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襄卓立峭壁之上,望著腳下奔騰未止的滾滾山洪,失聲歎道:「這真是一場罕見浩劫,絕非人力可以抵-得了的………」
說至此處,轉面對那渾身濕透,業已凹凸分明,宛若赤裸的苗女金花道:「若非姑娘報訊,並及時拔去旗門,我和上官明兒,恐怕逃不過道場難料劫數!」
金花答道:「雲大俠對我妹子玉花,有救命之恩,婢子是理當盡力的,只是………」
語音至此一變,神色泫然,目中含淚地,悲聲說道:「只是我妹子雖己逃過「寡婦神針」之厄,卻逃不過洪水溺………溺身之禍………」
話方至此,上官明卻已經突然叫道:「金花姑娘不要悲痛,那不是「氤氳神君」喬大化,與「八幡公主」等一行人嗎?或許你妹子玉花姑娘,並非遭禍,也已經脫離危險,因為他們畢竟見機較早,逃得快呢!」
金花注目望去,果見距此數十丈外的一座高峰頂上立著喬大化,八幡公主等人,但因一來水氣成霧,望不真切,二來個個均衣履凌亂,狼狽不堪,看不清有無妹子玉花在內?雲夢襄看見了那「氤氳神君」喬大化,劍眉一挑,高聲叫道:「喬神君………」
「喬神君」三字方才出口,上官明搖手加以阻止說道:「雲兄,此時谷中水嘯,其響如雷,喬大化那裡聽得見你的話音,何必白費力氣?」
雲夢襄見他面有憂容,知曉上官明是關懷陰玉華陰素華姊妹安危,遂含笑說道:「上官兄不必為兩位陰公主擔心,她們離此尚遠,所處地勢,也非低窪,定然不會有什麼驚險!」
上官明聽了,方自點了點頭,那苗女金花卻忽然在叫道:「洪水退了呀!」
雲夢襄與上官明注目看去,果然見那水勢已在退下去。
這種暴發山洪,來得雖快,退得也快,不消多久,洪水已告退去大半了。
雲夢襄又向上官明道:「上官兄,水勢已退,我們立刻可以去與兩位陰公主……」
話猶未了,驀然聽得有人高聲叫道:「雲大俠……」
雲夢襄循聲望去,見是「氤氳神君」喬大化,因水勢已退,在用「傳音及遠」
的功力,向自己招呼。
他遂也傳聲問道:「喬神君有何話說?」
喬大化道:「「純陽谷」已毀,我一生的心血,雖已付東流,但卻雄心未死,還想和雲大俠訂定一個比現今更大的約會如何?」
雲夢襄聽了一怔,詫異地問著他道:「甚麼更大約會?」
喬大化道:「你是「風流三劍」之一,我也名列「風流三魔」之中,我們大家不如乾脆來個「三魔三劍會終南」!你道如何?」
雲夢襄尚未曾來得及出言答話,上官明業已凝氣傳聲笑道:「好,好,三魔三劍,會戰終南,這真是天大的熱鬧,我可代雲兄應允此事,但不知喬神君打算把時間定在何時?」
喬大化略一沉吟道:「因須通知所有「風流三劍」,和「風流三魔」,我打算把時間,定得長點,明年除夕正午,彼此在終南山的太白峰頂相會!」
上官明點頭答道:「好,好,我們一言為定,就是明年除夕正午為期,你負責召集「風流三魔」,我們負責通知「風流三劍」!」
此時,谷下洪水,幾已退盡了,一聲厲嘯起處,喬大化等身影閃動,紛紛趕往「氤氳樓」方面,想是去收拾劫後殘局。
雲夢襄絕未想到喬大化等竟會走得這樣快法,以致來不及詢問金花之妹玉花姑娘的吉凶,只得向著上官明說道:「上官兄,我們去和兩位陰公主相會吧,免得她們因這洪水之變,會為我們提心吊膽。」
上官明向金花姑娘看了一眼,說道:「金花姑娘……」
雲夢襄接口說道:「她如今自然不能再回喬大化和八幡公主身邊,且由兩位陰公主去設辦法為安置便了!」
上官明聞得雲夢襄此語,甚覺有理,點頭稱是。
金花姑娘,雖然擔心乃妹玉花的安危,但是現今喬大化與八幡公主等人均去遠,看看環境,絕無可能再追去跟蹤,無可奈何之下,也就只有如此了。
上官明再看看金花,但見金花面帶憂容,遂說道:「金花姑娘勿憂,令妹吉人天相,想來必然已逃出此劫,待會見陰家兩公主後,再行查訪不遲!」
雲夢襄也接口道:「上官兄說得不錯,金花姑娘盡放心。」
事已至此,金花只得點頭稱謝。
於是,一行三人便向陰玉華姊妹停身山頭走去了。
誰知,等他們回到先前之處,一些他們意料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上官明見此情況,大吃一驚!他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由得目瞪口呆!雲夢襄向他安慰道:「上官兄不必著急,此處情況安然,毫無洪水來襲跡象,我們只消各處尋找,定可找出兩位陰公主的下落來。」
上官明苦笑道:「偌大一座「野人山」,叫我茫無頭緒,怎樣找呢?何況,我又不願為此耽延雲兄尋覓「歡喜橋」,援救歐陽姑娘之事。」
提起歐陽珊來,雲夢襄確實難免相思腸斷,劍眉略蹙,想了一想道:「我們不是聽說雲南「六詔山」中,可能有座「歡喜橋」嗎?小弟單人先行趕往,金花姑娘對「野人山」地勢熟悉,留此幫上官兄尋得陰公主後,你們再齊來「六詔」助我一臂之力。」
上官明與苗女金花,一齊點頭。
「欲」之一宇,本來是相當廣義的,諸如貪慾、名欲、妄欲、情慾等等。
但在此處,卻只作狹義解釋,僅僅專指著「男女之欲」。
再狹義一些,把「男」字也復拋開,便成了「女子之欲」。
為什麼如此狹義?因為這段「風流三劍」故事中的主要人物,是十位貌美如花,風流放誕,並身負絕藝的江湖女。
她們主要的聚居所在,是廣西勾漏山逍遙宮中的「天欲宮」,但在別處又-有別府。
她們一來因行蹤詭秘,二來因專心研修藝業,並享受男女之情,甚少在江湖中爭名奪利,故而未為一般江湖人物所知,只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當世武林中,有這群行徑雖邪,卻作惡不多的「天欲十女」。
說她們作惡不多,決非無故。
因為「天欲十女」雖亟耽於色慾,但於擄獲面首,多半不仗武功暴力,只仗恃本身的美貌風情,使那些男子們心甘情願地,迷戀在石榴裙下。
除了「天欲十女」外,她們還有個相當美麗的稱呼,那就是「雙鳳三嬌,一花四葉」。
「雙鳳」是「多口鳳」燕風,「多手鳳」燕月,她們是雙身材相貌完全相同孿生姊妹。
「三嬌」是「殊人嬌」李光,「媚人嬌」白莉,和「醉人嬌」郭雲。
「一花」是「放誕夫人」方芍葯。
「四葉」是「勾魂-女」葉紅,「迷魂-女」葉青,「蕩魂-女」葉紫,「消魂-女」葉白。
這「雙鳳三嬌,一花四葉」等「天欲十女」,年齡都差不許多,最小的也有雙十年華,最大的也不夠是年方花信。
於是,一論功力,二論年齡。
「放誕夫人」方芍葯自然而然地,成了「天欲宮」中的掌宮大姊。
宮中的逍遙歲月,和床上的男女風流,本已使這十位嬌娃,忘卻江湖名利。
誰知好景不長,天災忽降,「天欲宮」中,竟然發生劇變!所謂「天災」「突變」,是有場瘟疫似的急性疾病,在「天欲宮」中發生。
「瘟疫」本是極可怕的。
但這場瘟疫,好似專對男子生威,冥冥彼蒼,居然憐香惜玉,似乎使「天欲宮」中的所有女子,都具有免疫特性。
半月光陰,「天欲宮」變成了「清心宮」或是「純陰宮」,因為宮中所有男人,均已死得一個不存!雨露難勻,孤陰不長,風流成夢之下,「花」失色了,「葉」失潤了,「嬌」
落淚了,「鳳」傷心了……。
淒涼數月,不易消磨,於是由掌宮大姊「放誕夫人」方芍葯傳令開宮,十姊妹分頭外出,一方面視察幾處別府,一方面也另覓情郎,把她們帶回宮中去,再復共同享受。
花散葉飄之下,故事開始。
開始的時候,是深秋九月,開始的地點是武昌黃鶴樓頭。
開始的人物,則是「天欲十女」中,最年幼的「消魂-女」葉白。
葉白夠美、夠俏,生平愛著白衣,假如一千個人,其餘九百九十九人,包管都會看她,但她如今卻看人。
錯了,她不是看人,是看人家所寫的字那是黃鶴樓頭所懸掛的一副對聯。
那副對聯寫的是:「何時黃鶴重來,且自把金樽,看州渚千年芳草,今日白雲尚在,問誰吹玉笛,落江城五月梅花。」
葉白看完聯語,覺得風流蘊藉,確屬才人筆調,正在點頭暗-,忽然聽得身右有人吟:「一為遷客去長沙,西望長安不見家,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這首詩兒,雖是青蓮舊句,但吟詩之人的吟聲清朗,似乎也不是尋常人物。
葉白循著吟聲望去,見身右七八尺外,有位青衫書生,正自憑欄遠眺江天景色,手中並持著一管-笛。
雖然對方背著葉白而立,難睹面貌,但僅僅從他那俊挺身材之上,也已使這位年歲雖輕,卻已閱人甚多的「消魂-女」,覺得可能是位罕世美男,絕非凡品。
葉白目光一注,立即嬌笑說道:「尊駕既朗吟青蓮佳句,手中又有玉笛,何不臨風一弄,飽我耳福,聯語上的「誰吹玉笛」中的「誰」字,便有了其人,並非虛幻的了!」
她是位絕色佳人,這笑語之聲,自然如出谷黃鶯,極為悅耳。
青衫書生聞得語聲,立即回過頭來,果然是位星目劍眉,面如冠玉,鼻如懸膽,年約二十七八的罕見俊美人物。
因為男女二人,均具絕世風華,故而目光一接之下,都覺目前一亮地,為之怔了一怔!青衫書生對葉白略一注目,點頭笑道:「佳人有旨,在下敢不從命!」
話完,立即橫笛就口,吹了一闕「落梅引」。
葉白是位風流健將,對於吹拉彈唱,歌舞琴棋等技,無不雅擅勝場,一聽便知這青衫書生的笛韻甚高,吹得如龍吟水,如雁叫雲,剪雨截煙,美妙已極!等他一闕奏完,葉白便撫掌笑道:「妙極,妙極,我今日耳福不淺,新腔吹漢玉,古調按涼州,鶴歸樓月冷,龍嘯海風秋,此情此景,真所謂「黃鶴樓中吹玉笛……」」話方至此,那青衫書生接口笑道:「江城九月謫仙人……」
葉白聽他把「江城五月落梅花」之句,改為「江城九月謫仙人」,不禁嫣然一笑,嬌聲道:「時雖九月,地屬江城,但仙人卻飄渺雲天,未見謫降,尊駕這「謫仙」一語,卻自何來?……………」
青衫書生不等葉白往下問,便含笑說道:「姑娘天人顏色,絕代容光,凡俗之間,幾曾瞻仰?顯然縱非月殿嫦娥,思凡偶降,也是瑤台仙子,小謫紅塵……」
葉白嫣然笑道:「你認為我長得美嗎?」
青衫書生連連頷首道:「當然美,姑娘除了絕代容光以外,身材也美到極處,使我想起曹子健的幾句話來:「修短適中,濃纖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好了,好了,尊駕不要老是稱-我美,其實你自己不也風神俊絕,彷疑潘安再世,不啻曹子健重生嗎?……」
青衫書生受寵若驚地,目光凝注在葉白的嬌臉之上,囁嚅說道:「姑娘既然這樣看得起在下,在下便……便不揣冒昧,請教芳……芳名……」
葉白笑道:「請教姓名,何必吞吞吐吐?我叫葉白,「九月清秋飛木葉」的葉,「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的白,你呢?」
青衫書生抱拳答道:「在下-姓公孫,單名一個化字……」
葉白因失侶已久,渴望風流,但因自負才貌武功,眼界太高,對一般世俗男子,又不願輕易委身,以致自從出得「天欲宮」來,直到如今,還是夜夜孤眠獨宿。
此後雖覺這公孫化俊美有餘,英挺之氣卻微嫌不足,但已使她芳心暗動,打算加以交納,把他收為石榴裙下之臣。
故而公孫化一報名,葉白便改口笑道:「公孫兄,你問我姓名則甚?是不是想交我這個朋友,請我吃杯酒呢?」
公孫化聞言,似乎怔了一怔,然後方點頭道:「葉姑娘不吝下文,公孫化榮幸何似?我……我就請你吃杯「短命酒」吧!」
這「短命酒」三字,聽到葉白心中一愕,目注公孫化,皺眉問道:「公孫兄,你這「短命酒」三字,意作何解?」
公孫化苦笑一聲,道:「因為我自知只有兩個時辰,縱與葉姑娘風萍契合,杯酒論交,但,卻天不假年,歡娛止此,豈非「短命酒」嗎?」
葉白又向公孫化臉上端詳兩眼,詫聲問道:「公孫兄面無病色,目蘊神光,不似有甚嚴重傷病,為何出此不詳之語?莫非你……你……。…是中了什麼奇毒?……」
公孫化搖頭答道:「在下一無傷病,二無中毒,只是有樁勾魂約會,訂於今日黃昏,我有自知之明,多半逃不過這場大劫數了!」
葉白「哦」了一聲問道:「公孫兄是得罪了什麼奪命凶神,勾魂太歲?」
公孫化輕歎一聲,道:「不是太歲,目是位太歲娘娘!」
葉白越發引起興趣,揚眉問道,「公孫兄與這位太歲娘娘,是訂於何處相會?」
公孫化伸手指著樓下的江面,答道:「時間是在今日黃昏,地點就在這黃鶴樓前的江面之上。」
葉白目光一轉,含笑說道:「公孫兄,我們在樓下僱舟,一面游江飲酒,彼此訂交,一面聽聽公孫兄與那太歲娘娘,怎樣結下仇恨,互定約會,或許我能幫你度過這場劫數,也未可知?」
她本想一面發話,一面略顯功力,但又覺此舉太俗,遂不曾付諸實現。
公孫化大喜道:「在下早已看出葉姑娘風神絕俗,好似江湖俠女,居然被我料中!但那位太歲娘娘,委實太淫太凶太毒,武功高明,厲害無比,我何必連累你呢……」
葉白伸手作勢,叫他下樓,邊行邊自笑道:「公孫兄不要擔心,我們既已訂交,便當禍福與共,我久居粵桂一帶,對湖廣雲夢之間的黑白兩道人物,有點陌生,不知你所說的太歲娘娘,究竟是何腳色?」
公孫化道:「中原綠林道上,有位業已死去的凶神惡煞,名叫「紫面太歲」皇甫松,葉姑娘可聽說過?」
葉白頷首道:「知道,那「紫面太歲」皇甫松是水寇巨擘,號稱「五湖一霸」
,業已死去十餘年了,卻與公孫兄訂約相會的太歲娘娘,有何關係?」
這時,二人已到黃鶴樓下,公孫化雇了一隻有蓬小舟,並命舟子特別置辦些精美酒餚,以便舟中享用。
等到了舟中坐定,公孫化命舟子解纜以後,方對葉白笑道:「「紫面太歲」皇甫松昔年共有一妻四妾,個個貌美如花,並各有一身厲害本領,其中數最後一位四姨奶奶最淫最蕩武功最高,她姓洪,名玉喬,當時江湖人稱「奪命嫦娥」……」
葉白聽得頷首說道:「「奪命嫦娥」洪玉喬之名,我也聽人說過,她是以十二柄月牙帶刺飛刀,一根七孔銀龍軟鞭,和「五毒迷魂掌」絕技,馳譽江湖……」
說至此處,突然心中有悟,目注公孫化道:「公孫兄,你為何特別提起她呢?莫非昔日的「奪命嫦娥」洪玉喬,就是如今與你黃昏訂約的太歲娘娘嗎?」
公孫化點了點頭,微微一歎道:「廿載紅顏成逝水,滿頭玄發雜銀絲!洪玉喬風神容貌,無復當年,她不好意思再叫「奪命嫦娥」,遂自己替自己取了個「母太歲」的外號。」
葉白失笑道:「這「母太歲」三字,倒相當新穎有趣!」
公孫化雙眉一挑,冷然說道:「誰知這「母太歲」洪玉喬妖婦的風神貌相,雖已無復當年,但其淫凶的本性,卻不止絲毫未改,反而變本加厲……」
葉白笑道:「洪玉喬妖婦是為了何事與公孫兄訂約呢?」
公孫化俊臉一紅,不曾答話,持壺替葉白斟了一杯美酒,並為她挾了一粒特製的「-衣丸子」。
葉白雖然看出公孫化似有難言之隱,她卻故意加以追問道:「公孫兄怎麼吞吞吐吐?常言道,大丈夫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
公孫化被她這樣一激,只得無可奈何地,紅著臉兒說:「我偶游洞庭,巧遇洪玉喬妖婦,竟欲引誘我和她幹那苟且之事,被我大加斥罵,妖婦因當時尚有急事,不便翻臉,遂與我訂下今日黃昏之約。」
葉白「哦」了一聲,嬌笑說:「公孫兄翩翩風采,衛-風神,難怪有佳人垂青……」
一語未畢,公孫化便苦笑說道:「不單洪玉喬青春已逝,並非「佳人」,即令她仍具傾城之姿,絕代之容,也比豬狗不如,那裡當得起「佳人」二字!」
葉白看了公孫化一眼,揚眉笑道:「名駒縱老,駿骨猶存,「奪命嫦娥」洪玉喬雖然改稱「母太歲」,但算算年齡,也只不過了四十出頭,總有幾分殘餘風韻,她不會醜得像豬狗吧?」
公孫化劍眉雙挑,目閃神光道:「我所謂「豬狗不如」之語,乃指其心,非指其貌,因為為女子者,最重堅貞,洪玉喬放肆荒淫,面首無數,她那裡還算人?」
葉白聽至此處,心中一震!她知道休看公孫化外貌倜儻,卻是個生性守舊的方正君子。
對付這等人,自己不應該放蕩形骸,只應倚仗絕代姿容,故作高雅,使對方傾心追求,方可擒縱如意。
否則,即令能圖一夕歡娛,也無法令他永遠臣服裙下!葉白眼珠一定,點首笑道:「公孫兄說得極是,自古男兒當意氣,由來女子重貞操,小妹有句冒昧之言,不知可否……」
公孫化本對葉白的天人顏色,頗為傾心,再聽他一口一聲「公孫兄」,又自稱「小妹」,心中越發受用,遂不等葉白話完,接口便笑道:「葉姑娘說那裡話來,我們雖然如風來水上,雲度塘,但黃鶴樓頭,因緣一合……」
「因緣」二字一出,他自覺措詞失當,深恐葉白羞惱,遂趕緊赧然住口。
葉白看出他頗對自己傾心,當然正中下懷,毫不在意地,嫣然一笑說:「公孫兄為何住口,怎不說將下去?」
公孫化見葉自毫無慍容,心中一寬,朗聲說道:「在下是說我們雖風萍初識,但芝蘭同臭,相當投契,葉姑娘有什麼話兒,儘管教我,不必用那「冒昧」之語。」
葉白妙目流波,含笑問道:「小妹是想請教公孫兄的師承派別,因在江湖道中,這等事兒,往往極關機密,對初識未深之人,不便相告,故而……」
公孫化笑道:「葉姑娘無須如此見外,先師「峨嵋逸客」……」
這「峨嵋逸客」四字才出,便把葉白震得「呀」了一聲,連連搖頭,說道:「小妹不自量力,太多事了,原來公孫兄竟是名震八荒,位列「風流三劍」之一,「玉潘安」蕭凌的師弟,武功得自「峨嵋」一脈真傳,以你這大來頭,對付區區一個「母太歲」洪玉喬,必然綽綽有餘,那裡還用得著我再橫生枝節,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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