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任何有關奧勒留命運的問題,都不能不想到瓊。她是他姐姐,並且有可能成為遺產繼承人。但最主要的就是——她就是瓊。她的個性給兩個監護人造成許多苦惱和麻煩。她成了他們的絆腳石,一塊去不掉的心病。博登和赫茲朗對她恨之入骨。
瓊從小就表現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固執和倔強。到她長大之後,就開始對監護人表現出明顯的惡感和懷疑。博登和赫茲朗自從把奧勒留送往印度之後,就千方百計給她灌輸這種印象,讓她以為弟弟是個精神病人,現在正在治療,不能同他見面,否則將不利於他恢復健康。但她固執地堅持說:「我不相信你們。你們把他藏到哪兒去了?我要見他!」
當瓊處於被監護期內,博登和赫茲朗還能勉強對付她。但她比奧勒留年長,幾個月之前就已達到了法定成年的年齡,為了慶祝這個日子,她對監護人採取了一個「忘恩負義」的行動:聘請博登和赫茲朗的死對頭和競爭者——喬治-多塔勒律師來管理自己的財產,全權委託他處理自己的一切事務。現在,他們可以指望瓊和多塔勒隨時會來跟他們尋釁鬧事。
就在昨天,她就幹了一件絲毫不顧情面的事,幾乎把這對可敬的老搭檔氣暈了過去:她帶著自己的新顧問找上門來大吵大鬧,大聲——聲音高得讓辦事員們都聽得一清二楚——要求他們說出弟弟的所在,並威脅說要訴諸法庭。
博登惱怒地「抗議對他們監護權的這種粗暴干涉」。
「有關我們所作所為的情況,我們只有義務對監護委員會報告,」他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親自去找監護委員會,非叫他們說出我弟弟的下落不可!」姑娘大聲喊道,連手也沒向他們伸伸,就跟自己的律師揚長而去。
瓊可能會達到她的目的。為了找到弟弟,就是印度她也照樣會去。萬一她在哪個搞神智學和通靈術的把戲場裡,突然發現弟弟正在扮演飛人呢!那事情可就大糟特糟了。無論如何得拖住她,不能讓她動身,可是現在……
博登把目光從自己搭檔的眼睛上挪開,飛快地重新給皮爾斯擬了一封密碼電報:
「必須把阿里埃爾藏到可靠處所,準備接待他的姐姐。
博登、赫茲朗」
皮爾斯知道所有內情。還在把阿里埃爾送去的時候,博登就把一些情況對他講了。
瓊在監護委員會裡只能拿到那根本不存在的「精神病兒療養學校」的地址。她當然不會找到這所學校。但是,如果丹達拉特的人一時糊塗,已經把飛人拿出去展覽,那麼有關這樣一樁奇跡的消息不僅會傳遍全印度,而且會傳遍世界各國。瓊到了印度也許會心血來潮要去看看這個奇跡。固然她未必能認出阿里埃爾來,她只在他很小的時候見過他,而如今他已經是個成了年的小伙子。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應該盡量避免他們能會面的情況發生。
博登剛把電報扔給赫茲朗,辦事員從小窗口伸進一隻手來,把一份剛剛收到的電報放在博登的桌子上:
「阿里埃爾已藏。正在組織人力尋找。
皮爾斯」
博登乍一看感到莫名其妙。他還沒來得及把指示藏起阿里埃爾的那份電報發出去,來電就通知說已經藏起來了。究竟是藏還是被藏?莫非電報譯差了?不過,後一句「正組織人力尋找」,說得卻是清清楚楚了。
「叫他給飛走了?這些馬大哈?」博登咬牙切齒地埋怨道,絕望地狠狠把電報一摔,紙片差點沒飛到赫茲朗臉上。
赫茲朗也看過了電報,兩人像貓頭鷹一樣對坐著,你盯著我,我盯著你。去印度已經是勢在必行。但跑這一趟不便宜。看來找阿里埃爾得花不少錢。
無論博登還是赫茲朗,都不喜歡破費,雖說花的是阿里埃爾的錢。可要知道他的錢就是他們的錢。能不能把把這筆開銷轉嫁他人呢。於是博登又說了一聲。
「瓊。」
「對,」赫茲朗應聲答道,他的思路總是能跟博登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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