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邦德從Q部提出了美洲豹XK8型車。提車時,布思羅德少校就最近為該車做的幾處改進向邦德做了一番介紹。其中的一處改進是安裝了一部發動機增壓器。伊頓M112發動機正常輸出功率為370英制馬力。邦德堅持一定要把發動機的功率提高到500英制馬力。布思羅德少校勉為其難地滿足了他的要求。
他沿著M—20高速公路駛向位於多佛爾和福克斯通之間的海峽隧道終點站,在那裡搭乘輪渡,經35分鐘航行,在加萊登陸,然後驅車向東南方向的裡爾進發。在裡爾,他把車開上了巴黎至布魯塞爾的E—19高速公路。新近下的幾場春雨和雨後的明媚陽光給大地染上綠的、黃的和金黃的色彩,煥發出勃勃生機。在空曠的高速公路上,他嘗試新安裝的增壓器,「美洲豹」的速度陡增,兩旁村落被紛紛甩到身後。離開英國讓他感到心情舒暢,意氣風發。
在距離交通繁忙的布魯塞爾環城公路還有20英里時,邦德注意到兩輛高速摩托車追上了他。那是兩輛一模一樣的墨綠色川崎ZZ-R1100型超級摩托車。邦德對這種車十分熟悉,知道它通過一個沖壓空氣系統得到額外推力,因此動力強勁,速度極快,很容易追上自己的「美洲豹」。
又有一輛ZZ-R1100從邦德前面的一處入口坡道駛上高速公路,與跟在邦德後面50碼處的兩輛摩托車一模一樣。邦德猜想,他們的時間把握得如此精確,說明一定是在進行某種機動演練。邦德坐直身體,握緊方向盤,把時速提高到90英里,想超過在他前面有車道上行駛的那輛摩托車。可這時,交通漸趨擁擠,邦德試了兩次都沒有超過去。
邦德把車轉到中央車道上,想趕上那名騎手以便看清他的面孔。從一側望去,他好像穿一身陸軍野戰軍服,戴橄欖綠色的防撞頭盔,與身下騎的墨綠色摩托車恰好形成一體。邦德心想,三名騎手身著統一服裝,或許是在進行某種形式的摩托車表演,不至於對自己構成威脅吧。
前面的摩托車手突然把車開到了邦德的車道上,阻止他超車。邦德被迫把時速降到70英里,從而縮小了與後面兩名車手的距離。
現在,後面的兩名車手與邦德保持在同一車道上,兩人並行跟在邦德的車後,距離只有30英尺。邦德轉向最左邊的車道,三名車手也一同跟著改變車道,好像有人遙控一般。
毫無疑問,這三個人都訓練有素。邦德心想。他再次回到中央車道,當摩托車手跟著他變換車道時,他又迅速把車轉向最右側的車道上。
邦德通過後視鏡注視著後面的兩名摩托車手,突然發現「美洲豹」的後擋風玻璃下面冒起一股黑煙,同時感到車後部在激烈顛簸搖晃。
邦德把下巴一沉,臉上現出堅毅的表情。一排衝鋒鎗子彈打在「美洲豹」的後油箱上。兩名摩托車手交換了一下目光,好像在問,「車為什麼沒有爆炸?」邦德的臉上現出一絲冷笑。「美洲豹」的車身裝有特種裝甲,不但具有防彈性能,而且在子彈擊中時能產生反爆炸力將子彈彈開。車身的金屬還具有黏滯流體特性,可自行癒合受破壞的部分。
摩托車手之間顯然依靠頭戴式受話器相互聯繫。只見他們又準備採取新戰術了。邦德身後的一名車手把摩托車轉至右車道,並加速使摩托車與「美洲豹」平行,那人從車上轉過臉來,朝邦德做出種種侮辱性的口型。
邦德突然向右猛打方向盤,用車身向摩托車撞去。川崎摩托車被撞翻在路邊,巨大的慣性使其滑出100來英尺才停住。邦德原以為摩托車會被撞壞,可車手和摩托車好像都未受損傷,似乎過一會兒還能回到路面上。邦德把「美洲豹」的控制系統調至人工擋,把加速器一腳踩到底,「美洲豹」呼嘯著超過了前面的摩托車,開始在速度較慢的民用車之間穿行。邦德不想在車流如此密集的公路上對他們痛下殺手,但又拿不準是否該用車內的移動電話與比利時警方取得聯繫。
剩下的兩輛摩托車在車流之中橫衝直撞,試圖追上邦德。由於修路,最左面的車道被關閉,接下去的路段只剩下兩條車道,交通更加擁擠。邦德在繼續加速,很快發現自已被兩輛齊頭並進的十輪大貨車擋在了後面。兩輛大貨車佔據了僅有的兩條車道,都在全速行駛,想超越對方。邦德在後面一個勁地鳴喇叭,希望前面的車轉到另一條車道,以便讓他超過去,可貨車司機對他不理不睬,也在不停地鳴喇叭,好像在故意刁難邦德。
「起動防禦系統。」邦德高聲喊道。Q部為該車增加的新功能之一是語音控制系統,也就是通過語音來控制車上的電話、聲音、照明系統,當然也包括武器系統。儀表板上的信息顯示屏開始顯示圖像,表明邦德的指令已被執行。
「準備釋放公路巡邏機。」隨著邦德的一聲命令,屏幕上出現一個類似小型航模飛機一樣的圖形。公路巡邏機平時儲藏在「美洲豹」底盤上的機艙內,可在車內下達釋放命令。巡邏機從汽車下面飛出來後,駕駛員可利用控制桿或衛星導航系統,隨意控制其飛行高度與速度。
信息顯示屏顯示:「完成巡邏機釋放準備。」
「釋放巡邏機。」他命令道。只聽「嗖」的一聲,巡邏機從機艙內彈射而出,像蝙蝠一樣呼嘯著衝上藍天,轉個彎後在30英尺的高度上與「美洲豹」平行飛行。兩名摩托車手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眼睛,其中一人手指著巡邏機大聲喊叫起來。
邦德一手控制方向盤,一手操縱著巡邏機的控制桿。他提高巡邏機的速度,使之飛到仍在齊頭並進高速行駛的兩輛大貨車的上方。
邦德緩緩下降巡邏機的高度但不減慢其速度。飛機像蜂鳥一樣懸停在兩輛大貨車的駕駛室之間。右面大貨車的駕駛員突然發現了在其左側車窗外飛行的奇怪物體,一驚之下貨車幾乎偏離車道,但他及時控制住了方向盤。
巡邏機的機身使用的也是特種裝甲,非常適於撞擊別的物體。邦德操縱著控制桿,讓飛機向右側猛烈搖擺撞擊,堅固的機翼撞碎了貨車駕駛室的玻璃窗。直到大貨車完全失去了控制,邦德才讓飛機提升高度。那輛大貨車駛出路面,越過路肩,翻進了路旁的溝裡。
邦德心想,這下該引起警察的注意了。他提高車速,超過了另一輛大貨車。這輛大貨車的駕駛員被剛才的景象嚇壞了,已把車的時速降至40英里。與此同時,巡邏機也重新回到「美洲豹」的上方飛行。
超過大貨車後,邦德意外地發現前面的車少多了。他加大油門,希望兩名追擊手跟他一同進入較空曠的路段。過了一會兒,兩輛摩托車果然超過那輛大貨車,一前一後地趕了上來。
「準備硅流體炸彈。」邦德下達指令。硅流體炸彈是「美洲豹」的另一種新功能,它是一種流體爆炸物,從汽車的後保險槓處直接投放到路面上,用於阻擊尾隨的車輛。同「美洲豹」裝備的專門用於對付大型目標的熱源追蹤火箭相比,硅流體炸彈能更直接徹底地毀傷尾隨目標。
川崎摩托車距邦德越來越近了,車手再次用衝鋒鎗向「美洲豹」射擊,邦德感覺到打在車後部的子彈像雨點一樣,於是喊道:「投放炸彈。」
一個形似激光唱盤似的物體從「美洲豹」的後保險槓下面滾落到路面上。緊跟在後面的摩托車手發現後已來不及躲避,隨著一聲巨響,炸彈爆炸了,川崎摩托車和它的車手一同被送上了天,濃煙、摩托車碎片和車手的殘肢斷臂立即佈滿了路面。
另一名摩托車手慌忙躲到左車道上,繞過殘骸後繼續跟在邦德車後窮追不捨。當距離靠近時,他再次舉槍向「美洲豹」射擊。
「後激光槍發射準備。」邦德下令。信息顯示屏上顯現出激光槍的圖形。
摩托車手距邦德更近了,不斷有子彈在「美洲豹」旁邊呼嘯而過,一個後輪胎被子彈擊中爆裂,但「美洲豹」的自助系統仍可保證其平穩前進。
「我數到『3』發射二分之一激光束,」邦德說,「1——2——3。」
跟在後面的摩托車手被突然出現的一道白光刺得睜不開眼。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美洲豹」後部的一塊金屬板反射的太陽光使他一時看不見東西,因此仍緊握車把,希望一兩秒鐘後就會恢復視力。可是,緊接著他感到眼睛一陣灼痛,像是被烙鐵燙了一下,然後眼前便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激光束燒焦了他的視網膜。
邦德通過後視鏡看到川崎摩托車搖搖晃晃地駛向路左側,一頭撞在護欄上,然後滑人相反的車道。喇叭聲和司機踩剎車發出的吱吱聲連成一片,幾輛車為了躲避摩托車竟相互撞在一起,但川崎摩托車還是被一輛載重汽車碾了過去,並把它拖出至少200米才停下來。
邦德聽到遠處傳來了警笛聲,警車是從他前方迎面駛來的。通過後視鏡,他發現第三輛摩托車,也就是早些時候被他擠出路面的那輛摩托車,重新加入了追逐他的行列。邦德判斷,由於距離尚遠,這名摩托車手未必能發現在「美洲豹」上空飛行的巡邏機。於是,他輕推控制桿,使飛機減速倒轉,再把它調到與摩托車手的身影相同的高度,然後推上控制桿。飛機朝後面的摩托車全速飛去。
看到一個像鳥一樣的奇怪物體迎面飛來,那名摩托車手大吃一驚,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
巡邏機迎頭撞在了摩托車上。看到車手被撞翻在地,摩托車滑向路邊滾到溝裡之後,邦德才操縱飛機爬升高度飛了回來。
「準備泊機。」邦德等到巡邏機飛到「美洲豹」的後方時,下達指令。
在巡邏機根據邦德的指令鑽進車下部的機艙並重新鎖定好時,「美洲豹」剛好駛上環城公路。隨著滾滾車流,「美洲豹」平安地駛過發電廠、車行和工業園區,再未受到其他襲擾。
邦德打開車內的移動電話,報出倫敦總部的快速撥號密碼,經例行的安全檢查後,電話接通了比爾-特納的辦公室。接電話的是他的秘書。她告訴邦德,M和辦公室主任都外出開會了。
「該死,」他說,「請把電話轉到海倫娜-馬克思伯裡的辦公室。」秘書幫他轉了電話。過了一會兒,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他的私人秘書的聲音。
「詹姆斯?」她問。邦德聽得出她說話時有些忐忑不安,心想,也許她在盼望自己在外面多耽擱些時日。
「海倫娜,我們遇到麻煩了。」他說,「有人知道我正在前往布魯塞爾,三個騎摩托車的人試圖截殺我。」
「天哪,詹姆斯,你還好嗎?」她關切地問。
「我很好。我要你把這一情況立即報告辦公室主任,他正和M在外面開會。」他把詳細情況告訴了她,「設法找到他們並告訴他們密碼80生效。」這意味著發生了安全方面的問題。
「好的,」她說,「我馬上就辦,詹姆斯。你在布魯塞爾嗎?」
「就要到了。回頭我再打電話給你。」
「小心點。」說完之後她斷了電話。儘管兩人現在關係十分微妙,可邦德仍在心裡暗自慶幸海倫娜能以職業上的敏感迅速辦好這件事。
邦德很快離開了環城公路,駛上直通布魯塞爾市中心的林陰大道。他在心裡又一次默默感謝布思羅德少校和Q部的其他成員,正是他們為「美洲豹」所作的種種改進,才使他又一次化險為夷。
這是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邦德把車駛進了布魯塞爾市中心著名的格蘭德廣場附近的一個停車場。格蘭德廣場四周矗立著眾多反映比利時王國悠久歷史的建築,那些華麗的三角牆、鍍金的塔樓、中世紀的旗幟和金絲裝飾的屋頂雕刻遙相呼應,構成一組金碧輝煌、異彩紛呈的壯麗畫面。建於14世紀初葉的哥特式市政廳至今仍完好如初。還有一些建築,如新哥特式的王宮和釀造者行會的會所也可追溯至16世紀末。布魯塞爾的市政當局至今仍常常在市政廳內開會議事。市政廳的外牆上鑲嵌著一組反映15和16世紀宮廷秘聞的雕刻。雕刻展現的內容有:酩酊大醉的傳教士,鼾睡的摩爾人和他的妻妾們,用很多把椅子疊成、被稱作「吊墜刑具」的中世紀酷刑,聖-米切爾斬殺袒露雙乳的母妖怪等。邦德還聽說,這座建築的設計師簡-范-魯伊斯布魯克因發現鐘樓和大門偏離了中心線而從鐘樓上跳下自殺。
下午2時許,邦德戴著一副便於接頭人辨認的雷邦牌旅行太陽鏡,沿著五顏六色的大卵石鋪就的狹窄街道,來到了株樹大街和耶圖大街的交叉路口。以「撒尿男孩兒」銅像聞名遐邇的麥內肯皮斯噴水池就坐落於此。很多挎著照相機的遊客正圍著銅像拍照。這尊雕像已不是原件(原件因遭破壞而被移走),但它是原件最出色的複製品,也是布魯塞爾最負盛名的標誌性雕塑。邦德不清楚這尊雕像的確切由來,但知道它大概可追溯至14世紀初,表現的是位愛國的比利時男孩,把尿撒向從他窗下經過的西班牙哨兵。另有一種說法,市政廳遭遇一場不大的火災,小男孩在緊急時刻用他惟一能想到的辦法熄滅了火,從而保住了市政廳。如今,這位名叫「小朱利安」的男孩身披一件奇怪的帶白色毛皮領圈的紅斗篷。從法國路易十五時代起,人們便開始不斷地用五顏六色的服飾來打扮這個小男孩,至今他已換過幾百套服裝。
「他一定得有個非常大的膀胱才能這樣不停地撒尿。」一位女士用很重的歐洲口音的英語說道。
邦德順著聲音望去,發現一位身著米色褲子、淺色上裝的時髦女郎。她戴著一副雷邦牌太陽鏡,草莓色的鬈發剪得很短,性感的嘴唇用唇膏染成淡紅色,嘴角上銜著一根牙籤。她看上去30來歲,具有模特般的身段。
「很高興你沒把它說成是噴泉式飲水器。」邦德答道。
女郎摘掉太陽鏡,一雙明亮的碧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B站的吉納-霍蘭德。」她伸出手說。
邦德與她握手,感到她的手柔嫩而溫暖,「邦德。詹姆斯-邦德。」
「走吧。」她以頭部示意,說道,「我們先到站裡去一下,回頭再取車去旅館。」她的英語說得十分流利,可邦德聽起來覺得有點彆扭。
「你說法語嗎?」邦德用法語問。
「是的。」她用法語答道,隨後又改用英語,「不過母語是荷蘭語、佛蘭芒語。你會講荷蘭語?」
「和你的英語比差多了。」他回答。
「那我們就講英語吧,我也好就此機會訓練一下。」
邦德發現她的長相並不漂亮,但很有吸引力。短而拳曲的髮型使她看上去充滿朝氣,給人一種聰明伶俐的印象。她身材嬌小,但走起路來體態優雅,充滿自信,彷彿她的身高有6英尺。
「順便問一下,我住哪個旅館?」他問。
「梅特羅波爾,城內最好的旅館。」
「我知道這家旅館,以前在那兒住過。」
「我們的目標也住在那兒。」
「哦,是嗎?」
「到站裡我再告訴你詳細情況。就在前面。」
她帶著邦德從著名的圖恩民間木偶劇院附近的布歇大街拐進一條小胡同,最後來到一家糕點啟,各色烤制的糕點散發著濃濃的香味,充斥著整個店房。
「要來塊奶油泡夫嗎?」她問。
邦德笑著答道,「過一會兒再說。」
吉納用佛蘭芒語對櫃檯後面的女售貨員說了幾句話,然後帶著邦德走進操作間。一名身材高大、汗流滿面的男人正把一盤麵包卷送人烤箱。兩人穿過另一道門走進一個樓梯間,上到二樓後便來到B站的總部。
這是一套由一間臥室和一個洗澡間構成的舒適套房,現已改作辦公室。房間不算寬敞,勉強夠放一些辦公設備,如計算機、文件櫃、傳真機和複印機。此外,還擺放著一張沙發床和一台電視機,房間的一角隔成一個小廚房。室內佈置極具女性化,很多傢俱都蒙著比利時特有的圖案網眼裝飾布。
「我不住在這兒,但有張沙發床在工作到很晚時會方便些。」兩人走進房間後她說,「隨便坐吧。喝什麼飲料?」
「請來杯加冰塊的伏特加。不過,在開始工作之前,我得先給倫敦方面打個電話。我們遇到了點小麻煩。」
「怎麼回事?」
「我們的秘密被洩露了。有人知道我來這裡,在E—19公路,我遭到了攻擊。」
「真的?那是你嗎?我聽說公路上發生了交通事故!你沒事吧?」
邦德取出炮銅色煙盒,取出一支煙來,又把煙盒遞向吉納,但她搖了搖頭。
「我沒事,但他們可不太妙。』綁德說,「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三個騎摩托車的傢伙,想要殺死我。大概有輛大貨車被毀了,還有幾輛小車。早些時候我想打電話給倫敦,可人人都去參加該死的會議去了。」
她用手指了指辦公桌,「我向你保證,這兒不會洩露秘密。電話在那兒,請打吧。」
邦德伸手拿起電話,又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巧精緻的黑色儀表。這是一個微型探測器。他抽出只有3英吋長的天線,用手指把開關輕輕打開,對著電話分機做了一陣掃瞄。
「每天早晨我也都這樣做一遍,邦德先生。」吉納說,「用的是更複雜的探測器。」
「那也未必就能趕上這個小玩意。」邦德自信地說。他對探測結果很滿意,CSS8700V型報警器的靈敏度非常高,「對不起,我不得不檢查一下。」
「沒關係。」她到廚房去拿飲料。
邦德拿起電話聽筒,再次要通了保密電話。這一次是特納親自接的。
「喂,詹姆斯。對不起,剛才我出去了。M讓我向你——」
「沒關係,海倫娜把情況告訴你了嗎?」
「是的,告訴我了。我們現在就來研究一下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你去布魯塞爾?」
「只有你和M。當然還有莫奈彭尼和海倫娜、布思羅德少校、S部門的頭兒、記錄部門……哦,我想也就這幾個人知道,比爾。」
「有沒有局外人?」
「沒有,甚至連我的女管家都不知道。她從不知道我在哪兒。」
「好。」特納說,「別擔心,我們將設法找到漏洞並把它堵上。同時,M對你還有新指示。」
「哦?」
「鑒於霍蘭德特工已追查到哈丁的下落,你的任務就是監視他。我再說一遍,是監視他。我們想搞清他在為誰工作或者在和誰交易。第17號蒙皮肯定在他身上,否則他不會逃離英國。」
「明白。但你要認識到,第17號蒙皮壓根兒就不在他身上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一旦他要離開,你們希望我怎樣對付?」
「你自己定。我們當然希望把他弄回英國,而且已做了引渡安排。如果出現了我們可能要失去第17號蒙皮的情況,那就要採取斷然措施堅決把它奪回來。」
邦德放下電話,伸了個懶腰。恰在此時,吉納為他端來一杯伏特加,並為自己啟開一瓶奧瓦爾牌啤酒,她連同雙腿一齊坐在沙發床上。
邦德舉起酒杯說了聲「乾杯」,便呷了一口加冰的伏特加,臉上立即現出驚訝的表情,「來自裡加的沃爾夫施米特,太棒了。我想,你我在一起一定會情投意合。」
「多謝。我珍藏的這酒是要在關鍵時刻才拿出來的。」她說,「我聽說英國人很難被打動。」她笑了起來。
「完全相反,英國人在大部分時間裡都故步自封,但我們實際上是很寬容的。不管怎麼說,你已打動了我。你喝的是特拉普修道士1釀製的啤酒嗎?」他指著她的酒杯問道。
1特拉普(Trappist):天主教西多會的一個支派,主張節食懺悔,堅守緘默。
她點點頭,把嘴對著瓶口喝了一大口。在把喝到嘴裡的酒嚥下去時,那根牙籤仍銜在嘴角上。直到此時,邦德才第一次注意到她實際上十分強健。那雙健美的腿隔著褲子仍能顯出優美的線條,雙臂也健壯有力。儘管從衣著上看,她很像是一位在高檔市場經營婦女用品的經理,但銜在嘴裡的牙籤給了她一種頑皮愛搗鬼的形象。毫無疑問,她是那種熟悉都市生活的女人,是一位長著一對勻稱的乳房的小彼得-潘1。
1彼得-潘(Peter Pan):蘇格蘭劇作家詹姆斯-巴裡所著劇本名及其中的主角,是一個不肯長大的小孩。
「好,跟我說說哈丁博士的事吧。」邦德說。
「收到倫敦方面發來的警報後,我立即前往米迪終點站核查情況,發現攝像機記錄下了以唐納德-彼得斯名義入境的哈丁。搞清這一點後,剩下的就是查找唐納德-彼得斯住哪家旅館了。他住進了梅特羅波爾。我守在旅館門外的咖啡座,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咖啡,直到晚餐後他才出來。」她輕聲笑了笑,接著說,「他去的那條街有女人……有女人賣淫。」
邦德微笑著望著她問:「他玩得開心嗎?」
她的臉紅了一下,「別問我這個。」她說,「後來,他回到了旅館。我付給一名侍者一點小費,讓他在哈丁離開時呼我的電子播叫器。整個夜裡,他都待在旅館。今天一大早,他就乘出租車出去了……我沒跟上他。不過,他還沒有辦理退房手續。」
「如此說來,他差不多有24小時用來辦些事情。」
「大概是這樣。」
「他現在可能正在做交易。」
「有可能。」
「我們得抓緊時間。」他站起身來說,「我得去一趟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