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得知消息,收拾細軟匆匆逃到聚財賭坊。 
聚財賭坊的前院人聲嘈雜,後院燈火通明卻靜得出奇。 
不僅靜,更籠罩著一份不同尋常的氣氛。 
廳上首座坐著一位中年壯漢,臉型四方,面色凝重,此人正是金南。 
金南兩旁站著他底下的哼哈二將:吳抄、李式。 
嬌嬌坐在堂下,一臉淒楚,「嚶嚶」的哭泣,卻不見半滴淚水滴下。 
金南猛拍椅背道:「他奶奶的!游多可真是陰溝裡翻了船,在金陵縱橫這麼多年,想不到就這麼完了!」 
「金爺,照嬌嬌姑娘的說法,游爺是被三個小孩所陷害的!」李式道。 
吳抄說道:「那三小鬼,該不會是總壇前些日子裡說要抓的人吧?」 
金南道:「也有可能,如果是,那來頭可真不小。」 
嬌嬌止住哭,道:「準沒錯!今天來的三個中有一個還是小侯爺,名叫朱彥奇。」 
「朱彥奇沒錯!」吳抄道。 
金南道:「總壇消息指出,經常在場子裡窩著的常來,像極了冷剛年輕時的模樣。根據此推測,他極有可能是白衣門餘孽。」 
李式道:「照這樣說,拉扯常來長大杏花香的張老頭和小桂花可能是白衣門的人。」 
「沒想到!白衣門的餘孽,為了苟活竟縮到杏花香妓院中,難叫人相信。」李式自言自語道。 
金南問嬌嬌道,「裡面可有十一、二歲的小丫頭?」 
「好像有一個。」 
「是神機宮的小丫頭司馬逗——。」吳抄喃喃道。 
吳抄道:「金爺!這三個小鬼頭怎麼會湊在一塊兒?」 
李式搶道:「你問金爺,金爺問誰去?」 
金南瞪著二人道:「好啦!別吵了!只怕對方就要找上門了!」 
李式道:「金爺!我已經下令要大伙嚴加戒備。」 
「我須想到萬全之計,誘引他們上鉤——」吳抄低著腦袋道。 
李式冷道:「三個小鬼可機靈的很,只怕從你腦袋中出來的辦法,我們佔不到便宜——」 
金南不耐煩道:「媽的夠啦!通通下去,去給我想出個萬全之策,要不然以後就別在我跟前嚼舌根。」 
李式和吳抄沒趣的退下。 
「嬌嬌!我可憐的小寶貝。」金南垂涎道。 
「金爺!嬌嬌命好苦。」嬌嬌偎到金南身上。 
「沒游多,我金南疼你怎麼命苦,我哪一點比不上那油老頭?」金南沒好氣道,一把拉過嬌嬌。 
嬌嬌咚咚笑,一指金南鼻尖道:「朋友妻不可戲,金爺您忘了?」 
「妻?游多那老太婆早進柴房,怎麼會栽在我身上呢?」金南瞇著眼笑道。 
「金爺好口才,小女子甘拜下風——」嬌嬌道。 
嬌嬌話沒說完,金南早就一把抱起她,走進房裡了。 
「阿奇、逗妞,你們陪不陪我去抓幾把治治手癢?」常來說著,開始作勢抓癢。阿奇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不要,沒意思!」逗妞嘟嘴道。 
「阿奇!你看過討厭賭的賭神沒?」常來煞有其事地問。 
「什麼意思?」阿奇摸不著頭腦道。 
常來將帶逗妞到平安賭坊一事告訴阿奇。 
「真的!今天非帶她去,我們的手風才會順。」阿奇笑道。 
「說也奇怪,近幾日許多場子都不作生意,聚財賭坊撿個現成的便宜,生意興隆得很。」常來道。 
「常來,這事有點踢蹺。」阿奇忖道。 
「阿奇又別理他,讓他橫著從賭坊裡出來才妙!」逗妞笑嘻嘻道。 
常來也對著逗妞笑道:「好毒的丫頭,總算你小有良心,沒咒少爺輸錢。」 
「逗妞,今天即使不賭,我們也要陪常來出去轉轉,看看街上是否平靜……」 
逗妞聳聳肩,跟著二人來到街尾的聚財賭坊。 
常來領頭,才要跨進門。 
「咦!」常來驚出聲。 
「什麼不對?」阿奇道。 
「逗妞,我剛才看到你念念不忘的嬌嬌。」常來低聲道。 
「在哪兒?」逗妞甩動長辮子,轉頭四下張望。 
「見到我就閃到後頭去了。」常來道。 
「我說有問題!」阿奇得意道。 
「搞不好這也是伏神幫的分舵!」逗妞道。 
「常來,你裝作沒事和平常一樣進去賭錢,我和逗妞找個地方隱身,好暗中看他們玩什麼把戲,也好保護你。」阿奇神秘道。 
「你們別出事,否則我溜了,到時再抱怨,友情真的淡薄如紙睦!」常來戲濾道。 
「有賭萬事足,命你可以不要啦!朋友可不行!」逗妞道。 
「快!等辦完事你們再擺長舌戰陣好了。」阿奇催道。 
說完將常來推進去。 
常來回頭已不見阿奇和逗妞,心中氣得直咕噥。 
玩幾把下來,常來已經忘了自己是誰,身在何處,只覺口乾舌燥,心浮得很。 
「少爺今天手氣好,來!來!快下注。」常來吆喝道。 
常來他的桌面已堆滿白花花的銀子,手風順心情好,常來壓根沒注意到賭坊中的變化。 
「快走!快走!明天清早!明天清早!」 
聚財賭坊的夥計,將賭客一一請出去,將大門關上。 
偌大的賭坊只剩常來一桌仍圍滿人,圍觀的人全是賭坊的打手假扮。 
「金爺!只來了常來那小子一個。」李式道。 
「來一個就擒一個,用這小子要脅他們,不怕他們不上鉤。」金南立在門邊道。 
「小子今夜有如神助,骰子已動了手腳,他還能通吃。」吳抄恨恨道。 
常來從「賭經」中學來的賭技已逐漸領悟,今夜全發揮效用。 
「采第二方法,速戰速決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金南說完轉身入內,李式和吳抄交待手下幾句後亦跟進去。 
一人走近莊家,對他耳語幾句。 
莊家眼神一閃,嘴角一斜點點頭,朝常來覷了一眼。 
「別光看啊!擲骰子,該不會聚財賭坊,也輸不起噢!」常來賭得入神,全沒察覺四周氣氛已變。 
「小兄弟哦,火氣怎麼這般大!」莊家惡笑道。 
莊家臉上邊掛著笑,手腕略振振,一白色小包落入掌中,莊家正準備以此偷襲常來。 
莊家腕才略提,一道黑線影凌空劃下,誰也沒留意莊家腕上如針刺般,腕上的手指使不上勁,小白包落在桌面。 
「好啊!輸不起使詐啊!各位評評理。」常來大嚷著。 
四周的人聽常來大嚷,全部無言怒目瞪著常來。 
「笨手笨腳!芝麻事也辦不來。」四周傳出罵聲。 
「我!我!」莊家諾諾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光磨蹭何用!生擒這小鬼——」 
常來這下才發現隻身在虎穴,暗驚道:問題大了,看來是專衝我來的。 
緊張地四下搜尋,哪有阿奇和逗妞的影子。 
「××!你們敢耍我!」常來罵道。 
「常來別光火,念在老顧客份上,只要你乖乖就擒,我們不為難你。」 
「哼!少爺還怕你們為難不成!」常來沒好氣道,逕自抄起桌上的銀子,揣入懷裡。 
「想走!」 
「當然走,有本事再留你少爺。」常來似乎不把這二十名打手當一回事。 
「兔崽子!好狂的口氣。」 
「兄弟們上!看他能睜眼說瞎話到幾時?」 
打手蜂湧而上,十餘人將常來圍在中間,其餘的如人牆般擋在門口。 
「全上少爺也不會皺眉頭。」常來拍胸道。 
「有種!」 
話尚未歇!打門聲已起。 
樑上的阿奇和逗妞還在爭論不休。 
「阿奇!我說你剛才那一手,是我們神機宮的『乾坤點穴法』。」逗妞低聲道。 
「我不知你說什麼,本公子只管稱它『聽我話』。」阿奇擺擺手道。 
阿奇道:「回去再爭,常來和人動手啦!」 
「你不信,看我也會。」逗妞道。 
逗妞搶下阿奇手上的部分小石,手指一彈,小石射出穿過廳堂。 
常來挺腰、縮腿、滑步、旋身,身子如蛇般的靈活閃避而過,眾打手拳拳皆落空。 
在常來身形半轉之際,身側的打手拳夾勁風,橫擊來,猛向常來腰眼打到。 
逗妞的飛石已至,閃電般射中打手後腰的「志堂穴」,打手陡覺酥麻感由後腰傳佈全身了。 
打手僵了片刻,馬上恢復自如,好像撞到鬼般,左顧右盼尋真相。 
「太差!看公子表演。」阿奇撇撇嘴道。 
「噁心!」逗妞道。 
打手數人聯手,擺開陣勢各取一方,齊搗常來多處要害,而且下招比剛才快上數倍。 
常來沒想到對方竟聯攻,一時大意,險險避過,但屁股仍被勁風掃中,止不住的一個踉蹌,些微距離,拳風偏過。 
另一個打手趁機反圍攻上來,常來穩住反手架開兩拳,背後兩拳常來擰腰避開。 
「走!」阿奇道。 
常來轉身迎上兩人,只見—— 
兩名打手如雕木般,右手握拳在半空,人卻動都不動的忤在那兒,只有眼珠還不明所以的轉著。 
「哈!阿奇、逗妞,你們沒溜啊!」常來高興喊道。 
「動!」阿奇的聲音在大廳上迴繞。 
二道黑點一閃而過。 
常來見兩名打手身子晃動,趕緊補上兩拳,逼退二人。 
常來罵道:「朋友有難同當,你敢在上頭納涼,消譴,少爺我?」 
「他在表演呢!」逗妞道。 
「服不服?」阿奇低聲道。 
逗妞一臉不屑道:「我自小玩劍,不玩那套,有什麼好服的?」 
「沒風度!輸不起!」阿奇撇嘴道。 
廳上的人聽到這些娃兒的對話,莫不大驚失色,廳上還有人在說話。 
有些打手已辨出聲音來自屋樑。 
內院聽到外頭的打鬥聲,金南領著數人走出來。 
「金爺!三個小鬼頭全來了。」 
「哦!好!一網打盡——人呢?」金南道。 
「還沒現身,可能躲在屋樑上。」 
常來看到金南出來,道:「喂!烏龜伸頭嘍,快下來抓頭!」 
「我來了!該輪到我了!」 
逗妞說完,縱身自樑上躍下來。 
「身手不錯!」金南道。 
「那是當然,還用你來廢話!」逗妞不領情。 
李式喝道:「不知死活的丫頭,竟敢如此和金爺說話。」 
阿奇倏地落地道:「誇誇本公子吧!公子絕不嫌多。」 
「臭小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吳抄說著已跨步上前。 
聚財賭坊這一戰,不像生財當鋪容易得手,對手早已準備,等著他們三人落網。 
金南腳下飄飄,逕向逗妞逼來,身法頗為靈敏,他右手一探,似乎想以長者身份,哄哄逗妞,實際出手已運聚內力欲扣拿逗妞。 
逗妞左腳倏的後退半步,快捷無比,將金南手甩開,來到金南身側和他並站。 
逗妞歪著脖子道:「想抓我?你那一點心思,全在我眼底。」 
金南剎時臉色一變,「卡」手中多了一對大刀,左右個一交叉於胸前。 
逗妞橫掠一步,金南以為逗妞怕了,哪知「唰」一聲劍鞘已撤,道:「別想唬我,姑娘不吃這套,亮招吧!」 
「哼!」金南耐不住怒火,雙刀砍動一片刀影,自逗妞上下直襲來。 
逗妞見金南來勢不弱,而環伺在旁的打手不少,心中思索能怎麼同時拒擋這些人。 
金南雙刀已砍到,逗妞劍光亂閃出手,劍上下架開二刀,手腕翻轉將二刀壓於劍下。 
情況不太妙—— 
各持單刀的打手,不斷互換位置,彎腰單刀取逗妞下盤。 
逗妞見狀左掌作勢拍出,金南抽回雙刀身子避閃。 
逗妞趁此繞身躍起,雙腳在打手的刀上飛動,右腳尖一伸,掃向打手右腕。 
「啊!」 
「噹!」 
打手右腕中擊無力,刀紛紛落地。 
李式領著近十名打手圍攻常來。 
常來手無寸鐵,左右各一柄亮晃晃大刀往削肩而來,常來雙肩逕縮,反掌扣住右左來刀者的手腕。 
前後卻有四把刀毫不放鬆砍將而來,被制的左右二人,見狀,冷笑一聲向左右縱退,想反制住常來。 
常來身子被左右撕扯,眼看門面二刀已至,常來長嘯一聲,運集六成功力,將左右二打手猛地拖近,腕一轉加足勁道「噹!噹!」二聲,左右二打手的二把刀迎上砍來二刀,腕向前推,翻手便將二把刀制於地下。 
「鏘!鏘!」刀落地。 
常來恨恨道:「沒種!專乘人之危!」 
常來手身同時向前傾,受制的四名打手,無力反抗地扭彎著腰。 
此時,常來藉此力,雙腳一頓身子凌空橫挺,常來雙腳想向左右橫劈而開。 
「碰!碰!」二聲,兩名殺手被常來腳勁所掃,應聲橫跌出數尺。 
常來雙足才點地勁道頓減,四名打手汗如雨下,全身虛脫如獲大釋。 
常來猛然加勁,倏忽斂勁,一吐一收間,四名打手已頹然倒地。 
李式只在外圍和常來游鬥數招,忽見常來剎那間所使出的打法,兩腳一軟,李式險些而跪下,心中的驚懼駭怕更不在話下。 
吳抄手中鐵環脫手而出,鐵環周圍有刺,直向阿奇頸間而來,阿奇身子一矮頭一歪,腳下盪開五步,輕易避開這一環。 
可是鐵環陡升起,在阿奇頭上徘徊不去。 
包圍阿奇的圈子迅速的縮小,鐵環又將套下來。 
阿奇在大刀未掃砍下去,「颼」小石射出擊上鐵環。 
「噹!」火花四迸,鐵環不穩定地晃動,斜歪飛出。 
阿奇利用此刻,雙足徽頓一拔、躍出包圍圈,身子尚在半空中,手中六粒小石同時飛出去。 
石速極快,化作六道金線。 
「唔!」 
「哦!」 
四人悶聲定住,另二人臉上各一點紫黑色的小點,阿奇內力之強不容置疑。 
阿奇心想: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種打法,若能全身而退,回去必倒頭大睡三大三夜的。 
思緒飛快轉著,阿奇腳下更快,乘勢到大門房,鐵環又跟上來。 
阿奇射石阻勢,「砰」一聲將大門打開。 
聚財賭坊營業一會兒,未能滿足賭客,再加上門內燈火,打鬥聲愈來愈烈。 
許多人佇足等著看好戲,有人甚至趴在門縫往裡瞧。阿奇將門豁然打開,不少人跌進廳內。 
「好!」阿奇笑道。 
二名殺手砍殺過來,阿奇身形一個暴起,旋身雙腿一個剪踢,兩人「砰」的倒地。 
「門外的鄉親,誰到應天府衙報個信,說:撫寧侯小侯爺命他派官兵到此,踩平聚財賭坊,井向魏大人領十兩賞銀!」阿奇邊打邊喊道。 
外面圍觀的人有的不信,但也有貪圖十兩銀子,就走上一遭報訊,即使白走,亦沒有什麼損失,於是人們爭先恐後地往應天府報訊去。 
常來向阿奇豎起大拇指,讚聲「好」。 
逗妞在另一邊,也笑得好開心。 
聚財賭坊中的人,聽了這話,臉上不由得浮上一層陰霜。 
金南喝道:「在官兵未到之前,先把這三個不知死活的小鬼制服住,這一來那狗官也奈何不了我們!」 
一干嘍囉聽了此言,紛紛振奮起精神,猛攻而上。 
三個小鬼卻互看一眼,背對背地相互靠攏而來。 
「我玩累了!」逗妞沒興致地道。 
「沒意思得很!」常來也抱怨。 
「阿奇!你自認聰明絕頂,你就想個法子好脫身啊!」逗妞用手肘頂了一下阿奇道。 
「等魏大人來,才能離開呀,否則我們今天不就全白打了!」阿奇不以為然他說。 
「可是他們這麼死纏,真煩!」逗妞嘟囔著。 
三個小鬼口上說著,手腳可沒閒,仍一開一闔,劈哩啪啦地打出去。 
阿奇眼珠溜溜一轉,揚聲道:「諸位鄉親,還有門外的有正義感的兄弟,進來幫幫忙掃好除惡,事成之後,魏大人多少會賞些銀子給大家花。」 
門外的人,本抱著事不幹己,不惹事生非的心理,這時一聽說可能有賞銀,手底下有兩下本事的,全湧進聚財賭坊湊熱鬧,好分一杯羹。 
逗妞一聽阿奇如此說,心底一高興,把前幾天商街上看人賣藝的口頭禪,稍一修改,也朗聲大喊。 
「對!對!有人幫人場,有力幫力場,沒力的朋友鄉親們就請圍住這賭坊,別讓他們給跑掉。」 
「有意思!有意思!」常來一聽逗妞的幾句江湖門面話,說得好像真的是走江湖的人,不禁高興起來。 
「打!打!……」 
「別打!別打我呀……」 
「我逮到一個了!」 
「大伙再上呀!嘿!那邊又有一個想溜!」 
「別讓他溜呀!打呀!」 
「哎喲!」 
「饒命呀!」 
「這個混蛋是我的,你別搶呀!」 
有幾個被三個小孩點住穴道的打手,已無反手餘地,被壓在地上打得鼻青臉腫。除了哀號外,再也說不出話了。 
刀已脫手的打手,掄起雙拳亂打,但因人多,往往因為混亂,拳頭反打向自己人。加上三個小鬼拳腳並施,打手們往往被突如其來的悶拳襲打,而慘叫連連。 
更有些打手,眼看情勢不妙,便溜之大吉,怎奈何,門外那些人更糟,為了得些賞銀,看到有人溜出,更是一湧而上,拳腳、棍棒齊施。把溜出來的人打得更是混身是血,幸運一點的人,被一棒敲昏,被捆起來等領銀子。不幸點的,只有眼看著那烏壓壓的拳頭、棍棒提心吊膽了。 
阿奇、逗妞、常來呢?他們正玩得起勁。 
金南、李式、吳抄呢?全部心驚膽裂。 
「喂!姓李的!少爺今天只聽到你在說大話,還沒和你交過手,怎麼,你不想正式和少爺一戰!」常來道。 
李式一身冷汗,硬著頭皮揮掌快攻,希望搶個先機。 
常來眼珠一轉,身子沒動,「砰砰」接下李式兩掌。 
對不到幾掌,李式有如打擺子般,全身抖個不停。常來一陣得意,收掌沉下身子,腳下一刷,李式被絆個四腳朝天,好半天爬不起身。 
「哈!哈!哈!」 
阿奇和吳抄也在對掌,不過是遙遙相對,只見吳抄鐵環忽上忽下的動著。阿奇以單掌相抵,右手彈出小石。同時口中喊道:「嘗嘗本公子的回禮!」 
小石迅速打在鐵環內緣,忽然鐵環迥旋轉向,向吳抄攻去,朝吳抄的腦袋削去。吳抄見大勢不妙,急忙臥倒,一個懶驢打滾,勉強避過這反打自己的鐵環。 
「噹」鐵環碰到柱子,嵌入木頭中。 
吳抄倒抽一口冷氣,這時,他敗像已明。 
逗妞和金南的纏鬥,較常來阿奇們為激烈。刀光劍光將二人圈攏在一起,旁人只見光影中一大一小兩條人影起伏高低及偶而迸出來的火花,刀劍磕撞聲外,一時分不清誰勝誰負。 
逗妞興起,一套「白衣劍法」,舞得天衣無縫,只見她衣袂飄飄,上下飛舞,煞是好看,只見她腳踢、旋身、劍轉,一劍快似一劍,劍花朵朵被捲起,形成一道劍幕。金南想切入都無法辦到。他只覺劍氣近體,森寒迫人,只有退路,而無進路。他不死心,再上前,只覺頭上、全身都有被侵襲的可能,只得聚集全身功力,貫於雙臂,舉刀護住全身。 
「嗆啷」一聲,刀劍相碰後,劍幕突逝,逗妞天真的甩著長長的髮辮,在面前嘻嘻地對他笑著。 
金南傻了眼,雙刀刀刃齊斷,他一驚後退,撞到了一個人,再一看是一個身著官府的武將,未醒覺,已被侍衛們推倒在地,捆綁起來。 
阿奇對那身著官府的武將道:「本公子要你辦的事,你快去辦,問安這一套,免啦!」 
「是!」這武將可不敢得罪這位小侯爺,他可助他立了功啦!想來他這次陞官是沒問題了。 
「告訴魏大人將聚財賭坊,詐賭訛來的不義之財,分些給這些除惡有功的百姓。」阿奇命令道。 
「是,小侯爺!」 
…… 
謝聲未歇,逗妞身子輕飄,閃到後院。 
常來和阿奇見狀連忙跟了進去。 
逗妞四處找不到人影,心中正急怕嬌嬌又溜了。 
嬌嬌拎著小包包,慌慌張張的從房裡出來,想從後門溜了。 
嬌嬌才出房門就撞見逗妞,道:「哪來的野丫頭?」 
常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逗妞,她就是嬌嬌。」 
「狐狸精!」逗妞學著夫人的口氣罵道。 
「野丫頭,你敢罵我。」嬌嬌氣得臉泛青。 
「叭!叭!」嬌嬌美艷的臉龐,由青轉為紅腫。 
「我不只罵你,還打你,你想怎樣?」逗妞高昂著小腦袋道。 
嬌嬌淚水潸潸流下。 
「常來!阿奇!她哭了。」逗妞竟然六神無主。 
「逗妞你是女孩,也怕看到女人家哭?真鮮!」阿奇不敢相信道。 
「逗妞你別被哄了,像她這種女人把眼淚當武器。」常來十分老成道。 
阿奇笑逗道:「你又知道了!」 
「在杏花香見多了,窯姐掉幾滴眼淚,嫖客懷中白花花的銀子就保不住嘍!」常來一副篤定的模樣道。 
「她真的假哭?」逗妞仍不相信道。 
「當然!否則她怎麼把夫人害成那樣。」常來道。 
「對!」逗妞接受常來的說法。 
阿奇興趣道:「逗妞你賞她兩已掌滿意吧?」 
「我還想修理她!」逗妞道。 
嬌嬌聽到逗妞仍不放過她,兩腳發軟跪下求道:「小祖宗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不行,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常來裝模作樣道。 
「你以為你是官老爺嗎?」阿奇道。 
常來詢問道:「逗妞,你說把她再送回到惜春院好不好?」 
「惜春院?」逗妞不解道。 
常來擠擠眼道:「和杏花香一樣的地方。」 
「餿主意,乾脆把她送到杏花香不更好。」阿奇瞪了常來一眼道。 
「自然不好!我可不願三天兩頭看她這張倒霉臉。」常來不以為然道。 
「有道理,把她送到惜春院。」逗妞點點頭同意。 
嬌嬌心中懸石頓落,從那兒出來,再回到那兒,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