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大師望了上清道長一眼,道:「怎麼回事?」
上清道長道:「大約他是被另一種藥物控制。」
一明大師道:「一定是如此了。」
這時,一光大師走了過來,緩緩接道:「敝師兄現在何處?」
容哥兒凝目沉吟了一陣,道:「大概和王子方在一起。」
赤松子道:「走!咱們找他去!」
上清道長道:「不用急,反正咱們要找他,兔不了一場生死之搏,不過,咱們得事先計劃一下。」口中說話,雙目卻注在一明大師的臉上瞧看。一明大師神情肅穆他說道:
「敝師兄不知被他們用什麼藥物控制,致使他神智失常,無法自主,如若他見到咱們之後,非要動手不可,那就由老袖對付。」
上清道長道:「你們所學相同,動起手來,自然會有些分寸,至少,不會鬥出流血慘劇。」
一明大師道:「唉!這個麼,老初也無法預料,一瓢師兄對我照顧很多,而且,一度曾代師傳我武功,如論情誼,其深如海,但目下情形不同,為了挽救江湖上無數武林同道的性命,必要時,老袖也無法顧及到師兄弟情意了。」
赤松子道:「貧道對付王子方。」
容哥兒道:「最重要的是設法去取解藥。」
上清道長道:「你已知那解藥存放之處嗎?」
容哥兒道:「就在這君山之上,一處隱秘所在。」
上清道長道:「那很好,只要咱們能找到那存放解藥之處,貧道等就算拼了命,也要設法把解藥取到手中。」
赤松子道:「容少俠的身體如何?」
容哥兒道:「晚輩已可以行動。」
赤松子道:「那很好,咱們先找解藥,取得解藥,再找那王子方算帳不遲。
上清道長道:「我想那存放解藥之處,定然有著很嚴密的防守。」
容哥兒道:「不錯,晚輩雖未見過,但卻已聽人說過。」
赤松子道:「說過什麼。」
容哥兒道:「那存放解藥之處,有一種很奇怪的防守力量,據說很難抗拒。」
赤松子道:「是不是由人防守?」
容哥兒道:「這個晚輩不知。」
赤松子道:「如是他在那存放解藥之處,布下了奇毒,貧道自知無能應付,如若是人防守,貧道想不出當今武林之世,還有什麼高人,能和我們抗拒。」
一明大師道:「咱們既無法推測出內清,只有屆時見機而行了,老袖覺著,咱們先行制服王子方,押他同往存放解藥之處,那時,他縱然有什麼詭計,量他也無法再行施展了。」
容哥兒道:「老前輩說的不錯,咱們找他去吧?」
一明大師道:「你覺著體能是否已完全恢復了。」
容哥兒道:「晚輩好些了,已可勉強支持。」
一明大師道:「勉強不成,你再好好地休養一會。」
容哥兒道:「不用了,此刻是一寸光陰必爭之局……」突然間想到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急急說道:「諸位之中,哪一個知曉金風門中的暗記。」
一明大師搖搖頭,赤松子、上清道長亦齊齊搖頭,說道:「貧道等雖然常在江湖上走動,但對各大門派中的暗記,卻是毫無所知。」
容哥兒沉思了一陣,道:「江二姑娘。」突然轉身向前奔去。
一明大師急急叫道:「容施主,哪裡去。」
容哥兒一面向前奔走,一面說道:「晚輩去去就來。」原來,他急然想起了江二姑娘,還在慈雲大師身側,不知是否傷勢已癒。哪知行到慈雲大師身側一瞧,哪裡還有江二姑娘的影子,不禁為之一呆,只好又轉身,行了回來。一明大師道:「容施主找什麼。」
容哥兒道:「找一位姑娘,她受了重傷。多虧貴門中慈心大師賜贈靈丹兩顆,療治了她的傷,但卻不知道她跑到了何處。」
一明大師道:「長的如何,穿何衣服?」
容哥兒道:「長的很醜。」
一明大師道:「我等剛才救了一個女子,不知是不是容施主要找的人?」
容哥兒道:「那人現在何處?」
一明大師道:「就在旁側。」伸手指向正南方一團異物之處。容哥兒轉身行了過去,凝目望去,果然正是江二姑娘。只見她閉上雙目,似是已經暈了過去。一明大師隨後走來,道:「她傷得很重,上清道兄點了她的穴道,以保元氣。」
容哥兒回顧上清道長,道:「道長可否解開她的穴道。我要問她一件事。」
一明大師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問那解藥所在,她是金風門中的二姑娘,剛剛她已經受了重傷,貴門弟子給她服下兩顆靈丹,放在慈雲大師身側,不知她怎的又到此處。」一明大師道:
「大約是靈丹有效,使她神智恢復了……」
容哥兒道:「解開她穴道之後,希望由晚輩一人間她,諸位老前輩可以聽,但望不要插口。」
一明大師道:「她來這裡,似是就為了找你。」
上清道長伸出右掌,拍活了那黑衣女的穴道。但聞那黑衣女長長呼一口氣,忽然睜開了雙目,道:「容少俠呢?」她心中一直懷念著容哥兒,睜開眼睛的同時,就問起了容哥兒。容哥兒低聲說道:「二妹,有什麼事?」黑衣女舉手理一下亂髮,道:「姊夫,快去迎救姊姊。」
容哥兒道:「她在何處?」
黑衣女掙扎而起,道:「扶著我,我帶你去。」
容哥兒道:「你撐得住嗎?」
黑衣女道:「撐不住也得撐下去,姊姊恐怕已經完了……」
容哥兒蹲下身子,道:「我背著你去。」
那黑衣女也不客氣,伏在容哥兒身上。容哥兒背起黑衣女,回顧了一明大師一眼,道:「諸位能和人動手嗎?」
一明大師道:「不要緊,我們都受了岳剛之愚,其實和人動手,並不妨事。」
那黑衣女接道:「我用口指示去路。」
容哥兒振起精神,道:「在下先行。」大步向前行去。在江二姑娘的指引下,幾人轉過了兩個山彎。容哥兒四顧了一眼,低聲問道:「轉向哪裡?」
他一連問了數聲,竟不聞那江二姑娘的回答之言。放下望去,只見那江二姑娘緊閉雙目,人又暈了過去。一明大師一掌拍在江二姑娘的背心之上,暗中發出內力。江二姑娘得一明大師內力相助,人又醒了過來,道:「誰有火折子,燃起來,我要瞧瞧姊姊留下的記號,我的眼睛不行了。」
一明大師、上清道長等,個個都聽得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原來,幾人身上都無此物。只聽江二姑娘說道:「放我下來。」掙扎落地,用雙手向前爬去。容哥兒緊跟在江二姑娘的身後,也不伸手去扶。只見江二姑娘一面向前爬行,一面用雙目不停地向四面望去。但聞江二姑娘低聲說道:「在這裡了。」
容哥兒伏下身子,道:「怎麼樣?」
江二姑娘道:「照我的吩咐走,不要錯了路。」
容哥兒道:「他們呢?」江二姑娘道:「要他們緊隨在你的身後,最好是照著落足之處而行。」
容哥兒道:「好!我告訴他們。」回頭望一明大師等高聲說道:「諸位老前輩請緊隨著我身後而行。最好,諸位能夠緊隨在我的身後,踏著我的腳印前進。」
一明大師道:「老袖等記下了,容施主可以放心向前走了。」
容哥兒低聲問道:「現在要怎麼走?」
江二姑娘道:「向左轉彎,前行五步。」
容哥兒應了一聲,依言向左行了五步。一明大師等緊隨在容哥兒身後,魚貫而行。
容哥兒停下腳步之後,一明大師等也隨著停下了腳步。但聞江二姑娘:「現在向右面行進三步。」容哥兒依言施為,向右行了三步。容哥兒在江二姑娘指導下之,左折右轉,行了五六次之多。一明大師等緊隨著容哥兒行進,停步。又一次停下腳步時,容哥兒回目一望,估計這一次折轉,也不過行走了六七丈,心中大為奇怪,低聲說道:「江二姑娘,這是什麼機關?」
江二姑娘道:「這奇門陣圖,一步走錯,不但觸發機關,而且還要迷失去路。」
容哥兒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江二姑娘道:「放我下來瞧瞧。」
容哥兒道:「瞧什麼?
江二姑娘道:「瞧姊妹留下的記號,我出入數次,都仗依姊姊的記號。」容哥兒依言放下了江二姑娘。這時,天色大亮,景物清晰可見,江二姑娘凝目四下瞧望,道:
「這邊走吧。」容哥兒搶先一步,扶著江二姑娘向前行去。一明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
「容施主,咱們跟著去嗎。」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我問問看……」
低聲對江二姑娘道:「可要他們一起去嗎。」
江二姑娘輕輕歎息一聲,道:「去不去都無關緊要。」
容哥兒道:「為什麼呢?他們個個武功高強,都是一流身手,如若能夠和我們同行,自然是幫助很大了。」
江二姑娘搖搖頭道:「我要先問你一樁事。」
容哥兒道:「什麼事?」
江二姑娘道:「你是不是還要娶我姊姊為妻?」
容哥兒道:「我們山盟海誓,情意不變,只要我們能活得下去,生離此地,自然是患難夫妻了。」
江二姑娘道:「如是她犯了很大的錯呢?」
容哥兒道:「什麼大錯?」
江二姑娘道:「如若她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你是不是還要娶她?」
容哥兒道:「那麼看經過之情形了。」
江二姑娘道:「她為了拯救天下英雄,謀取解藥,犧牲了自己。」
容哥兒道:「謀取解藥,一定要犧牲自己的清白嗎?」
江二姑娘道:「不錯,不如此,無法過得此關。」
容哥兒道:「這個,我無法答覆你,我要弄清楚之後,才能決定。」
江二姑娘道:「你是否願看你妻子的狼狽模樣,都由你決定,我只是說明這件事,你是否要他們去呢?」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要他們去!」
江二姑娘輕輕歎息一聲,道:「姊夫,姐姐的形狀很難看,你要他們同去可以,不過,咱們得先進去,然後,再要他們進去。」容哥兒雖然無法瞭解她的用心何在,但卻想到了事態嚴重,當下不再多言,舉步隨在江二姑娘的身後。但聞一光大師沉聲宣了二聲佛號,道:「兩位施主都是身受重傷的人,如若不許老袖等隨同前往,萬一遇上強敵,和兩位動起手來,兩位要如何招架?」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好,三位老前輩一起來吧?」
一明大師轉眼望去,只見赤松子臉上隱隱泛起怒意,當下低聲說道:「道兄,也許他們確有苦衷,目下一個同舟共濟之局,道兄要多忍耐一下才是。」
赤松子道:「貧道想不明白的是,他們似是不太喜歡咱們參與此事一般,這是拚命的事,又不是去喝酒席……」
上清道長搖搖頭,低聲道:「道兄,請忍耐一二,這是救人救世的大業,就是要咱們受些委屈,也不用放在心上了。」赤松子輕輕哼了一聲,不再多言,大步向前行去。
二人魚貫追隨在容哥兒身後,行在一處懸崖下面。赤松子心中一股忿怒之氣,一直無法平息,冷笑一聲,道:「怎麼不走了?」
江二姑娘回顧了赤松子一眼道:「到了。」
赤松子流目四顧了一眼,道:「在哪裡?」
江二姑娘伸手一指面前光滑的石壁,道:「就在這石壁之內。」
赤松子望了江二姑娘一眼,只見她臉上疤疤斑斑,心中暗暗忖道:「這女娃兒如此醜怪,偏是花樣很多,醜人多作怪,看來是果然不錯了。」但聞一明大師道:「這石壁之外,可有開放門戶的機關嗎?」
江二姑娘伸手從容哥兒身後拔出長劍,道:「有。不過,我有幾句話,在未開啟石壁之前,先要說明。」
一明大師接道:「女施主有什麼話,儘管請講,老袖等洗耳恭聽。」
江二姑娘道:「我開這壁門後;三位請候在門外,等我招呼之後,才能進去。」
上清道長道:「姑娘可能說出一個原因嗎?」
江二姑娘道:「自然有了。」
赤松子道:「如果姑娘能把我們說服,咱們自然是願意聽命,但姑娘如若不能說服我等,咱們仍是不聽姑娘的話了。」
江二姑娘一咬銀牙,道:「好吧,三位都是方外高人,賤妾本不願把內情說明,但諸位這般追問,我只好實說了。」
赤松子道:「此時此情,貧道實也想不出有何隱秘還有保留必要。」
江二姑娘道:「我姊姊為了取得解藥,拯救天下英雄,犧牲了自己。」
赤松子怔了一怔道:「令姊死了?」
江二姑娘道:「她還活著但卻比死去更慘。」
赤松子道:「貧道想不明白,你還是明說了吧。」
江二姑娘道:「王子方在這密室中布下了很多高手,保護解藥。」
赤松子道:「此事在意料之中,貧道等自信可以應付。」
江二姑娘緩緩說道:「那些人,食用之物內,都混有一種藥物,常年累月,使他們都變了性情,一個個暴戾無比,而且,人性已經完全絕滅。」
一明大師接道:「阿迷陀佛,好惡毒的手段?」
江二姑娘道:「他們在王子方藥物改變之下,脾性如惡犬,不復有人的慈悲心腸了。」
一明大師道:「等一會動手之時,我等手法用重一點就是。」
江二姑娘搖搖頭道:「誤會了。」
一明大師怔了一怔,道:「老袖確實不大明白,女施主可否說清楚些。」
江二姑娘道:「那些人在和人動手時,還可服用一種藥物,能把一個人的潛力完全激發出來,兩成武功能夠發揮到十成以上。」
赤松子呆了一呆,道:「有這等事?」
江二姑娘道:「他們還有著一種很特殊的能力,縱然受了重傷,還能支漬動手,直到死亡為止。」
赤松子道:「那裡面有多少?」
江二姑娘道:「我見到的總在十人以上,其他是否還有就非我所知了。」
一明大師道:「咱們應該帶上兵刃,對方人性全滅,咱們也不能手上留情了。」
赤松子道:「姑娘說了半天,似乎是還沒有說出我等不能人內的原因何在。」
一明大師道:「姑娘說的如此是凶險,你們兩人,豈不是很危險?」
江二姑娘道:「不要緊,有我和姐夫同行,他的險惡,就少得多了」
赤松子道:「為什麼呢。」
江二姑娘道:「必要時,我可以救他。」
一明大師茫然說道:「就算姑娘武功高強,但你已經身受重傷,容施主真如發生了危險,你又如何救他呢?」
江二姑娘道:「因為,我是女人啊!自然可以救他了。」
一明大師道:「這個老鈉還有些想不明白。」
江二姑娘道:「唉!大師父,我要怎麼說,你才能夠明白呢?」
一明大師道:「姑娘請說明白些,不要轉彎繞圈了,老袖不就明白了嗎?」
江二姑娘道:「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一明大師望了上清道長一眼,道:「道兄,你心中明白嗎。」
上清道長道:「貧道有些明白,但我心中沒有把握。」
一明大師道:「可否說給我聽聽呢?」
上清道長道:「大約是那些守護藥物的人,很喜歡女人。」
一明大師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江二姑娘道:「告訴你們吧!那些人,被藥物毒得神智懼無,只餘下了獸性、慾念,所以,他們看到了女人,就如同渴駭奔泉一般,只要施些手段,就可以使他們自相火並了。」
一明大師道:「老袖明白了。」
江二姑娘道:「你們明白了就好,我姊姊的遭遇之慘,你們也該明白了。」目光突然轉到容哥兒的臉上,道:「姐夫,聽我兩句話好嗎。」
容哥兒道:「你說吧?」
江二姑娘道:「不論你以後,是否還準備要娶我姊姊,希望見她面後,不要使她太難堪,好嗎。」
容哥兒點點頭道:「好。」
江二姑娘微笑道:「她生性很要強,自會了斷,只希望你讓她死的安慰一些。」
容哥兒道:「你開門吧。」
江二姑娘舉起手中寶劍,點向石壁,回頭說道:「我和姐夫先進去,三位老前輩請在外面等候,聽我們招呼再進去。」
一明大師道:「好吧,我們在門外等候。」
江二姑娘回顧了容哥兒一眼,低聲說道:「咱們進去瞧瞧吧!」
容哥兒搶先一步,走在江姑娘的前面,低聲說道:「我替你開路。」
江二姑娘微微一笑,道:「不要慌,現在,石門還未開啊。」
容哥兒道:「這石門幾時才開?」
江二姑娘道:「如我啟門的方法不錯,大概一盞熱茶工夫內,就可以開了。」容哥兒啊了一聲,不再多言。
片刻之後,突聞一陣軋軋之聲,石壁上裂現出一個門戶。容哥兒道:「我走前面。」
一側身,行入門內。江二姑娘急急說道:「慢一些,扶著我一起走。」口中說話,人卻急急地行進去,她受傷甚重,勉強支持而行,這一向前奔行,立時支持不住,奔行的身軀幾乎跌摔在地上。容哥兒急急伸出手去,一把扶住了江二姑娘。凝目望去,只見一條通道直向山腹之中通去。
江二姑娘低聲說道:「姐夫,這通道很遙長,一共有三處轉彎的地方。」
容哥兒道:「不見有把守的人呢?」
江二姑娘道:「原來這裡有守護,但都被我姊姊殺了。」
容哥兒道:「屍體呢?」
江二姑娘道:「我姊姊身上帶有一瓶化屍藥粉,只要在屍體上彈上少許,屍體即將化作一灘黃水。」談話之間,行到了一處轉彎的所在。只見一道鐵柵,橫裡攔住了去路,鐵柵之內,盤膝坐著兩個人。洞中的光線很暗,但容哥兒目力過人,仍然瞧出鐵柵內人的人物形勢。只見兩個人盤膝而坐,滿身浴血,髮髯虯結,閉著雙目,似是都受了很重的傷。
容哥兒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兩個人都受了很重的傷,是嗎?」
江二姑娘道:「嗯!傷得不輕。」
容哥兒道:「什麼人傷了他們?」
江二姑娘道:「他們自相殘殺,彼此互傷。」
容哥兒道:「為什麼。」
江二姑娘道:「為了爭我姊姊。」
容哥兒前胸上似被人重擊一拳般,長長吁一口氣,道:「你姊姊現在何處?」
江二姑娘道:「咱們闖過兩道鐵柵,才能見到她。」
容哥兒抬頭望了鐵柵之後,道:「還要再闖過一道鐵柵,是嗎。」
江二姑娘點點頭,低聲應道:「不錯,但咱們要先行設法解決一道,鐵柵內的受傷之人。」
容哥兒道:「如何一個解決之法呢?」
江二姑娘道:「你隱在背後,瞧著這些失去人性之人的行動。」容哥兒略一沉吟,道:「你要小心一些。」容哥兒依言隱在江二姑娘的身後。但聞江二姑娘嬌聲他說:
「兩位傷劇很重嗎?」兩個閉目而坐,身受重傷的怪人,突然睜開雙目,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滿身劍傷,鮮血染衣的怪人,那聲如受傷的野大怒鳴怪笑聲,不覺間使人生起了一絲恐怖之感。江二姑娘嬌聲說道:「開開門讓我進去啊?」兩個大漢突然停下了怪笑之聲。一齊起身,奔向那鐵柵。
容哥兒隱在江二姑娘的身後,看兩個帶傷之人,舉動仍然是迅快無比,不禁吃了一驚,暗道:「這兩人傷得如此之重,但竟似毫無痛苦的感覺。」但見兩個怪人同時伸出手來,抓住了門上鐵鎖。
江二姑娘又發出嬌笑之聲,道:「快些啊?」
兩個怪人同時用力,啪的一聲,扭斷了柵上鐵鎖。容哥兒心中一動,暗道:「這兩個受傷之人,競還有如此大的腕勁。」但見兩人同時向後一收右臂,鐵柵大開。兩個血淋淋的怪人,餓虎一般撲向了江二姑娘。容哥兒想一閃身出手,卻聽那江二姑娘啊喲一聲,向後退了兩步。
兩個怪人倒似是有著憐香借玉之心,聞得那江二姑娘呼叫之聲,突然停了下來。瞪著四雙大眼睛望著江二姑娘。但聞江二姑娘嬌聲說道:「你們很好嗎?」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兩個怪人,大約連頭腦也受了影響,所以,那江二姑娘,才以最簡單的話,以便兩人聽得明白。」忖思之間,突聞兩個怪人吼叫一般的應道:「我很好,很好。」
江姑娘伸出手去,握住了左面一人的右腕。右面大漢臉色一變,冷冷說道:「放開他。」江二姑娘眨動了一下眼睛,緩綴放開了左面大漢的手腕。但聞右首大漢大喝一聲,右手一指,突然向江二姑娘抓了過去。但聞嗓的一聲,江二姑娘的衣服,被那大漢撕破了一個大洞,露出雪白的肌膚。
但聞左首大漢冷厲地喝道:「住手?」呼的一拳,擊向右首大漢。右首大漢,舉拳相還,兩人立時間展開了一場惡鬥。但見拳來拳往,呼呼風生。竟然是一場生死之搏。
兩個人都受了很重的傷,全身浴血,揮拳惡戰,似是全無痛苦之感。江二姑娘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道:「很簡單是不是?」
容哥兒點點頭,道:「不錯,但我很奇怪。」
江二姑娘道:「奇怪什麼?」
容哥兒道:「他們當真的沒有瞧到我嗎。」
江二姑娘道:「瞧到了。」
容哥兒道:「瞧到了,為何不肯合力對付我,兩人卻自相殘殺起來?」
江二姑娘微微一笑道:「他們沒有工夫對付你。」
容哥兒道:「為什麼?」
江二姑娘道:「他們急於要自己分個勝敗,好霸佔我。」
容哥兒道:「原來如此?」語聲微一頓,接道:「他們都受了狠重的傷,是嗎?」
江二姑娘道:「不錯啊?」
容哥兒道:「一個人武功再強,傷得如此之重,只怕也沒有再戰之能,但看兩人的惡鬥,卻是剽悍絕倫,似是全然不知傷痛。」
江二姑娘道:「我不是說過了嗎?王子方給他們服用的藥物,不但使他們的神智受損,而且體能上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耐受痛苦之力,強過常人十倍。」
容哥兒長長吁一口氣,道:「果然是可怕的很。」但聞砰砰兩聲,兩個人各擊中對方一拳,各自向後退了三步。但略一猶豫;兩人又開始鬥在一起。
容哥兒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江二姑娘道:「等他們再打一會,都到了筋疲力盡之時,咱們再出手殺了他們,這第一道關口,就算破去了。」
容哥兒口中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心中卻暗暗的忖道:「這江二姑娘看起來,比起她的姊姊,還要惡毒一些。」但聞兩聲怒喝,兩個浴血大漢,突然纏在一起,互相抱住對方,摔倒在地上。江二姑娘提一口氣,咬牙突然一揮手中長劍。只聽「嚏」
的一聲,兩顆人頭,同時滾出去了四五尺遠。江二姑娘長長喘了口氣,伸手抓住容哥兒,穩住了搖搖欲倒的身子。
容哥兒疾快的伸出手去,挽住了江二姑娘右臂,道:「你已經沒有和人動手的能力,遇上敵人,不用出手了。」
江二姑娘搖搖頭,道:「姊夫,這些守鐵護柵的人,一個高過一個,我已是殘花敗柳,實也談不上什麼節德二字……」突然住口不言。容哥兒一皺眉頭,道:「你怎麼不說了。」
江二姑娘道:「下面的話,很難出口了,說出來,你只怕聽不入耳。」
容哥兒道:「不要緊,你儘管說吧?」
江二姑娘道:「我的身體已遭人摧殘,所以,對這具軀殼我已經不再重視了。」
容哥兒道:「你的意思是……」
江二姑娘道:「我意思是,想以捨身喂虎之法,任他們糟蹋我這具殘破的軀體,以求美化我的靈魂……」長長吁一口氣,接道:「日後,武林中提起我江玉鳳,大家會罵我一聲很壞的女孩子,但若也讚揚我幾句捨身救世,這就好了。」
容哥兒暗一沉思道:「我明白了。」
江玉鳳道:「那很好,你看人眼中,希望能忍耐一二。」
容哥兒道:「你要佈施色相……」
江玉鳳道:「我色在何處?我容貌已遭破壞,我想世上再也沒有比我更難看的女人了。」
容哥兒望望江玉鳳那一張醜怪之臉,心中暗道:「她說的也是實話,這張臉的確夠醜的了,奇怪的是,那些人,怎的競肯為這樣一張醜臉,捨身相搏。」
江玉鳳緩緩把長劍交還給容哥兒的手中,道:「答應我一件事。」
容哥兒道:「你說吧。」
江玉鳳道:「把握著殺敵的機會,不要有一分仁慈之心,你對敵人多一分仁慈,我就多受一分傷害。」容哥兒心中雖然十分難過,但還是強自忍了下去,未再多言。玉鳳道:「我怕你瞧了難過,但也是無法逃避的事了,只好讓你瞧瞧吧?」
容哥兒道:「我很慚愧,但卻無法保護你,咱們走吧?」他心中已知曉發生些什麼事,但自己又無能阻止,也無法幫助她,內心痛苦,無於倫比。
江玉鳳道:「慢一點好嗎。」
容哥兒已然舉步向前行去,聞聲停下腳步,道:「什麼事?」
江玉鳳道:「讓我把自己裝飾的好看一些。」
容哥兒道:「你還要戴面具。」
江玉風道:「不錯,我自己裝飾的好看一些,死了也甘心一些。」
容哥兒點點頭道:「我,我等你。」
江玉鳳輕輕歎息一聲,道:「你轉過臉去,不要看我。」
容哥兒應了一聲,依言轉過臉去。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之久,突聞那江玉鳳緩緩說道:「你轉過來吧?」容哥兒回頭看去,只見那江玉鳳正在舉手束髮。那一張醜怪的臉,突然間變成了紅裡透白。
容哥兒歎道:「玉風,你算是天下最可憐的女孩子了。」
江玉鳳嫣然一笑,道:「我已經無法在人間留下一個美麗的軀體,現在,我要留下一個美麗的靈魂。」
容哥兒道:「唉!我知道,你準備捨身救世,這是人間最為博大的精神,如若能夠取得解藥,天下英雄都將永遠懷念著你。」
江玉鳳道:「你呢?」
容哥兒道:「我也一樣崇敬你的偉大。」
江五風道:「如是你的妻子,犯了這等大錯,你能原諒她嗎?」
容哥兒道:「你可是在替你姊姊說情嗎。」
江玉鳳道:「不錯,我們江家無後,只有我們姊妹兩個人,我已是滿身罪惡,死不足惜,但姊姊並非壞人,她捨身就賊,那是為了救世,縱然她身非完壁,但她的靈魂卻一樣貞潔。」
容哥兒點點頭道:「我明白,到時我自會酌情而做,你不用擔心了。」
江玉鳳淡淡一笑道:「好吧!你們夫妻間事,我也無法管得大多、但姊夫已看到了我的悲慘景象,對待我姊姊時,希望你有一份仁和之心。」
容哥兒道:「我會三思而行。」
江玉鳳淒涼一笑,舉手理一下散披肩頭的長髮舉步向前行去。容哥兒緊隨身後,轉過一個彎,果然又見一道鐵柵,攔住了去路。那鐵柵中端坐著一個髮髯虯結的怪人。江玉鳳道:「過此鐵柵,就是存放藥物之處了。」
容哥兒突然感覺一陣心跳,道:「你姊姊就在此地嗎。」
江玉鳳點點頭道:「不錯,你守在轉彎處,藏好身子,未聽到我的呼叫之聲,不可現身,我去誘他開門。」向前行了兩步,突然又回過頭來道:「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沉得住氣,未聽我呼叫之前,不可擅自現身。」
容哥兒道:「不可太過涉險。」
江玉鳳理理衣衫道:「記著我的話。」轉身向前行去。容哥兒望著江玉鳳的背影,心中暗道:「她一個身受重傷的女孩子,為了搭救武林的劫難,臨死佈施色相,這究是蕩婦,還是聖女?」只覺思潮起伏,兩方面都有著很多的理由支持,一時間竟然無法分辨江玉鳳是對是錯。
突然間,身後傳來了一陣步履之聲,驚醒了容哥兒的思潮。轉頭看去:只見一明大師、上清道長、赤松子等,魚貫而來。容哥兒生恐幾人呼叫出聲,急急迎了上去。一明大師低聲說道:「老袖等久候兩位,不見回音,就自己行了進來。」
容哥兒道:「諸位小聲一些,江二姑娘正在……」只覺下面,很難有適當的措詞形容出口,只好住口不言。一明大師道:「江二姑娘在於什麼?」
容哥兒道:「江二姑娘在……在……你們自己看吧?」
一明大師探頭望去,只見江玉鳳站在鐵柵外面,正和那柵內之人談話。
一明大師道:「江二姑娘面臨強敵,處境極是危險,老袖去助她一臂之力如何?」
容哥兒搖頭,道:「不用去幫她了,她無法用武功勝人。」
一明大師啊了一聲,道:「她要說服那守護鐵柵的人嗎?」
容哥兒搖搖頭道:「不是,她在施用手段。」
一明大師幼小出家,對人間諸般複雜事務,知曉有限,仍是不聽紅容哥兒話語中的弦外之音,當下說道:「江二姑娘可是準備在暗中下毒?」
容哥兒搖搖頭,道:「她在佈施色相。」
一明大師心中還是不太瞭解,正待開口相詢,瞥見那關閉的鐵柵,突然大開。柵中人有如餓虎撲羊一般,飛躍而出,雙臂齊伸,竟然把那江玉鳳抱人懷中。奇怪的是那江玉鳳並未讓避,竟然讓那柵中人抱個滿懷。最使一明大師不解的是江玉鳳竟然也張開雙臂,把那怪人抱住。一明大師很少看到過男女相擁之事,急急地別過頭去,不敢多看。
低聲說道:「容施主,那人和江姑娘很熟識嗎?」
容哥兒道:「他們素不相識。」
一明大師道:「那她……」
但聞江二姑娘嬌喝一聲,突然問向後退了五步,一統跌坐在地上。凝目望去,只見那怪人,小腹上鮮血泉湧而出。一把短劍,刺入了那怪人的小腹之中。赤松子大喝一聲,突然急步麗出。容哥兒想待攔阻,已自不及。只見那赤松子奔如閃電,行到那怪人身前,舉手一掌,拍在那怪人前胸之上。這一掌落勢奇重,那大漢吃赤松子一掌,打得倒退了三步,仰面倒摔在地上,氣絕而逝。赤松子一掌擊斃那怪人之後,回頭去扶江玉鳳。江玉鳳一皺眉道:「誰要你們進來的?」
赤松子一怔,道:「姑娘……」
江玉鳳急急接道:「你既然來了,還不快些搶入鐵柵?」
赤松子道:「但姑娘受了重傷。」
江玉鳳一揮手,連聲催促著道:「快些搶入鐵柵,不用管我。」
赤松子看她催促急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見一條人影,疾如流星一般急奔而來。赤松子恍然大悟,縱身而起行人鐵柵之中。那出現的人影,亦已極快的身法,衝向鐵柵。兩人幾乎同時奔行到鐵柵前面。赤松子左手抓到鐵柵,側身而入。他身軀進入鐵柵一半,那人長劍已然出鞘,揚手一劍,刺了過來。赤松子手中元劍,但卻又不能向後退避,那鐵柵粗逾兒臂,堅實無比如是讓對方重行關上鐵柵,再想破除鐵柵,可是大不容易的事了。
心中念轉,右手突然一揮,打出一股強勁的掌力,震得對方劍勢一偏,就在對方劍勢一偏之際,赤松子屈指向劍上彈去。對方武功亦甚高強,出手的劍勢,沉重穩固,赤松子強力一掌,只不過震得對方劍勢微微一沉,劍掌交錯而過,劃破了赤松子右腕上的衣袖。
赤松子雙腳連環飛起,踢向那人小腹,口中喝道:「好劍法!」那人一身黑衣,臉上也用黑布包起,只露出一對眼睛。但見那黑衣人疾退兩步,避開了赤松子的連環飛腳。
赤松子全身行人了室中,運動掌風搶先攻去。他本是劍術大家,和那蒙面人,對了一招,已知對方劍術造詣極深,自己赤手空拳,決然非敵,必得搶制先機,才可支撐一陣。那蒙面人似是有意相讓,待赤松子掌勢連環擊出之後,才揮劍反擊。赤松子搶了先著,對方手中有劍,暫時保持秋色平分之局。這時,上清道長、一明大師、容哥兒全部趕到。
容哥兒抱起受重傷的江玉鳳,上清道長卻撿起地上長劍,閃電一般行入鐵柵,道:
「道兄閃開,這一陣讓給我吧?」赤松子空手搏人兵刃,鬥得十分吃力,聞聲退後三步。
上清道長長刨一振,冷冷說道:「閣下劍上造詣甚深,不知何以不肯以真正面目見人。」
口中說話,手中長劍卻連環擊出,指向那蒙面人的要害大穴。那蒙面人一語不發,全力運劍反擊。兩人劍來劍往,展開一場搶制先機的快攻。但見雙劍交錯,寒芒輪轉片刻之後,已然無法分出敵我。上清道長乃武當門長老,劍術上成就甚大,但那蒙面人竟然能從容應付。一明大師和赤松子一例觀戰,都看得呆呆地出神。原來,那上清道長劍招變化神奇極盡玄奇之妙,但那蒙面人都能招破招,見式破式。
搏鬥中,突見上清道長急攻兩劍,向後退了兩步,道:「住手!」那蒙面人停下手中劍勢,雙目盯注在上清道長臉上瞧著。上清道長神情肅然,緩緩說道:「閣下和武當有何淵源,竟然深通武當劍法變化之妙。」那蒙面人點點頭,又搖搖頭,卻不肯開口說話。上清道長一皺眉頭,道:「閣下叫什麼名字。」那蒙面人又搖搖頭,仍是不肯開口。
上清道長怒道:「你不肯說話,難道是天生的啞巴。」蒙面人又搖搖頭。上清道長冷笑一聲,道:「你既不肯說出和武當門下有何淵源,貧道殺了你咎不在我了?」
容哥兒突然接口說道:「老前輩,他在回答你的問話。」
上清道長道:「他回答貧道什麼了?」
容哥兒道:「他告訴你不是天生的啞巴?」
上清道長微微一怔,目光又轉到那蒙面人的臉上,道:「那你是半途變啞了?蒙面人點點頭。
上清道長心中大感煩躁,回頭望了容哥兒一眼,道:「這種打啞謎的事情,貧道無能應付,容少俠請來幫貧道一個忙吧?」赤松子道:「宰了他就用不著和他多說了。」
上清道長道:「他如是我們武當門中人,身份定然很高,貧道不願錯殺了本門中人。」
容哥兒向前行了兩步,一拱手,道:「閣下的舌頭,可是被人割了?」
那蒙面人點點頭,發出怪聲怪氣長歎。容哥兒回目望了上清道長一眼,緩緩說道:
「他的舌頭被人割去了。」
上清道長點點頭,道:「我聽到了。」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那蒙面人目光閃爍不定,似乎是有著無限焦慮,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人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正待出言詢問,突聞一陣急促的鈴聲,傳了過來。那蒙面人聞得鈴聲之後,有如發狂一般,突然揮劍向上清道長攻去。上清道長揮劍接架,兩人又展開激烈絕倫的惡鬥。
不一會工夫,兩人已斗五十八招。容哥兒回顧了一明大師和赤松子一眼,道:「看兩人搏鬥情勢似是個秋色平分之局,咱們卻不能等他們分出勝敗再走。」
赤松子道:「貧道去助他一臂之力。」仗劍向前行去。容哥兒一側身,攔住了赤松子低聲說道:「道長武功高強,如若一出手,對方勢必傷在道長手中不可。」
赤松子道:「傷了他,咱們才能夠過去,是嗎?」
容哥兒道:「但上清老前輩並無殺害對方之心,如老前輩殺錯了那蒙面人……」
赤松子接道:「他和咱們動手,攔阻咱們去路,動手相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還要手下留情?」
容哥兒道:「晚輩有一個奇想,覺著上清道長顧慮不錯。」
赤松子道:「什麼奇想?」
容哥兒道:「如若那蒙面人是武當掌門,是否可能?」
赤松子怔了一怔,道:「這想法不錯,上清道長乃武當名宿,兩人的劍路相同,除了武當派的掌門人之外,還有何人能夠有此能耐。」突然間赤松子對容哥兒生出了敬重之心,拍拍容哥兒的肩頭,笑道:「令尊才智劍術冠絕一代,令堂乃武林中第一美人,才能生出你這等聰明的孩子,小娃兒,你說咱們應該如何?」這番話雖是讚美之言,但聽在容哥兒的耳中,卻是別有滋味,苦笑一下,道:「晚輩之意,讓他們兩人在此搏鬥,我們衝進去瞧瞧。」
赤松子道:「好!貧道帶路。」一側閃過上清道長和那蒙面人,大步向前行去。
一明大師沉聲說道:「道兄小心點,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不可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