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姑娘說的是,但我們幾個男子漢,眼看你身受傷害,落下殘疾,傳揚出去,豈不要留人話柄嗎?”
楊鳳吟道:“原來你怕別人說閒話,損了你慕容公子的威名。”
慕容雲笙道:“話雖如此說,但在下的用心……”
楊鳳吟道:“你如心中所思和口中所言,不能如一,那還算得什麼英雄人物?”
唇舌如劍,詞鋒犀利,慕容雲笙被她兩句話問得膛目不知所以,雖然她有些強詞奪理,叫人心中難服,但一時之間,確又無法想出適當的措詞反駁,只好向後退了兩步,默然不語。
室中又沉默下來,良久之後,那長發少女,又自行了回來。
楊鳳吟望了那長發少女一眼,道:“你安排好了嗎?”
長發少女道:“好了。我可以帶你們去見慕容長青。”
楊鳳吟道:“什麼時間?”
長發少女道:“現在就可以。”
語聲一頓,接道:“你答應我毀去容貌一事,不知要幾時動手?”
楊鳳吟道:“見過慕容長青之後。”
長發少女沉吟了一陣,道:“見過慕容長青之後,你如變卦,我豈不是上了次大當嗎?”
慕容雲笙突然奔行兩步,一拱手,道:“那慕容長青乃在下父親,卻和楊姑娘無關,姑娘如想開價,盡管同在下談。”
長發少女略一沉吟,道:“這樣吧!我先帶你一個人去見慕容長青如何?”
楊鳳吟道:“不行,我要和他一起去瞧瞧。”
長發少女略一沉吟,道:“可以,咱們走吧!”
轉身向前行去。
楊鳳吟回顧了康無雙一眼,目光中滿是乞求之色,柔聲說道:“讓我跟他們去一趟好麼?”
康無雙淒然一笑,道:“只要你高興,隨便你做什麼都好,我會很安靜地等著,不管是海枯石爛,地老天荒。”
楊鳳吟舉起衣袖拂拭一下雙日中流出的淚水,道:“我知道,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丈夫,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此心不渝,可鑒天日,決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康無雙揮手一笑,道:“你去吧!見著慕容大俠時,代我向他問好。”
慕容雲笙本已舉步,追在那長發少女的身後,心中還在忖思著這位姑娘很惡毒,但卻是不擅心機……
但他聽到康無雙和楊鳳吟一番對話之後,頓覺心頭一沉,四肢發寒,出了一身冷汗,急急向外行去。
室外無燈火,一片黑暗。
慕容雲笙步履踉蹌地沖了出來,一下子,撞在了那長發少女懷中,那少女右手一伸,扶住了慕容雲笙,道:“你這人很膽小,怎麼嚇得出了一身汗。”
原來,他右頰正好碰上了那少女的理發左手,汗水沾濕那少女的纖纖玉指。
慕容雲笙冷哼了一聲,疾退兩步,道:“得罪了。”
但覺後背被人一把扶住,身子穩了下來。
敢情他退得太急,又謹上了急步追出室外的楊鳳吟。
慕容雲笙不用回顧,已知身後何人。急急向旁側門去。
只見一只柔若無骨的玉手,伸了過來,拭去他臉上的汗水。
這不過是一眨眼間的工夫,兩人都未說一句。
耳際間響起那長發少女的聲音,道:“這段路很黑暗,我牽著你們走吧!”
長發少女拖著慕容雲笙快步向前行去。
這條甬道仍然十分黑暗,慕容雲笙和楊鳳吟都有些看不清,但那長發少女卻是奔走快速,從不稍停。
轉過了兩個彎,那奔走的長發少女突然停下來,她突然收住奔行,事先全無半點預兆,慕容雲笙不自主地又撞在那長發少女的身上。
慕容雲笙心中甚感抱歉,但那長發少女卻渾如不覺一樣,低聲說道:“你們站著別動,我來開門。”
放開了抓住慕容雲笙左腕的玉手。
甫道中太黑暗,黑得慕容雲笙無法看到那長發少女近在咫尺的行動,但感覺之中,她似已蹲下身子。
只聽一陣輕的波波之聲,陡見光線射入,一片明亮。
定神看去,只見那長發少女,正在托起一道門戶,慕容雲笙看她十分吃力,立時蹲下身子,道:“在下助姑娘一臂之力如何?”
長發少女搖搖頭,道:“這不是用力的事,不敢勞你相助。”
慕容雲笙碰了一個釘子,退到一側不再多言。
只見那長發少女把門戶托起約三尺左有時,停下了手,道:“快些彎著身子鑽出去。”
楊鳳吟、幕容雲笙依言屈身而過。
門外景物又是一變。
只見一條長長的甬道,每隔四丈左有時,都有一盞垂蘇宮燈。
長發少女小心翼翼的放下門戶,道:“你們跟在我身後走,不論遇上什麼變化,都不要多言接口。”
一面從杯中摸出一條白色的繩索,接道:“你們自困起雙手,但要困個別人瞧不出可以掙脫的活結。”
楊鳳吟接過繩索,結了幾個活結,綁住了慕容雲笙和自己的雙手。
長發少女打量了一陣,道:“咱們走吧!”
舉步向前行去。
楊鳳吟、慕容雲笙並肩走在那少女身後。
行過一盞宮燈,轉向有面一條甬道行去。
只見一個身著青袍的老人,坐在一張木椅之上,攔住了去路。
那老人一張臉色呈鐵青,青得和身上的衣著相似,只瞧那一張青滲滲的臉,就要心生畏俱。
只見他轉過目光,冷冷望著三人,一語不發。
長發少女蓮步細碎地行到那青袍老人身前,欠身一禮,低言數語。
那青袍老人點點頭,望了慕容雲笙和楊鳳吟手上困的繩索一眼,微一頷首,緩緩閉上雙日。
長發少女舉手一招,道:“你們過來吧!”
慕容雲笙、楊鳳吟依言行了過來,尾隨那長發少女身後而行。
又轉過一個弩,慕容雲笙突然開口說道:“那老人生相很威嚴,想來,在這石城之中的身份,定然很高了。”
長發少女道:“他像貌奇特,久走江湖之人,一眼就可瞧出來了”慕容雲笙道:“可惜在下在江湖上走動的時間不久,沒有聽人說過。”
長發少女冷哼了一聲,追:“沒有一點見識,青面閻王你都不知道嗎?”
慕容雲笙淡淡一笑,道:“多承指教了。”
談話之間,長發少婦突然停了下來,舉手一指,道:“這條甬道盡處,有一座石門,門上寫第一囚室四個字,就是慕容長青居住之室,你們去吧!”
楊鳳吟道:“你為什麼不帶我們去呢?”
長發少女道:“我又不要見那慕容長青,為什麼要去冒險?”
慕容雲笙己然舉步而行,聞言停下腳步,道:“冒險,冒什麼險?莫非家父神志迷亂,時常出手傷人?”
長發少女笑道:“那慕容長青還好,但那位玩蛇的老叫化子,確是討厭得很,他就住在慕容長青對面的三號囚室之中,常常放蛇嚇人。”
慕容雲笙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但憑你姑娘這身武功,難道還怕一條長蟲嗎?”
長發少女道:“誰說一條了,滿屋子除那老叫化子之外,都是蛇。”
語聲一頓,接道:“你們只有一盞熱茶的時間,還不快去,再要耽誤下去,只怕連面也不能見。”
慕容雲笙心中暗道:“你既帶我到此,走與不走,就非你所能控制了。”
心中念轉,人卻大步向前行動。
楊鳳吟聽說有蛇,心中有些畏懼,繞到慕容雲笙右側而行。
慕容雲笙想到就要見到爹爹,心中無數的不解之謎,就可全盤了然,心中不知是喜是憂,是苦是樂。
行到甬道盡處,果見左右各有一座石門,右面寫著第一囚室,左面寫著第三囚室,一切都如那長發少女所言。
募容雲笙正待舉手拍動一號石門,突然三號室中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什麼人?”
慕容雲笙道:“在下慕容雲笙。”
但見三號石門呀然而開,一個蓬頭亂髯,身著樓衣的怪人,身上盤著兩條茶杯粗細的巨蛇,蛇頭探出室外,紅信伸縮,身後蛇頭攢動,為數不少。
看來,那長發少女說他弄了一屋子蛇,似並非誇張之言。
只見兩道炯炯目光,由發髯結中射了出來,盯注在慕容雲笙的臉上望了一陣道:“你不是這石城中小??、爪牙。”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不是,在下來此探親。”
怪叫化嗯了一聲,道:“你探望什麼人?”
慕容雲笙道:“慕容長青。”
怪叫化道:“他是你什麼人?”
慕容雲笙道:“是家父。”
怪叫化道:“世上大約不會有人冒充兒子的,你叫門吧!”
退後兩步,砰然一聲,關上石門。
慕容雲笙舉手即動石門。
過了一刻工夫,石門才緩緩打開。
只見一個發髯皆白的青衫老人,當門而立。
慕容雲笙盯注那老人瞧了一陣,道:“老前輩可是慕容長青?”
青衫老人緩緩點頭,道:“我是慕容長青,閣下是……”
慕容雲笙撲身拜倒於地,道:“見過爹爹。”
青衫老人臉上閃掠一抹訝然之色,但不過一瞬之間,又恢復了平靜之容,道:“閣下是…,‥”慕容雲笙接道:“我是幕容雲笙。”
青衫老人啊了一聲,道:“你先進來,咱們慢慢地談。”
慕容雲笙站起身子,行人石室。
楊風吟緊隨在慕容雲笙身後而入。
青衫老人緩緩掩上石門,步履搖顫地行到石室壁後一座石榻之上,坐了下去。
楊鳳吟冷眼旁觀,看他舉步艱難之狀,似是一身武功,都已經失去。心中暗暗駭然,忖道:“他如失去武功,救他離此,只怕非易了。”
慕容雲笙早已經淚眼模糊,未注意到那老人的舉動。
那青衫老人坐穩身子之後,目光轉望著楊鳳吟,道:“這位姑娘是--”楊鳳吟接道:
“晚輩楊鳳吟,和慕容兄是道義之交,情同兄妹。”
青衫老人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楊鳳吟突然一整臉色,嚴肅地間道:“老前輩,可是慕容大俠麼?”
慕容雲笙連經凶險之後,也變得小心起來,聽那楊鳳吟問的口氣不對,立時心生警惕,舉手拭去目中淚水,只見那青衫人手搏長髯,坐在石榻之上,沉吟不語。似乎是楊鳳吟這一問,問得那老人很難作答。
陡然之間,慕容雲笙心中動疑,神情肅然地問道:“老前輩到底是不是慕容長青?”
那青衫老人緩緩抬起一雙失去神采的眼睛,答非所問地道,“你是募容長青的兒子?”
慕容雲笙道:“不錯,老前輩如若不是慕容長青,希望早說實話,免得招殺身之禍。”
青衫老人突然放聲而笑,道:“老夫被囚於此,已不知幾易寒暑,除了進食之外,何異行??走肉,早已了無生趣,你如想以死威脅我,老夫早已無貪生之心了。”。
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聽老前輩的口氣,已經承認不是幕容長青了。”
青衫人搖搖頭道:“老夫沒有說不是慕容長青。”
慕容雲笙一皺眉頭,道:“你如是慕容長青,自然知曉慕容長青昔年之事。”
青衫老人雙日盯注在慕容雲笙的臉上,搖搖頭,歎道:“不論我是不是慕容長青,但你是慕容長青的兒子,那就成了。”
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晚輩不解老前輩言中之意。”
青衫人頷首說道:“你千裡迢迢,受盡了千辛萬苦,找來此地,那是一片可昭日月的孝心,只要你有此心,那就算盡了孝心了--”慕容雲笙事先想到了很多意外變化,但卻從未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景,一時呆在當地,不知如何應對。
楊鳳吟緩緩伸出手去,拭去慕容雲笙奪眶而出的淚水,柔聲說道:“你靜靜心,休息一下,我和這位老前輩談談。”
慕容雲笙長歎一聲,退到一側。
楊鳳吟清澈的眼神,凝注在青衫老人的臉上,緩緩說道:“老前輩,不論你是不是真的慕容長青,但他是慕容長青的兒子,有很多話,也不便說,我就不同了。”
青衫人道:“你怎麼樣?”
楊鳳吟道:“我沒有他的顧慮,我能暢所欲言,放手施為。”
青衫老人淡淡一笑,道:“好!老夫願聞其詳。”
楊鳳吟道:“你如是慕容長青,就該體諒他千辛萬苦,找來此地,歷九死一生之險,孝心足以撼天動地,就該認他為子,說明內情”青衫老人似是被楊鳳吟犀利的言詞,逼得想不出適當措詞回答,沉吟了一陣,道:“如是老夫不願說呢?”
楊鳳吟道:“那你就不是慕容長青。”
青衫人道:“就算你能證實了老夫的身份,不是慕容長青,你將如何?”
楊鳳吟道:“那好辦。”
突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青衫老人的右腕脈穴,道:“我要一根一根地拔下你的滿嘴胡子,再拔光你一頭白發,然後再拔牙齒,挖你眼晴。”
青衫老人怔了一怔,道:“老夫早已活膩了。不怕死。”
楊鳳吟道:“誰要你死了,我要你不死不活的再受十年罪。”
一面說話,一面暗加手勁。
但聞老人失聲而叫,疼的老淚滾落,臉色大變。
慕容雲笙心中大急,道:“輕一些,不要傷了他老人家。”
楊鳳吟道:“他不是你爹爹,你爹爹一身絕技,怎會如此不成。”
慕容雲笙道:“也許他們廢了他一身武功。”
楊鳳吟道:“依你之意呢?”
慕容雲笙道:“你慢慢地問他,不要傷害他。”
楊鳳吟道:“如是慢慢地和他談,只怕談上雨天也談不出個所以然來…‥”突然伸出右手,“拔了那老人兩根胡子。只疼得那老人大叫一聲,流下來雨滴淚水。慕容雲笙心中暗道:我父親乃是天下的一代大俠。就算失去了武功,也不會這般大喊大叫,這人果然不是了。只聽楊鳳吟冷冷說道:“老頭子,我知道你不信我的話,咱們就試試看。”
右手連揮,一口氣,拔下那老人十幾根胡子。
青衫老人急急叫道:“不要拔了,咱們再談談。”
楊鳳吟微微一笑,道:“這才對啊!你先說你是不是慕容長青?”
青衫老人搖搖頭,道:“我不是。”
慕容雲笙心中雖然早已對他是不是慕容長青一事起了懷疑,但此刻聽他親口否認了慕容長青的身份,不禁仍黯然一歎,一種失望悲苦,流現於神色之間。
這石室燃有一盞燈火,慕容雲笙的悲苦神情,瞧得十分清楚。
楊鳳吟低聲說道:“大哥,不用悲苦,他雖然不是慕容長青,但我相信令尊定然還在石城之中。”
慕容雲笙啊了一聲,忖道:“他如不在這囚室之內,那會躲在何處呢?”
但聞楊鳳吟問道:“你在這石室中好久了?”
青衫老人沉吟了一陣,道:“大約四五年了吧!”
楊鳳吟道:“才四五年?”
青衫老人道:“也許更短一些,老朽實在記不太清楚了,他們把我關到此室,教了我一套說詞,要我冒充慕容長青,你們今日追問之言,完全出人意外,所以老朽無法回答,被你們找出了破綻。”
慕容雲笙道:“那是你根本不會武功了。”
青衫人點點頭,道:“嗯!老朽從未學過武功,手無縛雞之力。”
楊鳳吟道:“因為你長的很像慕容長青,所以,才被他們選作了慕容長青的替身。”
青衫人道:“不錯,你這女娃兒聰明得很。”
楊鳳吟放了那青衫人的腕穴,輕輕歎息一聲道:“慕容兄,他知曉的事情,恐怕只有這些了,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我覺著應該換個方法了。”
慕容雲笙道:“在下方寸已亂,應該如何,悉憑姑娘裁決。”
楊鳳吟伸手一指,點了那青衫老人的穴道,道:“走吧,咱們先去問問那玩蛇的人,如若是他不知道,只有設法問那位帶路的姑娘了”慕容雲笙望了那青衫老人一眼,舉步向外行去。
楊鳳吟緊追身後,出了室門。
抬頭望去,只見那怪叫化,早已開啟了石門,當門而立。
數十條蛇頭轉動,吐著紅信,作勢欲撲。
楊鳳吟生恐慕容雲笙心神不屬,講錯了話,急急接道:“老前輩--”那怪叫化冷笑一聲,接道:“臭丫頭,閉上口,老夫素來不喜和婦道人家交往。”
楊鳳吟看他身側蛇群,躍躍欲試,不敢出言反擊。
慕容雲笙只好上前一步,拱手說道:“老前輩有何見教?”
慕容雲笙道:“他不是慕容長青,不過,我們並沒有暗算他。”
怪叫化雙目一瞪,道:“什麼?他不是慕容長青?”
慕容雲笙道:“他承認了他不是慕容長青,而且,他也不會武功。”
那怪叫化還未及答話,突聞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們時限已到,還不快些回來?”
楊鳳吟轉目望去,只見那長發少女,站在轉角之處,舉手相招。
似乎是她也有些怕蛇,所以,不敢走過來。
怪叫化道:“你們快去扶那人出來。”
慕容雲笙只好轉回內室,去解開那青衫人的穴道。
楊鳳吟心中暗道:“這玩蛇的怪叫化,看上去雖然是一位極具功力的人物,但他不能離開石室,顯然是身受一種嚴厲的禁制所困,而且他不計生死,一味地維護慕容長青,顯然是一個心存俠義之人。”
心中念轉,對他減去了不少畏懼,低聲說道:“老前輩,晚輩已經很仔細地問過那人了,他的確不是慕容大俠。”
怪叫化道:“你們扶他出來之後,老夫瞧瞧便知。”
楊鳳吟道:“有一件事,老前輩不知道想過沒有?”
怪叫化道:“什麼事?”
楊鳳吟道:“我們發覺這慕容長青為人冒充一事,最好暫時別讓他們知道了。”
怪叫化怔了一怔道:“有道理,你們不要把他推出室外就是。”
說話之間,慕容雲笙已然解了那青衫人的穴道,大步向外行來。
楊鳳吟一伸手,攔住了慕容雲笙,不要他行出室外。
怪叫化也向後退了兩步,一揮手,七條三尺長短的毒蛇,應手而出,直向那站在轉角處的長發少女游行過去,一面低聲說道:“你打開他前胸衣服。”
怪叫化凝目望了一陣,道:“他果然不是慕容長青,任憑二位處理了。”
他似乎除了對慕容長青有一份維護之情外,其他的人人事事,似是都不放在他心上,也不待慕容雲笙等多問,砰然一聲,關上石門。
楊鳳吟急急叫道:“老前輩……”
但聞石門內傳出那怪叫化的聲音,道:“不要問我,你們可以請便了。”
楊鳳吟轉頭望去,只見長發少女已然把七條毒蛇擊斃,緩步向前行來,當下低聲對慕容雲笙道:“咱們出其不意地點中她的穴道,她能在地下石城中暢行無阻,必是一位十分活躍的人物,也許能問出令尊的下落來。”
慕容雲笙放下青衫人,道:“哪個下手。”
楊鳳吟道:“自然是你了,所以,你要對她親熱一些。”
慕容雲笙還想再問,那長發少女已然走近石室,道:“叫你們聽到了沒有?”
楊風吟道:“聽是聽到了,但那玩蛇的不叫我們走啊!”
慕容雲笙舉步迎了上來,道:“姑娘,你見過慕容長青嗎?”
長發少女點點頭,道:“見過,但我不太留意他,已經記不得了。”
慕容雲笙道:“這位慕容大俠病得很厲害。”
長發少女啊了一聲,舉步向室中行去,一面說道:“我來瞧瞧。”
慕容雲笙右手一伸,出其不意,疾向那長發少女穴道上點去。
哪知長發少女竟似早已有了准備一般,右手一伸,接住了慕容雲笙的掌勢,冷笑一聲,道:“你要暗算我嗎?”
語聲甫落,突覺右臂一麻,抓著那慕容雲笙的右手突然松開。
原來楊鳳吟以快速絕倫的手法。點了那長發少女的右臂穴道,冷冷說道:“姑娘防了他,為什麼不防我呢?”
長發少女張口欲叫,楊鳳吟又一指,點中了長發少女的啞穴,接道:“姑娘如若是不想活了,那就不妨張口叫吧!”
玉指揮動,又點了那長發少女幾處穴道,卻解了她的啞穴,又道:“你如是不想死,那就乖乖的聽我們的問話。”
長發少女道:“你們要問什麼?”
楊鳳吟道:“這石室中不是真的慕容長青,那真的慕容長青現在何處?”
長發少女搖搖頭,道:“我不知道,這第一號石室中囚禁的慕容長青,凡是知曉這石城秘密的人,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也無一人懷疑。”
楊鳳吟道:“你在這裡身份似是很特殊,是嗎?”
長發少女道:“何以見得?”
楊鳳吟冷笑一聲,道:“這石城中的女奴,個個都穿著破衣,身帶刑具,你這身衣著,雖非很好,但並不破爛,而且身無刑具,往來自如,足見你的身份和那些女奴不同了。”
長發少女道:“你知道我們石城中很多秘密。”
楊鳳吟道:“我也知道我們此刻處境險惡無比,隨時可能死亡,所以我沒有耐心和你長談,你最好能夠據實回答我的問話,拖延時間,只是自找苦吃。”
長發少女略一沉吟,道:“你要問什麼?”
楊鳳吟道:“那真的慕容長青現在何處?”
長發少女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楊鳳吟道:“主持這地下石城之人,是何許人物?”
長發少女道:“是我義父。”
楊鳳吟道:“我要問他的姓名。”
長發少女道:“不知道。”
楊鳳吟道:“你總該知道他的形貌、年歲吧?”
長發少女正待答話,突聞一個清冷的聲音,接道:“放開她,她知道的有限得很。”
這人來的無聲無息,楊鳳吟和慕容雲笙都未能事先聞得一點警兆。
轉頭看去,只見來人身著青袍,身材修長,頭上戴一方青中,胸前飄著一片花白長髯,慕容雲笙極力想看清楚他的面貌,但他卻側臉半避,竟叫人無法瞧得清楚。
楊鳳吟和慕容雲笙,都有著一種相同的感受,覺得這個人武功高得出奇,適才他如存殺死兩人之心,兩人早已經沒有了性命。
一時間,兩人都呆在當地,忘了說話。
但是那青袍人,聲音卻突然間轉變得十分平和,接道:“你們要見真的慕容長青嗎?”
慕容雲笙道:“不錯。”
青袍人笑道:“慕容長青可以見,不過,你要有些憑仗才行,你憑什麼?”
慕容雲笙道:“我是他的兒子。”
青袍人嗯了一聲。
楊鳳吟拍活那長發少女穴道,道:“我們沒有傷她,只點了她的穴道。”
青袍人點點頭,道:“那很好。”
長發少女挺身坐起,口齒啟動,聲音還未出口,那青袍人卻突一揮手,接道:“不用說了。”
那挺身坐起的長發少女身子突然一顫,人又倒了下去。
楊鳳吟伸手摸去,只覺那長發少女氣息已絕,竟已死去。不禁一怔,暗道:“這長發少女武功不弱,他竟能在一舉手間,取了她的性命,這人的武功,確實可怕。”
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你為什麼殺了她?”
青袍人回過頭來,淡淡一笑道:“女孩子果然心細得很。”
語聲一頓,接道:“我帶你們去見慕容長青,她聽得清清楚楚,如不取她之命,這消息豈不要被她??漏出去嗎?”
那青袍人望了兩人一眼,緩緩說道:“你們緊跟在我身後,不要多問,該你們說話的時候,老夫自然會問你們。”
言罷,舉步向外行去。
慕容雲笙、楊鳳吟隨在身後。
一切事情變化,似乎在意料之外,那玩蛇人未再出現,甬道上一片平靜。
青袍人舉步而行,頭也未回過一次,似是全未把兩人放在心上。
片刻後到了一座攔路的石壁前面。
青袍人停下了腳步,道:“過了這道石壁,就是這百城中最重要的所在,你們將大開眼界,看到無數的奇異事物。”
慕容雲笙道:“前已無路可通,如何才能過去?”
青袍人道:“你們閉上眼晴,自會有人接你們過去。”
楊鳳吟道:“這地方,就是燃起一千盞、一萬盞燈,也不能逐走那陰森氣氛,這不像人間,倒似鬼域,日後,就算請我們到這裡身為上賓,我們也不會來。”
慕容雲笙道:“你既然存心要我們見識一下,為什麼還要我們閉上眼睛?”
青袍人道:“我想你們受不了那些驚駭,還是閉上眼睛的好。”
慕容雲笙、楊鳳吟相對望了一眼,緩緩閉上雙目。
青袍人道:“最好不要睜開眼睛。”
兩人凝神傾聽,只聞得一陣輕微的軋軋之聲,傳入耳際。
突然間,感覺到一個粗大的手臂抱了過來,攔腰一把抱起。
楊鳳吟心中暗道:這不像人的手臂啊。微啟雙日望去,一看之下,頓覺心中一寒,尖叫失聲。
原來,那攔腰而抱的不是人臂,竟然是一條毛茸茸的怪手。
青袍人冷然說道:“鎮靜些!如是警擾他們發了野性,那就有得你們苦頭吃了。”
楊鳳吟急急閉上雙日,不敢再睜眼偷看。
耳際間又響那青袍人的聲音,道:“你們要小心了,這一段是專以傷人雙目的毒瘴,只要兩位睜動一下雙日,就可能雙日失明,希望你們相信老夫。”
慕容雲笙和楊鳳吟雖然無法辯別出他是否說的恐嚇之言,但想到??事體大,倒也不敢冒險。
感覺之中,似是在快速奔行之中,鼻息間有著一股腥霉之氣。
忽然間,奔行之勢停了下來,身子也被放開,耳際間響起那青衫人的聲音道:“兩位可以睜開眼睛了。”
慕容雲笙急急睜開雙日望去,只見黑影一閃而逝。隱隱間,慕容雲笙瞧出了那黑影不似人樣。
再看室中景物,宮燈垂蘇,四面屋角處各垂下一顆明珠,燈光照耀下,珠光燦爛,整個石室中泛起了一片青白光輝。
青衫人坐在一張錦墩之上,微一頷首,道:“你們隨便坐吧!”
慕容雲笙、楊鳳吟互相望了一眼,緩緩坐了下去。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這地方怎麼樣?”
楊鳳吟道:“很豪華,只可惜不見天日。”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天地常在,日月綿長,石城中人,都是從天日之下而來。”
慕容雲笙接道:“閣下帶我們來此的用心,是去見慕容長青,希望你能守信約。”
青衫人沉吟了一陣,道:“慕容長青真的還活在世上嗎?”
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你不是帶我們來見他嗎?”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如若他真的還活在世間,你們自然會見到他……”
語聲一變,接道:“不過,在未見慕容長青之前,希望兩位暫時留在這裡,作我上賓。”
霍然站起身子,舉步向外行去。
楊鳳吟一躍而起,攔住了那青衫人的去路,道:“慢著。”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姑娘,這地方,豪華瑰麗,情郎相伴,縱然是天日之下,也很難覓得,難道你還不滿足麼?”
楊鳳吟右手一探,拍出一掌,道:“既是見不到慕容長青,我們也不願在此多留了。”
青衫人右手一揮,輕描淡寫地化解開了楊鳳吟的掌勢,笑道;“你不是我的敵手。”
楊鳳吟只覺他隨手一揮間,就有一股強大的潛力,逼了過擋開了自己的掌勢,心中暗暗驚駭。
慕容雲笙右手疾出,一招“五弦聊彈”,若點若劈地擊向那青人後背,道:“還有在下。”
青衫人頭也不回,身子向前一探,五指反扣,扣向那慕容雲笙右腕,迫得慕容雲笙收掌而退。
楊鳳吟嬌軀晃動,連劈三掌。
那青衫人指點、掌切,身立原地未動,化解開楊鳳吟三招攻勢,但卻未出手還擊。
慕容雲笙藉兩人動手機會,繞到前面,和楊鳳吟並肩而立。
青衫人向後退了兩步,打量了兩人一眼,笑道:“你們就算合力出手,也非老夫之敵,不過,老夫不願和你們動手。”
楊鳳吟出手攻他數招,知他並非誇大之言,緩緩說道:“為什麼?”
青衫人道:“因為老夫不願傷害你們。”
楊鳳吟冷笑道:“大約在某一方面,我們還有利用價值。”
青衫人哈哈一笑道:“在後起之秀中,你們確算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但你們並非是仗著才智武功,進入三聖堂中。”
楊鳳吟道:“但我們進來了,而且毫無損傷。”
青衫人笑道:“你們托了慕容長青威名之福,老一輩武林人物,不論正邪,都對那慕容長青有著一份敬慕之心,而且大都還受過慕容長青的恩惠,如若他們知曉慕容公子陷身於危境之時,縱不敢明目張膽施教,亦必暗中設法相助,才使兩位越過重重險關。”
楊鳳吟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此人對三聖門中事,了如指掌,定非平常人物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閣下是否亦受過慕容長青之恩?”
青衫人沉吟了良久,道:“兩位身受如此禮遇,何不多想一想呢?”
突然舉步而行,直向外面走去。
慕容雲笙正欲出手攔阻,卻被楊鳳吟一把抓住,道,“讓他走!”
青衫人行出室外,回首笑道:“姑娘很聰明,希望能多勸勸慕容公子。”
楊鳳吟道:“你要我勸他什麼?”
青衫人道:“勸他別妄動逃走之念,此地只有一條出路,已然布有毒瘴,縱然是一身絕世武功,也無法生離此地。”
言罷,轉身疾奔而去,片刻之後,消失於夜暗之中不見。
慕容雲笙回顧了青衫人一眼,道:“合咱們兩人之力,未必就敗於他手,為什麼要放他離開?”
楊鳳吟道:“就算咱們勝了他,也無法離開此地,何況,咱們兩人聯手,也是無法勝他。”
她緩緩在錦墩上坐了下來,道:“你坐下來,處此情境,智謀猶重於武功,咱們應該仔細想想,找出脫身之查。”
慕容雲笙道:“康無雙、連玉笙久不見咱們歸去……”
楊鳳吟接道:“康無雙智計不在我們之下,他信任我,決不會想到邪裡去。他會想到咱們已經遇險,倒是那青衫老人,舉止有些奇怪。”
慕容雲笙道:“也許,他也受過家父之恩。”
楊鳳吟搖搖頭道:“不會如此單純,如果我推想不錯,他可能就是石城中的首腦。”
慕容雲笙接道:“你說他是這石城中主腦人物。”
楊鳳吟道:“不錯,慕容兄看法可有不同?”
慕容雲笙道:“他如是這石城中的首腦,似是用不著再有顧慮,早已宰了咱們。”
楊鳳吟道:“如若他和咱們兩人沾有親故呢?”
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和姑娘沾有素故嗎?”
楊鳳吟道:“不是小妹,是慕容兄。”
慕容雲笙道:“在下幼稚時,家散人亡,縱有親戚,也不會相識。”
楊鳳吟道:“如若他是你很親近的人呢?”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不會吧?”
楊鳳吟道:“我有一個奇想,說出來,希望慕容兄不要見怪。”
慕容雲笙道:“此情此景,咱們是生死與共,姑娘有什麼話,只管請說就是。”
楊鳳吟道:“你說,那人會不會是慕容長青?”
慕容雲笙怔了一怔,道:“你說他是家父?”
楊鳳吟道:“我是這樣想。”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不過,我這想法,也並非全無根據,胡亂猜想。”
慕容雲笙道:“這事情非同小可,你有什麼根據呢?”
楊鳳吟道:“聽他講話的口氣,似乎是這石城中身份極高的人物,他能在立刻之間,下手處死那長發少女,那可證明他擁有隨時可處死自己人的權力。”
慕容雲笙點點頭,道:“很有道理。”
楊鳳吟道:“他對自己的屬下,隨時就下手處死,那可以證明他是一位生性十分冷酷的人,但他對咱們很優待。”
慕容雲笙道:“把咱們囚禁於此,還算是很優待嗎?”
楊鳳吟淡淡一笑,道:“那要看一個人的性格了,以他舉手殺死自己人的冷酷,對我們已算是十分優待了。”
輕輕歎息一聲,接道:“若如我還是自由之身,能和你常守斯地,似乎是天地間,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般,對一個女人而言,實也該心滿意足了。”
慕容雲笙黯然說道:“姑娘已然示意在下,只怪在下太過愚蠢,不解姑娘言中之意。”
楊風吟道:“現在,我已經是那康無雙的妻子了。”
慕容雲笙道:“我明白,但在下對姑娘仍像過去一樣的敬重。”
楊鳳吟道:“康無雙很可憐,他為我丟了那三聖門大聖主的紗帽,拋棄了四個如花妾婢,如是我死於此地。他什麼都未得到。”
兩人心中潛伏的深情、愛意,一直都緊鎖心胸,此刻一旦開啟,有如江河堤潰難以遏止之感,似是已忘了正置身險惡之境。
慕容雲笙苦笑一下,道:“在下覺著,世間上正有著無數的人,??慕於他。”
楊鳳吟奇道:“那三聖門的大聖主,雖然是虛有其名,但總比冒險犯難,被困於斯好的多了,有什麼好??慕的?”
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道:“他獲得了姑娘心許,獲得夫妻之名,那還不夠他滿足嗎?”
楊鳳吟突然流下淚來,道:“他是我丈夫。但他……”
突聞步履之聲,傳了過來。楊鳳吟急急拭去淚痕,轉臉望去。
只見兩個綠衣女童,手托木盤,聯袂而來。
木盤上分著八色佳餚,和一瓶美酒。
左首一個女童進入室中,欠身一禮,道:“兩位腹中想來十分饑餓了,小婢奉命送上酒菜,恭請公子和姑娘進食。”
慕容雲笙道:“你們奉何人之命?”
左首女童應道:“我們是丫頭,遣差小婢們的人很多。”
慕容雲笙道:“這一次,是何人派遣?”
兩個小婢怔了一怔,相互望了一眼,仍由左首小婢答道:“酒菜之中,決無毒藥,兩位但請放心食用,至於何人遣派而來,小婢們未得令允,不敢奉告。”
慕容雲笙略一沉,道:“就在下所知,這地方只有一條出路。”
左首女婢道:“不錯。”
慕容雲笙道:“路上布有毒瘴,是嗎?”
左首女婢點點頭道:“是的。”
慕容雲笙道:“你們如何到此,竟然不為毒瘴所傷?”
左首女婢道:“小婢們早已服過藥物。”
慕容雲笙道:“這酒菜之內,難道不會落入瘴毒?”
左首女婢笑道:“這個,公子但請放心,越過瘴區之時,酒菜都是密封,而且出了瘴區之後,又經過藥師處置。”
慕容雲笙一揮手,道:“你們拿回去吧。”
左首小婢似是早已料到有此一變,嫣然一笑,道:“公子和姑娘,要在此住很久,如若不進食用之物,豈不要活活餓壞嗎?”
慕容雲笙正想揮手喝退二婢,楊鳳吟卻搶先接道:“酒菜放在這裡。”
二個女婢應了一聲,放下酒菜,轉身退出室外,一邊一個,守在門口。
楊鳳吟道:“你們回去吧!酒餚豐盛,我們要慢慢食用。”
仍由左首那女婢應話,道:“小婢們奉命,等兩位進過食用之物後,收拾了碗筷,再行退下。”
楊鳳吟道:“那是說,兩位奉命,要看著我們吃下酒菜,才肯離開了。”
左首女婢應道:“我們奉命送上酒菜,取回碗盤,小婢們不敢抗命,只有在這裡恭候了。”
楊鳳吟道:“這當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慕容雲笙接道:“是了,那酒菜之中有毒,一定要我們吃下。”
左首女婢應道:“這石城之中,武功強過兩位的人,太多了,很多人都可以出手殺死兩位,似乎是用不著在酒菜之中下毒。”
楊鳳吟道:“好一個利口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左首女婢應道:“小婢叫春月。”
楊風吟冷笑一聲道:“看來兩位不似來侍候我們,倒似是來監視我們了?”
春月道;“姑娘言重了,婢子們當受不起。”
言罷,閉上雙目,不再望兩人一眼。
另一個小婢,似是一切唯春月馬首是瞻,也跟著閉上雙目。
楊鳳吟道:“兩位慢慢地等吧!我們如是不肯吃,我不信兩位有能力迫我們吃下去。”
當下盤腿而坐,運氣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