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川喘息著道:「討債人就是……原先神劍幫的,」說到這裡,頓住丁。方玨慄聲道:「說下去,他是神劍幫中的什麼人?」微風颯然,現場多了一個人,赫然是被尊為太上的百花會主馬月嬌的師父「陰陽令婆」,竟不知她是如何迫近的,這份身法實在驚人。方玨與「偷生客」齊齊為之駭然大震。「陰陽令婆」深深打量了地上的王大川幾眼,獰聲道:「好兔崽子,敢對老身使詐!」說完,轉動目光,瞪著方玨道:「你小子就是白儒?」在孤峰石塔現場,方玨是隱在暗中,所以這老魔婆並沒正式與方玨朝相,而方玨卻是認識她的,當下冷聲道:「不錯,正是在下!」又有兩條人影飛奔而至,一個是二十出頭的少女,另一個赫然是龍繼光的母親「賽紅線」潘家倩。方玨掃了潘家倩一眼,暗忖:「如果她早來一步,母子便可見面,但秘密揭穿,將會產生什麼後果?」潘家倩也深望了方玨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陰陽令婆」沉聲下令道:「把人帶走!」方玨大急,栗喝一聲:「誰敢?」「陰陽令婆」重重地哼了一聲。潘家倩當然不敢違令,上前俯身抄起子王大川。方玨揚劍欺身,「陰陽令婆」橫杖攔阻,方玨霸劍猛然劃出,「鏘」然一聲大響,劍杖交擊?方玨只覺對方杖勁如山,當場被震得退了三個大步。同一時間,潘家倩已挾著王大川疾縱而去。「偷生客」斜裡彈身阻截,卻被那名少女擋住,雙方動上了手。方玨怒發如狂,揮劍疾攻「陰陽令婆」,四個分兩對展開了激烈的搏鬥,「偷生客」與那少女旗鼓相當,暫成平手,方玨與「陰陽令婆」互相搶攻,奇招盡出,殺這頻施,險惡萬狀,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上下。潘家倩身影已消失在野道盡頭。激戰中,只聽「偷生客」厲叫一聲:「毒!」人便栽了下去。方玨雙目冒出了火花,竭盡全力猛攻—劍,迫得「陰陽令婆」杖勢—滯,—個斜掠,閃電般連人帶劍捲向那名少女,厲叫聲中,那少女飛栽丈外,「陰陽令婆」橫杖撲到,方玨以極快的動作抓起少女,反扼住她的咽喉,「陰陽令婆」被迫收杖,氣得白髮根根倒豎。「偷生客」強掙著坐了起來,身軀抖個不住,眼裡全是痛苦之色。方玨厲吼道:「解藥!」「陰陽令婆」道:「做夢!」方玨臂彎—緊,那名少女哼出了聲。「陰陽令婆」獰聲道:「小子,一個換—個,然後老身再取你的性命。」說完,枴杖—揚,作勢就要劈向「偷生客」。方玨雙目盡赤,狂聲道:「你敢傷他,本人發誓血洗百花會,雞犬不留。」「陰陽令婆」被方玨那股戾氣所懾,不期然地收杖退後—步,道:「你小子大言不慚!」
「本人說得出便辦得到。」
「你自信能活著離開?」
「非常自信。」
「放人!」
「先交出解藥。」
「偷生客」又躺了下去,四收抽動,口裡呻吟出聲,這是毒發的朕兆,方玨怨毒沖胸,一雙星目幾乎瞪出血來。「陰陽令婆」陰森森地道:「白儒,聽說你不畏劇毒,難道解不了他?」一句話提醒了方玨,他自得師母「巫山神女」賜服了「毒龍丹」之後。本身已具備了避毒之能,用自己的血,當可解師姐夫「偷生客」的毒,可是眼前「偷牛客」毒性已經發作,刻不容緩,又不能放了這女的,人—放,老魔婆必定乘機攻擊。這便如何是好?—時之間,他計無所出。被方環扼住的少女面呈死灰之色,因為她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上,方玨可以殺她,「陰陽令婆」也叮以犧牲她。「偷生客」在—陣劇烈抽動之後,只剩下了喘息。方玨眼看情況不妙,幾乎急煞,栗吼道:「交不交解藥?」「陰陽令婆」冷酷地道:「辦不到!」在目前態勢下,方玨說什麼也救不了「偷生客」,「陰陽令婆」絕不許他救人,恨火焚心,他下了最後的決心,先毀了這少女,再對付老魔婆,「偷生客」的生死,只好聽天由命了。心意一決,正待……驀在此刻,遠遠的半空中傳來「波」地一聲空爆,一蓬花雨散開,方玨心中一動,這是百花會的緊急訊號。「陰陽令婆」老臉一變,掉頭望了一眼,厲聲道:「放不放人?」方玨寒聲道:「用解藥交換!」「陰陽令婆」被迫無奈,大聲道:「給他解藥!」這話是對少女而發,接著又道:「白儒,老身會再找你!」說完,電奔而去。方玨鬆開了手,劍指那少女道:「解他的毒,快!」少女顫聲道:「恐怕……」方玨慄聲道:「如果人救不活,你先死,本人會實踐血洗百花會的誓言。」少女打了一個哆嗦,道:「解了毒……你不會殺我?」方玨道:「少廢話,解了毒放你上路。」少女走過去,取出解藥,托開「偷生客」緊咬的牙關塞了進去,方玨劍指少女後心,以防變故。工夫不大,「偷生客」重新有了呻吟之聲,雙目也睜開了,再過片刻,人坐了起來,開口道:「小兄弟,那……魔婆呢?」
「訊號把她召走了,老哥覺得怎麼樣?」
「大概沒問題了!」
「那小弟就放她走羅?」
「放她?」
「小弟答應過饒她—死!」說完,冷喝道:「滾吧,傳話給你們會主,本人遲早要取她項上人頭。」
那少女半聲不吭,狼狽奔離。「偷生客」調息了一陣,站起身來,苦笑著道:「好厲害的毒,老哥我算死了—次。」方玨心念數轉之後,道:「老哥,您回轉襄陽去吧!」「偷生客」深深吐了口氣,道:「怎麼,老哥我幫不上你的忙?」方玨道:「小弟不是這意思,百花會的人都會用毒,難保……不再發生同樣事故,同時小弟要趕著去追被對方劫走的『討債人』的幫兇,個人行動比較方便,說不定剛才百花會所發的急訊與此有關。」「偷生客」悠悠地道:「那你就走吧!」方玨有些過意不去,訕訕地道:「老哥,請原諒小弟……是不得已,後會有期了。」說完,作了一揖,如飛而去,月標指向剛才信號傳出的方位。
奔出里許,樹叢中突地傳出一個聲音道:「少俠,這裡來!」方玨意外地吃了一驚,剎住身形,迫了過去,道:「什麼人?」樹叢裡冒出一個女人頭,赫然是「賽紅線」潘家倩,方玨震驚地又道:「原來是芳駕,怎麼回事?」潘家倩道:「我知道少俠有困難,而且帶走的也是少俠所要的人,不得已發了一個緊急訊號,不知有幫助麼?」方玨激動地道:「原來是這樣,幫助太大了,人呢?」潘家倩伸手向後一比,道:「那邊有間破廟,我把人點了穴道,藏在神座下。」方玨大為振奮,又道:「你們太上不是來了麼,你如何向她交代?」潘家倩道:「我謊稱人被『討債人』劫走,指了另一個方向,她追了下去。」方玨連連點頭道:「在下記住芳駕這份人情。」潘家倩幽淒地道:「少俠讓我能見到小兒繼光,感激不盡,這點小小事情,何足掛齒。」方玨想了想,道:「關於那『三元伏虎珠』的事有端倪了麼?」潘家倩眼圈一紅,道:「先兄被禁作人質,東西在他手上,此中必有原因,據我判斷,他已知道兇手是誰,可惜……他不能多說一句話。」方玨道:「也許兇手就在百花會中,芳駕不妨用心查察。」近旁不遠處傳出一陣輕微的蟋蟀之聲,方玨聽覺敏銳,立刻發覺,轉目望去,五丈外樹葉隨風動搖,急向潘家倩使了個眼色,閃電彈身撲了過去,驚叫聲中,現出一個少女身影,赫然是不久前放走的那少女。殺機倏湧心頭,方玨冰聲道:「你大概聽到了本人與潘堂主的談話?」少女坦然道:「是聽到了!」方玨星目中煞芒一閃,道:「那本人便不得不殺你了,該死還是活不了……」身形一欺,霸劍劃了出去。一個聲音急叫道:「少俠住手!」奔近的是潘家倩。方玨適時停住劍勢,道:「她已經偷聽了我們的談話,不能留活口。」潘家倩搖手道:「不要緊,她叫谷美英,是我的結拜妹妹。」方玨收了劍,道:「靠得住麼?」潘家倩不假思索地道:「靠得住。」叫谷美英的少女微一蹙額道:「大姐,你們剛才說的……三元伏虎珠是怎麼回事?」潘家倩悲聲道:「是你姐夫的獨門暗器,三粒串連的鐵彈子。」谷美英秀眉一挑,眸光閃亮,激聲道:「大姐以前沒跟小妹我提到過那東西……」潘家倩道:「是沒對你提過。」谷美英道:「那東西我見過。」方玨星目放了光。潘家倩慄聲道:「你見過?」
「是的屍 、
「在哪裡見過?」
「那是三年前小妹剛剛追隨會主時,在無意之中偷看到的……」
「會主?」
「不,是護法『黑妖』交與會主的,說是辦妥事的信物……」
方玨脫口道:「兇手是『黑妖』!」潘家倩粉腮頓呈淒厲,咬牙切齒地道:「原來兇手是『黑妖』,主使殺人的是會主,我……誓索這筆血債。」方玨道:「可是……東西怎會落到令先兄潘家壽的手上?」谷美英深深一想,道:「只有一個可能!」潘家倩道:「什麼可能?」谷美英沉凝地道:「這是小妹的猜想,聽會主與太上談論上次『討債人』乘虛入總舵,殺會主親信,縱放人質,使者施小芸乘火打劫,竊走不少東西,很可能鐵彈是其中之一,在慌亂中失落,被大哥撿到,或許是大哥發現這東西而奪下,所以被殺……」潘家倩含淚點頭道:「小妹分析得極合情理,兩個原因必居其一。」谷美英沉重地道:「大姐準備怎麼辦?」潘家倩咬牙道:「報仇!」谷美英期期地道:「這……恐怕很難……」潘家倩恨毒無既地道:「我自有辦法,放心,我不會魯莽,謀而後動,只要能成功,不計一切代價。」方玨緊鎖雙眉道:「在下也是誓得會主而甘心,希望芳駕暫時隱忍,等待適當時機,配合行動,以免事不成而遺恨。」潘家倩垂淚頷首道:「我盡量做到就是,少俠還是快去破廟看看,以免節外生枝。」方玨道:「在下這就去!」轉過身,突然瞥見—條小小的身影奔來,不由心中—動,定睛審視,不由激聲道:「繼光來了!」潘家倩全身一顫,急聲道:「少俠,我求你,什麼都不要告訴他,帶他離開。」說完,拉著錯愕的谷美英,隱入樹叢中。方玨呆了—呆,反迎上去。龍繼光來得極快,轉眼便到,一見方玨,陡地剎住身形,喚了一聲:「大哥!」方玨目芒一閃,道:「龍小弟,你不是被……」龍繼光調皮地道:「我略施小計便脫身了,大哥在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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