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大漢全都以黑巾蒙面,手持單刀,採行包夾之勢,急逼而至,李金貴啊了一聲,道:「原來是她!」丁中齊道:「小師弟,是誰?」李金貴道:「她就是到玄妙觀來開秘會的二姑娘。」丁中齊不解地道:「什麼二姑娘?」李金貴道:「喏,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子,她叫劉翠娥,是太白派的弟子,另外那個穿綠衣服的姓鄭,她們倆人合起來被稱為太白雙妖。」
丁中齊搖頭道:
「太白雙妖?沒聽過。」
那鄭霞似乎受了傷,劉翠娥扶著她逃,身旁又有一個長髮的頭陀跟著。
李金貴在玄妙觀裡待了不少日子,早先卻一直在廚房裡,對於那些遠從各地趕來赴會的六派高手,本來是不認識。
後來他得到清海小道士的幫助,調去秘室作下役,這才記熟了那些人的面貌。
他指著那個頭陀,道:
「丁師哥,那個頭陀是來自祁連的烈火尊者,聽說他全身上下都是火器,厲害得很唷……」
丁中齊大笑道:
「這都是些跳樑小丑!算得了什麼?」
話未說完,但見那烈火尊者身形一頓,雙手連擲,也沒看清他搞些什麼,那些追上前來的黑衣蒙面人齊都閃身紛紛躲開。
只聽得一連串的爆炸之聲響起,那領先的兩個黑衣蒙面人閃身不及,已被秦炎發出的火藥暗器射中,登時肢體斷裂,當場血水飛濺,倒地死去。
丁中齊皺眉道:
「這頭陀怎會是祁連派的?他用的好像是江南霹靈堂制的九子連環霹靈彈嘛!」
那些閃身避開的黑衣蒙面大漢,似乎沒有把同伴的死亡當作一回事,等到爆炸聲一停,立即便又追了上去,絲毫不放鬆。
烈火尊者秦炎大聲罵道:
「他奶奶的,有不怕死的,儘管上來好了,洒家法寶多的是!」
叫罵聲中,他作勢揮手,那些趕上來的黑衣大漢,登時又集下身子,閃挪開去。
烈火尊者秦炎放聲大笑,掩護著太白雙妖往外撤去。
那些黑衣蒙面大漢追躡在秦炎之後,保持一定的距離、一定的隊形,成扇狀包夾而來,烈火尊者奔了數丈,見到那些黑衣人仍然緊追不放,索性停住了身子,道:
「二姑娘,你們先走,洒家非把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燒成烤豬不可。」
他雙袖連揮,灑出一片黃色的粉霧,隨著身形挪處,成一弧形延伸開去。
他們平常的訓練有素,就是撤退也頗有章法,絲毫不見紊亂。
烈火尊者秦炎哈哈大笑:
「看你們這些兔崽子,還敢迫上來.」
他一面說話,一面盯著那些黑衣人緩緩後退。
那十幾個黑衣人一見秦炎後退,頓成兩路攻勢,如同一枝蟹鉗,向秦炎等人包夾而至。
秦炎勃然大怒,罵道:
「他奶奶,老子跟你們拚了!」
雙手揚處,發出兩顆火彈,—左一右,面對那兩枝鉗尖,擲去。
「彭」「彭」兩聲炸響裡,泥土翻起,地上炸了兩個大洞,隨即火勢引燃,自兩邊往中央匯合,形成一道烈火屏障。
敢情他剛才灑出的黃粉,係一種獨門配製的引火物,燃燒力極強、並且持久,這一片火誨燒起,蔓延過去,立刻將那追來的十幾個黑衣蒙面人攔阻在火幕之後。
秦炎見到自己那招見效,心中大喜,轉身向著太白雙妖追去。
丁中齊自從看到太白雙妖等向玄妙觀外奔逃,便已停住了身子,是以這雙方追逃之間的一幕全都落入他的眼中。
他見到那群黑衣人一時受阻於火幕,還沒說話,只聽李金貴驚呼道:
「哇!這個烈火尊者真是厲害……」
丁中齊冷笑道:
「這種不憑真本領,仗著暗器傷人的小輩,算不得什麼……」
他的話聲稍稍一頓,道:
「小師弟,那個頭陀固然能憑霹靈彈擋阻追兵於一時,可是他身上帶的彈藥數量總是有限,等到用盡之時,便是他們遭劫之時……」
劉翠娥扶著受傷的鄭霞一直往這邊奔了過來,他們一面走一面回頭注意秦炎,是以奔行的速度並不很快。
就這麼一會,他們才跑了十餘丈遠,直到秦炎趕上,他們才又繼續奔跑。
這時,那些被一片寬廣數丈的火幕阻住的黑衣大漢,隊形一換,遠遠的兜—大弧,又分往兩路分抄而來。
李金貴是親跟看過太白雙妖跟北崆峒朱雲交手,心中早就認定他們武功高絕難有敵手。
是以此刻一見他們如此狼狽的逃走,不由心中頗為訝異,忖道:
「難道那些黑衣蒙面人個個都是武林高手?太白雙妖既然會法術,為何此刻不施展出來?」
一念未了,但見兩條人影,有如天馬行空,騰飛於火幕之上,朝太山雙妖直撲過去。
那兩人一男一女,那女的身穿水綠勁裝,一張瓜子臉,長得極為標緻,是李金貴沒有見過的。
可是那個身穿白衣,手持銀劍的英俊青年,對李金貴來說,極為熟悉。
敢情這一男一女乃是修羅門五劍主耿武揚和七劍主宋吟秋。
耿武楊曾在二劍主趙恨地和九劍主葛仙童共同串通一事中,以青城派的一段故事,誘騙李金貴相信自己是青城練氣士轉世時出現過。
當時耿武揚在這段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是李金貴前世的師父。
當時李金貴在趙恨地所扮演的凌三,和葛仙童所扮演的不老仙童兩個角色中,被騙得幾乎將這段故事當真,而自以為是青城練氣士的轉世。
尤其在那座破廟之中,當時氣氛怪異,凌三和葛仙童將故事說得有聲有色,使得李金貴身不由主的整個情緒都已投入,是以耿武楊悄然以他未來師父的身份出現,著實使得李金貴受到一陣巨大的震撼。
因而耿武楊的模樣,在李金貴的心裡,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他在乍一見到耿武揚和宋吟秋飛躍過火幕,向太白雙妖追去,不禁「啊」了一聲。
丁中齊忙問道;
「小師弟,怎麼啦?」
李金貴道:
「大師兄,那兩個人是修羅門的?」
丁中齊應道:
「不錯。嗯,這兩個人的輕功練得很好。」
他們說話之間,耿武揚和宋吟秋已經追到了秦炎之後。
秦炎怒喝道:
「不怕死的來了!」
雙手一抖,又是兩顆火彈發出。
豈知耿武揚和宋吟秋兩人乃是修羅大帝金浩的嫡傳弟子,武功修為極深,不是那些黑衣蒙面人所能比較的。
他們眼見兩顆火彈射來,雙手揚處,拍出兩股柔和的風勁,兜了出去。
那兩顆火彈微一受阻,已被耿武揚撒出的一面銀白色的網子網住。
他那個網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織成的,這一將霹靈火彈兜住,火藥竟然沒有爆炸。
秦炎所仗恃的便是這些火彈和一身絕奇的火功,如今一見對方預先準備了網子,自己的火彈再也無法發揮威力,不禁傻眼了。
耿武揚右手持銀劍,左手持銀網,緩緩向秦炎逼去,沉聲喝道:
「烈火尊者,你還不投降?」
烈火尊者臉孔漲得通紅,罵道:
「放你媽的屁!洒家就是死也不投降!」
他將外袍一脫,揚聲道:
「兩位姑娘,你們快逃吧!洒家這就跟他們拚命!」
他的外袍脫下之後,裡面穿著一襲藏青色的小衲,上面大大小小,縫了二三十個口袋,那些口袋都塞得鼓鼓的,顯然裡面裝的是各色各樣的火藥暗器。
耿武揚和宋吟秋兩人眼見烈火尊者這副樣子,曉得圍獸之鬥,必然不易對付。
他一揮手,道:
「雙龍出海!」
那些趕到的黑衣人奔行加快,交叉錯綜的—陣奔跑,已將太白雙妖和秦炎轉在裡面。
耿武揚道:
「秦炎,你就是掙扎,也無法脫困,反正沒用,何不……」
秦炎大聲笑道:
「哈哈,你們要想活捉洒家,是萬萬不可能的,洒家就是拚了一死,也要你們這些王八蛋陪葬。」
他牛眼一瞪,雙手自口袋裡一陣亂抓,抓了七八種不同的火藥暗器,叱道:
「你們來吧!洒家就不相信你那面鳥網能奈何得了我!」
耿武揚見到他那副樣子,倒也不敢過分逼前,沉聲道:
「秦炎,你這又何苦呢?」
秦炎敞聲笑道:
「廢話少說!」
耿武揚道:
「其實本門請你們去,並非存有惡意,只是……」
他說話之間,右手一揚,那柄銀劍往後甩去。
秦炎不知道耿武揚為何突然這麼做,他在一晃之下,已見到那枝銀劍兜一個小弧,疾射而至,似乎有一支無形的手持著劍柄一樣。
秦炎臉色大變,駭然叫道:
「飛劍!」
他顧不得發出手中的火藥暗器,身子一滾,臥倒於地。
秦炎這一呼叫出聲,倒也使得丁中齊也為之吃了一驚,等到他凝目一看,這才啞然失笑,道「好個狡猾的小子!」
敢情耿武揚的手腕之上繫著一根極細的銀鏈,連在劍柄之上,他往後一甩銀劍,手腕微一用勁,便帶勁著那枝銀劍向前射去。
秦炎乍見劍光閃爍,寒氣撲面,自然嚇呆了。
他一仆倒於地,立刻滾了開去。
可是耿武揚所爭取的,也就是這麼一段時間。
但見銀光乍閃而後,他的身子已電射而至,到了秦炎的身前數尺之處。
秦炎還沒站起,已見到一雙薄底快靴到了面前不遠,他心頭大震,右手一揚,便待搏出手中的火藥暗器。
耿武揚敞笑一聲,左手一抖,那面銀白色的網子撒了開來,已將秦炎網住。
他的手法極為熟練,彷彿一個長年在河邊打魚的老漁夫,手腕—扭一收,那面銀網便將秦炎全身緊緊的裹住,動彈不得。
「他奶奶的,用詭計暗算洒家,算得了什麼英雄好漢?」
耿武揚冷笑一聲,沒有理他叫罵,揚聲道:
「你們來兩個人把他身上的零碎都清理乾淨。」
兩個黑衣蒙面大漢應聲奔了過來。
秦炎一面掙扎,一面怒罵道:
「我操你十八代的祖宗,你有種就把洒家放開來,我們公平的決鬥。」
耿武揚眸中射出駭人的煞光,冷聲道:
「姓秦的,你若是再口出不遜,我先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再讓你嗜嗜分筋錯骨,真氣刺穴的滋味……」
秦炎縱然魯莽,也知道自己既然已經落入人家手裡,就只有任由擺佈了,否則只有吃虧,沒有便宜好占。
他嘴裡咕嚕了一下,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那兩個黑衣大漢奔了過來,首先便點住了秦炎的穴道,然後撤網搜身,將秦炎口袋裡所帶的那些火藥暗器,一齊搜了出來。
耿武揚一放下手中的銀網,已見到宋吟秋和劉翠娥在交手。劉翠娥身為太白派的嫡傳弟子,一身武功奇強絕倫,玄冰掌施出之際,寒氣凜凜,襲入內腑,極為厲害。
可是那宋吟秋出身修羅門,不僅得到修羅大帝的傳授,並且還蒙四大令主授以絕藝,一身修為早就超出一般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之上了。
劉翠娥的掌法雖然奇強變幻,然而宋吟秋以左手掌法,配合著右手劍招,變化更加奇幻莫測。
因而雙方這一交手,有如蝴蝶翻舞,雙燕交翔,煞是好看。
李金貴不懂得武功變化,更不明白她們這一交手,由於雙方都是走的奇詭一路,是以更為凶險,往往生死繫於一髮之間,只覺得看來眼花繚亂,極為過癮。
但是丁中齊身為武學大行家,目光銳利如鷹,自然很清楚這場交手的凶險之處。
他皺了下眉,道:
「這兩個女娃兒都是走的奇詭一路,不從正道入手,只怕……」
李金貴搖了他的手一下,問道:
「大師兄,依你看,那一個會贏?」
丁中齊道:
「那穿紅衣服的太白雙妖,功力較差,雖然掌法變幻奇詭,卻很難在修羅門那個女娃兒的劍下走出三十招,只怕落敗之際,性命難保。」
李金貴問道:
「為什麼?那個修羅門的女子這麼凶啊?非要殺死對方不可?」
丁中齊搖頭道:
「這倒跟個性沒有什麼關係,而是她們兩人的武功路數的緣故,到了分出勝負之際,必然會有一方身亡,絕無可免。」
李金貴也不明白這種武學上的道理,哦了一聲,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凝目望去,只見此刻耿武揚已將鄭霞截住,僅僅數劍,便已將鄭霞圈在劍幕之中。
儘管李金貴本身除了會些內功心法之外,一點武技都不懂,但他在這個把月中,見過太多的武林高手,眼光要比以前要強得多。
他見到鄭霞手持一柄似鏟非鏟,似梭非梭的碧綠武器,抗拒著耿武揚那柄飛騰閃動、靈活如蛇的銀劍,只是堪堪將全身護住,根本無法還手。
像這種只有挨打的局面,連李金貴也很明白,鄭霞絕對支持不了多久的。
他記得以前第一次見到鄭霞跟北崆峒朱雲交手時,曾經使出法術出來,最後終於擊敗朱雲,是以忙道:
「唉!你怎麼還不快點施出法術來,不然就危險了!」
丁中齊微微一愣,問道:
「金貴,你說什麼?她還會法術啊?」
李金貴應了聲,道:
「是啊!她以前跟崆峒派的朱老先生交手的時候,曾經使出過……」
說到這裡,他只聽得鄭霞喝叱一聲,退出數尺之外,脫出了耿武楊的銀劍劍圈,鄭霞滿頭如雲的秀髮,已因發髫被削斷,而披散下來。
她左手掐作訣,右手的梭形武器指著馱武揚,左足連頓數下,嘴裡唸唸有詞。
李金貴興備地搖著丁中齊的手,道:
「看,大師兄,你快看,她就要作法了。」
丁中齊凝目望去,只見鄭霞噴出一口鮮血,灑在碧梭之上,口裡發出一聲厲嘯。
那耿武揚也一時之間,被鄭霞這怪異的行為震懾住。
他手裡握著銀劍,一條細長的銀鏈在腕上微微晃動,顯見他隨時都會出手。
鄭霞一口鮮血噴出,陡地碧光大盛,她的身影已被罩在裡面,等到碧光一斂,便已不見。
耿武揚的眼前顯然失去了鄭霞的蹤影,也不禁吃了一驚,他凝劍於胸,以右腳腳跟為軸,就地一個大旋身,搜索鄭霞的行蹤,可是依然不見。
李金貴驚駭之際,卻又帶著幾分驚喜,抓緊了丁中齊的大手,道:
「大師兄,你看到了沒有?鄭大姑娘使出了隱身法……」
丁中齊淡淡一笑,道:
「什麼隱身法,她這是障眼法!」
李金貴問道:
「障眼法?什麼障眼?她明明不見了。」
丁中齊微笑道:
「她明明還在那兒,只是你看不到她而已,嗯,想不到太白派也有這種跟東瀛忍術相類似的遁法……」
李金貴凝目望,只見那耿武揚滿臉驚駭之色的四下顧盼,顯然是仍沒看到鄭霞的蹤影。
不僅是他,連那些擺出陣式,圍住戰圈的十幾名黑衣大漢,也都紛紛在探頭探腦的搜索著鄭霞的身影。
可是就在這一剎之間,鄭霞彷彿化為空氣,完全消失在空間,連一絲痕跡都找不到。
受到這種怪異的變化之影響,那與劉翠娥交手的宋吟秋也放緩了劍式,因而使得劉翠娥所受的壓力,也為之減低不少。
李金貴的心裡奇詫無比,也更加地渴望曉得鄭霞究竟是使用的何種方法「隱身」。
他搖著丁中齊的大手,道:
「大師兄,你說那鄭大姑娘施出的不是隱身法,而是一種遁法,莫非是土遁?」
「土遁?」丁中齊啞然失笑道:
「你還曉得什麼土遁?」
李金貴頷首道:
「我小的時候,聽爺爺說過,有所謂的『五行遁法』,封神榜裡的姜子牙,就經常使的水遁。那土行孫最擅長的卻是土遁,能藉著法術,在地底下行走數百里之外……」
丁中齊哈哈大笑,道:
「那只是小說裡的記載而已,純粹是騙人的!」微微一頓,道:
「如果你認為太白雙妖行使的便是土遁,這種遁法我也會。」
李金貴瞪大眼睛,道:
「大師兄,你也會土遁啊?」
丁中齊笑道:
「你站在這兒別動,我遁給你看看?」
他說著把李金貴的手一鬆,俯身抓起一把沙子,嘴裡唸唸有詞的念了一下,然後在李金貴面前一灑。
那一蓬沙子似是一層煙幕般的遮住了李金貴的視線,待至沙土落地,李金貴發現那魁偉高大的丁中齊已經消失了蹤影。
像這種平空在眼前消失的奇術,使得李金貴幾乎看得呆了。
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四下顧盼了一下,只見草野莽莽,哪裡還找得到丁中齊?
他就是做夢也不會想到,就在他面前不遠處,平空多了一塊石頭,而那塊石頭便是丁中齊仗著一塊布幕所變化而成的。
許多的道士為了強調道家法術之奇異,往往將一些本可很容易解釋之事,故意加以神化,以堅強信徒的信心與敬畏。
其實道家極多修煉高深之士,能以強烈的精神力量,做出許多常人無法做的事,但是,這些人多半不求聞遠於人世,視浮名為敝履,絕不會以此種特異本領,作為斂財的工具。
那些以符錄、法術、咒語等等為手段,來欺騙一般百姓,而達到他們斂財、騙色目的的道士,是絕對沒有好結果的,終極會受到天譴。
且說丁中齊看見李金貴為鄭霞所施出的障眼法所惑,他存心要破除李金貴心中的「我執」,是以現身說法,也使出巨劍神君程無忌所傳給他的東瀛忍術。
李金貴驚訝之機,四下顧盼之際,不見丁中齊的蹤影,忍不住大聲叫嚷道:
「大師兄,你在哪裡?」
方才耿武揚和宋吟秋兩人率領修羅門下徒兒,追殺太白雙妖和烈火尊者秦炎,一來距離幸金貴尚遠,二來全部的精神都施在他們身上。
此刻鄭霞突然施術匿跡,耿武揚驚詫之際,正命那些黑衣蒙面大漢散開搜索。
李金貴這一高聲叫喊,頓時引起了那些搜索中的黑衣大漢的注意。
兩條黑衣大漢立即向這邊奔了過來。
耿武揚凝目向這邊望來,一見到李金貴,立即如同觸電一般,忍不住脫口呼道:
「李金貴!」
這三個字像是咒語似的,使得那些黑衣人都停止了行動,連在搏鬥中的宋吟秋和劉翠娥也都停了一下,往這邊望來。
李金貴見到自己被耿武揚發現,更加地心慌,喚道:
「大師兄,你在哪裡?」
耿武揚長笑一聲,如獲至寶的躍了過來,道:
「阿貴,我還以為你跑了多遠呢!原來仍舊在這裡。」
他在笑的時候,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襯著右頰一個酒窩,頗為英俊。
可是李金貴卻似遇到蛇蠍一般,面色一變,轉身便逃。
他才奔出數步,風聲一響,耿武揚已自他的頭頂掠過,攔在他的前面。
李金貴怪叫一聲,腳下一頓,斜斜奔了出去,叫道:
「大師兄,你快來呀!」耿武揚豈能容他逃走?探掌一抓,已抓住了李金貴的手臂,笑著道:
「阿貴,你忘了,我是你未來的師傅,不是大師兄……」
李金貴用力掙扎道:
「放開我,快放開我。」
耿武揚敞笑一聲,道:
「我就算放開你,你又能到哪裡去?」說著,把手一鬆。
李金貴邁開步子,急奔而去,才奔出數步,耳邊又響起耿武揚的聲音道;
「阿貴,你跑得太慢了,為什麼不跑快點?」
李金貴回頭一看,只見耿武揚就在身後不即不離的跟著,他知道憑自己這種初出茅廬的人無論鬥智鬥力,都不會是耿武揚的對手。
是以他身形一頓,乾脆停了下來。
「噯!為什麼不跑了?」
李金貴瞪大著眼凝望著他,道:
「我為什麼要跑?」
耿武揚沒想到李金貴的膽子這麼大,微微一愣,道:
「你背叛了本門,我要把你抓回去,讓你嘗嘗十八種毒刑的滋味。」
他和宋吟秋兩人守候在玄妙觀後面,結果卻只見到林煌等三人空手而回,不但沒有帶回李金貴,反面把葛仙童也給丟了。
當時林煌和鄭君武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趙恨地更是垂頭喪氣的,是以耿武揚儘管心中納悶,卻不敢出言詢問。
他們隨同林煌等返回修羅宮裡,立刻便發現宮裡出了意外,敢情八劍主楊苓在林煌等入山搜尋李金貴時,便藉理由返回修羅宮。
其時修羅大帝金浩正是在入定之中,無論任何人都不能進入他的寢宮,而三令主孫堅石則趕五十里外的修羅門別莊半半園,監運精鋼、銅器等必需物資,是以宮中如同空虛。
楊苓以八劍主之尊,假傳林煌之今,自秘牢中提出囚禁的金瓊華和火雲魔童藍雲,出宮而去。
等到林煌和鄭君武返回修羅宮後,立即便獲悉此事,為此,林煌大怒,當場便下令留在宮中的四名劍主事領六十名徒兒,在鄭君武統領之下,一面襲擊玄妙觀,一面趕往白家大院,就地攔截楊苓。
鄭君武鑒於趙恨地與楊苓相處較好,是以今他與六劍主蔡文彬兩人,宰同二十名徒兒趕往白家大院的途中,攔截楊苓。
而他自己則領著耿武揚和宋吟秋兩人,攻入玄妙觀之中。
由於他們猝然襲擊,玄妙觀根本未及提防,損傷甚大。
那些趕來參加秘會的七派高手,除了北崆峒朱雲在為了李金貴,跟太白雙妖發生衝突時,憤而離去之外,其他的人也紛紛走了。
烈火尊者秦炎是貪戀著劉翠娥的美色,劉翠娥沒走,他自然也跟著留在玄妙觀裡。
等到修羅門人分成兩路攻入玄妙觀時,鄭霞首先便受了傷,秦炎一見那些黑衣蒙面人個個勇敢剽悍,而領頭之人則是巧手天魔鄭君武,心知不能應敵,於是便讓著太白雙妖,從觀後翻牆而出,準備趁機逃走。
由於鄭霞負傷在身,他們逃走的行動受到限制,以致出觀不遠,便被追及,終於秦炎被擒。
耿武揚眼見鄭霞已將手到擒來,卻不知怎的突然自眼前消失。
他心中正在焦急之際,卻碰見了李金貴,由於林煌等人返回時,並沒有向弟子們詳細說連夜追蹤的結果。是以耿武揚一見到李金貴,頓時如獲至寶,準備將之擒回,立此大功。
李金貴起初還有些害怕,繼而想起丁中齊絕不會拋下自己,施出土遁高去,立即便鎮定下來。
他凝目望著耿武揚,突然自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道:
「你別嚇唬我,我可不怕。」
耿武揚一愣,道:
「你不怕?阿貴,你可知道本門那十八種毒刑,是些什麼?」
李金貴道:
「我不想知道,也不必要知道。「
他話聲一頓,道:
「大師兄,你還不快出來?」
耿武揚獰笑道:
「大師兄?嘿嘿,你就算把天王老子叫來,也救不了你!」
他緩緩向前行去,準備結束這場遊戲,擒下李金貴,再去捉拿劉翠婊。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有人說道:
「無知的小子,口氣好大。」
耿武揚吃了一驚,循聲望去,卻沒有看到什麼人。
他的目光一閃,沉聲喝道:
「誰?是誰在說話?」
那個聲音似乎在他的耳邊響起,道:
「是老夫在說話,你這瞎著狗眼的東西,怎麼沒看見?」
耿武揚循聲望去,依舊沒有看見什麼,那些黑衣大漢也都為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吃了一驚,到處搜尋說話之人。
可是他們無論怎樣找,也看不到丁中齊的身影,是以全都為之震懾不已。
唯獨李金貴卻興奮地大叫道:
「大師兄,你別逗他們了,快出來吧!」
一聲敞笑,丁中齊霍地站了起來,拉住了李金貴的手,道:
「小師弟,嚇著你了吧?」
李金貴搖頭道:「沒有!」
他見到丁中齊好像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仍自好奇地望著那塊地面,只見那兒的確是凹下了一個洞,可是卻沒有泥土翻開的痕跡。
是以他的臉上充滿了欣慕欽佩之色。
丁中齊這一突然冒了出來,誰也沒看清楚他是從哪兒來的,每個人都為之嚇了一跳。
耿武揚右手綽劍護胸,問道:
「你……你是誰?」
他雖然強作鎮定,卻依然掩不住心中駭懼,聲音都在微微地發抖。
丁中齊得意地敞笑一聲,笑聲如雷,傳散開去,震得耿武揚面色一變,退了一步。
他用劍指著丁中齊,顫聲道:
「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敢情丁中齊這一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再加上體形魁偉,神態懾人,竟使得耿武揚以為遇到了什麼山魈鬼魅,忍不住心頭的寒顫。
丁中齊聽到耿武楊說的那句蠢話,更忍不住大笑,連李金貴也被逗得笑了出來。
耿武揚見他們倆人一齊大笑,也明白是在嘲笑自己,他的眼中射出兩道凜冽的煞光,身形展處,一招「仰觀天象」施出。
那柄鋒利的銀劍,化成七道爍亮的銀芒,電射而去,竟然將丁中齊自胸以上的七處穴道一齊罩住,看來是想置對方於死地。
其實耿武揚並沒摸清丁中齊的來歷,這一招「仰觀天象」乃是修羅七劍中,虛影最多的一招,七條劍影之中,只有一條真實,其餘全屬虛招。
可是丁中齊對那七條直奔而來的劍影,恍如未見,依然笑聲未斷。
耿武揚劍式倏然一變,手腕轉處,又化為「修羅逃刑」,從六虛一實的劍路,一變為六實一虛。
剎那之間,一招六式,完全刺中丁中齊的胸口。
耿武揚一覺劍尖刺中對方,心中大喜忖道:
「原來這個大塊頭是個蠢人,其實並不會什麼武功,只是仗著體型嚇人而已……」
這個意念還沒自腦際消失,他只覺那六劍如同刺在萬載寒巖之上,根本無法刺入。
他心中大驚,手腕振處,劍刃一翻,朝丁中齊肩頭之處劈去。
「錚」地一聲,劍刃劈在丁中齊頭邊,不但沒有將他的腦袋砍下去,反而倒彈而起。
耿武楊如遇雷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他手中所持的寶劍,雖非干將莫邪,龍泉寶劍,能夠削鐵如泥、吹毛斷髮,卻也是百煉精鋼所鑄成的。
昔年神機天魔孫堅石揀集五金之英,費了將近三年的功夫,鑄成五枝寶劍,其中一枝便是耿武揚手中所持的銀霜劍。
耿武揚自得到銀霜劍之後,又別出心裁地加上一條銀鏈繫在腕際,襯以特創之搏劍手法.頗為厲害。
豈知丁中齊身懷有「天衣神功」,一身筋骨已練得實似銅澆鐵鑄,就算是以佛門「大般若神功」、道家「太清正氣」予以重擊,也無法傷害他,更何況這區區的一枝銀霜劍。
他身上連中數劍,卻是連眉都沒皺一下,直到耿武揚一劍砍在他的肩頭,他才一斂笑容,沉聲道:
「好了,你玩夠了沒有?」
他右手一翻,順手一抓,已抓住了銀霜劍的劍刃。
耿武揚驚駭無比,深吸口氣,竭盡全身勁道,用力往前一送,接著便轉力將劍刃朝後一收。
在他以為這一來,非得將丁中齊的手掌割下來不可,豈知那枝劍被握在丁中齊的大手裡,如同鑄連在一起樣,儘管耿武揚用上十成的力道,依然有似蜻蜒撼鐵柱,無法挪動分毫。
丁中齊冷哼一聲,手腕一抖,那枝銀霜劍已齊刃折斷,耿武揚被一股大力帶起,騰飛起丈許,直跌而出,滾落兩丈開外。
丁中齊從乍一出現,到折斷寶劍為止的每一出手,都是駭人至極的舉動,直把那些蒙面大漢看得目瞪口呆,如同觸電,木立在那兒,沒有一個人敢動一下。
耿武揚跌了個滿頭滿身灰土,他望著手腕上繫著的那半截斷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丁中齊手掌緊捏,接著放了開來,只見那一截斷刃,又斷裂成數截,成了片片廢鐵,自他指縫間跌落地上。
耿武揚只覺喉頭發乾,口吃地道;「你……你是誰?」
丁中齊還沒說話,李金貴已驕傲地道:「他是我的大師兄!」「大師兄?」耿武揚惑然不解:「什麼……大師兄?」
丁中齊向前行去,道:「林煌和鄭君武回去,沒告訴你們?」
耿武揚見他緩步行來,只覺像是面對一座山在移動一般,慌忙站了起來,抱拳恭聲道:「前輩既然認得林三叔和鄭六叔,必是本門前輩,還請原宥晚輩失禮……」
丁中齊嘿嘿一笑,道:「老夫丁中齊,可不是你們修羅門的前輩,也扯不上什麼關係!「
耿武揚雖說一直居於修羅門的地下宮室裡,卻由於神算天魔林煌派出不少人,散落在江湖各地,是以對於江湖動態,各路高手的消息都搜集極為詳盡,然後向弟子們解說。
是以耿武揚對於武林中各派的高人,都能清楚其出身來歷,擅長的武功。
這也就是林煌準備將來修羅門重向武林公開時,能迅速地展開統御天下的壯舉,所下的功夫。
可是丁中齊已經歸隱武林二十餘年,林煌平時既未向耿武揚解說,此次回宮也沒將經過之事說出,因而耿武揚在聽丁中齊報出姓名之後,依舊茫然不知。
他看到丁中齊神色不善,駭然道:「前輩,你……你是……」
丁中齊沉聲道:「老夫限你們立刻滾回那個藏在地底下的窩裡去,不然別怪老夫辣手!」
耿武揚還沒說話,只聽得劉翠娥突然失聲道:「他是六丁神斧丁大俠,硬功夫下第一……」
敢情從丁中齊一出現之後,劉翠娥和宋吟秋便已被他那出奇的行為所震懾住,而停止了搏鬥。
事實上,宋吟秋也不怕劉翠娥能夠從自己手下逃走。
她所擔心的是耿武揚能不能應付那個天神似的巨人。
等到耿武楊被擊倒之後,宋吟秋也為丁中齊那身神奇的功夫震嚇住了,一時之間呆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劉翠娥出身太白派,極受掌門人無極老魔褚樸的寵愛,是以褚樸時常對她提起昔日在江湖上所發生之事,以及自己年輕時的英雄事跡。
丁中齊雖然在江湖上的日子不長,可是他所創的威名,以及在洛陽城裡發生的—連串的怪事,使得他的名號經過傳播,已傳遍武林。
當年,幾平每一個走江湖的,都知道丁中齊是硬功天下第一。
所以劉翠娥在聽過褚樸提起這昔年硬功天下第一的巨漢時,所留下的印象極深,這時一見丁中齊,立即便想了起來,忍不住脫口而出。
丁中齊咧嘴一笑,道:「硬功天下第一是不敢當……」瞄了耿武揚一眼,道:「不過憑你們這幾把雞毛樣刀劍,絕對無法傷得了老夫,倒是真的。」
耿武揚雖沒聽過丁中齊的大名,但是知道繼續動手下去,就算再加五個耿武揚,也無濟於事。
他暗忖道:「此刻除了掌門人親自來此之外,恐怕連林三叔都不會是他的敵手。」
意念剛動,他已望見站在丁中齊身後的李金貴來,忖道:「此刻,唯有將阿貴抓住,再以此要挾這個巨人,否則……」
丁中齊見他愣在那兒沒有作聲,突然叱道:「呸!你們聽到沒有?老夫叫你們立刻滾回窩裡去,你們還不快走?」
耿武楊一抱拳,道:「丁老前輩,在下耿武揚,乃是修羅門下……」
丁中齊搖手道:「這個老夫知道,你不用繼續介紹了,快走吧!」
耿武揚道:「丁前輩!」
丁中齊一鼓大眼,道:「滾!」
耿武揚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說什麼,轉身一揮手道:「收隊,回宮。」
那些黑衣大漢齊都呼了一口長氣,收起了兵刃,準備回去。
可是就在這時,耿武揚又做了一個極為複雜的手勢,那些黑衣大漢身形一動,已迅捷地奔行散開。
耿武揚就藉著這一陣移動,閃身朝李金貴撲來。
丁中齊叱道:「呸!好個狡猾的小子!」
他左手一伸,已抓住李金貴,將他摟入懷中,右手立掌為刀,一招「力劈華山」劈將擊去。
這招「力劈華山」在江湖乃是極為通俗的招式,只要練過三天武功的人,也都會使這一招。
但是同樣的一招,在丁中齊手裡使出來,卻完全不同。
最大的不同便是那股強大而堅實的氣勢,如同山傾海騰,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
耿武揚斜裡衝來,想要趁那些黑衣大漢的挪動,而分散丁中齊的視線,出奇不意地出手擒住李金貴,來借此要脅丁中齊。
豈知丁中齊雖然體形魁偉,看似笨拙,其實卻靈活至極,耿武揚還沒撲到,丁中齊便已察覺。
他—見李金貴被丁中齊摟在懷中,腳下一滑,便待閃開,豈知丁中齊豎掌為刀,已劈了過來。
那尖銳犀利的掌風,劃破了空氣,發出「咻」地一聲異響。
耿武揚心頭大駭,舉起手中斷劍,一式「群峰疊翠」揮出,布起三層劍幕,護住身軀。
這招「群峰疊翠」乃是修羅七大秘劍中,守得最是嚴謹的招式,功力深厚的可以布起五層護身劍幕。
可是耿武揚一見到丁中齊那龐大的氣勢,心神已為之所懾,對這招「群峰疊翠」已無信心,匆忙之際,只想擋上—掌之手,立即逃命。
因此施展之際,僅僅布起了三層劍幕而已。
但聽「噗」地一聲沉響,丁中齊的掌式還未擊實,那股尖銳如刀的掌風,已經擊落在對方的三重劍幕之上。
耿武揚輕叫一聲,身軀已倒飛而起,嘴邊拖曳著一條長長的血絲,跌落在兩丈開外。
宋吟秋尖叫一聲,奔了過來,俯身察看,只見耿武揚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嘴角血水汩汩記出,胸部不斷鼓動,痛苦地喘著氣,顯然受傷不輕。
她伸手扶住耿武揚,急問道:「五哥,你……你怎麼啦?」
耿武揚伸出顫抖的右手,抓住宋吟秋的右肩,喘著氣道:「快撤!不可力敵。」
宋吟秋眼中含著淚水,點了點頭,伸手自懷中取了一顆用蠟封好的藥丸,迅速地剝了開來將裡面的碧綠色的丸藥,塞進來耿武揚的嘴裡。
她顫聲道:「五哥,你先別說話,先將這顆碧玉桐丸服下,我們立刻就撤退。」
耿武揚那張英俊的面孔,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含著丸藥,望了宋吟秋一眼,然後緩緩閉起眼。
宋吟秋面上籠罩著一層寒霜,抬起頭來,叫道:「巽字六號!」一名黑衣大漢應聲奔了過來。
宋吟秋吩咐道:「你快將五劍主背起來。」
那名黑衣大漢收起兵器,躬身將耿武揚背負在背上。
宋吟秋站了起來,只見那剩下的十一名大漢,交錯雜亂地圍住了丁中齊,全都面色凜然的以兵刃指著丁中齊,顯然是防備他會趁機殺害耿武揚。
而那太白雙妖中的劉翠娥則立身在丈許之外,默然望著這邊,似乎想要察看情勢的發展,或者還想趁機救出被擒的烈火尊者秦炎。
宋吟秋目光一掃,立即便將敵我的情勢,完全判斷清楚。
她明白此刻最大的威脅是出自丁中齊,尤其是那身神奇駭人功夫,絕非自己所能力敵的。
就算配合這裡十一個黑衣大漢,施展山陣式將丁中齊圍住,也不見得能夠圍得住對方。
到時候恐怕惹得對方怒火上升,反而會使得己方更大的傷害。
可是,眼前放著太白雙妖和李金貴在此,她絕不可能就此撤退,否則返回宮裡,只怕也會受到門規的嚴厲制裁。
宋吟秋在剎那之間,權衡利害得失,伸手自百寶囊中取出—枚如箭的東西,然後迅快地點燃了引線,向天上一擲。
但見一溜火光沖天而起,接著在空中爆發開來,散發出爍亮的火花,煞是美麗奪目。
宋吟秋也就在求救信號發出之際,飛身撲了過去,—到那些黑衣大漢之前,便揚聲道:「三星歸元。」
那十—名黑衣大漢一聽得宋吟秋的命令,立刻便挪動身軀,每二人成—組,佈置這「三星歸元陣。」
丁中齊濃眉一軒,敞聲道:「看來你們仍不死心!」
他將李金貴扛在肩上,道:「小師弟,你坐穩點!別摔下來。」
李金貴應一聲,心中既是興奮,又是緊張,雙手抓住了丁中齊的耳朵,不住地轉動著腦袋,左瞧瞧,右望望,連眼睛都不敢輕易的眨動,唯恐會錯過了這場好戲……
丁中齊道:「阿貴,你怎麼可以抓我的耳朵呢?這樣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右側三名大漢,一前二後,已一輪單刀,攻了上來。
那三個大漢所用的刀招,是由一套刀法拆開來使用的。
也就是說每人都使半招,爭取時間上的速度,並且藉著隊形的變化,可以互相掩護,互相截長補短。
是以這三刀劈出來,組合成—股極為強大的刀網,刀氣瀰漫,凜然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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