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紫雲看燕小飛一眼,道:「那……那天不是他麼?」
仲孫雙成自然知道陳紫雲所指,搖頭說道:「要是那是真墨龍,燕大俠怎會還要易容?」
陳紫雲一怔,道:「那麼,那天那個……」
仲孫雙成嬌靨一紅,美目中隱透殺機,道:「那是個冒名假扮……」
話猶未完,陳紫云「哦」地一聲,道:「我明白了,成姐姐……」
語音未了,突覺失言,倏然住口不語。
仲孫雙成神色一黯,道:「我來替雲妹說,我是受了騙了!」
燕小飛如坐針氈,混身好不自在,「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這份歉疚之情,委實是夠他受的!
「無垢玉女」冷寒梅是第一個,仲孫雙成是第二個!
說來說去,只為了一個「情」字!
但「情」非罪孽,為什麼這兩位絕代紅粉,都有著這麼一段相同遭遇?
燕小飛心中百念齊湧、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再看柳少白,臉上的神色,在這轉瞬之間,變得很難看。這原因,只有孟嵐君明白。她嬌靨如飛閃過一抹嬌羞紅暈,連忙低下頭去!
這神色,瞞過了在場任何一人,甚至於燕小飛。
可卻未能逃過仲孫雙成一雙慧目,她心頭一震,香唇邊閃過一絲難以形容的淒涼笑意,這笑意,望之令人斷腸。
默然片刻,還是仲孫雙成打破了這令人窒息沉寂!她望著燕小飛淡然一笑,輕啟檀口:「燕大俠,君妹妹的這點線索,夠了麼?」
顯然,她不願再提傷心事,有意改了話題。
別看她美號「紅粉情魔」,生性放蕩不羈,但卻是個潔身自愛、守身如玉的清白女兒家。
她所以被稱為「脂粉情魔玉羅剎」,那是因為她生性高傲、孤僻、視天下男人如草芥,興來時,她艷如桃李,戲弄你一番,興盡時,卻冷若冰霜,殺起人來毫不眨眼,可以由美貌嬌娥,一變而為冷酷羅剎!
但,唯獨對「鐵血墨龍」燕小飛,她是傾心已久,那輕易不動、深藏不露的萬斛珍貴真情,一古腦兒全傾向這位鐵錚奇男、人間英豪大丈夫,而,初次動真情,卻碰上了一段傷心斷腸恨事,怎不令人歎……
燕小飛不是糊塗人,目光深注,盡露憐惜,歉疚萬分地笑了笑,道:「該只有這點線索了,谷主麾下,可有這麼一個身材瘦小之人?」
仲孫雙成搖頭說道:「恐怕這條線索不能引用。」
燕小飛道:「怎麼?」
仲孫雙成道:「『翡翠谷』中,盡多身材瘦小之人。」
燕小飛點了點頭,道:「那麼,功力在二守衛之上的呢?」
仲孫雙成道:「少說也有幾十個。」
燕小飛道:「功力確在二守衛之上,且又身材瘦小之人呢?」
仲孫雙成道:「那只有十幾個了。」
幾經歸納,範圍逐漸縮小,這個數目,但卻仍舊不少!
燕小飛略一沉吟,又問:「那麼,這十幾個人中,知道谷主藏藥之處,而又得知藏藥功用的,有多少?」
仲孫雙成想了一想,美目中忽閃異采,道:「該只有四人!」
如今,範圍更小了!
燕小飛道:「不知這四人都是誰?」
仲孫雙成道:「四護法,也就是燕大俠曾經見過的『白衣四靈』!」
燕小飛心頭一震,皺起了眉頭。
仲孫雙成冷哼一聲,忽地站起。
燕小飛道:「谷主要幹什麼?」
仲孫雙成美目中殺機閃動,道:「找他四人來問!」
她一喜一怒之間,好像頓時變了另外一人,使「一俊二嬌」,看得心中暗暗栗懼。
燕小飛卻淡淡說道:「使不得。」
仲孫雙成微愕說道:「怎麼?」
燕小飛笑道:「谷主要是問我,我也不會承認。」
仲孫雙成美目中寒芒一閃,道:「哪怕他們不承認!」
燕小飛道:「空口無憑,谷主何證何據指人為賊?再說,『白衣四靈』是四非一,谷主知道這是他四個之中的哪一個?」
仲孫雙成道:「可疑範圍由數十人減為四人,不是他們還有誰?」
燕小飛道:「谷主,捉賊要拿髒,嚴刑逼供,不能服人。」
仲孫雙成道:「他們雖是四人,但手足兄弟,必然沆瀣一氣。」
燕小飛道:「那不一定,有可能另三個茫然不知,只是無辜而已。」
仲孫雙成道:「那麼,燕大俠是……」
燕小飛道:「寧可暫忍心頭火,莫要屈殺一好人!」
剎那間,仲孫雙成威態盡斂,殺機全消,嫣然笑道:「仲孫雙成敬請燕大俠高明指教。」
燕小飛笑了笑,道:「不敢,谷主何妨先請坐下?」
仲孫雙成赧然一笑,坐了下去。
燕小飛皺眉沉思,良久,突然抬眼說道:「谷主,二守衛的屍體,現在何處?」
仲孫雙成一怔說道:「這恐怕要問樂長宮了。」
燕小飛道:「請谷主叫他來一趟。」
仲孫雙成點了點頭,立刻吩咐身後美婢傳令。
須臾,帳外步履響動,丈外而止,隨聽樂長宮道:「稟谷主,屬下到。」
仲孫雙成輕輕地喝了一聲:「進來!」
只聽得樂長宮應了一聲「是」,大步走了進來,神情一派恭謹,向著仲孫雙成恭身為禮,道:「見過谷主。」
仲孫雙成柔荑微擺,道:「見過燕大俠。」
樂長宮一怔,立即明白過來,轉向燕小飛躬下了身:「見過三叔!」
仲孫雙成也是一怔,旋又恍然笑道:「我怎忘了,鄒大俠是燕犬俠結盟兄弟。」
燕小飛笑笑,擺了擺手,道:「那被殺二守衛的屍體,現在何處?」
樂長宮呆了一呆,道:「現在十八帳中,三叔……」
燕小飛截口說道:「二守衛被殺之事,谷中有多少人知道?」
樂長宮道:「只有谷主,長宮,跟幾名守衛知道。」
燕小飛長眉一挑,道:「怎麼說?」
樂長宮道:「為免多事,影響眾人心理,長宮沒有張揚。」
燕小飛道:「可曾諭令那幾名守衛,不得輕洩?」
樂長宮道:「只吩咐過他們一聲!」
燕小飛點了點頭,道:「現在我交給你一件事兒去辦……」
樂長宮道:「三叔只管吩咐!」
燕小飛道:「加強十八帳守衛,無谷主令諭,任何人不得進入,擅闖者,格殺勿論,連你這總巡察也要包括在內……」
樂長宮身形一震,道:「長宮遵命!」
燕小飛頓了頓,接道:「還有,要你去告訴谷中弟子一句話,二守衛重傷,幸保不死,人已昏迷,現正由谷主親自療治。」
樂長宮一怔,道:「三叔,這……」
燕小飛道:「少問,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這是谷主的令諭!」
樂長宮愕然轉望仲孫雙成。
仲孫雙成點頭說道:「燕大俠如今權同谷主,你只管遵命就是。」
樂長宮點頭不語。
燕小飛卻擺了擺手,道:「沒事了,去吧,記住,立即照辦。」
樂長宮應了一聲,裝著滿頭霧水,躬身而退。
仲孫雙成深注燕小飛一眼,無限欽佩地道:「張網布餌,燕大俠好高明的計策!」
燕小飛笑道:「好說,燕小飛任何安排,也難逃谷主慧眼。」
仲孫雙成道:「燕大俠以為他會吞鉤蹈網麼?」
燕小飛道:「滅口之舉,極關重要,只要對方相信那兩名守衛,當真未死,他該會……」
柳少白突然說道:「只怕未必!」
顯然,他又明白了。
燕小飛含笑問道:「何以見得?」
他可沒想到,柳少白是因為兩位師妹的一變芳心,而故意跟他作對。
柳少白道:「假如是柳少白會遠走高飛,一逃了之。」
燕小飛笑道:「我以為高明如柳少俠者,不會那麼做。」
柳少白道:「怎見得?」
燕小飛道:「他目的尚不止於此,在滅口弭禍,長久潛伏『翡翠谷』內,與遠走高飛兩途之中,應該選擇前者。」
柳少白臉一紅,道:「自己下的手,豈有不知對方有沒有死的道理?」
敢情,他正要辯,燕小飛淡淡笑道:「柳少俠不是等閒高手,當知每個人出手不免失誤,我料他當時匆匆下手之後,必不會再看看人是否徹底死去。」
柳少白道:「倘若他下手十分之重,明知對方絕無生理呢?」
燕小飛道:「做賊的多半心虛,他只要聽了二守衛重傷未死的話,他就會啟動疑心,不相信自己,非再看個究竟不可。」
柳少白道:「要是柳少白,柳少白便不會。」
燕小飛笑道:「所幸不是柳少俠,不然仲孫雙成就永遠別想清理門戶,懲治家賊了。」
柳少白一張臉立時漲得通紅,既羞且怒,只苦找不出適當的話兒,駁倒燕小飛,心中也更恨定了這位不知情的情敵。
這個啞巴虧,吃得不小,憑心而論,這是他自討苦吃,怨不得燕小飛未假詞色。
仲孫雙成是個有心人,連忙岔開話題:「適才燕大俠說,他目的尚不止此?」
燕小飛道:「以事論之,該沒有錯!」
仲孫雙成道:「仲孫雙成願聆高明指教。」
燕小飛笑了笑,道:「豈敢,谷主可知,他冒險放人,是為了什麼?」
仲孫雙成笑道:「總不會是援救武林同道!」
燕小飛道:「豈止不是援救,簡直就是心同蛇蠍,有意陷害!」
柳少白忽又說道:「燕大俠的話,令人難解。」
這位心胸比較狹窄的柳少俠,抓著機會,硬找麻煩。
燕小飛長眉一皺,道,「柳少俠是真不明白?」
柳少白道:「當然,智昧根鈍,莫測高深。」
燕小飛笑了笑,道:「豈敢!柳少俠當知,這些武林同道的來意,跟柳少俠的來意一樣,是爭奪那武林至寶『蟠龍鼎』的。」
柳少白道:「不錯,柳少白知道。」
「那麼,柳少俠可知『蟠龍鼎』落在何處?」
柳少白道:「落在金陵!」
燕小飛搖頭說道:「金陵二字的範圍,似乎太大了些。」
柳少白道:「我若知道確實地點,如今不會坐在這兒了。」
「這是實話!」燕小飛笑道:「柳少俠恐怕還不知道,金陵城中,已有人傳出消息,說『蟠龍鼎』落在世代殷商的『卓王孫』家。」
柳少白的神情一震,急道:「這是誰說的?」
燕小飛淡淡說道:「『卓王孫』家的人。」
柳少白臉色一變,道:「燕大俠這是欺人了。」
燕小飛道:「燕小飛生平不做欺人之語,何況我也沒有欺騙柳少俠的必要!」
柳少白道:「這麼說來,是真的?」
燕小飛道:「是真的。」
柳少白皺眉說道:「令人難信。」
燕小飛道:「怎麼?」
柳少白道:「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家藏武林重寶,秘之猶恐不及,哪有自己到處宣揚,致走漏風聲,自招禍端之理?」
「說得是!」燕小飛道:「柳少俠既也這麼想,那該證明此事大有蹊蹺!」
柳少白道:「正是。」
燕小飛道:「還有一件事,我要奉告,世代殷商的『金陵卓家』少主人卓少君,是個深藏不露,功力卓絕的武林一流高手。」
柳少白神情又震,道:「燕大俠這又是聽誰說的?」
燕小飛淡然說道;「不必聽什麼人說,燕小飛自己親眼見過,親手試過。」
柳少白目中冷電飛閃,道:「既然是燕大俠親眼見過,親手試過,柳少白不敢不信,『金陵卓家』人自洩隱密,卓少君又身懷高絕武學,那麼,燕大俠是說……」
燕小飛道:「舉一反三,見微知著,卓少君既身懷高絕功力,他家中之人,可能個個會武,柳少俠請想,一個人人會武的世家,何以以殷商姿態出現?又為什麼有意洩露那家藏武林重寶之密?分明是想以那『蟠龍鼎』為餌,意欲一網打盡天下武林豪雄……」
柳少白勃然變色,截口說道:「天下武林與他『金陵卓家』,何仇何恨?」
燕小飛淡淡笑道:「柳少俠是武林人,武林人不會不知武林事,難不成武林中每一件血風腥雨的兇殺案件,皆起於仇恨……」
柳少白沒說話,燕小飛話鋒微頓,卻又接道:「意欲席捲天下,併吞各大門派,獨霸武林,這似乎也用不著談什麼仇恨,柳少俠以為對麼?」
柳少白悚然動容,默默未語。
燕小飛笑了笑,又道:「他這種狠毒陰謀,燕小飛我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便絕無坐視武林同道吞鉤陷網而不顧之理,像仲孫谷主……」
仲孫雙成一笑說道:「燕大俠別捧仲孫雙成,仲孫雙成這麼對付武林同道,可是完全出於私心!」
她這兩句話兒,確是一絲未加掩飾的真心之語。
燕小飛道:「谷主雖出私心,事實上也等於是拯救武林同道。」
仲孫雙成道:「我當初的存心,可並非在於救人。」
燕小飛正色搖頭:「不管怎麼說,燕小飛以為,凡同道中明智之士,對谷主,只應感激而不應引為恥辱,視為怨嫌。」
這話,聽得「一俊二嬌」臉上都有紅意,柳少白挑了挑眉,卻待說話,顯然,他是有點不服。
仲孫雙成嬌靨上也現出羞愧之色,螓首半俯,赧然笑道:「燕大俠這麼一說,越發地使仲孫雙成汗顏無地,難以自容!」
燕小飛笑了笑,轉向柳少白,道:「柳少俠如今可以打消那爭奪『蟠龍鼎』雄心了麼?」
柳少白面有難色,猶豫未答。
孟嵐君卻略一遲疑,柔婉笑道:「燕大俠該知道,孟嵐君的師妹是奉師命……」
燕小飛截口說道:「這個燕小飛知道,但令師當初絕不會預料到其中藏有莫大陰謀。」
孟嵐君點頭說道:「家師當初確是不知道,無如……」
燕小飛笑道:「孟姑娘是怕將來無以覆命?」
孟嵐君點頭說道:「燕大俠明鑒,孟嵐君師兄妹正是如此。」
燕小飛道:「那好辦,將來令師面前,自有燕小飛代三位陳述利害,令師乃俠義前輩,當能有所寬容!」
只聽「鐵血墨龍」一語,天下何事不可解。
孟嵐君知道,她那位師尊,一生孤傲,向不服人,唯對「鐵血墨龍」,卻是推崇備至,譽為蓋世奇豪,有他在師尊面前說句話,自己三人還有什麼不好交差之事?
當下,略一沉吟,毅然點頭說道:「燕大陝既肯代為緩頰,孟嵐君師兄妹倘若再不從命,那是太不識進退,太不識好歹……」
柳少白突然說道:「君妹,師父脾氣你知道,怎可代她老人家擅作主張?」
敢情,他不同意。
孟嵐君臉色一變,道:「大師兄可是說,我沒有經過大師兄允許……」
柳少白臉一紅,道:「君妹這是什麼話?咱們師兄妹三人誰不一樣?我是怕她老人家將來會責怪君妹擅作主張。」
孟嵐君淡然笑道:「多謝大師兄垂注,那沒關係的,設若她老人家日後有所責怪,由小妹獨自承擔就是!」
柳少白臉色有點難看,勉強笑了笑道:「既如此,我就不便再說什麼。」
燕小飛看了他一眼,轉望孟嵐君笑道:「孟姑娘,令師是否已下『哀牢』?」
孟嵐君點頭說道:「家師在孟嵐君師兄妹離開『斷魂崖』後的第三天,便已下了『哀牢』,而且已經到了江浙!」
燕小飛道:「如今孟姑娘可知令師行蹤?」
孟嵐君點了點頭,道:「燕大俠莫非如今便要……」
燕小飛抬頭說道:「目前燕小飛不能輕離金陵,孟姑娘既知令師行蹤,何妨向令師陳明利害之後,再聽令師指示?」
孟嵐君冰雪聰明,自然明白小飛是為了她,也免得她與師兄間起了意氣之爭,心中好生感激地深注一瞥,笑道:「既如此,孟嵐君便先不擅作主張,一切等見過家師,稟明利害之後,再遵從她老人家的指示辦理!」
她話聲方落,柳少白突然目射奇光,揚眉笑道:「君妹,看來我這個大師兄,沒有燕大俠的面子大哩!」
這一句話,不但聽得孟嵐君、陳紫雲嬌顏色變,既羞且怒,便是仲孫雙成也不禁略有嗔意地聳起黛眉。
燕小飛卻沒有在意地一笑而起,道:「谷主,天色不早,燕小飛該到十八帳中,看看去了。」
仲孫雙成忝為主人,怎好閒著?
「我也陪同燕大俠,前去看看。」
燕小飛沒說話,因為他不便拒絕。
「一俊二嬌」作勢欲起,仲孫雙成卻又回眸笑道:「三位坐坐,我這寶帳可是中心重地,不能沒人照管,『翡翠谷』中,如今我不敢對任何一人,加以信任,想偏勞三位一下如何?」
柳少白挑了挑眉,未曾表示意見。
陳紫雲想說話,卻被孟嵐君搶先笑道:「姐姐只管前去,這兒自有小妹代為照料!」
仲孫雙成人比花嬌,笑得也比蜜還甜,嫣然說道;「那麼,我先謝謝了。」
轉過嬌軀,裊裊然地偕同燕小飛出帳而去。
步聲漸去漸遠,終至寂然。
陳紫雲滿面埋怨地望了孟嵐君一眼,道:「君姐,你怎好讓她……」
孟嵐君淡淡一笑,截口說道:「這兒也很重要,仲孫姐姐即有所托付,那是看得起咱們,咱們怎好推托?再說,去的人太多,反而……」
她是顧左右而言他,陳紫雲可是急得跺了腳:「君姐你真是,這又不是別的事……」
孟嵐君白了她一眼,道:「夠了麼,雲妹?要去你去,我是不去!」
陳紫雲又急又氣,頭一扭,轉過了臉,不發一言。
柳少白冷眼旁觀,本就有點難看的臉色,如今是變得更難看了,冷冷一笑,挑眉說道:「君妹,我跟雲妹的看法一樣,說什麼你也該跟去。」
孟嵐君臉上先是一紅,又是一白,冷然說道:「大師兄,我所說過的話兒,你應該都聽見了!」
柳少白冷冷說道:「我都聽見了,有道是『情場如戰場』,這種節骨眼上,禮讓不得。」
這人是怎麼搞的?就算打破了一大缸醋,心中再酸,也不應作此過份之語,這句話說得既嫌太明,更嫌太重!
孟嵐君氣得差點哭出來,嬌軀一陣顫抖,沒理他。
這位姑娘,的確好脾氣,但卻另有位脾氣不好的姑娘在場。
陳紫雲嬌靨一繃,怒目而視,嗔聲道:「身為大師兄,這種話虧你也說得出口,簡直是有失身份,有失你君子之風!」
柳少白霍然色變,雙眉一挑,剛要說話。
孟嵐君突然搖了搖頭,神色木然地,淡淡說道:「大師兄,夠了,別讓人聽見笑話,咱們的人可以丟,師傅她老人家的人,卻萬萬丟不得,一切等見了老人家再說不遲,好麼?」
想必是柳少白怕極了他那位恩師,想必他也知道屆時討不了好,神情一震,低下了頭。
帳中方自寂然,帳外忽傳衣袂風飄聲息,及帳而止。
柳少白猛然抬頭,沉聲輕喝:「帳外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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