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孩兒 正文 第三章
    &nbsp 當鐵蛋送劉誠,離開‘火龍廟’不久,皮厚帶著幾名心腹,手持捕獸用的羅網,一湧而上的闖進奇兒戲台房間。

    不待分說,羅網先把奇兒罩住,接著七手八腳的將奇兒用牛筋繩捆的鐵緊。

    憐兒哭道:‘干爹!為甚麼這樣收拾奇兒呢?’

    皮厚先命人將奇兒抬往他住的帳棚,然後道:‘憐兒!別哭呀!干爹是聽說有人要抓奇兒,所以才把他送往我的帳棚,加以保護。’

    ‘騙人………’憐兒淚如泉噴的:‘可別再把人家當小孩了,保護奇兒還用得繩子捆嗎?’

    ‘你不懂!’皮厚道:‘奇兒個性倔強,如不把他捆上,在不明就裡情況下,擔心奇兒會鬧出事。’

    ‘他會鬧什麼事?’

    ‘這些年來,奇兒在馬戲團中,已練得力大如牛,只手可以舉起千斤擔,想想看,見有人捆他,不會鬧人命才怪。’

    ‘那你們可以先跟他講明有歹徒抓他,用不著捆人呀?’

    ‘說得好,但干爹身為一團之主,不能不為多數人安全而考慮,不過干女兒請放心,只要干爹回到帳棚,加以解說,奇兒會高高興興的再和老子最漂亮的干女兒抱在一起親熱了。’

    說得憐兒不勝尷尬,怎麼奇哥和自己抱在一起也被他偷看到呢?

    皮厚又道:‘乖女兒!別著急,待干爹回到帳棚,只要把事情說明,會和奇兒一起來的,你可別走呀?’

    說罷!煞有其事的趕回帳棚了。

    憐兒卻患得患失了。

    皮厚不可能對付奇兒吧?看他說的活龍活現,不似有假,憐兒雖幼夫父母,卻知上進,怎可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皮厚會是君子嗎?不是的,十足的小人,小人中的小人,小人之最,他怎能對自己說實話呢?

    說不定’’說不定奇兒已被他送往仇家那裡了?

    仇家是誰?她不知道。

    送往何處?益發諱莫如深!

    但憐兒判斷卻八九不離十,果然奇兒己被皮厚親自押往西藏,將奇兒交給國師哈裡了。

    但皮厚可以過去隱瞞哈裡呢?

    原因有二,一是奇兒帶走之後,從未身現紅光,他覺得可能是種病態。一是地位太低,大不了是哈裡或師一名外圍小密探,何必把個能嫌錢的小孩子送給哈裡去送死呢?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勾搭上元廷的郭統領,由郭統領的尊函介紹,哈裡國師升他為西藏與元廷的聯絡督辦,每月還賞以重金,同時更命他代為找尋心頭大患火孩兒。

    在此清況下,該問,奇兒孩不該D受折磨呢?

    但皮厚押走奇兒時,為了迷戀女色,還留有後手,命手下轉告憐兒,奇兒掙脫繩腳,已然逃走,他要想辦法找回奇兒,好向干女兒有所交代。

    再說憐兒左思右想,總覺得皮厚謊言欺人,決不是東西?恰於此時,鐵蛋送走劉誠,匆匆趕回。

    鐵蛋一見憐兒哭的兩眼通紅,忙問:‘是不是奇兒得罪了你!’

    ‘不是的!他……………’

    憐兒乃將皮厚可能發現奇兒給雙槍女俠療傷之際,體生紅光,因而將奇兒捆綁捉去經過,說了一遍。

    鐵蛋聽罷臉色大變,道:‘不是可能發現,而是鐵定,一百個鐵定。’

    ‘鐵大哥!’憐兒更加心慌的道:‘總該想辦法救奇兒才對呀!’

    ‘他是我命中主宰,拼掉命也要救她。’

    ‘往那兒救奇兒呢?’

    ‘去西藏。’

    ‘你知道皮厚又押奇兒哥哥趕往西藏?’

    ‘這是俺鐵蛋根據兩點判斷的:第一、我們在藏王皇宮‘較技場’表演時,皮厚曾和哈國師坐在一起。第二、當奇兒被皮厚挾持至馬戲團時,有位高人(指老天真)曾特別囑咐,謹防哈裡國師。’

    ‘聽你這麼一說,小妹雖不了解詳情,也認為奇兒被押往西藏了。’

    ‘有道:‘救人如救火’憐兒姑娘多保重,鐵某要告辭了。’

    ‘鐵大哥!’

    ‘還有話說?’

    ‘沒!沒有了,你也要多多保重呀!’

    鐵蛋行前,有點依依不捨,他是否擔心憐兒處此內藏凶險的馬戲團,有何意外呢?

    鐵蛋走後,還不到一天,憐兒就覺得事情不大對勁了。

    先是團中人告訴她,奇兒掙脫索綁逃走,團主皮厚轉告她,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奇兒,望憐兒安心。

    分明是去西藏,時間上一種拖辭嗎?

    繼而帶劉誠到戲台房間那個半大小子,他叫小豆子說:‘憐兒姐。’

    小豆子道:‘小弟是奉命行事,不得己呀!所以從今天起,你不可離開馬戲團半步,最好在帳棚裡不要出去。’

    憐兒道:‘如果我要強行出去呢?’

    小豆子道:‘帳門外,增加了層守衛,因為我小豆子一向把你當親姐姐看,才告訴你實情,總之,不出去為好,因為……………’

    ‘因為怎樣?’

    小豆子左顧右盼,知無人偷聽,這才說道:‘皮團主已然下令,真要憐姐不聽話,可以把你鎖在帳棚內。’

    憐兒歎息一聲,卻命小豆子暫時出去,她卻將一把鋒利的剪刀,藏在枕頭之下,她已意識到皮厚一旦回來,就是她喪失清白之日,明顯的,她要刺殺皮厚了。

    這樣如坐愁城的整整過了半月光景,皮厚回來了。

    但皮厚又過了一天,才來見憐兒。

    無非是心存辣手摧花,養足精神也。

    皮厚一進帳棚,就把看管憐兒的小豆子打了兩個耳光,然後罵道:‘老子叫你給俺干女兒准備的棚子床,怎麼未見擺出來呢?’

    小豆子哭喪著臉道:‘管事的沒叫人送來,小豆子有什麼辦法?’

    ‘都是混蛋?’皮厚裝模作樣的:‘滾出去,明天再和管事的算帳。’

    小豆子一肚子委屈的離開了帳棚,人已出去,卻被皮厚的爪牙,看管起來,此無他,顧患他再返帳棚了。

    此時天色已黑,皮厚把豆油燈多加了兩根燈草,這才說道:‘干老子叫他們准備的棚子床,至今仍未送到,真正對不起女兒,明天我會處罰管事等人,為我的干女兒出氣。還有………………’

    這才把話談到主題:‘唉!你干爹找遍了大江南北,都沒有奇兒蹤跡,所以只好先行回來,再派更多人手,四處打聽,總而言之,非找到奇兒不可,否則干爹食不下咽,忱不安席。’

    憐兒沒有搭腔,卻伏在忱頭上啜泣了。

    皮厚走上前去,一面說盡甜言蜜語,安慰憐兒要耐心等候,一面卻伸出祿山之手,由粉嫩的臉頰上,摸到憐兒挺-的雙峰。

    怪呀!憐兒並沒有反應,只是嬌軀顫抖,皮厚反認為是處女動情的一種征候哩!

    因而他色令智迷,更往下探索下去,那裡知道,憐兒已將枕下剪刀摸在手中,她咬牙痛恨,雙眸似火,一剪刀向皮厚心口扎了過去。

    也該皮厚命中不在此時喪命,報應尚未來到,原來他發現憐兒笑在臉上,兩只清澈雙眸,卻怨毒的似兩團烈火將他吞噬。

    這些年來,皮厚武功大進,反應力自也增強,當憐兒使盡吃奶之力,扎向心口剎那,剪刀已到了皮厚手中。

    憐兒閉目侍死,皮厚卻說道:‘既然被你認破了,我們可以坦白的談談了。’

    ‘…………’憐兒黯然流淚,悶聲無語。

    皮厚接著道:‘首先要告訴你的,奇兒已送往西藏哈裡國師處了。’

    憐兒心說:‘壞人倒是沒說假話。’

    皮厚又道:‘憐兒不管你對我如何看法,惟愛你絕對不假,為了證明對你的愛,只要你吩咐下來的事,無一不照辦,不妨就試試看吧?’

    他是故意弄陷阱叫磷兒跳了。

    ‘姓皮的!’憐兒不再叫他干爹了:‘沒事找你辦,倒是有句話想問你。’

    ‘盡管問吧!’

    ‘奇兒真的在西藏國師哈裡之手嗎?’

    ‘如有半句虛言,天誅地滅。’

    ‘你又為何非要用盡心計,對付奇兒呢?’

    ‘只怪他體生紅光,驚動了火龍廟。’

    ‘與火龍廟何干呢?’

    ‘火龍廟的火龍神也感染兩眼通紅,你在棚內不大清楚,街上鳴鑼敲鼓,還要擇期祭拜火龍神,所以我們馬戲團只好暫時輟演了。’

    ‘那是迷信嘛!’

    ‘當然你干爹更知那是迷信,但也因推知是奇兒體生紅光所起,這也是皮某帶他見哈裡國師原因。’

    ‘哈裡國師為甚麼非要你把奇兒捆綁起來相見呢?’

    ‘實不相瞞,哈裡國師夜觀天象,推算出體生紅光之人,必是他未來克星。’

    ‘但你也沒必要幫助個西藏外人,對付個給你賺錢的自己人啊?’

    ‘這個……………’

    ‘為甚麼呀?’

    ‘我不但是西藏人,而且馬戲團之有今日,也全仗哈裡國師支持,不過…………’

    皮厚壓根兒就是中原人。

    ‘說下去!’

    ‘不過皮某可以想法子免卻奇兒一死。’

    憐兒一琢磨話意,臉色慘變道:‘這麼說奇兒有生命危險了?’

    心機深沉的皮厚道:‘如果我不再去趟西藏,奇兒當然性命難保。’

    憐兒情不自禁的淚水湧出道:‘你去了就可保住奇兒安全嗎?’

    皮厚武斷的道:‘不但安全,還可以叫奇兒平安無恙的回到馬戲團。’

    憐兒忙問:‘憑什麼呢?’

    皮厚如此這般一番,憐兒竟然相信了。

    原來皮厚的彌天大謊是:硬說小豆子與奇兒同住一起,經手下密告,紅光是產自小豆子身上,與奇兒無關,後經他本人察看,果然是小豆子無疑,所以皮厚要將小豆子押往西藏,交換奇兒。

    憐兒信以為真,由於救人心切,連道:‘你………你可以快些走啊!’

    ‘最遲還要過三天…………’皮厚知她已經上鉤,道:‘因為有一大願望必先完成。’

    ‘什麼願望呢?’

    ‘別忘了我愛你,再說坦白些,愛你的是色,所以你要陪我三天,干老子,不,好既然不承認我為干爹,就改為親愛的皮哥哥好了………………’

    ‘你不是人……………’

    ‘管他是人也好,是禽獸也好,總之,你不獻上清白,奇兒可就死定了,今給你一晚時間考慮,小美人!再見了。’

    憐兒也算是個堅強女孩,她知道哭與事無補,反而亂了自己方寸,是以冷靜的想,果真犧牲了自己清白,並將小豆子送入枉死城,果真能救得了奇兒出險嗎?

    思索再三,所得的答案是‘否’字,憐兒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皮厚藉以他詞,不提小豆子去交換,則自己勢必要失身,豈非作鬼也蒙羞?

    冷靜下來的憐兒,只有想出個怎樣可以逃出虎口辦法,才是正途,時間越來越迫切了,敢清一夜未眠,天已經微透曙光;再過一會見,天即大亮,別說沒想出脫身之策,即或有之,光天化日之下?怎可能一走了之呢?

    她現在只有寄托在小豆子身上了,小豆子在馬戲團打雜,環境很熟,他如果來,只有馬上來,或者可以找出一條為外人無法得知的出路,可是行嗎?她又流淚了,不可能,這是連萬分之一希望都沒有的不可能呀!

    驀自一陣很熟悉氣息傳來,那是雪獅子身上的味道呀!緊接著是小豆子尖叫聲:‘憐兒姐姐,趕快開開帳棚門,雪獅子馱著我可要進來了……………’

    憐兒精神大振,她雖弄不清雪獅子為何馱著小豆子闖來,但她也意識到自己有救了,她真的有救嗎?!

    藏王宮的‘游宮’中,王妃郝香琴雖在深夜,仍然無法入眠,按說手戴的‘子母環’已經連三日閃出光亮和輕微聲響,怎麼得不到奇兜消息呢?

    為了顧慮哈裡國師在宮中密布的密探,她也曾命不是自己女兒,卻當成親生的拉娜四處打聽,結果毫無線索可尋,因為‘皮紀馬戲團’壓根兒就沒有回到‘拉薩’。

    分別已十一年了,奇兒該是個昂藏七尺的彪形大漢了,思兒心切,郝香琴愈發枕席難安,銅壺滴漏,已徑子夜三時了,想不到拉娜竟闖了進來。

    拉娜與奇兒不但同年,而且同日生,十七歲的她,婷婷玉立,生得益發美艷,只是多少有點兒邪。

    ‘娘!’她說道:‘女兒幾乎跑截了兩條腿,仍未找到奇兒小哥哥,怎麼辦?’

    小哥哥是拉娜公主兒時對奇兒的匿稱。

    郝香琴道:‘總得繼續找呀?’

    ‘拉薩這麼大,到那兒去找?除非………………’

    ‘除非怎樣?’

    ‘把娘晝夜不離,會發光,又有聲音的戒指叫女兒戴上,就可以找到小哥哥了。’

    ‘死丫頭!原來你早就偷看戒指了。’

    ‘不敢瞞娘,女兒不但常常偷看,還知道娘十一年前贈給奇兒的戒指,必定是一公一母。’

    ‘何以見得呢?’

    ‘我想娘的戒指會響,相信奇兒的戒指同樣會響,不然怎可能天天看戒指,聽戒指呢?’

    ‘說這些都是廢話,娘問你,真要戒指給你,能找到奇兒嗎?’

    ‘相信一定能,因為娘一向深處宮中,很少外出,而女兒呢?天生的野馬性子,東來西跑,如果女兒騎了一匹快馬,以拉薩為中心,由近而遠,繞上個好幾圈,難道不可以發現奇兒哥嗎?’

    ‘你又根據什麼發現奇兒呢?’

    ‘女兒判斷,可根據戒指的聲響,聲音大,就是距奇兒近,聲音小,自然離奇兒遠,娘何妨叫女兒一試呢?’

    郝香琴認為拉娜說得有理,乃將戒指‘子母環’摘下交給了拉娜。

    拉娜之找心目中的‘小情人’,決不下於郝香琴,所以把戒指戴好,就匆匆的走了憐兒與小豆子呢?已合騎雪獅子,逃出馬戲團,想不到夜晚宿店時,雪獅子竟然獨自溜走。

    憐兒知道有靈性的雪獅子必因救人任務完成,很可能回到它自己住處‘雪心谷’了。

    小豆子有點傻乎乎,倒不考慮雪獅子因何不見,只知道受位高人指點,護送憐兒去西藏拉薩,日後必有好處。

    就這樣行行復行行,走了一個多月,不覺已是‘三月榴花紅似火’季節了。

    這一天行到距拉薩不到五裡的一座小鎮,天已落暮,憐兒找了一家過路店子,只要打尖,住宿就可免費;還好有間也算上房的上房,憐兒多花了幾個錢,就在上房住宿。

    上房有一張可冬天燒火的大炕,憐兒與小豆子同炕安眠,患難相處,兩人已有了口盟義姐弟了。

    入夜,兩人都睡不著,憐兒道:‘現在總算有時間好聊聊了,姐姐問你,怎會在我生死關頭,騎著雪獅子趕來救人呢?’

    ‘我又不是活神仙……………’小豆子道:‘當然有人告訴弟弟了。’

    ‘告訴你的是團中那個人呢?’

    ‘與馬戲團無關,是位不認識的滑稽老頭。’

    ‘老人家怎可說他滑稽?’

    ‘頭梳沖天杵小辮,紅褲紅襖,大花鞋,褲子還是開膛褲,只是褲子裡面還有襯褲,否則走到街上,不叫人打死才怪。’

    ‘這可能是位異人,老人家對你怎麼說?’

    ‘說你有難,叫我救你,於是帶了小弟去了獸棚。’

    ‘一定找雪獅子了?’

    ‘沒那麼麻煩,雪獅子早在獸棚外望著哩!’

    ‘原來老人家早跟雪獅子認識。’

    ‘那誰知道,接著滑稽老頭把我丟在雪獅子身上,又說了幾句話。’

    ‘怎樣的話?’

    ‘叫我騎著雪獅子跑,就可救得了你憐兒姐,日後到達西藏還有俺小豆子許多好處哩!’

    ‘你的話也該說完了?’

    ‘是呀!可以睡覺了。’

    小豆子是說睡就睡,而且呼聲如雷。

    憐兒仍然無法入眠,這倒非小豆子的呼聲打擾了她,而是想起白天碰見的一個藏裝打扮女人。

    那女人年紀很輕,人生得非常嬌艷,衣著卻是平常人家打扮,只是她騎了匹鞍韉鮮明的快馬,這與衣著似乎不大相襯了。

    更不可思議的,她走過去,卻一再打量她,可是走過又折馬回頭,還是照樣的盯著她不放,難道說,那藏女沒見過漢家女人嗎?

    想著,想著,憐兒也夢見周公了……………………

    不太亮,憐兒,小豆子已經走出小店很遠了,這天天降大霧,沿途又未碰到路人,是以兩人奔拉薩途至也走錯了方向。

    愈走好像離目的地愈遠,好在到了一座不算太小的鎮甸‘龍王嘴’。

    前文也曾提到了這座地形特殊,毗接‘船必翻’河的‘龍王嘴’,也正是老天真和鐵蛋說相聲地方。

    ‘龍王嘴’的船必翻河對岸,就是黃教發源地‘大龍王寺’,也是國師哈裡的秘密巢穴,指揮中心。

    雲開霧散了,憐兒同小豆子到了一處賣飲食的路邊灘,打算提前吃過午餐,趕往多行了好多冤枉路的拉薩城。

    方用罷餐點,來了批西藏巡邏兵,口操藏語道:‘那位是叫憐兒的漢家姑娘?’

    憐兒懂得藏語,道:‘我就是!’

    ‘坐在一起的半小子呢?’

    ‘路上結伴而行,並不認識。’

    敢清憐兒看出眾藏兵來勢洶洶,必定未存好意,方用言語支吾過去。

    小豆子不諳藏語,只有傻瞪眼的份兒了。

    為首一名跨腰的頭目道:‘把憐兒帶走,半大小子讓他上路。’

    幾個藏兵凶來兮的,就要伸手拿人,憐兒酥胸一挺,道:‘姑娘又未犯法,你們這些狗腿子,敢把姑娘怎麼樣?’

    那跨刀頭目,見憐兒理直氣壯,反而低聲下氣道:‘姑娘不要動怒,小子可是奉命行事,不得已呀?’

    ‘奉誰的命?’

    ‘一位大人物,怒難奉告,不過,姑娘馬上會知道。’

    ‘你說的大人物,不過是名女流之輩而已。’

    憐兒這話用的是詐語,顯見她疑心那名騎駿馬,衣著不相襯,特別注意她的藏女了。

    她懷疑藏女不是沒有理由的,一是西藏沒有仇人,一是藏女似曾相識,藏女好像是兒時在‘較技場’見過一面,而奇兒跟她親過嘴的拉娜公主。

    可是與拉娜談不上仇恨呀?雖然背後曾罵她是小妖精,那已是十一年前的事了。

    不可能,拉娜公主沒必要穿平民衣服呀?

    一名冒失鬼的藏兵,伸手就要抓憐兒的頭發,一旁的小豆子不知道這干人是來找麻煩的,他比藏兵更冒失,一扳橙砸了過去,造成藏兵腦袋開花,血流遍地。

    憐兒見事情鬧大,機警的道:‘你們這干狗腿子,別吹胡子瞪眼,可知本姑娘什麼身份?’

    那名頭兒自作聰明的道:‘請姑娘表示!’

    ‘貴國的拉娜公主與我交非泛泛,這樣交代,該滿意了吧?’

    誰知那名頭目先是一聲冷笑,挺而怒喝道:‘膽大的丫頭,竟敢冒充是拉娜公主朋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豈有此理,可知下命令抓你的大人物是誰嗎?嘿嘿!她就是拉娜公主,來人呀!還不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捆起來………………,’

    憐兒未待藏兵拿繩子捆人,也是一聲冷笑道:‘瞎了你們的狗眼,可知拉娜公主為甚麼下令抓姑奶奶嗎?’

    那刀頭目一楞,憐兒語氣太沖,反而把他唬住。

    那裡知道,憐兒既知抓她的是拉娜公主,女人最敏感,潛意識認為必與奇兒有關了,她所以冒名認識拉娜,目的只有一個,無非使她甫結拜的成弟小豆子平安。

    她終於被帶走了。

    小豆子又哭、又叫,由於留有一部份藏兵相隔,哭鬧又有何用?可是當憐兒離去較遠,小豆子慘了,幾名如狠似虎的藏兵打得他遍體鱗傷,一息悠悠………………憐兒路遇的果然是拉娜公主;當下的拉娜,憑著「子母環’竟在‘船必翻河’對岸的‘大龍王寺’找到了奇兒。

    奇兒並未受罪,這要多虧了他裝聾作啞,引起哈裡國師疑心:皮厚送來的小伙子,不可能是命中克星‘火孩兒’呢?因為‘火孩兒’得天地造化,怎可能既聾且啞呢?

    也正因國師哈裡心生疑,看押是看押,但卻以一般客人相待,所以拉娜見到奇兒時,奇兒仍然倜儻不群,英姿勃發。

    兩人雖然分別了十一年,由於雙方印象殊甚,倒也三言兩語後,仍很投機,尤其是拉娜更覺得小哥哥比想像中美好,她也曾巧笑倩兮,甚而投懷送吻,可是她多少有些失望,奇兒竟變成如老僧入定,不為所動。

    奇兒可能是作了階下囚,心情不佳吧!

    拉娜只有這樣想,由於父親哈裡國師在‘大龍王寺’仍未走,她打算過兩三天再來一次,然後假哈裡國師之名,救出奇兒再作打算。

    深夜,她又探望奇兒一趟,恰逢奇兒入睡,夢中藝語,說的是:‘憐兒!奇哥哥好想你,不知我被押走,皮厚老賊,有沒有對付你,憐兒…………憐兒…………。’

    他哭了,睡著時照樣可以傷心落淚。

    一句話提醒了拉娜回憶,記得小時候過生日,有馬戲團表演,那個同奇兒騎獅子的女孩,不就叫憐兒嗎?

    從小她就恨憐兒爭去了奇兒光彩,可是奇兒卻言語間維護著她,而今天長大了,是不是比小時候更美,奇兒在夢中都思念她,可見兩人朝夕相處,已到了不可分離地步,這個憐兒不除掉,豈非心頭大患?

    好在對外不能公開的親爸爸哈裡國師還要三天返拉薩,何不趁著這短時間,我找憐兒呢?

    找憐兒也僅是碰運氣罷了。

    所謂不巧不成書,第一天就騎馬遇到憐兒了,為了進一步查證,拉娜去了憐兒等住宿小店,這一看到小店客人住宿登記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果然是憐兒不假。

    這樣才有第二日憑著哈裡國帥給她的可調動藏兵的金皮令牌,乃使憐兒方出虎穴,再入龍潭——拉娜的私設牢房……………

    拉娜私設牢房,在她住宿的地下室,乃是對付不聽話,或是看不順眼的女婢准備的,這地方很隱秘,連郝香琴王妃和生母香香偏妃也不知道。

    現在正好是看管憐兒最好所在。

    為了耽心消息外洩,最耽心的怕奇兒了解真相,拉娜乃約好了和跨刀頭目相見地方,遂命跨刀頭目,雇了頂軟轎,由她跟隨,直入宮中。

    於是她命人把憐兒押入地牢,同時另派幾名性情粗悍的惡婢,先有理沒理收拾憐兒一頓,拉哪的嫉妒,是從小失掉教養,加上有了個淫賊香香母親,和野心極大,詭詐多端的父親,哈裡國師所造成,那就勿怪她虐待人為樂育,養成她所需非得到,所惡非排斥不可個性。

    憐兒被吊上刑架了!

    飽受皮肉之苦了。

    夜又籠罩大地了;黑漆漆的地牢中,忽然有了燈亮,是名善心的宮女來送牢飯的,那宮女較憐兒大幾歲,說道:‘人是鐵,飯是鋼,東西總要吃點的……………。’

    虛弱的憐兒只是搖搖頭,她倒不是嫌飯裡理面滲有砂粒,而是受刑之後,萬念俱灰,受活罪,倒不如早死。

    可見她被收拾的如何之慘了。

    那宮女又從飯盒裡取出一碗飯,歎口氣道:‘這碗飯是小婢特別准備的,如果被拉娜看到,不剝了我的皮才怪,好姑娘!還是吃一點吧?’

    語氣溫善,神態慈祥,剪剪雙眸,還有些濕潤哩!

    憐兒忍不住說道:‘謝謝姐姐,小妹實在吃不下去。’

    那宮女這:‘知道你受了委屈,內心創痛,無法下咽,實在沒法子勉強,不過請聽鈴鐺幾句肺腑話,就算我倆認識一場。’

    原來較憐兒大幾歲的宮女閨名叫鈴鐺,讀者們如不健忘,鈴鐺就是拉娜公主貼身婢女,從小受拉娜責打引以為樂事的那名出身不知父母的宮女了。

    憐兒道:‘鈴鐺姐請說!’

    ‘要知拉娜公主收拾人方法,都是獨出心裁,鬼心眼極多,總之,不整得你死去活來,決不甘心,所以姑娘要裝副苦苦哀求樣子,也許可以化解公主打人為樂的怪脾氣,這點是特別重要的。’

    ‘不行!’憐兒道:‘別說我無法偽裝,即或裝的很像,也是沒用。’

    ‘為甚麼?’

    ‘因為她嫉妒小妹愛上奇兒。’

    ‘奇兒?’鈴鐺大眼睛一眨道:‘真要是那個奇兒就好了。’

    ‘你所說那個奇兒指誰?’

    ‘馬戲團的奇兒,記得小的時後拉娜玩捉迷藏游戲時,奇兒曾阻止住拉娜公主打婢子手心。如果真是他?姑娘不會受折磨了。’

    ‘那又為甚麼呢?’

    ‘拉娜公主最聽奇兒的話,更叫他小哥哥!’

    憐兒眼圈一紅道:‘坦白說,正是你所說的那個奇兒,但我卻希望拉娜把苦命人折磨的不成人形,看奇兒傷不傷心?’

    這語氣中帶醋,外加傷心,其實,奇兒身陷囹圄,怎可能此時,此刻,地牢中出現呢?

    鈴鐺見她強自忍淚,益發悲酸,不顧後果的將憐兒解下刑架,那裡料到,心機深沉的拉娜公主正在地下牢房外偷看,還偷聽了半天哩!

    拉娜一聲嬌喝,率四名心腹惡婢,闖了進來。

    按四名惡婢,都得自拉娜的親傳,精於武功,而拉娜呢?卻是哈裡國師嫡授,當下已接近登峰造極了。

    鈴鐺有如老鼠見到貓,地下一跪道:‘公主饒命………’

    拉娜僅是踢了她一腳,並沒有進一步行動,敢情她要全心對付憐兒,沒心收拾鈴鐺了。

    別看輕描淡寫的一腳,鈴鐺卻受了嚴重內傷,並當場吐出兩口鮮血。

    現在的拉娜,不但武功高,還從母親香香處,偷學了許多令男人神魂顛倒的媚功哩!

    先命惡婢們,把憐兒再吊上刑架,刑架作‘大’字刑,只要縛上手腳,憐兒就任憑宰割。

    拉娜指著憐兒鼻子罵道:‘小騷婦,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可以死纏著不放,騙取奇兒感情嗎?’

    憐兒沒有吭聲。

    拉娜火氣更大,粗語成筐,簡直不是個女孩家可以出口,這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不該有了個淫蕩成性,不知廉恥為何物的生身母親——香香偏妃。

    憐兒忍無可忍的道:‘請你不要說下流話,我與奇兒是清清白白的,你……你索性殺了我好了。’

    ‘想死?’拉娜原本娟秀的粉臉,反而氣的發青,她陰毒的冷笑道:‘想死沒那麼容易,還記得方才臭女人說的話嗎?你說最好把你整的不成人形,好叫奇兒難過,行!本公主答應你如願以償,拿刀來?’

    一名婢女遞上把鋒利匕首。

    拉娜又道:‘聽清楚了可知本公主向那裡下刀?’

    憐兒心存必死,激上一句道:‘你總不敢一刀將本姑娘殺死吧?’

    ‘想的好美!’拉娜譏笑道:‘你認為用話一激,就可一死百了嗎?哼!本公主豈肯上你這賊女人當,你…………你死不了!’

    憐兒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是眼睛狠狠的瞪著拉娜!

    拉娜似乎很怕憐兒眼光,偏著頭道:‘本公主要你紅潤嬌嫩,專迷男人的臉頰上,左邊劃個十字,右邊同樣的也要刮個十字。’

    憐兒聽的毛骨悚然,愛美是人之天性,何況又是位嬌嫩如花的少女呢?

    ‘奇兒哥哥救我…………’她發出絕望中的呼聲。

    拉娜一聽她喊叫奇兒,醋勁濃上加濃,這才狠下心腸,匕首刀唰唰唰一共四下,憐兒痛昏過去,可是左右臉頰上卻留下深可分許的‘十’字刀痕。

    一不作,二不休,拉娜又在額頭上補了一刀,這一來,憐兒真成了大花臉了。

    再一次痛入骨髓,憐兒反而痛醒了,她咬著牙,說出一句話:‘拉娜!作鬼時再見……’

    拉娜有喇嘛父親,當然迷信色彩很重,也許憐兒這句話,逼使她勿匆離開地下牢房,連鈴鐺的死活也不顧了。

    宮女鈴鐺雖受內傷,並未失去知覺,她勉強的爬起,見憐兒的慘狀,不忍卒觀,不好!

    憐兒正在嚼舌,企圖自盡哩!

    救人心切的鈴鐺,居然將憐兒抱起,同時附耳說道:‘姑娘!只要保住性命,終有報仇之日呀?’

    憐兒果然不再嚼舌了,可是滿嘴的鮮血,卻吐了全身。

    就這樣憐兒被抱出地下牢房,幸好,牢房未經通往拉娜的臥室,有條甬道相隔,因而鈴鐺終於把憐兒救出‘鳳儀宮’外。

    ‘鳳儀宮’拉娜的寢宮了。

    憐兒吃力的走至一片花木林,作難了,她雖略通武功,怎可能逃出內有高手的衛士群,衛士群是哈裡國師為保護拉娜,特別安排的。

    正在進退兩難之際,拉娜帶著衛士群和幾名惡婢追來了。

    鈴擋暗道聲‘苦!’這要是被捉回去,焉有活理?

    拉娜道:‘衛士們統統退下,看本公主的兩把月牙刀,要將叛婢和賤婢碎屍萬斷!’不用說,是發覺兩女逃走方及時追到。

    憐兒因感激鈴鐺捨身仗義之情,僅憑著一股余勇,掙脫鈴鐺懷抱,竟然狠命的撲了過去。

    她是希望鈴鐺不要因她而受害,獨自逃生。

    當然沒有時間考慮,憑鈴鐺三腳貓武功,怎能逃得出功力還超過衛士群多多的,拉娜之手?

    憐兒是一頭沖了過去,可是半截腰,又虛脫的栽倒地下,連喘氣的力量也沒有了………

    人不該死終有救,救憐兒的不是別人,竟是有三分憨氣的小豆子。

    一團馬糞,臭哄哄的先向拉娜丟去,拉娜嗅到氣息,急忙閃避,可是頓挫之間,憐兒已被個半大小子救至花木林與鈴鐺會合。

    按說花木林與拉娜立身處,僅在咫尺之間,以拉娜當前的輕功言之,只要一抬足,就可將三人刀下斷魂’’包括小豆子了。

    沒想到背後又飛來一團馬糞,邪門!馬糞居然會拐彎,繞了一小圈,不偏不倚,正好塞在拉娜口中。

    她把仍在發熱的馬糞吐出,氣的暴跳如雷,罵道:‘什麼人?竟敢羞辱你家公主!’

    拉娜已看出第二團馬糞,另有其人了。

    又是一頓挫頃爾,小豆子卻去而復返,連兩個垂危的女孩也不管,他要和刁蠻的拉娜,比個高下。

    ‘丫頭片子!’小豆子好像有後台,僅和憐兒分手不到三天,自有奇遇,沒有後台行嗎?

    拉娜怒聲道:‘衛士們!還不趕快抓住女賤人們,這個渾小子由本公主對付了。’

    ‘唰!唰!’就是兩月牙刀。

    刀挾風聲,快如流星,可見拉娜恨小豆子到了極點。

    不料小豆子踏起新學到的‘雜坎互換’腳步一錯眼,非但避開刀鋒,且轉到拉娜背後,緊接著他就飛起三拳兩腿,雖未把捷若狸貓的拉娜打中,卻也把拉娜驚出一身冷汗。

    拉娜車轉過身子,正打算展開哈裡國師嫡傳的斷魂刀法,可是小豆子又捷足先登,出拳快的簡直不可思議,饒她刀風如閃電,卻無法傷小豆一子絲毫。

    小豆子一路猛攻,反而使拉娜手忙腳亂,她心中暗恨’’恨她老子哈裡國師,怎麼教的本事,只能對付衛士們,卻沒有辦法勝得了個亂打一道的渾小子呢?

    那裡曉得小豆子這一路‘流星拳法’,得自高人所傳,不過在當下說,程咬金的斧頭,就這三兩下而已。

    ‘站住!’小豆子斷喝一聲。

    拉娜怎知他招式用完了,准備開溜,不覺呆了。

    ‘接法寶……………’

    小豆子信手一丟,丟出一黑忽忽之物,拉娜不知何物,正因為弄不清是何物,拉娜急自後撤。退出八尺開外,當她看出是只破鞋時,小豆子早已不見了。

    想追?已是不及,何況還得顧慮對方另有高人?拉娜一肚子窩囊回到了‘鳳儀宮’,有理無理,先嗽口刷牙,把嘴裡馬糞味道,清洗干淨,繼而沐浴更身,也把遇到楞小子,小豆子惹來的一身霉氣澈底清除。

    沐浴罷,回到臥室,一名婢女來報,說是哈裡國師已經回來,方才還來看公主,拉娜未待她說完,匆忙間略一收拾,躍身而出。

    天還未亮,她要去那裡?

    當然是趕往‘大龍王寺’救心上人奇兒了……………

    穿過‘龍王嘴’越過‘船必翻河’吊橋,(吊橋修建好也不過一個多月)當拉娜到達大龍寺時,也不過天光甫亮,顯見她一路急趕了。

    執事喇嘛迎上合十道:‘公主駕臨,未曾恭迎,小曾未曾准備,請公主見諒。’

    ‘自己人嘛!’拉娜道:‘佛爺不必客氣,請帶我到哈裡國師房中小憩,停一刻再付請教。’

    執事喇嘛面露難色,因為哈裡國師的寢宮,早已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可是當他看到拉娜亮出金皮令牌時,只有恭身前導了。

    哈裡國師的寢宮,不亞於皇宮,很講究,也很寬大,僅是套房就有三四間,另外有一間,名叫‘歡喜宮’,整個房間布滿了玻璃,是哈裡為香香偏妃隨喜時特別安排的。

    拉娜先在各處參觀了一遍,然後洗了個熱水澡,又重新著意的打扮一下,這才拉動‘喚人鈴’,把執事喇嘛找來。

    執事喇嘛道:‘公主有何吩咐,是否叫小僧喊幾名侍女伺候?’

    喇嘛廟裡有女人,可見如何髒亂了。

    拉挪道:‘女人不但不要,凡女人不得接近‘歡喜宮’一步,倒是准備一桌豐富酒席,本宮主要款待貴賓。’

    ‘貴賓?’

    ‘是呀!暫時看押在囚房的奇兒,不就是貴賓嗎?’

    ‘可是他是個啞吧!’

    ‘啞巴照樣會說話,其他的就別問了。’

    ‘國師曾經交待,不得他親口面諭,奇兒不准離開。’

    ‘未見到金皮令牌嗎?金皮令牌如國師哈裡親自駕臨,如果有人膽敢不聽從執牌者發令,殺無恕。’

    ‘這……………’

    ‘是不是你這狗頭,不怕本公主的隨身攜帶的匕首。’

    匕首在執事喇嘛眼前一晃,執事喇嘛趕忙道:‘公主息怒,小僧遵命。’

    翻臉不認人的拉娜‘噗哧’笑道:‘這才乖哩!往後必有重賞。’

    ‘謝謝公主!’

    ‘去吧!准十一點將奇兒以貴賓之禮請來,十二時大宴招待,不得有誤。’

    執事喇嘛只好唯命足從了。

    十一點的自鳴響起,奇兒精神煥發的用一頂黃布圍繞的坐轎,長號齊鳴,接到‘歡喜宮’。

    他的衣著換了,換的是藏人貴族最華麗服裝,他仍然裝聾作啞,可是見到拉娜,屏退左右時,開口了。

    第一句話是:‘謝謝你拉娜公主,這幾天來,好像作了場解不開的惡夢。’

    ‘小哥哥!怎麼會是解不開的惡夢呢?’

    邊說間,拉娜已把奇兒拉坐在‘歡喜床’上,‘歡喜床’有可以升降和跳動的機關,卻是哈裡國師與香香偏妃興雲布雨時藉以助興的西洋進口新玩藝。

    奇兒接道:‘糊裡糊塗被捉來,不是解不開的惡夢嗎?’

    拉娜偎在奇兒懷裡道:‘你大妹子曾聽哈裡國師提起過,說你可能是火孩兒!’

    ‘火孩兒?’奇兒忙不迭否認道:‘徒來沒聽說過這個怪名呀?’

    ‘所以我才不相信,就連哈裡國師也是疑信參半,否則,你會在囚房中那麼舒坦嗎?’

    ‘究竟哈裡國師為甚麼忌恨火孩兒呢?’

    ‘哈裡國師精通星象之學,他是從星象中觀察出火孩兒是他克星,偏巧,你的年齡與火孩兒大致差不多。’

    ‘和我年齡相仿的,車載斗量,為甚麼偏偏挑中我呢?’

    ‘那就不知道了,小哥哥,准備有酒筵,替小哥哥壓驚,飯後,帶你去個地方。’

    ‘換句話說,俺奇兒可以自由了?’

    ‘當然!不過大妹子要擔當很大不是。’

    ‘意思說,哈裡國師會找你要人。’

    ‘沒關系,別人怕他,你的拉娜卻不把國師放在眼裡,再說,為你擔些責任,還求之不得哩!’

    奇兒感激萬分,一時忘情,親了下拉娜香噴噴的粉頰,想不到拉娜竟把腥紅的小嘴努了過來。

    這當口,酒宴已經上來,拉娜反而把指揮布置席面的執事喇嘛瞪了一眼,如果晚來一步,不就和奇兒嘴對嘴了嗎?

    用罷膳,拉娜吩附備上一頂有遮蓋的軟轎,要親自送奇兒到一個外人不敢打擾所在,奇兒待軟轎到了‘歡喜宮’忍不住問道:‘是你坐轎還是我坐轎?’

    拉娜妖媚的道:‘當然是小哥哥了。’

    ‘笑話!’奇兒道:‘別忘了我是大男人,難道你不希望俺奇兒是大男人嗎?’

    ‘當然是希望你是大男人,而且是大大男人。’

    ‘那為甚叫我坐轎你走路呢?’

    拉娜附耳如此這般一番,奇兒恍然道:‘鬧了半天,你是耽心哈裡國師的巡邏隊,發現我再抓回去!’

    ‘請問你,有此顧忌,應不應該?’

    ‘應該!應該!謝謝你公主千歲。’

    ‘不來啦?叫我名字,或是大妹子,因為我倆年紀差不多,叫大妹子比較恰當。’

    ‘好!大妹子,一切聽你的該行了?’

    ‘這才是人家最親愛的小哥哥哩!’

    軟轎到了,當奇兒上轎時卻為難了,敢情拉娜並非走路,而是也要求乘轎,她的理由很充足,如果有她在轎內,只要吭一聲,嚇破巡邏隊狗膽,也不敢檢查呀?

    奇兒是在‘軟玉溫香抱滿懷’情況下,轎子一直到達‘鳳儀宮’,拉娜方由奇兒懷中離身,原來拉娜是坐在奇兒的懷裡了。

    在拉娜的眼色下,幾名婢女,眾人捧月似的,把奇兒簇擁一起,因而使奇兒無法看出外面景觀,只是覺得拉娜找的地方,類似皇宮。

    經過好幾間金碧輝煌,花團錦簇的宮式房屋,到了一處更豪華,充滿著女人氣息的房間,拉娜這才說道:‘小哥哥!你來到大妹子臥室,“鳳儀宮”了。’

    奇兒道:‘鬧了半天,是到了藏王宮。’

    ‘是呀!但大妹子住的地方,卻叫‘鳳儀宮’。’

    ‘好漂亮的所在,‘有鳳來儀’,也只有我最美麗的大妹子才夠資格住這裡。’

    說這話是信口而出,並非別有用意,可是聽入拉娜耳中芳心一甜,誤認為奇兒存心挑逗呢!

    可是到了晚上,拉娜卻大失所望了。

    奇兒方方洗罷澡,正打算就寢時,那張外國進口的大銅床上,竟先他一步的躺著拉娜。

    ‘拉娜大妹子!’奇兒略帶不安的:‘你怎可跟我睡在一起呢?’

    被子一掀,拉娜坐起,呀!她竟然穿著睡衣、睡褲,幾乎沒穿衣服,奇兒難免心中一蕩。

    拉娜道:‘那有什麼關系?再說,不叫我睡,人家要睡那裡?’

    ‘可是………’奇兒道:‘我們都長大了。’

    ‘長大了豈不更好,還記得小時候我倆光屁股洗澡嗎?’

    ‘那時天真無邪,不大懂事。’

    ‘難道我倆不該保持著天真無邪的境界嗎?’

    ‘這……………’

    ‘不要再說了,你看不起人家?’

    拉娜俯在奇兒的懷裡雙肩抽動,痛哭不已,一半真,一半假了。

    奇兒不知所措了,他最怕女孩哭,過去曾與因與憐兒一件小事爭吵,憐兒傷心了三天,奇兒呢?甚而下跪,憐兒才破涕為笑。

    只有舊話重施,道:‘我真頑固,應知大妹子一片天真,把小哥哥當手足般看待,別哭了,快蓋上被子別凍著。’

    ‘那你也得把被子蓋好呀!要知剛洗過澡,最怕著涼!’

    奇兒見她雖未笑,卻沒有哭,只好鑽進被窩裡,嗅到那股如憐兒般的處女幽香了。

    被子是夾被,雖是大熱天,由於房子很大,通風設備極好,倒也不冷不熱。

    拉娜反而香汗淋漓了,你道為何,第一次和成年男孩子睡覺,她是緊張的流汗了。

    一剎那,奇兒鼾聲大作,拉娜這才更進一步了解奇兒不塊為奇男子,他竟比女孩家還沉得住氣,居然有女在側,又是位心愛的美女,奇兒竟然會睡的著。

    她自比美女,其實,奇兒也認為拉娜夠美,只是有一點說不出!並不討厭的邪氣。

    拉娜當然無法入睡,由於奇兒不同於其他男人,見她都會流口水,益發佩服奇兒為人,也正因為此,她下定決心,要把奇兒爭取到手,取憐兒地位而代之。

    她翻來覆去,終於想出個自以為是的好計策,計策包括把清白的身子獻給心上人,而且心甘情願,永不後悔。

    窗紙通江,外面響起警鍾聲,拉娜忖知八成是老子哈裡國師派人來抓奇兒了。

    拉娜的判斷,只能說一半對,哈裡國師聽到‘大龍王寺’手下報告,果然派人監視‘鳳儀宮’,惟警鍾響,卻是發現另有強敵侵入。

    強敵是誰?為救奇兒,不顧自身安危的鐵蛋也。

    用不著細說,鐵蛋來到‘拉薩’,雖四處打聽,仍無奇兒線索,同時他也去了趟五千歲掩護身份的‘卜館’,結果也是人去樓空。

    最後一條路,當然是‘藏王宮’了。

    生性就很冒失的鐵蛋,尚未到達‘藏王宮’內層,就被哈裡國師的巡邏隊發現,於是火把四起,刀劍齊鳴,已將鐵蛋團團圍住。

    鐵蛋知道,事既敗露,何不殺出重圍,再作計較。

    心意已決,他來上個快打快攻,好在他跟老天真學會的‘四面八方拳’正如同小豆子得逢異遇,習成的‘流星拳’有異曲同工之妙,最不怕人多。

    這一來他算‘英雖有用武’之地了,但見他得自劉誠轉送來的鐵手套,鐵手套是恩師老天真所賜,系千年寒鐵所制,韌性極強,柔軟時好似無物,堅硬時金石可穿,且刀槍不入,端的是件武林罕見至寶,他忙將鐵手套手上戴妥,僅剎那間,就被他奪掉或折斷巡邏隊十面籐牌和五把兵刃。

    這還不算,鐵蛋好像得理不讓人,僅憑著戴有鐵手套的拳頭,連連擊斃六名以上。

    這當然與鐵蛋武功大進,對方並非頂尖高手有關,對方因奉有國師哈裡命令,加上誤把鐵蛋當成奇兒,方始有進無退,傷亡慘重。

    拉娜及時趕到了。

    一名巡邏隊領班趕忙報告道:‘公主來得正好,請千萬別放走奇兒?’

    拉娜伸手就是一耳光,罵道:‘他那裡是奇兒,奇兒本公主已得父王允准,將要參加七月一號‘跳弦子’。’

    那名領班呆了,糊裡糊塗的打,張冠李戴,死傷這麼多人,未免冤枉了。

    拉娜口中的父王是多倫了。

    ‘還不滾出去!’

    拉娜叱退巡邏隊,然後向鐵蛋:‘喂!你認識奇兒嗎?’

    鐵蛋未置可否,但從這句話中,已知奇兒人在宮中,並無危險了。

    巡邏隊雖退出,並未走遠,他們總得顧慮公主千歲,本身的安危。

    拉娜別有用意的連攻三虛招,鐵蛋出手極快,幾乎把拉娜的月牙刀伸手奪去。

    好勝的拉娜勃然大怒,本公主不想傷你,反而來起真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追魂奪命刀法’連綿展開,只見刀光,不見人影,僅數招,鐵蛋已經手忙腳亂了。

    何以拉娜能夠戰勝鐵蛋,卻無法占到小豆子上風?難道鐵蛋十多年功力,還不如小豆子的‘馬上學’嗎?

    這裡面自有原因,正如前文所說,小豆子是程咬金斧頭,只有那麼兩三下,如果不是打了就跑,再加背後有外援,早就傷在拉娜的月牙刀下。

    又勉強的應付數招,鐵蛋驀覺金風接面,鐵蛋心說這下子完了,沒料到月牙刀僅僅架在脖子上,拉挪並沒有傷他之意。

    鐵蛋是條漢子,眼一瞪道:‘腦袋掉了碗口疤,為甚麼不動手呢?’

    拉娜道:‘權當你認識奇兒,放你一馬。’

    月牙刀抽回,又道:‘巡邏隊並未真退去,好在這兒是外宮,只要向東南走,必可逃出重圍。’

    鐵蛋反問道:‘你要答覆大爺們問題,再走不遲。’

    ‘快生問嘛!’

    ‘奇兒近況究竟怎樣?’

    ‘放心!’拉娜有些得意的道:‘七月一號,他將和本公主‘跳弦子’,之後,奇兒就是西藏國王的駙馬爺了。’

    鐵蛋又道:‘什麼叫‘跳弦子’?’

    拉娜急道:‘別嚕嗦了,‘跳弦子’就是‘跳弦子’,快走!有人來了。’

    鐵蛋只好三十六招’’走為上策……………

    拉挪回到‘鳳儀宮’臥室,奇兒早被驚醒。

    未等奇兒發問,拉娜搶先說了套假話,她特別強調,國師哈裡命大批手下,已將‘藏王宮’團專圍住,無非是捉拿逃走的可疑‘火孩兒’奇兒,但他天瞻也不敢搜查‘鳳儀宮’,可是奇兒千萬不可外出一步,萬一被人發覺,連貴為公主的她也愛莫能助。

    奇兒沒有臨戰經驗,盡管以當下功力,沖出‘藏王宮’輕而易舉,可是因對自己不太了解,反倒緊張起來。

    ‘大妹子!’奇兒道:‘照你的意思,小哥哥不可以離開這房室了?’

    ‘當然!’拉娜加重語氣:‘除非不怕被抓去。’

    ‘那要在‘鳳儀宮’待多久?’

    ‘只要熬過七月初一就沒事了。’

    ‘現在距七月初一還有一兩個月時間,每天無所事事,悶都悶死了。’

    ‘沒關系!每天由咱拉娜陪伴,而且還有許多新玩藝好玩哩!’

    ‘為甚麼要到七月初一就沒事呢?’

    ‘因為選中你跟我‘跳弦子’…………’

    接著拉娜把西藏最古老的風俗加以說明:

    ‘跳弦子’是用三五把胡琴,加以小鼓,由打扮花枝招展的未婚藏女參加,一待胡琴響起,家藏女就可將事先約好的意中人,按照琴鼓節奏,搖搖擺擺,大跳特跳,當‘跳弦子’節目終止,藏女就可和意中人雙宿雙飛,結為夫妻,這與苗疆的跳月對唱情歌,然後共入羅帳,頗為類似。

    奇兒聽罷,迂回的問道:‘你們西藏國,有沒有‘跳弦子’男女不結合的事件發生呢?’

    他是顧慮,真要和拉娜‘跳弦子’成為夫妻可就麻煩了。

    ‘有!’拉娜知他心意,狡黠的道:‘而且多的是,尤其作假夫妻也大有人在。’

    ‘假夫妻?’

    ‘是呀!’拉娜嫣然的:‘男女之間,講求情投意合,當雙雙進入洞房後,任何一方如覺得對方情不投,意不合,可來上個分床而眠,天亮後各奔東西。’

    ‘這就是你所謂的假夫妻了?’

    ‘有名無實,當然是假夫妻了。’

    奇兒不便再問,且也放心大半,真要到了‘跳弦子’那一天,萬一拉娜逼他成親,不是還可以來一對假夫妻嗎?

    十七歲的奇兒,仍然想法不夠成熟了………………

    不言奇兒在‘鳳儀宮’近兩月中,遭遇什麼?或佳人有意;得到些什麼?先得談談三位關鍵人物近況如何了。

    第一位鐵蛋。

    鐵蛋逃出‘藏王宮’後,並沒有走遠,卻找到護衛將軍耿善,他與耿善曾於十年前隨五千歲,因解除歹徒行刺藏王圍而結識,雖時隔多年,相信提起往事,仍不會陌生。

    果然,三兩句話後,耿善如見親人,於是兩人有了如下對話:。

    ‘耿將軍,俺鐵蛋是為了營救奇兒才趕來拉薩的,想不到救人不成,幾乎死在拉娜公主手中,真是始料非所及。’

    ‘拉娜真有那麼大本事嗎?’

    ‘小弟怎肯長他人銳氣,滅自己威風呢?不過拉娜卻故意放了我一馬,同時她還說七月初一,要跟奇兒‘跳弦子’!’

    ‘這麼說奇兒目前應該沒有危險。’

    ‘是的!小弟也有同樣想法,關於‘跳弦子’是怎麼回事呢?’

    ‘西藏一種根深蒂固風浴’’大凡男女相愛,都是在‘跳弦子’舞蹈中決定婚姻。’

    ‘相信奇兒另有意中人,決不可能愛上拉娜,見異思遷。’

    ‘可是拉娜如果對奇兒情有獨鍾呢?’

    ‘這是個大問題,也是個極嚴重問題,相信耿兄一定聽五千歲說過,奇兒是王妃郝香琴親生子,而拉娜也是郝王妃唯一的女兒。’

    ‘確然五千歲提起過,鐵兄,這可得想辦法制止。’

    其實!五千歲是另有用意。

    ‘看來只好請耿兄照顧奇兒安全,小弟要星夜趕往‘雪心谷’,好歹也要和恩師老天真商量一下。’

    ‘趕快走吧!不過你可得快去快來,因為……………’

    ‘因為什麼?’

    ‘內宮方面,本是我負責安全防衛,唯獨‘鳳儀宮’因國師哈裡擅自作主,由他派人主持,所以奇兒的保護問題,時日一久,恐怕耿某照顧不來。’

    ‘勿怪在外宮打斗,見不到禁衛軍哩!小弟盡快趕來,也就是了。’

    談話至此,鐵蛋趕往‘雪心谷’的‘七轉十八拐’洞了…………

    第二人是憐兒。

    自拉娜因妒生恨,毀掉她花容,繼而蒙宮女鈴鐺救出鳳儀宮,又得小豆子阻敵,終於被小豆子口中所謂的滑稽怪老人救至天山一處秘谷。

    怪老人名字起的夠怪,叫老荒唐,與一代異人老天真是同門師兄弟,住的山,自命為‘無名山’,所居谷也名‘無名谷’,總之都是人跡罕至地方。

    與老荒唐結廬為伴的還有位不可思議的老女人,老女人藝術堪稱舉世無雙,惟行醫方法,不走正途,經常把沒病人治成有病,有病人卻得到閻王爺跟前報到了。當然!這些人都是慕名而來的江湖大盜,或武林敗類,走正途的人自然例外。

    五十年前,老女人就有了綽號,武林稱之為‘歪醫女華陀’,她也就命名為女華陀了。

    女華陀與老荒唐是昔年一對行俠仗義的情侶,終因個性不合,未能成婚,而今呢?快進棺材了,反而舊情復燃,愈老愈熱乎。

    有此丹青妙手醫治,加上功力奇絕的老荒唐照顧,更有小豆子伺候’’小豆子隨後趕至,他口中的滑稽怪老頭無疑是老荒唐。

    憐兒當然是不久即痊愈,只是臉上的雙十字疤,如仍無法去掉,卻使個美麗的女孩傷心欲絕。

    好在二老盡全力傳授憐兒武藝,加以復仇心切,臉上傷疤的痛事,卻也暫時放在一邊……

    第三個人,也是文中要交代的最後一人,他就是禍國殃民,淫邪無比,勾結元朝,荼害忠良的西藏國師哈裡。

    自女兒拉娜救走奇兒,他氣在心頭,卻有‘法’而無法,何以故?一是拉娜貴為公主‘藏王’多倫的女兒,盡管女兒是哈裡的,卻不能把真相公開。一是人雖心如蛇蠍,愛自己骨肉,卻超逾常人,真耽心強行搜索,會把建立不久的父女感情破裂。一是,也是最重要的,他很難相信聾啞的奇兒會是命中克星火孩兒!

    顯見奇兒被捉到‘大龍王寺’,裝聾作啞是如何逼真了。

    哈裡國師又回到大龍王寺了,這次來,是香香偏妃藉著藏王多倫拜佛祈福;其實!快四十年紀的女人,正是虎狼之年,性饑渴時期,何況淫蕩成性的香香呢?這才是她真正目的,就便也想談談關於女兒拉娜愛上奇兒,表示下意見。

    香香一到,就被引導至‘歡喜宮’中,香香還是第一次見此充滿色情挑逗的各種設備,尤其是那張四面有玻璃,可使顯微畢現的‘歡喜床’更增加心情蕩漾。

    由於有事想和哈裡討論,只好暫摒雜念,道:‘佛爺哥!你認為該當怎樣處接奇兒的問題呢?’

    哈裡道:‘當然是設計抓住他,然後秘密處死,永除後患。’

    ‘不行!’香香道:‘咱們的女兒與他畫夜不分開,要是硬末,可考慮到後果?’

    ‘大不了父女絕晴,不認識我這位親老子罷了。’

    ‘不可以!不可以…………’香香忙道:‘別忘了!香香還要繼承王位哩!’

    ‘別緊張!佛爺不過心裡煩,說幾句氣話而已。’

    ‘有沒有更好的法子,既可除掉心頭隱憂,又可不傷父女感情?’

    ‘有!全仗本佛爺的心頭肉了。’

    ‘原來你是指望小奴家了?’

    ‘是呀!這是件小事,日後坐上王位,也非蜜糖不可。’

    香香任他那肥踵的褚臉上輕輕咬了一口道:‘快說嘛!究竟要人家怎麼辦?’

    哈裡國師耳邊嘀咕一陣,旋而又在癢處摸了一把,香香終於答應了。

    你道哈裡用的什麼陰謀,說起來很簡單,卻非常有用,他是命香香偽稱得了急症,性命危在旦夕,則母女連心,勢必引來拉娜探侯,而哈裡國師就可利用這段時間,親自率領手下,前往‘鳳儀宮’活抓奇兒。

    未料香香答應是答應了,卻想起個問題道:‘佛爺哥!你不是曾發誓要捉回逃婢梅娘嗎?小妹想,如果把梅娘捉回來,不就證明奇兒是不是郝香琴親生子了。’

    ‘這與本佛爺推算出的火孩兒何干?’

    ‘八成講過的話都忘了,不是一再提起,命中克星是火孩兒,而火孩兒十居其九也是郝香琴親生兒子。’

    ‘不錯!確曾說過,但那僅是判斷,所以才說十居其九,並沒有說十分之十,百分之百呀!’

    ‘你的心肝肉認為……………’

    ‘別說了!總之,就是抓住奇兒,也要經過一番調查方把他處死,該滿意了吧?’

    香香表示滿意,顯見香香並沒有殺害奇兒念頭,當然是為了獨生女拉娜公主了。

    哈裡國師忽然面色一寒,無比嚴肅的道:‘香香!佛爺命你用一身媚功,造成藏王多倫‘脫精’意外身亡,你究竟辦到沒有?’

    香香道:‘多倫已經不能人道了。’

    哈裡反問道:‘難道你身上塗抹的‘遍體酥’也失掉功效不成?’

    ‘同樣的失去作用!’

    ‘胡說八道’哈裡國師如非顧慮到香香還有利用價值,早就耳光摑去,但他仍吞了口

    氣道:‘佛爺知道藏王多倫對你不錯,可是芳駕卻犯了婦人之仁,誤了我倆謀奪王位的大事。’

    ‘沒那麼嚴重吧?’

    ‘知不知道佛爺等了十一年,非但藏王沒有衰敗之象,反而聲望增高,如日東升,再不及時下手,恐怕我倆人死無葬身之地。’

    香香被他說的變顏變色。

    哈裡國師加重語氣又道:‘我的心肝蜜糖寶貝蛋!就算是求你,請在半年之內,造成多倫迷花貪色意外死亡,更不妨加重‘遍體酥’和輔以春藥,說良心話,辦的到嗎?’

    香香只好應聲道:‘不會使佛爺哥失望。’

    ‘大事談完,該辦我倆之間的私事了。’

    ‘是不是指參‘歡喜禪’?’

    ‘小蕩婦!一猜就中,不過今天與過去參‘歡喜禪’卻大有區別。’

    ‘怎樣的區別呢?’

    ‘過去是只要你痛快,今天卻叫你先苦後甜,苦起來你會痛的叫饒命,可是甜起來其樂融融,有如升天。’

    ‘廢話少說,快………快上來嘛!’

    於是這對狗男女,陷入極端狂歡的淫欲中,果如哈裡所說,香香先嘗到了無法忍受的痛楚,繼而卻欲仙欲死了。

    這種‘歡喜床’有極端巧妙布置,有使香香顛倒過來成頭朝下的倒豎,又可令她不作正規型的交合,是不是哈裡嫌她過於掩護奇兒,一種報復呢?

    一夜遇後,香香像得了一場重病似的,連走路都有了問題,終於她回到了偏妃寢宮。

    香香還是聽從哈裡國師吩咐,偽稱身染急症,命宮女通知女兒拉娜,可是她又後悔了,接著她又命另一宮女,告訴拉娜,急症已將轉危為安,她要親自探望拉娜。

    拉娜連接兩次不相同的宮女報告,正感不解,何以得急症的人,忽壞忽好呢?

    她把奇兒請至不太隱秘的外客廳,正打算商量此事,香香到了。

    香香打量奇兒良久,然後道:‘拉娜公主!這位一定是奇兜了?’

    拉娜無法隱瞞,點點頭道:‘不錯!本公主還要在七月一日,和奇兒‘跳弦子’哩!’

    香香心說:‘一輩子荒唐,能得此乘龍快婿,也算上天對我香香恩寵有加。’

    她無疑是看中奇兒堪稱人中之龍了。

    ‘拉娜公主!’香香又道:‘‘跳弦子’一事,有沒有向你父王報告呢?’

    ‘阿姨!還早哩!’

    ‘傻丫頭,拋頭去尾,不到十天,怎麼還早呢?我看這樣好了,由阿姨向你父王說一聲,相信你父王同王妃都會答應的。’

    ‘謝謝阿姨了。’

    半天插不上口的奇兒見香香起身要走,乃道:‘阿姨!多坐坐呀?’

    香香笑道:‘還有點小事,不坐了……………’

    行前卻親了下奇兒,她是愈看奇兒愈疼愛了。

    距‘跳弦子’大會,還有一天,王妃郝香琴終於和親生子見了面,只是因時機未至,不能相認罷了。

    其實!奇兒想見慈藹可親的郝香琴不知向拉娜提過多少次,拉娜總以巡邏隊一天比一天加強為借口,打消了奇兒想見王妃念頭。

    今日郝香琴能見奇兒,還是多虧了香香偏妃商討‘跳弦子’事,方知奇兒在拉娜的‘鳳儀宮’中,當郝香琴和相識不能相認的嬌兒見面時,當著拉娜面,第一句話是:‘孩子!關於和拉娜‘跳弦子’,本王妃是百分之百贊成,不但我,連藏王也同樣高興,不過,明天的大會,參加的藏族勇士太多,當他們看到孩子同拉娜翩翩起舞,難免嫉妒,所以要特別謹慎,免遭意外。’

    郝香琴所以有此一說,是受高人指點了。

    同時高人告訴他哈裡國師有謀害奇兒之心,至於拉娜和奇兒‘跳弦子’一節,高人亦坦白相示,有利也有弊,但郝香琴只望有利方面想,有弊卻疏忽了。

    總之,他對拉娜印象不錯,拉娜這種性情頑劣的女孩,卻是視郝香琴如親母,既敬愛她,又有三分畏懼她。

    文中所說的高人又是誰呢?郝香琴並不認識,但當高人提到五千歲是他老友,老天真是他師弟,郝香琴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高人者,打扮奇形怪狀老荒唐也。

    拉娜道:‘王妃娘!請放一萬個寬心,‘跳弦子’時如果有人搗蛋,女兒不扒掉那人皮才怪?’

    郝香琴道:‘女孩家怎可說此粗話,為娘不過是叫奇兒小心一些罷了。’

    奇兒還是第一次聽到郝香琴與拉娜用母女稱呼說話,他過去潛意識總認為郝香琴是他母親,現下卻覺得郝香琴只是對他慈愛,決非娘親,因為作母親的,沒理由贊成同胞兄妹‘跳弦子’道理;盡管‘跳弦子’大不了是對假夫妻,假夫妻也不應該呀?

    送走王妃郝香琴,拉娜手攜手的,又把奇兒送至她外人無法知道的秘密房間。

    秘密房間在一夾壁牆牆內,才是拉娜平日堆放雜物地方,只是發現奇兒後,連日修建才有今日局面,趁著奇兒床上休息,拉娜去了趟‘偏妃宮’,她多少有點關心生母香香急症有否完全康愈?當然!還另有所圖。

    香香見是女兒竟然前來,真是喜出望外,原來拉娜很少到過‘偏妃宮’,母親見到女兒當然高興了。

    ‘拉娜公主!算算看!有好久未看阿姨了?’

    ‘才兩個多月嘛!’拉娜道:‘娘是不是想女兒才得到急症?’

    香香嚴肅的道:‘往後看我,千萬別叫娘,我也照樣稱呼你為公主!’

    ‘為甚麼呢?’

    ‘原因很復雜,過些日子會詳細告訴你。’

    ‘王妃對我很好,她難道始終認為拉娜是她親生女兒不成?’

    ‘別問的那麼多,不是說過些日子告訴嗎?’

    ‘不問就不問,反正哈裡國師會告訴我。’

    ‘你怎知哈裡國師會告訴你呢?’

    ‘有一次教我練武之後,他曾提過王妃與我的實際關系,想不到說到半截,又不說了。’

    ‘真格的,有沒有沒人之際叫過哈裡一聲爹?’

    ‘沒有!我很討厭他。’

    ‘怎可這樣講話呢?’

    ‘總覺得哈裡國師不是正經人。’

    ‘不談哈裡國帥了,我要出去一趟,可到寢房等我,如果看上任何可用東西僅管拿。’

    ‘謝謝娘………………’

    ‘又來了,不是告訴你不能叫我娘嗎?’

    ‘人家不由自主嘛!’

    ‘往後可千萬記住,我出去一趟,馬上就來,可千萬別動寢房的保險箱。’

    拉娜正中下懷,見香香已然走遠,這才忙不迭走入寢房,在一睹角處,找到保險箱,香香曾送過拉娜同一類型保險箱,所以拉娜開保險箱可說輕而易舉,毫無困難。

    保險箱內果然有拉娜所要找尋之物,也是她來‘偏妃宮’另一目的,你道是什麼?稀罕東西竟是香香仗以迷惑男人的‘遍體酥’。

    ‘遍體酥’產自天山一種罕見草木植物,葉小如針,卻異香撲鼻,有促使男人性亢奮效果,經天山毒門門主’’天山毒叟發現,用此針葉加以煉制,並訂名為‘遍體酥’,十分珍貴。

    香香之擁有‘遍體酥’是哈裡國師遠從天山毒叟處得來轉贈,由而好淫成性的香香更加恃‘物’隨心所欲,原來香香早年卻和大她二十余歲的哈裡國師戀奸成熟,香香乃從哈裡國師處學得‘采場補陰術’,唯哈裡國師更精於‘采陰補陽功’,所以兩人之交合皆無損失,哈裡國師並鼓勵香香多儲面首,所以香香駐顏有術,雖已接近四十女人,仍望之如三十麗人,原因在此。

    拉娜何以知道‘遍體酥’可以令男人床第間鞠躬盡痺,這與香香不正常的‘母教’有關,敢情香香耽心女兒嫁人後吃男人虧,隨授於征服男人‘媚功’,和講解‘遍體酥’功效,只是不夠深入,過於膚淺而已。

    因而拉娜雖將‘遍體酥’取到手中,卻仍不太清楚使用法,但她仍可憑自己的聰明和智慧,揣知七八。

    回到‘鳳儀宮’,幸好奇兒沒有出事,其實為了使心上人安全,她已有妥善安排了。

    見到奇兒,還和過去幾天一樣,又來了一次‘跳弦子’惡補,因為明天就是‘跳弦子’大會,舉行之日,總不叫奇兒跳起來連琴鼓聲的節奏也跟不上呀!

    就這樣一天很快的過去了。

    值得一提的,兩人感情隨日增長,愈趨濃厚,而奇兒也覺得拉娜似乎變了,相處近兩月,她竟然沒跟他同床睡覺…………

    今天是七月一日,‘跳弦子’大日子,過去曾上演過馬戲團的‘較技場’,一清早就趕來看熱鬧和參加‘跳弦子’的藏男、藏女,為數何止千人?

    其實!離舉行大會還早的很,大會走出藏王多倫親自主持,時間卻在下午二時,由於多倫甚得民心,加以‘較技場’不限門禁,所以未到下午一時,人愈聚愈多,少說點,超過萬人以上,當然與‘跳弦子’藏王選女婿有關了。

    ‘較技場’老百姓雖多,表演‘跳弦子’的場卻卻了無一人,這是為了藏族青年男女,情侶們安排的。

    整個揚心,鋪滿了厚可盈寸的地毯,四周結燈懸彩,使整個的‘較技場’充滿了喜意。

    兩點鍾的大吊鍾響了,緊接著銅長號齊鳴,掌聲如雷,萬目期待的藏王多倫和王妃郝香琴終於出現丈許高著台上,隨後是香香偏妃、哈裡國師,護衛將軍耿善,以及拉娜公主同奇兒。

    落坐時,藏王多倫命奇兒、拉娜坐於身傍兩側,並分別拉著兩小的手,狀至親密。

    尤其對奇兒,還說了幾句悄悄話哩!父子天性,不期然流露,盡管雙方互不相識。

    藏王多倫舉起寶杖宣布大會開始。

    先是民間組成的舞獅、舞龍、舞大刀、長繩套野馬,登場表演,雖談不上如何精彩,倒也非常熱鬧,大約表演了一個多小時,表演人行禮離場,這才輪到‘跳弦子’上場。

    二十多名手持胡琴,小鼓的藏人,跑著碎步,在場心圍成一圈,就地坐下,稍停,小鼓伴胡琴,悠揚的樂聲揚起,但僅打了個過門,樂聲驟止,掌聲卻四起。

    按照藏族習俗,現在才是及婚的少年男女,亮像時機,果然上百對年輕男女,一擁而入,步入場心的圓心中,惟樂聲仍未起。

    原來在等待今天的正主兒,拉娜公主和奇兒領導‘跳弦子’了。

    又是一陣如爆豆般掌聲,手牽手的奇兒和拉娜,由四名宮女前導,經過看台扶梯,到達場心,與會的少年男女迎了上去,樂聲也隨著響起;在拉娜的示意了,奇兒跟著胡琴及小鼓節奏與拉娜跳了起來。

    ‘跳弦子’舞蹈,並不要相互擁抱,但可手攜手作各種姿式同舞,奇兒由生而熟,更仿照其他男伴動作,比葫蘆畫飄,原來跳動時,只要跟上節奏,盡可以翻躍,打筋斗,奇兒目觀藏族男孩子一律獵裝打扮,女孩子卻頭戴珠子串成的‘流蘇帽’,赤腳,系銀鈴,一時豪性大發,連連表演了幾手跳躍和打筋斗動作,在他來說,本是家常便飯,並未全力施為,可是看在哈裡國師眼裡卻大吃一驚!

    聾啞小子是何等輕巧呀?

    由此類推,奇兒的聾啞是裝的!

    奇兒隱藏著上乘武功。

    奇兒必是火孩兒!

    一念及此,哈裡國師向台下打了個手式,這是通知他事先埋伏於‘跳弦子’中的兩名高手暗號。

    暗號是盡一切手段,將奇兒猝而殺之。

    本來哈裡國師還想在暗中觀察奇兒一段時間,奇兒的真像既露,如不下手等待何時,至於女兒拉娜的終身幸福,也不在考慮了。

    心急又打了次手式,可是第二次手式卻被跳弦子的拉娜看到了。

    ‘小哥哥!提防暗算!’

    匆忙間給奇兒打了個招呼,奇兒與拉娜跳成了面對面.背後空門盡現,其實,他當下仍不懂怎樣防備,當他看到拉娜的焦急之色,本能的丹元一提,紅光隨心意而生,這當口正是混入‘跳弦子’群中的兩名歹徒,發出毒箭時候,毒箭拱著雨點藍芒,正往奇兒後面射來,不料毒箭尚未接近奇兒,竟自半空中落下,拉娜看得較清楚,一聲嬌喝,撲奔仍在發呆的兩歹徒,明顯的,她要出手捉刺客了。

    奇兒耽心拉娜有失,信手一拳向其中一歹徒揮了過去,按說尚有七尺距離,本不可能傷了對方,誰能料到,奇兒這一揮拳僅是拳風,就有千鈞之力,只能聽到歹徒悶哼一聲,口噴鮮血而亡。

    這當口,拉娜已把另一歹徒制住穴道,本來都是高手,一心想害人,卻出乎預料,未及防備下,一死一被俘,也算天理昭彰了。

    藍日天空外飛來一龐大黃影,是黃衣大喇嘛哈裡國師了,他人未到,聲先到:‘大膽狂徒,竟敢擾亂會場,禁衛軍,還不給本國師拿下。’

    禁衛軍負責人是耿善了。

    尚未待禁衛軍采取行動,哈裡國師出手如電,已把被制住穴道的活口,點了‘死穴’,不用說,他是殺人滅口,免得暴露自己才是真正凶手。

    會場經此一鬧,草草結束,惟奇兒與拉娜別開生面的婚禮,卻算完成。

    是夜!哈裡國師設於‘藏王宮’的行館中,經秘道來了香香偏妃。

    兩人乃在偷情的密室相見。

    哈裡國師第一句話是:‘佛爺讓你打聽拉娜和奇兒成婚地點,是否仍在‘鳳儀宮’呢?’

    香香見哈裡說話語氣很慎重,雖暗中奇怪,乃實情實說道:‘不是‘鳳儀宮’,乃改在王後的‘游宮’。’

    ‘錯不了吧?’

    ‘喜房還是心肝幫忙布置的,怎會有錯?’

    ‘這下子奇兒是死定了。’

    香香不覺色變道:‘你………你要殺奇兒?’

    ‘不錯!’哈裡國師道:‘本佛爺不殺他,早晚非死在奇兒之手。’

    ‘過去不是惑疑他不是火孩兒嗎?’

    ‘但現在已經確定奇兒就是火孩兒,你也算略通武功,難道看台上沒看到奇兒縱跳如飛,且身泛紅光嗎?’

    ‘這………沒有注意到。’

    ‘注意沒注意沒太大關系,坦白說,本佛爺要用‘黑風術’再率幾名高手,同時還要易裝,親自殺了他!’

    ‘可知我們的女兒拉娜,決不允許有人殺害奇兒。’

    ‘如果拉娜不識相,連她也要除掉!’

    其實!哈裡國師並沒有傷害拉娜之意,說此話不過是試探香香反應如何?

    果如所料,香香借故起身告辭了,可是剛走幾步,卻被哈裡國師點了‘麻’‘啞’二穴哈裡國師道:‘心肝別怪我,這可是為防萬一呀!等到除掉心腹之患,一定讓你享受下不能動彈的‘歡喜禪’滋味……………’

    奇兒和拉娜的書房,確然在‘游宮’,乃是郝香琴決定的,她所以主張洞房設於‘游宮’,無非是兒子結婚,當然應該在奇兒的老子,藏王賜給她的‘游宮’比較合適了。

    另外還有個原因,自得老荒唐警告後,對奇兒的安危,格外注意,所以私下已通知耿善將軍,今晚奇兒入洞房之後,要特別加以防守,以策安全。

    奇兒當然不知道今晚有何危險,就是和拉娜成婚,還不是作一對假夫妻,隨和下藏俗而已。

    由宮女陪送,到了‘游宮’,想不到‘游宮’大門,還掛了十幾對燈火通明的宮燈,由於宮燈是紅色的,照的新鋪地毯,也格外顯得輝煌溫馨,充滿了喜意。

    沿著地毯走去,直達喜房,沿路都是五光十彩的琉璃燈,使奇兒心情也顯得分外興奮了。

    進入喜房,奇兒不覺眼睛一亮,坐在蘇羅帳,蘇羅帳並未垂下,那張鋪滿花團錦簇的大銅床上,正坐著更換了新娘裝的拉娜公主,珠花燈掩映下,她比過去更加嬌艷,而且還羞雲滿面,無形中,增加奇兒說不出的無限憐愛。

    她為甚麼垂頭不語,一言不發?

    她好像顧慮什麼,怎會混身發抖?

    那裡知道,少女第一次獻身給心上人,這是喜亦有之,怕亦有之的正常反應呢?

    ‘小哥哥!’拉娜終於說話了,‘天妹子可要洗個澡,就便換下衣服………’

    未待奇兒答話,進入浴室。

    澡是洗了,卻在洗後身上塗滿了令男人無法抗拒的‘遍體酥’。

    先是淡淡的幽香傳來,繼而拉娜穿著肉色衣褲,姍姍走來,奇兒不覺心中一蕩,忙不迭道:‘別忘了今夜是假夫妻,你可不能走呀?’

    拉娜趁著他一拉,就勢坐在床上,道:‘你的大妹子還是換張床比較好。’

    ‘怪呀!’奇兒道:‘你不是說過就是假夫妻也得同榻而眠嗎?’

    ‘話是不錯,可是人家耽心………’

    ‘耽心什麼?’

    ‘耽心你不老實。’

    ‘怎會不老實呢?大不了…………’

    ‘你要……………’

    奇兒早已亢奮,既經挑逗,益發無法忍耐,竟然伸手解脫了拉娜內衣褲。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近成熟的女人胴體,是那樣潔白透瑩,光滑柔膩。

    尤其酥胸豐滿,兩點令人陶醉的紅玉,竟也征征起伏,這是拉娜面臨到破題兒第一遭,蝶戀蜂狂的自然反應。

    奇兒又何嘗不緊張呢?

    但他畢竟是男人,於是他有了試探性的動作,這種人性本能,使他在摸索中有了經驗,拉娜呢?‘只有不敢高聲,暗皺眉’了。

    雲雨之後,落紅點點,亢奮過去,奇兒大為後悔,竟然毀了個清白女子貞操,罪大惡極,他狠命的刮了自己好幾個耳光,同時,眼角也濕潤了。

    拉娜含著滿眶熱淚道:‘不要自責,這………這是人家心甘情願的,但望小哥哥不要忘記今夜之事。’

    ‘絕對忘不了!’奇兒有些激動:‘而且牢記心裡。’

    ‘如果有一天發現大妹子作錯一件事呢?’

    ‘別說不可能,既或有之,小哥哥也會諒解。’

    ‘完全諒解。’

    拉娜這句話無疑指傷害憐兒花容而言。

    ‘小哥哥!’她接著道:‘你該清洗下身子了。’

    ‘是啊!’奇兒道:‘還有大妹子你呢?’

    ‘我倆一起去浴室。’

    ‘好意思嗎?’

    ‘方才那樣整人家,都熬過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呢?’

    她臉紅了,破瓜後的女人,好像更加美麗。

    他卻忍不住笑了…………

    浴室內,傳出奇兒、拉娜的嬉笑聲,但‘游宮’外卻大戰始起。

    是禁衛軍耿善,率領兩百名手持盾牌的禁衛軍阻擋十余名面罩黑巾武林強敵。

    不用說隱去本來面目的都是哈裡國師挑選的爪牙。

    起初,耿善仗著人多,雖有死傷,尚無敗象,不料刮起陣黑風;黑風中嘶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並時現鬼影;黑風忽然轉濃,而且擴大,再擴大,造成耿善等人如墜五裡霧中,乃至敵我不分,只有捱打。

    也就是半盞熱茶光景,耿善的手下死傷過半,使‘游宮’外一片平地,幾被染紅。

    耿善顧慮手下平白送死,高叫一聲,‘統統撤出黑風之外,這干強盜由本將軍對付……’

    一抖亮銀鞭,近乎盲目的狂打,這樣一來,反而使局面穩住,但這種兩敗俱傷打法,可暫不可久,耿善已經氣喘吁吁,混身濕透,這正是-面歹徒等候的好機會,僅僅兩招,耿善益發是上氣不接下氣,眼看耿善危在旦夕,來了生力軍。

    生力軍者劉誠也。

    此時-面歹徒也傷了三四個。劉誠抽出‘七星劍’立即加入戰圈,現在變成以二人戰不到十名強敵局面,劉誠的‘亂披風劍法’最適合以少勝多打混戰,但他仍匆忙中告訴耿善兩件事:其一、鬼影乃幻影,只能嚇人,不會傷人,其二,急速脫離戰場,俾減少顧慮,放心施為。

    耿善應命疾退,雖有鬼影阻擋,因得劉誠相告,卻視若無物,很順利逃出黑風區域。

    劉誠已不慮同伴牽扯,這下子他算抓住‘洋理’,‘披風劍汪’像是只能夠發著寒光的車輪,旋轉著,推進著,但見劍如流星趕月,寒芒到處,人頭滾,剎那間,-面歹徒,僅剩下一名活口。

    可是那名碩果僅存的活口,確是唯一高手,也是歹徒們的領隊,他因在黑風迷漫中,過於大意,乃造成功敗垂成,全軍俱敗。

    那領隊趁著黑風轉淡頃彌,已看出弟兄們俱遭慘死,恨由心起,舞起重家伙兩面鋼錘,呼呼風聲中貫力向劉誠砸去。

    劉誠不敢用劍阻住對方忿怒下一擊,只好以閃展騰挪身法,巧於應付,不料那領隊力大如牛,有用不完的力氣,這一來,劉誠相形見拙,落於下風。

    那領班誤認劉誠力已用竭,益發把銅錘的絕招,傾力用出,但見金光閃動,時而力道相合,響起聲風暴,劉誠連殺七八人,確然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眼看性命難保,耳邊傳來他不太陌生聲音:‘劉小子,沉住氣,那兔崽子外強中干,已是強弩之末,只要你邊戰邊走,運用閃避身法,周旋,當歹徒耗盡能力,也就是他授首之期………’

    傳音又道:‘老不死的要解救奇兒之危,只好先走一步,一切可按照吩咐行事,老地方再見,耿善也快到了…………’

    劉誠精神大振,傳音者乃是很少離開‘雪心谷’的老天真,他本是一道同來,中途卻分手,想不到緊要關頭,老天真居然趕到………

    來無影,去無蹤的老天真,果然去了‘游宮’,他是發現黑風已由戰斗場轉奔‘游宮’

    ,同時黑風中還有一龐大身影,去勢如電的竟闖入‘游宮’之內,老天真固不知身影是誰,但憑其超絕輕功,與自己應在伯仲之間,這一驚非同小可,連連展動‘燕子三抄水’輕功,緊追不捨,這也難怪,他是耽心奇兒逃不過龐大身影人毒手。

    此時之奇兒與拉娜已經穿好衣服,由於黑風中鬼聲咻咻,陰風慘慘,奇兒從未見過這等駭人陣勢,驚得呆若木雞,慌了手腳,突然黑風內伸出一只魔掌,魔掌居然有常人手掌三倍大,猛向奇兒抓來;抓是抓到了,卻非奇兒,而是捨身搶救的拉娜。

    拉娜似是對此魔掌並不陌生,盡管受到掌風邊沿內傷,仍然叫道:‘要殺奇兒,必得先殺俺拉娜……………’

    這時候,老天真恰也趕到,而那條身影已現出本來輪廓,可惜,黑巾-面,一身黑裝,饒是老天真功通造化,也無法辨明-面人何等身份?

    只是有一點他比年輕一代武林人,較為清楚,此-面首領,必與昔年為害江湖,禍及平民的‘黑風教’有關。惟不知‘黑風教’因何故退出江湖,銷聲斂跡。

    念頭轉動間,掌已推出,-面人抓住拉娜後,非但未繼續傷害她,相反的還給拉娜運功療傷,相信讀者們早已料到-面首領是哈裡國師了。|推開拉娜,哈裡國師正准備突下煞手,奪取奇兒性命,老天真龐大無比的掌風已到,倉促間叫哈裡己師也回了一掌,但聞山崩地裂般一聲巨響,哈裡國師倒退三步,老天真也倒退一步有余。

    表面看來,老天真似乎占了上風,但對方倉促間出手,應該是半斤八兩了。兩位絕頂高手都心裡有數,於是兩人不約而同的躍離‘游宮’,他們都知道,選一塊適合久戰地方,沒有上千回合決難分勝負。

    行前,老天真向奇兒交代了幾句話:‘劉誠在外面相候,一切聽他安排,速走!莫為兒女私情所誤,故人老天真去也……………’

    老天真和劉誠,都是奇兒記憶猶新的小時恩人,盡管事隔十余載仍可從片斷回憶中,予以體會,老天真會把他當小王爺看待,劉誠因護他卻被皮厚推落於崖道之下,是以老天真救他之後說的話,他當然視為金科玉律,焉敢不從,又焉能不從呢?

    懷著滿腔歉意,望了眼眸含痛淚的拉娜,奇兒一狠心,跑出‘游宮’,果然遙望見護衛將軍耿善向他招手,原來耿善接到老天真‘蟻語傳言’之後,即率兵士趕來殺伐處,這當兒,戰斗已然平息,歹徒領隊早已授首,耿善趕來等於料理歹徒們屍首了。

    忙乎罷,劉誠這才與耿善話舊,原本是共過患難的老朋友呀!

    劉誠把老天真趕往救奇兒,以及來意說明,奇兒已經來到。

    耿善連忙介紹道:‘這位就是你劉大哥,其實你們早該見面了。’

    奇兒向劉誠抱拳施體道:‘當下不明敵,仍然居心難測,晚輩不便大禮參拜,今奉老天真吩咐,請劉大哥下命令安排吧?’

    ‘不是下命令…………’劉誠道:‘屬下怎的敢當,倒是小主人即日隨屬下趕往‘雪心谷’方是當務之途,這也是老天真特別交代。’

    ‘聽口氣現在去‘雪心谷’了?’

    ‘不錯!除非不想了解自己身世。’

    ‘到了‘雪心谷’就可了解我奇兒身世嗎?’

    ‘當然!因為你可見到最重要的關系人。’

    ‘關系人是誰?’

    ‘路上再告訴小主人不遲。’

    ‘劉大哥!怎麼老叫奇兒為小主人呢?’

    ‘路上一並相告。’

    ‘‘雪心谷’距此甚遠,怎的個走法呢?’

    ‘有雪獅子代步,還愁路途遙遠嗎?’

    說罷,劉誠撮口成音,雪獅子已然風馳電掣般到了跟前。

    用不著細說,雪獅子自救出憐兒後,不辭而別,就回到‘雪心谷’了;非僅通靈的雪獅子,連未來的右將軍鐵蛋也不例外。

    與劉誠兩人共騎雪獅子,奇兒仍向耿善說了一句話:‘耿將軍,大恩不言謝,來日必報。’

    雪獅子驀地騰身而起,連耿善送行的話也聽不到了………

    ※※      ※※      ※※

    雪獅子四蹄如飛,走的都是山區荒徑隱秘之地,邊行間,劉誠就其所知,告訴奇兒四件事:

    一、奇兒是藏王多倫之子,王後郝香琴乃是他生身之母。

    二、至於奇兒為何在‘雪心谷’長大,可得向‘問鏡台’探詢,必有答案。

    三、奇兒是未來王位的繼承人,劉誠、鐵蛋,將是保駕之臣,故有左、右將軍之稱。

    四、是件較秘密事,劉誠希望奇兒勿以貌取人,否則會造成終生大錯。

    奇兒乍悉身世,驚亦有之,喜亦有之,但也不勝感傷,仍情不由己的說道:‘劉大哥不管你日後是否所謂的左將軍,惟小弟個性使然,不喜王位,所以………’

    劉誠道:‘所以把屬下免職了?’

    ‘免職二字,太令奇兒惶恐,往後以兄弟相稱,當然包括鐵蛋大哥在內,這樣才比較心安。’

    ‘如果屬下同鐵蛋都不答應呢?’

    ‘只有劃地絕交了。’

    ‘我看這樣好了,當下不妨兄弟相稱,一待你登王位,再敘君臣之禮如何呢?’

    ‘到時再說了…………’

    奇兒仍然沒有肯定答復,顯見他決心既下,很難撤回,倘若說這是命運,人定果真能勝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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