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蒙面人寒聲道:「你先回答老夫的問題!」方玨斷然道:「閣下如不先把來路與意向交代清楚,在下不會回答任何問題。」灰衣蒙面人獰笑了—聲,道:「你會回答的,你會迫不及待地說出來……」右掌—圈,劃向方玨,招式之奇詭厲辣,令人咋舌。方玨舉掌反擊,以攻應攻,「砰砰」聲中,被震退了兩步,—個照面,便已相形見絀。灰衣蒙面人不屑地道:「堂堂『武林至尊』的傳人。不過爾爾!」方玨怒憤交加,俊面變成了鐵青,驀集功力於右掌,徐徐上場,高與耳齊時,整隻手掌已變成了琥珀之色。灰衣蒙面人似乎毫不在意地道:「切金掌,可惜火候還不夠,只到七成!」方玨心弦為之一顫,看樣子對方是有恃而無恐,但他不能退縮,就是賠上性命,也得見真章,沉哼—聲,「切金掌」挾十二成功力劈了出去。這一擊,放眼江湖,沒幾個人能接得下,灰衣蒙面人舉掌急封。「切金掌」是純陽剛掌功,足可切金碎石,不殊神兵利刃,而尤有過之的是兵刃只能切。而此掌外加上了震,灰衣蒙面人用掌硬封,是他不知厲害麼?雙方交擊,發出一聲「砰」然大響。
方玨暴退五尺,腕痛欲折,全身氣血浮動,這使他駭然震驚。對方練的是什麼掌功,適然強過「切近掌」?灰衣蒙面人哈哈一聲狂笑道:「小子,這才真正是無敵天下的掌功,你見識到了?」方玨啞口無言,像一下子跌落冰窖,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心,灰衣蒙面人的功力竟然高到這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即使師父健在,會是他的對手麼?灰衣蒙面人得意地又道:「這叫『流金掌』,即使是你那殘廢師父親自出馬,也難當一擊,小子,老夫再出手的話。你就得當場伏屍,如果你坦白回答老人的問題,老夫網開—面,放你—條生路,如何?」方玨咬牙大叫道:「休想!」
「你願意當場伏屍?」
「生而何為死何懼,本人不在乎!」
「有種,可是由不得你,你想死,老夫偏不叫你死!」
「本人如果不死,總有…—天會宰了你。」
「哈哈哈哈,癡人做夢!」
灰衣蒙面人揚起了手掌,方玨這時才發覺對方的手掌呈淡淡的血色,「流金掌」,他第—次聽說,也第一次見識,「武林至尊」名滿天下,「切金掌」無人能敵,想不到還有這麼個不可思議的人物,為什麼在此之前,從沒聽人提起過呢?師父生前列述中原高手,也沒提到這—號人物,對方既指名索仇,雙方當然有過節,蒙面,是企圖隱藏本來面目,如果能揭破他的廬山,定然能明白他的來歷,可是,這根本辦不到,他的功力太強。
兩條人影,奔臨現場,赫然是「玉羅剎」師徒。方玨在內心發出苦笑,又是—個討債的人。灰衣蒙面人陰笑道:「芳駕倒是追得很緊,真的不得到『王者之劍』不休?」「玉羅剎」冷冰冰地道:「老身的目的是人不是劍:」
「人,誰?」
「白儒!」
「噢!什麼意思?」
「要他的命!」
「好極了。咱們有志一同,是由區區出手,還是由芳駕成全他?」
「老身要帶他走!」
「那不成,得當場解決!」
方玨氣憤欲狂,堂堂「武林至尊」的傳人,竟然被人作為討價還價的對象,傳出江湖,還有什麼面目立足武林?眼前的兩人都應付不了,要清理門戶,索討血仇,豈非是奢談?
紫衣少女李筱娟深深望了方玨—眼,轉向灰衣蒙面人道:「閣下如果還算個人物,何必藏頭露尾?」灰衣蒙面人嘿嘿一笑,輕蔑地道:「此地還輪不到你開口。」紫衣少女李筱娟「嗆」地拔出劍來,怒聲道:「我不信這個邪!」「玉羅剎」擺手道:「筱娟,你退開!」說完,瞪視著灰衣蒙面人道:「老身要帶活口離開!」灰衣蒙面人陰惻惻地道:「要帶,只能帶屍體!」玉羅剎」道:「那只有手底下見真章了?」灰衣蒙面人道:「看來只有如此!」
方玨可按捺不住了,他並非俎上之肉,任人宰割,縱使不敵而喪生,也得死的像個武土,不能辱沒了「武林至尊」的威名,心念之中,咬牙哼了一聲,揚掌攻向灰衣蒙面人。雖然他的功力不及灰衣蒙面人,但堂堂武尊的傳人,身手仍是未可小覷的,尤其在志存拚命之下,出手厲辣無比。灰衣蒙面人立即迎上。「玉羅剎」師徒雙雙退開。
方玨只攻不守,完全是拚命的打法,灰衣蒙面人一時也莫奈其何。激烈的搏鬥,使人目震心懸,勁氣擊撞,暴捲狂伸,砂飛石舞,四下裡枝殘草偃,落木蕭蕭。
「玉羅剎」面寒如冰,靜立觀戰。李筱娟的神情,隨著搏鬥的情況在轉變,手中劍握得很緊,她準備在必要時出手。
畢竟,方玨的功力差了一籌,二十個照面之後,攻擊頓失凌厲,有力不從心之感,灰衣蒙面人覷準機會,暴喝一聲,施出了他所謂的「流金掌」,悶哼聲中,方玨連打踉蹌,退了四五步,口角沁出血水,俊面一片淒厲,挫一挫牙,搖掌再上。灰衣蒙面人大喝一聲:「倒下!」雙掌挾十二成功力劈出,他有心要方玨的命。方玨橫定了心,不閃不避,揮掌硬接。「砰!」挾以一聲慘哼,方玨口血飛迸,栽了下去。
「玉羅剎」臉色大變。李筱娟尖叫出聲。
方玨由一股不屈的傲氣支持著,咬牙站起身來,晃了幾晃,站穩了,但眼前金花亂冒,已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灰衣蒙面人狂笑一聲:「有種!」雙掌再揚……
李筱娟厲哼—聲,手中劍疾刺灰衣蒙面人後心,同一時間,「玉羅剎」推出一掌,灰衣蒙面人在劍掌交擊之下,被迫退到八尺之外。方玨俊面—片慘厲,但他仍挺立著。灰衣蒙面人眼孔裡威芒閃閃,大聲道:「芳駕要對區區出手?」「玉羅剎」寒聲道:「老身說過要活口。」
「為什麼定要活口?」
「這與你無關。」
「可是區區非眼看他斷氣不可。」
「那除非老身失去了出手之力,不然你就辦不到。」
灰衣蒙面人向前—欺身,獰聲道:「芳駕出手吧!」「玉羅剎」冷哼了一聲,雙掌倏揚,左掌右指,掌勁挾指風發出破空銳嘯,罩向灰衣蒙面人。灰衣蒙面人身形鬼魅似的一旋,避過掌指,揮掌急切,目標卻指向方玨,這一著夠狠毒,大大出人意料之外。方玨在連受重創之下,連視線都不清,根本談不上應變反擊,慘號再傳,身形飛栽一丈之外,倒地不起。「玉羅剎」雙目盡赤,掄掌疾攻。李筱娟橫劍咬牙,沒敢出手,怕損了師父名頭。一場驚心動魄的劇鬥疊了出來。
無比的怨恨與超人的意志力,支撐著方玨保住一絲靈智,他不斷地在心裡大叫:「我不能死……我不能昏過去!」他掙扎,努力想掙起身來,但傷勢太重了,連半點力氣都提不起來,爬起,又倒下。李筱娟挪步換位,攔在方玨身前,她怕灰衣蒙面人再伺機來一次突襲,她知道方玨再經不起折騰了,隨便一擊,都可要他的命,行為是受意念支配的,她對方玨本就有一種微妙的想法,現在,這想法具體地表現了出來。她明知她師父對方玨的仇視,這—段情發展下去不會有好結果,但她情難自禁。
—聲暴喝傳處,「玉羅剎」被震退了三個大步。李筱娟抖抖劍,準備出手。「玉羅剎」揉身再進,雙掌伸縮之間、射出十縷密集的指風。灰衣蒙面人迅捷地旋了開去。指風射中山石,激起石粉紛飛,石面上出現了一撮孔洞。灰衣蒙面人大聲道:「我們這樣拚命,不值得吧?」「玉羅剎」氣呼呼地道:「沒什麼不值的,老身不會放棄原則,除非倒地。」灰衣蒙面人道:「如果區區改用劍,芳駕能支持幾招?」「玉羅剎」厲聲道:「如果老身施展『羅剎手』』又如何?」灰衣蒙面人一聲怪笑道:「芳駕準備兩敗俱亡?」
「事逼如此,只好這樣了!」
「區區忠告芳駕,在區區劍下,芳駕無法得手!」
「試試看?」
「不怕遺憾終生?」
「廢話!」
方玨努力掙扎,坐起上半身,他不去想即將到來的結局是什麼,因為他已喪失了求生的能力,眼也茫然,心也茫然。
灰衣蒙面人掣出了長劍,慄聲道:「區區本不願芳駕曝屍山野,但沒有辦法!」「玉羅剎」雙掌半提,做出—個極其奇詭的姿勢,口裡道:「橫屍的也許是你!」李筱娟粉腮大變,她從沒見師父施展過「羅剎手」,事實顯示,師父已經決意與敵偕亡,如果得手,不用說,灰衣蒙面人勢必橫屍。如果失手,師父將無法活著離山,因為「羅剎手」只有—擊.是聚畢生修為而發,極耗內元,一擊之後,功力會驟失七成,至少—年才能恢復,而在功力驟失的情況下,後果不問可知。方玨似平變成局外人,茫然看雙方拚命。李筱娟打定了主意,師父這一擊縱使不能收預期效果,灰衣蒙面人不可能絲毫無損,她仍然有機會出手保護師父。
空氣緊張的無以復加。
灰衣蒙面人來歷不明,但「玉羅剎」是名震武林的人物,雙方居然以命相搏,不管淮死,都將是轟動武林的大事。雙方對峙著,時間似平已停滯在某—點上。李筱娟持劍的尹在發抖。
要發生的,終於不可避免。
撕空的栗喝聲中,劍掌交揮,看不清招式,兩聲慘哼同時發出,兩條人影雙雙倒栽。李筱娟尖叫一聲,撲向她師父。駭人的場面使方玨恢復了意志,失神的眼睜得老大。
灰衣蒙面人在倒栽之際,得手的武林至寶「王者之劍」掉落地面。方玨一眼瞥見,但他無力去抓。灰衣蒙面人似乎受傷不重,驚覺「王者之劍」掉落,一個翻滾,伸手去撈,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條瘦小人影,似飛燕掠波般橫過現場,只那麼一剎那,人影消失,「王者之劍」也沒了蹤影。情況發生得太快,快得像是什麼也不曾發生。方玨心頭劇震,「王者之劍」又易了主,但不知是誰。灰衣蒙面人一手撈空,再也顧不得他敵人的死活,飛快地追了下去。「玉羅剎」傷勢不輕,半邊身已被鮮血浸透。李筱娟眸閃淚光,急叫道:「師父,您……不要緊吧?」「玉羅剎」喘息道:「死不了,扶我起來!」李筱娟扶起了「玉羅剎」,顫聲道:「師父,我們……走吧?」「玉羅剎」目光掃向方玨道:「筱娟,殺了他!」李筱娟打了一個顫抖,道:「師父!」「玉羅剎」咬著牙道:「要你殺他,什麼也不必問了,殺了他裴震就會出頭!」李筱娟咬著下唇,久久才道:「師父,弟子……下不了手。」
「為什麼?」
「弟子……不能殺—個失去抵抗力的人。」
「廢話,他是我立誓要殺的仇人的傳人。」
「可是……師父,乘人之危,您的聲名會受損。」
方玨激動萬狀,但他毫無辦法,叛逆裴震結的仇,卻要他來承擔,但他不想分辯,裴震是他的師叔不假,大逆不道又是另一回事,那是門戶內的問題,同時,他不能抖露師門秘密,也不屑於背師命換取安全。不過,對於李筱娟的曲意庇護,他倒是由衷的感激。
名聲兩個字,打動了「玉羅剎」的心,凡是成名的正派人物,沒有不珍惜羽毛的,默然了片刻之後,道:「好,以後再說,我們走!」李筱娟轉頭深深注視了方玨一眼,這一眼,包含了無數的情意與關注,此時無聲勝有聲,芳心癡情,全在這一眼中表露無遺。方玨點點頭,表示領她的這一份情。李筱娟攙扶著「玉羅剎」,緩緩離去。方玨感到一陣茫然與空虛,那是一個人絕處逢生的反應,他自忖絕無生理,然而,情況的演變,使他死裡逃生。神智復原之後,他首先想到的是「王者之劍」,那驚鴻一瞥,乘機奪劍的人是誰?顯而易見,那人早已潛伏在旁,奪劍當是臨時起意,如果灰衣蒙面人不與「玉羅剎」拚命,無人能從他手中奪得了劍。奪劍者連個身形相貌都不曾留下,要找他也無從找起。「王者之劍」可能從此永久沉淪了。發了一陣木立後,第二個意念是急速療傷,以恢復功力,於是,他就原地改跌坐之勢,運功療傷。功成醒轉,日頭已換了方向。
突地,他發覺一條人影,靜悄悄地站在身前,不由大吃一驚,本能地彈起身來,後退八尺,雙掌立采戒備之勢。定睛一看,不由精神大震,站在身前的,赫然是父親生前至交「土行仙」。方玨趕緊施禮道:「前輩,您好!」「土行仙」一本正經地道:「你怎能這樣大意,運功療傷得揀個隱僻處所,如果來的是與你敵對的人,豈非死得不明不白?」方玨臉一紅,道:「是的,小侄太疏忽了!」「土行仙」笑笑道:「我替你辦了件大事。」方玨心中一動,道:「什麼大事?」「土行仙」從衣底取出一柄兩尺左右的短劍,道:「這個!」方玨雙睛一亮,激動得發起抖來,顫聲道:「王者之劍!」
「這叫機緣湊巧!」
「剛才奪劍而遁的是前輩?」
「一點不錯!」
「啊!」
「土行仙」把劍遞與方玨,鄭重地道:「這是你的東西,好好保守!」方玨恭謹地雙手接過,想起父母因此劍而亡,不禁悲從中來,登時星目蘊淚,哀聲道:「小侄會珍惜這先父的遺物!」「王者之劍」,傳說中的寶物,多少高手因它而喪生,但寶在何處呢?僅是能切石斷金麼?方玨端詳了一陣,拔劍出鞘,一道毫光,耀眼而起,劍身瑩碧,如一泓秋水。「土行仙」脫口讚道:「好劍,果然不同凡響!」方玨劍眉微微一蹙,道:「前輩,武林傳言,得此劍可成天下第一高手,依小侄的看法,這類仙兵,利則利矣,但如果落在平庸者之手,連保守都難,說不定賠上性命,到底是寶還是禍胎!」「土行仙」搖搖頭,道:「這問題老夫無法作答,江湖傳言,未盡可信,不過,這算是令尊堂的遺物,你保有它,意義重於價值,但有一點必須牢記,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切不可露了白。」方玨躬身道;「小侄謹受教!」口裡說,心裡卻在想:「師父臨終遺言,師門叛逆裴震,功力太高,要清理門戶,除非得到『王者之劍』,師父一代奇人,他的話應該可信,就事論事,以自己目前功力,使用這『王者之劍』,當然可以收紅花綠葉之效,但一露人眼,無疑將成眾矢之的,豈非不見其利,先受其害?」想著,情不自禁地喘了一口大氣。「土行仙」突地神色一變,緊張地道:「有人來了,快把劍收起來廣身形一晃而杳。方玨怔了一怔,趕緊回劍入鞘,未及藏起,人影已現。
不速而至的,竟然是「母子鴛鴦」與灰衣蒙面人,方玨為之心頭劇震,想不到灰衣蒙面人會去而復返,還加上一雙怪物「母子鴛鴦」,不用說,對方是為了「王者之劍」而來。來人各站方位,灰衣蒙面人首先開口道:「好小子,原來奪劍的是跟你一夥!」谷崑崙哈哈一笑,目注灰衣蒙面人道:「神物無主,見者有份,咱們得先把話說清楚。」灰衣蒙面人陰陰地道:「那就看你兩口子的本領了!」駱水仙嬌笑了一聲,道:「除本領之外還得看運氣,咱們就動手,怎樣?」—波未平,一波又起,方玨在氣憤之餘,有些哭笑不得,眼前單只一個灰衣蒙面人便難應付,加上「母子鴛鴦」,真是—點轍都沒有,他立即下了決心,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非豁出性命護持不可。
三人呈品字形向方玨欺近。
方玨一咬牙,重新拔出「王者之劍」,左手拿鞘,右手持劍?蓄勢而待。他是「武林至尊」的嫡傳弟子,除了「切金掌」,對劍,指,掌,腿等各方面,造詣仍然是驚人的。瑩碧的劍光,使人垂涎,「母於鴛鴦」滿眼都是貪婪之色。灰衣蒙面人掣出了長劍,不用說,他是要全力得回曾—度屬於他的「王者之劍」的。「上啊!」駱水仙—扭腰,隨聲發掌。灰衣蒙面人卻按劍不動,顯然他是個城府極深的可怕人物,他不願混戰,準備在最有利的時機下手。方玨猛提內力,劍尖芒吐五尺,迎著駱水仙劃了出去,劍氣突破掌風,挾破空的絲絲聲掃向駱水仙,駱水仙旋身閃避。同一時間,谷崑崙側擊的—掌,把方玨震得打了一個踉蹌。這—蹌,接近了灰衣蒙面人。灰衣蒙面人抖手就是—劍。方玨應變神速,立即沉勢揮劍反掃。金鐵交鳴聲中,方玨被震退了一個大步,但這一劍算是接下了。身形未穩,「母子鴛鴦」又告雙雙出手。方玨身形一旋,電撲谷崑崙,這是最有效的打法,專制—方,另—方的攻擊自然落空。谷崑崙不敢攖神劍之鋒,飛快挪身退閃。一口氣還沒緩過來,灰衣蒙面人的劍又告臨身。方玨回劍應敵。「母子鴛鴦」又朝側背襲擊。雙劍再次交擊,爆出—溜火花。這證明灰衣蒙面人所持的劍,也非凡品,方玨手臂一麻,再次被震退,卻迎上「母子鴛鴦」如山勁氣,身形被震得向前猛衝,這一來,等於是用身軀去迎灰衣蒙面人的利劍。情況發生在剎那之間。方玨亡魂盡冒,無論如何是變不了勢的,出自高段武者的本能,方玨用劍鞘劈擋灰衣蒙面人的長劍,衝擊是急勢,而「母子鴛鴦」如濤掌風,雖指向方玨側背。但灰衣蒙面人適在正面,當然同受影響。「卡」地一聲,劍鞘被削去了三分之—截,方玨斜裡蹌了出去一丈有多,逆血上湧,兩眼發黑,幾乎栽了下去,但總算勉強定住身形。在方玨蹌開的同時,灰衣蒙面人也被「母子鴛鴦」的掌風震得退了兩個大步。意念未轉,「母子鴛鴦」雙雙撲進,去抓神思未定的方玨手中劍。劍芒陡閃,灰衣蒙面人劃出一劍,目標卻指向「母子鴛鴦」。「母子鴛鴦」忙不迭地抽身暴退。就這喘—口氣的時間,方玨已回轉身,橫劍而待。駱水仙大叫道:「你怎麼對我夫妻出手?」灰衣蒙面人哈哈一笑道:「這叫當仁不讓!」谷崑崙板著臉道:「我看我們得先打上—架,決定誰是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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