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少女摸過了王文青穴脈之後,向「地獄魔花」說「死亡錢」可救王文青不死。
「地獄魔花」脫口大叫:「死亡錢!」
「不錯!」
「地獄魔花」一時怔立在那裡,他幾乎懷疑自己耳朵所聞,這一句話不是說得太離了譜!
「『死亡錢』並非千古靈藥,更非起死回生金丹,無人可救他一命不死!」
「為什麼?」
「難道你不知『死亡錢』為『死亡魔姬』所留?」
「知道!」
「『死亡魔姬』武林奇女子,她武功高強,這『死亡魔姬』正是記載她困身之所!」
直到這時,「地獄魔花」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死亡錢」能救王文青一命不死,可是另一個問題又湧在腦際,道:「他縱是有『死亡錢』,恐也無法挨那麼久了,他的生命,可能維護不了一個時辰。」
灰衣少女道:「我可以再叫他活十天,這十天之內,他像常人一般,『柳葉劍』上的毒氣,並不再發作,只是不能動手運動真元,如再次動手,他的生命可能由十天減到八天甚至五天!」
這一句話令「地獄魔花」的心扉裡,湧起了一股希望,十天與一個時辰比例甚大,說不定十天之內,他可以找到「死亡錢」。
「地獄魔花」切切道:「那麼你救他吧!」
灰衣少女依舊一無表情,她五指疾點,分拍了王文青數處大穴之後,掏出了一包藥粉,倒入了王文青的口中!
灰衣少女封住了王文青的毒氣之後,便以內家真元,為王文青療傷,王文青的臉色,已恢復過來。
灰衣少女憂鬱的眸子,再度注視了王文青一眼,然後又掏出了一包藥沫,倒入了王文青的口中。
之後,她向「地獄魔花」道:「他內傷已復,只是毒氣暫時被我封住,十天一到,便要全身發黑而亡……」
「我知道。」
「如果你不想叫他死,那麼,十天之後,你必須找到『死亡錢』,否則,當今武林,無人可救他一命不死。」
「我一定會找到『死亡錢』。」
「切記不可讓他動手,一次動手,希望亦為之減少,相信你會明白的!我要走了!」
「地獄魔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為什麼肯救他!」
「我?……」
她茫然而又尤郁地惋然而笑,這笑容呈現出不幸而悲歡韻歲月,她一斂笑容,幽幽說道:「我不知道……,或許在這淒涼的人世間,他跟我有一點同病相憐。」
「我看得出來你很悲鬱!」
灰衣少女苦笑道:「你何嘗不是?只是你跟我不同,你能把悲鬱壓制在心頭,讓笑容掩飾你臉上的悲傷……」
「你知道我是怎麼樣一個人?」
「是的,我知道……」
「地獄魔花」的粉臉上,驟現黯然之色,眼眶裡淚水驟滾,道:「我強顏歡笑,把悲傷暫時拋開……」
灰衣少女苦笑道:「你又愛上了他?」她輕輕一歎,又道:「他是一個悲觀的人,把愛給他,他是需要的!」
「地獄魔花」苦笑道:「但願我會愛他!」
灰衣少女道:「祝你們相愛,我要走了!」
話落,她站了起來,帶著那淒涼的身軀,姍姍行去……瞬已消失在林中……
望著灰衣少女遠去的背影,「地獄魔花」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發現對方太淒涼與不幸了。
她黯然感歎,道:「這世界上不幸的女人太多了……」
喃喃之聲未落,王文青已悠悠醒了過來,他凝視了四週一眼,凝惑的目光,落在了「地獄魔花」的臉上,問道:「我……還活著?」
「地獄魔花」悲切地點了一下螓首,道:「是的,你還活著……」
王文青似是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他的靈魂似乎已脫離軀殼一般,又怎麼能還活著?這怎麼可能?
他從地上坐了起來,但事情是那麼真實,他還活著,真實地活在這世界上。
他愕然問道:「誰救了我?」
「一個灰衣少女……」「地獄魔花」把灰衣少女救他的事,告訴了灰衣少女一遍,最後又說:「如果不是她,你可能真的死了。」
王文青見過那灰衣少女,他想不到她為什麼會救自己一命,這剎那間,她有腦海中,浮起了灰衣少女那愴郁神情……。
他惋然一笑,道:「唉!想不到她救了我……」
「可是,你只有十天生命!」
「十天?」王文青全身又是一顫,他悚然注視著「地獄魔花」道:「我還有十天可活?」
「是的,還有十天……」
「這不等於死?」
「不,還有一個希望……」
「什麼希望?」
「找『死亡錢』,除非找到『死亡魔姬』……」
「『死亡錢』能救我不死?」
「是的!因為『死亡錢』是『死亡魔姬』困身之處,除『死亡魔姬』之外,當今武林天下,無人可救你不死。」
「這……太難了……」
「總歸有個希望!」
「是的,我一定要為你找到『死亡錢』。」
王文青苦笑了一下,道:「對你之恩,王文青不知如何報答,唉……」
「別說這些了……」
「現在你肯告訴我你叫什麼?」
「願意的,我叫陳鳳鳳!」
「陳姊姊,我……」他的目光,掃了躺在地上蔡淑娥的屍體一眼,他的全身一顫,悲絕的情緒又湧了上來,淚水驟滾!
「地獄魔花」目睹此情,自然知道王文青心中之悲痛,當下安慰他道:「王弟弟,你不必過份悲傷……」
「我太對不起她!」
「她會原諒你的,我們埋葬她吧!」
王文青切齒道:「我要去殺邵惠雯,一切慘案由她而起,她裝得太像了……那蛇蠍女人,我非將她碎屍萬斷不可。」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現出了駭人的殺機,看得令人心寒,「地獄魔花」道:「不,你不能再動手!」
「為什麼?」
「一經動手,你只有五天可活!」
王文青冷冷一笑,道:「五天已經夠多了,只要能殺邵惠雯,縱是即刻叫我死亡,我也願意!」
地獄魔花歎道:「你怎麼殺她!」
「我要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殺她!」
「那麼隨你了,現在我們還是先葬了你母親吧。」
王文青黯然點頭,當下將這一生坎坷不幸的女人蔡淑娥埋葬了!
殘酷的命運,給她帶來了悲歡的一生,現在不幸隨她死亡結束!
王文青站在了她的墳前,滾下了懺悔的眼淚,他默默地說:
「娘!我只要不死,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你安息吧……」淚灑青墳,久久才離。
王文青與「地獄魔花」緩緩而行……他們的臉上,均湧起了一片極為愴郁的表情。
他們兩人各有所思,也各有所憶,王文青所想的是他現在必須去報仇,去殺了邵惠雯!
而「地獄魔花」卻在思索如何去找「死亡錢」。沒有「死亡錢」,王文青非死不可。
可是六枚「死亡錢」兩枚在「鬼琴書生」手裡,四枚被「血海浪子」所得,這兩個人在何處?十天之內是否能找到「死亡錢」,的確是一件不可預料之事。
「地獄魔花」想到這裡,不由問道:「現在你去那裡?」
「找『神女谷』谷主邵惠雯報仇……」
王文青話猶未落,倏然——
一聲冷笑之聲破空傳來,道:「王文青,你報得了仇麼?」
王文青與「地獄魔花」聞聲,臉色同時一變,轉身望去,王文青混身一陣抖顫,脫口厲喝:「是你?」
「不錯,是我邵惠雯說!」
此時此地,邵惠雯會在這裡出現,的確大出王文青意料之中,恐怖的殺機,突現臉上。
「地獄魔花」問道:「她就是你母親仇人?」
「不錯,我要殺她!」
邵惠雯冷冷一笑,道:「王文青,想不到你會沒有死在『柳葉劍』下……」
王文青狂然大笑,道:「邵惠雯,你這毒辣女人,你害了我父親,也想害死我,我不將你碎屍萬斷,誓不為人,現在我正想去找你——」
邵惠雯,冷冷道:「我也要找你……」
「正好……想不到你用了那不要臉的手段……」
邵惠雯向王文青走了過來,道:「你師父在那裡?」
「幹什麼?」
「我在找他!」
「你不配知道。」
「王文青,我之跟蹤你,就是要在你知道真像之時,殺了你……」
王文青厲聲而喝:「那麼你承認不是我母親?」
邵惠雯冷冷道:「不錯,我不是你母親,你母親蔡淑娥已為你死在了『柳葉劍』之下——」
「那麼,你承認你也殺害了我父親?」
「不錯。」
王文青厲聲喝道:「你為什麼要殺害我父親?說!」
「你不必要知道!」
「那麼,你會自稱是我母親是因為我身上有一件你要的東西?」
「不錯!」
王文青的臉上,現函一片駭人的殺機,他的渾身激動得在發抖,從背上取下了鐵琴,喝道:「邵惠雯,我要宰了你!」
邵惠雯冷然一笑,道:「我也要除你!」
王文青冷冷一笑,欺身向邵惠雯走了過去……「地獄魔花」為之色變,喝道:「王弟弟,讓我來殺他——」
「地獄魔花」一個箭步,已截在了王文青的面前,王文青喝道:「讓開!」
「地獄魔花」臉色一變,慄聲道:「你……」
「我要親手殺他……」
「可是你……」
「我承受得起……」
邵惠雯背上取出了一柄兩尺來長,寒光閃閃的半截斷劍,面含殺機,道:「你們一個也逃不了。」她語鋒略為一頓,又道:「王文青,我本來不想殺你,可是現在辦不到了!」
「因為我已知道你的面目?」
「不錯。」
「你委實太過毒辣了,你害了我父親,又想讓我親手殺我母親……」
「這是我的計謀呀,不過,現在你已知道了……」
王文青再也忍耐不住,喝道:「陳姊姊,讓路,我要宰了她!」
王文青狂喝之下,向邵惠雯撲了過去,鐵琴一揮,凌厲地攻出了一招。
這一擊之勢,挾以王文青畢生功力所發,威力之猛非同小可。
一抖手,半截斷劍,也凌厲攻出。
人影一閃,王文青的身子,略為退了一步。
由這出手的一招,兩人已分出了高低,以王文青的武功而論,似是相差邵惠雯甚遠。
不錯,王文青的功力,的確不是邵惠雯的之敵,如果邵惠雯沒有把握勝王文青,豈敢知道真像之後,而單人匹馬鬥他?
「地獄魔花」目睹此情,為之色變!
現在報仇不成,可能要陪上一條命!
王文青的臉上,略為變色,他厲聲一喝,出手如電,猛向邵惠雯再度撲去,出手疾攻兩招。
邵惠雯也不甘示弱,也存殺念,當下一聲厲喝,斷劍玉人連續三招,擊了過去。
剎那之間,兩人已各攻出了五招。
「地獄魔花」站在一側,蓄勢待發,突然間,她心頭一震,她發現邵惠雯的武功與王文青有些相似。
只是邵惠雯的招式變化,要比王文青神奇,內力方面,也較比王文青為高!
「地獄魔花」想不出這是為了什麼。
這時,王文青與邵惠雯已動手了十招,王文青被迫得節節後退,險象環生。
倏地——
斷劍玉人邵惠雯一聲疾喝,攻出了一招,指向了王文青的左臂!
這一劍出得既快又辣,王文青此時已存心拚命,當下斷喝一聲,不避又進,鐵琴凌厲攻出。
這一拚命打法大大出乎了「斷劍玉人」邵惠雯自寸意料之外,她如果不收劍,王文青毀在她的劍下,而她也勢必毀在王文青的鐵琴之下不可。
危機一瞬,邵惠雯猛然收劍後退。
王文青大喝一聲:「再接這一招試試!」
鐵琴一翻,連攻三招。
倏地——
邵惠雯又冷喝一聲,出手劍勢一閃,一劍彈開了王文青的攻勢,左手猝然劈出。
砰!
王文青一聲悶哼,他的身子被「斷劍玉人」邵惠雯—掌震退了七八步,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栽了下去。
王文青本是一個受傷極重之人,加上背上中了「柳葉劍」,這一動手之力自然要大打折扣。
這一掌雖然沒有擊中要害,可是已叫王文青口血狂飛,截倒於地!
邵惠雯一個彈身,向王文青撲了過去——
在邵惠雯彈身撲招之際,「地獄魔花」一個掠身,猝然截住於去路,鐵琵琶猛然攻出。
「地獄魔花」出手之快,無與倫比,邵惠雯不由被「地獄魔花」這一招迫回來!
她臉色一變,道:「你幹什麼?」
「你呢?」
「殺他!」
「地獄魔花」冷冷一笑,道:「有我在這裡你殺不了!」
「那不防試試!」
邵惠雯一語甫落,斷劍一揮,凌厲攻出了三招,疾如電光石火,打向了「地獄魔花」。
「地獄魔花」一聲叱喝,嬌軀猝然射起,鐵琵琶也連續攻出了三招。
人影疾轉,「地獄魔花」的三招,將邵惠雯迫退了七八步,方才拿樁站穩!
「地獄魔花」武功之高,要在邵惠雯之上。
這下令邵惠雯大大吃了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地獄魔花」的武功會高到如此出奇!
「地獄魔花」厲聲喝道:「邵惠雯,如果你想出手,我真的要宰了你!」
這一句話說得充滿了殺機,聞來令人心寒,邵惠雯亦不由為之色變!
邵惠雯萬萬想不到對方武功會高到如此出奇,但她一個極為高傲之人,當下聞言,冷冷一笑,道:「只怕未必!」
「必」字未出,她嬌軀一彈,猛向「地獄魔花」射了過去,出手如電,半截斷劍已凌厲攻出「地獄魔花」厲喝一聲:「找死——」
鐵琵琶挾著身影,疾攻過來,寒芒過處,突攻兩招。
也在「地獄魔花」出手之際,一條人影,像幽靈一般,向王文青射去,把王文青提了起來。
這一條人影來勢太快,使「地獄魔花」一無所覺,她凌厲攻出了兩招,把「斷劍玉人」邵惠雯迫退了七八步,而「地獄魔花」身形再度射出,一招才度攻到。
剎那之間,兩人已攻出了二十來招。
邵惠雯的武功的確不是「地獄魔花」之敵,二十招之後,她已被迫得險象環生,毫無還手之力。
突地——
「地獄魔花」一聲厲喝:「躺下!」
砰的一聲,邵惠雯的嬌軀被「地獄魔花」一掌擊中,射出了一丈,口吐鮮血,方才拿樁站穩。
「地獄魔花」切齒道:「你再不滾我就殺了你!」
邵惠雯冷冷一笑,喝道:「很好,報上名來!」
「『地獄魔花』!……」
「地獄魔花」話猶未落,邵惠雯帶著受傷之身,狂奔而去!
一聲冷笑之聲倏傳自背後。
「『地獄魔花』,你的武功果然驚人。」
「地獄魔花」聞聲芳心一跳,轉臉望去,粉腮猝變,她厲聲喝道:「放下他——」
「地獄魔花」一語甫落,人似電芒,向那個提著王文青主人撲了過去。
就在「地獄劈花」彈身撲招之際,對方一聲冷喝:
「退下,否則我殺了他!」
「地獄魔花」被喝不由把彈出的身子收了回來,她臉色一片蒼白,喝道:「『血海浪子』你……要怎麼樣?」
——來人,正是「血海浪子」鄧昆!
這又是一件令人感到意外而又吃驚的事,他會在乘「地獄魔花」與邵惠雯動之手際,把王文青提在手中。
他的臉上起了一絲令人不容易發覺的冷笑,道:「很簡單,我要他身上兩枚『死亡錢』!」
「地獄魔花」冷冷一笑道:「你別夢想了,『死亡錢』已被人取走了!」
「這話當真?」
「不信你就搜搜他身上好了!」
「血海浪子」探手在王文青身上搜了一陣,果不見「死亡錢」,他臉色一變,喝道:「被什麼人取走了?」
「『鬼琴書生』!」
「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血海浪子」笑了笑,他的臉上在這剎那之間,瞬息萬變,他似在想什麼……
「地獄魔花」冷冷道:「你可以放人了吧?」
「血海浪子」冷冷一笑,道:「這怎麼成!」
「你到底要怎麼樣?」
「很難說!」
「地獄魔花」臉上驟現殺機,道:「鄧昆,上次我饒你不死,你別以為我殺不了你,如果你敢動王文青一報毛,你也要伏屍當地。」
「地獄魔花」這一句話充滿了殺機,聽得令人毛骨悚然,「血海浪子」冷冷一笑,道:「這點,我不放在心上!」
「你當真不放人麼?」
「血海浪子」奸險一笑,拂動了一下手中摺扇,道:「要我故人可以,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說!」
「血海浪子」陰然一笑,道:「陳鳳鳳,你可知道我鄧昆想念你已久……」
「地獄魔花」厲聲喝道:「你……說什麼?」
「血海浪子」陰冷冷一笑,道:「說明白一點,我鄧昆愛你已久……」
「你找死——」
「地獄魔花」再也忍耐不住,叱喝一聲,向「血海浪子」射了過去,出手攻出了凌厲的一招。
在「地獄魔花」出手之際,「血海浪子」喝道:「你再不分好歹我就殺了他!」
喝聲慄人,「地獄魔花」氣得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可是依舊拿「血海浪子」沒有辦法。
「血海浪子」陰側側一笑,道:「陳鳳鳳,我說的是真話……」
「放你的屁!」
「陳鳳鳳,我們何不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
「陳姑娘,你別裝糊塗了,我交還給你王文青,你呢,跟我走!」
「地獄魔花」打了一個冷戰,她嬌軀在發抖,這簡直是一件對她太過可怕而又慘酷的事。
倏然——
她似想到了什麼,陰冷冷地笑了起來,道:「我問你一件事!」
「陳姑娘請吩咐!」
「四枚『死亡錢』在你身上?」
「不錯?」
「地獄魔花」咬了銀牙,在這剎那之間,她必須做個抉擇,她愛王文青,必須救活他!
她要把幸福給王文青,把殘酷留給自己去承受——她以身交換王文青及四枚「死亡錢」!
對她,這是一個極為殘酷的事,然而,這事實已擺在她的眼前,她必須去承受,除此,她能怎麼樣?
是的,這是一件殘酷的事,一個少女願意把身子去交換他愛人所要的一切,天下還有比這更慘酷的事嗎?
「血海浪子」陰然一笑,道:「陳姑娘,你問『死亡錢』幹什麼!」
「地獄魔花」做了她殘酷的打算之後,心裡反而泰然起來,她淡淡一笑,道:「你要我身子?」
「血海浪子」奸海一笑,道:「對了!」
「可以,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將四枚『死亡錢』及王文青交給我,我以身子做為交換條件。」
這一句話說得「血海浪子」略感一怔,心念疾轉,冷冷笑道:「假如我不答應呢?」
「拉倒!」
「血海浪子」冷冷笑了笑,道:「可以,不過,附帶一個條件,就是你以後不准向我報仇!」
這一句話說得「地獄魔花」臉色大變,「血海浪子」這一招的確夠辣的,不准向他報仇,難道讓他逍遙法外?
這的確令「地獄魔花」難於答應的,一時之間,她不由怔立在那裡。
「血海浪子」追問道:「怎麼樣?」
「地獄魔花」咬了一咬鋼牙,終於說道:「可以,但你也不可以將我們之間之事告訴任何一個人!」
「我答應!」
「那麼,交下王文青及『死亡錢』。」
「血海浪子」走到了「地獄魔花」面前,道;「陳姑娘,你的武功高過於我,我不得不先點了你的穴道,事畢之事,才為你解開。」
「地獄魔花」臉色一片慘然,她的精神也像乍然,她的精神也像「血海浪子」以奇快的手法,點了她的穴道。
這一點,「地獄魔花」功力全散,「血海浪子」又冷冷一笑,將四枚「死亡錢」交給了「地獄魔花」,也將王文青置於地上。
一件恐怖而又慘酷的事,終於發生了!
但見「血海浪子」帶起了「地獄魔花」陳鳳鳳,向一處山洞之中奔去……
山風驟起,吹落了巖間小花花瓣,它凋零了……
王文青依舊躺在地上……他會知道麼?一件慘酷的事,已經發生在他身上!
初戀之夢,也將隨此幻滅?
畢竟他第一個所愛的女人,為他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了一個深惡之徒的手中?
當他有一天知道這一件之時,又將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是的,這是一件誰也不敢想像這事,如果王文青知道「地獄魔花」為自己將身子當做交換條件,他豈能承受這個打擊?
不久那山洞之內,傳出了一陳瘋狂的笑聲,「血海浪子」帶著那冷酷而得意的笑容,飛身奔去。
粉腮蒼白,臉上淚痕未乾的「地獄魔花」,從山中,踉蹌地走了出來……
她癡癡地,像失神,這就像一個遭受到極大的打擊一般,而這打擊卻又不是任何一個人所能去承受的。
但她承受了!
綺麗的夢,被魔鬼的手摧殘了!
此後留給她的,是一場殘酷的夢,可怕的記憶,不管她是怎麼樣子一個女人,她終忘不了,這慘酷的事。
她茫然而踉蹌地走向了王文青!
「地獄魔花」走到了王文青的身側,望著昏死的王文青,一陣悲從中來,也伏在他的身上,痛哭失聲……
這哭泣之聲是感人的,也是淒慘的!
久久,她方抑制了哭泣之聲,功運雙掌,為王文青療傷,約半個時辰之後,王文青終於醒了過來……
他自己坐地一陣調息之後,才問道:「陳姊姊,邵惠雯呢?」
「走了!」
王文青的目光,落在了「地獄魔花」的臉上,他突然發現「地獄魔花」的臉色,蒼白得可怕,神情也十分萎靡。
他心頭一震,脫口道:「你……怎麼了?」
「地獄魔花」被問,幾乎為之慘然淚下,她強忍淚水,道:「是麼?」
「是的,你的臉色好蒼白呀……」
「這或許是動手的關係,在你昏迷時,『血海浪子』又來了,我取到了他身上四枚『死亡錢』……」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幾乎為之淚下,以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王文青意外地說道:「陳姊姊,你已取得四枚『死亡錢』?」
「不錯!」
她取過四枚「死亡錢」,交給了王文青,王文青心頭一震,自然,他不會懷疑這四枚「死亡錢」是「地獄魔花」用身子去交換的。
王文青接過了「死亡錢」,他的手在發抖,激動道:「陳姊姊,我……不知如何感激你……」
「地獄魔花」強顏一笑,道:「這算得了什麼?」
「陳姊姊,我或許還有五天可活,在這五天之中,我們是否能找到我師父『鬼琴書生』,是一件不敢預料之事……」
「我們盡量去找——也非找到他不可」「地獄魔花」心裡明白,如果找不到「鬼琴書生」她的失身,等於白費。
王文青歎道:「只怕不容易了!」
「別灰心,哦!對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是否發覺到,邵惠雯的武功路數,與你相同?」
王文青一愕,道:「有這等事?」
「不錯,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實在令人不解!……」
王文青似在思索什麼,可是他也想不出一個「可能」的真象來,是的,很多事情除了「鬼琴書生」之外,沒有一個人可以解答。
倏然——
一陣步履聲,破空傳來,抬眼望去,但見一顆帶斗笠,手扶釣桿的「五湖釣客」,徐徐而至。
王文青心頭一震。
他一個挺身,站了起來,這當兒「五湖釣客」已走到了王文青的面前,拱手一禮,道:「王少俠,老夫有禮了!」
王文青一怔,當初「五湖釣客」在追風堡被自己所傷後,與雷電手女兒江萍含怒而去,現在為什麼會這般恭敬?
王文青一怔後,忙道:「不敢!」
「五湖釣客」道:「王少俠,老夫今日此來,特來向你對當時『追風堡』的事道歉,請恕老夫一時昏昧……」
「難道老前輩已知事情真象?」
「不錯,『劍海六友』的確不是死於王少俠之手,而是死於另一個人的手中!」
「『三手黑狐』?」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不過,事情真像如何還不敢確定,因為『三手黑狐』為什麼會六大門派絕學,是一種令人
不解之事……」
「難道老前輩不知她是『神女谷』門人?」
「知道。」
「『神女谷』谷主也會六大門派武學!」
「哦……」
「五湖釣客」「哦」了一聲,他白眉一皺,喃喃道:「這就怪了,……難道……難道……」
「難道什麼?」
「難道『鬼琴書生』與『神女谷』之間,有什麼關係不成?」
王文青聞言,心道一震,這的確是有可能的,否則,邵惠雯為什麼會六大門派的武功?
「五湖釣客」說道:「這一件事只有一個人可以去解答,那就是『鬼琴書生』!」
「不錯!」
「我來找你,正為此事……」
「難道你知道『鬼琴書生』下落?」
「不錯!」
王文青與「地獄魔花」心頭齊為之一震,異口同聲問道:「他在那裡?」
「數日以來,開封、洛陽均數度出現了『鬼琴書生』的蹤跡,數家鏢局,大量珠寶被劫!」
王文青臉色一變,喝道:「當真有這等事?」
「不錯,而且他在下手之前,都給對方下丁一個柬子,三日之內便下手。」
「那麼,他是否再出現過?」
「昨天,『鬼琴書生』給洛陽城外的沈家莊主沈丁下了一張柬子,指名要他家傳一口寶劍!」
王文青大喜道:「那麼,『鬼琴書生』可能明夜下手?」
「不錯,為此,江湖激起了一片狂潮,各方高手,包括六大門派一流高手,可能都到了洛陽城外!」
「地獄魔花」道:「好極了,我們也正想找他!」
「我們何不同往,看個究竟?」
「很好!」
當下一行三人,直奔洛陽而來。
第二天,王文青,「五湖釣客」與「地獄魔花」已到了洛陽城外的沈家莊。
此時,天交二更,四野一片死寂!
「沈家莊」方圓林中一帶,果見有黑影閃動,「五湖釣客」向王文青說道:「你們在這裡看動靜,我去看看沈家莊主!」
王文青點了一點頭,「五湖釣客」彈身奔去不提!
沈家莊的四周,突籠罩了一片殺機!
倏然——
就在空氣十分死寂之中,一聲慘叫之聲,傳處左側的林中,王文青聞聲,心頭大大一震!
這一聲慘叫,十分慄人,王文青下意識一個彈身,向發聲處,撲了過去,「地獄魔花」緊隨其後!
到了場中一看,頓令王文青怔住了!
但見地上現出了一具變黑——似被火燒過般的屍體,一連串的步履之聲傳來,場中已多數十個人!
這些均是到此一睹盛會之人,其中有僧道及六大門派弟子,人群中有人說道:「是第六具屍體……」
所有之人聞言,心頭一寒,轉臉望去,發話之人,竟然是一個白髮老人!
王文青臉色,微微一變,道:「什麼是第六具屍體?」
「死於這種掌力之下的第六具屍體!」
「這是什麼掌力!」
白髮老人冷冷一笑,道:「這就不知道了!」
話落移身走開!
這當兒——
一個年逾古稀的道人,走到了王文青的面前,冷冷一笑,道:「閣下就是『鬼琴書生』的徒弟?」
「不錯!」
「在『追風堡』外殺死六大門派數十位門人的可是閣下?」
「也不錯!」
那道人冷冷一笑,道:「等會完了你師父之後,六大門派會要你還個公道來。」
話落,移步走去。
人群中突有人說道:「閣下不是中了『柳葉劍』麼?」
王文青心頭一震,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此事江湖無人不知,而且據聞閣下在三天之內,必然毒發而死!」
王文青對於這一件事,的確大感意外,因為江湖傳播消息也太快了,這一件事江湖人物,均已知道。
所有之人均投給王文青驚懼的一眼,因為王文青名頭之大,並不在他師父之下,於是各自行去。
場中,只剩下了王文青與「地獄魔花」,他們兩人又看了那似被火燒焦的屍體一眼,緩緩行去!
沈家莊外,籠罩了一片殺機。
三更甫過,倏然——
一聲陰側惻的冷笑之聲,破空傳至,這一聲冷笑之聲,冰冷至極,聞來令人心寒。
抬眼望去,一條黑衣人影,如閃電一般,瀉向了沈家莊莊主大院之門!
所有之人聞聲,均為之一震!
王文青臉色一變!
那黑衣蒙面人到了門口,佇立如山,口中發出了一聲冷笑,冷笑之聲未落,一個蓄著八字鬍的老人,領著四個勁裝大漢,走了出來。
來人不問可知是沈家莊主了!
「沈家莊」莊主沈丁冷冷一笑,道:「閣下真是如約而至……」
「沈老兒,把東西獻上來。」
「這一點,沈某難於照辦。」
「你找死麼?」
喝聲充滿了殺機,聞來不寒而慄。
沈丁哈哈一笑,道:「沈某縱是拚了這一條命,也不能將家傳寶物獻給閣下!」
「找死——」
但見黑衣人影一閃,「鬼琴書生」一掠身,疾如電光石火,向沈丁撲了過去,出手攻出了一掌。
這一掌攻出之勢,十分之速,突然,就在「鬼琴書生」出手一擊之際,一聲厲喝之聲響起:「住手!」
數十條人影,向「鬼琴書生」射了過去,這些人正是六大門派弟子,他們在撲身之下,已將「鬼琴書生」團團圍住。
「鬼琴書生」冷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一個古稀僧人,欺身而出,道:「閣下大約已知我們六大門派來意,數十年前,閣下曾盜走了六大門派六部經典,今日你如不交出,六大門派就不會放過你!」
「鬼琴書生」冷笑道:「那就瞧瞧?」
「閣下當真不交出麼?」
「不錯?」
「如此,別怪六大門派之人得罪了!」
一語甫落,那老僧一個彈身,疾如電光石火,向「鬼琴書生」撲了過去,出手攻出了一招!那老僧出手一拂,威力之猛,非同小可,「鬼琴書生」一個彈身,不敢接招,飄身彈開。
「鬼琴書生」身形還未閃開,寒光一閃,一道劍影,疾攻「鬼琴書生」。
倏地——
三聲奪魄的琴聲,突然破空響起,六大門派之人,心頭如遭劍擊,全部收身而退。
王文青以閃電之勢,飄向了場中!
六在門派人臉色齊為之一變,目光,全部落在了王文青的臉上。
王文青的臉上,現出了恐怖的殺機,射在了「鬼琴書生」的蒙面黑巾,喝道:「『鬼琴書生』,我終於找到了你……」
「你要幹什麼?」
「『鬼琴書生』你為什麼殺我父親?說!」
王文青的臉上,迫出了駭人的殺機!
「鬼琴書生」冷冷道:「不說!」
「地獄魔花」突喝道:「『鬼琴書生』,交下『死亡錢』!……」
「幹什麼?」
「王文青身中『柳葉毒劍』,除『死亡錢』之外無法可救 ……」
「鬼琴書生」道:「他中了劍?」
「不錯!」
「我不交!」
王文青激動地喝道:「『鬼琴書生』,我死了沒有關係,但你必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我父親!」
「我不說!」
王文青喝道:「你再不說,我可要出手殺你了!」
王文青的臉上,現出了從未有過的殺機,他手粒鐵琴,一步一步向「鬼琴書生」欺了過去!
倏然——
他厲喝一聲,向「鬼琴書生」欺了過去,鐵琴迅然攻出!
在王文青出手之際,「地獄魔花」大喝一聲:「住手!」
她一個幌身,擋住了王文青,王文青厲聲而喝:「你幹什麼?」
「你不能再動手了!」
是的,他不能再動手了,否則,餘下僅只有三五天的生命,可能會即刻死。
王文青冷冷喝道:「我非殺他不可!」
「你交給我好了!」
「不,我要親手殺他……」
王文青話猶未落,倏然,一聲冷喝聲起,「鬼琴書生」突然一掌攻出,身影一旋,突向林外瀉去。
「鬼琴書生」會突然一走,大大出乎在場諸人意料之外,王文青亦為之一怔,木然呆立著!
六大門派高手一聲斷喝:「你往那裡走!」
數十條人影,齊身追去!
「地獄魔花」一聲叱喝,道:「你走得了麼?」
她嬌軀一彈,追了過去。
王文青突然一聲大喝:「陳姊姊,回來!」
「地獄魔花」被王文青這一喝,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轉臉問道:「你叫我幹什麼?」
「回來!」
「地獄魔花」一陣疑惑,緩緩走了回來,遠處傳來了陣陣暴喝之聲……「地獄魔花」走到了王文青面前問道:「你為什麼不叫我追他?」
王文青苦笑了一下,道:「陳姊姊,不必迫了,他不是『鬼琴書生』……」
「什麼?他……不是『鬼琴書生』?」
「不錯,他不是『鬼琴書生』,而是一個假冒他的名號的人!」
「你……怎麼知道?」
「『鬼琴書生』根本不用左手,而剛才對方出手,用了一招左手,這是不可能的。」
「地獄魔花」亦為之一驚,她不由愕在當場!
王文青又道:「而且這假冒『鬼琴書生』之人,是一個女人,因為她剛才在出手之際,手指細小,分明是女人纖手!」
「對方為什麼會假冒你師父之名?」
「這一點就令人不解!」王文青說到這裡,長長歎了一口氣,又道:「他不會出現的,永遠不會出現的!」
「地獄魔花」心頭亦為之一驚,因為「鬼琴書生」如果找不到,王文青一命,也永無可救活希望了。
王文青向「地獄魔花」問道:「陳姊姊,我還有幾天可活?」
「大約三天到五天!」
王文青苦笑了一下,道:「這樣說來,我必須做一個長久計劃……」
「長久計劃?」
「是的,長久計劃,我生命將死——這是一件不可否認的事實,三天剎那即逝,我不能不為未來著想……」
「未來?」
「是的,陳姊姊,你相信我是一個將死之人?」
「你不會死的……」
「現在不是說這些安慰話的時候,陳姊姊,你願意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嫁給我?」
「什麼?嫁給你!」
「地獄魔花」全身起了一陣抖顫,這一句話震驚了她的生命!
王文青道:「不錯,我要你嫁給我,三天之內,我們做個夫妻,三天後,我將死亡,雖然,對你這是一件殘酷的事,可是,當我死後,我希望我有一個孩子替我報仇,你答應麼?」
這一句話叫「地獄魔花」心碎!
這一句話也像利劍一般,刺著「地獄魔花」破碎的心,她恨不得痛哭一場,但此時她又哭不出聲來!
王文青會知道麼?她已經將身子當作物品,與「血海浪子」交換了四枚「死亡錢」及他的生命?
他望著「地獄魔花」痛苦表情,又問道:「陳姊姊,你願意成全我麼?」
「我……」
「地獄魔花」喉中一陣硬塞,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投在王文青的懷中,痛哭失聲……
王文青撫著他的秀髮,道:「你怎麼了?你不願意麼?」
「我……你何不讓……我考慮——下?」
切切哭聲,感人淚下,王文青亦為之斷腸!
「地獄魔花」不願意刺傷了王文青的心,所以,她該考慮,其實,這已不必考慮了,她能嫁給這個她傾心相愛的人麼?
是的,她不能,她只是在拖延時間。
王文青道:「那麼,我們走吧?」
「去那裡?」
「找一個地方,給你考慮,我等你!」
「不?」
「陳姊姊,你……不答應?」
「我……」
王文青長長一歎,道:「我不能勉強你,雖然你說過你愛我,也救過我的生命,可是我看出你有很多隱衷,第一次相別時,你不是要我離去麼?……」
「王弟弟……」她聲淚俱下,悲切無忍。
王文青又道:「對你,我不曾瞭解,算了,我們就此別了……」
話落,他轉身走去!
在他轉身之際,兩顆豆大的男兒淚水滾下來,他不是為自己卻將死亡的生命惋惜,而是他對愛情感到了無比的創傷。
他是一個極為聰明之人,從「地獄魔花」那痛苦與期艾悲切的神情上,他發現她不是真心愛著自己!
然而,他知道「地獄魔花」已為他失身了麼?
他轉身這一走,「地獄魔花」為之心碎,切切叫道:「王弟弟,你,……不瞭解,我……」
「是的!我不瞭解你,也永遠沒有機會了……」
他疾步走去!
「地獄魔花」道:「王弟弟,你……不願意我跟你在一起麼?」
「那只是增加彼此之間的痛苦,不如我們就此而別……」
王文青話猶未落,倏然——
暴喝之聲,破空傳來,王文青心念倏動,向發聲之處,彈身奔了過去!
這裡,留下了傷心欲絕,柔腸寸斷的「地獄魔花」……
王文青一個彈身,已到了場中,舉目一望,但見六大門派之人,包圍著那個黑衣蒙面女子,打得難分難解……
倏然——
一聲冷喝之聲傳來:「住手!」
聲似焦雷驟發,震得所有之人,耳朵嗡嗡作響,六大門派之人,緩緩退了開去……
舉目一望,四野如死,一個人也看不到。
一個老和尚發話問道:「什麼人?」
「我!」
黑衣人影一閃,五丈之外,多了一條黑影!
所有之人,心頭均為之一震,王文青的臉上,驟現精光,迫視在五丈之外那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影冷冷喝道:「閣下好大的膽子,竟敢冒我之名!」
——所有之人,均為之叫了起來,想不到來人竟是真正的「鬼琴書生」!
王文青的臉上驟現殺機!
六大門派之人,均為之愕然,他們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倏地——
黑衣人影一閃,「鬼琴書生」以閃電之勢,飄身奔向黑衣人蒙面女子,厲聲喝道:「你為什麼冒我之名?」
「你就是『鬼琴書生』?」
「不錯!」
「真還是假?」
「找死!」
「鬼琴書生」厲聲一喝,一掌猝然劈去!
黑衣蒙面女子一彈身,彈了開去,當首一個老僧喝道:「住手,你們到底誰是『鬼琴書生』?」
「鬼琴書生」應道:「我!」
黑衣蒙面女子冷冷一笑,問道:「『鬼琴書生』,我終於借你名義把你引出來……」
「你……」
黑衣蒙面女子伸手揭去了面紗,所有人目光過處,均為之叫了起來,這包括王文青在內。
黑衣蒙面女子赫然是藍淑玲!
「鬼琴書生」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鬼琴書生』你殺了你徒弟的父親,到底為了什麼?你為什麼不敢見他?……」
王文青想不到藍淑玲假冒「鬼琴書生」的目的,竟是為此,她對自己真是太好了!
「鬼琴書生」一時之間,怔立在那裡!
當前那僧喝問道:「閣下真的是『鬼琴書生』?」
「不錯!……」
「那麼……」
「那麼關於六大門派六部經典是不是你所盜?」
「不錯!」
「那麼交還給……」
「一年之內,我『鬼琴書生』自當送還……」
「閣下當初盜取了六大門派六部經典,其原因是為了什麼?」
「這個大師不用過問……」
「今日你不交出六部經典,難逃出這裡!」
話猶未落,出手一招已經攻出!
在那老僧出手之際,王文青的身形如電,突然射了過去,厲聲喝道:「住手!」
人影一閃,已到了「鬼琴書生」的面前!
「鬼琴書生」下意識退了幾步!
王文青冷冷喝道:「『鬼琴書生』,我終一再見到了你,為什麼不撕下面具?」
「鬼琴書生」全身一顫!
王文青厲聲喝道:「『鬼琴書生』你殺了我父親?」
「不錯!」
王文青切齒狂喝:
「你為什麼要殺他?說!」
「你想知道麼?」
「不錯!」
「那麼把鐵琴給我!」
「幹什麼?」
「如我今日不死,我告訴你!」
「你……」
他暴聲而喝,聲極駭人!
王文青下意識把鐵琴遞了過去,「鬼琴書生」拉過了鐵琴,目光一掃六大門派之人,喝道:「你們別迫人太甚,我說過一年之內,必將六部經典送還,你們如再出手,當心我要出手殺人了!」
六大門派門人,心頭為之一寒!
「鬼琴書生」喝道:「文青,走!」
「走」字甫出,他的身影掠起,王文青也跟著射去,六大門派門人正待追去,三聲勾魂奪魄的琴聲,阻住了六大門派弟子。
瞬間,「鬼琴書生」與王文青已去了數十丈之外,身影隨即消失……
「鬼琴書生」與王文青瞬已出了半里之外,突然,就在兩人飛馳之際,一聲陰惻惻的冷笑之聲,突告破空傳來。
「鬼琴書生」聞聲,突把腳步停了下來!
那陰惻惻的聲音傳來:
「『鬼琴書生』,我們終於見面了!」
「鬼琴書生」朗聲狂笑,道:「不錯,朋友,何不出來一見!」
王文青就想不出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他可以判斷,對方必是追殺「鬼琴書生」而來!
但對方是誰?「鬼琴書生」為什麼會如此驚懼於對方!
但聞對方冷冷一笑,道:「『鬼琴書生』,我已經找了你十幾年了,你也真有本事,這些年來,不露一點蹤影。」
「你要怎麼樣?」
「殺你!」
「我與閣下何仇?」
「你知道得太多了,我不殺你,你終有找我之日,是不是!」
「鬼琴書生」冷冷一笑,道:「不錯!」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王文青就想不出他是怎麼樣子一個人?
對方又冷冷喝道:「那是你徒弟?」
「對了!」
「王世烈的兒子?」
「也不錯!」
「好極了,『鬼琴書生』,你還有什麼遺言交待?」
「沒有了!」
對方冷森森說道:「我要殺你了!」
「你出手好了!」
王文青忍不住地問道:「是誰?」
「鬼琴書生」說道:「如果我不死,我會告訴你,現在沒有時間了!」
王文青打了一個冷戰!
但見「鬼琴書生」手握鐵琴,低喝道:「你也準備,他也會殺你!」
王文青心頭又是一寒,他就不知道對方是何許人,而「鬼琴書生」如此驚懼他……
「鬼琴書生」之不敢出現江湖看來也是為了此人。
倏然——
「鬼琴書生」喝道:「朋友,你為什麼不出手?」
「鬼琴書生」話猶未落,突然,一聲厲喝,一道白光,突然射向了「鬼琴書生」!白光猶如閃電,「鬼琴書生」喝道:「朋友,我與你拚了!」
白光一閃,「鬼琴書生」的鐵琴突向白光迎去,只見白光,人影疾轉,慘呼之聲驟起!
「鬼琴書生」身子栽了出去!
白光一閃,又退出了七八丈之外!
這一道白光之快,駭人乍舌,王文青始終無法看清那到底是人還是閃電,那道白光之快,委實太過駭人咋舌!
他驚懼的目光,落在了「鬼琴書生」身上,但見他一動也不動,似是已死亡一般……
他心頭一陣狂跳,脫口而叫:「師父!」
那冰冷的聲音傳來:「他死了!」
王文青心頭如遭捶擊,嚙海嗡的一聲,幾乎栽倒於地,倏然,那陰惻惻的聲音又傳來道:「你也納命吧……?」
白光一閃,猛向王文青射了過來!
陡然,就在白光一閃之際,一條人影,突然向白光迎去,一陣暴喝狂吼,白光,人影乍然所分!
但見那出手之人,赫然是那個原先所見的白髮老人,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白髮一閃,如電瀉去!
王文青就沒有看清白髮老人與那一道白光到底是如何動手,勝負究竟如何?
不過,這白髮老人能接白光一擊而不像「鬼琴書生」一樣倒下,這已經是令人吃驚對方的武功之高。
白髮老人怔立當場,望了王文青一眼,道:「看看你師父是不是死了。」
王文青被問,心頭一震,他一搶手,撕下了「鬼琴書生」的蒙紗,但見「鬼琴書生」年約五旬,貌甚俊偉。
此時,他口中鮮血不斷溢出,臉似有些發黑,可是還沒有死亡,王文青激動脫口而叫:「師父……」
「鬼琴書生」動也不動。
白髮老人走到了「鬼琴書生」的面前,拿出了一顆丹藥給他服下,再以功力為他療傷……
王文青悲痛地注視著「鬼琴書生」臉上神情變化,約半個時辰的時間,「鬼琴書生」才悠悠醒了過來。
王文青脫口激動地叫著:「師父……」
「鬼琴書生」目光落在了王文青的臉上,他的神情為得無比的激動,眼眶裡淚水驟滾……
王文青亦為之悲絕,不管「鬼琴書生」是不是殺了他父親,而他畢竟收養自己十五年及傳授了一身絕學。
恩愛與仇恨,在他的心扉中,交織成痛苦的心聲……
「鬼琴書生」的慘然目光,落在白髮老人的臉上,略感一驚,道:「老前輩,是你?」
白髮老人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鬼琴書生」長長一歎,道:「文青,我……太……對不起你……」
王文青激動地說道:「師父,你為什麼殺了我父親?告訴我!」
「鬼琴書生」悲切地頷了一頷首,道:「是的,我應該告訴你……在我死前,我要告訴你,因為我自己已無法去完成我要做的事了……」
「鬼琴書生」瘋狂地笑了起來,道:「我躲他躲了十五年,終於逃不過他的毒手……」
「他是誰?」
「閃電人!」
王文青聞聲,不由打了一個冷戰,他突然想起了某一件事,不由脫口而叫:
「『閃電人』?他……也就是殺死『劍海六友』之人呀……」
白髮老人突說道:「你怎麼知道?」
「『雷電手』死時,曾說殺死他們之人是叫『三』……人語音不清,可能說的是閃……而這兩個字語音極為相似,除他之外,『三手黑狐』的武功,不足於殺他們……」
「鬼琴書生」說道:「不錯!殺死『劍海六友』正是『閃電人』」
王文青悲傷而茫然地注視著「鬼琴書生」道:「到底你為了什麼殺我父親?」
「為了愛!」
「愛?……」
「是的,為了愛,因為我與邵惠雯有一段情!」
這一句話說得王文青大吃一驚,這的確是一個令他大感意外之事……瀟湘子提供圖檔,xieˍhong111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