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冷冷說道:「三小姐,不要再說下去了,她涉世不深,而且,一出道,就被人蒙上了眼睛,她沒有什麼經驗,她的遭遇已經很不幸了。」
古如蘭笑一笑,道:「展兄,你說說看,她有什麼不幸?她不分是非黑白,不知香臭,哼!你對她那麼好,但她卻作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展翼冷冷說道:「古如蘭,別人不知道你的用心,但我很清楚。」
古如蘭道:「我怎麼了?」
崔五峰道:「你自己一向覺著自己生得很姣好,所以,你不能見到一個比你更美的人。」
古如蘭道:「你胡說。」
崔五峰笑一笑,道:「你和花鳳比起來,就覺著自己黯然失色,她像天上的月亮,你不過是一盞油燈,所以,你妒忌她,最好叫她自己去死。」
古如蘭怒道:「我又不是男人,對她也沒有慾望,為什麼妒恨她?」
崔五峰道:「因為她比你美。」
本是一場生死之戰的龍爭虎鬥,但花鳳這麼一攪和,頓然把一場激烈的搏殺,變成了口舌的爭辯。
展翼揮揮手,道:「花鳳,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你本來和這件事無關,不要將自己牽扯進去。」
花鳳點點頭,轉身而去。
展翼道:「崔五峰,現在,咱們應該解決正經的事了,你能否主盟江湖,就在今日一戰了。」
崔五峰道:「哦!」
展翼道:「可惜,今日之戰,沒有什麼特別的規定,亦非一般的江溱比武爭執,所以,你必須勝了我們所有的人。」
崔五峰冷笑一聲,道:「你、金奇、雷飛龍之外,還有什麼人?」
展翼道:「有,很多的人,古老夫人,和她的兒位小姐。」
崔五峰道:「還有麼?」
展翼哈哈一笑,道:「崔五峰,你還想問哪一個,何不直接的說出來。」
崔五峰道:「申三娘,來了沒有?」
展翼道:「這個,你自己看看吧!恕在下不便多言了。」
崔五峰未再多問下去,卻低聲對展翼說道:「一舉間,殲滅了在場的人,天下就不會有人能和我們抗拒了。」
展翼道:「哦!」
崔五峰道:「我和你平分天下,也分人你崔家塢中一半的財富,怎麼樣?」
他說的聲音很低,除了展翼之外,別人很難聽到。
但人人都可以瞧出來,兩個人在說話。
展翼的聲音卻很大,笑一笑,道:「很大的誘惑,也很難叫人抗拒。」
崔五峰道:「只憑你一句話了。」
展翼道:「只是很可惜。」
崔五峰道:「什麼意思?」
展翼道:「就算我答應了,也不能幫上你的忙!」
崔五峰怒道:「展翼,答應就答應,不答應,也是一句話,用不著戲弄本座。」
展翼道:「不答應。」
崔五峰道:「好!今日之局,你是逼我決一死戰了。」
突然,發出了幾聲怪異的長嘯。
莫奇也發出了幾聲怪異的呼叫之聲,低聲道:「總寨主,先要想法子對付那老妖婆,她的毒蝗厲害,幽靈殺手,只怕很難抗拒。」
崔五峰道:「不要緊,他們來了之後,我就對付古老婆子。」
金奇低聲道:「展少兄,咱們要怎麼辦,等他們召來援手麼?」
展翼道:「對!他已眾叛親離,唯一的力量,就是他自己訓練了一批殺手,現在,他已到了生死關頭,非要動員他們不可。」
金奇道:「哦!可是他們到了之後,那不是增加了他們的力量麼?」
展翼淡淡一笑,遭:「是艱苦一些,但也可以使咱們早有準備。」
金奇道:「展少俠,與其等他們來臨,何不先集中咱們全力一舉反攻,殲滅了崔五峰。」
展翼低聲說道:「崔五峰如若此刻要突圍而去,咱們在場的人,只怕都無法攔得住他。」
金奇道:「那不過,只走了崔五峰一個人。」
展翼道:「不,還有他隱藏的實力.現在,咱們讓他把全部實力,完全亮了出來,再設法把他們一舉毀滅。」
金奇歎息一聲,道:「南堡力量,早已星散,眼下可恃的力量,只有北寨雷兄帶來的部分人手,如是崔五峰真的召齊了他的屬下,咱們是否能夠抗拒得住呢?」
屣翼低聲道:「金兄,憑咱們幾人的力量,也無法抗拒住崔五峰,他心中顧忌的,也不是咱們。」
金奇低聲道:「展少兄,雷兄帶這一批屬下,好像是……」
展翼接道:「十之七八,都不是北寨中人。」金奇點點頭,道:「展少俠,可是要逼他亮出全部實力?」
展翼道:「正是如此,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一戰,如若不能使他全部毀滅,再想找他,只怕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金奇道:「說的也是,這一戰,就要徹底的消滅他們。」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道:「不錯,這是破釜沉舟的一戰。」
兩人在談話之間,崔五峰召來的援手已至。
一律身著白衣,身佩長劍的人,大步行入廳中。
金奇暗中一數,白衣人共有一十二個。
另有一隊穿著黑衣的人,身佩長刀,卻有一十四人。
原來,黑刀、白劍,各有一十四人,但因白衣人死了兩個,餘下了十二個。
這些劍客刀手,本是暗合二十八宿之數,但因損傷了兩人,這合搏實力,就打了很大的折扣。
只是這些事,別的人都不知道罷了。
黑刀、白劍,很快的排成了,一個隊形,手握在刀柄、劍把之上。
看樣子,似乎是只要等崔五峰一聲令下,立刻就會出手。
但崔五峰並未下令,目光卻轉到莫奇的身上,道:「莫堂主,你的幽靈殺手呢?」
莫奇道:「已然集聚附近,只是,他們擅長夜戰,白天動手,威力滅弱不少了。」
崔五峰暗暗歎息一聲,道:「莫奇,現在你還要保存自己的實力?」
莫奇道:「總寨主,那倒不是,一則他們是真的擅長夜戰,二則,他們這麼多人,一旦集於此地,實在也不好調度。」
崔五峰未再多言,這實在也是實話。
處境雖不太好,但崔五峰仍然充滿著自信。
他相信自己的武功,如是單打獨鬥,他可以吃定任何人。
他也不擔心展翼的攔截,雷飛龍、金奇等的聯手圍攻,也不怕古夫人等的暗中施毒。
他擔心的是白玉蓮,到目前為止,還未見她出現。
他推想十之七八,白玉蓮也在這裡。
所以,他留下了自己最後一招,也是最厲害的一種武功,準備對付白玉蓮。
殺了白玉蓮那個丫頭,崔五峰才真正算登上了霸主之位。
崔五峰在等這個機會。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說道:「崔五峰,這大概是你的全部實力了。」
崔五峰道:「不錯,這些人,才是我崔五峰真正的實力,他們不會背叛我。」
展翼道:「我知道,他們對你忠實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心智不健全。」
崔五峰笑一笑,道:「展翼,現在,你可以出手了。」
展翼道:「我……」
崔五峰接道:「對……我發覺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一切策劃、行動,好像都和你有關。」
展翼道:「崔總翼主,似乎是很看得起在下。」
崔五峰道:「所以,我一定要先殺了你。」
展翼道:「在下候教。」
崔五峰右手一揮,四個黑衣人突然疾如流星一般,撲向了展翼,四柄長刀即捲起了四股刀風,攻向了展翼。
他要殺展翼,卻不是自己出手。
四個黑衣人攻向了展翼之後,仍有十個黑衣人佈置成一個半圓形的陣勢。
他們等待著崔五峰第二道令諭。
崔五峰希望白玉蓮能夠出手,那才是他心目中最大的敵人。
古往今來,不少武林梟雄,在有著一些成就之後,都會興起了統霸武林的野心,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過。崔五峰很仔細地分析過那些人失敗的因素,發覺了他們只是憑仗著擁有的一切力量為主,而本身,並非絕對的高明。
這使得崔五峰有了很大的改進,盡其所能的加強本身的武功。
使自己成了一個真正的強者。
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白玉蓮,希望能早些發覺她。
崔五峰留下了最惡毒的一招,希望在發覺白玉蓮後,能夠突然施襲,一舉把她擊斃。
他是個絕頂陰險的人,在已試探了展翼、古氏家族的實力,那些都不會放在他的心上。
目下最要的是,找出白玉蓮,所以,他召集了自己訓練的殺手,攻向展翼。
他心中盤算,只有在展翼十分危險的時候,白玉蓮很可能出手救他。
四個黑衣刀手,長刀捲起凌厲的刀風,圍擊之勢,凶厲萬分。
別小看這四個人,四把刀,攻勢的凌厲、猛烈,就是江湖上一流刀手,也未必強過他們。
可惜,對手是展翼。
展翼也用出了真正的本領,也亮出了他從未露過的一對短劍。
一柄金光燦爛。
一柄銀白如雪。
一度鬧得江湖翻天覆地的金銀雙劍。金奇回顧了雷飛龍一眼,低聲道:「是他,我本來就有些懷疑。現在總算證實了。」
雙劍奇招連出,四個黑衣刀手,先後中劍倒下。
崔五峰道:「好,展翼,終於亮出你的金、銀雙劍了。」
展翼淡淡笑一笑道:「我一開始就沒有隱瞞自己,但我也用不著見人就說明我的過去。」
崔五峰回顧了一眼,仍然沒有發覺心中的獵物,冷笑一聲,道:「你敢承認你是誰麼?」
展翼道:「我為什麼不敢?」
崔五峰道:「好!你說,你究竟是誰?」
展翼道:「展翼,貨真價實。」
崔五峰道:「二十幾年前,有一個號稱花魔的人,當時五大門派高手合力生擒,把他鎖了起來,那個人是不是你?」
展翼道:「是!」
崔五峰道:「好像,那時間你並不叫展翼,對麼?」
展翼道:「也叫展翼,只不過很少人知道我叫展翼罷了。」
崔五峰道:「如若我的記憶不錯,你似乎是叫做花中之魔。」
展翼道:「嗯!不錯,那是別人叫我的綽號。」
崔五峰道:「據說,你傷害了不少的女人,佔有了她們,也騙去了她們的心。」
展翼道:「江湖是這麼傳說,不過,這傳說……」
崔五峰接道:「傳說了很多年,大概不會有錯吧?」
展翼笑一笑,道:「就算不錯吧!你還有什麼?」
崔五峰哈哈一笑,道:「算年齡,你應該五十多了吧?」
展翼道:「你多說了一些,展某人正確的年齡,今日是四十三歲。」
崔五峰道:「看上去,你好像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可是你的採補之術的幫助?」
這幾句說得很露骨,而且,聲音也很高。
他有一個用心,那就是,只要白玉蓮在場,他就要讓她聽到。
展翼雙眉聳揚,冷冷說道:「崔五峰,我明白你的用心,但我承認事實,我展翼出身不好。也確被武林前輩把我囚禁了起來,他們都是上一代可敬的武林大俠,但他們為什麼不殺我,你可明白?」
崔五峰冷冷說道:「我倒是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放過一個採花大盜。」
展翼道:「那是他們覺著我罪不至死,因為,我風流放蕩,但我卻從來沒有逼迫過任何女孩子,她們和我在一起,都是心甘情願的。」崔五峰道:「這麼說來,你覺著很應該了?」
展翼道:「如若是很應該,在下似乎是也不會被人關了二十年啦。」
崔五峰道:「關了二十年,你似乎是還不知道悔改。」
展翼道:「崔五峰,我展翼不是好人,但比起你崔五峰,我展翼決不算是壞人。」
崔五峰道:「你的意思,可是說,我崔五峰比你還壞了?」
展翼道:「如若我們都是壞人,我不過是傷害了一二人,但你崔總寨主,卻是傷害了千萬人,對麼?咱們為害的大小,不言可喻了。」
崔五峰冷冷說道:「展翼,本座為人,雖然不好,不過,我還是堂堂正正的在作人。」
展翼道:「堂堂正正的作人,崔五峰,你不覺著汗顏麼?」
崔五峰一揮手,口中發出了一種極其怪異的聲音。
黑衣刀手分列,四個白衣劍手衝向了展翼。
情形很顯然,這些白衣劍手,很明顯的比黑衣刀手高明。
白衣劍手衝出來之後,四柄劍,就攻向了展翼。
一開始就是致命的攻勢,劍招如閃電一般,攻勢猛銳無匹。
崔五峰的神情很嚴肅,一直留心著鬥場的情勢。
他注意的,倒不是展翼的勝負,希望看到的是白玉蓮,心目中最大的勁敵。
他已經準備好了,白玉蓮現身,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出手攻擊,希望是一擊得手。
但展翼的金銀雙劍,具有著無窮的威力,面對著那四支長劍,保持著有攻有守的威力。
崔五峰很耐心的等待。
四個白衣人的長劍攻勢,要強過那黑衣人刀法數倍。
展翼始終被困在四個白衣人交擊的長劍之下。
但四個白衣劍手,也無法在一時間傷到展翼。雙方,保持了一個平衡之勢。
金奇低聲對雷飛龍道:「雷兄,你知曉了展翼的身世之後。對此事有何看法?」
雷飛龍道:「展翼竟是昔年的色魔,唉!倒出了在下的意外。」
金奇道:「雷兄,不管他是誰,但他對武林中的貢獻,超過了他昔年的罪惡。」
雷飛龍道:「可是,這個人,唉!在下真不知如何才好了。」
金奇心中一震,暗道:想不到崔五峰這幾句話,竟會對雷飛龍起了如此重大的作用。
但此事不容疏忽,必須要弄個清楚,當下說道:「雷兄,你似乎對展翼有很深的成見。」
雷飛龍道:「如若把我雷某人換了你金兄,只怕是你也是難忘的很。」
金奇道:「雷兄如是不能釋懷,咱們之間的合作,恐怕要起很大的變化了。」
雷飛龍低聲說道:「金兄一定要問,兄弟不能不說了,兄弟唯一的一位妹妹,就死在了他的手中。」
金奇呆了一呆,道:「你妹妹?」
雷飛龍道:「對!我妹妹,我在妹妹的靈前發過誓,一定要替她報仇,以後,花中之魔,被五大門派高手困禁了起來,這個仇,自然也沒有辦法報了。」
金奇道:「唉!雷兄,事隔二十年,江湖上的聲勢,已經有很大的變化,這等以前恨事,.不提也罷。」雷飛龍沉吟不語。
但金奇由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他深深的痛苦,想到當年他們兄妹之間,定然有著很深的感情。
這是一個結,阻擋了雷飛龍和展翼之間的合作。
原來,金奇希望雷飛龍和自己聯手,助展翼一臂之力。但現在,金奇無法開口了。
暫時,金奇只有忍耐下去。這時,展翼和四個白衣劍手已打的難解難分。
這四個白衣劍手,和黑衣刀手的武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他們合力的圍攻,使得展翼也用出了全力應付。
古如梅看到那搏鬥的凶險,心中大急,低聲說道:「娘!為什麼不放毒蝗,助他一臂之力!」
古夫人道:「你認為那無影毒蝗可以隨便施甩的麼?」
古如梅道:「娘……」古夫人低聲道:「我用毒蝗殺一個人,也同時要損失一條,目下,娘還有四條毒蝗,我要留下來作自保之用。」
古如梅道:「娘要坐觀,女兒只好親自出手了。」
古如蘭道:「二姐,聽娘的話,展翼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
古如梅道:「你怎麼知道?」
古如蘭道:「南堡、北寨之外,還有很多的高手在場,姐姐如是不管,自有別人會管,二姐,此情此景之下,誰都不會把自已挺上去。」
古如梅道:「哦?」
古如蘭道:「他們不會看到展翼挫敗,而袖手不理。」
古如梅道:「三妹,你……。」
古如蘭低聲接道:「二姐,你放心,南堡、北寨,都非要救助他不可,如若二姐出手,反而使別的人縮手了。」
古如梅道:「為什麼?」
古如蘭微微一笑,道:「你看到了沒有,目下的情勢很明顯,這些人反對崔五峰,也反對展翼,甚至也反對咱們,如若是咱們一插手,他們都會把咱們也看成了敵人,再說展翼目下完全沒有敗象,等到他不能支持時,別人又不肯援手,咱們再出手不遲。」
古如梅道:「他要是受了傷呢?」
古如蘭道:「受了傷……。」微微一笑,接道:「二姐,你放心,展翼豈是輕易被人傷著的人?」古如梅不再說話。
展翼和四個白衣人惡鬥更加激烈。
展翼確有很多的能力,施展殺手,對付強敵,但他卻忍了下去。
他明白,殺了這四個人之後,並不算完,還有更多的人攻上來。
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個不敗不勝的局面。這就使得搏殺更加凌厲,但卻不怎麼凶險。
崔五峰看的很仔細,看了一陣,不禁縱聲大笑起來。
金奇道:「你笑什麼?」
崔五峰道:「我看展翼也不過如此,如若你們仗憑他維護武林傳統,這頭色魔,必死無疑了。」
金奇道:「我們還有很多人。」
崔五峰道:「在哪裡?老實說,除了你們這幾個人之外,我覺著,就是古氏家族,老實說古氏家族是一個很不可靠的幫手。」
金奇道:「崔五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崔五峰道:「我要你們想想,是否願意和我合作。」
北寨本來是這一戰中的主力,但因為雷飛龍記起了昔日花魔害死了妹妹的舊恨,而使得合作有了很大的阻礙。
雷飛龍的沉默不語,使得金奇完全無法預測他的用心何在。
所以,金奇一時間,也無法回答對方的問話。
崔五峰笑一笑,道:「金堡主,你們之間的合作,應該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積仇已深,很難聯手,但如金堡主願和崔某人合作,我可以保護在很短的時間之內,使你的南堡恢復舊觀。」
金奇道:「恢復舊觀談何容易,單是那一批人手,就不是三兩年能夠羅致。」
崔五峰道:「南堡人手,十之七八都還健在,只要你金堡主表現出合作的誠意,我要他們立刻各返原位」
古如梅很用心聽他兩人的說話,他們談話的聲音,本來就很高,也沒有避忌別人的意思。
她瞭解目下的形勢,似乎時對展翼有點不利,不禁心中大急,回顧了古夫人一眼道:「娘,現在,好像他們都在商量著暗算展翼,對麼?」
古夫人道:「不錯,展翼已經成了眾矢之的。」
古如梅道:「看來,展翼實在很傻,他為什麼要被別人利用呢?自己捨命為人,但雙方面卻不感激他。」
古夫人淡淡一笑,道:「如梅,你明白就好。」
古如梅道:「娘,你的意思,咱們不管他了?」
古夫人道:「不是不管他,而是我覺著有些管不了,除非咱們古氏家族,挺身而出,面對著展翼一切敵人,擔起了全部恩怨。」古如梅道:「娘……我……。」
古夫人冷冷接道:「你不用說下去,今天局勢已經很明顯,誰要插手,誰就會先當銳鋒,你去和展翼說,要他放棄眼下的紛爭,獨善其身,咱們和他聯手,退出這裡,回到古家大院去。」
古如梅道:「只怕他不會答應。」
古夫人道:「這是最低的條件,不答應咱們就不插手此事。」
古如萍道:「娘!這裡很亂,如若咱們決定不管展翼的事,咱們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古夫人道:「如萍,給你二妹個機會。」
這邊古氏家族在商談,別一處大庭一角中,也有兩個人,在低聲交談。
那是兩個穿著藍色衣服的武師。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低。
只見年紀稍長的人,低聲道:「我看這些話,都不是實情。」
年輕一點的人,說道:「我看不會是假的了。」
年長人道:「這件事,咱們不用爭論,你對今日之戰的看法如何?」
年輕人道:「我只是好惋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年長人道:「好,咱們就這樣決定,不管展翼如何?咱們的計劃不變。」
年輕人道:「對付過了崔五峰之後,要不要對付展翼呢?」
年長人道:「這個,我倒不便決定了。」
年輕人道:「為什麼?」
年長人道:「因為,你一定要對付他,我不能阻止。」
年輕人歎息一聲道:「這件事,等會再說吧!」
語聲微頓,接道:「你看出來沒有,南堡、北寨中人,好像都改變了心意?」
年長大道:「至少,展翼是在為大家犧牲,他可以不管而離開這裡的。」
年輕人吁一口氣道:「大娘,不是咱們親目看到,別人說給我聽,我也不會相信。」
年長人道:「玉蓮,我也聽到了、看到了,但我覺著這中間還有很多商量的地方。」
敢情這兩個人,竟然是申三娘和白玉蓮。
白玉蓮道:「三娘,其實他為人如何,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申三娘微微一笑道:「說的也是啊!」
臉色突然間轉變的十分嚴肅,道:「玉蓮,說的也是,展翼為人的好壞,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白玉蓮道:「三娘,如若他真是一個色魔,我們救了他,不是害了很多人麼?」
申三娘道:「唉!玉蓮,想想你自己吧!你這一生中,殺了多少人。」
白玉蓮道:「我……我……唉……三娘……」
申三娘低聲接道:「玉蓮,我不勸你如何,我只是要告訴你一件事,今日,對付崔五峰旨在報仇雪恨,撇開江湖大義,咱們也不能放過他。」
白玉蓮道:「他養了我十多年……」
申三娘道:「不錯,他養了你二十年,但他卻是殺你外公,逼死你母親的兇手,他養你二十年,目的在要你為他作殺手,剷除異己,玉蓮,崔五峰的厲害,在他先行消滅了可以和他抗拒的潛力,他是一生都在用詐、耍奸的人,他害盟兄,我的丈夫,然後利用你,除去他心中最顧忌的人物。」
白玉蓮點點頭道:「多謝大娘指點,人家說婦人之仁,大概就是我這樣的想法了。」
申三娘暗暗吁一口氣,忖道:「總算又說服了她,一旦她中途倒戈,或是她拂袖而去,只怕今天一戰,又會被崔五峰佔了上風。
安定了白玉蓮之後,申三娘才放心回顧場中形勢。
她潛隱了二十年,除了在武功上下了苦功之外,也在研究觀察知機之學,所以,她一眼間,就看出了場中還有著一場爭執。
這爭執如不早調和,很快可能影響到大局。
她穿著一身淡藍武士裝,臉上也經過了一番改扮,但崔五峰仔細觀察之下,早已發覺了此人經過易容,也猜想到她是女人。但他無法肯定的是,這人是不是白玉蓮。
他要擊殺白玉蓮,而且是要一擊得手。
他明白和白玉蓮對敵,自己有先出手的機會,但也將招致她全力的反擊。
所以,這個人,不能弄錯。
申三娘行近了金奇。
雷飛龍和金奇也剛好結束了一場爭論,決定暫時放棄二十年前的仇恨,合力對付崔五峰。
金奇不認識申三娘,看一個武士行了過來,不禁一皺眉頭,暗作戒備。
但雷飛龍知道,他是申三娘所改扮,也是這一次行動的真正策劃、設計人。
所以,雷飛龍對他很恭敬。
但他還未來得及開口,申三娘搶先說道:「崔五峰已經注意我們了。」
雷飛龍轉頭望去,果然發覺崔五峰兩道炯炯眼神,直逼過來。
崔五峰的目光,不是逼向雷飛龍,而是朝向申三娘。
雷飛龍輕輕吁一口氣,道:「金兄,你瞧出來沒有?」
金奇道:「瞧出來什麼?」
雷飛龍道:「崔五峰似乎是不太注意我們。」
金奇道:「哦!」
雷飛龍道:「他在看和我同來的武士。」
金奇道:「他們都是什麼人?」
雷飛龍低聲道:「申三娘,白玉蓮,和他的從衛。」
這幾句話特別低,低的只有金奇勉強可以聽到。
雷飛龍輕輕吁一口氣,道:「金兄,你看,咱們應不應該去幫展翼一個忙,接下那四個白衣劍手。」
這座大廳中,有上百位的人,但大部分人,只有站在一邊看的份兒。
這是江湖上第一流頂尖高手的惡鬥,如是武功不到某一種水準的人,上去就等於送命。
金奇道:「咱們上去,也未必能幫得上忙,崔五峰的身側,還有一大部分刀手劍客待命,不過,至少可以給崔五峰一個印象,那就是咱們很團結。」
雷飛龍笑一笑,道:「對!金兄,咱們很多年未正式當著很多江湖朋友之面出手了,這一次,咱們各出全力,至少,一個人要擊斃一個圍攻展翼的白衣劍手。」
金奇道:「好!咱們立刻出手。」
兩個人同時大喝一聲,攻向了圍攻展翼的白衣劍手。
金奇亮出藏在身上的月形刀。
這兩個威震江湖數十年的南、北高手,突然全力攻出,聲勢浩大至極。
突然圈入了一片交錯的劍光之中。
展翼也借兩人出擊之力,狠下殺手,四個白衣劍手一齊倒了下去。
雷飛龍和金奇都如願以償,各殺一人,展翼卻同時殺了兩個。
古如梅輕輕吁一口氣,道:「娘!他們出手了。」
古夫人笑一笑,道:「如梅,這還不是勝負之分。」
崔五峰冷笑一聲道:「兩位這一出手,敵勢已成,咱們勢必無法兩立了。」
提高聲音接道:「殺,殺了雷公子,和南堡全家一十七口親眷。」
沒有人應對崔五峰傳達下的令諭,但金奇和雷飛龍卻是絕對相信崔五峰決不是隨口胡說的人,兩人也不相信,崔五峰只有面前這一點實力。
金奇真正惱怒了,雙目盡赤,冷冷說道:「崔五峰,聽說你練成了不少神功,奇技,你過來,老夫要和你決一死戰。」
崔五峰道:「金奇,你還不配,如若沒有人出手為你助拳,我能在百招之內取你性命。」
金奇哈哈一笑道:「就算你在十招內能殺了老夫,老夫也要拚你十招。」
這一股豪壯之氣,使得全場人心一震。
雷飛龍道:「崔五峰,別忘了還有北寨雷飛龍,你可以下令殺了我犬子,但卻無法阻止老夫。」
崔五峰道:「看來,南堡、北寨,都有些情急拚命了。」
雷飛龍道:「崔五峰,今日是咱們間的總結算,有你崔五峰就沒有南堡、北寨。」
這時,那易容武士的申三娘,突然取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恢復了本來的面目。
崔五峰淡淡一笑道:「是你,申大嫂子。」申三娘冷冷道:「崔五峰,你是不是有些意外的感覺?」
崔五峰道:「你要來,早在我意料之中,不過,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混入那些男人群中。」
申三娘道:「別想激怒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些人中,有很多女人。」
崔五峰道:「嗯!你,白玉蓮,和她幾個丫頭。」
申三娘冷笑一聲道:「你就只有這些黑、白刀客、劍手了麼?
崔五峰回頭望去,只見莫奇,早已走得不知去向,不禁一呆。道:「他們都走了!」
申三娘道:「這就是眾叛親離,莫奇很知趣,而且,他的幽靈殺手,傷亡不大,他可以用作自保,為什麼不走。」
崔五峰冷冷說道:「申三娘,這些都是你的安排了?」
申三娘道:「我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冰凍三尺,豈是一日之寒,主要的還是你自己平時待人嚴苛,他們不得不為自己打算了。」
崔五峰目光環顧了四週一眼,道:「崔家塢藏金如山,哪一個願聽我崔五峰的,請到東側結合。」
全場中人,都向南、北兩側聚去,東面原來還坐有幾個人,此刻,也起身行向一側。
崔五峰想不到過去的威風氣勢,此刻頓然有著孤獨、淒涼之感。
但他究竟是一代梟雄人物,略一沉思,立刻有了新的打算,回顧了花鳳一眼,道:「你過來。」
花鳳神情木然,緩緩行了過來。
她是那種永遠溫柔的人,任何人,只要看了她一眼,就會生出一種憐惜的心意。
她走到了崔五峰的身側,臉上是一片淒楚,道:「你叫我?」
崔五峰道:「花鳳,聽說你也練了一身武功,是麼?」
花鳳道:「我的武功不好,而且,很久就沒有用過了,只怕早已忘記了。」
崔五峰道:「花鳳,現在,處境對我們越來越不利了,所以,我們要準備衝出去。」
花鳳道:「衝出去?」
崔五峰道:「對!」
花鳳道:「我不去了,你去吧!」
崔五峰哦了一聲,道:「你不去了,為什麼?」
花鳳道:「我想想自離開師父之後,從來沒有過一天好的日子。」
崔五峰道:「花鳳,你可知道麼?我造成了今日眾叛親離的局面,十之二八,都是為了你。」
花鳳道:「我知道,所以,我內心很痛苦,我想做一件很完美的事,但做過了,才發覺那是一件很大的錯誤,我想是對的事情,但作出來,卻完全的錯了。」
崔五峰道:「有些事,不能怪你。」
花鳳笑一笑,道:「我還發覺自己是一個很不祥的人,到那裡,就會惹來了很多的是非。」
崔五峰道:「花鳳,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花鳳淒苦一笑,道:「這些時日來,我一直在用心的想,想到了我實在作錯了很多的事。」
崔五峰道:「哦!」
古如蘭突然開口說道:「花鳳,你想通了麼?」
花鳳點點頭,道:「我想通了,我和這個世界,有著很大距離,所以,我要去了。」
崔五峰道:「你要往那裡去?」
花鳳道:「我要去來的地方。」
突然一揚手,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劍,鋒利的短劍,指著前胸之上,道:「誰也不要過來。」她舉步向前行去。
雖然,此刻是敵我一室,生死瞬變之境,但花鳳的美麗,仍然使場中之人情難自然,不少人,大聲喝道:「姑娘,不可走此絕路!」
她像盛開在絕峰峭壁的奇花,場中人十之八九,都心中明白,自己絕對沒有能力接到這一株奇花。但因花色太美艷,就算站在懸崖下看一看,也有著賞心悅目的感覺。
古如蘭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但在花鳳的相對之下,變得黯然失色了。
月亮出來的時候,星星就失去了光彩。
很多人呼叫,也有很多人站了起來,準備去阻攔花鳳。
崔五峰大聲喝道:「花風,你給我站住。」
花鳳表現的很意外,她是那種柔柔弱弱的人,一旦表現出了很驚人的勇敢,使得在場中人,都有著意外的感覺。
崔五峰喝叫之時,花鳳已然到了大門口處。
花鳳停下了腳步,回過了身子,道:「你叫我?」
崔五峰道:「我已經到了眾叛親離之境,雖然不全是為你,但你卻是最大的一個原因。」
花鳳笑一笑,道:「我很對不起你,而且,我也對不起任何人。」
崔五峰道:「為什麼?」
花鳳道:「因為,誰和我接觸太多,誰就要倒霉。」
崔五峰道:「花鳳,不要那樣想。」
花鳳右手微微加力,利劍刺破了衣服,鮮血緩緩流了出來。
本來有很多人向花鳳接近的人,突然停了下來。
只要她一用力,那柄劍立刻可刺入心臟之中。
沒有人能夠救得了她。
展翼冷冷說道:「崔五峰,你真要逼死她麼?」
崔五峰歎息一聲,道:「花鳳,不要自絕,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願意讓展翼帶你走,我也同意。」
花鳳搖搖頭,道:「不要,我想作好每一件事,但我一件也作不好。」
展翼提高了聲音道:「唐琳,你出來。」
一個青衣武士,除了臉上的偽裝,行了過來正是唐琳。
展翼道:「帶著你師妹走吧!」
唐琳道:「我帶著她走?」
展翼道:「是!你們本來就是師兄妹,你也是她最親近的人。」
唐琳道:「我!只怕她不肯跟我走。」。
展翼道:「試試吧!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唐琳歎息,道:「展兄,我去了。」
展翼道:「快一些。」
唐琳忽然提起了勇氣,快步奔了過去,道:「師妹。」
花鳳大聲喝道:「站住,師兄,你也不要過來。」
唐琳停住了腳步,道:「師妹,咱們只是大河中的一個浪花,江湖上的一個小卒,我們這一身武功,只能強身,談不上衛道除魔,所以,我們可以離開江湖,不用再留戀了,跟我走吧!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花鳳搖搖頭接道:「師兄,我最對不起的是你,唉!我作錯了很多事,我已經替自己想好了去處,不要挽留我,勸慰我,你只要接近我一丈之內,我就劍穿心臟。」
唐琳苦笑一下,望望展翼。
花鳳已轉身向前行去。
展翼道:「遠遠的跟過去,聽她的話,別接近她一丈之內。」
唐琳道:「我……。」
展翼接道:「快跟著去吧!我把她交給你了。」
唐琳歎息一聲,急急的追在花鳳身後而去。
展翼目光轉注到崔五峰的身上,道:「花鳳走了,你可以專心一戰了。」
崔五峰肅然點頭,道:「展翼,你敢不敢和我決一死戰。」
申三娘接道:「用不著,崔五峰,你幾時按照規矩行事了。」
崔五峰道:「這麼說,你們是準備群毆了。」
申三娘道:「群毆也行,車輪大戰也好,我們只有一個用心,那就是殺了你。」
崔五峰縱聲大笑,道:「好!我要衝出去,看你們那一個能攔得住我。」
搶先一步,向前衝去。
崔五峰本在刀劍手環繞之中,這一來,卻變成了他帶頭而去。
申三娘一上步,搶在展翼之前,攔住了崔五峰。雷飛龍、金奇、展翼,以及四個青年武士,都圍了上來。
一場群搏之戰,即將展開。
兩個年青人,迅速的奔了上來,分站在申三娘的身側。
仔細一看,兩個人都是戴著面具的人。
崔五峰察了兩個人一眼,心中暗暗忖道:這兩人之中,不知白玉蓮是否敢在其中。
這兩個年青的武士,正是白玉蓮和申保元。
兩個人戴了面具混在北寨武士群中混了進來。
崔五峰心中雖然有懷疑,但卻無法肯定。
申三娘神情冷肅,但態度十分從容,緩緩說道:「崔五峰,你謀害先夫的仇恨,現在應該結算一下了。」
崔五峰道:「大嫂,你不是我的敵手,讓開去路,我不想殺你。」
申三娘道:「我卻要殺你,撇開過去的仇恨不談,單是你在江湖上的惡跡,我也容不下你。」
崔五峰冷笑二聲,道:「大嫂,你一定要找死麼?」
申三娘道:「崔五峰,你色厲內荏,你籌劃很久的英雄大會,對你有些什麼幫助?」
崔五峰右手突然一揮,一掌擊向申三娘。
申三娘右手一抬,封向對方掌勢,卻料不到崔五峰右袖之中,突然射出一道寒芒。
「袖裡藏刀。」
斜地裡一把劍伸了過來,封住了崔五峰的袖中刀。
申三娘道:「你現在越來越陰險了。」
雙手一甩,手中已多兩把短刀。
出劍封開崔五峰袖中刀的,正是白玉蓮。
她及時一劍,解了申三娘之危。
崔五峰也亮了兵刃,一把寬面刀。
但他並未喝令從人出手。
他已看出了今日情形,除了獨立闖關之外,很少有制勝機會。
崔五峰全力運刀,片刻刀光大盛,寒芒卷雪,並向申三娘壓迫過來。
好凌厲的刀法,此人武功,實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不論刀劍,在他手中,都有著無比的威力。
申三娘手中兩把短刀,有如兩道閃光一般,在崔五峰流動的刀氣中衝突、激盪。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道:「夫人,請退下一步,讓在下和他作個了斷。」
申三娘雙刀反擊,疾攻八招。
但聞兵刃交擊之聲,傳入耳際,崔五峰的凌厲刀氣,竟然被申三娘的反擊之勢,給擋了回去。
展翼雙劍一振,由嚴密的刀氣之中,攻了進去。
兩個人,這一聯手,立刻發出了強大的威勢。
申三娘道:「展少兄,老身還支撐得住,不用幫忙,先請退下。等我不支時,再出手幫忙不遲。」
展翼道:「夫人,你感覺沒有,崔五峰刀上的殺氣很重,但他卻沒有全力施為。」
申三娘道:「那是為什麼?」
展翼道:「創造機會,他要一下毒手,就取了你的性命,讓旁邊的人,連救援都來不及。」
申三娘道:「哦!」
崔五峰冷冷笑一聲道:「其實,你們兩人聯手,又能奈我何。」
展翼笑一笑,道:「崔五峰,我叫你自己陷入了不能自拔之境,像你這種人,別說兩個人聯手就是群攻你,也不算有背江湖規戒,你自己想想看,哪一件事,作的合乎武林道義?」
崔五峰冷笑一聲道:「展翼,我一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沒有把你殺了……」
提高了聲音道:「給我沖。」
但見白衣劍手,黑衣刀客,齊齊揮動兵刃,向前衝了過來。
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頓時,一片片刀芒,一團團光影,向外面膨脹,擴展。金奇、雷飛龍、石玉、何方、劉文,蔡武、範文超、申保元、勞燕飛等,全都亮了兵刃,出手圍堵。
一場很激烈的混戰,展開了。
這是武林中罕見的高手群搏,一剎那間,刀光劍影,瀰漫了數丈方圓。
崔五峰心中明白,這是自己一次突圍的機會,用他苦訓練七八年的二十幾位殺手,幫助製造出一個混亂的局面。
事實上,這等凌厲絕倫的群攻搏殺,確也造成了一種全場混亂、緊張的氣勢。
崔五峰刀勢一緊,一股強猛的刀氣,直向外面衝去。
這股刀氣的凶厲,使得申三娘和展翼都有著阻攔不住的感覺。
忽然間,聽得一聲冷笑,一道白光,突然飛了起來。
那是一道白虹一般的光影,繞空一轉,立刻血花飛濺。
搏殺中的金奇、石玉等,只覺一股冷森的劍氣,直逼上身,立刻向後退開。
就是那麼一瞬工夫,崔五峰苦心訓練的殺手,全都倒了下去。
十幾個黑衣刀客,白衣劍手,在一陣眩目的光芒之後。濺血而逝。
這使得全場中的搏殺,停了下來。
每個人,都被這股劍氣所震駭。
武林中有馭劍術的傳說,但真正見過的,卻是不多。
現在,他們見到了,那果然是不可思議的威力。
崔五峰目光轉注到白玉蓮身上,道:「你果然在這裡?」
白玉蓮道:「你應該想到,我會來的。」
崔五崔道:「但我沒有想到,你會扮作北寨中一個武士。」
白玉蓮道:「兵不厭詐。」
崔五峰冷笑一聲道:「我對自己過去的仁慈,有些後悔。」
白玉蓮道:「後悔沒有殺了我。」
崔五峰道:「還有展翼。
白玉蓮道:「我也一直被你用作殺手,害了不少的人,我被你利用不算,但我沒有想到利用我的人竟然是殺害我父母的仇人。」她又舊話重提。
崔五峰怒道:「誰告訴你這些事情?」
白玉蓮道:「什麼人告訴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事,是真是假?」
崔五峰道:「你自己的看法呢?」
白玉蓮道:「現在看來,倒是有些真了。」
崔五峰雙目凝住白玉蓮的臉上,神色十分奇怪,緩緩說道:「玉蓮,你真的要和我動手麼?」
白玉蓮緩緩說道:「殺害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難道我不應該麼?」
申三娘冷冷說道:「崔五峰,不管你為人如何的陰險、惡毒,
但你總是男子漢、大丈夫,自己作的事,難道就不敢承認麼?」
崔五峰道:「我為什麼不敢承認。」
申三娘道:「你既然敢承認。那就把實話告訴她。」
崔五峰淡淡一笑道:「玉蓮,當年,我為你母親。確然殺了幾個人。」
申三娘道:「哦!」
崔五峰道:「但真正逼死你母親的,不是我。」
白玉蓮道:「那是誰?」
崔五峰目光一掠申三娘,道:「他的丈夫。」
白玉蓮冷冷說道:「我瞭解,這都是你設下的圈套。」
崔五峰冷笑一聲,道:「我不明白,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玉蓮道:「你用酒灌醉了他,然後,把他送入了我母親的房中。……」
崔五峰冷冷接道:「玉蓮,你不能聽申三娘一面之詞。」
白玉蓮道:「事情,我已經查的很清楚了……」
崔五峰突然縱聲而笑道:「玉蓮,你真查清楚了!」
白玉蓮道:「嗯!當年參與的幾個人,有兩個是我眼看著她們死了。」
崔五峰怔了一怔,道:「她們……」
白玉蓮道:「她們良心不安,因為我母親生前待她們太好……」
崔五峰道:「她們既然說了實話,你又為什麼殺了她們?」
白玉蓮道:「她們說了實話,自己覺著對不起我死去的母親,都是自盡而死。」
崔五峰冷冷說道:「可惡。」白玉蓮道:「現在,對整個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瞭如指掌。」
崔五峰道:「我倒還有一件不瞭解的事情。」
白玉蓮道:「什麼事?」
崔五峰道:「究竟是什麼人傳了你武功?」
白玉蓮道:「我的父親。」
崔五峰冷冷說道:「胡說,你怎麼知道他是你的父親?」
白玉蓮道:「如若他不是我的父親,怎麼會犧牲了他自己之命,幫助了我的成就。」
崔五峰道:「這種事,豈是可以揣測的。」
申三娘接道:「不是揣測,而是有憑有據的事。」
崔五峰道:「什麼憑據?」
申三娘道:「你殺了兩刀,另外你幾個從衛又刺了他三劍,造成他容貌被毀的情形,難道這不是證明麼?」
崔五峰道:「天下遭人毀容的人很多,怎見得就是他!」
申三娘道:「不錯,毀在你手下的人很多,但別的人,不會為一個小女孩,犧牲了自己,老實說,他養好了傷勢之後,就有著殺死你之能了,但他並沒有殺你,你可知道為什麼?」
崔五峰嗯了一聲。
申三娘接道:「因為,他要照顧這個女兒,所以他忍受羞辱活下去。」
崔五峰冷冷說道:「申三娘,你這是挑撥。」
白玉蓮接道:「不管那人是不是我的父親,好像並不重要,我覺著,最重要的是你已經承認了是逼死我母親的兇手,承認了,我不是你的骨肉。」
崔五峰點點頭,道:「玉蓮,我對你,總該有……」
突然飛躍而起,右手直向白玉蓮拍了過去。
白玉蓮一閃身,疾退,避開了一擊。
但崔五峰的右袖之中,卻突然飛出了一片藍芒。
不論白玉蓮的身法如何快速,也無法避過這一擊。
這也是崔五峰仗以對付白玉蓮的透骨斷魂針。
崔五峰心中明白,如若在白玉蓮有準備的情形之下,決無法傷得到她。
唯一傷她的機會,就是偷襲。
白玉蓮神情冷肅,緩緩說道:「虎無傷人意,人有害虎心。」
崔五峰哈哈一笑,道:「丫頭,你才知道你中的什麼暗器?」
白玉蓮道:「不知道。」
崔五峰道:「透骨斷魂針,毒性強烈,活不過三個時辰。」
白玉蓮冷冷說道:「好!我要殺了你。」
緩緩舉起長劍。
但她無法出手了,舉起的長劍,緩緩垂了下來,身子搖了兩搖,向地上倒去。
申三娘一伸手,抱住了白玉蓮,道:「姑娘,你……」
白玉蓮接道:「好厲害的毒性,我撐不住了。」
展翼人已上前二步,擋在白玉蓮和申三娘的前面。
金奇、雷飛龍,也採取了合圍之勢。
申三娘抱開了白玉蓮。
崔五峰哈哈一笑道:「白玉蓮中了我的透骨斷魂針,我想不出,你們那個人還能夠攔得住我。」
展翼道:「我們也許真的攔不住你,但我們至少敢出手,再說,目前的形勢,你已是孤單奮戰。」
崔五峰冷冷說道:「老夫唯一擔心的人,就是白玉蓮,這丫頭已經傷了,我不信,你們還有人攔得住我。」
右手一揮,拍向展翼,人也向前衝去。
展翼金劍揚起,刺向崔五峰的掌心。
崔五峰右手的掌指,忽然間,變成了金黃色,五指一合,抓住了展翼的劍身。
不知何時,他已經運起斷金手。
展翼運力一轉手中短劍。
但聞波的一聞,展翼手中的金劍,竟被扭斷。好厲害的斷金手。
展翼動作極快,左手短劍疾起,刺向了崔五峰的前胸。崔五峰左手一抬,又抓住了短劍,飛起一腳,踢向展翼的小腹。
展翼完全被迫處於劣勢,如若不放棄手中的短劍,那就很難避開這一腳。
形勢迫人,展翼不得不棄劍後退。
崔五峰表現出了精湛的武功。瀟湘書院掃瞄獨孤書客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