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蓮劍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仙子荒山逢剋星 玉龍集市會宮主
    且說彩雲仙子呂良轅,偶然疏神之際,眼看就要被那從灌木後轉出的紅影抓住香肩,不料那人懷中的孩子,猛然一掙,跟著發出一聲急遽的驚叫。

    她驟然吃驚之下,霍地橫飄八尺。那從背後襲來的指影,險險從背後「天柱」穴滑過,真是間不容髮。

    彩雲仙子身形甫空,回眸一掃,只見那暗地施襲之人,金盔紅袍,獅口虎鼻,江湖上哪有這種奇異裝束?

    驀地——

    憶起了括蒼山中被擄往事,同時,她也看清了這人懷中的孩子,不就是愛子小軒麼?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不工夫。不禁驚喜交集,臉上泛起一征慈母的光輝,向紅祖豪客懷中的孩子喚道:「小軒,別怕,媽媽在這裡!」

    彭小軒雖說有兩年多不曾見到母親,但在他模糊的記憶中,仍依稀認得。何況,母子間本來就有一種親切之感,因而破空發出一聲悲號,大呼:「媽媽!媽媽!……」

    他一面不斷聲嘶力竭地呼喚,兩腳亂蹬亂踢,一雙小手更在亂抓不已!

    紅袍豪客,亦巨怔愕,原來他發現這美艷婦人,正是幽冥教主俘來進獻血城大帝的女子,雖然較兩年前豐滿成熟得多,但面部輪廓,依然未變,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荒山相遇。最奇怪的,想不到她還是這孩子的母親。

    紅袍豪客驀地產生一縷擄劫這美艷少婦的念頭,他恐怕這懷中的小孩礙手礙腳,輕輕飛出一指,點在小軒昏睡穴上。

    然後將孩子放在一方巨石上躺臥著。

    就在這時,彩雲仙子呂良轅已飛身撲來,向石上躺臥的兒子抓去。

    紅袍豪客龍騰一聲冷哼,說道:「這是你自投羅網!」

    說時一式「金豹露爪」,揮臂抓到。

    手法之詭異,世所罕見,彩雲仙子呂良轅陡覺勁風壓體,知道這位怪客,武功奇高,哪敢大意,倏地纖腰一掃,雖是避過,卻駭出一身冷汗。

    她過去曾聽飛天玉龍彭中軒繪影繪形描述血城一派武功如何了得。心中總有點不服氣。

    現在,對方雖僅出手一招,恐怕無法奪得被擄的小軒,立即振喉發出一長一短兩聲清嘯,直送雲霄,

    聲如風嘯鸞嗚,紅袍豪客不覺一怔,不禁仰天狂笑,說道:「美人兒,你這是招呼幫手嗎?告訴你,這回決不像上次被你狡計逃脫!」

    脫字一落,便文進步欺身.,使出一路奇絕的大擒拿法,但見他指掌掃劈,毒辣凌厲得不同凡響。

    彩雲他了呂良轅,蛾眉一挑,不退反過,卻將(元乾秘藏)中一套「無毒不攻克掌法」使出,也是掌風狂湧,勁力如山。

    紅袍豪客估料不到這美艷婦人,竟是一位內家高手,每一招使出,都會有數十個精妙變化,不由心中頓生凜駭之念,J乙中暗忖:『『怪不得咱們血城一派,始終勢衰式微,原來中原武林,確有奇才能異之士,這婦人年紀輕輕,尚且如此,其師父之輩,想必更加厲害可知!」

    不過,他為人極其驃悍,最是好勝,豈甘敗在一個女流手裡,倏然濃眉一豎,刷的一聲,從身上撤出一雙鋼環,在日興下閃閃生輝,說道:「小娘子,你確是我龍某人生平勁敵,指掌功夫,咱們已經較量,現在,再在兵刃上領教幾招!」

    彩雲仙子呂良轅,生恐小軒穴道受制久了,影響將來發育,芳心自是十分發急,說道:「誰還怕你不成!

    她本想說要比就比,繼而一想,我何不跟他賭不輸贏,只要勝了他一招半式,便將孩子完全救回,否則,自己既勝不了對方,當然也無法救得小軒,因此,話到嘴邊,便又嚥了回去。

    紅袍豪客龍騰兩隻鋼圈微微一碰,便發出一縷龍吟之聲,說道:「小娘子,那你就進招吧!」

    彩雲仙子冷笑道:「且慢!」

    龍騰道:「小娘了有何見教?」

    彩雲仙子呂良轅道:「咱們這一陣子是要分出勝負,或是生死?」

    龍騰不解道:「不知分出勝負如何?分出生死又是如何?」

    彩雲仙子呂良轅面容一肅,說道:「如果咱們僅是分出勝負,僅可點到為止。如果本仙子輸了,小軒就由你帶去,如果僥倖贏得閣下一招半式,那你就自動離谷。」

    她說到這裡微頓之後,接著又道:「是要分出生死麼?嘿嘿!那咱們兩人就得有一個倒下!」

    紅袍豪客,雖說是殺人不眨眼,聽彩雲仙子這般—說,也不禁心頭湧起一絲寒意,暗自忖道:「這美艷婦人武功,與自己在伯仲之間,即使自己僥倖勝殺了對方,也必精疲力竭,保不住孩子,何況,還未必能夠!」

    想到這裡,便呵呵一笑,說道:「小娘子與我龍某,既是無冤無憂,咱們都是為了喜愛這孩子,你是他的親娘,我準備收他為徒,則是他未來的師父,何必要一定以性命相搏?」

    他一面說,一面打量這美艷少婦,見她神色已沒有先前那般騰騰殺氣,顯得被自己言語所動,不由說道:「咱們還是點到為止吧!」

    張瘋子在一旁說道:「這樣才像話,那你們就每人各攻三招!」

    彩雲仙子和紅袍豪客算是同意了張瘋子的話,各自將兵器橫在手中,但問題卻來了,究竟應誰先動手?

    紅袍豪客深知兩個武功相同之人,採取主卻的一方,是較佔便宜的,蓋孫子兵法有云:「攻者,兵之神髓。」但他表面上卻不得不略示謙遜,說道:「還是小娘子先動手吧!」 

    她如此一說,紅袍家客龍騰不禁全身一震,心說:「這女子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聰慧得令人有些膽寒。」他臉皮再厚,仍透過一層薄薄的紅暈,笑笑道:「那我龍某人就算有禮了!」

    說時,身形一晃,進步欺身,只見雙圈在日光下,射出兩圈銀輝,他這一式「恨天怨地」,本就惡毒,這一蓄勁而發,威力更是大得駭人,異嘯之聲,隨著漫天狂潮,向彩雲仙子猛砸而至。

    呂良轅黛目一顰,心說:「這傢伙,果然十分厲害!」輕笑一聲立展「金光幻影」,斜刺飄落。

    紅袍豪客龍騰,兩極陰陽奪命圈,繞到中途,對方人影忽杳。

    他這時更加駭然,意忘記了跟蹤追襲。

    就在此時他微一怔愕之際,彩雲仙子的話聲,卻已響起,只聽她說道:「還有兩把!」

    紅袍豪客龍騰目光中精光電射,兩對陰陽奪命圈,微微一錯。一撩莽袍,繞著彩雲仙子疾轉說道:「小娘子,第二招來了。」

    話隨圈落,竟沒有帶起半點風聲,僅見滿天都是圈影,向自己全身要害罩來。

    他這一招,雖看不出威力何在,其凶險之處,決不下於適才一招,尤其含勁未吐,只要對方稍微不慎,一旦被鋼圈擊中,乘勢吐出內力,任對方具有何種護身神功,同樣難逃殺身之厄,可見毒或已極。驀地升起一個念頭,一步輕繞,人如淡煙,裊裊升起。

    她是有心要讓對方三招。

    紅袍豪客龍騰,一邊兩招走空,本已怒極,再看站在大白鶴身畔的張瘋子,那副得意神態,更加氣得鬚眉倒豎,虎吼一聲,雙臂同時一揮,陰陽兩對鋼圈,各化一道銀色光圈,電疾奔到。

    空中的彩雲仙子呂良轅,無論用什麼身法,眼看難逃大劫,只聽她冷哼一聲,懷中的『元磁神劍』,輕輕一顫,說也奇怪,那兩雙奪命鋼圈,雖是隱隱著風雪之聲,顯得霸道無與倫比,這時,卻突然改向,呼的一聲,一齊朝長劍奔去,只嚓嚓兩聲輕聲,那兩雙光華閃閃的鋼圈,霍地停止旋轉,凝在劍葉上動也不動。

    紅袍豪客登時目瞪口呆,張瘋子更是拍掌大笑道:「好啊!這一下叫化子沒有蛇玩了,看你威風不?」

    大白鶴竟跟著引頸長鳴,狀亦得意!

    彩雲仙子呂良轅,纖腰一疊,此時已降落地面,從元磁神劍上,取下奪命雙圈,說道:「閣嚇武功已領教,果然高明……」

    紅袍豪客面孔一紅,不禁惱羞成怒,不待她繼續往下說,大聲喝道:「別在那裡洋洋得意,你不過是僅著兵刃奇特,老夫既然三招之內,未能將你收抬下來,認輸就是!」

    彩雲仙子呂良轅道:「好,你既乾脆,看在你對小軒的照拂上,我也不難為你,把鋼圈拿去!」

    說時,單臂一揮,兩雙光圈,便在空中緩緩奔來。

    紅袍豪客龍騰突然心中一動,惡毒之念陡湧,「無毒不丈夫,我要你終身難忘失了之痛!」

    念隨身動,施過身來,兩對鋼圈,使用流星趕月的手法,全招撲向臥在石上的孩子。

    他這一手,竟是大出彩雲仙子呂良轅意外,距離雖近,然援救不及,不禁大叫一聲,縱身撲來。

    她知道小軒決然沒命,不如索性將這惡魔殺死,為愛了復仇。

    只見人影一閃,紅袍豪客龍騰立感狂風壓體,不禁心膽俱裂,因他做夢都未想到彩霞仙子不救兒子,先攻敵人,倉促間一掌迫出

    要知高手對招,分毫之差,便有性命之虞;

    他甩出去的左掌,尚未按上彩雲仙子霞披,胸前『砰』的一聲,已受千斤重擊,震飛丈餘之外。

    呂良轅看也不看,便朝巨石撲去,誰知巨石之上,竟是空空蕩蕩的,哪裡還有孩子的影子。

    她方自駭異,陡聞一聲清叱道:「惡賊,爾之心腸太過惡毒,容你不得!」

    她聽得出,來人正是丈夫飛玉龍彭中軒,及時救了孩子一命,心中方自一喜,接著便聽一聲慘嗥,以及死屍墜地之聲。

    彩雲仙子呂良轅側首一望,只見那位紅袍豪客,已經頭顱破碎,死在他自己那兩雙奪命鋼圈之下。

    原來,飛天玉龍彭中軒,一路搜尋到瓦屋山北面的盡頭,忽聞嬌妻發出一長一短兩聲清嘯,知道必已發現敵蹤,遂一路風飄電閃,向發聲處趕來。

    恰好他來到谷內,正趕上紅袍豪客發出鋼圈,想將石上的孩子擊斃。

    立即身形一閃,搶在頭,施展分光捉影之法,將奪命雙圈撈在手中,反手甩出。

    他是恨透了這傢伙的心毒手辣,才投桃報李。

    紅袍豪客龍騰,正以為較計得逞,心中方自快意,忽覺背後狂風壓體,已出意外,倉卒對掌之下,又吃大虧,忽見兩道光環回飛,其疾如電,他此時即使有天大本事,也難逃殺身之禍,不禁膽裂魂,一聲慘嗥既送命。

    彩雲仙子呂良轅,初還以為飛天玉龍彭中軒,將兒子救了!這一看他兩手空空,不禁愕然問道:「小軒呢?」

    「小軒不是被你救下了麼?」彭中軒亦是大惑不解。

    彩雲仙子呂啷轅黛眉一皺,頭一偏問道:「瘋了伯伯,是你將孩子救了麼?」

    張瘋了睜大著眼睛,搖著頭,說道:「沒有呀!」

    彩雲仙子心頭一急,不禁哇地一聲失聲痛哭道:「孩子,你好苦的命,媽媽未能盡到責任,使你屢受警險,被好徒劫,小軒!小軒!你在哪裡啊?」

    母子連心,把這位一代俠女,哭得聲嘶力竭。

    飛天玉龍彭中軒,亦是急得團團亂轉,腮邊掛滿了一粒一粒的英雄淚珠。

    張瘋子道:「小軒可能被隱身暗處的賊人抱走了,賢侄夫婦不要為此悲痛,趕快追尋線索要緊。」

    言畢,身形一閃,便跨上了大白鶴,繼道:「我這就升空察看,如有線索,當即以嘯聲聯絡。」

    越來越細,轉瞬間鶴影已消失。

    彩雲仙子呂良轅道:「一眨眼工夫,孩子便已失去,如果是武林中人,那他一身功夫,委實令人悚懼。」

    飛天玉龍彭中軒撫慰道:「轅妹,別太難過,咱們還是先查一查那方大石,看有無什麼蛛絲馬跡可尋?」

    話聲一落;便大步走去。

    彩雲仙子呂妨轅,畢竟是巾幗豪傑,一拭淚痕,便也不再悲傷,正連步向前移動,忽聞南面天空,隱隱傳來嘯聲。

    兩人心知是瘋子伯伯發現了改蹤,各自振喉回聲相應,電疾追去,轉瞬之間,便已飛馳瓦屋山下,沿著官道,向南疾行。

    因是大白日,兩人未便施展輕功,以免驚世駭俗。

    就是這樣,仍然比普通人不知快出多少倍,路上旅客,只見兩人衣衫飄飄,每一跨步,便在十數丈外,莫不暗暗稱奇。

    飛天玉龍彭中軒和其妻彩雲仙子呂良轅,一路疾奔,抬頭向南方天空望去,僅見鶴影一閃便消失在一座插天峰嶺之上。

    兩人雖是半天沒有進餐,卻忘了肚中飢餓,一人山道,便又展開了輕功。

    兩人方躍登半天,驀地,大白鶴雙翼一收,抓的一聲,便降落地面。

    張瘋了露出一臉惶急之色,連連招手。

    彩雲他了呂良轅身形一邁,便已來到老人家面前,急著問道:「伯伯,小軒下落如何?」

    張瘋子道:「我看見了,孩子是被一個皓首駝背老人擄走,那傢伙身形快捷之極,釣竿一點地面,便出四五近,要不是我有白鶴代步,還追不上呢!」

    他話聲才落,便聞飛天玉龍彭中軒和彩雲仙子呂良轅同聲驚歎道:「孩子如果到了這惡魔手裡,要想奪回,還真得費一番波折。」

    張瘋子道:「他是誰?」

    彩雲仙子呂良轅搶先說道:「他就是金背釣叟苗天傑呀!」

    張瘋子啊唷一聲,說道:「就是上次點了侄兒三陰絕穴那個老頭兒嗎?」

    飛天玉龍彭中軒點首道:「正是他。」

    張瘋子發急道:「我雖騎著白鶴,卻派不了用場,這樣吧!我還是回香花嶺去,此時松鶴老人料已返山,只要一日時間,老人便可追來,助賢伉儷一臂。」

    說罷,立即翻身跨上鶴背,展翼直衝霄漠,向著東南天際飛去。

    彩雲仙子呂良轅道:「咱們既然得知是老鬼搖去了小軒,常言道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乾脆前往黑桃潮去『天欲宮』等待,豈不勝似這般瞎闖!」

    飛天玉龍彭中軒一想也是,遂同意乃妻意見,正想走下大涼山。驀地……

    山徑上響起一陣落葉沙沙之聲,飛天玉龍彭中軒一拉轅妹之衣袖,悄聲說道:「人來了廠

    了字一落,便朝一株虯松飛去,這時彩雲仙子也察覺,更不怠慢,香肩一晃,跟著掩人密青之中。

    就當兩人掩住身形,山徑上現出五個江湖人物中的佼佼者,衣袂飄飄,旁若無人地向松下走來。

    兩人環目一掃,暗地裡全是眉頭一皺,因為這一群人中,除了天欲教下一位副教主和三位堂主外,還有一個釣鼻鷹眼的紅袍怪客。

    這傢伙,中原道上旁人也許不知他的來歷,但飛天玉龍彭中軒是認識的。

    彩雲仙子呂良轅附耳悄聲問道:「那傢伙也來自血城嗎?」

    飛天玉龍彭中軒點頭道:「誰說不是,他就是血城一派的五虎之一路將軍呀!也就是幽冥教主毛茹的師父呢。」

    正說話間,這一行人已是越來越近,只聽桃花仙子嬌聲道:「閣下輕功,實在令人佩服,不識貴派曾否收有女弟子?」

    紅袍豪客龍驤笑一聲,說道:「敝派數千年業,一直保持著祖師寅犬武功秘傳,不使之流人江湖,女弟子並非沒有,那必須出於皇帝貴胃,像公主龍中就是!」

    桃花仙子柔弱無骨地偎傍著紅袍豪容姍姍而行,眉毛一揚,媚聲說道:「想來公主定是美若是天仙?」

    龍驤道:「誰說不是,她是咱們血城一派數十代以來的第一位美女。」

    副教主幹手魔薩搭腔道:「像這樣的美人兒,不消說,只有五將中人,才有資格入贅,被招為附馬羅。」

    龍驤臉上閃一絲奇異之色,說道:「誰說不是,然而他卻於悄然『離開血城,迄今未返!」

    桃花仙子道:「啊,我知道了!你們此次來到中原,是來找尋!派公主的。」

    紅艷豪客黯然說道:「是的,不但咱們五虎全部出動,連血優帝,也離開紫府。」

    久不發話的百花教主凌妙香,播扇輕搖,突然哈哈大笑。

    紅袍豪客被笑得莫名其妙,肅容說道:「凌堂主體因何發笑!」

    百花教主凌妙香道:「試想中原道這樣遼闊,憑你們血城一派之力量麼,何韓大海撈針!」

    紅袍豪客想了一想說道:「是呀!咱們已經找了不少地方,簡直毫無消息。」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接著又道:「不知閣下有何責見?」

    凌妙香眸子一轉,說道:「敝教實力行將遍佈天下,如蒙貴派議助本教,將強敵除去,只要咱們傳下密令,不出三日,定會找出端倪,將公主尋到。」

    紅袍豪客道:「此話當真?」

    凌妙香道:「難道我還用騙你嗎?只不知資派是否捲入江湖是非恩怨之中。」

    她這樣說,無疑是激將之計。

    紅袍豪客龍灌,魔眉一蹙,道:「這事情,我雖作不了主,但我可向血城大南報告。」

    桃花仙子嬌聲道:「凌堂主體這不是多說嗎?龍大使是本教佳賓,咱們就應該義不容辭才是。換句話說,假使咱們此時碰上強仇大敵,他還能袖手旁觀嗎?是不是?」

    後面一句,這尤物卻是面對紅袍豪客說的。

    紅袍豪客龍驟不住點頭道:「是的,夫人!」

    這一行人,越去越遠,漸漸聲音杏不可聞。

    飛天玉龍彭中軒此時思潮洶湧,不禁想起昔年刮山血城之中一幕,暗自忖道:「莫非宮主龍中鳳,私自下山,是為了找我嗎?若是如此,後果定將不堪設想。」

    他這裡唉聲歎氣,彩雲仙子呂良轅自是看得真切,再把紅豪客一席話前後綜合起來,便猜知彭中軒與那位宮主出走有關,心說:「好啊!好啊!我什麼事都沒有瞞你,你卻騙得我好緊!」鼻子一酸,便撲簌簌掉下兩串晶瑩的淚珠。

    飛天玉龍彭中軒忽感手臂手上有著水珠的感覺,抬頭一看,見是嬌委呂良轅在那裡獨自傷心,便安慰道:「轅妹,幹嗎又傷心了,咱們不是說得好好兒的,前往黑桃湖相機救援小軒嗎?」

    彩雲仙子嗖的一聲,把被丈夫捏著的手掌縮了回來,飄落樹下,氣鼓鼓地說道:「不必找了!」

    飛天玉龍彭中軒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知自己何處得罪了她,說道:「轅妹,休假如覺得那辦法不妥,咱們盡可商量呀!你又何必那樣大的脾氣呢?」

    彩雲仙子呂良轅道:「是啊!我不好,人家宮主那才好呢?」

    他這樣一說,飛玉龍彭中軒才算知道嬌妻是打破了酷罐,忙道:「轅妹,你這是不冤枉好人嗎?試想我與那位公主索未謀面,怎會有什麼瓜葛?你這不是有點杯弓蛇影嗎?」

    「再說,人家私自下山,難道便是為了找我,除非這普天之下,只有我飛天玉龍才是男人……」

    他還要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彩雲仙子呂良轅立即截住道:「就算你不道理得啦!」原來,她也覺得數個時辰之隔即使駕快車,也沒有那樣快,自己委實疑心過重,不由歉意的微笑。

    一場風波,總算平息無事。

    兩人星飛丸射,走出大涼山。

    沿河沙河,直抵巧家縣。

    折騰了一日一夜,顆粒未曾沾唇,雖說兩人俱有一身上乘武功,此時亦感疲乏不堪!

    而且,腹中更是飢腸轆轆。

    於是,尋了一家酒肆,暫解腹中之饑。

    邊一對少年夫妻,雖是一身風塵之色,但仍掩不住高貴的氣度。

    酒樓夥計立刻前來殷獻侍候,飛天玉龍彭中軒,隨意點了十來樣酒萊便在一張臨窗的座位上坐下。

    他無意間回目一掃,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樓上不遠處,正有一起奇裝異服的客人,他們全都是蟒柏玉帶,粉底皂靴。

    他們正是血城五虎,彭中軒曾經在暗影中見過,如何不識,心想:「這些傢伙雖不認識自己,但卻認得彩雲仙子呂良轅!」方覺應迴避為是。

    誰料,冤家路窄,三雙目光,全向嬌妻投來,而且臉上泛起一片驚詫之色。

    呂良轅見三人這般看著自己,不禁頓現慍容,嬌聲叱道:「瞎了眼的東相……」

    她方想說,這不是刮蒼山中.任由爾等縱橫,忽見軒哥哥低咳一聲,知道他是在阻止自己,不要洩露身份,遂在一頓之後,接道:「竟是活得不耐煩了!」

    語聲才落,一位面如銀盤的紅袍豪客冷哼一聲道:「姑娘,你在罵誰?」

    彩雲仙子呂良轅,何嘗是省油燈,櫻屑一撇,冷冷說道:「我罵那些不懂禮貌的老混蛋!」

    另一個頭頂微禿的紅袍老人,喳喳一聲怪叫,手一揚,一道白光,朝她面門奔來。

    彩雲仙子呂良轅,伸手一抄,那只酒杯,便被好撈在手中,說道:「就憑這點本事,也敢來中原道上發模。」

    五虎之首龍圖,見酒客越來越多,全以一種異種的目光,向自己投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道:「老二,老五,咱們也該結帳,還羅噴幹什麼?」

    龍化道:「大哥,那美婦,好像就是去年逃去的點子啊廠

    龍圖道:「咱們這一路笑話還開得不夠麼?算啦!」

    言訖,舉臂一招,正待結帳下樓。忽然從樓梯出現一個四十餘歲的漢子,身體魁梧,兩目威光四射。

    三個紅袍老人一見,不自覺地全都站起身迎接。

    飛天玉龍彭中軒,不由生出戒備之心。原來,他已瞧出這漢子五官,甚多之處均與宮主龍中鳳相類似,定是血城大帝無疑,便立即示意愛妻不要再行多事。

    彩雲仙子果然聽說,埋頭飲食。

    而那三個紅袍老人,亦上前把造才之事稟告後教默默不語,只聞血城大帝說道:「早上,我在『瓦屋山』絕谷中,發現傳部首領龍騰,已遭武林高手殺害。」

    此言一出,三個紅袍老人全都面容一變。

    龍圖道:「陛下可曾看出,老三是死於何種手法之下?」

    血城大帝虎眉一掀,沉聲說聲:「茶肆酒樓,豈宜談論秘密!走!

    話聲一落,使即刻高視闊步當先走去。

    三個紅袍老人,向彩雲仙子呂良轅席上瞄了一眼,也就一步一趨下樓而去。

    飛天玉龍彭中軒道:「這血城大帝,果然不愧領袖之才,如被他們發現死者於咱們的傑作,那麼恐怕麻煩來啦!」

    彩雲仙子呂良轅不服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就不信《乾元秘藏》絕學,勝不了那魔外道的血城派。」

    飛天玉龍彭中軒,見愛妻不但不怕,便不禁豪邁地說道:「如果事情降到了頭上,那咱們也就只有出全力一搏生死。」

    彩雲仙子呂良轅舉起酒杯道:「軒哥哥,咱們有此豪情勝慨,應該共乾一杯。」

    語畢一飲而盡。

    飛天玉龍彭中軒,自然也將杯中之酒,飲得點滴不遺!

    這一對夫婦,用罷酒食,便在城中尋了一家旅舍安頓,次日,繼續南下。

    他們每行一處,沿途都留下了暗號。

    這天他們來到赤水。

    彩雲仙子呂良轅出外購物,久久未歸。

    飛天玉龍彭中軒覺得無聊,使信步走出旅告捨。

    這天,正是朝會之期,街道上鼓不喧天,人潮洶湧』,先是旗蟠。斧鋮,後面是雜,有玩龍和獅子的,也吸踩高蹺的。……形形色色,甚是熱鬧。

    隨著人潮流走,不知不覺越過了好幾條大街。

    他驀地覺得自己怎地這樣無聊,正欲擠出,忽聞人嬌呼:「彭公子!……」

    那聲音好熟,飛天玉龍彭中軒舉目一望,只見一個俊美書生,笑盈盈地向啟己招呼,宛如久別重逢的知已朋友一般。

    飛天玉龍彭中軒先是一怔,繼而猛然覺起這少年書生是誰,情不自禁地喚道:「宮主……」

    他底下之話尚未說出,那少年書生搶著道:「彭相公,此地非談話之所,請隨我來。」

    他猶疑了一下,本想不去,但人家曾經在血城救過自己和轅妹妹,如果這樣做,這不顯示自己是忘恩負義之徒,再說。自己只要存心光明,不欺暗蛭,雖是孤男寡女,相聚何妨。

    想到這裡,便從人群中擠了過去,與那少年書生並肩而行。

    筆者趁此交待,這少年書生並非別人,乃是血城大帝唯一掌上明珠,宮主龍中鳳是也。

    原來,自飛天玉龍彭中軒為教愛妻,潛入血城,宮主龍中鳳與他一見鍾情。不惜一切,幫助他將彩雲仙子救出魔窟,並且,還暗中將「血城狂風輕功」,一併相授。

    自從飛天玉龍離開血城後,這位多情的宮主,一顆勞心便被彭中軒瀟灑不羈的影子所佔住。

    要知處女的心,最是純潔,雖然,她聽他說過已有妻室,但仍念念不忘。

    不知不覺過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中真是菜食無味,入寢無眠。

    可憐的姑娘,一天比一天消瘦,每日悉懷對遣。

    終於,她決定投身江湖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因為,她知道飛天玉龍彭相公既是武林人物,哪有找尋不著之理。

    他這一悄悄離開血城不打緊,可把血城大帝急壞了!

    因這位魔君,生平僅有龍中風這一個掌上明珠,除將五虎派出之外,自己也跟著離開血城老巢。

    宮主龍中鳳,下得出來,為了尋人便利,於是女扮男裝,改作書生模樣。

    她既幼時不曾纏足穿耳,扮起來,自是十分容易。

    是以,她在江湖中,混了一年多,誰也不知道她的底細。

    龍中鳳踏遍了大江南北、竟沒有尋著飛天玉龍彭中軒蹤跡,從中暗忖:「莫非彭哥哥,此時遭了什麼意外不成?」

    她方自憂慮不安,忽從一些江湖人物四中,得知飛天玉龍彭中軒,已在蜀境現身,她這才辭千里跋涉,準備從滇人蜀,不期竟在這赤水縣相遇叫她如何不喜。

    且說宮主龍中鳳,一連越過兩條街,又轉了一個彎,筆直地走人一家濱江客棧。

    這家客棧,甚是雅潔。兩人低聲議論,一面略作寒暄。

    未風,兩人便進人一間臥室,那正是龍中鳳訂下的。

    彭中軒坐落後道:「宮主,聽你之言,果不願回到血城去了!

    「可是,你又哪裡知道令尊率領五虎也到了四川,正在找尋作原芳蹤。

    「依我看……」

    宮主不待他繼續往下說,頓時玉容慘變,淒切地說道:「你是勸我回轉血城是嗎?」

    彭中軒想了一陣,說道:「在下確有這個意思。」

    轅妹的脾氣,他知道得很清楚,昔年為了玄衣女俠薛氏姐妹,便鬧得天翻地覆,如今,他雖面對傾國佳人,也不敢稍存奢望。

    宮主龍中鳳想不到自己吃盡辛苦,雖把心上人尋著了,到頭副業,仍是一場空,不由悲切切地哭了!

    而且,還是那麼傷心,宛如一技帶雨梨花。

    飛天玉龍彭中軒,心裡也是難過,不由歉然一聲,說道:「宮主,你的情意,在下十分感謝,其加相逢恨晚,看來,只有期諸來世了!」

    宮主龍中鳳嘎嚥著道:「軒哥哥,讓我這樣叫你好嗎?其實,你也木必如此地固執,一個男人享有三妻四妾,乃是常有之事,只要仿真的喜歡我,至於名份,我不會計較的。」』

    她說到這裡更是淚如泉湧。

    飛天玉龍彭中軒,也被這種真摯的感情,感動得流下眼淚,斷斷續續地說道:「鳳妹,這們你不嫌太委屈了麼?」

    「那有什麼法子呀!」宮主龍中風依然淚落如雨。

    是的,嬌美呂良轅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彭中軒不能背叛她,何況,他們已有孩子,而宮主卻又除卻巫山不是雲,非嫁給自己不可。而他真是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

    飛在玉龍彭中軒思前想後之後,仍覺得這樣下去,只有增加兩人的痛苦,還是及早投足為是。於是黯然站起身來,說道:「鳳妹,作暫時不要行動,不妨再考慮一遍,須知這事還是謹慎為好。」

    好字一落,便道聲「再見」,朝門外走去。

    宮主龍中鳳,此時有如淚人兒一般,已是肝腸寸斷,一見飛天玉龍彭中軒決意離去,她知道這一離去,從此蕭郎陌路。哪裡還忍得住,不禁悲聲泣道:「軒哥哥,你好狠啊!」

    飛天玉龍彭中軒跨出去的一條腿,聞言迅即收回,朝床上的宮主看了一叟,依然啟步欲行。

    宮主龍中鳳,知道軒哥去意已決,而且想道:「他真是一個情有獨鍾的君子,可惜自己晚了一步!」她並不恨他,只是說想:「軒哥哥,咱們天涯海角難再相遇,我有一個願意需了,你能答應麼?」

    飛天玉龍彭中軒劍眉一蹙,毅然說道:「鳳妹,只要不是使你受委屈之事,我什麼都能答應於你。」

    宮主龍中風淒然一笑,說道:「軒哥哥,我瞭解你的苦衷,奴家既是愛你,又豈能增加體的痛苦和紛擾,我是想請求你與我共進一次晚餐如何?」

    這種最低要求,飛天玉龍彭中軒自然難以相拒。

    來幾,宮主龍中.風喚來茶房,吩咐送一席上等精緻酒萊到房間來。

    這家旅舍,前面便是經營的酒樓,倒是十分快捷。

    宮主龍中鳳揮手令茶房去後,便將房門掩上,換了女裝。

    只見她風髻輕輕挽就,鉛華談不妝成,那張英蓉玉面雖是較一年前消瘦了許多,卻顯得分外清麗絕俗,尤其,那楚楚纖腰,而今更只有一掬了。

    他面對這樣的天人,慨歎自己無福享受,方在惋惜。卻見她一改淒容,向著他嫣然一笑,說道:「軒哥哥,咱們僅有這一夕之緣,就不必再存世俗之見了!應該痛飲才是。」

    飛天玉龍彭中軒,見對方不過是一個姑娘,尚且這般落拓,豪爽,而自己是一個大丈夫,難道反而提不起,放不下?

    想到這裡,便逕自入席,說道:「風妹說得是,我雖不善飲酒,出要盡情一醉!」

    宮主龍中鳳道:「軒哥哥,你還是慢慢地飲吧!須知飲得太急,是容易醉倒的!」

    她忽然想到一事,問想:「軒哥哥,我還忘記問你,你來赤水有什麼事嗎?而且看你神不守舍的樣子,是否著夫人也來了呢?」

    飛天玉龍彭中軒,放下酒杯,打趣道:「主人既是吝惜,不讓我喝醉,那麼,風妹也休想告訴你以上兩個消息!」

    她是想把空氣弄得輕鬆一些。

    宮主龍中鳳笑道:「軒哥哥,你就會耍無賴,不是不肯讓你喝,只怕喝醉了,引得尊夫人不快,豈不是奴家的過失?」

    她一面說,一面提起酒壺,給他斟上一杯滿滿的「女貞」名酒。

    彭中軒仰著脖子一飲而盡,說道:「鳳妹,我也不用瞞你,我此次南下苗疆,乃是為了尋找犬子小軒,拙荊乃是陪同一道南下!」

    宮主龍中風吃驚道:」你們已否知道令郎是被准人劫去?」

    飛天玉龍彭中軒劍眉一皺,道:「我說了,你可不用生氣!」

    宮主龍中鳳芳心一震,說道:「難道這件事,會與我血城一派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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