饒了你!」
夏江突然彈身飄落在谷清年面前,冷喝一聲,道:「血仇血報,谷清年納命來。」谷清年為人極為機警,經驗老到,他忙露出笑容,道:「夏賢侄,殺你父親的兇手不是我呀!」
「與你也有關係!」
他又哈哈一笑,道:「賢侄要這部奇書和六大門派旗令嗎?」谷清年把話引到另外一個問題上,夏江怒氣頓時又消失了一點。「不錯,我要!」谷清年見夏江沒有防備,突猝然出手,一招「黑虎掏心」向夏江前胸抓來!他這一手的確出乎夏江意料之外,而且距離又近,要想閃避,已經來不及了!
驀在此刻,谷清年面前人影一晃,一條嬌軀,撲插而來,快如閃電!谷清年出手這一招,剛好掃到那條嬌軀。只聽到悶哼一聲,那條嬌軀飛震一丈多遠,栽倒地上,噴出一道鮮血!這個突然的變化,使夏江又驚又怒!放眼一望栽在地上的嬌軀,是他師姊彭燕華!
五湖煙客走了過來,掏出一顆藥丸,放進彭燕華的嘴裡。夏江大怒,道:「谷清年,你笑裡藏刀,好狠的心呀,我要殺掉你!」一彈身,便疾撲谷清年,呼呼地攻出三掌!
夏江這一來,心中存下了殺機,這出手三掌,不但快逾電奔,而且挾以他百年內功修為。掌風似大海中的巨浪,一層一層地捲向谷清年!谷清年被這巨大的掌風,拍得連連後退。
此時,夏江雙目如火,接連又劈出五掌。當掌風緊緊裹住谷清年,使谷清年毫無還手之力。
忽然,悶哼一聲,破空而起,但見谷清年踉蹌而退,哇的一聲,張口飛出一道血箭!人便栽倒在兩丈開外的地上。
夏江狂聲大笑,一彈身便欺近谷清年,舉掌向倒在地上的谷清年劈去!
突然,夏江背後傳來喝喊之聲,道:「娃兒住手!」夏江心中微微怔了一下,果然把手縮了回來。他轉身一看,只見兩個著青衣道袍的道士,站在他五尺開外。左邊那個道士,年約六旬,白髯垂胸,滿面慈祥之色。右邊那個道士,年約四旬左右,赤面短鬚,背插長劍。二人來到場中,五湖煙客不禁暗暗吃了一驚!
此時,智凡大師忙雙手合什一禮,道:「一塵道長,別來無恙!」來人,那個白鬚垂胸的道士,正是武當第二十代掌門人一塵真人。
一塵真人忙答禮道:「大師也佛駕蒞此?幸會!幸會」!五湖煙客笑道:「你這個牛鼻子,不是在坐關麼」?一塵哈哈大笑,道:「前日才開關出來,便聽到大洪山出了事,而且,聽說有一個姓夏的少俠,取到本派旗令,事態嚴重,所以下山來找他」。
一塵真人轉面對夏江道:「少俠可就是夏江」?「不錯」!「閣下私闖大洪山,傷了六派門下第子,這筆帳………」,夏江截斷他的話冷哼一聲,道:「你要想算嗎」!
一塵長眉一皺,緩緩道:「少俠如果肯把本派旗令交出,大洪山之事,也就作罷了」!
夏江劍眉一豎,道:「我如果不交出來,你又怎麼樣」?「那就恕貧道失禮了」!一塵真人,語中軟又帶硬,彬彬有禮,不失為一代武當掌門,修為高深的道人。夏江怒道:「你不妨出手試試」!
突然,一塵真人面前黑影一晃,閃過來一條人影。只聽到冷笑一聲,道:「你這個牛鼻子,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女血神站在一塵真人面前,手執鐵琴,怒目而視!一塵真人略為怔了一下,馬上又鎮定下來。
他淡淡一笑,道:「姑娘是那一派弟子,何必要來淌這混水……」
「我是那一派,你不配問,女血神你可能聽說過吧?」
一塵真人吃了一驚,吶吶道:「你是……?」
「我是女血神!怎麼樣?」
一塵真人驚得向後退了兩步,面容立刻嚴肅起來。
此刻,谷清年忽然緩緩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他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放進口中,閉目調息。
突然,東北方向,嘯聲四起,那嘯聲越來越近。瞬間,有二十多個道士打扮的中年大漢,閃入峰上!那些道士,都對一塵真人拱手行禮。谷清年緩緩睜開雙目,向四週一掃!
突然,他高高舉起一面小小的綠色旗,那面細旗上,繡了「張三豐」神像。
一塵真人,注視那面綠色旗令,徐徐地跪了下來!在場所有的道士,都跟著一塵真人跪了下去。一塵真人答道:「弟子謹遵教令!」
原來那面綠色旗令,竟是武當失落多年的派令,只要是武當弟子,見了那面旗令,便要俯首聽令,否則,以欺師滅祖論罪。一塵真人緩緩站起,道袍一撩,雙手作勢,站在場中的二十多個武林弟子,立刻散開,按著方位,迅速擺出陣式。
他緩緩向夏江欺近,口中微微一笑,道:「夏少俠,恕貧道要執行教令了……」
夏江叱喝道:「要怎麼樣?」
「貧道要出手拿人!」
「牛鼻子好大的口氣」!
一塵真人歎道:「本教現在巳擺下「七七連環陣」,馬上就要發動了,「你自信……」
夏江冷笑一聲道:「區區『七七連環陣』,能困住我麼?」
這時,一塵真人雙掌一擊,「七七連環陣」隱隱已經發動起來。女血神一彈身,便閃入陣中, 她冷笑一聲,道:「牛鼻子如果不速把你的徒子徒孫帶走,休怪我出手太辣」!
五湖煙客同時亦飛入陣中,冷冷地掃了一塵真人一眼,道:「現在不帶他們走,等一會你會後悔,我們是老朋友,說的是老實話,信不信由你」!
一塵真人見女血神及五湖煙客均已入陣,心中暗暗吃驚,因為,他知道這兩人是最難纏的人物! 一時之間,他又猶豫起來。
突然,一聲厲喝道:「武當第二十代掌門人一塵聽令!限你十招之內,擊斃夏江!否則,以欺師滅祖論罪」!一塵身上打了幾個冷顫,額上汗如雨下!他一彈身,便*近夏江,雙手一掄,奇招陡出,擊向夏江!
這當兒,「七七連環陣」巳經發動起來,七個道人一排,同時向夏江搶攻!夏江暴喝一聲,道:「你們都該殺」。殺字一出口,從一塵真人的掌風中,反擊他五掌!這五掌,用出了他九層內力,是鬼中鬼絕學中的「鬼斧神功」三絕之一的「滿天鬼影」
一塵真人在掌風中,旋轉如飛,五掌之後,並沒有傷到一塵真人。夏江暗暗吃了一驚!這時他才知道,一塵真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女血神手中舞動鐵琴,與五湖煙客,聯手對付一波又一波攻來的敵人。要知,「七七連環降」,是七人聯手一排,這一排攻過去了,第二排又攻到,緊接著第三排,反覆循環,一波接一波……
近百年來,武當的「七七連環陣」名滿武林,沒有幾人能闖得出陣的。
五湖煙客見綿綿不絕的攻勢,好像無休止的,臉色不禁一變。女血神殺得窪起,厲噶一聲,舞動鐵琴,旋轉如鳳,往攻到的道士掃去。
突然,幾聲慘叫!有三個道人,隨著鐵琴狂飆中,飛瀉數十丈之遠,像斷了線的風箏,栽倒地上!極快的一瞬,又有一波攻到!五湖煙客煙袋桿用力一掃,頓時又發出幾聲慘叫!
這時,夏江正出手對一塵真人搶攻!*得一塵真人連連後退,險象環生。
就在這當兒,夏江背後,突然有一波攻到,一股如狂濤似的掌力,巳襲向夏江。當夏江警覺轉身時,為時巳晚,他的身子,被凌厲的掌風捲起,摔拋到兩丈之外,「砰」的一聲落地,口中頓時噴出一道血箭!
此刻,一塵真人身出如電,撲向夏江!在此一瞬間,谷清年疾如石火,向夏江彈身而去,一掌劈去!一塵真人和谷清年二人的掌風,均奇快絕論,如果同時掃在夏江身上,夏江會立刻非粉身碎骨不可。
陡地,—聲叱喝,一條白影,快如石火,從空中閃下,鑽入谷清年和一塵真人的掌風中擋住夏江的身子!
可是那條白影,巳被掌風擊得栽倒三丈開外,昏死過去!一個突然的變化,使在場的人,均屹一驚!
女血神見夏江和那條白影均昏倒地上,不禁芳心一痛,淚珠驟滾雙腮,暴喝一聲,道:「你們都給我住手!」在場的人,聽了女血神這聲叱喝,果然都停手,怔怔地望著她!女血神縱聲狂笑,形同瘋婦,笑了一陣以後,雙目怒火,掃了全場所有人一眼,冷冷道:「我要你們的命!你們都該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