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襄走到床前,向那被自己制住穴道,仍然大字朝天,形相難看已極的賽玉環,含笑說道:「賽娘娘,真人面前莫說假話,光棍眼內,莫蹂砂子,你若識相一些,便快得把那「黑郎君」交出來吧。」
賽玉環苦笑道:「我的「白郎君」已經被你們不知用甚麼東西打死,卻那裡來的「黑郎君」呢?」
雲夢襄微微一笑,道:「這種異品毒蛇,是世間罕有之物,你離開「萬蛇谷」,既把「白郎君」帶在床闈之中,怎麼會單單不帶那「黑郎君」?」
賽玉環急急答道:「你有所不知,「白郎君」可以作為床第愛寵,利用它的特異形體,令我欲仙欲死!「黑郎君」卻沒有這銷魂妙用,我還帶它則甚?」
雲夢襄「咦」了一聲,皺眉問道:「「黑郎君」與「白郎君」,除了色澤不同以外,莫非連形狀也不一樣?」
賽玉環道:「形狀雖然一樣,但「黑郎君」的身上,卻多了一種具有奇毒的倒逆鱗刺,我若與它攜雲握雨,倒鳳顛鸞,則「黑郎君」在性發如狂之下,逆鱗倒剌必然張起,我那「桃源洞」豈不變成「馬蜂窩」了?」
雲夢襄知道「天香娘娘」賽玉環在這種情況之下,不會再說假話,故而在聽完以後,劍眉立蹙!陰素華更因眼看上官明即將無救,不禁嬌軀發軟地,斜倚在姊姊陰玉華的懷中,低低啜泣起來!萬事空輕輕歎息一聲,說道:「賽玉環,雖然在這「野人山」中,無法找尋「黑郎君」,但我們仍將盡人事聽天命地,盡力試上一試,你且把怎樣取那「黑郎君」丹元的方法,說出便了!」
寶玉環狂笑道:「上官明縱然不解穴道,最多也只能再活半個時辰,全身血管,必將爆裂,生產「黑郎君」的「萬蛇谷」,離此數千里迢迢,慢說是人,就算變成鳥兒,也難及時飛到,你們還要問甚……」
「-湘俊客」萬事空於傾聽賽玉環發話之際,突然把雲夢襄輕輕碰了一碰,並向他遞過來一瞥眼色。
這是因為萬事空真元衰竭,已將油盡燈乾,無法施展「蟻語傳聲」功力,才只好向雲夢襄暗作暗示。
幸好雲夢襄是聰明絕頂,能夠聆音察理,鑒貌辨色之人,立即有所領會地,向賽玉環說道:「能不能及時趕到「萬蛇谷」是我們的事,你只說比怎樣取那「黑郎君」的丹元之法,便算回答了萬士雄兄的問題。」
賽玉環因自知孤立無援,生望已絕,只想在死前求得一次快活,遂不再推諉地,鷹聲答道:「好,我告訴你們,「黑郎君」全身墨黑,只有腹下距離蛇尾七寸之處,有一小小白點,你們若能生擒「黑郎君」將其頭部塞入女子陰中,手握蛇身,出入抽動,等到弄得蛇身發熱,並熱得燙手之際,速在白點以上,凝足真力,一捏一擠,便有粒紅色圓珠,會被擠出,那就是「黑郎君」的丹元,把它餵給上官明服下,不但可解「白郎君」之毒,並可使他以後終身不畏各種毒力,雙目能暗中見物,透視雲霧!但……」
雲夢襄見她話未講完,遂加追問道:「賽娘娘,但些甚麼,你怎不說將下去?」
賽玉環道:「「黑郎君」丹元被擠之後,因亦即將死去,全身逆鱗倒刺,一齊怒張,永遠不再平復,換句話說,也就是永遠無法從那女子陰中取出,那女子便也陪同「黑郎君」死定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
賽玉環說至此處,那位萬事空竟發出了一陣「哈哈」狂笑!賽玉環聽出他笑聲有異,詫然問道:「萬……萬事空,你發笑則甚?我已答應了你的問題。如今該你實踐諾言,在我解脫之前,給我享受一次特別大快活了!」
萬事空點頭道:「當然,大丈夫一言九鼎,應該重諾守信,我這就給你快活,反正也得設法為上大俠解-所中毒力,正好兩件事兒,合在一起來辦!」
賽玉環詫然叫道:「甚麼?你這句「合在一起來辦」的話兒,卻是怎樣解釋?」
萬事空冷冷笑道:「賽玉環,你雖極凶淫邪惡,但也是個絕頂聰明之人,這句話的意思,你應該自己明白,還用得著我多解釋嗎?」
賽玉環心中一驚,失聲問道:「莫……莫非你在離那「萬蛇谷」時,連……連那「黑郎君」,也……也帶來了……」
萬事空並未回答賽玉環之問,只以一種-厲語音說道:「善惡到頭,終必有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賽玉環,你生平所造淫孽太多,害人無數,今日死在一個「淫」字以上,也算罪有應得,天道好還,並非我報仇手段,過份狠毒的了!」
賽玉環顫聲道:「你……你居然也……也通曉豢御毒蛇之術,不然怎……怎能把「黑郎君」弄來?」
萬事空泠笑道:「你不是曾經覬覦過我的「瀟湘三絕」嗎?可能因從未見過,尚不知道所謂「瀟湘三絕」,究竟是那三種絕藝?」
賽玉環歎了一口氣兒道:「我委實不知你不妨說將出來,讓我在死前添點見識!」
萬事空道:「第一是習學各種禽言獸語,暨豢徠禽獸蛇蟲之法,第二是各種奇門陣圖的擺設破解,第三則是製作破除各種消息機關之學……」
語音至此略頓,轉面向雲夢襄把手一拱,陪笑說道:「雲大俠,小弟在此向你鄭重致歉,因為我曾經對你說過一次不光明的騙局!」
雲夢襄被他弄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地問道:「萬兄此語何來?你何曾對我……」
萬事空不等他再問,便自接口道:「雲兄還記得我們在南昌「滕王閣」上,比文賦落霞,比武擒孤鶩之事……」
霎夢襄道:「當然記得,小弟於分手後,一直都對萬兄的文才武林,十分佩服!」
萬事空連連搖手地,愧然說道:「雲大俠請不要再提佩服二字,否則真令小弟汗顏無地,因為你手擒孤鶩,乃憑絕頂輕功與「大接引」絕學,我之手擒孤鶩,只不過通曉禽言,藉著一聲長嘯,要那只孤鶩,幫幫忙兒,飛得低些慢些,讓我圓住場面而已……這豈不等於向雲大俠厚顏無恥地,打了一次騙局嗎?」
雲夢襄聽得呆了,於微微一怔之後,方含笑說道:「萬兄不必太謙,通曉禽言獸語,也是一樁絕學,我仍為你在「滕王閣」上,彼此秋色平分,不會輸給我呢!」
萬事空含笑說道:「多謝雲大俠的如海雅量……」
話完,又復轉過面去,向賽玉環冷冷說道:「賽玉環,你既曉得我「瀟湘三絕」中,便有通曉禽言獸語,豢御各種蛇蟲之學,應該對我離開「萬蛇谷」時,能把「黑郎君」帶走一事不會驚異了!」
他一面說話,一面把身後所-的那隻鐵筒,慢慢解下!賽玉環臉上一片驚怖神色,顫聲問道:「你……你……你當真要用「黑郎君」
,來對付我?」
萬事空道:「你在未選著合適面首之時,不是均把「白郎君」當著衾中愛寵的嗎?何況又曾向我要求,在死前讓你享受長久特別快樂,則我用「黑郎君」為你效勞,不過是如你所願而已!」
賽玉環咬牙恨聲罵道:「萬士雄,你真狠毒!」
萬士雄正色沉聲道:「不是我太狠毒,只是你造孽太多,報應無差而已!因為我雖苦苦覓你,有意報仇,但當著雲大俠,未必用得出這等狠毒手段,最多把你一掌了結而已……」
萬事空委實真元已竭,中氣不足,說話至此,有點氣喘吁吁,遂頓了一頓,略作調息,繼續又再接口說道:「誰知你偏偏利用轎形大榻中,藏有「白郎君」,對上官大俠加以暗算,所中蛇毒,更非「黑郎君」丹元不解,叫我怎能不利用你那桃源妖穴,擠取「黑郎君」的丹元……」
賽玉環越聽臉色越白!萬事空因賽玉環躺在床上,仍是大字朝天,遂把那具長約三尺,粗約兩寸有餘的鐵筒,對準賽玉環胯間的迷人穴兒,繼續冷冷說道;「這樣作法,一來可以使你得遂死前再尋一次快活之願,真是一舉三得了!」
語音才落,手兒一沉,已用筒口罩在賽玉環毛茸茸的方寸之地以上。
賽玉環把一口黃板牙咬得格支支地,厲聲叫道:「萬士雄,我記得你剛才曾經說過大丈夫一言九鼎,應該守信重諾之語……」
萬事空本來已將抽出鐵筒筒身上筒口的一塊鎖片,遂暫時停手,目注賽玉環詫然問道:「我承認我說過這句話兒,莫非你認為我有甚麼失諾信之處?」
賽玉環從咀角泛起一絲陰惻惻地獰笑說道:「萬士雄,你還記得你和我在陝西驪山華清池中,第一次定情歡好之時,曾說過要和我生當同衾,死當同穴的嗎?」
萬事空臉上紅了一紅,但神色卻仍十分平靜,點頭答道:「不錯,我記得此事,也承認過此語………」
賽玉環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還有一線生機,急忙接著萬事空的話題說道:「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尊重諾言的大丈夫,在我死後,和我共穴?……」
「妖婦,你想錯了,這件事兒,難不倒我,因為我被你盡情-補,早已經精竭髓乾,只仗著一腔復仇怒火,勉強支撐這具軀體而已,只要等你一死,大仇得報,我必然也告油盡燈枯……」
他又告氣力不繼,歇了一會,苦笑續道:「常言道:「青山何處不埋人」?我自被你引誘墮落,此身己污,何惜一副臭皮囊,今日便與你並骨「野人山」,以賞踐華清池上的死當同穴諾言,你這妖婦總該沒有其他怨言了!」
說完,突然把鐵筒筒口處的一塊圓形阻鎖格片抽出。
萬事空用筒口替它對準部位,「黑郎君」遂鑽進了「白郎君」經常出出入入的那個奇妙所在!但萬事空的特製鐵筒之上,還有第二道鎖卡,不容許「黑郎君」來個直搗黃龍,長軀直入!故而,「黑郎君」雖然猛力一鑽,也只鑽入了七寸左右!就算這樣,賽玉環也不知是吃了莫大苦頭?抑或嘗了莫大甜頭?被鑽得雙眼亂翻,全身抖顫,口中彷-連哼都哼不出聲!萬事空回頭叫道:「這種污穢航-的事兒,雲大俠與兩位陰公主不必看了,你們請暫避一下,救治上官大俠之舉包在我身上便了!」
雲夢襄雖慣風月,真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之人,也委實覺得這種蛇與人淫之事,太以不堪入目,遂聽從萬事空之言,身形略閃,後退了丈許左右。
陰玉華與陰素華姊妹,自然也隨從雲夢襄,-取同樣動作。
雲夢襄向賽玉環那四名婢女,看了一眼,飄身過去,給了她們每人一掌!這一掌自然是替她們拍開穴道,但也拍散了她們跟隨賽玉環所煉的一些微薄內家功力。
等她們穴道一開,震夢襄便向四女之中,似乎是以她為首的翠翠問道:「翠翠,「天香娘娘」賽玉環太以凶淫,孽累甚多,如今報應臨頭,慘死在即!對於你們,我決定脅從不究,網開一面,今後必須革面洗心,好好作人,莫蹈那妖婦覆轍!」
翠翠滿面淚痕,唯唯稱是。
雲夢襄又指著另外四個女子,向那滿面淚漬的婢女翠翠,發話問道:「她們四個除了身體粗壯以外,不似會甚武功,加上目光發直,神情呆滯,是不是被賽玉環迷以邪毒,作為奴役?」
翠翠點了點頭,表示雲夢襄猜度得絲毫不錯!雲夢襄道:「她們所中的迷神邪毒,應該用甚麼藥物,加以解救,你們可知道嗎?」
翠翠應聲答道:「知道,婢子身邊,便帶有解毒藥物,服食之後,人便立刻清醒。」
雲夢襄道:「好,你先讓她們服下解藥,恢復神智,然後趕緊退出「野人山」
去,倘再傚法賽玉環妖婦,肆意淫亂作惡,被我撞上,便立即行誅,決不寬饒的了!」
翠翠恭身領命,立即喂另外四名健婦,服下解藥,等她們恢復神智之後,向雲夢襄再拜而去。
陰素華看了雲夢襄發放賽玉環四名婢女之事,雖覺十分妥當,心中佩服,但臉上神色,依然憂鬱不開,愁眉難展!雲夢襄最懂得女人心理,見狀之下,向陰素華含笑安慰說道:「陰二公主不要著急,此時已到緊要關頭,只等萬事空兄取得「黑郎君」的丹元,上官兄便可解毒無恙的了!」
原來在雲夢襄發放婢女之際,萬事空為賽玉環作最後一次服務,以蛇淫人的出出入入動作,便告開始。
賽玉環初初被「黑郎君」猛鑽入戶時,似乎受不住那種強烈刺激,突告暈厥過去。
等她醒來,萬事空手握蛇身,為她執行出出入入的工作,賽玉環便感到一種比自己與「白郎君」合歡還要刺激多多的特別奇趣,遂忍不住地,又復開始她那令人不堪入耳的淫聲浪語!但「黑郎君」畢竟身有逆鱗倒刺,縱然尚未張起,也異於「白郎君」的光滑溫柔,遂使賽玉環「快」中帶「痛」地,享受了一次特別「痛快」,不消幾十回合,陰道中業已有血漬不斷流出」床褥為之殷然!這時,賽玉環那些勾人魂魄的淫詞浪語,似乎也叫不出了……但她嘴裡還發出種聲音,那就是「哼」!嚴格說來,「哼」字並不單純,有表示不服的「冷哼」,有病苦難耐的「慘哼」,有心情愉快的「吟哼」,有男女間樂趣難忍的「淫哼」………賽玉環如今的「哼」聲,則更-雜,她似乎痛中有快,快中有痛,故而所哼出的聲音,也是揉合了「痛苦」「歡樂」兩種極致的特殊交響樂!漸漸,賽玉環的聲音越來越弱,終於連哼不再哼了………雲夢襄對於風月之道,乃是大大行塚,如曉時機將到,生恐萬事空一會對賽玉環眷念舊事,以致錯失良機,危及上官明的生命。
遂趕緊一提真氣,運用「傳音入密」神功,遙向萬事空耳邊叫道:「萬兄,我看時機差不多了,難道那「黑郎君」的身上,還未發熱,並熱得有點燙手嗎?」
這幾句耳邊密語,宛如焦雷震頂,把那位「瀟湘俊客」萬事空,震得從夢中醒來!原來萬事空起初確是對賽玉環恨毒已極,要想親手報仇,並知道賽玉環愛與「白郎君」人蛇交合的奇淫習性,遂帶了「黑郎君」,一直對賽玉環暗暗追蹤,打算覓一良機,利用自己「瀟湘三絕」中的馴蛇秘技,把「白郎君」換成「黑郎君」,便足令賽玉環樂極生悲,身遭慘死!如今,願望達到,可以公然報仇,心中自然高興,殊不料過未多久,神智竟有點恍惚起來?萬事空神思恍惚之故,是由於賽玉環那種痛快淋漓,欲仙欲死的淫叫浪叫!因為賽玉環奇胖如豬,其醜如鬼,但在語音方面,卻宛如出谷黃鶯,珠圓玉潤地,十分好聽!尤其……她如今所發的,是大下各種聲音中,最迷人,最蝕骨,最蕩魄的「帳中音」,以致把萬事空聽得漸漸回想起自己昔日與她朝朝寒食,夜夜元宵,倒鳳顛鸞的娛樂滋味!神思一經恍惚,手中的出出入入動作,自然略為緩慢!動作略為緩慢,那原本業已連哼都哼不出來的「天香娘娘」賽玉環,似乎又在喉中隱隱約約地,發出工極之低弱「哼」聲!正在此時,雲夢襄的「獅子吼」聲語音,適時傳到,於耳邊響起!萬事空神思一朗,覺得手中所握的「黑郎君」蛇身,業已滾熱發燙!他心內一驚,臉上一熱,知道自己若非雲夢襄及時提醒,可能會坐誤良機,使「王面鬼谷」上官明返魂無術,「白骨魔女」陰素華終身抱憾!於是,萬事空牙關緊咬,把「黑郎君」的蛇身,不再控制,盡量往賽玉環的桃源洞中一送!同時在那蛇腹下近尾七寸處的小小白點上,用力一捏一擠!哇………這不是蛇叫,這是人叫!賽玉環本已穴道被制,不能轉動,但在這一聲大叫之下,卻突然從床上蹦了起來!不過,雖說是蹦了起來,也只蹦起了尺許高下!然後,重又跌落床上,一聲不響,一動不動。
雲夢襄與陰玉華、陰素華姊妹,看在眼中,自然知道這種情況定是由於「黑郎君」的全身逆鱗倒刺,一齊怒張豎起所致!慢說「天香娘娘」賽玉環的一身功力,業已被雲夢襄廢去,就算她功力仍在,也絕對無法練到桃源洞中的那等細嫩之處,自然禁不住「黑郎君」這種罕世毒蛇週身逆鱗刺猛刮!故而,適才她突然在床上蹦了起來,是因刺激太大,禁受不住地,把所有人身潛力,一齊迸發出來,人雖蹦起尺許,全身血管,卻已盡爆!餘力既竭,血管又爆,無疑於跌溶床上後,立即死去。
雲夢襄與陰家姊妹,認為賽玉環必已死去,但卻未見萬事空有甚行動,不禁頗感驚奇,由雲夢襄發話問道:「萬兄,是否大功告成,那粒「黑郎君」的丹元,可已到手?」
話完片刻,方聽萬萬事空以微弱的語音答道:「雲大俠請過來吧,「黑郎君」
的丹元,業………業……已到手,但……但小弟因……因深仇一報,精神突萎,有點全……全身癱軟,恐……恐怕要……要等休……休息一陣,才才……才……能動彈……」
雲夢襄聞言,自然趕緊閃身縱過。
賽玉環果然已死,雲夢襄只瞟了一眼,便不再看,急急向那垂頭喪氣,精神十分萎頓的萬事空問道:「萬兄,你怎麼樣了?要不要服些補益元氣的藥物,以……」
萬事空苦笑道:「多謝雲大俠,小弟休息一會便可,不須服甚藥物,倒是上官大俠中毒已久,請雲大俠趕緊把這粒「黑郎君」的丹元,餵他服下,約等半盞熱茶時分,藥力行開以後,再替他解開穴道!」
說完,便伸手遞過一粒僅如蠶豆大小的紅色圓珠。
這時,陰玉華興陰素華姊妹,因放心不下,也雙雙趕了過來。
可憐萬事空在江湖人物稱是「瀟湘俊客」之時,也是一位既具絕世風神,又具上乘武學的萬俠士,如今卻因誤墮慾海,雖然妖婦已除,大仇得報,但他卻似突然蒼老了五十年,甚至於一百年,衰弱得連這伸手遞過「黑郎君」丹元之舉,都好生辛苦,似乎費了莫大氣力!雲夢襄接過了「黑郎君」的丹元,向萬事空點頭說道:「萬兄,是因積忿一消,心神頓懈,才有這種現象,你請靜靜調息,休息一下,小弟解救了上官明兄再來。」
話完,便與陰玉華、陰素華走到上官明身邊,把那粒「黑郎君」的丹元,餵他服下。
雲夢襄因知萬事空精擅「瀟湘三絕」,熟知蛇蟲禽獸之性,遂聽從他的話兒,等了約莫半盞熱茶時分,見上官明額上青筋,與雙目中的滿-紅絲,均已消卻以後才為他診察脈象。
診察之下,發覺上官明週身氣血,果已恢復正常,遂一掌替他拍開被制穴道,但卻隨手又點了他的黑甜睡穴。
陰素華驚道:「雲大俠,你這……這是作甚……」
陰玉華笑道:「素妹定是關切上官妹夫過份,才急令智昏,想不通其中道理,雲大俠是因上官妹夫先中蛇毒,亢奮太過,後又受制甚久,恐怕他元氣有傷,遂令他解毒之後,再好好睡上一覺,當可完全恢復。」
陰素華玉頰一紅,有點無以解嘲,但目光略轉之下,急手指山壁叫道:「雲大俠,玉姊,快看!」
雲夢襄與陰玉華順著陰素華的手指看去,只見萬事空不辭污穢地,把那滿身血漬,下陰中尚拖著半截「黑郎君」蛇尾的賽玉環遺-,緊緊抱在懷中,向山壁下的一個幽深黑洞中走去。
陰玉華表示有點驚奇地雙眉微軒,「咦」了一聲,訝然說道:「這位萬大俠到也恢復得快,適才我看他連遞過一粒「黑郎君」丹元的力氣,都不太夠,如今卻又抱得動那樣肥,那樣重的賽玉環了!」
雲夢襄感慨頗深地,歎了一口氣兒,向陰玉華搖頭苦笑說道:「陰大公主,你說錯了,萬事空不是恢復極快,而是迴光返照,在拚竭全身餘力!」
陰玉華驚道;「你是說他……」
雲夢襄略為頷首,截斷了陰玉華的話題,面色凝重,緩緩說道:「陰大公主忘了萬事空適才向「天香娘娘」賽玉環所作與她並骨大荒的許諾嗎?……」
陰玉華恍然道:「對了,萬大俠是要與這妖婦並骨,以踐昔日「華清池」中的「死當同穴」之諾,我……我們應該怎……怎樣救他性命才對?……」
雲夢襄搖頭道:「此人精枯髓竭,油盡燈乾,最重要的一顆心兒,也已死了,我們不僅無法可救,即令救得了他,也只是令他多受痛苦而已,不如任他行動,反而讓他求仁得仁,心有所安……」
說至此處,失聲一歎又道:「這到底是緣?是孽?是情?是恨?慢說我們是局外人,就是連萬事空與賽玉環,當事之人,也未必弄得清楚?……」
陰素華忽又手指那壁下深黑山洞,向雲夢襄叫道:「雲大俠慢說議論,你看萬大俠在作甚麼?」
雲夢襄等,一齊看去,只見萬事空在洞口放下寶玉環-體,不知伸出手指,對壁上寫些甚麼?他們注目之際,萬事空業已寫完,重又抱起寶玉環的遺-,走進洞內。
陰玉華道:「根據雲大俠適才所作判斷,則萬大俠定是在山壁之上,留下甚麼遺言?」
雲夢襄點點頭,道:「我們對於萬大俠的心願,可以不加阻撓,但對於他的遺言,卻不可不讀,倘若有甚未了之事,還須為他盡力才是!」
話完,便與陰玉華陰素華姊妹,一齊向壁下洞口走去。
原來萬事空是以指代筆,蘸血為墨,在那洞口壁上,留題了一首詩兒。
那詩兒寫的是:「情仇緣孽一場空,並骨西荒向此中,三絕瀟湘雖小技,鴻泥留贈大英雄!」
在這首血書七絕之旁的山壁之下,還放著一本大才如掌,但厚度幾有一寸的絹面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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