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考慮,便將那粒流露火紅強烈光輝的「天傷珠」,向方芍葯遞去,並含笑道:「好,好,方姑娘請拿下去試驗試驗,便知我劉伯涼是一片誠心,決沒絲毫對你欺騙之意!」
方芍葯伸手接珠,但就在此時,卻犯了個大大錯誤!所謂大大錯誤,就是「得意忘形」,她在所計已售,滿懷得意之下,不自覺地,從咀角間泛出一絲輕蔑對方的淡淡笑意!劉伯涼的確是個精明人物,他雖一時為色所迷、但在發現方芍葯笑容有異之際,便立即收住手兒,不肯把「天傷珠」交給,只向方芍葯笑道:「方姑娘,我和你回去「歡喜橋」吧,當面試驗,豈不更好?」
方芍葯想不到在即將到手之下,竟告突然生變,遂設法推諉道:「不行,在我姊妹尚未集會對「邊荒五丑」,決定究竟為友為敵之前,劉兄若去「歡喜橋」,將有許多不便!」
劉伯涼笑道:「既然我不便前去,就請方姑娘帶名侍女,來此試驗好麼?」
方芍葯臉色一板,又恢復了「劉朋友」的稱呼道:「劉朋友是怕我騙走了你這顆「天傷珠」?」
劉伯涼微笑道:「我本來未存此意,但方-娘適才所說「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等兩句話兒,卻對我提醒不少。方姑娘,你既不放心寶珠真偽,要作試驗,我當然也在未獲得你答應下嫁之前,讓你輕輕易易地,把這罕世寶物取走!」
這就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使對方往往無法招架。
方芍葯果無話可駁,她在詞窮之下,只得苦笑一聲道:「好,就請劉朋友在此候上個把時辰,我去帶人來此。」
劉伯涼抱拳笑道:「方姑娘請便,我在此恭候,不見不散就是!」
方芍葯從鼻中哼一下一聲,身形電閃離去。
她此時主意已變,打算來個「霸王便上弓」!方芍葯是想回到「歡喜橋」,把「天欲十女」姊妹,邀上幾名同來,消滅「天麻書生」劉伯涼,不單可奪取「聚寶雙珠」,並可先在「邊荒五丑」中,個別擊破,除去一名勁敵!本來,她在劉伯涼收珠不遞,對她表示懷疑之際,就想動手。
但因看出這「天麻書生」,雙目神光極足,顯然內功甚高,身懷絕藝,自己縱或不輸給他,也未必能夠有把握制他死命?一擊不中,再擊便難,方芍葯權橫輕重之下,才忍住氣兒,決定回去邀請幫手。
事有湊巧,在她尚未回到「六詔別府」之前,便遇見兩名姊妹。
方芍葯所遇見的,是天欲十女中的老四「迷人嬌」李光,和老六「醉人嬌」郭雲。
但李光與郭雲二女,並非在輕鬆狀態下,與方芍葯相見。
她們不單是在與人動手,並以二對一,尚且不敵,其中的「醉人嬌」郭雲,且身法凌亂,足下踉蹌,臉色慘白彷-已受不輕內傷!與這「天欲雙嬌」,互相動手之人,是個頭大如斗,身高約莫四尺,穿著一件綠色長袍的奇醜胖子!方芍葯發現情況,立即大聲喝道:「四妹,六妹住手,對方不是外人!」
這位「放誕夫人」方芍葯,不愧為「天欲群芳」之首,生平反應敏捷,處事極富權變。
她一見那身高約莫四尺,穿了一件綠袍的奇醜胖子,便猜出定是「邊荒五丑」
中,武功最高的「四尺蝦蟆」熊大量。
至於「迷人嬌」李光,和「醉人嬌」郭雲方面,以個別功力而論,雖然及不上自己,但若二人合手,卻又未必比自己有多大遜色?如今,李光郭雲在以二對一之下,仍然不敵熊大量,郭雲並似已受內傷,則自己縱然加入助陣,也並不一定準能-得優勢?由此之故,方芍葯在一瞬之間,便拿定主意,對這「四尺蝦蟆」熊大量,只以智取,不予力敵,遂在喝令「四妹,六妹住手」之後,加了一句「對方不是外人!」
李光,郭雲二女聞得喝聲,知是大姊到來接應,心中自然一喜。
但聽了末段一語之後,卻又四目相望,心中有說不出的詫異?這時,雙方業已暫停戰鬥,方芍葯也已現身。
李光,郭雲二女,雙雙恭身施應,喊了一聲「大姊。」
那身穿綠色長袍的奇醜矮胖之人,一見方芍葯,向她盯了幾眼,便咧開一張大咀,呵呵笑道:「姑娘就是我所久仰的「放誕夫人」方芍葯麼?不愧為群芳之首,真是天姿國色!」
方芍葯笑道:「熊兄……」
那奇醜矮胖之人,吃了一驚道:「姑娘認得我麼?……」
方芍葯含笑答道:「我方纔已對四妹六妹說你不是外人,怎會不認得呢?你不是「邊荒五丑」之中,極享盛名的「四尺蝦蟆」熊大量麼?」
奇醜矮胖之人,打了一聲「哈哈」,點頭笑道:「對了,對了,我正是熊大量,方姑娘已認為我不是外人,莫非「天欲十女」業已拿定主意答應親事,下嫁我們「邊荒五丑」?」
方芍葯以一種平靜話音,緩緩說道:「「天欲十女」雖是結義姊妹,但婚姻大事,不可勉強,須憑個人緣份,故而我不把熊兄看作外人之語,只是指我自己而言……」
熊大量詫道:「指你自己?方姑娘此話怎講?莫非你已下嫁了我們「邊荒五丑」中的那一個?」
方芍葯嬌笑道:「那有這樣快法,只不過是你們「邊荒五丑」中,已有人向我指名求婚,也著實不錯,我正準備答應……」
話方至此,熊大量已急急問道:「是誰?是誰?……」
方芍葯道:「是「邊荒五丑」中,長得最漂亮的「天麻書生」劉伯涼。」
熊大量怒道:「他那張臉兒之上,大麻子圈著小麻子,黑麻子套著白麻子,真所謂「濃圈密點,滿面文章」,怎樣稱得上漂亮,方姑娘為何又考慮答應他呢?」
方芍葯微笑道:「劉伯涼說因為我是「天欲十女」之苜,故而在「邊荒五丑」
,只有他這「天麻書生」,才配得上我!」
「天欲姊妹」中,個個玲瓏剔透,此時李光郭雲二女,均已猜出方芍葯是欲刺激對方,遂不加插口,只顧利用機會,暗自調息行功,平定適才因動手所受內傷以及胸中震盪氣血!方芍葯語音才了,熊大量越發怒容滿面問道:「我們「邊荒五丑」,只是武林中好事之徒所加的一個籠統名稱,彼此並未定位,劉伯涼卻憑什麼說是只有他才配獨-鰲頭,娶得方姑娘?」
方芍葯見他漸漸上鉤,遂含笑說道:「劉伯涼有三大理由。」
熊大量道:「什麼三大理由,方姑娘請說來聽聽,看他是否成立?因為我也仰慕方姑娘,天姿國色,想向你指名求婚!」
方芍葯伸出右手的纖纖食指,笑吟吟地說道:「第一,劉伯涼說「邊荒五丑」
中「塌鼻人猿」魏子平曾得過嚴重性病,連鼻子都開了天窗,整個爛掉,「闊咀媚豬」葛天寶奇-無比,體重足有四百餘斤,「獨目臭驢」吳小陸不單眇了一目,並全身都是奇臭,「四尺蝦蟆」熊大量………」
說到熊大量時,方芍葯賣弄狡獪,故意把語音頓住。
熊大量叫道:「說,方姑娘請說,不管怎樣罵我,都不要緊。因為這不是你的意思,而是那卑鄙無恥的劉大麻子所說。」
方芍葯暗暗得意,微笑續道:「劉伯涼說熊大量肢短腹大,活像蝦蟆,非單身高不足四尺,連向女子求婚最關重要的那話兒,宛若幼童,也其長不足四寸!」
這一下真把熊大量過份激怒,像只蝦蟆鼓氣般,使身外所穿綠袍,「呼」的一聲,脹了起來。
他本想撩起長袍,捋下內褲,將胯間之物,向方芍葯展示一下。但天下事往往極妙,熊大量心中越是生氣,他胯下之物,便越是垂頭喪氣地,無法作軒昂表現。
方芍葯不去理他,繼續嬌笑說道,「劉伯涼說,只有他,臉上雖然多了幾個麻子,但論相貌,論身材,都不失為「邊荒五丑」中的美男子,這是他要獨-鰲頭,娶我為妻的條件之一!」
熊大量雙眉緊皺,厲聲問道:「還有兩項條件呢?又是件麼?」
方芍葯道:「是功夫,劉伯涼自稱無論文才武功「邊荒五丑」中,均數他獨居魁首!」
熊大量大怒道:「放屁,放屁,我應該早就找這不要臉的臭麻子,好好較量一下!」
方芍葯喜在心頭,但表面卻不露絲毫神色地,含笑又道:「第一項是人才,第二項是文才武才,第三項則是錢財……」
熊大量「哦」了一聲:「那劉大麻子竟想用錢買你?」
方芍葯「嗤」的一聲,挑眉冷笑說道:「「天欲宮」,富堪敵國,我姊妹豈是可被金銀搖動之人?不過劉伯涼所出聘禮,到確屬罕世奇珍,令我有點愛不忍釋?」
熊大量問道:「方姑娘所喜愛的罕世奇珍,是什麼東西?」
方芍葯道:「是「聚寶雙珠」,也就是名聞武林,從來尚無人見過的「天傷珠」和「天容珠」!」
熊大量眉峰略聚,想了想道:「「聚寶雙珠」確為罕世之物,但武林中既無人見過,怎知是假是真?方姑娘久闖江湖,應知人心險詐,你就不怕那劉大麻子騙了你麼?」
方芍葯笑道:「我當然懂得「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之理,故而已對劉伯涼表示,先要試驗「聚寶雙珠」真偽,然後再決定是否接受他求婚之請。」
熊大量問道:「那劉大麻子現在何處?」
方芍葯含笑說出劉伯涼的所在,並把自己怎樣與對方定約的情形,向熊大量說了一遍。
說完以後,故意風情萬種地,向對方嫣然一笑又道:「熊兄,你既然也有意向我求婚,但不知準備什麼聘禮,可否拿將出來,讓我和那「聚寶雙珠」,比較一下?」
這一問,不禁把位「四尺蝦蟆」熊大量問得窘然發怔!方芍葯一聲嬌笑,熊大量似下了什麼決心似地,毅然說道:「我所準備的聘禮,也是方姑娘所喜愛的「天容」,「天傷」等「聚寶雙珠」!」
這種答話,也令方芍葯愕發怔。
熊大量呵呵笑道,「方姑娘不必發怔,你且快去快來,我和劉大麻子,同在一處等你,到時侯誰有真的「聚寶雙珠」,你便答應誰的婚事如何?」
方芍葯心知這「邊荒二丑」之間,必然火並,遂任略一尋思後,頷首嬌笑道:「好,我盡快趕來,在你們兩人之中,挑上一個!」
說完,回頭對李光,郭雲二女笑道:「四妹,六妹,你們把氣血調勻了麼?這幾天喜事重重,我們要趕回六詔府,準備一切!」
熊大量面帶歉疚之色,伸手遞過兩粒朱紅色的丹丸,陪著笑臉說道:「適才彼此略起誤會,致有失手得罪之處,這是我以邊荒雪蓮所煉獨門靈丹,兩位姑娘服下後,不單微傷立-,並會對真氣內力方面,頗有助益!」
方芍葯也不客氣,謝了一聲,伸手接過,便與李光,郭雲二女,同向熊大量告別離去。
轉過崖角,有道山泉,方芍葯便命李光,郭雲,把那丹藥服下。
李光苦笑道:「大姊你倒信得過對方?」
方芍葯接口道:「四妹放心,你難道沒看出,這只丑蝦蟆,業已色迷心竅,在拚命討我好麼?他那裡還敢在治傷藥物上弄甚狡獪?」
郭雲一面以山泉服食丹丸,一面笑道:「大姊真不愧「天人」之稱,熊大量與劉伯涼兩個醜怪-伙,業已被你的天人顏色,迷得暈頭轉向,眼看就要為了爭風吃醋,來個同室操戈了!」
方芍葯苦笑道:「雖然我用了離間之計,但在劉伯涼與熊大量互相面質之下,卻不知效果如何?……」
說至此處,歎了一口氣兒又道:「這「邊荒五丑」委實名非虛傳,個個武功不凡,且業已趕到「六詔」,我們姊妹之中,恐怕是難免有場慘重劫數的了!」
李光,郭雲二女,因方才業已嘗過熊大量的厲害,知道方芍葯所說不虛,均玉容變色。
默然片刻後,郭雲首先咬牙說道:「「四尺蝦蟆」已然如此,那些「塌鼻淫猿」,「闊咀媚豬」,「獨目臭驢」等,想必更長得沒有一分像人,我寧可身遭劫數,玉殞香消,也不肯嫁給這群醜鬼,和他們共同枕-!」
李光表示同意地,點頭說:「這群東西,委實長得太醜,剛才-只蝦蟆,居然還向我們調情,想起他那樣兒,我如今都想作嘔!」
方芍葯乘著趕返別府途中,把最近所發生的各種事兒,向李光,郭雲講述一遍。
李光「呀」了一聲道:「這到真所謂是「多事之秋」,不料除去「邊荒五丑」
,我們還惹了「滄海巫山」雲夢襄,和「玉潘安」蕭凌等「風流雙劍」!」
方芍葯歎道:「惹了「風流雙劍」倒不要緊,希望雲夢襄與蕭凌中能有一人,及時趕來才好!」
郭雲問道:「大姊有把握能令雲夢襄和蕭凌等,幫我們共退「邊荒五丑」麼!」
方芍葯道:「我和「滄海巫山」雲夢襄昔年略有交情,何況對於他那位心上人歐陽珊姑娘,又並未慢待,故而只要他能及時趕來,則蒙他拔劍相助的希望甚大!而於「玉潘安」蕭凌方面……」
她語音略頓,輕輕歎了一口氣,又道:「卻因雙方素不相識,只好仰仗十妹的這段良緣才好!」
郭雲問道:「大姊當真要把十妹嫁給公孫化麼?」
方芍葯點了點頭,正色答道:「除了「玉潘安」蕭凌的關係之外,公孫化人品甚好,無論文才武略,那樣配十妹不過?」
郭雲囁嚅道:「大姊,你……你還記……記得我們在「天欲宮」中,曾有「一女有婦,十女皆散」之誓麼?」
方芍葯道:「當然記得,我於荒唐了這些年後,突然覺悟不單應「一女有歸」
,並應「十女有歸」,女孩子的終極正當歸宿,還是嫁給「一個」自己所喜歡的男人,因為除了肉體歡娛之外,還有件更要緊更享受的事兒,那就是心靈安慰,李商隱說得好:「昨晚星辰昨夜風,小樓西畔畫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小有靈犀一點通……」李光在一旁聽得失笑叫道:「大姊,我看你眼中閃射一種特殊眼色,臉上也顯露出一種奇異光輝,八成兒是大姊也有了心上人吧?」郭雲點頭笑道:「四姊猜得對了,適才「心有靈犀一點通」之語,定是大姊的夫子自道,只不知與大姊靈犀相通的,是那家有福兒郎而已!」
方芍葯嫣然笑道:「我也不瞞你們……」
當下便相當倜儻,毫不忸怩地,把與凌霄結識一段經過,向李光郭雲二女,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目注郭雲笑道:「六妹,少時我回到別府之中,我須主持會議,報告「邊荒五丑」尋釁經過,並開導其餘姊妹,說明利害,玉成十妹與公孫化的一段良緣。四妹可在旁幫腔,你則代我往「歡喜橋」,掘根「紫竹鞭」備用,免得我無法分身,措手不及,而讓凌霄在「翠雲谷」中,等得太久!」
郭雲笑道:「大姊放心,這樁事兒,交給我,決不會耽誤大姊對你那位心上郎君,所作允諾!」
就在方芍葯與李光、郭雲,回轉「六認別府」,召開姊妹會議之際,「翠雲谷」外,卻已起了一番相當精彩的龍爭虎鬥。
這場爭鬥主體,便是同列「邊荒五丑」之中的「天麻書生」劉伯涼,與「四尺蝦蟆」熊大量。
在動物之中,似乎以「蝦蟆」與「河豚魚」最會生氣,而在「邊荒五丑」中卻推「四尺蝦蟆」熊大量。
他的號如其人,名不如其人,換句話說,也就是他最會生氣,氣度量甚小。
熊大量自從聽了「放誕夫人」方芍葯那些半假半真的話兒,便蹙足了一肚皮的悶氣,找向劉伯涼約定等待方芍葯的「翠雲谷」外。
他的肚子,本就甚大,這一蹙足了氣,便彷-發大了一些。
起初,熊大量對於方芍葯所說各語,並未深信,但才近「翠雲谷」外,遠遠瞥見「天麻書生」劉伯涼詡為「丑中宋玉,怪裡潘安」的瀟灑身形,便不禁怒上心頭,信了一半。
「天麻書生」劉伯涼正自負手閒眺四外風光山色,聽得身後有人走來,正待回頭察看之際。
熊大量已在丈許以外,厲聲叫道:「劉大麻子……」
這一聲的高叫,把那位「天麻書生」劉伯涼,嚇了一跳。
因為他已聽出是「四尺蝦蟆」熊大量的語音,但這種「劉大麻子」,卻不太客氣,與平時大不一樣。
劉伯涼眉頭微皺,一面轉身,一面含笑說道:「是熊兄麼?……」
語方出,熊大量已氣——地說道:「什麼熊兄,乾脆叫我蝦蟆,不更爽快一點!」
這時,劉伯涼已轉過身來一眼瞥見熊大量那張怒——的臉龐,和氣鼓鼓的肚子。
劉伯涼不禁詫聲問道:「熊兄,你怎麼氣成這副樣兒,是和誰鬧了蹩扭?」
熊大量因知「天麻書主」劉伯涼藝業甚高,自覺怒火上-,神明不朗,倉卒動手之下,未免吃虧,遂耐著性兒,不予答理,並尋塊大石坐下,打算把真氣略為調勻,再和劉伯涼翻臉。
劉伯涼見他不理自己,虎著一張臉兒,顯然仍在生氣,遂含笑地說道:「我們與「天欲十女」所定約期,還有數日才到,熊兄提前趕來,莫非……」
聽了提前來一語,熊大量剛剛勉強抑壓的一腔怒火,不禁又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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