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出海道:「不喜歡,但她的樣子實在是蠻好看的。」
公孫我劍說道:「你的樣子,也很好看。」
游出海苦笑一下,道:「一個流浪江湖的小叫化,又有什麼好看了!」
公孫我劍「嘖嘖」一笑,道:「你師父雖然大半輩子都做叫化,但他在年輕之時,也是一個風采不凡的俊俏男兒。」
游出海歎了口氣,道:「只可惜他老人家直到現在還不肯讓我正式拜師。」
公孫我劍問道:「你真的很想拜他為師?」
游出海道:「當然是真的,前輩莫非有辦法讓我得償如願嗎?」
「沒有辦法!」公孫我劍搖搖頭,道:「對付別人,我也許還有三幾下子絕招,但這一個人,嘿嘿!」
游出海聞言,頓然為之頹喪不已。
岳小玉卻一拍胸膛,揚眉叫道:「游兄弟,你別失望,這樁事情,包在老子的身上可也!」
游出海立時喜上眉梢,問道:「是真的?」
「絕無虛假!」岳小玉說道:「對付諸葛大叔我師父沒辦法,但老子卻有辦法!」
公孫我劍嘿嘿一笑,道:「你又有什麼法寶了?」
岳小玉道:「暫時不能說!」
公孫我劍立刻沉聲說道:「我是你師父!」
岳小玉道:「師父也不能說。」
公孫我劍道:「斗膽!」
岳小玉道:「人在江湖,膽子若太細小,就會永遠振作不起來。」
公孫我劍瞠目看了他半天,忽然仰天哈哈一笑,道:「好小子,這一次算是為師的輸了。」
岳小玉這才長長吐出口氣,道:「多謝師父。」
公孫我劍道:「你能夠為了別人的事情而堅守本身原則,這是很好的,倘若為師因此而加以責怪,便是迂腐!」
岳小玉忙說道:「師父通情達理,胸襟廣闊,如天如海,自非迂腐之輩可比者也。」
公孫我劍哈哈一笑,忽然一腳踢在岳小玉的屁股上。
岳小玉閃避不及(當然者也),登時痛得連淚水也迸將出來。
游出海大吃一驚,忙道:「前輩何以無故踢人?」
岳小玉不等師父開口,已苦笑著對游出海道:「本座亂拍師父馬屁,所以挨這一腳實在並不冤枉。」
游出海呆住了。
公孫我劍卻拈鬚一笑,道:「你明白就好了。」
岳小玉又苦笑了一下,說道:「徒兒早已明白,但卻愚笨得很,總是明知而故犯。」
公孫我劍道:「你並不愚笨,就是嘴貧舌賤,致招無妄之災。」
岳小玉訕訕一笑,半晌才對游出海道:「你怎麼知道咱們會在這裡出現?」
游出海道:「是一個很兇惡的叫化對我說的。」
「很兇惡的叫化?」岳小玉一呆,道:「本座知道,丐幫之中有一個乞丐是很兇惡的,他就是『怒乞』百里怒。」
「你說對了!」游出海連連點頭不迭,道:「正是百里怒。」
公孫我劍一怔,道:「這個亂衝亂撞的傢伙,怎麼居然注意起咱們來了?」
游出海道:「百里怒說過,以前很想做一件事。」
公孫我劍道:「他想做什麼?」
游出海道:「他想揍你一頓!」
「揍我?」公孫我劍大奇,道:「我幾時開罪這個人了?」
游出海道:「我不知道,但他的確曾經這麼說過。」
公孫我劍尋思片刻,結果還是弄不清楚百里怒為什麼想揍自己—頓。
岳小玉冷哼一聲,盯著游出海道:「百里怒在哪裡?」
游出海道:「山神廟裡。」
岳小玉立刻說道:「咱們馬上就去找他。」
公孫我劍道:「找這個惡乞幹嗎?」
岳小玉道:「徒兒想看看,他是不是瘋了!」
公孫我劍道:「百里怒瘋不瘋,跟咱們又有什麼相干?」
「怎會沒相干?」岳小玉道:「他想揍師父呀!」
公孫我劍笑道:「想想總是可以的,但憑他現在的功夫,只怕還不配動你師父一根汗毛。」
「這個徒兒當然知道。」岳小玉道:「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若大放暗箭,師父就會大大的不利了。」
公孫我劍悠然道:「你對百里怒的認識有多少?」
岳小玉一楞,過了一會才道:「他雖然兇惡一點,但心腸好像半點也不壞。」
「你的眼光實在不錯!」公孫我劍道:「百里怒縱非君子,也絕非小人。」
岳小玉想了想,不禁點頭道:「師父言之有理,百里怒縱然跟師父有什麼過節,他也不會暗箭傷人的。」
公孫我劍沉吟著,道:「而且,他想揍我,也必然有他的理由,只不過咱們暫時弄不清楚而已。」
岳小玉眨著眼,忽然「噢」一聲叫道:「徒兒記起了!」
游出海一楞,問道:「你記得是些什麼?」
岳小玉道:「百里怒對師兄也是十分敵視的」
公孫我劍吸了一口氣,道:「百里怒不但兇惡,而且古怪的很。」
岳小玉道:「要明白真相,只有馬上去找這一個人。」
公孫我劍想了很久,終於說道:「這樣也好,為師不怕惡乞,只怕悶在肚子裡面。」
接著,游出海帶著公孫我劍師徒走向東北方。
約莫走了半里左右,三人已來到一座破落不堪的山神廟外。
游出海迅速衝入廟內,叫了一聲:「百里老兄!」
廟內立刻有人冷冷一笑,道:「小雜毛,我叫你滾遠一點,怎麼又再滾了回來?」
游出海嘻嘻一笑,道:「有兩個人要見你嘛!」
那人「哼」一聲,說道:「什麼人我都不想見,你快滾,門外的兩個傢伙也要滾!」
此時,岳小玉早已認出那是百里怒的聲音,便道:「百里兄,不是連小弟也要趕走吧!」
「小岳子!」百里怒忽然尖叫了一下,不等岳小玉走進山神廟,人已有如旋風般竄了出來。
岳小玉哈哈一笑,道:「好厲害的惡乞,果然名不虛傳。」
百里怒在他的鼻上捏了一把,道:「你真是個武林福星!」說到這裡,這才發現公孫我劍一直站在岳小玉身旁。
公孫我劍淡淡一笑,目注著百里怒道:「百里老弟久違了!」
百里怒乾咳兩聲,才道:「是你!」
公孫我劍倏然道:「不錯,是我,你是否感到討厭極了?」
百里怒道:「我並不是器量狹窄的人,從前你的確令人感到討厭,但現在算了,算了!」
岳小玉奇道:「我師父是個遊戲人間的江湖怪傑,怎會令人感到討厭?」
百里怒冷冷一笑,道:「遊戲人間這種事,偶一而為之,尚可說是無傷大雅,但你師父畢生遊戲,不務正事,老是閒散渡日,這就是大大的不對!」
岳小玉道:「就算是我師父大大的不對,那也是他老人家的事,幾時輪得到你來說討厭?」
百里怒道:「倘若只是你師父一個人不務正事,那還罷了,但他卻連諸葛酒尊也教壞了。」
「教壞了?」岳小玉一呆,說道:「諸葛大叔又不是三歲小孩,怎會給我師父教壞?」
百里怒冷冷一笑,道:「常言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諸葛酒尊若不是常跟你師父為伍,他早就成為丐幫幫主了。」
岳小玉更奇,道:「你不是憎厭諸葛大叔嗎?何以忽然又希望他能夠成為丐幫幫主了呢?」
百里怒哼一聲,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憎厭諸葛酒尊?」
岳小玉聳肩一笑道:「我怎知道!」
百里怒道:「我憎厭諸葛酒尊,就是因為他不肯做丐幫幫主。」
岳小玉眉頭一皺,道:「他老人家做不做丐幫幫主,那是他的自由,你又何必如此氣忿?」
百里怒冷冷道:「他不做丐幫幫主,自然是他媽的逍遙自在得很,但他若稍有良知,就不該只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把丐幫逾萬弟子置於水深火熱之中而不顧。」
岳小玉雙眉一蹙,道:「沒有這麼嚴重吧?」
「就是這麼嚴重,甚至比任何人想像之中還更嚴重得多!」百里怒冷冷一笑,道:「你若明白真正的情形,只怕你會比我更加氣忿。」
「也許是的!」岳小玉故作緊張地說道:「你可以說得更詳細一點嗎?」
百里怒道:「諸葛酒尊不做幫主,最大的弊處就是他不做,尹天瀾卻順理成章地做了幫主。」
岳小玉故意道:「尹天瀾做幫主不是做得很好嗎?總之有人肯做丐幫幫主也就是了。」
「胡說!」百里怒面露怒容,道:「正因為他做了幫主,所以才會使本幫大亂。」
岳小玉微微一笑,道:「他做得不好?」
百里怒道:「他做得太好了,每一件事都對他自己很好。」
岳小玉道:「對大家又怎樣?」
百里怒道:「一點也不好!」
岳小玉歎了口氣,道:「你怎麼不早一點向諸葛大叔說?」
百里怒道:「你以為他不知道嗎?」
岳小玉道:「他不知道就不知道,這又有什麼稀奇了?」
「他又不是個蠢材,怎會不知道天瀾是個怎樣的人?」百里怒怒聲說道:「他是只顧自己快活,不理民間疾苦!」
岳小玉屑頭一皺,道:「你這樣說,未免有欠公平。」
百里怒道:「為什麼不公平?」
岳小玉道:「救民濟世,行俠仗義,並不—定要做丐幫幫主才可以的,就以諸葛大叔來說,雖然他只是孤身寡人,但卻嫉惡如仇,屢戰邪魔,豈非同樣值得武林中人敬重嗎?」
百里怒道:「不管怎樣,他不做丐幫幫主,就是大錯!」
岳小玉歎了口氣,道:「照你的看法,這不僅是大錯,似乎還是一條大罪!」
百里怒說道:「岳小弟此言,正合我意。」
公孫我劍捋鬚一笑,道:「既往之事,不提也罷!反正諸葛酒尊已答應接任成為新的丐幫幫主,百里老弟大可開懷暢飲,高興一番是也!」
百里怒道:「諸葛酒尊倘若真的成為本幫幫主,自然是萬分值得慶幸的,就只怕有人從中作梗,壞了這樁大事。」
岳小玉道:「百里兄認為會有人破壞此事嗎?」
百里怒道:「我不知道,但這擔心也不一定是多餘的。」
公孫我劍道:「江湖中風雲瞬息萬變,大家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岳小玉道:「未知諸葛大叔如今身在何方?」
百里怒略為沉吟,才說道:「你想見他?」
岳小玉道:「當然很想,莫非你知道他老人家的下落?」
百里怒道:「自從他離開鐵眉樓之後,就一直很少和本幫弟子有所聯繫。」
岳小玉道:「他往哪裡去了?」
百里怒道:「據我所知,他正在打探著兩個人的下落。」
岳小玉一怔,道:「諸葛大叔要找的是什麼人?」
百里怒道:「第一個是『不開花女後』葉大娘的女兒葉紅棉。」
「葉紅棉?」岳小玉的臉色立刻變了,道:「另一個當然就是郭大哥了?」
百里怒道:「不錯!他要把郭冷魂和葉紅棉找回來。」
岳小玉道:「許軒主和鐵老鼠不是曾經去找他們嗎?」
百里怒道:「當許不醉和鐵老鼠離去之後,諸葛酒尊總是放心不下,於是也跟了上去找。」
岳小玉道:「後來怎樣了?」
百里怒說道:「許不醉和鐵老鼠首先找到了方鯨,後來又有兩男一女跟他們會合。」
岳小玉道:「這兩男一女是誰?」
百里怒道:「兩兄弟,兩夫婦。」
岳小玉一怔,屈指算道:「這麼加起來不是四個人了?」
百里怒道:「不是四個,是三個,那是歐如神和歐一神兩兄弟,而兩夫婦者,就是指歐一神夫婦。」
岳小玉「哦」一聲,道:「原來是這樣計算法,本座明白啦!」
百里怒道:「其後,這五男一女就分乘兩輛馬車,向安徽進發。」
「安徽?」岳小玉一楞,道:「他們為什麼要去安徽?」
百里怒道:「這個我不得而知了。」
岳小玉望了公孫我劍一眼,道:「師父,你猜呢?」
公孫我劍搖搖頭,道:「這種事,根本就猜無可猜,你以為安徽只是一塊豆腐般大小的地方嗎?」
岳小玉沉吟半晌,道:「莫非葉紅棉和郭大哥就在那裡嗎?」
公孫我劍道:「早幾天你為什麼不問一問許軒主?」
岳小玉道:「我問過了,他卻只是顧左右而言他,真是他媽得很。」
公孫我劍道:「許不醉不肯說真話,必然大有隱衷,他一定還沒有找到葉紅棉和郭冷魂。」
岳小玉道:「找不到便找不到,大可以慢慢再找嘛!何苦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公孫我劍道:「為師倒不覺得怎樣,這大概是人之常情吧!」
岳小玉瞧著百里怒,道:「諸葛大叔若然正在打探著葉紅棉和郭大哥的事,會不會來不及參加這個丐幫大會?」
百里怒歎了口氣,道:「我也正是這麼擔心著。」
公孫我劍淡淡一笑,道:「你們毋須杞人憂天,諸葛酒尊做事,表面上看來亂七八糟,實際卻比誰都更有分寸,這次丐幫大會,他一定會按時出現。」
百里怒道:「但願如此。」
游出海道:「我也是這麼想。」
百里怒盯著他,忽然冷笑道:「你倒懂得看風駛舵。」
游出海一怔,道:「百里兄何出此言?」
百里怒冷冷道:「你為什麼不拜我做師父?」
游出海道:「我為什麼要拜你做師父呢?」
百里怒道:「諸葛酒尊是叫化,我也是個叫化,你不拜我為師,那是因為我並非丐幫幫主,但諸葛酒尊卻不同了,他很快就會成為丐幫幫主,正是威風八面,你若成為了他的弟子,當然也同樣威風八面了。」
「這可冤哉枉也!」游出海叫了起來,道:「小子可以向蒼天發誓」
「不必了!」岳小玉淡淡一笑,道:「百里兄只是跟你開個玩笑,這又何必太過認真呢?」
百里怒盯著岳小玉,道:「你怎知道我是開玩笑?」
岳小玉道:「游兄弟若是如你所言,早一陣子也根本不會纏著諸葛大叔。」
百里怒道:「這是什麼意思?」
岳小玉道:「游兄弟想拜諸葛大叔為師,已不是近三幾天的事,當諸葛大叔還沒有從常掛珠那裡接過綠玉打狗棒之前,游兄弟就已一直死纏到底了,對不?」
游出海忙道:「正是這樣,正是這樣!」
岳小玉曬然一笑,道:「這就是了,那時候,又有誰會想到諸葛大叔竟然會成為丐幫幫主?這道理就和糟糠之妻一般無異也!」
百里怒一呆,道:「怎麼又弄出個什麼糟糠之妻了?」
岳小玉道:「糟糠之妻在嫁夫之時,丈夫是霉漢、窮漢,甚至可能是債台高築之慘漢,但她還是嫁了這個霉、窮、慘的漢子,足見此一嫁也,乃是出自真誠之心,並非貪圖丈夫家裡有金山銀海,及至嫁後,丈夫時來運到,忽然發跡,正是財源廣進,富貴從天而來,旁人又豈可說這糟糠之妻在嫁夫時,已懂得看風駛舵哉?」
百里怒想了想,道:「這下總算給你說贏了。」
岳小玉淡淡一笑,道:「我沒有贏,你也沒有輸,就算是和局好了。」
游出海忽然歎了口氣,道:「不知道師父什麼時候才會來到吳家集!」
岳小玉道:「現在距離大除夕還有三天,你用不著焦急。」
游出海道:「若在平時,我是不會著急的,但現在……」
「現在又怎樣了?」岳小玉奇怪地盯著他。
游出海說道:「我擔心有人會橫刀奪師。」
岳小玉眨了眨眼,道:「本座只聽過橫刀奪愛,可從來沒有聽過橫刀奪師這一句話。」
游出海道:「現在聽聽也是不遲。」
岳小玉道:「你真的認為小惡女會搶走你的師父嗎?」
游出海憂形於色地道:「她長得聰明伶俐,又處處迎合著師父的心意行事,老實說,我可能真的有點比不上她。」
岳小玉皺眉道:「這麼說,連你自己也沒有信心了?」
游出海歎了口氣,道:「形勢如此,就算我有十足的信心,那也是沒有半點用處的。」
公孫我劍忽然冷笑一聲,道:「這一場爭師比賽,你輸定了!」
「輸定了?」游出海吃了一驚,道:「公孫老俠何以這麼說?」
公孫我劍冷冷道:「我若是諸葛酒尊,也絕不會收你為徒。」
游出海的臉龐一陣發白,道:「這是什麼道理?」
公孫我劍道:「人在江湖,最重要的就是意志。」
岳小玉揚了揚眉,問道:「意志是不是等於戰意?」
公孫我劍說道:「戰意就是意志的一種。」
岳小玉道:「這麼複雜?」
公孫我劍道:「戰意,就是戰鬥的意志,例如兩陣對壘,或者是兩人決戰,那種支持著戰鬥的意志,就是戰意。」
岳小玉道:「還有其他的意志又是怎樣的?」
公孫我劍拈鬚一笑,道:「你曾經有過忍尿的經驗嗎?」
岳小玉嘻嘻一笑,道:「經驗多矣,徒兒不但曾經忍尿,也曾經忍屎、忍屁、忍淚。」
公孫我劍問道:「忍得住,還是忍不住?」
岳小玉笑道:「小時候多半忍不住,及後年紀大了,就十居其九都可以忍得下來。」
公孫我劍「唔」的一聲,慢慢地道:「這就是意志。」
岳小玉恍然大悟地道:「原來忍尿、忍屎、忍屁和忍眼淚就是意志。」
公孫我劍道:「這只是意志的一種,為師是故意說得如此粗俗,好讓你這個小潑皮容易明白一點的。」
岳小玉訕訕一笑,道:「徒兒如今已是飲血峰血花宮宮主,怎麼還說我是個小潑皮?」
公孫我劍冷哼一聲,道:「就算你做了武林盟主,現在還是個小潑皮。」
岳小玉道:「將來長大了又怎樣?」
公孫我劍冷冷道:「如無改進,自然還是潑皮一名,只不過是由小潑皮變成大潑皮,再由大潑皮變成了老潑皮而已。」
岳小玉舌頭一伸,不再說話,但心中卻在暗想:「做大潑皮和老潑皮都不打緊,千萬不要變成死潑皮也就是了。」
游出海聽到這裡,已明白了公孫我劍的意思,道:「前輩說得對,小子的意志,真是太薄弱了,師父若然知道,一定會很不高興的。」
公孫我劍沉吟半晌,道:「你老是叫諸葛酒尊做師父,這也大大的不妥。」
游出海陡地一呆,道:「這又有什麼不要了?」
公孫我劍道:「江湖中人,江湖中事,最講究的是名正言順,正是名不正,言不順,諸葛酒尊既然並未正式收你為徒,你老是在別人面前稱呼他做師父,這是大大不妥的。」
游出海目光閃動,忙道:「多謝公孫前輩教誨,晚輩以後一定會記住的。」
「如此甚好!」公孫我劍莞爾一笑,道:「少年人最忌心高氣傲,你肯聽老夫指點,可見孺子可教也。」
「孺子可教,小岳子又怎樣?」岳小玉笑嘻嘻地問。
公孫我劍橫了他一眼,冷笑道:「是不是又想學踢股功?」
「不學,不學!」岳小玉登時臉色鐵青,連忙搖手不迭,道:「徒兒自知口沒遮攔,以後一定會努力改過,決不令您老人家失望。」
百里怒聽得為之眉頭緊皺,道:「你們幾個老老少少說夠了沒有?」
公孫我劍倏然道:「話說起來,經常都會是沒完沒了的,未知百里仁兄有何指點?」
百里怒道:「指點是萬萬不敢當的,但有一件事,卻希望公孫老俠出手幫忙幫忙。」
公孫我劍淡淡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你有甚麼事,直說無妨。」
百里怒道:「我今天苦練了大半天輕功。」
公孫我劍一怔,道:「這又如何?」
百里怒道:「由於練功太勤,所以……所以……」
「是不是走火入魔啦?」岳小玉立接著說。
「胡說!」公孫我劍叱道:「真是如你自己所言,口沒遮攔,不知輕重。」
百里怒冷冷一笑,道:「走火入魔,那是沒有如此嚴重的,但我現在疲累得很倒是事實,所以希望你們幾位早點上路,別再煩擾我睡覺的興致。」
岳小玉臉色一變,公孫我劍卻哈哈一笑,絲毫不以為忤地說道:「快人快語,老夫真是抱歉萬分,再見!」
一老兩少齊齊討了個沒趣,自然匆匆離開,不再說些什麼。
三人離開老遠之後,岳小玉才說道:「惡乞果然不愧是惡乞,不知道他行乞之際,是否也是如此凶巴巴的?」
公孫我劍道:「人各有志,亦人各有各的脾性,你休要出口損人。」
游出海微微一笑,對岳小玉道:「你真幸運!」
岳小玉道:「我又有什麼值得你說幸運了?」
游出海道:「你有一個這樣的師父,還不算是幸運透頂嗎?」
岳小玉道:「你這樣說,當心屁股。」
游出海一呆,道:「為什麼?」
岳小玉道:「我師父最不高興別人拍他的馬屁,所以每逢有人拍他的馬屁,他都一定踢那人的屁股。」
游出海吃了一驚,怔怔地望著公孫我劍。
公孫我劍微微一笑,說道:「不用害怕,江湖上喜歡拍馬屁之輩多如牛毛,老夫若見一個踢一個,豈非連腳趾也得踢腫了!」
游出海這才吁了一口氣,岳小玉卻立刻怪叫了起來,道:「不公平,不公平!如此大大的不公平!」
「為什麼不公平?」公孫我劍冷冷一笑。
「別人拍你的馬屁,您老人家就欣然接受,徒兒拍你的馬屁,你就一腳向徒兒的屁股踢了過來,這還能算是公平嗎?」
「但為師卻認為公平極了。」
「為什麼?」
「別人拍我的馬屁,正是干我屁事?但你卻不同,你是我的徒兒,倘若你拍馬屁拍上了癮,將來出道扛湖,也勢必成為拍馬屁高手,嘿嘿,屆時為師這一張臉,又該擱到什麼地方去了?」
岳小玉不禁為之啞然。
公孫我劍冷哼一聲,道:「天下間諸色人等,為師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多少,但你卻是我的徒兒,倘若我連你也管教不住,那又何苦收你為徒,來丟人現眼?」
岳小玉只好歎息一聲,道:「徒兒明白了。」
公孫我劍這才滿意地一笑,過了一會又說:「其實,游出海剛才那兩句話也不能算是拍馬屁,尤其是在他眼中看來,你的確是很幸運的。」
岳小玉道:「但願他能拜諸葛大叔為師,那時候,本座幸運,游小子也同樣幸運。」
游出海盯著他,由衷地說道:「你這個人真好。」
岳小玉翻了翻眼睛,苦笑道:「可惜別人並不像你這樣說。」
游出海道:「別人對你怎樣說了?」
「和你說的差了一個字。」
「是哪一個字?」
岳小玉道:「你對我說:『你這個人真好。』但別人卻說:『你這個人真壞。』其實我是一點也不算壞的。」
游出海笑了笑,道:「真金不怕火,我相信你的確是個好人。」
公孫我劍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跟著這位血花宮宮主,別的本領沒學到,拍馬屁的道行卻真有兩下子了。」
游出海吃了一驚,連忙住口不語。
就在這時,夜幕裡忽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打鬥聲是從西南方傳來的。
公孫我劍皺了皺眉,對岳小玉道:「你和游小子留在這裡好不好?」
岳小玉立刻搖頭,道:「不好!」
游出海也搖搖頭,道:「我們都不想離開您老人家。」
公孫我劍翻了翻眼睛,道:「那很好,咱們乾脆都留在這裡,正是各家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岳小玉卻道:「如此不好!」
公孫我劍冷笑道:「為什麼不好?」
岳小玉道:「聽這一陣打鬥聲,準是壞人欺負好人,而且好人的那一方開始漸漸不敵了。」
公孫我劍罵道:「一派胡言,為師不相信你可以聽得這麼清楚!」
岳小玉笑了笑,道:「徒兒也許是聽錯了的,但常言有道:『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公孫我劍皺眉道:「這些凶狠的說話,不該出自我徒兒之口。」
岳小玉道:「徒兒也不是真的要這麼說,這兩句話,大可以改它一改。」
游出海道:「怎麼改法?」
岳小玉道:「這八個字大可以改為:『寧可救錯,不可放棄。』」
游出海拍掌,笑道:「改得妙,改得妙!」
公孫我劍歎了口氣,道:「這兩個小鬼頭,真是花樣百出。」
說著,闊步向西南方趕了過去。
岳小玉和游出海自然緊緊跟隨著,一步也不肯放鬆。
他們居然能夠跟上了。
當然,這是公孫我劍故意放慢了腳步,否則就算這兩個小子跑得比馬還快,只怕也很難跟貼得上。
□ □ □
打鬥聲是從一條小河附近傳過來的。
黑暗中,只聽見有人尖聲叫道:「師父,你快走,徒兒還可以應付得了這幾個癆病鬼!」
語聲甫落,立刻又有一個陰惻惻的嗓子響起,道:「小丫頭,憑你的繡花腿和摸骨小手就想保住老酒鬼的性命?嘿嘿,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接著,又有一人冷笑道:「何必跟這娃娃囉嗦,先把老酒鬼的心肝、腸、髒連同眼珠子都一併挖了出來,看看他的鬼魂是否還可以當上丐幫幫主?」
聽到這裡,岳小玉和游出海都是不禁為之大吃一驚。
公孫我劍也是眼色一變,立時沉聲道:「是諸葛酒尊有了麻煩,你們武功不行,先呆在這裡,千萬別走過去自投羅網,懂不懂?」
兩小子同時點頭,齊齊應聲道:「懂了。」
當下公孫我劍疾衝上去,不到片刻已跟兩個黑袍人展開了激戰。
黑暗中,只聽見那陰惻惻的聲音冷冷叫道:「來者何人?」
公孫我劍並不答話,出手更快更急。
忽然間,先前尖聲說話的女孩子叫道:「師父,小心……」
公孫我劍幾乎同時叫道:「笑公爵在此,酒王之子休怕!」
又是一陣混戰之聲大作,黑暗中有人慘呼,有人悶哼,最後又有人大叫:「公孫老兒果然邪門,咱們暫時避他一避,日後再找他算……」
這人才叫到這裡,胸口已給公孫我劍猛擊一掌,登時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不久,有一群叫化子把持著火炬趕了過來,為首一人,正是丐幫八袋長老之一的鐵指神乞關中雄。
□ □ □
河邊有血,也有死人。
除了血和死人之外,又有一個半死不活,但卻居然還在微笑的老叫化。
這老叫化的手裡有一根碧綠色的棒。
這就是名滿天下,唯有丐幫幫主才配擁有的綠玉打狗棒。
這老叫化,自然也就是有「江南丐中丐」之稱的諸葛酒尊了。
當諸葛酒尊看見公孫我劍的時候,立刻笑得連嘴也合不攏,但他才笑了幾下,便已嗆咳不已。
他一咳,嘴角間便沁出了血。
公孫我劍眉頭大皺,立刻把一些藥丸塞進他的嘴巴裡。
「快給我統統吞下!」
諸葛酒尊吞下藥丸後,苦著臉道:「他媽的,這是不是狗屎?」
公孫我劍道:「當然不是狗屎。」
諸葛酒尊道:「若不是狗屎,怎會這麼難吃?」
公孫我劍道:「這些雖然不是狗屎,但卻是用貓屎加豬尿一起搓成的。」
關中雄吃了一驚,怔怔地盯著公孫我劍,道:「天下間怎會有這種穢髒的藥丸?」
公孫我劍聳了聳肩,道:「我怎知道?」
關中雄道:「藥丸是你的,怎會不知道?」
公孫我劍道:「這倒冤枉也,誰說這藥丸是我的?」
關中雄奇道:「這些藥丸若不是你的,又是誰的?」
公孫我劍道:「是咳兩咳的。」
「咳兩咳?什麼咳兩咳?」
「咳兩咳就是犬子。」
「神醫公孫咳?」
「公孫咳就是公孫咳,可不是什麼神醫。」公孫我劍淡淡地說。
關中雄說道:「話可不是這麼說,江湖上,誰不知道你的令郎醫術高明,活人無算!」
公孫我劍咳嗽兩聲,道:「犬子雖然庸碌無能,但總算對貓屎和豬尿甚有認識,酒王之子諸葛酒尊有機會吞下此藥丸,真是極大的福氣。」
諸葛酒尊笑了笑,道:「這些虎膽熊筋丸價值不菲,給老夫吞下也就算了,為什麼偏偏要把珍貴的藥丸說成貓屎、豬尿?我若是公孫咳,只怕立刻就要給你氣得七竅生煙。」
公孫我劍哈哈一笑,道:「你居然說得出這種藥丸的名堂,可見得你還沒有傷得腦筋紊亂,一塌糊塗。」
這時候,岳小玉和游出海早已跑了過來。
游出海看見諸葛酒尊滿身都是血漬,不禁為之面色發白,叫道:「師……」
他本想叫他「師父」,但忽然想起了公孫我劍的說話,立刻改口道:「諸葛大叔,你怎麼啦?」
諸葛酒尊道:「你怎麼不再叫我做師父了?」
游出海頓時眼睛一紅,道:「您老人家還沒有正式收我為徒,所以這兩個字是不能亂叫的。」
諸葛酒尊「唔」的一聲,道:「你能夠這樣想,那是很好的。」
公孫我劍聞言,不由「吃吃」一笑。
「你在笑什麼鳥?」諸葛酒尊冷冷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游小子這樣改口,都是你在暗中搞鬼的結果!」
公孫我劍怔了怔,繼而笑道:「果然是姜越老越辣,本公爵只是隨便笑了一下,你就已意會過來。」
岳小玉忽然站在諸葛酒尊面前,大聲叫道:「小岳子在這裡,您老人家看見了沒有?」
諸葛酒尊臉上立刻綻出了親切的笑容,道:「你這張臉又白又好看,我怎會看不見?」
岳小玉道:「欺負您老人家的是什麼傢伙?」
諸葛酒尊嘿嘿一笑,道:「這些三腳貓怎能欺負得了老夫,只不過老夫故意逗著他們玩玩而已。」
公孫我劍歎了口氣,道:「老傢伙,你不要再硬充死頂好不好?」
諸葛酒尊也歎了口氣,道:「天恨中人的確令人氣憤!」
公孫我劍臉色一沉,道:「是天恨幫幹的好事?」
諸葛酒尊道:「不錯!」
公孫我劍忽然目光一轉,盯著一個年紀大概十四、五歲的銀衣少女。
這銀衣少女也目不轉眼的盯著公孫我劍,而且還首先開口,道:「你笑公爵嗎?」
公孫我劍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好說,你呢?」
她還沒有開口,游出海已在那邊叫道:「她就是小惡女。」
諸葛酒尊微微一笑,道:「對了,她就是小惡女。」
游出海問道:「你一直都在和她在一起嗎?」
諸葛酒尊道:「在三天之前還不是的,但後來我考慮要不要收她為徒。」
「我的娘親啊!」游出海忽然發出了一下絕望的呼叫聲。
諸葛酒尊奇道:「我收不收小惡女為徒,又跟你娘親有什麼相干了?」
游出海狠狠地瞪了小惡女一眼,正想開口罵人,岳小玉已在他身邊用力拉了一下,笑道:
「游兄弟這麼說,多半是想起了他的娘親。」
游出海給岳小玉拉了一下,頓時會意,便說道:「小惡女的相貌,很有點像我娘親,所以一時嘴快說了出來,尚祈諸葛大叔勿怪!」
「不怪,不怪!」諸葛酒尊道:「你能夠時常思念自己的娘親,可見一片孝心,不算混帳!」
他後面這一句話說的甚是兀突,游出海心中有數,不禁為之面上一紅,但岳小玉卻哈哈一笑,道:「諸葛大叔若收了一個這麼聰明的女弟子,同樣不算混帳,不算混帳!」
「你們說夠了沒有?」小惡女忽然叫起來,道:「游小子,你在吃醋我是知道的,你師父也是知道的,既然你不滿意,就該爽快地直說出來,何必指桑罵槐,讓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尖刺!」
岳小玉忙道:「我心裡只有熱血,可沒有什麼尖刺。」
小惡女道:「你是個八面玲瓏的小滑頭,但游小子卻及不上你。」
岳小玉笑道:「我不叫小滑頭,我叫小岳子。」
諸葛酒尊呵呵一笑,道:「你已經是威震江湖的血花宮宮主,別把自己說得太矮太扁了。」
小惡女也冷冷道:「游小子跟著這麼一個岳宮主,難怪一出口就是『我的娘親啊』!」
岳小玉道:「他這一叫乃是人之常情,還望這位師姊切莫介意。」
關中雄奇道:「怎麼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呢?」
岳小玉笑道:「你認為算就算,不算就不算,用不著斤斤計較。」他客觀一說,關中雄便不再問下去。
公孫我劍瞪了岳小玉一眼,道:「在關長老面前,怎可以如此放肆?」
岳小玉道:「徒兒只是不想大家太拘束,以致弄得彼此之間格格不入。」
公孫我劍哼一聲,道:「偏就是有這許多話來說。」
岳小玉道:「師父既不高興,徒兒閉上嘴巴片刻便是。」
諸葛酒尊笑道:「閉上嘴巴片刻好了,若閉得太久,小心變成了啞巴!」
關中雄直視著他,皺眉道:「諸葛老兄,你的傷勢怎樣了?」
諸葛酒尊道:「老夫皮老骨老,唯獨一顆心總是他媽的老不起來。」
公孫我劍道:「你這個人若是連心都老了,只怕馬上就得去見閻王!」
關中雄咳嗽一聲,目注著諸葛酒尊道:「天恨幫為什麼會殺到這裡來了?」
諸葛酒尊歎道:「這是老叫化子倒霉,真是不消提,不消提!」
公孫我劍道:「事已至此,豈可不提就算!」
諸葛酒尊道:「老叫化子如今本來不該在這裡的。」
公孫我劍問道:「不在這裡又該在哪裡?」
諸葛酒尊道:「安徽容樓。」
「容樓?」公孫我劍吸了口氣。
「不錯,是容樓,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容樓!」諸葛酒尊的臉色漸漸沉重起來。
關中雄也聽得有點緊張了,他緊蹙著眉,道:「諸葛老兄,還有三天便是本幫長老大會的日子了,你為什麼還要到安徽去?」
諸葛酒尊長長的歎了口氣,道:「說來話長。」
公孫我劍道:「此地也非談話之所,咱們還是先到開封府再說。」
關中雄一怔,道:「不是先回吳家集嗎?」
公孫我劍道:「當然不是!」
關中雄道:「到開封府跟到吳家集有什麼分別?」
公孫我劍道:「吳家集人太多。」
關中雄一呆,道:「你一定是弄錯了,開封府是大地方,正是人多物博,吳家集又怎能與之相比?」
公孫我劍說道:「你誤會老夫的意思了,老夫是說,吳家集已成為武林中人密切注意之地,目前諸葛老兄受了傷,與其到吳家集,倒不如到開封府更為安全一些。」
關中雄道:「這也是道理,但開封府這麼大,咱們該把諸葛老兄送到哪裡才最安全?」
公孫我劍道:「金鵬苑最安全。」
「金鵬苑?」關中雄一怔,道:「那不是開封府最大的賭坊嗎?」
公孫我劍微微一笑,說道:「你說對了。」
關中雄眼色一變,道:「那裡是人口最雜,正是龍、蛇混雜之地,怎麼反而說是最安全了?」
公孫我劍悠然道:「老夫說最安全,就是最安全,你不相信嗎?」
「不!公孫老俠的說話,關某又豈敢不相信?」關中雄忙道:「既然這樣,咱們先到開封府再說好了。」
公孫我劍沉吟半晌,道:「開封府之行,你不要去。」
關中雄愕然道:「我為什麼不要去?我不去,誰來照顧諸葛老兄?」
公孫我劍說道:「有老夫,也有小惡女。」
游出海忙道:「還有岳宮主和我。」
關中雄說道:「但他快將成為丐幫幫主了,關某既是八袋長老,又豈可不聞不問?」
諸葛酒尊眉頭一皺,忍不住道:「老叫化子的行蹤,你最好就是不聞不問,以免給嚇了一跳。」
關中雄臉色一陣發白,道:「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認為關某會是敵人的臥底?」
公孫我劍「唉」的一聲,道:「你不要想到九萬八千里那麼遠行不行?」
關中雄道:「你們分明是有了困難,為什麼卻不要讓我知道?」
公孫我劍歎了口氣,道:「我承認,咱們真的面臨著某種困難,但咱們一定可以解決,旁人擔心也是多餘的!」
關中雄呆了一呆,半晌才道:「也許是我太多事了,再見!」
說完之後,帶著所有丐幫弟子離去。
岳小玉目露擔憂之色,對公孫我劍說道:「關長老是不是生氣了?」
公孫我劍道:「可能是的,他雖然生性爽直,但自尊心卻很強。」
諸葛酒尊道:「他有時候也會大動肝火,大發脾氣的,但很快便會沒事的。」話猶末了關中雄果然又已折了回來。
岳小玉嘻嘻一笑,道:「關長老,怎麼又回來啦?」
關中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走不得!」
岳小玉道:「為什麼走不得?」
關中雄道:「幫主有事,而且又受傷,我身為丐幫長老,又怎可以就此一走了之!」
岳小玉道:「當然不可以。」
關中雄道:「所以我又回來了。」
諸葛酒尊苦笑了一下,道:「我現在還沒有正式成為幫主哩!」
關中雄道:「雖然現在還不是本幫幫主,但這只是遲早之間的事情而已。」
岳小玉笑了笑,道:「這話也不錯,最遲不過三天,諸葛大叔就是堂而皇之的丐幫幫主啦!」
諸葛酒尊歎道:「還沒有做得成幫主,就已給邪魔歪道的狗崽子打得鼻青臉腫身受重傷,真是放屁得很!」
岳小玉說道:「這不是放屁,而是時勢欠佳,但不出三日,諸葛大叔必然又可再度神龍活現,所以這是一點也不必擔心的。」
游出海點點頭,說道:「岳宮主所言甚是,諸葛大叔切莫把這點小小挫折放在心上。」
諸葛酒尊哈哈一笑,道:「你們這一對小子,真是後生可畏。」
公孫我劍道:「換句話說,就是傻憨,可笑之極。」
岳小玉奇怪地問道:「師父,此話怎講?」
公孫我劍冷哼一聲,說道:「諸葛老叫化什麼風浪沒挨過?
什麼陣仗沒見識過?你們這兩個傻憨可笑的後生小子居然一本正經地又安慰又鼓勵,倒像是老叫化才十歲八歲,而你們卻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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