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玨目不稍瞬地望著,卻不見青袍老者的動靜。怪事,功力再高的人,也抵不住煙熏火烤,石塔中空,等於一座巨形煙囪,人如何受得了?「南天鬼女」不斷拋添薪木,火勢有增無減。方玨看得呆了,突地,他發覺身後不遠處有草葉拂動的沙沙聲,不由心中一動,機警地回頭望去,果見茂草密葉間似有東西在鑽行,忙掩了過去。一條灰影淡煙般朝峰下瀉去。方玨毫不考慮地跟蹤追去。
此際,月已西偏,原本光明的—面,轉為暗黑。由於峰頭大火,埋伏在峰下的百花會高手呈現騷動,紛紛現出了身形,仰望峰頂,但無人登峰。一灰—白兩條身影,鬼魅般突圍而去,如流星趕月。形跡暴露,警號大作。方玨窮追青袍老者不捨,又進入山區。雙方距離逐漸縮短,看看追上,青袍老者陡地剎勢問身,方玨直衝到對方身前八尺之處。青袍老者發話道:「白儒,你不留在峰頭看戲?」聽聲口,他早知方玨隱在現場,方玨努力—定神,道:「閣下是如何脫身的?」青袍老者坦然道:「塔底地道!」方玨這才恍然,原來對方是從暗道脫身的,當—下神色一肅,道:「閣下到底是誰?」
「魔人!」
「如果在下認為閣下是『討債人』的化身之一……」
「老夫不反對你如何去想。」
「很好,在下不擬追究這—點,我們沒有直接的仇怨,但間接是有了。」
「什麼意思?」
「在下要追回『無極寶典』!」
「這與老夫何干?」
「東西在閣下手上。」
「噫!怪了,你看到了?」
「事實俱在,沒有強辯的必要。」
「你這樣武斷?」
「你閣下人在塔中!」
「老夫已向『陰陽令婆』說過原因,你當已聽到!」
「天雷梭如何解釋?」
「天雷梭是火器之王『丙丁神』的遺物,並非『討債人』的獨門利器。」
「這不能證明閣下與殺人奪笈無關!」
「乾脆—句話,你準備怎麼樣?」
方玨沉冷地道:「只要閣下交出東西,在下不問其餘。」青袍老者嘿嘿地一聲冷笑道:「如果老夫交不出來呢?」方玨以斷然的口吻道:「那只有手底下見真章!」青袍老者道:「結果又如何?」方玨目芒一閃,道:「—方面證實閣下是否易容,本來面目是什麼,另方面在下要搜身,看東西是否真的不在閣下身上,同時,閣下得交代真實的來龍去脈。」青袍老者意似不屑地道:「白儒,你的算盤打得很如意!」方玨微,—咬牙道:「在下—向不說空話!」青袍老者道:「如果老夫不願跟你鬥呢?」方玨怔了怔,道:「可以,把東西交出來。」
「你認定東西在老夫身上?」
「這要用事實證明。」
「老夫鄭重否認,你也不相信?」
「不錯,正是如此!」
「老夫身邊還有一支天雷梭,你不在乎?」
方玨把心一橫,霍地掣出霸劍,道:「希望你閣下能有機會出手。」青袍老者暴笑一聲,閃電般斜掠兩丈,天雷梭已執在手中。方玨的霸劍也在同時劃出,但就差了那麼一絲絲,沒夠上部位,再出手已經嫌遲了。青袍老者陰聲道:「白儒,老夫鄭重聲明,沒有得到『無極寶典』!」方玨心頭—震,脫口道:「閣下怎會知道那東西是『無極寶典』?」青袍老者自知說漏了嘴,窒了片刻才道:「坦白告訴你,老夫是追蹤『討債人』去的,結果撲了空,那女的早已陳屍塔中,兇手是誰不知道。」方玨眉鋒一緊,道:「真有這樣的事?」
「信不信由你,反正老夫現在是站在主動的地位。」
「死者身上為何有『討債人』的標記?」
「這是對百花會弟子的慣例。」
「天雷梭的事呢?」
「老夫沒向你交代的必要。」
方玨恨得直咬牙,寒聲道:「閣下的話在下無法採信。」青袍老者道:「那就拉倒,你現在能把老夫怎麼樣?」驀在此刻,一個聲音道:「他就是『討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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