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毒祖師」竟然出手把「黑白雙妖」劈落「毒池」之中,此舉太過出人意料之外,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突變。
「黑白雙妖」因誤食毒果,變了形貌,被困「死亡谷」五十多年,一旦重見天日,求治心切,心懷感激之不暇,那裡還會提防,否則以雙妖的功力,「萬毒祖師」功力再高,也不會—擊得手。
就在兩聲慘號傳出之際
韓尚志面色陡變,大喝一聲道:「想不到你這般心狠手辣!」
暴喝聲中,出掌攻向了「萬毒祖師」。
這一擊之勢,不但快,而且勁道萬鈞。
「萬毒祖師」劃身彈了開去。
韓尚志急怒攻去,一擊不中,如影附形般再度揮掌擊向「萬毒祖師」。
「萬毒祖師」冷喝一聲:「住手!」
韓尚志不期然的收回了擊出的勁道,憤然道:「有何話說?」
「你不是要老夫替他們解毒?」
「可是你卻猝下毒手……」
「如你不相信老夫,此時還來得及滾!」
韓尚志轉目一瞥之下,只見「黑白雙妖」這時已水淋淋的雙躺臥池邊,口裡在狂喘大氣,卻沒有中毒的跡象,立時會過意,一抱拳道:「恕晚輩不察,莽撞出手,請老前輩原諒!」
「這不怪你!」
「萬毒祖師」取出另一支小瓶,倒出兩粒綠色小九,在雙妖口中各放一粒:「大約半個時辰,就可以毒淨病除!」
韓尚志歉然的望了「萬毒祖師」一眼,不再說話。
盞茶工夫之後,雙妖突地雙雙躍起身形,向一叢矮林奔去,韓尚志大感駭然,正等……
「萬毒祖師」急搖手道:「由他們!」
雙妖眨眼之間,隱入樹後不見。
韓尚志驚詫萬分的道:「老前輩,這是什麼回事?」
「藥力生效,留存內腑之毒,必須宣洩!」
韓尚志這才釋然,又道:「老前輩把他倆擊落池中,何以他倆不見中毒,難道這也是……」
「萬毒祖師」略一頷首道:「這叫做以毒攻毒,他倆中毒已在五十年之前,毒力已透達全身經脈五腑,這池水及是天生毒泉所積,劇毒無比,但天下物物相剋,老夫以此理,先去其血脈經穴表皮之毒,再服以解毒聖丹,化除內腑之毒……」
「哦!」
「萬毒祖師」一頓之後又道:「老夫之所以碎然出手,目的在使他倆在驚怖之中,本能的運起全身功力掙扎,經脈大開,毒勢解得更快。」
韓尚志再次施禮道:「晚輩確實魯莽之至!」
「不知者不罪!」
「天齊教既已生心所謀不遂,要炸毀『黑谷』,而派出的高手,又僅『毒君余化』一人生還,恐怕不會就此甘心,老前輩……」
「萬毒祖師」哈哈一笑道:「犯我者死,這是老夫一生行事鐵則,這『毒池』僅是老夫居處的門戶之一,縱令『黑谷』全毀,又豈能傷得了老夫分毫!」
韓尚志所得神馳不已,有心要追問下去,又開不了口,只好作罷!
半個時辰,轉眼即過。
驀然
一對俊美如仙的二十許青年男女,從樹後轉去,姍姍走向前來。
韓尚志不由大吃一驚,「黑谷」之中,何來這一雙俊品人物?
「萬毒祖師」目射奇光,迫視在那一雙男女身上。
韓尚志.目光觸及那一對青年男女的衣衫,不由歡叫一聲道:「你們復原了!」
這一對俊秀美艷的男女,正是「黑白雙妖」的本來面目。
雙妖聞聲搶步上前,向韓尚志一跪道:「弟子沈家騏,馮瑛英,叩謝掌門成全之德!」
雙妖這一自報姓名,韓尚志才知道「黑妖」叫沈家騏,「白妖」叫馮瑛英。
當下微笑著一擺手道:「請起!」
雙妖再轉身向「萬毒祖師」身前下拜道:「晚輩叩謝再造之思!」
「萬毒祖師」從鼻孔裡冷哼了一聲。
這一著不但沈家騏和馮瑛英大吃一驚,連韓尚志也惑然不解,「萬毒祖師」何以會突然變臉?
韓尚志訝然道:「老前輩有什麼不妥?」
「萬毒祖師」吹了吹掩口白鬚,冷冷的道:「老夫能救人,更能殺人!」
「晚輩不明白老前輩言中之意?」
「既求救老夫,膽敢不誠!』
「何處不誠?」
「這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兒,是在五十年之前中的毒?」
韓尚志不由莞爾,道:「老前輩聽說過「黑白雙妖」之名否?」
「呵!曾經聽說過,只是未見其人!」
「他倆就是!」
「什麼?他們是數十年前一度出現江湖的「黑白雙妖」?」
「不錯!」
「萬毒祖師」意似不信的搖了搖頭,道:「他倆難道是長生不老?」
韓尚志輕輕一笑道:『長生不老未必,但卻有駐顏之能:「「老夫不信?」
於是,韓尚志把雙妖的出身經過,以及服了肉芝等情,概略的說了一遍。聽得這百歲過外的老毒物不斷點頭。
「如此說來,他倆是『天一門』,『九天一鶚曲元通』的傳人?」
「是的!」
「哈哈哈哈,也算是故人之後,起來!」
雙妖這才站起身來。
「萬毒祖師」感慨的一歎道:「曲元通與老夫曾有數面之雅,想不到『天一門』這一名詞,已變做了陳跡,真是三十年滄海,三十年桑田,你倆是否有意重複『天一門』?」
黑妖沈家騏恭謹的道:「晚輩師兄妹已投入了天南門下!」
韓尚志目注雙妖道:「如果你倆有意恢復門派,本人當竭力贊助?」
雙妖感激的望了韓尚志一眼,白妖馮聯英道:「門下既已誓願終生追隨掌門人在先,不敢違誓!」
「我特別允許,並非你倆背棄我,不算違誓!」
「這……目前門下不作考慮!」
「好,以後再說吧!」
韓尚志再次把目光投注在這一對劫後重生的情人身上,靈機一動,道:「你倆不是說過,形貌恢復之後,就要完成夙願嗎?」
「白妖馮瑛英」粉面一紅,低下頭去,芳心卜卜亂跳起來,既羞又喜,她和他苫熬了數十年,多麼盼望這一天到來。
如果不是她倆早年服下了武林仙品「內芝」的話,該是鶴發雞皮的老人了。
「黑妖沈家騏」面孔一熱,道:「是的,請掌門人作主!」
韓尚志含笑道:「我目前急於要赴中原!」:
「弟子倆並不急於一時,恭候掌門人返宮!」
「我歸期難卜,這樣好了!」說至此,把目光向「萬毒祖師」一轉,接著又道:
「老前輩和令先師算是故交,我添為掌門,不若就在此地完成儀式,恭請這主人做證人,未始不是給「黑谷毒池」添上一番武林兒女佳話!」
說完,轉向「萬毒祖師」道:「晚輩放肆,老前輩是否許可?」
「萬毒祖師」哈哈;陣狂笑道:「好……好……毒池佳話,老夫焉有不願之理!只是有一點特別聲明,老夫吝音,恕不把『毒池洞房』,借充洞房,哈哈哈哈……」
「晚輩等不敢打擾,只在『毒池』之邊,意義更大,解毒復形,全虧這池水呢!」
雙妖互望了一眼,這一眼,代表了無限的辛酸,也含著無比的甜蜜。
於是
韓尚志取出「惡鬼珠牌」高舉手中,雙妖朝牌下跪,韓尚志說了祝詞,算是為他們倆主婚。
雙妖又拜了「萬毒祖師」。
「萬毒祖師」是證人,也充了大媒。
佳禮在頃刻之間完成。
一絲春光,漏進了這豆古幽森的「黑谷。」
韓尚志觸景生情,想起被迫訂婚的吳小眉,不知將來彼此是什麼結果,也想起了唯一的愛人東方慧,自那次江邊匆匆被迫分手,不知她目前身處何增,尤其那次見面,東方慧閃爍的言詞,更使他一直不能釋然於懷……」
悲劇「失魂人」數度預言他與東方慧結合,將無可避免的發生悲劇,想到「失魂人」言必有中,不禁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
另一個美絕天人的紅衣麗影,浮現腦海。
她是自承叫慕容黛的紅衣少婦,她的美,堪稱人間絕色。
韓尚志不自禁的全身起了一陣燥熱,一顆心也隨道這意念而怦怦跳動,我不該想她,她曾被那不知名的人罵作不要臉的賤貨……
但,紅衣少婦的影子,在腦海中卻越來越清晰,那賽雪斯霜的肌膚,那肖魂蝕骨的眸光,令人沉醉的笑容,曲線優美的小口,竊宛的身材……尤其那一股少婦特有的,使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萬毒祖師」又是一陣哈哈宏笑道:「有情人終成佳偶,你倆離奇的遭遇,當為武林留下一段佳話!」
笑聲,把韓尚從沉思中喚回。
他為自己的失態,而感到臉紅。
「老前輩,晚輩等告辭,成全敝門之德,不敢言報,就此謝過!」
韓尚志說著,深深一禮,雙妖也行下禮去。
「萬毒祖師」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
三條人影,轉眼工夫,來到谷外。
韓尚志忽地想起一件事來,鄭重的道:「昔年韋逸民借師祖『魔中之魔』的面目,上少林盜取『大般若秘笈』,殺死藏經樓主持僧,這段公案,我曾面允少林『了彈』和尚,一年之後,對該寺有所交代,現在韋逸民已經伏法,這本『大般若秘笈』我當時忘了搜查,你倆回宮之後,向屠長老說明經過,火速找尋,派人送到中原丐幫總舵,交丐幫長老『南丐』轉交給我
雙妖不勝依依的道:「敬遵令渝,掌門人此去中原,不知是否有弟子倆效勞之處?」
「你倆守護本宮重地,更為重要,我此去了斷私人恩怨!」
「黑妖沈家騏」肅容道:「弟子有一個不情之請!」
「昔年師門仇人之中,尚有一人漏網……」
「你是說混世魔王?」
「是的!」
「怎麼樣?」
「望掌門人俯允弟子倆親自索仇。」「可以,但目前本宮情勢未穩,『天齊教』隨時會派人捲土重臨,所以你倆必須暫時守護,時機到時,我會傳訊回宮!」
「謝掌門!」
「還有……」
韓尚志頓了一頓,取出「惡鬼珠牌」,遞與「黑妖道:「把這牌交—與屠長老,如我一年之內不返,重立掌門!」
「黑白雙妖」面色一變,「白妖馮瑛英」顫聲道:「掌門人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
韓尚志不經意的一笑道:「沒有什麼,這只是萬—之詞而已!」
「掌門人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了,記住『大般若秘笈』尋獲之後,立即派人送到中原!」
「弟子緊記!」
「好,去吧:祝你倆幸福!」
「謝掌門!」
雙妖依依不捨的叩別韓尚志,彈身往回疾奔而去。
韓尚志望著雙妖的背影,黯然一歎道:「他們畢竟還是幸福的!」
突然
背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那聲音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
「小於,原來你就是『冷面人』!」
韓尚志慕吃一驚,回身望處,只見一個長鬚飄拂的黑衣人,站在四丈之外,目光充滿恨意的盯住自己,當下冷冷的道:「不錯,正是在下,閣下何方高人?」「美髯鬚客范江!」
「有何指教?」
「我警告你不許和慕容黛來往!」
韓尚志不由一愣,他競然警告自己不許和紅衣少婦慕容黛來往,怪不得聲音似曾相識,原來就是在石門集本主廟中,發話辱罵慕容黛的那人,當下冷笑一聲說:「閣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美髯客范江」險惻惻地道:「不許你和她來往!」
「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論年紀她可以做你母親而有餘……」
韓尚志不由氣往上衝,大喝一聲道:「住口!」
「美髯客范江」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冷面人,如果你不聽老夫之言……」
「怎麼樣?」
「你將噬臍莫及!」
「在下極欲試試?」
「你認識她是誰?」
韓尚志不禁感到一震,是呀,她是誰?什麼來路?可是自己對她別無企圖,管她是誰,當下冷冷的回道:「難道你閣下認識?」
「當然!」
冷嗤聲起,一個帶有磁性般的聲音道:「范江,你知道我是誰?」
一條纖纖紅色人影,如鬼魅船的現身在兩人面前。
她—正是美絕天人的慕容黛。
「美髯客范江」面上充滿了尷尬之色,他想不到她會突然現身。
慕容黛一雙充滿了誘惑的眸子,掃向了韓尚志,展顏一笑道:「弟弟,我們又相見!」
韓尚志心裡不由一蕩,脫口叫了一聲:「姐姐!」
他突然感到在慕容黛的面前,他顯得那麼的軟弱,像是另一個自己。
這一聲弟弟和姐姐,聽在「美髯客范江」的耳裡,滿不是意思。
「黛妹!……」
慕容黛粉腮一寒,面對范江道:「誰是你的黛妹?」
「美髯客范江」尷尬的一笑道:「黛妹,你……」
「住口!你不是罵我不要臉的賤貨嗎?」氣憤之中,口不擇言。
「我已和向你道歉……」
「范江,你放明白一點,你這樣苦盯著我……你知道後果如何?」
「黛妹……」
「姓范的,你無權這樣稱呼我!」
「美髯客范江」面呈紫醬之色,久久之後,才苦笑一聲道:「二十年前,我追求你,不蒙你的青睞,後來,你嫁了人,又離了婚,想不到你仍然拒我於千里之外……」
「范江,愛是不能勉強的!」
韓尚志暗付,范江追求慕容黛竟然白花了二十年的光陰,看來他是個多情種子,但奇怪的是慕容黛的容貌,看上去僅是二十許人,如以他們的對話而論,她該是遲幕之年才對,其中究竟,令人費解。
「美髯客范江」把含有敵意的目光向韓尚志一掃,又轉向紅衣少婦道:「你愛的是他?」
紅衣少婦慕容黛不屑的道:「這關你什麼事?」
「哼!他的年齡,做你兒子還嫌小!」
韓尚志聽他一再口出不遜,忍不住怒聲:「姓范的,希望你說話不要辱及在下!」
「美髯客范江」怒火中燒,一瞪眼道:「辱及你又怎樣?」
韓尚志俊面一寒道:「不怎麼樣,教訓教訓你!」
「教訓!哈哈哈哈……」
紅衣少婦冷笑一聲道:「范江,沒有什麼好笑的,你不是他的對手,不信你試試看?」
「美髯客范江」一斂笑聲,怒視了紅衣少婦一眼,轉向韓尚志道:「小子……」
這一聲小子,使韓尚志心火大冒,暴喝一聲道:「范江,你敢再叫一聲,我就斃了你!」
「小子,你辦不……」
「看掌!」
韓尚志怒不可遏,喝聲中,呼呼劈出兩掌。
「美髯客范江」不甘示弱,舉掌相迎……。.紅衣少婦掩口一笑。
這一笑,使范江羞憤難當,殺機頓起,幌身前欺八尺,出手三招,擊向了韓尚志,招招指向要害大穴,勢如駭電奔雷。
韓尚志雙掌連劃,輕輕地拆解了凌狠厲辣的三招。
「美髯客范江」三招落空,心中更不是味道.他把紅衣少婦拒絕了他的求愛遷怒於韓尚志,恨不能立時把對方斃於掌下。
一抹陰森的笑意,掠上了范江的嘴角,冷哼了一聲道:「冷面人,再接我幾招試試!
話聲中,雙臂疾震,一縮一伸,雙掌朝韓尚志當胸劈去。
韓尚志左掌橫切護胸,右掌以攻應攻,拍向對方面門……
紅衣少婦慕容黛大叫一聲:「范江你敢!」
玉掌疾揮,向「美髯客范江」直劈過去。
兩聲慘哼同時傳出,人影霍然而分,一個飛栽丈外,一個跌坐當場。
那被震飛文外的是范江,跌坐當場是韓尚志。
原來「美髯客范江」在妒恨羞腦之下,施出了他的獨門殺著「快掌藏刀」,要置韓尚志於死地,這「快掌藏刀」乃是表面上雙掌以快速度攻向對方,而暗藏在袖口的兩柄利刃,在攻招指向對方要害之際,激射而出,如果不事先知機,神仙難躲。
慕容黛在范江振臂之際,已知他要施展「快掌藏刀」,發聲阻止已然不及,只好當機立斷,雙掌挾以畢生功勁,猛然劈向范江。
但,遲了半步,韓尚志已傷在利刃之下。,
所幸她一聲大喝,使韓尚志知警變招,躲過了要害,兩柄利刃,一輛穿臂而過,另一柄直沒入肩胛之內,一掌印正前胸,慘哼一聲、跌坐當地,鮮血立時紅了半邊身。
范江全神攻敵,硬承了紅衣少婦全力一擊,登時口血飛進,飛栽丈外。
這些,僅是電光石火之間的現象。
紅衣少婦慕容黛,急趨韓尚志身前,無限關切的道:「弟弟,傷得怎樣?」
韓尚志一咬牙站起身來,牽動傷勢忍不住又輕哼了一聲。
紅衣少婦忙替他檢驗傷勢,左臂洞穿,肩胛之上,一點刀柄外露。
韓尚志已運功封穴,止住血流。
紅衣少婦兩支春蔥也似的五指,鉗住刀柄,向外一抽,立即取藥敷在兩處傷口。
韓尚志痛得身軀一顫,額角現汗,用感激的目光,一瞥慕容黛道:「姐姐,謝謝你!」
「用不著謝,弟弟,你休息一會吧!」
「我要殺他!」
「誰?」
「范江!」
「他早走了!」
韓尚志舉目望去,果然已不見了「美髯客范江」的蹤影,不由恨恨的道:「我不會放過他的!」
「弟弟,坐下休息一會!」
一支柔若無骨的手,輕輕地搭上了他的肩背。韓尚志全身一顫,一股電流,從肩背流追全身,心裡不由一陣蕩然,一陣燥熱,爬升到他的面額。
「弟弟,范江罵我是賤貨,你有什麼感想?」
夢囈般的音調,加上吐氣如蘭……
韓尚志心中一動,道:「姐姐,我對你一無所知!」
「如果我真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這……這……」
「怎麼樣?」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會不理我?」
韓尚志茫然了,但他終於進出了一個「不!」字。
紅衣少婦毫不放鬆的道:「你不在乎我是什麼樣的女人?」
「我相信你不是范江口裡的那種女人!」
「為什麼?」
「因為……因為……」
「說呀!」
韓尚志漲紅了臉,衝口而出道:「因為你太美了!」
「哈哈哈哈,弟弟,你這話不嫌太幼稚麼?」
韓尚志下意識的一轉頭,四目交投,如櫻桃初破也似的唇瓣,距離他的面門,不及三寸,微微的鼻息,指在面上,給他一種異樣的感受。
他戰慄了,一種本能的,但並非是怕,而是……
終於,那嫣紅溫軟而帶著微顫的唇瓣,超越了那三寸不到的距離。
韓尚志本能的反身抱住了她,唇瓣套著唇瓣,舌尖由輕抵而變為絞扭,吮吸……
軟玉溫香抱滿懷。
血液加速了運行
心臟規律的跳蕩一一
意馬心猿,再也無法控制。
瘋狂!
激動!
這一刻,他忘了自己,忘了一切!
鼻息漸漸粗重。
一種原始的衝動,使他理智全泯!
於是,他抱起了她,步入「黑谷」的谷口……
驀在此刻
一陣破風之聲,遙遙傳至。
韓尚志心中一震,理智復活,輕輕地放下了她,道:「姐姐,有人來了!」
紅衣少婦幕容黛粉腮紅暈未退,緩緩睜開眼來,兩道異樣的目芒,緊迫在韓尚志面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像是失望,又像是怨艾。
韓尚志頭面朝谷口方向,不敢多看她一眼,他怕無法自持。
數條人影,瀉落谷口之外。
接著是數聲驚「噫!顯然,來人已發現谷口「天齊使者字中奇」等一行的死屍。
一個如裂帛般的聲音道:「余堂主,『萬毒祖師』真的還在人世?」
另一個聲音道:「屬下不敢欺瞞教主!」
韓尚志心中震愕實非小可,「天齊教主」余丙南竟然來到了這「黑谷」之外。
那答話的余堂主,正是「毒君余化」,十二個來「毒池」的高手中,只有他一人活著離開。
從「天齊使者」的身手來推論、教主的功力,不知到了什麼駭人境地?」
這教主無疑的是一個奸雄人物,竟然命屬下假扮他的形貌,瞞盡了天下人的耳目,而他自己卻不在教中,不知所謀何事?
還有命手下混充「血骷髏」,攪亂江湖,居心更令人難測。
若不是「失魂人」點破,自己恐怕仍被蒙在鼓中。
他同時想起改嫁天齊教主余丙南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和認余丙南作父的師叔「毒龍手張霖」的兒子張少坤……
新仇舊恨,齊湧心頭。
這是一個機會,他與「天齊教」之間的總帳,該結算了。
「天齊教主余丙南」的聲音再度響起:「余堂主,宇中奇等十一人全部都是中毒而死的?」
「啟稟教主,應該是十二人!」
「為什麼?」
「屬下也是被害者之一!」
「可是你沒有死?」
「這是僥倖,因屬下所長是用毒,可以說一身是毒,在毒物相剋的道理下,屬下死裡逃生!」
「哦!我曾可囑宇中奇。如果那老毒物仍在世間,或是所謀不能如願之時,用炸藥炸毀『黑谷』,難道他自作聰明,任意孤行?」
「使者宇中奇曾宣佈這一命令,但當『萬毒祖師』現身之際,雙方未曾交手,迅速撤退,可是每一個人已在不知不覺中受了致命之毒,出谷口即告死亡!」
韓尚志暗付,「毒君余化」隱起了被救一節不說,看來天齊教主對自己和「黑白雙妖」入谷一節,並不知情。
紅衣少婦慕容黛輕輕一碰韓尚志道:「外面是天齊教主余丙南!」
「這個我已知道!」
「你準備怎麼做?」
「找他算幾筆帳!」
「現在?」
「不錯!」
「他來此作甚?」
「可能是聞警而來,也可能是追蹤『毒君余化』一行人而來!」
「我忘了問你,外面的死屍……」
韓尚志粗略的把「天齊教主」派人謀取「萬毒祖師」遺物的經過,說了一遍,慕容黛粉腮立交道:「這裡就是傳言中的『黑谷毒池』?」
「不錯!」
「萬毒祖師就是住在此間?」
「是!」
「那我們立即離開吧!別招惹……」
韓尚志一擺手道:「別急,你先別露,待我去會會余丙南,結算一下總帳!」
慕容黛秀眉緊蹙道:「弟弟,此時不宜!」
「為什麼?」
「你傷勢未癒!」
「區區之傷,算得了什麼?」
「可是……」
「怎麼樣?」
「聽說余丙南功高莫測……」
「噫,姐姐你不是認識他嗎?」
「是的,二十年前,可是二十年後的今日,他已換了另一個人,目前,他是江湖霸王……」
「請不必過慮!」
谷口話聲又起。
「余堂主現在是否已經知番『毒池』之毒的性質?」
「這個,請恕屬下無能為力、這不是普通之毒,任何人為的解毒之藥,對這池水都將無效,當然只有『萬毒祖師』—人例外!」
「如此,傳令毀谷,先炸谷口,再上峰炸谷壁!」
韓尚志一幌身,飄現谷口,只見個頭蒙青布套的青衣人,面谷而立,旁邊是「毒君余化」,後面是兩個身著繡有日月星辰圖案黑袍的老者,再後面,一字式排著二十名左右的黑衣勁裝漢子。
他這一突然現身,使谷口「天齊教主」一行、為之駭然震驚。
其中「毒君余化」一見韓尚志現身,面上驚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
韓尚志立穩身形,首先朝青衣蒙面人發話道:「閣下就是『天齊教主』?」
「不錯,你是什麼人?」
「冷面人!」
「冷面人」三人字甫自出口,「天齊教主余丙南」突地仰天哈哈狂笑起來,他身後的兩個「天齊使者」,也頓時殺機上臉、一付躍躍欲動之態,其餘的近二十個勁裝漢子,則是面現駭凜之色。
「天齊教主余丙南」笑聲一斂,青色頭套所留的兩個小孔之中,依然射兩縷泛青的目芒,迫視在韓尚志面上。
那稜芒有知兩柄利劍,使人為之目眩神奪。
韓尚志心頭一凜,暗道:「好精湛的內功!」
余丙南聲音中充滿了殺機的道:「冷面人,想不到會在這風水絕佳之地碰上你?」
韓尚志冷冷一笑道:「在下也深感意外,免了一番跋涉之勞!」
「冷面人、放眼天下,敢與本教為敵的,數你是第一人,憑你這一份豪氣,可以得個全屍!」
「哈哈哈哈,余丙南,說這大話莫被風閃了舌頭!」
「天齊教主余丙南」可不知韓尚志的真正身世,但韓尚志卻知道他就是母親改嫁的人,新仇舊恨,累積心中,變成了恐怖的殺機。
「冷面人,你是自了還是……」
「余丙南,你雖自以為天下唯我獨尊,但對本掌門人,嘿嘿!你還不配說這樣的話,歷次截殺之德,和妄想併吞本門之義,今天一併報答!」「小子,少廢話,有什麼遺言交代沒有?」
韓尚志俊面之上,浮升了一層濃厚的殺機,不屑的道:「留遺言的應該是你!」
余丙南獰笑一聲,朝前跨了兩步。
空氣在余丙南上步之際,驟現無比的緊張。
二十個勁裝漢於,目不稍瞬的注定場中,他們也許不是震駭於「冷面人」之名,而是希冀一睹教主的神功。
「天主教」屬下弟子,對於教主的感覺是莫測高深。
十多年來,余丙南以一個替身綜理教務,而他自己卻極少回到教中來。這一點。除了教中極少數和幾個人知曉之外,教中所有弟子,仍是糟然不知。
韓尚志知道得最清楚,因為余丙南的替身首座使者是死在他的手下。
適時
余丙南身後的兩個「天齊使者」雙雙邁步上前,躬身道:「殺雞焉用牛刀,屬下請命?」
余丙南略一額首。
兩個「天齊使者」一左一右向韓尚志欺去。
由於歷次交手的經驗,韓尚志不敢輕估兩使者的實力,論身手,每一個「天齊使者」
的功力,都在「南丐」北僧等頂尖高手之上,而且他肩胛之傷未癒。
「天齊教主余丙南」身形後移一文。
兩個「天齊使者」各各輕吼一聲,出掌擊向了韓尚志。
兩使者這一擊之勢,可說快逾電閃,勁道萬鈞。
韓尚志一試『脫袍讓位』,身形後飄三尺,雙掌分攻而出。
兩使者掌式走空,對方雙掌已間不容髮的疾攻而至,當下雙雙一劃身形,各劃半個圓弧,掌劈要害,指點重穴。一招一工,分進合擊。
韓尚志心念電轉,若不在幾個照面之間,拾奪下對方,時間長了,內力勢必損耗,恐怕無法再拼戰「天齊教主余丙南」。
心念之中,兩使者的掌指,已罩身襲來。
當下,雙臂一振,雙臂斜斜封出,這一手是「魔魔掌法」之中「守勢」時的絕招,兩使者的掌指,竟然攻不進去。
就在這出手一封的電光石火之間,雙掌一抖,疾逾星火的劈向兩使者當胸。
變式之速,令人咋舌。
但兩使者變非普通高手,毫釐之差,雙雙彈了開去。
就在兩使者彈開之際
韓尚志十指暴伸,十縷指風,朝兩使者疾射過去,發出噬嗤刺耳之聲。
兩使者聞聲心驚,身形不停,一個反圈,堪堪避過洞金裂石的指風。雙雙又面對韓尚志。
暴喝聲中,各以全力,劈出一掌。
韓尚志指風落空,感山栗岳的勁氣,已從側壓倦而來,倏地改指為掌,一震而出,分迎兩股如山勁道。
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幾乎同時傳出。
倆使者的身形,被震得直蕩過去,蹬蹬蹬退了八個大步。
韓尚志身形連搖,肩臂一陣劇痛攻心,終於退了一個大步,幾乎悶哼出聲。
二十個隨行的天齊教高手,為之駭然變色。
「天齊教主」余丙南,雖然頭罩布套,看不出臉上的表情,但他的身軀,在這時顫動了一下,顯然「冷面人」的功力,使他大感震驚。
倆使者一退之後,又彈身近前。
左面的一個「天齊使者」虎吼一聲,呼呼劈出三掌,三掌快捷得猶如—掌。
韓尚志身形半轉,舉掌硬擋,「須彌神功」已用足十成……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右邊的一個「天齊使者」半聲不吭,猝然出手,向韓尚志背後抓去,這一抓如被抓上!,勢非肉粒骨裂不可。
一聲震天巨響,挾以二聲悶哼,左面的「天齊使者」被「須彌神功」所蘊的撼山潛勁,震得倒栽一丈之外。
韓尚志勁勢方吐,已覺背後風聲有異,事實已不容他反擊,急幌身旋步,側移兩尺,但對方這一抓之勢,快得猶如電光石火,而且是蓄意要一抓奏功。
饒他閃身再快,爪雖末抓實,但指鋒卻劃膚而過,正好是劃在他那被「美髯客范江」
以「快掌藏刀」獨門絕技所傷的肩胛之上,這一下痛澈心脾,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已然身形一連踉蹌搶出五步,方才穩住,鮮血,沿背而下。
這「天齊使者」目光何等銳利,看出韓尚志肩胛有傷,不然以對方的功力而言,這皮肉之傷,決不至悶哼而退。
當下,暴喝一聲:「冷面人,今天你插翅難逃!」
話出招出,掌影如山,罩身擊向韓尚志。
韓尚志一咬牙,出手應攻。
雙方展開了一場武林罕見的搏鬥,但韓尚志畢竟功高數籌,雖然失創而戰,出手之間,仍凌厲得唬人,只五個照面,已把對方迫得險象環生。
這時,那原先被震飛的「天齊使者」經過這瞬息的喘息,又告彈身撲上。
旁邊,天齊教主不言不動,雙目厲芒閃爍,那樣子令人不寒而慄。
二十個黑衣漢於,也有躍躍欲試之態。
情況對韓尚志可說相當不利。
韓尚志心裡十分清楚,「天齊教」與自己之間,可說是恨積如山,「天齊教主余丙南」虎視在側,自己肩臂之傷未癒,已先輸了一籌,如果把力量耗在兩個「天齊使者」
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心念動處,殺機候熾,一招「魔王叩闕」,以全力施出。
「魔王叩闕」是「魔魔掌法」攻勢三絕之中,最凌厲的一招,全力施展之下,對方豈能倖免。
「砰:「挾以一聲慘哼,一條人影飛瀉而出,凌空灑下一片血雨。
幾乎是同一時間,原先被震飛的「天齊使者」,雙掌以雷霆萬鈞之勢,和身撲到,人影未至,勁風已迫人鼻欲窒。
韓尚志電掣回身,雙掌貫足十成「須彌神功」,凝重的推出。
「轟隆!」一聲巨響,砂石飛捲如幕,那撲來的「天齊使者」慘哼一聲,身形踉蹌後退,「砰!」一聲,跌坐在地,張口狂噴鮮血。
韓尚志立腳之處,下陷半尺。
一旁的二十個天齊高手,一個個面目失色,心顫神搖。
「天齊教主余丙南」沉哼一聲,肩不幌,身不搖,前飄丈二。
這一手功夫,的確令人昨舌。
兩個「天齊使者」掙扎著站起身形,搖搖欲倒的挪步退到一旁。
韓尚志面罩恐怖殺機,一目不瞬地注定對方。
余丙南惻惻的道:「冷面人,本教主取消賞你全屍的諾言,要把你活捉,以祭本教以往毀在你手的幾位使者和無數弟子之靈!」
韓尚志冷哼一聲道:「余丙南,我一樣要殺你以謝本門冤死之英魂和天下被荼毒的同道!
「天齊教主余丙南」嘿嘿一陣冷笑道:「小子,死到臨頭,還狂吹大氣,本教主今天非活捉你不可……」
「你辦得到嗎?」
「小於,你無防試試看!」
許聲中,雙掌一揚,斜斜擊出。
韓尚志早經蓄勢,立即舉掌對去。
雙方發掌,全無聲息……
一聲驚天動的巨響起處,勁氣成漩,五丈之內,飛砂走石,一旁身受重創的兩個「天齊使者」,竟然被勁氣餘波捲得跌坐當場。
二十個勁裝漢子,更是亡魂失魄,連連倒退。
韓尚志和余丙南,仍如山般兀立原地,寸步未移,表面上,雙方勢均力敵,但韓尚志因肩臂之傷,已感身酸麻痛難當。
余丙南擰聲道:「小子,果然有兩下,難怪如此張狂,再接一掌試試!」
試字出口,又是一掌飛遞而出。
韓尚志傲性天生,不屑於閃讓,又出掌硬接。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余丙南身形一搖而止,韓尚志卻退了一個大步,整只左臂,宛若折斷了似的,額角鼻尖,已現汗珠。
余丙南匿居了十餘年之後,重出江湖,自以為武功已天下無敵,想不到兩次出手、奈何不了一個二十不到的少年,內心的震駭,可想而知,他要置韓尚志死地的心也更切。
當下雙掌掌心相向一搓,一亮、一股怪風,突然捲出。
韓尚志對這一著,並不陌生,假「血骷髏」對他施展過。少教主余少坤也對他施過,在這怪掌風之下,功力無法提聚。
當然,在余丙南這類超絕頂尖的高手中,施展出來,威力不問可知。
韓尚志心頭一凜,他有心一試「須彌神功」的妙用,當下故作不知,把神功遍佈週身,封住大小穴道:「怪風及體,響起一陣密集的微微爆響,顯然神功已把怪風排斥穴外。
余丙南亮掌之後,閃電進招,一手扣向「肩井」另一手拂向胸前各大要穴。
韓尚志冷笑一聲,左掌斜切扣向肩部一掌,右掌直劈對方面門。
余丙南這驚非同小可,對方竟然在「攢穴散元掌」之下,仍能提聚真力反擊,而且出手狠辣無匹,他那一拂之勢,固然能使對方受制,但對方反擊的一掌,卻足以使他頭破額裂。
當下雙掌一收。斜跨一步。
韓尚志招末用老,也適時收掌,錯步旋身,「靈龜一式」淬然展出。
余丙南目射青光,揮掌迎戰,掌風之中,隱挾風雷之聲。
一場武林罕聞罕見博鬥,在「黑谷」之前展示。
雙方俱具驚世駭俗的身手,各欲制對方於死命,出手之間儘是殺著,而且全都是奇招怪式。
掌風雷動。
砂飛石舞。
一旁的二十個天齊高手,目眩神奪。
轉眼之間,過了三十招,韓尚志但覺左半邊身漸漸麻木,左掌威力大減,全憑右掌支撐,冷汗遺體,但一股傲氣,使他毫無退意。
掌指互濟,勉強支持下去。
余丙南顧忌對方的「洞金指」,所以出手之間,受了牽制,否則韓尚志決難支持。
又是二十招過去,韓尚志迄無敗象,但他內心明白,決走不出百招。
余丙南倏地抽身暴退八尺,雙掌一圈,當胸豎立。
韓尚志神目一掃之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對方掌已在驟然之間,變為琥珀之色,晶瑩透亮,這是什麼功夫,他聞所未聞。
但時間卻不允許他多所考慮,對方既然抖露出這種怪功,顯然這一擊當是生死互見的一個回合。
「天齊教主余丙南」陰森森的道:「冷面人,你能接得下本教主的一掌『化元神罡』,今天便放過你!」
韓尚志不由一怔,「化元神罡」是什麼功力,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但對方既然誇此海口,必是相當駭人的一種功夫,可是冷傲成性的他,豈某示弱,冷笑一聲道:「余丙南,你不妨試試看,不過話說在頭裡,本掌門人今天不會放過你!」
「嘿嘿嘿嘿,小子,你這句話是多餘的!」
「余丙南,你無妨出手試試?」
「看掌!」
掌字餘音繚繞耳際,余丙南琥珀也似的雙掌,已告推出,一道金紅色的罡風,挾排山倒海之勢,罩身捲向了韓尚志。
韓尚志口裡說話,雙掌已貫足了十二成「須彌神功」,也就在對方出手之際,沉凝十分的推出,一蓬青氣,冉冉飄出。
這是生死的一擊,任何一方只要功力稍差,不死亦得重傷。
「須彌神功」和「化元神罡」,都是武林絕傳之學。
韓尚志是抱了破斧沉舟之心發這一掌,是否能技得下對方這一擊,他毫無把握,肩臂之傷。使他的功力打了折扣。
空氣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似乎是凝結住了。
旁觀的天齊高手,—個個目瞪如呆,注定場中兩人。
青紅兩色勁氣,瞬間相接……
一聲天塌地陷的巨響,撕空而起,四周落木蕭蕭,砂石草葉,激揚漫卷,群山回應之聲,隆隆不絕於耳。
場中
「天齊教主余丙南」和「冷面人韓尚志」依然木立對峙,但兩人之間,距離已接長到三丈之外。
所有在場的天齊教高手,一個個亡魂出竅,面無人色。
韓尚志面如金紙,身形搖搖欲倒,他肩胛上創口,已在這驚天動地的一擊之中進裂,鮮血溫透了衣衫,鞋帽,再滴到地上。
余丙南頭戴布套,外人無法看到他的神色,但從他失神的雙眼,顫動的身形,和面罩的濡濕看來他不但受了傷,而且還吐了血。
接著而來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韓尚志面色愈來愈蒼白,身軀也在不斷的幌動,額上汁珠滾滾而落。
「天齊教主余丙南」突地發出一陣嘶啞但卻充滿了殺機的冷笑聲,移動著身形,緩緩地一步一步,向韓尚志身前走去。
「沙!沙!」腳踏枯葉砂石的聲音,單調而明森。
死亡的氣息,隨著腳步聲而加濃。
韓尚志仍然不言不動,像一尊石像,漠然呆立。
他知道余丙南要做什麼,但他已無能為力。
死亡,在向他接近。
顧盼之間,雙方距離由三丈縮短到一丈
八尺
五尺
伸手可及。
余丙南舉掌,又放下……
略一躊躇之後,手掌再揚,朝韓尚志當頭擊下……
「住手!」
一聲嬌喝,從谷口之內傳出。
余丙南不期然的收掌後退了三步。
「余丙南,虧你是一教之主,還想君臨天下,競然食言而肥,不怕武林人齒冷?」
隨著喝話之聲,一條紅影,從谷口飛掠而出。
她,正是美絕天人的紅衣少婦慕容黛。
一旁的天齊教高手,一個個看直了眼。
「天齊教主余丙南」驚「噫!」了一聲,身形再退三步,激動的道:「是……你……」
慕容黛冷冰冰的道:「不錯,是我,怎麼樣?」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我希望你言而有信,你曾說過,他能接下你的一掌『化元神罡』,彼此過節,錯過今天再算!」
「這與你何干?」
「我為你感到可恥,這種行為太卑鄙了,你不見對方肩背上的傷勢麼?人家是失創而搏呢!」
「嘿嘿嘿嘿,賤人……」,
「住口,余丙南,你休要出口傷人!」
「天南途中,你於的好事,竟然助這小子,奪走『惡鬼珠牌』……」
「有這回事,怎麼樣?」
「本教主要殺你!」
紅衣少婦慕容黛格格一陣嬌笑道:「余丙南,你辦得到嗎?」
「天齊教主余丙南」不由語塞,不錯,目前他的內傷也不輕,隨行的兩個使者也全負了重傷,另外的二十名弟子,如用來對付慕容黛這一類高手,只是平白送死,心念幾轉之後,道:「反正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慕容黛不經意的一笑道:「余丙南,我等著那一天就是,現在閣下可以走了!」
韓尚志對每一句話,可聽得明明白白,看樣子他們雙方並不陌生,但,是一種什麼關係呢?慕容黛到是什麼出身?」
「天齊教主余丙南」怔了半晌才道:「你愛上了這小子是嗎?」
「這毋須閣下過問!」
「你不要臉!」
紅衣少婦慕容黛粉面驟寒,殺機上臉,厲志道:「余丙南,你不希望我現在殺了你吧?」
余丙南一代奸雄,權衡利害之後,恨恨的哼了一聲道:「慕容黛,希望我們再見的日子不會太長!」
慕容黛冷哼了一聲道:「余丙南,你最好馬上離開?」
「天齊教主余丙南」緩緩轉過身去,一揮手,和一干隨行的高手,悄然離開。
韓尚志早已不支,一口強傲之氣,在支持著他。
就在余丙南一行人影消失之後,突地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人也跟著向後倒……
慕容黛芳容大變,一閃身抱住了韓尚志將倒未倒的身軀。
「弟弟,怎麼樣?」
韓尚志雙目一睜,又告閉上。
幕容黛芳心大感焦灼,飛快的從懷中取了三粒丹九,納入韓尚志的口中,然後,一彈嬌軀,抱著韓尚志向山外馳去。
出了大諒山區,尋到了一家農戶,謊稱夫婦山行遇盜,借住了下來。
慕容黛向主人要了熱水,先替韓尚志洗淨遍身血污,然後再在肩臂的創口敷藥,那情景,像姐姐對弟弟,也像妻子對她的心愛丈夫。
一切停當之後,才開始探察他的內傷。
所幸傷勢並不如她想像的嚴重,半個時辰之後,韓尚志悠然醒轉,發現自己躺在慕容黛的懷裡,不由面紅過耳,怦然心震,聲音微弱的道:「姐姐,這是什麼地方?」
「農家!」
「我們到此多久了?」
「半天」
「姐姐援手之恩……」
慕容黛急伸纖手堵住他的嘴道:「弟弟,你這話就見外了!」
孤燈!
獨室!
美人!
相倚相偎。
韓尚志忍不住一陣意馬心猿,他想起「黑谷」之內,即將發生的旋旋的一幕,如果不是「天齊教主余丙南」一行突然來臨,他與她已經……
一顆心不由怦怦而跳,週身湧起了層層熱浪。
進裂的傷口,由於精神的亢奮而隱隱和疼,這使他霍然而震,目前,他必須加緊恢復功力。
於是,他勉強掙扎著坐直身軀,離開慕容黛的懷抱。
「弟弟,你想……做什麼?」
「姐姐,我想運功療傷!」
「哦!弟弟,我助你一臂之力?」
「姐姐,不必了,在我療傷之際,請你暫充護法,就足感盛情了!」
「你傷勢不輕……」
「這區區之傷,還算不了什麼!」
「荒野農舍,諒不致發生彥外,還是讓我助你行功,可以快一點復原……」
「噓!有人!」韓尚志急揚手止住慕容黛的話聲。
紅衣少婦慕容黛機警地揮袖熄了燈火,捷途夜宵蝙蝠般的穿宙而出,只見風搖竹影,銀河在天,四野蟲聲和應,那有半絲人影。
但她仍不放心地在週遭巡視了一遍,才反回到室中,重燃亮了燈火。
韓尚志劍眉緊蹙道:「姐姐,是什麼人?」
「什麼也沒有!」
「那就怪了……」
「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我見一個人影,在窗外一閃而沒!」
「莫非你眼花了?」
「不會!」
慕容黛秀眉緊蹙,尋思了片刻道:「不管怎麼樣,你療你的傷,我在戶外守護,看誰敢來太歲上動土!」
突地
韓尚志指著窗前地上一件白色的東西道:「姐姐,那是什麼?」
慕容黛芳心一震,忙上前揀在手裡,赫然是一約白箋,上面寫著:「獵犬追蹤而至,此非善地,速離為佳。」
後面沒有署名,字跡娟秀,而且是用服脂寫的,毫無疑問是出於女子之手。
這擲箋警告的是誰?」
所謂獵犬是指的什麼人?
兩人面面相視,半響無言,這示警的人顯然身手相當不弱,否則不會逃過紅衣少婦的眼。
韓尚志才所見窗外一閃而逝的人影,必是這留箋的女人無疑。
慕容黛身為女人,自然有—般女人的敏感特性,性粉面一肅道:「弟弟,依你想這示誓的會是什麼人?」
韓尚志搖搖頭道:「無從想起!」
「譬如說,在你所熟的女人之中,誰有……」
「這……只有兩個人可能,但……」
「什麼樣的兩個人?」『
「兩個神秘的女人,我至今還不知道對方的廬山真面目!」
「你說說看!」
「一個是『失魂人』……」
「失魂人?」
「不錯,你認識?」
「不,我覺得這名字太怪,還一個呢?」
「失魂人的女兒『有心人』!」
慕容籬滿面困惑之色,口裡喃喃的念道:「有心人……有心人……有心」
「怎麼樣?」
「這名字更耐人尋味,有心,一個女孩子稱為『有心人『,同時這兩個名號在江湖中前未之聞,可能……可能……。
「可能什麼?」
「可能是因你而名!」
韓尚志不由心中一動。但當他想到「失魂人」曾不擇手段的撮合自己和吳小眉的婚事時,又釋然了,但他也不想辯駁,因為一時之間,很難說清楚,同時也沒有這個必要,當下淡淡的一笑道:「也許,但我們不必深究這些:「「那你認定是『失魂人』母女這一所為?」
「不可能!」
「為什麼又不可能了?」
「她母女對我可說恩重如山義如海,大可現身或發聲警告,沒有擲箋和隱秘身形的必要!」
「不盡然!」
「為什麼?」
「也許她不便現身,也許另有其他顧忌,也許……」
「也許什麼?」
「也許我和你一道!」
「這愈發的不可能!」
「你還想得出其他還什麼人可能?」
韓尚志緩緩擺動著頭道「無從想起!」
慕容黛若有深意的道:「弟弟,你只管人礦心運功調息,有我在這裡,看什麼人敢來相犯,同時對方如果是存心而來的話,此刻我們已在監視之中,總不成你還帶著傷奔逃?」
這「奔逃」兩個字。引起了韓尚志強傲不屈的個性,當下一點道:「好!」
紅衣少婦俯過嬌軀,在韓尚志面上輕輕一吻,然後熄燈穿窗而出。
韓尚志被吻得心中一蕩,但隨即一凜心神,白語道:「不能,放著血仇未報,而且與吳小眉明訂終生、東方慧的情未酬,我豈能見色而迷!」
心念之中,迅即正襟危坐,摒除雜念精氣神合一,運起功來。
就在慕容黛出房之後不久,一條纖纖人影,悄沒聲的啟門而入,隱在韓尚志的身後,韓尚志已返實入虛,心中無我。當然毫無所覺。
紅衣少婦慕容黛出屋之後,在一處暗角里隱注身形。
大約半盞熱菜的工夫,只見三條黑影,破空電肘而來,慕容黛暗道一聲:「真的來了!」
顧盼之間,三條黑影在距屋子五丈之處停下身形、來的是三個黃衫老者。
其中一個道:「李香主,就是這裡?」
另一個道:「不錯,已探查得確確實實,正是教主諭示的兩人!」
慕容黛暗哼一聲,付道:「原來是『天齊教』的爪牙。」
只聽那原先發問的又道:「你準知『冷面人』受了傷?」
「當然,否則何必要人挾抱而行,他們投宿此地的目的是療傷!」
「冷面人受傷已不足慮,倒是那穿紅衣的俏娘們相當扎手!」
慕容黛暗罵一聲:「你們死定了!」手中扣滿一把「斷魂針」,正待……」
忽地又聽其中一人道:「反正責在護法,我們看牢了就行!」
「那不是來了」
沉沒夜幕之中,一條黑影略無聲息的迅飛而來,轉眼之間,瀉落三老者立身之外。
慕容黛一見這後來的黑影,不由心頭巨震,付道:「奇怪,怎的這數十年不現江湖的一代巨魔,竟然也加入了天齊教?」
這後來的,赫然是一個金箍束髮,身著長袍。高大獰惡的老者,眼泛碧光,暗夜之中,尤其駭人,他。,正是「陰陽雙煞」的師父「混世魔王」。
以「混世魔王」的輩份名頭,竟然會供『天齊教主』軀使,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緊接著,破風之聲再傳,又是五條人影落地。
慕容黛芳心怦怦而跳,以她一人之力,對付「泥世魔王」恐怕不成問題;再加上八個老者,韓尚志的安危,實在可慮。
她悔不該一念之私,不聽從那留箋的示警,現在悔之晚矣。
那最先到場的三老者,齊齊向「混世魔王」躬身為禮,道:「參見護法!」
「混世魔正」大刺刺的一擺手,道:「免,那兩個男女就在此處?」
三老者之中的一個道:「是的,就在眼前這一問偏屋之中!」
「你們八人守住其他三面,本護法由此進屋抓人!」
「遵諭!」
八條人影,陡地散開,各佔了一個位置。
「混世魔王」大踏步走向迎面的一間偏屋。
紅衣少婦慕容黛一幌身,站了出來,明知故問的道:「閣下何方高人?」
「混世魔王」聞聲止步,兩眼碧芒似電,一掃之下,不由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這年近百歲的魔王,可能是生平未見過這等絕色的女子,登時給怔住了。
慕容黛再次問道:「閣下尊名大號如何稱呼?」
「混世魔正」這才嘿嘿一笑道:「老夫混世魔王!」
幕容黛突地驚「哦!」了一驚,嬌聲道:「失敬,原來是老前輩!」
「丫頭,別跟老夫花言巧語!」
慕容黛故吃驚道:「噫,老前輩此語為何?」
「混世魔王」被這幾句老前輩,弄得有些汕汕地滿不是意思,尤其這些話從一個絕世姿容的女子口中說出,情形更是兩樣,當下沉聲喝道:「你明知故問?」
「晚輩實在不解!」
「那老夫問你,你為何現身阻止老夫?」
慕容黛一本正經的道:「晚輩在為一個朋友護法,這一點請老前輩原諒!」
「你的朋友是否天南一派掌門「冷面人?」
「不錯,老前輩如何知曉?」
「老夫就是為了他而來,還有你!」
「老前輩為了我二人而來!?」
「不錯!」
慕容黛表面鎮定,內心的焦灼,簡直無法形容,她知道韓尚志正在療傷,只要隨「混世魔王」而來的八個老者,隨便一個進入屋中,後果就不堪設想,但事逼處此,她無計可施,只有寄望於奇跡發生了,當下故作大惑不解之態,道:「晚輩二人自問沒有開罪老前輩的地方,為什麼……」
「老夫乃是奉命行事!」
「奉命?以老前輩的輩份名望,在江湖中已是首屈一指的了,如果奉命,委實令晚輩難以置信,誰敢命令老前輩呀?」
「混世魔王」大感到難堪,陡地暴喝一聲道:「少貧嘴,老夫先擒下你再說!」
一雙蒲扇大的手掌,向慕容黛抓去,這一抓之勢,不但快逾電閃,而且詭辣絕倫,放眼武林,恐怕很少有人躲得過這一抓。
慕容黛芳心大凜,一旋身巧極的彈了開去。
她這閃身之勢,也令「混世魔王」吃了一驚。
「混世魔王」一抓落空,易爪為掌,呼的直劈過去,勢如排山倒海。
慕容黛再度彈了開去,口裡道:「晚輩禮讓兩招。」
「混世魔王」兩聲不中,登時怒氣橫生聲如悶雷般的道:「丫頭,你果然有兩下子,再接老夫幾掌試試:「
隨道喝話之聲,呼呼一連劈出三掌,狂飆匝地,勁氣如濤。
慕容熏有自知之明,不願硬接,身形有若鬼魅,只一閃,便出了勁氣圈外,仍然不出手反攻;她希望把時間拖得愈長愈好。
「混世魔王」想不到對方竟有這高身手,一連輕易的避過自己三擊,論自己平時出手的規矩而無功,早該抽身了,可是他是奉「天齊教主」之命而來,事不由已。
惱羞之餘,欺身暴進,雙掌一劃,罩身擊向了慕容黛。
慕容黛銀牙一咬,出手還攻。
左掌—圈一引,右掌斜擊而出。
「混世魔王」掌勁方吐,忽覺一股吸力,把自己擊出的功道:「吸向一側,方自一驚一股凌厲的勁氣,已疾襲而至,當下忙不迭的收掌側躍。
與人交手而要閃避,在他可說是生平第一遭。
就在閃身側躍之際,雙掌倏收乍放,再度劈出。
慕容黛雙掌未收,對方已出掌吐勁,當下雙掌就勢疾圈,想消解對方來勢。焉知對方功空一籌,「隆!」
然巨響聲中,被反震得連連後退。
「混世魔王」見對方在硬接自己一擊的情況下,只是被震得退了數步,毫無損傷,暗付,如不把這小賤人收拾掉,自己的名頭算完。
心念之中,面上立湧殺機,一彈身,呼呼連攻八掌。
這八掌是他蓄意要取對方性命而發,勢如狂濤掠岸,奔雷行空,而且入掌從八個方位發出,先後僅毫髮之差。
慕容黛芳容大變,只覺避無可避,閃無可閃,一橫心,揮掌硬接……
「砰!」挾以一聲尖銳刺耳的厲號,慕容黛被擊得飛瀉一丈之外,櫻口一張,射出一服血箭。
就在她身形將在著地之際,空地又凌空一折,站直了妖軀。
「混世魔王」一怔之後,一幌身前飄八尺,再度舉掌……
慕容黛重重地哼一聲,右手一揚……
一蓬細如牛毛的針雨,飄灑而出,沒有半絲聲息,縱你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暗夜之中,要想躲過這種霸道至極的暗器襲擊,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事。
但「混世魔王」功力之高,在武林中,僅是在二三人之下,雖在暗夜,仍能視物有如白晝,見狀之下,舉起的手掌就勢一圈,把一蓬針雨,翻數掃落。
就在他圈掌之際,慕容黛的左手又告灑出。
「混世魔王」雙掌再圈,身形倏地後撤一丈。大聲道:「且住!」
慕容黛面目淒厲,秀眸中充滿了殺機,冷冷的道:「怎麼樣,這『奪魂針』的味道不錯吧?」
「奪魂仙姬是你什麼人?」
慕容黛微微一怔之後道:「那是先師!」
「混世魔王」龐大的身軀一顫,狂呼道:「什麼先師,她死了?」
「不錯!」
「混世魔王」身形前欺五尺。、
慕容黛纖掌再揚……
「住手,你是『奪魂仙姬』的傳人?」
「是!」
「她死了多少年了?」
「二十年!」
「二十年?」
「不錯!」
「混世魔王」悲嚎一聲,仰天無語,似乎沉浸在往事回憶之中。
慕容黛大感因惑。她不知「混世魔王」與師父「奪魂仙姬」之間,是什麼關係,因為她師父生前,從沒有提到過。
「混世魔王」變成了一尊石像,木立不動。
慕容黛此時要下毒手的話,「混世魔王」難逃一死,但他的神情使他不朝這方面去想。她極想發掘「混世魔王」與師父之間的關係。從「混世魔王」的神情看來,必然是牽涉到男女之愛而決不是仇。
但,另一個意念,卻又要她乘機下手,這樣可以解救韓尚志之危。
突然「混世魔王」失聲自語道:「死了!她竟然死了!」
自語之後,碧綠的眼芒,直迫在慕容黛面上,激顫的道:「她埋骨之所在何處?」
那眼芒,使慕容黛打了一個寒顫,心念一轉道:「老前輩與先師之間,是什麼恩怨?」
「人死了,一切都過去了,何必要問!」
「如此,怨晚輩無法奉告!」
「你……非說不可!」
「老前輩得先說出與先師之間是仇是怨,還是……」
「混世魔王」眼神一黯,道:「老夫說!」
「就在此刻屋內突地傳出一聲淒厲的慘號。
慕容黛毛髮俱豎,芳心劇震,大喊一聲:「不好,彈身但朝那屋子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