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頓話鋒,才正容注目問道:「路姑娘此行,有何貴幹?」
路青萍正容接道:「回令主,青萍此行,是奉命投書而來。」
朱四娘微微一怔道:「是奉令師之命?」
「是的。」路青萍點首恭應著,並探懷取出一個密封的信封,雙手遞了過去道:「請令主過目。」
朱四娘接過信封,打開看過內容之後,眉鋒微蹙,隨手向呂正英一遞道:「你瞧!」
呂正英一瞧信箋,也不由為之蹙眉自語道:「奇怪,那三位怎會聯手起來的?」
朱四娘笑道:「憑我們目前的力量,倒並不怕他們聯手,只是他們這提議,太不可思議了。」
呂正英附和著道:「是啊!延長半個月,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
原來路青萍所送來的信,竟然是由淳於坤、歐陽泰、辛玉鳳等三霸,所聯名發出,向朱四娘要求將元旦大會的日期,展延半個月,在正月十五的元宵節舉行。
朱四娘目注路青萍道:「路姑娘是否知道這信件的內容?」
路青萍點點頭道:「青萍是知道的。」
朱四娘接問道:「路姑娘也知道這是由誰發起的,以及其中原因何在嗎?」
路青萍嬌笑道:「其中原因,青萍不知道,但知道發起人是周君玉姑娘。」
「啊!」呂正英一驚啊之間,朱四娘卻像是自語似的接道:「這小姑娘又在玩什麼花樣?」
呂正英忽有所憶地接道:「令主,可能周姑娘也是奉命行事。」
『路青萍含笑接道:「對了,周姑娘說過,她會親自前來向令主解釋的。」
這時,花廳外有人稟報道:「啟稟令主,周君玉姑娘求見。」
朱四娘連忙接道:「好!快請!」
朱四娘含笑接道:「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周君玉到達之後,少不了又是一番熱鬧。
首先打開話匣子的,還是朱四娘:「君玉,我剛剛才看過路姑娘送來的信,也正好談到你,你就來了。」
周君玉笑問道:「令主談到我的什麼啊?」
朱四娘道:「那是有關元旦大會展延半個月的要求,據路姑娘說,那是由你所發起,而且你會親自前來向我解釋。」
周君玉含笑接道:「君玉此行,就是向令主解釋而來,不過,有一點我要特別聲明,這事情表面上雖然是我所發起,但實際上卻是恩師在暗中一手促成。」
朱四娘哦了一聲,扭頭向呂正英投過一個會心的微笑,才向周君玉笑問道:「現在,我正等著你的解釋。」
周君玉神秘地笑道:「令主,方才當我說明這是出於家師所暗中促成的事實時,就等於已經解釋過了,令主該信得過家師的為人,不會故意偏向哪一方,或者是存心陷害別人。」
朱四娘蹙眉問道:「你這是說,要我接受這一要求。」
周君玉正容如故點首道:「正是。」
朱四娘苦笑道:「能否將原因透露一點呢?」
周君玉嬌笑道:「家師也想到令主會有此一問,但他老人家卻教了我一句六字真言。」
朱四娘一怔道:「什麼六字真言?」
周君玉微微笑道:「那就是『山人自有道理』。」
朱四娘苦笑道:「令師可真是神秘得很。」
接著,才神色一整道:「好,衝著令師的面子,這事情我答應了。」
周君玉連忙接道:「多謝令主。」
路青萍也含笑說道:「那麼,請令主給青萍一封回信,好讓我回去銷差。」
「好的。」朱四娘扭頭向呂正英說道:「正英,趕快代我寫一封回信。」
呂正英點首接道:「正英遵命。」
周君玉笑道:「令主,這事情還得請令主立即公告通知,使其他的武林同道都明白才行。」
朱四娘點首接道:「好的,我立即以七殺令正副令主的名義,公告通知,讓所有同道們知道,不但元旦大會展期半月,七殺門中,也多了一位年輕有為的副令主。」
周君玉美目眨了眨眼,才訝然問道:「誰是副令主?」
「猜猜看。」
周君玉美目一轉道:「莫非是追魂使者榮升了?」
朱四娘道:「對了,我的副令主,也就是你的正英哥。」
周君玉禁不住一聲歡呼道:「好啊!正英哥,得請客呀!」
呂正英連連點首道:「應該,應該,二位姑娘都在這兒吃了午飯再走吧。」
說著,他的星目中,已禁不住湧現興奮的淚光。
是的,呂正英由一年前,有若漏網之魚的孤兒,混到目前的地位,是有無限辛酸的。
儘管以他目前的成就,七殺令的副令主,已不能算是最好的出處了,但撫今思昔,卻不由他不內心之中感慨萬千的。
當天午後,江漢地區的武林中人,傳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大消息,那就是七殺令令主發起,原定於明年元旦舉行的武林大會。已決定延期半月,於元宵節舉行。
同時,也哄傳著,以往呂家莊滅門血案中的孤兒呂正英,已榮升為七殺令副令主。
這消息,對那批整天無所事事,靜待武林大會看熱鬧的江湖人而言,自然值得廣為傳播的了。
同時,由於本來距武林大會只有兩天日期,而逐漸感到緊張的心情,一下子又暫時鬆弛下來。
,由於時移勢易,如今雲夢別府中,那種特別森嚴的內外之分,已不適用於呂正英的身上了。
他以副令主和令主未來乘龍快婿的雙重身份,凡是雲夢別府中任何場所,他都可以不經通報,而通行無阻。這是他升任副令主的當天傍晚時分,也就是快吃晚餐的時節。
他與正副總管劉子奇、王人傑二人,閒話過一段家常之後,匆匆地向朱亞男所居的靜樓走去。
原來雲夢別府中,朱四娘與二位愛女的住處,是相距約箭遠,成品字形的三棟靜樓,朱四娘居品字的頂端,朱勝男、朱亞男兩姐妹,則分居左右。
當呂正英走進朱亞男所居靜樓前的小花圃時,朱亞男正在樓上倚欄欣賞雪景。
她一見呂正英,立即嬌笑道:「副令主,您好!」
呂正英佇立雪地上,仰首笑道:「別頑皮,亞男,我們看你姐姐去!」
朱亞男向他招招手道:「你上來,我有話同你說。」
說完,嫣然一笑,轉身人室而去。
呂正英怔了怔,立即長身騰拔而起,飛上二樓,慌得那伺候二小姐的丫頭,連忙躬身一禮道:「副令主您好!」
呂正英連連點頭道:「好……好……」一連串「好」字中,人已進入了朱亞男房內。
朱亞男撇唇媚笑道:「副令主請坐啊!」
呂正英苦笑了一下道:「我不坐,亞男,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朱亞男道:「總不能站著說呀!」
呂正英笑道:「亞男,快吃晚飯了,我是特地來請你陪我去請姐姐吃飯的。」
朱亞男笑問道:「你要請客?」
呂正英點點頭道:「是啊!」
「準備去哪兒?」
呂正英笑笑道:「有道是:主隨客便,我完全以兩位貴賓的意見是從。」
朱亞男撇唇媚笑道:「倒是蠻乖的嘛!」
接著,才注目問道:「我的意思,還是去那家曾使你大出風頭的醉仙居吧!」
「好的。」呂正英點頭接道:「那麼,快去請你姐姐吧。」
朱亞男禁不住格格地嬌笑道:「我娘和你所說的話,又忘了?」
呂正英一怔道:「什麼話?」
朱亞男神秘地一笑道:「就是那要跟我姐姐接近,必須由你單獨一個人去。」
呂正英一愣之後,才苦笑道:「令主已經將全部情形,都告訴過你了?」
朱亞男纖指一點他的額角道:「傻瓜,事實上,我娘的意思,還是我從旁建議的哩!」
「啊!」呂正英禁不住驚啊出聲之間,朱亞男又點了他一下道:「別發呆了,走吧!」
呂正英涎臉笑道:「亞男,平常我根本沒跟她單獨相處過,這第一回,你總得陪我去才行。」
朱亞男嬌笑道:「怎麼?男子漢,大丈夫,還會害臊?」
呂正英道:「話不是這麼說,任何事都不能操之過急,而必須循序漸進才行。」
朱亞男沉思少頃之後,才點點頭道:「好!我陪你去,但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呂正英連忙抱拳一拱道:「多謝亞男妹妹!」
朱亞男連忙避過一旁,嬌笑道:「哎呀!副令主,您這一手,屬下我可擔當不起啊!」
呂正英苦笑道:「亞男,你是越來越頑皮了。」
當這兩位到達朱勝男的住處時,那位伺候朱勝男的侍女,準備上樓去通報,但卻被朱亞男制止。
朱勝男的房門緊閉著,聽不到一點聲息。
朱亞男舉手在房門上輕叩了三下,裡面傳出朱勝男的語聲道:「誰啊?」
朱亞男嬌笑道:「姐姐,是我……」
朱勝男顯然是不高興地截口問道:「你來幹嗎?」
朱亞男笑道:「有一位特別貴賓,特地請我陪同前來拜望。
並請你一同去醉仙居晚餐。」
朱勝男的語聲中,充滿了詫訝:「是哪一位特別貴賓呀?」
朱亞男道:「姐姐,你打開房門瞧瞧不就知道了嗎!」
呂正英不便再裝聾作啞,只好以非常柔和的語聲說道:「大小姐,是我呂正英。」
朱勝男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哦!原來是副令主駕到。」
接著,又沉聲問道:「請問副令主,除了吃飯之外,是否還有別的吩咐?」
呂正英含笑答道:「沒有別的事!」
「呀」的一聲,房門已啟,朱勝男俏立門前,冷漠得像一尊石像,冷然道:「很抱歉,副令主,吃飯是私事,我可以不必服從吧?」
呂正英被頂撞得一臉苦笑,只好向朱亞男投過求援的目光。
朱亞男只得道:「姐姐,副令主難得請客,今宵他自願大破錢囊,何不去叨擾他一頓呢!」
朱勝男哼了一聲:「我沒興趣。」』
接著,才綻出一絲莫測高深的笑意道:「二位請便吧,我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又待將房門關上,呂正英鼓起勇氣,連忙伸手將房門抵住道:「大小姐,我第一次請你吃飯,你好意思不給我面子。」
朱勝男一挑秀眉道:「副令主言重了,你這麼說,屬下怎麼擔當得起?」
呂正英苦笑道:「大小姐,如果你心中有什麼對我不滿的地方,儘管痛痛快快地罵我一頓,可千萬別這麼挖苦我。」
朱勝男哼了一聲道:「罵你?屬下有幾顆腦袋?」
碰上這種情況,呂正英可實在不知如何應付才好。當他將求援的目光投向朱亞男時,朱亞男適時含笑道:「姐姐,這門口好冷啊!我們到房裡再談好不好?」
她口中在徵求她的同意,但行動上卻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她一面說,人卻已自作主張地向裡面擠,同時也將呂正英硬行拉人。
朱勝男沒有攔阻他們,卻是冷笑一聲道:「怎麼?你們小倆口兒,聯合起來對付我?」
朱亞男嬌笑道:「姐姐,我可不是狼呀,至於這位……」
抬手一指呂正英,俏皮地笑道:「雖然我們曾經把他當成狼,但他溫馴得像一隻小綿羊,不會傷人的……」
聽了這幾句話,使得呂正英想起一年之前,當他家破人亡,亡命雪峰深山,初次碰上這兩姐妹之時,她們倆將男人當做狼的那一段對話,禁不住啼笑皆非,也禁不住感慨萬千。
也許朱勝男心中,也有點感觸,一時之間,居然沒有接腔。
朱亞男又嬌笑道:「姐姐,如果你看我不順眼,我可以先行離去。」
說完,轉身向呂正英使了一個俏皮的眼色,疾步走出,並順手帶上房門。
直到這時,朱勝男才急道:「不……」
門外卻傳來朱亞男的嬌笑道:「姐姐、副令主,我先去醉仙居酒樓等你們呀!」
這時,室內只剩下呂正英和朱勝男兩人,朱勝男不再發威了,卻是冷冷地說道:「你為何不走?」
呂正英苦笑道:「等你一起走啊!」
朱勝男哼了一聲:「我早已說過,沒興趣。」
呂正英強定心神,整理了一下紊亂的情緒,然後正容說道:「大小姐,如果我無心之中,有甚得罪你的地方,也請你……」
朱勝男冷然截口道:「你沒有什麼得罪我。」
呂正英接道:「我誠意邀請你……」
「誠意?」朱勝男苦笑道:「你的邀請,有幾分誠意呢?」
呂正英正容答道:「全部都是誠意。」
朱勝男道:「怎會突然有這種誠意的?」
呂正英一時之間,正苦於沒法措辭,朱勝男又似笑非笑地接道:「是否因為你高昇了?」
呂正英不加思索地答道:「正是,正是……」
朱勝男冷笑道:「別順風扯帆啦了,我不信。」
呂正英苦笑道:「是否要把我的心挖出來,你才相信呢?」
朱勝男冷笑道:「我不要你挖心,只要你老老實實地答我一問。」
呂正英連連點處道:「好,好,我正恭聆著。」
朱勝男注目問道:「你這一份誠意,是出於我娘的敦促?」
呂正英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種話來,因而既不便直言又不便否認,一時之間答不出話來。
朱勝男勝利地笑了:「真把我當成小孩子。」
接著,又美目深注地接道:「說呀,難道說,連是與否都不會回答?」
呂正英只好硬著頭皮點點頭道:「是的。」
朱勝男接問道:「我娘跟你怎麼說的?」
呂正英微微一怔之間,朱勝男又沉聲說道:「不許藉詞搪塞,也不許捏造欺蒙,必須從實說來。」
呂正英苦笑道:「大小姐,你這是對一位副令主說話的態度?」
朱勝男哼了一聲道:「我沒工夫,也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抬手一指他對面的椅子,命令式地接道:「坐下來!慢慢說。」說著,她自己已先坐下來。
呂正英只好苦笑著道:「是!」
呂正英知道朱勝男精明得很,別說她已提過警告了,即使不曾提過警告,也只好照章直言,不過在說及有關對方自尊心的地方時,卻是避重就輕地,輕輕帶過而已。
當然,以朱勝男的冰雪聰明,對於呂正英的用心之苦,她自然心中雪亮。
但她聽完全部經過之後,臉上神色卻並未鬆弛下來,仍冷冷道:「你完全相信我娘的話?」
呂正英點點頭道:「是 。」
朱勝男沉思少頃之後,才輕歎一聲道:「我們相處已有一年,雖然你我之間,平常很少接近,但你總看得出,我的思想和作風,也一如我的名字。」
呂正英又點點頭道:「是的,大小姐是巾幗中的大丈夫……」
朱勝男居然含笑截口道:「別說那種不倫不類的話,我承認我娘猜對了我的心事,但你可別太高興,因為我不接受這種形同施捨的感情。」
呂正英苦笑道:「大小姐怎麼樣才會相信我的誠意呢?」
朱勝男漫應道:「那要看以後的事實證明了。」
呂正英如釋重負地長噓道:「好,好,我不會教大小姐失望的。」
朱勝男又忽有所感地問道:「你以後對我慇勤時,不怕有人吃醋嗎?」
呂正英笑問道:「大小姐說的是亞男?」
朱勝男道:「據我所知,除了亞男之外,另外還有四位……」
呂正英接口說道:「別的人暫且不談,對於亞男,你卻是錯估她了。」
朱勝男一怔道:「此話怎講?」
呂正英笑道:「說來你不會相信,有關令堂對你的事,還是亞男在一旁提醒注意的呢!」
朱勝男禁不住一呆道:「有這種事?」
呂正英道:「這是千真萬確的。」
朱勝男道:「你這是說,當你以後向我獻慇勤時,亞男不會吃醋?」
呂正英正容說道:「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朱勝男注目問道:「那還有另外四位呢?」
呂正英苦笑道:「未來的事,誰也沒法預料,這些我們暫且不談可好?」
朱勝男笑笑道:「逃避問題,將永遠沒法解決問題,因為,要來的終歸要來。」
呂正英苦笑如故地道:「且等它來了再說吧!」
朱勝男勝利地笑道:「那麼該談些什麼呢?」
呂正英道:「先去醉仙居,填飽肚皮再說。」
雖然是除夕的前夕,也儘管元旦大會已經延期半月舉行,但此刻的醉仙居酒樓,卻依然是車水馬龍,高朋滿座,而且,清一色的都是來自三山五嶽的江湖朋友。
由於呂正英前天在這兒威風八面,大大地出過一次風頭,而他升任七殺令副令主的消息,也剛剛傳來,同時陪同他前來的,又是七殺令令主的大小姐,因而當這二位登上酒樓時,不但全場目光都集中投射過來,連那嘈雜的人聲,也靜止下來。
當這二位目光一掃,眉鋒微蹙間,那負責接待的堂倌,已疾步迎上,哈腰笑道:「副令主、大小姐,請隨小的來。」
朱勝男邊走邊問道:「是我妹妹訂的雅座?」
那堂倌道:「是的,是本樓最好的特別雅座。」
那堂倌一頓話鋒,又諂笑著接道:「不過,二小姐另有要事,已經走了。」
朱勝男訝問道:「走了?去哪兒?」
那堂倌道:「這個,小的可不知道,不過裡面還有位姑娘,她一定會知道的。」
說到這裡,也剛好到達那雅座的房門口,那堂倌挑開門簾,含笑道:「喏,就是這位姑娘!」
雅座內,堆著滿臉甜笑,向他們注視的,卻是周君玉姑娘。
呂正英、朱勝男二人方自微微一怔之間,周君玉已笑問道:「副令主、大小姐,歡迎我這不速之客嗎?」
呂正英一面偕同朱勝男雙雙入座,一面笑道:「師妹,你的鼻子可真長!」
周君玉嬌笑道:「這麼說來,你是不歡迎我了?」
朱勝男笑道:「已經來了,不歡迎也只好勉為其難了。」
周君玉嬌笑道:「有了大小姐這句話,我就可以放心大膽地,混一頓吃了。」
呂正英這才注目問道:「師妹,二小姐去哪兒了?」
周君玉嬌笑道:「二小姐給一位大和尚拐跑啦!」
呂正英苦笑道:「師妹,別開玩笑啦!」
周君玉神秘地笑道:「我說的可是真話。」
朱勝男若有所悟地,向呂正英瞟了一眼道:「你呀!真是聰明一世,懵懂一時。」
呂正英苦笑如故地道:「我本來就愚昧,跟你們這兩位聰明姑娘一比,可就更傻啦!」
朱勝男嬌笑道:「那我提醒你一下,亞男的父親……」
呂正英恍然大悟地截口笑道:「哦!我明白了!」
接著,目光移注周君玉笑道:「師妹,真是亞男的父親來了?」
周君玉點點頭道:「是的。」
朱勝男忽然幽幽地歎了一聲。
周君玉神色一整道:「大小姐也不必難過,家師說過,大小姐、二小姐的令尊,與朱令主之間的過節,他老人家一定設法化解。」
「謝謝你!」朱勝男苦笑了一下道:「但願能化解就好了。」
呂正英道:「大小姐,世間沒有不能化解的冤孽,只要家師能盡力而為,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朱勝男長歎一聲,沒接腔。
呂正英向周君玉問道:「師妹,二小姐去哪兒了?」
周君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接著,才正容說道:「她一發現她父親在暗中偷看她,立即跟我低聲說明原因,並要求我在這兒等你們,然後向她父親那邊追去。」
朱勝男苦笑道:「她父親還是不敢認她?」
「是的。」周君玉道:「那位前輩,只是暗中偷偷地看她,當二小姐發覺之後,追過去之時,立即匆匆地走了。」
朱勝男長歎一聲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終身,可見一個人,不能走錯一步路,只要走錯一步路,就會痛苦一輩子。」
呂正英向周君玉問道:「他們是向哪個方向走的?」
周君玉道:「他們下樓之後,向南走,好像是向碼頭邊去。」
呂正英方自一蹙眉峰之間,周君玉又含笑接道:「師哥不用擔心,可能待會就有消息傳來。」
朱勝男訝然問道:「周姑娘還派有人跟蹤?」
周君玉笑道:「不是跟蹤,而是暗中照料,因為,目前的江漢地區,龍蛇雜處,什麼事都得防著三分才行。」
呂正英正容點首道:「不錯,我也是這麼想。」
朱勝男笑問道:「周姑娘派去照料我妹妹的人是誰啊?」
周君玉道:「就是我前次在寶慶城中收服的水姑娘和蜂郎君,武功雖然平平,但輕功奇佳,身邊的邪門玩藝兒也不少,要他們在暗中幫幫忙,倒是蠻合適的。」
說到這裡,堂倌已送上酒菜。
周君玉儼然以主人自居,親自把盞,向呂正英、朱勝男二人嬌笑道:「朱姐姐、師兄,小妹借花獻佛,先敬二位一杯。」
說完,一飲而盡,俊臉上並浮現著一片神秘笑意。
這情形,不禁使得呂正英、朱勝男二人,同時都在暗忖著:「敢情是亞男已經將我的情形,完全告訴過這鬼靈精了……」
心念電轉間,也不自覺乾了一杯。
一經吃喝開來,話題也轉到較為輕鬆的一面,可是,一直到他們酒醉飯飽,快要終席時,仍然沒有朱亞男的消息。
呂正英心中最是感到不安,但卻因朱勝男在座,同時朱亞男去會晤的,是她的的生身之父,理論上不應該有甚危險,何況,朱亞男身手奇高,通常情況下,縱然遭受暗算,也足有自保能力。
因此,儘管呂正英心中感到非常不安,卻未便表示出來。
就當他魂不守舍之間,倒是朱勝男給他解了圍,她一蹙黛眉,目注周君玉問道:「奇怪,怎麼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
周君玉笑問道:「朱姐姐說的是令妹?」
朱勝男點首答道:「是啊!」
周君玉嬌笑道:「目前還沒有消息傳來,那是表示沒有什麼問題。」
呂正英乘機接道:「我看,我們去碼頭邊瞧瞧如何?」
周君玉沉思著接道:「也好!」
就當此時,雅座外傳來那水姑娘的嬌語聲道:「啟稟周姑娘,大事不好。」
雅座內三人同時一驚,周君玉並沉聲喝道:「進來說!」
隨著嬌應,柳媚花嬌的水姑娘已掀簾而進,向著室內的三人分別行禮。
呂正英並促聲問道:「水姑娘,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水姑娘顯然是經過一陣疾奔,趕回來報信的,直到目前,仍有點呼吸急促地道:「朱二小姐跟人家打起來了。」
「跟誰打起來了?」
水姑娘道:「就是那個和尚。」
周君玉苦笑道:「那怎麼會呢!那位和尚是他的父親啊!」
水姑娘急道:「屬下說的,句句真實,而且他們打得很激烈,形同拚命。」
呂正央接問道:「那和尚武功如何?」
水姑娘道:「好像比朱二小姐還要高明。」
呂正英蹙眉說道:「這就奇了!」
朱勝男接道:「我們先趕去瞧瞧,才是正經,其餘的話,可以邊走邊談。」
周君玉連忙附合著:「對!對!」
真是說走就走,呂正英隨手留下一綻銀子,一行四人,立即在水姑娘的前導之下,匆匆離去。
他們一面疾步前行,一面由周君玉發問道:「蜂郎君呢?」
水姑娘道:「蜂郎君在暗中替二小姐掠陣。」
呂正英接問道:「對方除了那和尚之外,是否還有別的人?」
水姑娘道:「另外還有,當屬下來這兒時,那些人並未參戰。」
呂正英蹙眉接道:「水姑娘,快告訴我地點,我得立刻趕去。」
水姑娘道:「就在人和碼頭的沙灘上……」
水姑娘的話聲未落,呂正英已騰身上了屋頂,有若一縷輕煙,直向江邊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