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善雙目中殺機湧出,一記劈空掌擊了過去,怒叱一聲:「老虞婆找死!」
但她那威力無比的一掌,卻被金姥姥閃身避了開去,並哈哈一笑道:「明知我輕功身法不太差,卻為何用劈空掌,妙善,有種就正式同我一搏。」
妙善作勢欲撲,卻又好像有什顧忌地,欲起還休。
金姥姥笑道:「怎麼?沒有膽子?」
妙善厲聲叱道:「姓金的,您忘了我還掌握著你的生命!」
金姥姥苦笑道:「沒忘記,但我想通了,人即使活到一百歲,到頭來,還是桐棺七尺,黃土一堆。所以,死並沒什麼可怕,何況,至少我還有六個時辰中的變化,可多著哩!」
金姥姥已於愛徒蜂姑娘口中,獲悉群俠方面,事實上已算是發動總攻,所以才有此一說,同時也堅定了她自己的立場。
妙善似乎還未能領悟金姥姥的言外之意,不由蹙眉接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呂正英突然像天神下降似的,飄落在妙善面前,冷然接道:「是你們這些牛鬼蛇神的末日。」
原來呂正英因為聽到裡面有殺伐之聲,雖然周君玉並未發出求援的清嘯,他卻是不放心地自己趕進來看察。
蜂姑娘人目之下,不由嬌笑一聲道:「副令主來得正好……」
這同時,妙善卻不由自主地,悄然退了三大步。呂正英撇唇一哂道:「還逃得了嗎?」
「笑話!」妙善故意裝成不認識呂正英似的,冷然接問道:「你是誰?」
蜂姑娘搶先嬌笑道:「老尼姑,你既然不認識副令主,卻為何一見之下,就嚇得後退呢?」
這當口,水銀姑、水湘雲母女也趕了來,水湘雲並首先嬌笑道:「周姐姐,要不要我幫忙?」
此時,周君玉與皇甫述已惡鬥二百多招,卻仍然是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周君玉揚聲說道:「不要,我必須手刃此賊。」
呂正英見狀之下,揚聲說道:「師妹,別任性,咱們聯手蕩平這兒,還得趕往無敵堡會師哩!"周君玉無可奈何地一笑道:「好,我聽你的……」
呂正英連忙接道:「阿姨、湘雲妹子,趕快聯手宰了那老賊。」
「好的……」
水銀姑、水湘雲母女同聲嬌應中,皇甫述已看出了目前的危機,奮力一招,盪開周君玉的長劍,飛身而起。
但他心慌意亂之下,慌不擇路,飛射的方向,卻正是呂正英的位置。
呂正英揚手一記劈空掌,迎頭痛擊,並沉叱一聲:「回去了皇甫述對於呂正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同時,他眼看自己陷入重圍之中,脫圍無望而橫了心。
因此,他對於呂正英的這一記劈空掌,只是微側身形,劈過主力,而飛撲之勢並未消滅,同時,雙手齊施地攻向呂正英,並厲聲大喝道:「小狗,還我手掌來!」
原來皇甫述那隻鐵掌。也像以前被朱亞男削斷手腕和呼延柏文一樣,那鐵指不但淬了劇毒,也是可以當利器發射的。」
他這一全力進撲,左手五隻鐵指,也破空生嘯地,射向呂正英前胸的三大要穴,而右手的鐵精旱煙桿,也可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呂正英兜頭下擊。
雙方之間,距離既近,來勢又急,若非是呂正英這等頂尖兒的高手,可真不容易招架。
當旁觀人眼花撩亂之間,但見寒芒一閃,一串金鐵鳴聲過處,不但那五隻淬毒鐵指被磕飛,連那鋼精旱煙桿,也被震得蕩向一旁,並傳出呂正英的冷笑道:「老賊,你還是一個吳下阿蒙嘛……」
這些,說來雖嫌冗長,但事實上卻是剎那之間所發生的事。
呂正英瞭解周君玉的心情,所以,他對擊皇甫述的攻勢後,並未搶著出手,而向左橫飛丈五之外。
剛好,周君玉適時飛射上來,將皇甫述截住,並冷笑道:「老賊,走不了啦了這就一句話的工夫,周君玉已「呼、呼、呼」地一連三劍,又將皇甫述逼回了原地。
皇甫述方才復仇心切,拼著挨上呂正英的一記劈空掌,企圖與呂正英來個同歸於盡。儘管他當時已避開了掌力的主鋒,但呂正英是何等功力,僅僅那掌力邊緣的餘威所及,已使他受了內傷。
所以,這一再度與周君玉交上手,情況可就不大相同了。
周君玉一陣急攻,將皇甫述逼退到大廳的一角。
這情形,自然使得躍躍欲試的水銀姑、水湘雲母女倆,無從插手。
周君玉並嬌笑道:「水阿姨、湘雲妹子,你們不必上,如果我百招之內,宰不了這老賊,二位再來幫忙吧了。」
當群俠們的注意力,一齊集中在作團獸之鬥的皇甫述這邊時,那位妙善老尼,卻想悄然開溜了。
但呂正英卻好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突然冷笑一聲道:「留下命來!」
話聲中,一個倒翻,人已射落妙善前頭,使她那剛剛騰起的身形,不得不急打千斤墜,洩落原地來。並叱怒一聲道:「小狗,誰還怕了你不成!」
呂正英笑道:「不怕就不用逃。」
妙善精目滾轉之間。呂正莢又含笑接道:「老尼姑,作得像個人物一點,將你那『七絕毒掌』露兩手出來。」
一旁的金姥姥笑道:「是啊!而且,錯過今天,以後就沒法施展了!"妙善切齒厲聲叱道:「我不用『七絕毒掌」也照樣能收拾你們!」
話聲未落,人已揮劍撲了過來,展開一串瘋狂似的搶攻。呂正英一面揮劍迎戰,一面「咦」地一聲道:「使的居然是冷無情的「天鶴劍法」呀!」
妙善冷笑道:「這有什麼稀奇,你們的『靈蛇劍法」我也照樣會使。
呂正英笑道:「無敵堡的同路人,會使本門的全部武功,同樣的也不算稀奇。但我不能不提醒你呀,你畢竟是半路出家的「和尚」,雖然偷學了不少絕藝,但造詣上,卻差得太遠了!」
就這說話之間,兩人已飛快地拼了五十招以上了。
而且,呂正英話聲一落,突然招式一緊,漫天劍影中,將妙善逼得連連後退。
妙善一面盡力封架,一隻左手,卻已悄然探人懷中,一旁的金姥姥忽然揚聲喝道:「副主令當心老賊尼使毒!」
呂正英揚聲笑道:「多謝姥姥提醒!老賊尼不會有使毒的機會啦……」
金姥姥促聲接道:「絕對不能讓她的左手出來了就這當口,大廳中傳出一聲慘號:「千里獨行盜」皇甫述,已慘死在周君玉的劍下。
這一聲慘號,使得妙善心頭大驚地,冷笑一聲道:「小狗納命來!」
話聲未落,劍招一緊:「呼、呼、呼」一邊三式「天鶴劍法」中的精招,將呂正英的攻勢封住了,那探入懷中的左掌,也陡地乘機一提。
但就當她的左掌將未提的剎那之間,呂正英突然冷笑一聲:「作死!」只見他左手疾如電掣地凌空一點,如影斯應地,妙善也發出一聲慘號,那只左手再也提不出來了。
但妙善本身功力高超,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左臂雖已被呂正英一指點斷,人卻厲嘯一聲地奮力攻出一招,騰身飛射,向後進院中逃出。
呂正英怒笑一聲:「留下命來!」話聲出口,人已如影隨形地,跟蹤飛射。
金姥姥人目之下,連忙促聲大喝:「副令主留下活的了但她的話聲太遲了一點,幾乎也就是當她促聲大喝的同時,妙善老尼的光頭已滾落在一旁。
由於妙善那激射的身形太快速了,雖然人頭已經落地,那無頭屍身,仍然向通往後進院的門口飛了過去。
呂正英猛然剎住飛射的身體,回身向金姥姥訝問道:「什麼事啊?」
金姥姥苦笑道:「別的倒了投什麼,只是老身受了淳於坤和老賊尼的雙重禁制才替他們效力的。」
呂正英一「哦」道:「姥姥早一點招呼多好。」
金姥姥苦笑如故地道:「提早說出,哪有時間啊!」
接著,又神色一整道:「不過,也不要緊,那解藥,老身是認得出來的,且到老賊尼的屍體和她的房間中去搜搜看……」
原來金姥姥不但被淳於坤以特殊手法點了三處偏穴,同時也服過妙善所特製的藥丸。
在此種雙重禁制下,金姥姥必須每二天接受淳於坤的變更點穴手法,每天要服一次解藥,否則,那種令人生死兩難的味道,是不能想像的。
總還算不錯,金姥姥所須要的解藥,在妙善的屍身上找到了。
對於被淳於坤所點的偏穴,由於淳於坤、呂正英、周君玉等人,同一師門,點穴手法,不致有多大差別,因此,周君玉立即自告奮勇、更替金姥姥解穴。
經過約莫炊許工夫後,周君玉總算完成任務,禁不住如釋重負似的,長吁一聲道:「幸不辱命的,你且運氣試試看?」
金姥姥含笑接道:「謝謝你!不用試,我已感覺到,氣血完全暢通了。」
這時,呂正英已在蜂姑娘和小桃的陪同下,率同八位女劍士,將這古老巨宅中,所有執事人員都集中拘禁一室。
由於這巨宅外圍的屋上屋下,都是「七殺令」門下的人把守,因而整個巨宅中,除了已死的人外沒有一個人漏網。
在金姥姥安全解除禁制時,呂正英也剛好回到他們身邊,並向金姥姥注目問道:「淳於坤老賊將您劫持在這兒,主要就是要您替他煉製毒蠱?」
金姥姥苦笑道:「是的,另外還得調教那些蛇蟲。」
呂正英接問道:「姥姥是否已將煉好的毒蠱交給淳於老賊了?」
金姥姥接道:「還沒有,我推說火候不夠,不能使用……」
「真是謝天謝地。」呂正英笑問道:「如此說來,淳於坤劫持您,可還不曾得到什麼好處?」
金姥姥點首接道:「是的,不過,我已經有大批的解藥交給淳於坤了。」
「解藥?」呂正英一怔道:「什麼解藥啊?」
蜂姑娘搶先笑道:「就是我交給副令主的解藥一樣,可以化解和預防本門的毒蠱,也可以不受本門毒蟲,毒蛇的侵襲。」
呂正英「唔」了一聲道:「淳於坤老賊可真是顧慮周到,有了大批解藥,將來他大量使用毒蠱和蛇蟲時,自己人就萬無一失了。」
金姥姥點點首道:「正是……」
呂正英忽有所憶地,扭頭向蜂姑娘說道:「蜂姑娘,你得趕快設法通知令師兄和田斌一聲。」
水姑娘一怔道:「什麼事啊?」
呂正英正容接道:「蜂姑娘還記得你們三位的任務嗎?」
蜂姑娘這才恍然大悟,接道:「啊!這可的確是有點糟……」原來賈南星事先沒料到淳於坤居然會有金姥姥這一支奇兵,才特別交代水郎君、蜂姑娘二人,將計就計地,接受田斌的邀請,並暗中將田斌拉攏過來。
如此一來,水郎君、蜂姑娘、田斌等三人,明裡在替無敵堡效力,暗中卻是在幫「七殺令」主朱四娘,對方的首腦人物,伺機作下手腳,以減少正邪大決戰時的損失。
如今,既然明白淳於坤已於金姥姥手中,獲得大批解藥之後,即這一著棋已失去效用,而且,田斌、水郎君二人,也容易露出馬腳,而有殺身之禍。
所以,呂正英、蜂姑娘二人,才有目前這一段令人不易理解的對話。
呂正英蹙眉接道:「救人如救火,所以,你得立即前往,並得重行改裝易容才行。」蜂姑娘點點頭道:「好,我馬上就去。」
呂正英低聲接道:「注意,膽要大,心要細,我會派人在暗中支援你。」
蜂姑娘嫣然一笑道:「多謝副令主了
蜂姑娘匆匆離去之後,呂正英才向金姥姥接問道:「姥姥、妙善這老賊尼,在這兒搞什麼名堂來呢?」
金姥姥長歎一聲道:「妙善和法本,這一對佛門敗類,鬼名堂可多!"呂正英接道:「對了,怎麼沒看到法本?」
金姥姥接道:「法本也是住在這兒的,可能是前往無敵堡,還沒回來。」
接著,又苦笑了一下道:「你們兩個的工作詳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在煉製大批的什麼毒藥啦,以便協助淳於坤登上武林霸主之用。」
呂正英注目問道:「已經煉成了多少了?」「詳情我不知道。」金姥姥接道:「但我知道,淳於坤對他們的要求,也和對我的要求一樣,必須在正月十二日之前交貨的。」
呂正英不禁輕輕一歎道:「這真是天心存仁,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如非是我們提前發動總攻,並誤闖誤打地,先行將這兒掃蕩掉,否則,這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金姥姥也是意味深長地一歎道:「是的,舉頭三尺有神明,害人的事,是不能作的。」
呂正英注視了天色,蹙眉接道:「現在,距天黑已不遠了,我們還得趕快趕往無敵堡去才行。」
接著,目注金姥姥,正容說道:「至於這兒的善後工作,還得煩請姥姥,從速處理才行。」
金姥姥連連點首道:「是的,老身理當效勞,理當效勞。」
頓住話鋒,目注阿桃問道:「桃兒,妙善的助手,還活著嗎?」
「活著!」
金姥姥道:「這就行了,要處理那些毒藥,可以必須有個助手合作才行……」
處理善後,又足足耽擱了半個時辰,等他們告一結束時,夜幕已開始下垂了。
於是,在暮色茫茫中,這一行人,又化整為零地,在呂正英、水銀姑、水湘雲等三人的率領之下,悄然向無敵堡進發。
無敵堡是座落於珞珈山東麓,倚山面湖,四處林木蓊鬱,景色頗為宜人。
今宵,由於情況特殊,儘管整個無敵堡,都十分森嚴,已進入緊急備戰狀態,但卻不見一絲燈火來,也不聞一絲人聲,巨大的一座無敵堡,竟像是一個死堡似地。
不過,堡的外圍,除了面湖的一面外,在其餘三面的林木之中,卻有不少有如幽靈似的人影,在屏息等侍著,也有些人,是在悄然移動著。
當然,外圍的這批人,都是七殺令門下,以及新近投入七殺令門下的江湖好漢。
這些人,雖然人數不少;同時還有獒犬混雜在內,但他們也同樣地不曾發出一絲聲息。
因此,堡內堡外,也是一片寂靜。
突然,一縷輕煙,由堡外的林木中騰起,直射入圍牆外,現出一位全身紅色勁裝,手持長劍的嬌俏女郎來。
此人就是朱四娘的次女朱亞男。朱亞男身形一落,路青萍、上官素文二人也跟踵飄落。
這三位,算得上是藝高人膽大,面對這有如龍潭虎穴的無敵堡,居然如入無人之境,沒當一回事。
無敵堡在緊急備戰狀態之下,突然闖進三個敵人,竟然沒有一絲反應。
朱亞男美目環掃,冷冷地一笑道:「這些鼠輩們,真沉得住氣。」
上官素文嬌笑道:「他們明知攔不住,只好裝聾作啞了朱亞男「哦」了一聲道:「上官姐姐重傷才愈,非必要時,可不必出手……」
上官素文截口接道:「我不是來看熱鬧的,小妹,我這回算是因禍得福,我感覺到內家真力方面是比以前充沛多啦!」
路青萍嬌笑道:「那是服過千年石菌的緣故,說真的,我真有點嫉妒你哩……」
上官素文截口接道:「別說笑了。」
扭頭目注朱亞男笑問道:「小妹,咱們不能老呆在這兒啊!」
朱亞男一挫銀牙道:「不入虎穴,嫣得虎子,咱們闖挹翠樓。」
路青萍、上官素文同聲嬌應中,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厲笑道:「你們殺我田斌不要緊,自然馬上就有人替我報仇……」
只聽一個蒼勁語聲怒叱道:「別鬼叫了,沒有人前來救你的……」
朱亞男雖然對田斌並無好感,但田斌和她畢竟曾經相處過,何況目前的田斌又在自己這邊效力。
因此,朱亞男心念一轉,立即循聲飛射,並促聲說道:「二位姐姐呀,快跟我來……」
話聲未落,人已到了十丈之外。這時,無敵堡的人明白朱亞男的目的是在搶救田斌之後,已紛紛呼喝著,現身攔截,各種暗器也由不同角度,密如飛蝗地,向她集中射來。
朱亞男已看到有人向約莫七八丈外的田斌和水郎君二人的頂間砍去。
但他們手中的大刀一起,自己卻反而發出一聲慘號,倒了下去。
原來朱亞男眼看田斌、水郎君二人命懸頃刻而她自己又差那麼一點距離,沒法搶救。
情急之下,揮劍斬掉兩個企圖攔截她的人,左手卻同時奪過那兩人的長劍,以擲手箭的方式,向前擲出,才將田斌、水郎君二人從死亡邊緣搶救下來。
當另外兩人趕上行刑時,朱亞男已有若天神下降似地,劍掌兼施,將那兩人立斃當場。
這情形,使得田斌、水郎君二人大喜過望地,同聲說道:「多謝二小姐……」
朱亞男截口接道:「你們兩個,怎會被識破身份的?」
說話間,已凌穿揚指,解了兩人被制的穴道。田斌苦笑道:「二小姐,這事情說起來,可真是一言難盡……」
路青萍、上官素文二人,已隨後趕到。堡門外,一道橘紅色火箭,衝霄而起。
「令主已下令發動總攻了。」朱亞男向田斌、水郎君二人問道:「你們兩個,沒受別的禁制嗎?」
田斌、水郎君二人同聲答道:「沒有。」朱亞男接道:「那麼,隨同我一起向裡闖!」
這時,整個無敵堡四周,都傳來混亂的殺亂聲。是人的喊殺聲,金狒的怒吼聲,狼犬的狂吠聲,可是,偏偏沒有金鐵交鳴戰鬥聲。
很顯然,這些人和獸,都還不曾找到這當的對手,而如人無人之境。
路青萍忽然一「咦」道:「二小姐,情況有點不對?」
朱亞男一怔道:「什麼不對了?」
路青萍蹙眉接道:「無敵堡中,為何沒人應戰呢?」
朱亞男一挑秀眉道:「管他,咱們先闖挹翠樓。」
只聽一個陰冷語聲接道:「不必了,這兒就是你們的埋骨之所。」
隨著話聲,作為無敵堡神經中樞的挹翠樓頂上,也飛起一枝信號之箭。
緊接著,火光連閃,全堡各處,燈火齊明,而金鐵交鳴與慘呼之聲,也隨之傳出。」場慘烈的殺劫,已在全堡各處展開。
這位突然之間,攔截在他們面前的,是到目前為止,淳於坤僅剩的一個是師弟宣必信,陪同宣必信一起的,是一個灰衣老僧,和一個滿臉橫肥的披髮頭陀,另外還有兩個面色陰冷、勁裝佩劍的年輕人。
朱亞男目光一掃之下,立即以真氣傳音向同伴們說:「當心那兩個年輕人,很可能是殺手……」
朱亞男傳音未畢,宣必信卻已目注朱亞男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朱亞男冷笑道:「我是要你的狗命的『奪命使者』……」
宣必信「哼」了一聲道:「原來是朱二小姐,真是幸會,幸會。」
朱亞男哼了一聲道:「你是什麼東西?」
宣必信一直在閉關苦修之中,因而「七殺令」門中的人,除了反正過去的呼延美與田斌之外,可沒人認識他。
田斌以真氣傳音向朱亞男說道:「二小姐,這是淳於坤僅剩的一個師弟宣必信,由於他一直關閉苦練,又經淳於坤特別指點,此人目前的成就,極可能已經超過那已死的呼延柏文之上……」
朱亞男「唔」了一聲,櫻唇微撇,卻沒接腔。
田斌又傳音接道:「還有,那老和尚和頭陀,都是先師請來的朋友,一身功力,不會比妙善和法本人二人差……」
宣必信已看出田斌在以真氣傳音向朱亞男報告著,因此,他一直等田斌傳音完畢之後,才冷冷地一笑道:「如果後事沒商量好,還可以繼續商量。」
就這幾句話的工夫,四周的殺伐之聲,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令人人耳心驚。
這情形,已很明顯:「七殺令」方面,雖然進展神迅,正在全力向無敵堡的中樞挹翠樓推進,但傷亡也很慘重。
這只要一聽那些狼犬的慘叫聲。也就是可以想見一般了。
那些狼犬,大如牛犢,兇猛不亞於虎豹,一般普通高手,根本沒有抗巨的力量。
但此刻,那些狼犬,卻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來,這情況,可就令人費解了。
朱亞男無暇理會宣必信的譏諷,向田斌蹙眉問道:「田斌,他們用什麼方法對付咱們的狼犬?」
田斌苦笑道:「這個,我可不知道。」
宣必信冷笑道:「二小姐,田斌不過是一株隨風而倒的牆頭草,算什麼東西,又能知道些什……」
田斌以牙還牙地,截口接道:「你又算什麼東西,又能知道些什宣必信笑道:「至少我知道那些狼犬是怎麼死的。」
朱亞男冷笑接問道:「你說說看?」
「用火」宣必信含笑接道:「無敵堡是什麼所在,人都不敢撒野,豈能容許畜牲們猖狂。」
朱亞男冷笑道:「但事實上,我們已縮小包圍,快要攻到你們的這時,不遠處,一頭後半身著火的狼犬,嗥叫著,發瘋似地射過來。忽然,暗影中迎頭一鋒烈焰來,將那狼犬噴得全身著火,撞在一株合抱的古柏上,當地死去。
宣必信好笑道:「二小姐,你該看到了吧?」
夜空中,傳出賈南星的震聲大喝道:「七殺令門下聽令:各就原地停止前進,以待後命。」
隨著這一道緊急命令,四周的殺伐之聲,立即靜止下來。
宣必信又陰陰地一笑道:「真是識時務的俊傑……」
那披髮頭陀哈哈一笑道:「再要強行前進,就全軍覆滅啦!」
朱亞男哼了一聲道:「恐怕不見得,那些火器,對畜牲有效,對人就不同了。」
接著卻淡然一笑道:「你何妨對我噴一下看。」
那披髮頭陀邪笑道:「這可不是開玩笑,像你這麼嬌滴滴的美人兒,佛爺也捨不得讓你冒險……」
一頓話鋒,又滿臉邪笑地,向朱亞男招手道:「來,美人兒,放下兵刃,陪佛爺好好地消遙一番吧……」
一聲冷笑,劃空傳來:「到閻王那裡去逍遙吧了話到人到,寒芒一閃,慘號隨起,那披髮頭陀已被一劍踢飛,帶血的長劍,順勢橫掃,剛好迎上宣必信的長劍和灰衣老僧的方便產的聯合還擊。
由於那灰衣老僧的方便產是重兵刃,又是用足內力,橫掃過來,威力的確是非同小可,何況還有宣必信的長劍從一旁配合著。
在此種情況之下,任何自恃功力高強的人,也不會與之硬拚。
因此,但聽「鏘」地一串金鐵交鳴聲中,那人已借刀騰升而起,斜飛三丈之外。
這片刻之間的變化,快得令人眼花撩亂,目不暇接。因而直到此刻,才看清這位一劍殺掉那滿口髒話的披髮頭陀的人,就是呂正英。
呂正英身形一落,周君玉、水銀姑、水湘雲等人,也相繼洩落當場。
朱亞男人目之下,歡呼一聲道:「正英哥,那邊已經得手了?」
呂正英笑道:「已經全部解決。」接著,又「咦」了一聲道:「怎麼這般靜悄悄的?令主?」
也許是因為敵勢太強,也可能是另有什麼陰謀,而不願意正面為敵,以宣必信為首的那批人,已乘呂正英等說話之間,悄然退走了,而呂正英為了要瞭解情況,也並未阻攔。
這時,夜空中傳出朱四娘的話聲道:「淳於老賊出來領死!」
賈南星的話聲,也沉聲說道:「淳於坤,作得像個人物一點,莫盡支使一些上不了台盤的人出來作替死鬼。」
挹翠樓的頂層上,傳出淳於坤的狂笑道:「老夫就在這兒,有種的,就攻過來。」
話聲蒼勁而又宏亮,比朱四娘與賈南星的語聲要響亮得多,這情形很明顯,他是貫內家真力,並以特大的擴音筒播出的。
接著,又「哦」了一聲道:「我還沒請教你閣不是誰?」
賈南星的語聲接道:「老夫賈南星。」
淳於坤的語聲笑道:「哦!原來是賈老爺子,依江湖禮教,我該尊你一聲師祖才對,但目前形勢所迫,咱們卻成了死冤家……」
賈南星截口怒叱道:「少廢話,出來領死吧!」
淳於坤的話聲接道:「賈老爺子,不妨老實告訴你,我不會跟你們硬拚,現在,我是穩坐釣魚台上,靜候你們前來上鉤。」』賈南星的語聲冷笑道:「你以為龜縮不出,我們就沒法奈何你了了淳於坤的語聲冷笑道:「事實確是如此,我這挹翠樓周圍,埋伏有十萬甲兵,有種的,就攻過來了緊接著,卻又沉聲喝道:「熄燈了
如響斯應,所有的燈火,一齊熄滅。沉沉暗影中,傳出淳於坤的語聲道:「賈老爺子,看在咱們曾經有間接傳藝的情分上,請聽我一次忠告:江湖上的事,不用你管了,還是帶著朱四娘,找一個洞天福地,去享受幾年艷福……」
朱四娘怒叱一聲:「老賊住口了淳於坤的話聲笑道:「四娘,這挹翠樓也算是你的故居,這兒有你的風流艷跡,也有你的淚痕和你的情人的血債,你如果一定要算賬,到這兒來是最合適的了。」
這時,四週一片寂靜,朱四娘氣得銀牙緊咬得「格格」出聲。
淳於坤的語聲又笑道:「來吧!我保證不會攔阻你們,你們可以長軀直入,到達挹翠樓前。」
朱四娘的語聲忽然揚聲問道:「亞男在哪兒?」
朱亞男揚聲答道:「娘,我在這兒,正英哥和周姐姐他們,也都來了。」
朱四娘的語聲接道:「很好,我馬上來看你們……」
淳於坤的語聲笑道:「好啊!陣前磨刀,再開一次戰機會議,也還不算遲,而且,老夫絕對保證不會干擾你們。」
淳於坤的話聲才落,朱四娘、賈南星、呼延美等三人,已悄然射落在呂正英等人身旁。朱四娘先問過這兒的情況,苦笑道:「你們進行的雖然順利,但我那邊卻受了很大的挫折。」
朱男亞蹙眉問道:「是不是因為那火器?」「不錯。」朱四娘點首接道:「那是一種用機關操縱的鐵筒,卡簧一響,烈火隨之噴出,遠達三丈以外,人還可以聞聲而避,但畜牲可就慘了。
朱亞男接問道:「我們的狼犬死了很多?」
朱四娘道:「死了半數以上,連大黃小黃,也幾乎受到灼傷。」
呂正英注目接道:「令主,我們的人員,沒什麼傷亡吧?」朱四娘漠然接道:「目前為止。我們的基本人員,沒有傷亡,但那些投效的人,卻死傷有三十人以上。」
接著,又一挫銀牙道:「不過,賊子們死的更多,縱然不上一百,也在八十以上了。」
呂正英向賈南星蹙眉問道:「師傅,您聽說過當代武林中,有精於造制火器的人嗎?賈南星搖搖頭道:「沒有,而且,最近百年以來,在這一方面也沒有出過特殊成就的人物。」
朱四娘輕歎一聲道:「這如同武功招式一樣,是前人的經驗,加上自己的精心研究所創造出來的,所以,這個製造火器的人,必然是一個有創造天才,而並無名氣的新人。」
「有道理。」』賈南星點點頭,長歎一聲道:「淳於坤這個人,可的確是夠厲害,我自信已在暗中得知他的所有秘密了,卻想不到他還有這麼一記殺手。」
呼延美苦笑道:「老爺子,是感到有慚愧的還是我呀!我經常跟他接近,像這麼重大的秘密,我竟然毫無所覺。」朱四娘正容接道:「這些都不用談了,目前當務之急,是咱們該如何進攻?」
呂正英沉思著接道:「令主,看這情形,淳於老賊所恃者,恐怕還不止那火器一項!"朱四娘一挑秀眉道:「不管那老賊有些什麼仗恃,也不管有什麼陰謀,我決定先行闖一闖……」
朱四娘多年積恨,當此集中全力,作雷霆萬勻的一擊,以期掃穴犁庭之際,忽然受到阻礙,不由又激發起她的偏激個性,準備不顧一切地蠻幹了。
因此,賈南星連忙接道:「令主不可衝動,我們還是從長計議,才是上策。」
呂正英沉思著接道:「師傅,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我想,還是由我先行暗中前往一探。」
賈南星苦笑道:「現在,已不是暗探的時候了,要麼,就是明闖,不過,你和朱四娘都不是明闖的適當人選。」朱四娘不由一怔道:「為什麼?」
接著,又苦笑道:「目前,險阻重重,我身為令主,不親自蹈險,能叫別人去冒險嗎……」
呂正英也正容接道:「徒兒也是這意思。」賈南星搖頭道:「不行,你們兩位,由於對淳於坤的仇恨太重,難免被蒙蔽靈智,而容易涉險,所以,我準備先派一個比較客觀一點的人去。」
話聲中,有意無意之間,目光向周君玉和朱亞男二人一掃。周君玉冰雪聰明,不等乃師說完,立即含笑接道:「師傅,派我去吧!」
朱亞男也立即接道:「我也算一個。」
賈南星點點頭道:「好,你們兩個,倒是蠻合適的,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這不是好玩的事,可得特別小心。」朱亞男、周君玉二人同聲接道:「知道啦!」
賈南星輕輕一「唔」道:「你們過來,師傅有話交代。」
呼延美含笑接道:「老爺子,我認為我也是最適合的人選,為什麼不派我呢?」
賈南星笑道:「不錯,你比我這兩個徒兒更合適,因為你能熟習這兒的環境、地形,但因你是客卿身份,所以我不便……」呼延美截口嬌笑道:「我毛遂自薦,總可以吧?」
賈南星連連點首道:「可以,可以,而且也非常歡迎。」
於是,賈南星向三人交代了一陣之後,才揮了揮手道:「好了,祝你們一路順利!」
目送呼延美率領著朱亞男、周君玉二人離去之後,賈南星才苦笑道:「令主,目前,咱們只有暫時忍耐了。」朱四娘銀牙緊咬,沒有接腔。挹翠樓頭傳來淳於坤的笑聲道:「四娘,看在過去的香火之情,我向你提一次忠告:無敵堡等於是金城湯池,是沒法攻破的,你趁早撤退,我不追擊你,否則,你在天亮之前如果攻不到挹翠樓前,天亮之後,就有你瞧的,到時候,我也不會再顧念什麼夫妻。」
朱四娘厲聲叱道:「老賊閉嘴!」夜空中傳來淳於坤一陣哈哈大笑。」
呼延美帶著周君玉、朱亞男二人,憑著她對這兒地形與環境的熟悉,利用林木的掩護,很快地到達一道竹籬前,三個人就在竹籬笆旁邊蹲了下來,呼延美並低聲說道:「三位都看了,這竹籬笆內的精舍,距挹翠樓不過是三十來丈的距離,而且沿途每隔三五丈,就有一株古柏可以掩護,所以,只要佔領住的一幢精舍,則強行闖上挹翠樓,地方便得多。」
朱亞男苦笑道:「話是不錯,但這幢精舍,不會沒人把守,則敵暗我明,要想……」
呼延美截口道:「那不要緊,別地方我不敢說,但這幢精舍算得上是一草一木,我都瞭如指掌。」
周君玉「哦」了一聲道:「這是呼延夫人自己住的房子?」「正是。」延呼美點首接道:「而且,這裡還有一段約莫十五六丈長的地道可以利用。」
朱亞男禁不住目射異彩地接道:「啊!那真是太好了。」
呼延美笑了笑道:「現在,我先進去,二位可得沉住氣,沒聽到我的暗號,可不許躁進。」
呼延美凝神默察了一下,突然長身而起,像一縷輕煙似的,飄向竹籬之內。而且,身形未落。並指凌空連點,那兩個藉著兩株長青樹隱蔽身形的暗樁,連哼都不曾哼出一聲,就萎頓在地。
呼延美毫不怠慢,立即開始剝除那兩人的衣衫,一面並向竹籬外的朱、週二人招了招手。周君玉、朱亞男二人,立即飛身飄落呼延美身邊。
呼延美促聲說道:「快將這兩個的衣衫,套在外面……」
話聲未落,另一個玄色勁裝漢子,匆匆跑了過來,並沉聲問道:「張得功、吳得貴,這兒有什麼動靜?」
呼延美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呼延美的長劍已抵住他的胸部,並沉聲低喝道:「想活命,就別聲張。」
那勁裝漢子連連點首道:「是、是,請夫人吩咐。」
呼延美注目問道:「老爺子呢?」
呼延美口中的老爺子,指的是呼延奇。
勁裝漢子答道:「據傳說,老爺子已經被堡主軟禁了。」
呼延美接問道:「老爺子被軟禁在哪兒?」
勁裝漢子道:「據說是,被軟禁在大挹翠樓的地下室中。」
呼延美沉思著問道:「知道這兒地道的情形嗎?我的意思是,地道內是否有人把守?」
勁裝漢子苦笑道:「這個,小的可不知道。」
呼延美目深注地接道:「這兒除了你們三個之外,還有誰?」
勁裝漢子低聲答道:「不瞞夫從說,這兒除了小的三個之外,還有四個使用火器的人。」
呼延美低聲「哦」道:「對了,那些使用火器的人,是哪兒來的?」「這個小的?」「不知道。」
「那四個使用火器的人在哪兒?」「在樓上……」「好。」呼延美截口接道:「將外欠剝下來,如果你所言不實,回頭我再來取你的狗命。」
那勁裝漢子一面脫下自己的外衣,一面苦笑道:「小的所言,絕對句句真實。」
呼延美點了勁裝漢子的穴道,順手將那三個都移到一個隱蔽的角落裡,然後套上那勁裝漢子的外衣來,向朱亞男、周君玉二人一招手,低聲說道:「跟我來。」
由於她們三個都改了裝,呼延美又是輕車熟路,因而大模大樣地直登二樓。
呼延美才上二樓,已看到四個勁裝漢子,各自手持一個黑色武器,分佔三個窗口,向外圍瞄準著。
其中一人,扭頭訝然問道:「你們三個跑來幹嗎?」呼延美扭頭向朱亞男、周宮玉二人一使眼色。
三人都疾射而前,而且,身形一起,指風先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同時將那四人制住。
已經全部礙手了,呼延美才嬌笑道:「現在,你們明白了嗎?」由於穴道被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那四個勁裝漢子,除了滿臉驚駭,雙目骨碌碌直轉之下,可沒法有任何反應。
呼延美俏臉一沉道:「你們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說完,立即解了她面前的一個勁裝漢子的啞穴。
呼延美注目問道:「你們頭兒在哪兒?」
「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
「為什麼?」
「因為。他很可能就在附近,也可能是同堡主在一起。」
呼延美接問道:「你們頭兒是什麼人?」
那勁裝漢子答道:「咱們頭兒複姓東方,單名一個緒字,在天竺國待過很多年,中原武林中,恐怕還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呼延美「哦」了一聲道:「那就怪不得了。」
一頓話鋒,又注目問道:「你們到這兒有多久了?…『還不到兩個時辰。」
「一共有多少人?」「兩百四十個。」那勁裝漢子倒是很合作地又立即接道:「我們以前都是散居在『武昌』城各處的民房中的。」
呼延美不禁蹙眉苦笑道:「這老賊,可真夠陰險!」
周君玉蹙眉接道:「兩百多具火器,圍護著挹翠樓,任憑武功多高,也得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行呢,所以,我們實在不宜強攻。」
接著,只見她笑目一轉,低聲接道:「呼延夫人,我倒有一個辦法,你看能不能適用。」
這時,那勁裝漢子已算是回過神來,由嗓音上辨別出對方都是女人,不由得「咦」了一聲:「原來你們都是女的……」
周君玉嬌笑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了
呼延美笑問道:「小妹有何良策?」
周君玉以真氣傳音,將她的構想說出來,然後笑道:「也許我想得太天真了。」
呼延美沉思接道:「這辦法是可以一試的,不過,我們得先行瞭解他們合作的條件才行。」
周君玉笑道:「對!如果他們只是金錢上的結合,那就更好辦了。」
呼延美注目那勁裝漢子,正容說道:「你知道你目前的危機嗎?」
那勁裝漢子苦笑道:「當然知道,我們四人的生命,都掌握在三位的手中。」
「明白這一點就好。」
呼延美接道:「不過,只要你能和我們真誠合作,則不但可以不死,而且還可以得到一筆很大的財富,你願不願意?」
勁裝漢子連連點首道:「當然願意,當然願意。」「那麼。」呼延美注目問道:「你知道你們頭兒跟淳於坤合作的條件嗎?」
勁裝漢子苦笑道:「他們合作的條件,當然是錢,不過,詳細數目我不知道。」
呼延美接問道:「你知道朱令主和淳於坤結怨的經過嗎?」
勁裝漢子苦笑道:「這個小的不知道。」呼延美正容接道:「好,我來告訴你……」
於是,他接著將朱四娘與淳於坤,以及淳於坤與賈南星的淵源,先作一個概略的陳述,然後,再說明白自己與周君玉、朱亞男的身份。
勁裝漢子「哦」了一聲道:「原來此中還有如此多的周折。」
接著,卻蹙眉問道:「呼延夫人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呢?」
呼延美正容接道:「我是要你明白,我們三人中,任何一人,都可代表朱令主說話。」
勁裝漢子點首接道:「這個……我自是信得過。」
呼延美笑道:「好,現在說到主題了,你如果想保命又發財,就必須在頓飯工夫之內,將你們的頭兒請到這兒來。」勁裝漢子反問道:「夫人之意,是要跟我們頭兒談條件?」
「不錯。」呼延美正容接道:「你們既然為的是錢,朱令主有的是成堆的金銀珠寶,為什麼不換取更高的代價哩!」何況,在出入意外的反戈相向的情況之下,你們的傷亡可以減到最低,甚至可以完全避免傷亡。而你更可以獲得豐富的額外報酬,因為你是最大的功臣。」
這一段說詞,可的確動聽,也的確具有很濃厚的誘惑力。因此,那勁裝漢子連連點首道:「好,好,我馬上就去,不過,頓飯工夫,恐怕不容易辦到,還望夫人能略予寬限,因為,小的還不知道咱們頭兒在什麼地方。」
呼延美「唔」了一聲道:「可以,但最多不能超過半個時辰。」
「好的。」勁裝漢子接道:「小的盡量求快就是。」
呼延美揚手解了他被制的穴道:但接著卻又點了他的兩處偏穴,井沉聲說道:「你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回到這兒來,否則,你會感到生死兩難,而且,我的點穴手法,別人是沒法解開的。」
勁裝漢子苦笑道:「小的知道。」呼延美揮揮手道:「快點走吧了勁裝漢子向著她躬身一禮,才轉身匆匆離去。呼延美卻向周君玉、朱亞男二人,正容說道:「二位小妹,為了使令主安心,我們必須有一人回去一趟才行。」
周君玉搶先接道:「我去。」「那麼,小心一點,快去快回。」呼延美美目一轉。嬌笑道:「慢著,小妹,將這幾個噴火筒帶回去,必要時,也可以給淳於坤一個意外的奇襲。」
於是,立即將四個勁裝漢子的噴火筒收集,並問明了使用方法之後,才由周君玉帶著悄然離去。
這同時,挹翠樓的地下室中,淳於坤、古飛瓊夫婦,卻正在與呼延奇默然相對著。三個人的臉色卻是一片肅穆,尤其是呼延奇,可能穴道被制住了,一張老臉,更是顯得難看已極。地下室門外,是一間頗為寬敵的起居室,門口兩個手持長劍的勁裝漢子,分左右肅立著,室中央,一張紫檀木的方桌前面,冷無情正與一個年約半百的黃衫人在低聲交談著,看情形,他們談得頗為投機,神態也很安閒,對面這周圍都被強敵包圍住的緊張形勢,似乎一點也不在乎。
地下室中,冷寂了半響之後。淳於坤才淡然一笑道:「人,不能忘本,不論你對我如何的居心,總算是我的師傅,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會作出殺師的事情來。」
呼延奇冷哼一聲道:「你還承認我是你的師傅?」
淳於坤點首笑道:「當然了呼延奇又哼了一聲道:「世間有對師傅加以暗算的人……」
淳於坤張口笑道:「師傅,你忘記自己對賈南星的行為了?」
呼延奇苦笑了一下道:「這也算是報應。」
淳於坤陰陰地一笑道:「比較起來,我這個徒弟是厚道得多,因為,我既沒有殺你的打算,而追根究底,又是你先存異心,想要毀了我……」呼延奇截口怒叱道:「放屁!你憑什麼含血噴人!」
「你是要證據」淳於坤冷笑著接道:「呼延美是你的床頭人,還不足以證明嗎了呼延奇苦笑道:「畜牲,你別忘了,她也是你的情婦。」淳於坤笑了笑道:「別自欺欺人了,我淳於坤並不太傻,早已看出來,那是你故意布下的陷阱。」呼延奇長歎一聲道:「我懶得跟你胡扯,但我不能不提醒你一聲,我是賈南星的逆徒,縱然我有心想跟他合作來對付你,他會容許我嗎?」
淳於坤「唔」了一聲道:「由我設身處地的想想,將功折罪,那是說過得去的。」呼延奇苦笑了一下,才長歎一聲道:「你要這麼想法,我就沒得說的了,你還是趁早殺了我吧!」
淳於坤陰陰地一笑道:「想死,那是簡單得很,但我不會親手殺死你的。」
他頓住話鋒,扭頭向古飛瓊使了一下眼色道:「照預定計劃,將他帶走。」古飛瓊點點頭,卻又蹙眉接道:「這陣子,可寂靜得令人可疑。」
淳於坤笑道:「不要疑神疑鬼的,人是肉血之軀,怎能跟火器硬拚哩!那賤人當然會停下來,另想辦法,而且,我有十分把握,她逃不了我的神機妙算……」
這時,黃衣人忽然出現在地下室門口,向他正容道:「堡主,我想,我必須到外面巡查一下看。」
淳於坤已看到黃衫人的後面,還有一個勁裝漢子,也就是受呼延美脅迫而來的那一個勁裝漢子。
由於情形不難判斷,這位黃衫人,就是那批火器的頭領東方緒了。
淳於坤目光一掠那勁裝漢子,然後注視著黃衫人訝然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黃衫人笑道:「沒有,不過,方纔那一場混戰,小弟手下弟兄,傷亡不少,小弟理應去看看他們的,以使他們能安心。」淳於坤點首道:「東方緒老弟說得對。」
東方緒抱拳一拱道:「那麼,小弟告辭。」目送東方緒和那勁裝漢子離去後,冷無情卻向淳於正容說道:「我覺得這個人有點可疑。」淳於坤一怔道:「冷兄說的是東方緒?」
冷無情道:「不!我說的是他的那個手下人?」「此話怎講?」
冷無情接道:「方纔,他向東方緒報告時,神色很不自然,說話是吞吞吐吐的。」淳於坤蹙眉問道:「那廝是怎麼說的?」
冷無情笑了笑道:「那廝說,弟兄們傷亡很多,現在,又是毫無動靜,他們心中很不安,希望他的首領前去安撫一下。」淳於呻笑道:「這批人都是為了金錢才來賣命的,看到傷亡太多,其內心深感不安,也是情理中事,所以,這一點冷兄可不必多疑。」冷無情注目問道:「對於東方緒這個人,堡主能有把握制他嗎?」
淳於坤很自信地一笑道:「東方緒受我的供養,已有半年多了,由一個潦倒窮途的流浪漢,變成華廈千間,一呼百應的富家翁,他還能不感恩圖報嗎?」冷無情正容接道:「堡主,我不能不提醒你的,一個為金錢而賣命的人,別人也照樣能夠收買。」淳於坤笑問道:「冷兄指的是朱四娘?」
「不錯。」』冷無情道:「堡主聽說過,朱四娘承繼賈南星所知道的李闖王的藏寶,多的是金錢嗎?」
淳於坤含笑接道:「可是,東方緒人在我這兒,目前又是在雙方對峙的情況之下,朱四娘縱然是富甲天下,也沒法將東方緒收買過去呀?」
冷無情神一整道:「俗語說得好,不怕萬一,堡主莫忘了金姥姥的教訓,對於金姥姥,堡主不也是認為萬無一失的嗎了淳於坤點點頭道:「冷兄顧慮得是,我會特別注意的。」
接著,兩人又低聲交談了幾句之後,淳於坤才獨自離去。
靜候在那精舍中的呼延美和朱亞男二人,雖然四週一片寂靜,但其內心的緊張,是不難想見的。
幸虧不久,周君玉悄然回來了,帶回朱四娘的話,同意他們的計劃,並囑咐他們要格外當心。
周君玉傳完了朱四娘的話後,立即接問道:「那個東方緒,還沒消息?」朱亞男忽然低聲接道:「有人來了。」不錯,他們三人都已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腳步聲由庭院中進入堂屋,並上了樓梯。首先作過簡單介紹之後,呼延美立即開門見山問道:「東方朋友,貴屬已將我的意思,完全轉達過了嗎?那麼閣下作何打算呢?」
東方緒笑了笑道:「在不能到這兒來,等於已表明了我的態度,不過……」頓住話鋒,神色一整地接道:「我要知著夫人所開的條件,才能作最後決定。」呼延美注目問道:「淳於坤給你的是什麼條件?」東方緒接道:「這半年以來,弟兄們每人每月紋銀百兩,至於在下本人,則每月紋銀三干兩,此外還供應我們的全部生活所需。」那時候,一個普通人家,每月有二三兩銀子,也就過得頗為不錯了。所以,淳於坤給的這個待遇,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也真有點駭人聽聞。
但朱亞男是在珠寶堆中長大的人,自然不以為奇,而且反而嬌笑一聲道:「為了這區區之數,你就給那淳於老賊賣命?」
東方緒一怔:「二小姐願意出什麼條件?」朱亞男笑道:「你自己說吧了東方緒「哦」了一聲道:「對了,我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呼延美接道:「那就快點說吧!」
東方諸訕然一笑道:「今天晚上,淳於堡主給的是平時三個月的薪水,如有傷亡,還特別加倍。
呼延美正容接道:「咱們必須爭取時間,閣下乾脆一點,開個總價出來。…『夫人說得是。」東方緒沉思著接道:「一共十萬兩銀子,在下立即反戈相同。」他的話有點吞吞吐吐,神色也不太自然。
這情形,很顯然,他所說的,有關淳於坤所給的代價,並不確實而又自覺目前所開的價錢太大了一點。但朱亞男卻一口答應了。「可是,事成之後,還另外犒賞白銀二萬兩。」
東方緒不禁目光一亮道:「真的?」呼延美笑道:「二小姐說的話你都不信,還信誰的?」
東方緒訥訥地接道:「可是……口說無憑……」朱亞男截口接道:「你的意思,是要保證?」
東方諸訕然一笑道:「是的。」朱亞男探懷取出兩粒鴿卵大小*的夜明珠,向他前面一亮道:「這個,能值多少錢?東方緒禁不住目射異彩地,嚥下一口口水道:「這個……每粒至少可值萬金以上。」張亞男接問道:「用這個作為保證,可以嗎?」
東方緒連連點首道:「可以,可以……」朱亞男將兩顆夜明珠向前一遞道:「那麼,拿去吧!」
也許是太過於激動了,東方緒由朱亞男手中取過夜明珠時,禁不住雙手都在顫抖著。
呼延美正容接道:「咱們多的是金銀珠寶,事成之後,我可以請求令主,格外送你幾粒。」
東方緒連連點首諂笑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了呼延美將雙方聯絡暗號說了一遍,沉聲說道:「趕快去進行,注意要沉住氣,不可露出馬腳來。」
「是……」
東方緒躬身施一禮,轉身就走,但周君玉連忙接道:「慢著,我扮成你的手下,可以保護你。」
東方緒不禁大喜過望地道:「那真好極了!不瞞諸位說:在下的武功,頂多也只能列入普通的二派高手之中。目前這筆生意,雖然接了下來,心中卻一直在打鼓,如果有周姑娘在我身邊替我撐腰,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放手去做了。」
於是,周君玉又重行改裝之後,才偕同東方緒匆匆離去,這兩位離去之後,呼延美、朱亞男二人都暫時陷入沉思之中。半響,朱亞男忽然低聲說道:「呼延阿姨,你不是說過,這兒有一條地下隧道的嗎?」呼延美似乎心頭有著無限的感慨,聞言之後,有點如夢乍醒似的,微微一怔道:「不錯啊了朱亞男嬌笑道:「他們這一去,最少也得頓飯工夫過後,才有訊號傳來,這一段時間,可真無聊極了,我們何不去那隧道瞧瞧哩!」呼延美接道:「只有咱們方纔的這一條路能夠順利走通,也就不必利用那隧道啦了朱亞男笑問道:「你不是說,那隧道的出口,距挹翠樓很近麼,必要時,我們奇兵突出地,直逼挹翠樓,不是更能寒淳於老賊之膽嗎!」
呼延美笑了笑道:「這倒是有道理,好,咱們瞧瞧去……」呼延美曾經是這兒的主人,自然是輕車熟路,很快就到達那隧道入口處。
隧道的入口,就在樓下的一間華麗的起居室中,這起居室,也就是以前呼延美的寢室,而這條隧道,就是淳於坤最初將她勾搭上手時,雙方幽會的一條捷徑。
由於夜晚,又不便亮燈,儘管朱亞男具有極高的夜視能力,卻總不若白天看得那麼清晰,但她已能看出那隧道的人口處,外面是以一幅真而又生動的春宮圖所掩飾。
只見呼延美將耳朵貼在那春晝上靜聽了少頃之後,才輕輕地將木門拉了開來。
呼延美以真氣傳音說道:「小妹,你的功力比我高,且凝神靜聽一下看,裡面是否有埋伏?」
朱亞男連忙改攝心神,傾聽少頃之後,才蹙眉說道:「裡面有極輕微的呼吸聲,但分辨不出是人還是老鼠?」呼延美傳音問道:「還要不要進去?」朱亞男傳音嬌笑道:「既然來了,當然要進去了,我們只要多加小心就是。」呼延美點點頭道:「好,亮出寶劍。跟我來。」
這隧道頗為寬敵,可以寬容許兩人並肩而行,隧道內,當然比外面的精舍中更為黑暗。
當她們進入到隧道的中心時,朱亞男突然低喝一聲道:「當心!」
說話同時。已疾如電掣般地,將呼延美拉著飄退丈外。原來有人貼壁而立,一直等呼延美走近時,才突然一指點了過來,總算朱亞男應變神速,能及時發現,才險煞脫過這一劫。
那偷襲的人,也不追擊。只是冷笑一聲道:「還逃得了麼?」
朱亞男向呼延美傳音問道:「那是誰?」呼延美一顆心還在「撲撲」直跳,聞言之後,一面傳音答道:「是淳於老賊!」
朱亞男這才冷笑二聲道:「你是淳於坤?」
「不錯啊了淳於坤面笑問遣:「你是誰呀?」
話聲中,人已緩步而前,使得雙方的距離,縮短到一丈之內。淳於坤的夜視功夫也很高,這時他已看清楚了陪同呼延美前來的是朱亞男,因而又立即接下去道:「哦!原來是二丫頭……」
朱亞男哼了一聲道:「是你姑奶奶朱亞男。」淳於坤忽然沉聲喝道:「放下鐵閘門!」
如響斯應:「轟」的一聲,一塊鐵板就在朱亞男後面約莫丈許落了下來,將退路封死。
朱亞男冷笑道:「老賊報應臨頭,還在玩什麼花槍了淳於坤不再理會朱亞男,卻注目呼延美好笑道:「我的老情人,怎麼不說話呀了經過這片刻的緩衝,呼延美鎮定下來了,她顯得若無其事地,漫應道:「你是專門為了等我,才埋伏在這兒的?」
淳於坤陰險地笑道:「是啊!這兒是你我第一次幽會的所在,所以,我也計劃在這兒重溫一下鴛夢之後……」朱亞男截口怒叱道:「住口……」接著,跨前一步,美目深注地接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會來?」淳於坤笑道:「這還不簡單,你娘能想到派她來,我為什麼會那麼笨,而想不到?不過,對於你這小丫頭,倒是意外收穫,只是太嫩了一點,還不解風情,哈哈哈……」
朱亞男截口怒聲道:「老賊找死了「呼」的一聲,一劍劈了過去。
一串震耳金鐵交鳴聲中,淳於坤已疾退丈外,並沉聲喝道:「截住這丫頭!」
一聲暴喏,四個勁裝漢子飛閃而出,將朱亞男截住。「鏘」
然巨震聲中,朱亞男「咦」了一聲說道:「這些都是殺手?」
「住手!」淳於坤喝阻住那四個殺手搶攻之後,才點點頭道:「不錯。不過,我不願意辣手掐花的,所以,希望你們兩個最好是自動受縛,免得皮肉之苦。」
呼延美冷笑一聲道:「真說的比唱的好聽。」
淳於坤沉聲喝道:「燃燈!」火光一閃,已亮起四枝松油火把,把隧道內照得明如白晝。
淳於坤精目環掃之後,向著呼延美曖昧地一笑道:「我的老情人,這地方,跟從前不一樣了吧?」
呼延美蹙眉接道:「你是幾時將這兒擴建的?」
在松油火把照耀之下,目前這位置,寬達兩丈,長度則在五丈以上。
很顯然,以前沒有這麼大,所以,呼延美才有這一問。
淳於坤陰陰地一笑道:「就是當你判離本堡之後,派人連夜加工擴建的。」
呼延美冷笑道:「是專門為了接待我?」
「是呀了淳於坤邪笑道:「一來那個小房間,只能供你我兩人幽會逍遙之用,像目前這種場面,不事先擴充,怎能施展得開。」
朱亞男哼了一聲道:「你真顧慮周到。」
淳於坤笑道:「俗語說得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老人家從一個默默無聞的人,能爬到今天這個地步,豈是偶然的!」
朱亞男一挑秀眉道:「憑目前這幾個人,能攔得住我們嗎!」
淳於坤哈哈大笑道:「小丫頭,別硬著頭皮吹大氣了,我不妨誇句海口,縱然你們兩個生有三頭六臂也休想能闖出去了!」
朱亞男振劍而起,卻被呼延美拉住,並以真氣傳音說道:「敵眾我寡,目前,我們只能靜候外面發動總攻時,乘機突圍,比較省力,也比較安全……」
淳於坤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希望那吃裡扒外的老不死前來救你……」呼延美截口接道:「我們毋須有人來救援,自有力量衝得出去。」
淳於坤「哦」了一聲道:「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聲,那老不死已經東窗事發,失去自由了。」
呼延美心頭一涼,但口中卻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會相信?」
淳於坤笑道:「好!我作件好事吧,讓你們老夫少妻,見最後一面。」緊接著,卻沉聲喝道:「有請老爺子。」「是了不遠處,傳來一聲暴喝,但緊接著,卻發出一聲驚呼道:「不好了,老爺子不見啦!」那話聲中也帶著無限惶恐。
淳於坤神色一變之下,頓足怒叱道:「該死的東西!連一個穴道被制的人,都守不住。」緊接著,又沉聲喝道:「還不趕快去找!」「是、是!」
在一串惶恐的恭應聲中,卻傳來一個蒼勁的語聲道:「不必費事了,老夫就在這兒……」
一陣微風颯然,呼延奇已出現在淳於坤的丈遠之外。這情形,使得淳於坤臉色大變地,注目地問道:「是古飛瓊背叛了我?」
呼延奇撇唇一哂道:「別冤柱好人,古飛瓊對你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淳於坤哼了一聲道:「那你被制的穴道,是誰給你解開的?」
呼延奇笑了笑道:「我的穴道,根本就沒有被制,又何須有人替我解開。」
淳於坤冷笑道:「我不信你已經練成了,『移筋易穴』的功夫?」呼延奇漫應道:「事實勝於雄辯,我不曾受你的點穴手法所制,這還不足以證明嗎!」
淳於坤臉色陰晴不定之間,呼延奇卻向朱亞男正容說道:「二小姐,請寄語令師,不!他老人家也是我的恩師,請告訴他老人家。我這個徒弟,一輩子不曾作過一件好事,但臨死之前,我決定接受他老人家的勸導,孽海回頭,作我平生惟一的一件好事。」
朱亞男笑問道:「你果然已徹底覺悟了?」
「是的。」呼延奇輕輕一歎道:「雖然為時太晚,但總算是作為一件強人意的事。」
接著,抬手指著淳於坤,沉聲說道:「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由我來跟他拚個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