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蓮道:「我已經好耐性了,如是……」
申三娘接道:「玉蓮,你不妨再想想,目下情形,你已經大部知曉了。」
崔玉蓮道:「大娘,我心中血氣翻湧,難過得很。」
申三娘道:「玉蓮,有些事,必須要盡力忍耐才行。」
崔玉蓮道:「唉!大娘,崔五峰有幾次,想殺害我,都被我避了開去,我在蓮園中掘井自困,劃作禁地,就是不願再受他們威脅,那時,我還認為是古如蘭想謀害於我,如今想來,就是他了。」
崔五峰冷冷說道:「老夫好悔恨,當年沒有殺了你。」
崔玉蓮點點頭,道:「你終於露出猙獰面目了。」
申三娘歎息一聲,道:「崔五峰,還有一件事,我要問問你了。」
崔五峰道:「你說吧!看來,我們之間今日要作個了斷,老夫不能再心存慈悲,必須要斬草除根。」
申三娘道:「崔五峰,你設計殺害你大哥,難道只為了他阻止你謀霸江湖。」
崔五峰道:「不全如此。」
申三娘點點頭,道:「我想,還有點別的原因。」
崔五峰道:「他不但阻止我爭霸江湖之念,而且他還欺騙了我。」
申三娘道:「別的事我還可以相信,但如說你大哥會欺騙你,這一點,我是萬萬的難以相信。」
崔五峰道:「大嫂,也許大哥是一個真君子,不過,你別忘了,他也是個人,他不是神。」
申三娘道:「好!那你倒說說看,他欺騙了你些什麼了?」
崔五峰道:「有一天,我們同桌共飲,喝得有了幾分酒意。他借酒意開口,要我替他找個女人。」
申三娘道:「你胡說,你大哥一生不二色……」
崔五峰冷冷說道:「我只告訴你,不要把他看得太神聖,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和我們差不多的普通人。」
申三娘道:「哦!我知道了。」
崔五峰道:「那你就該明白了,他和她之間,會不會真有情愫。」
這個她,自然是指的玉蓮母親。
申三娘很平靜的笑一笑,道:「崔五峰,你不用費心機羅致你大哥的罪狀了,知夫莫若妻,我對你大哥的一生很瞭解,他守禮而不拘怩,才給你可乘之機。」
展翼冷冷說道:「崔五峰,男子漢,大丈夫,敢作就敢承認,你這般推三阻四,東扯西拉,哪裡還有一點總寨主的風度。」
崔五峰冷冷道:「展翼,老夫對你已經夠容忍了。」
展翼笑一笑,道:「崔五峰,我們在談你的事,這和展某有什麼關係?」
崔五峰道:「你說本座什麼不敢承認?」
展翼道:「你害死申大俠的事。」
崔五峰道:「不錯,我算計了他。」
崔玉蓮道:「賠上我娘一條命。」
崔五峰道:「她該死。」
崔玉蓮道:「我的真正父親是誰?」
崔五峰道:「他早死了。」
崔玉蓮怔了一怔,道:「怎麼死的?」
崔五峰道:「我殺了他,答覆的夠明快麼?」
崔玉蓮點點頭,道:「好!我如是要替他們報仇呢?」
崔五峰道:「你怎麼一個報法?難道你還敢和我動手?」
崔玉蓮道:「你如非我之父,我又為什麼不敢和你動手?」
崔五峰道:「我對你十餘年養育之恩呢?什麼人不知道我是你的父親,你如敢弒父,天下雖大,也不會有你立足之地。」
展翼道:「崔姑娘,是你們崔家塢中,第一號殺手,你剷除異己,殺了不少的人,這些人,大都是已經退出江湖,息隱林泉的高人,如今呢,相信玉蓮姑娘,再不會聽你之命,為你殺人了。」
崔五峰冷然一聲,道:「那倒未必,別忘了她是我的女兒,這些年來,她一直過著最舒適的生活,她是一個天性很純孝的人。」
崔玉蓮冷冷接道:「我替你殺了太多的人,早已經變得沒有人性了。」
崔五峰道:「玉蓮,咱們父女之間的事留待咱們父女解決,眼下,最好你不要插口。」
崔玉蓮道:「總寨主,我已經知道了,你不是我的父親,而且,還是殺害我母親的……」
申三娘搖手攔住了崔玉蓮,不讓她接下去。
崔玉蓮默然一歎,退到了申三娘的身後。
申三娘冷冷說道:「崔五峰,古往今來,英雄才智之士,強過你的不知有多少,你可曾見過有些什麼人,完成過統一武林,號令江湖的霸業?」
展翼接道:「一個人,在江湖上受人敬重,不但要胸懷磊落。具有豪情、俠性,而且要為自己立德,為蒼生修福……」
崔五峰道:「展翼,你不用跟老夫談這些大道理,老夫只想明白,目下江湖上,還有什麼力量,能夠反抗老夫。」
展翼道:「少林、武當,屹立無恙……」
崔五峰哈哈一笑,接道:「你說這兩個號稱泰山北斗的武林大派麼?老夫可以告訴你們,他們已在老夫的控制之下了。」
展翼道:「南堡、北寨,仍然各具實力。」
崔五峰道:「南堡、北寨,雖然仍在,但他們已是強弩之末,不足掛齒了,只要老夫一聲令下,就如摧枯拉朽一般,使南堡、北寨,一下子基業全毀……」
臉色一整,冷冷接道:「如果你說的就是這些人,老實說,那就不足為奇了。」
展翼道:「就眼下而言,還有我展某人、申夫人,都是阻止你們完成霸業的力量。」
崔五峰點點頭,道:「你們兩個,倒是不可輕視。」
展翼道:「想不到,你崔總寨主,竟然這樣看重我展某人。」
崔五峰笑一笑道:「如若兩位能夠和我崔某人合在一處,天下霸業,豈不是指日可待了麼?」
展翼淡淡一笑道:「只怕咱們很難談得攏。」
崔五峰道:「只要你們能開出口的條件,老夫會盡量滿足你們。」
展翼道:「哦!」
崔五峰轉顧申三娘,道:「嫂夫人,你如肯和小弟合作……」
申三娘道:「合作?」
崔五峰道:「對!合作,捐棄前嫌,真誠合作,小弟願以崔家塢無限的財富,和嫂夫人共享。」
申三娘淡淡一笑,道:「你大哥死不瞑目,他還睜著眼睛在看著我……」
崔五峰冷笑一聲,面向展翼道:「展翼,你自己的妻子,被人奪了去,你竟然無動於衰,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你全不放在心上,如若我崔五峰是人間八等人,你閣下大概可算得十一等人了。」
展翼道:「你是說花鳳?」
崔五峰道:「你還有別的妻子?」
展翼道:「我和花鳳,沒有婚約,也談不上情投意合。」
崔五峰大笑三聲,道:「但花鳳征服了你,她是人間最美的好人,世上最嬌艷的花,只有我崔五峰這等財勢的人,才能養得起她。」
展翼道:「那就送給你吧!」
崔五峰道:「你一點也不在乎?」
展翼緩緩說道:「英雄若是暮年時,不住溫柔住何鄉?崔總寨主,你一生害人無算,財富如山,用之不盡,上天對你,偏愛何多,你如從此革面洗心,多積善功,或可擁美人在懷,多活上幾年,如是大惡不去,恐怕,很難再……」
崔五峰冷冷接道:「住口,老夫只是告訴嫂夫人,人間如有賤丈夫,也不是我崔五峰一個人。」
崔玉蓮突然雙手掩起了耳朵,不願再聽下去。
崔五峰心頭震動了一下。
這時,他才發覺了,崔玉蓮是真的對自己有著很大的厭惡。
看情形,如是一旦把她激怒,她會真的出手。
申三娘也似不耐,冷冷說道:「崔五峰,你一呼百諾,在崔家塢下,建立了水旱十三寨,想來你不會一個人來呢?」
崔五峰點點頭,道:「不錯,在下不會一個人來,我帶來了一批屬下。」
申三娘道:「那必是你崔家塢中的精銳?」
崔五峰道:「精銳的倒是說不上,不過,他們都很忠實。」
申三娘道:「哦!」
崔玉蓮目光閃動,凝注著崔五峰,臉上是一股很奇特的表情。
對申三娘和展翼,崔五峰卻沒有放在心上,但對崔玉蓮,卻是有些擔心。
崔玉蓮的馭劍一擊,威力絕倫,有如雷霆萬鈞。
只見他舉手一招,高聲說道:「你們都出來吧!」
七丈外,一個高大的岩石之後,突然出現了一群男女。
男的一身黑,女的一身白,黑白分明的走了過來。
男的佩刀,女的掛劍。
這些人的年齡都很年輕,都不過二十多歲。
細看他們的神情,會叫人心頭震動,嚇了一跳。
原來,每個人,身材,個頭,都差不多,只是,每個人的臉色,都是那麼一片陰沉沉的不像一張活人臉。
申三娘回顧了崔玉蓮一眼道:「玉蓮,這些人,可都是崔家塢中的殺手?」
崔玉蓮道:「聽說他訓練了二批很特殊的人,叫作龍鳳殺手,想來就是這些人了。」
展翼暗中數了一下,這一行人是十男、十女。
崔玉蓮輕輕吁一口氣,接道:「大娘,聽說這些人,刀劍之上,都有著很特出的造詣。」
申三娘點點頭,道:「展少俠,小心一些,不可大意。」
展翼道:「這些人,很可怕,崔五峰能親率他們出來,想來,必然都是有一些過人之處。」
申三娘冷笑一聲,道:「這都是你崔家塢的精銳?」
崔五峰道:「嫂夫人是想試驗他們一下?」
申三娘道:「崔五峰,用不著口蜜腹劍,你既然現身而出,難道還會讓我們不戰而去麼?」
崔五峰笑一笑,道:「其實,在下的意思,倒希望你嫂夫人不戰而走!」
申三娘道:「哦!」
崔五峰道:「不管如何,我和大哥結義一場,當年慘事,胸中余痛猶存,所以,我不願再見嫂夫人和兄弟,拚個血流五步。」
申三娘道:「你真有這種感覺?」
崔五峰道:「嫂夫人如是不信,現在儘管離去,小弟決不敢有任何留難。」
申三娘略一沉吟,已知崔五峰的用心,笑一笑,道:「崔總寨主,你這話可是當真麼?」
崔五峰道:「千真萬確,不會有一字虛言。」
申三娘道:「你是後悔當年之過,對嫂子我有一份愧咎了!」
崔五峰笑一笑,道:「大嫂如此說,也不算錯。」
申三娘道:「這麼說來,你兄弟還是個知錯能改的人了。」
崔五峰笑一笑道:「人生在世,難免有很多的錯誤,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嫂夫人,能夠不記兄弟仇恨,往事就一筆勾銷,兄弟……」
申三娘接道:「你崔兄弟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不過,我對昔年參與這件事的人,倒不能不問了。」
崔五峰道:「大嫂的意思是……」
申三娘道:「你我可以不管,但你大哥的仇,不能不報,參與此事的人,想來不是你兄弟一個人了。」
崔五峰道:「大嫂的意思,可是要找昔年參與之人……」
申三娘笑一笑,接道:「對!你肯交出來麼?」
崔五峰道:「事隔多年,那些人早已不在人間了。」
申三娘道:「怎麼死的?」
崔五峰道:「都被我殺了。」
申三娘心中暗道:「好狡猾的老狐狸。」
勞燕飛突然大聲叫道:「大嫂,別要聽他的,這個人,早就沒有一點人性了。」
崔五峰哈哈一笑道:「老三,看起來,你好像比大嫂還更恨我了。」
勞燕飛冷冷說道:「那是我和你相處過,對你瞭解的也比較多些。」
崔五峰笑一笑道:「老三,你別忘了,目下,我是佔絕對優勢。」
目光微微一掠崔玉蓮,立刻收回。
此刻,他心中擔心的,也就是崔玉蓮,她那馭劍一擊,跡近傳說中的飛劍一般。
崔五峰雖然相信自己的修為,或可以擋得那馭劍一擊,但他還是不敢冒險。
這是他最大的顧慮,至於申三娘、展翼,也都是不易對付的人物。
雖然,他帶了男女二十名殺手,但他還是不敢輕易出手。
雙方相持了一陣子。
崔五峰突然一揮手,道:「嫂夫人,念在昔年的情份之占,小弟不為己甚,你請過吧!」
突然轉身,大步而去。
望著崔五峰的背影,申三娘沉吟不語。
展翼低聲道:「夫人,此時此刻,不是和他決戰之時,崔家塢人手眾多,真的動上手,只怕咱們也未必能討得好,何況,崔家塢的惡跡已露,對抗崔家塢,似乎也不是咱們幾人之力所能抗拒,倒不如聯合南堡、。北寨,各大門派,合力對付他們。」
申三娘回顧了崔玉蓮一眼道:「玉蓮,你今天已經正式和他鬧翻,再留在崔家塢中方便麼?」
崔玉蓮黯然歎道:「沒有什麼不方便,我想他還不敢對付我。」
展翼道:「崔姑娘……」
崔玉蓮道:「別叫我崔姑娘,我已經姓白了。」
展翼笑一笑,道:「白姑娘,在下的意思,防人之心不可無,姑娘應該算一算看,是否還留在這裡?」
白玉蓮道:「我不怕他……」
語聲一頓,接道:「倒是你們應該小心一些才是。」
申三娘道:「哦!」
白玉蓮道:「我不相信,他會真的放過你們,不知又安排了什麼鬼計。」
申三娘道:「玉蓮,你是說,他會在前面,攔截我們?」
白玉蓮道:「是!剛才,他不是心存慈悲,而是他不敢出手。」
展翼道:「我看他,最擔心的人,還是姑娘,一擊就要見分曉,只怕他很難承受這一擊。」
白玉蓮沉吟了一陣,道:「他可能早已想好了,對付我的辦法,但對兩位的力量,他卻無法估計,才是他真正退走的原因……」
展翼道:「哦!」
白玉蓮道:「他剛才帶的男女,都是藥物控制下的人,他們武功高強,都已經有了特殊的造就,他一舉帶來了二十個,確有殺咱們的用心,但卻不知,為什麼又改變了心意,大概是他不願把自已也拖連進來,所以,你們當心那刀男、劍女的攔擊。」
展翼道:「對,他可以不現身,先由這些人出手,以測我們的實力。」
申三娘道:「最可慮的是,古如蘭的用毒。」
白玉蓮沉吟了一陣,道:「這倒是不能不顧慮的事。」
申三娘道:「玉蓮,我希望你也能跟我們一起走吧!老實說,明槍易躲,培箭難防,他既然要暗算你,只怕防不勝防。」
白玉蓮歎息一聲道:「就算我要走,也不能立刻就走。」
申三娘道:「為什麼?」
白玉蓮道:「我要收拾一下東西……」
語聲一頓,接道:「我現在才明白,崔五峰的用心,多麼陰險,一個仇恨之車的設計,使我變成了江湖上的殺人大凶,不知多少人心中恨我,多少人想找我報仇,殺了我後甘心。」
申三娘點點頭,道:「這倒也是,不過,目下崔五峰稱霸之心已明,也已經有了行動,在這種大壓力下,江湖上,只怕很難再記個人的仇恨,所以,只要你不再以仇恨之車,出現江湖,也許可以暫保無事。」
展翼道:「夫人,如是在下推想不錯,崔五峰必躲在遠處,派遣他帶來的那些男女殺手對付我們,咱們給他一個機會吧。」
勞燕飛道:「現在,不就是很好的機會麼?」
展翼道:「現在不太好,他有些顧忌玉蓮姑娘。」
申三娘道:「哦!」
展翼笑一笑,道:「玉蓮姑娘是武林中第一殺手,也是崔家塢最好的殺手,崔五峰心還不死,他還想找一個機會說服玉蓮姑娘。」
白玉蓮道:「我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來歷,也證明了他是殺死我母親的仇人,我不可能再為他所用了。」
展翼道:「崔五峰可不這麼想,也許他會有一套說詞,也許他已偽造了一些存著的物證,安排好了人證,反正,當年的事情如何,你一點也不知道。」
白玉蓮呆了一呆,道:「這個,我倒沒有想到。」
展翼道:「如若人證、物證,都擺在了你的面前,再加上一番動聽的說詞,你會不會又被說動呢?會不會又覺著他是你生身之父呢?姑娘,崔五峰是極富心機的人,深謀遠慮,比咱們高明得多。」
白玉蓮道:「多謝展兄指教。」
展翼道:「君子欺之以方,姑娘已洞燭機先,只要能細密觀察,必可找出破綻。」
白玉蓮點點頭道:「展兄,你替小妹設想了很多,但不知展兄自己要如何自處?」
展翼道:「見識過了崔家塢的實力,使在下的狂妄之態消滅了不少,所以,我準備和申夫人一同離開此地,到南堡、北寨中一行,也許還得上一趟嵩山……」
白玉蓮接道:「我明白,你們要去聯絡一下各大門派,聯合起南堡、北寨,和崔家塢對抗,是麼?」
展翼道:「不瞞姑娘,在下確有這個打算。」
白玉蓮道:「展兄,第一,崔五峰不會讓你們平安出去,也許,你們連這個山也不能出。」
展翼道:「哦!」
白玉蓮道:「第二,就算你們找上了少林、武當,又能如何?」
展翼道:「姑娘的意思是……」
白玉蓮道:「可能的是這些門派,已在崔家塢的控制之下了。」
展翼道:「哦!有這種事?」
白玉蓮道:「就我所知,崔家塢中有一些很神秘的客人。」
展翼道:「什麼樣的客人?」
白玉蓮道:「有和尚,也有道士,他們來得很神秘,常常是利用篷車,夜晚中,悄然而至。」
展翼道:「天下的和尚很多,他們雖是和尚,未必就是少林寺中人,是道士也未必就是武當門下。」
白玉蓮道:「我聽他們說過,那些人是來自少林、武當。」
展翼道:「哦!」
白玉蓮道:「所以,我覺得大娘和展兄,也不用跋涉長途了。」
展翼道:「姑娘的意思呢?」
白玉蓮道:「能和崔家塢作對的,只有南堡、北寨,大概還有這份力量和豪氣,也還沒有被崔家塢所控制。」
展翼道:「這麼說來,我們只好走走南堡、北寨了。」
白玉蓮道:「其實,那裡也不必去,崔家塢強大的力量,已不是任何一個門戶可以摧毀,要瓦解崔家塢,還是在它內部。」
展翼道:「物必自腐,而後蟲生。」
白玉蓮道:「第一件事,先設法破壞崔家塢製造殺手的辦法。」
展翼道:「對!」
白玉蓮道:「所以,你們不必捨近求遠。」
申三娘道:「玉蓮,你是要我們留下來?」
白玉蓮道:「玉蓮正是此意。」
申三娘道:「我們留在哪裡呢?」
白玉蓮道:「蓮園,我住的地方。」
申三娘道:「玉蓮,那不會給你添了太多的麻煩麼?」
白玉蓮苦笑了一下,道:「大娘,你認為崔五峰會放過我?」
申三娘道:「我想,他總不會對你出手吧!」
白玉蓮道:「他不會正面對我出手,老實說,正面出手,我也不怕,但他會暗算我……」
語聲一頓,接道:「對於正面的暗算、暗器、突襲,我倒不怕,我擔心的他們施用另外一種手段,那就很難說了。」
申三娘道:「古家的用毒手法,充滿神秘,至少,還未為江湖中人瞭解。」
白玉蓮道:「一般的下迷藥、毒物暗襲,我相信我可以應付,但他們另一種蠱毒,卻叫人防不勝防,有了大娘你這麼一位閱歷豐富的人住在那裡,晚輩也可以安心不少。」
申三娘道:「玉蓮,你想過沒有?我如若住在蓮園,那你就算正面和崔五峰為敵了。」
白玉蓮道:「至少,在近日之中,他們還不會正面和我為敵。」
申三娘回顧了展翼一眼,道:「展少兄,你的意見如何?」
展翼道:「就當前情勢而言,天下似乎已沒有可以抗拒崔五峰的力量,如無法破壞崔五峰製造殺手的辦法,只怕,很難消除崔家塢的實力,至於南堡、北寨,雖然在江湖上風光了三十年,但目下的氣勢,都已為崔家塢所奪。老實說,除非崔五峰真的有攻殺他們的舉動,要他們和崔家塢正面為敵,只怕,他們已經沒有這份豪氣了。」
白玉蓮道:「我已經證明了我的身世,本來可以和兩位一起離開崔家塢,不過,我總覺著,崔家塢中還有太多的隱秘,咱們應該探索一個明白,唉!這些年來,我殺了不少好人,造了不少的孽,我應該為自己贖罪,為武林盡一份正義之力。」
申三娘點點頭,道:「玉蓮,你有這樣的想法,大娘就安心了不少。」
展翼吁一口氣,道:「申前輩,晚輩有一個妄想,不知申前輩是否同意?」
申三娘道:「你請說。」
展翼道:「崔五峰適才帶了不少的屬下,我相信,那都是崔家塢中的精銳殺手,可惜,不知道他們的成就如何?」
申三娘道:「你想試試他們的威力?」
展翼道:「知己要知彼,咱們如能探測出崔家塢中第一流殺手的威力,對咱們或有助益。」
申三娘道:「這件事,倒很重要。」
展翼道:「老前輩同意嗎?」
申三娘道:「我同意。」
白玉蓮道:「要不要我幫忙?」
展翼笑一笑,道:「有你姑娘同行,崔五峰也許不會要他們出手了?」
白玉蓮道:「你認為,他真的很怕我,還是顧及到什麼情形?」
展翼道:「都不是,但他還是有很多的顧慮,一是,他還不太願意和你鬧到永不復合的地步,你是當世第一等劍客,最好的殺手……」
白玉蓮接道:「我連自己的姓都改了,你認為他還能說服我不成。」
展翼道:「至少,崔五峰還沒有這樣的想法。」
白玉蓮歎口氣,未再多言。
展翼道:「你如真的不放心,那就不妨在暗中跟隨我們。」
白玉蓮道:「哦!」
展翼道:「不過,非必要時,不要現身,不要出手。」
白玉蓮點點頭。
展翼又望著申三娘,道:「夫人,咱們也該商量一下,如何對付那些刀劍殺手?」
申三娘道:「展少兄的意思呢?」
展翼道:「在下覺著,第一個殺手出現時,由在下先出手對付。」
申三娘道:「第二個,由我出手了?」
展翼道:「是!」
申三娘道:「如若他們是出現了一群人,咱們又如何應付呢?」
展翼道:「還有勞前輩和申兄弟……」
申三娘接道:「就一般武林中人言,勞兄弟和小兒也算是出類拔萃的身手,但對付崔五峰,那就很難說了。」
展翼道:「對付那些殺手呢?」
申三娘道:「現在,我無法肯定的回答你,必須我和一個殺手動手之後,才能確知小兒能不能對付他們。」
勞燕飛冷冷的看了展翼一眼,連道:「屠虎八劍,雖然是我大哥留下的絕學,但卻算不了什麼奇絕之技,如何放在展公子的法眼之中。」
展翼卻望了申保元一眼,笑道:「難得,小兄弟,屠虎八劍不容易學,當年武當三劍,就敗在令尊的屠虎八劍手中。」
笑一笑,接道:「這麼吧,如若崔五峰令大批殺手出現,咱們就聯手拒敵,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回顧了洪無量一眼,又道:「你的體能如何?」
洪無量道:「大部分已經恢復。」
展翼點點頭,道:「咱們要闖出去。」
白玉蓮道:「慢著,你們是不是還要到我的蓮園中去?」
展翼回顧了申三娘一眼,道:「夫人的意見呢?」
申三娘道:「展少兄胸有成竹,何不直說出來呢?」
展翼笑一笑,道:「如以在下的看法,咱們似乎是用不著立刻回來了。」
白玉蓮沉吟了一陣,道:「要不要我和你們一起去?」
展翼道:「這倒不用,在下覺著,姑娘如和我們同行,那豈不更引人誤會……」
申三娘笑道:「展少俠,老身覺著,白姑娘同行,不失一個上上之策。」
展翼道:「請教老前輩。」
申三娘低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展翼道:「老前輩果然高明——」
目光轉注到白玉蓮的臉上,道:「姑娘,你的意見如何?」
白玉蓮道:「晚輩覺著可行。」
申三娘道:「好!咱們就這樣決定了。」
白玉蓮黯然一笑,道:「想不到,我一直在幫助殺害我父母的仇人,替他們作了不少的事。」
申三娘道:「孩子,不知者不罪,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放在心上。」
展翼道:「玉蓮姑娘,如若你覺著自己有罪,目下就是你一個贖罪的好機會。」
白玉蓮道:「我知道。」
申三娘揮揮手,道:「展少俠,咱們走吧!」
展翼搶前帶路,向前行去。
洪無量緊追在展翼的身後,申保元、勞燕飛走在中間,申三娘斷後而行。
白玉蓮沒有同行,望著幾人的背影,消失在重山之中。
轉過了兩座山峰,行約十餘里路,到了一座峽谷平地之中。
這地方有一片長約百丈,寬約十丈的平原,地上短草如茵。
展翼停下腳步,回顧了申三娘一眼道:「好一片平坦的戰場。」
申三娘道:「如若崔五峰派人戮殺咱們,這地方應該是最好的地方?」
言猶未了,突聞一聲冷笑傳了過來,道:「諸位倒也想到了。」
申三娘輕輕吁一口氣,道:「崔五峰,你藏在那塊大巖之後,難道我們就瞧不到了麼?」
果然,半山腰,突然飛起了一條人影。
有如一隻巨鳥一般,懸空打了兩個轉身,直瀉而下。
好高明的輕功身法,那半山削壁,距離實地,大約有二十四五丈高,,崔五峰竟敢直直的由崖壁上瀉落下來。
申三娘輕輕吁一口氣,道:「好身法,你的武功,似是精進了不少。」將落實地時,崔五峰突然一個挺身直腰而起,穩穩地站在實地上。
崔五峰腳落實地之後,半山之中。那十餘個佩劍、帶刀的男女,也隨著飛身而下。
片刻之間,十餘個人也隨著落了下來。
這些人,落地之後,立刻把申三娘和展翼等圍了起來。
崔五峰冷冷一笑道:「嫂夫人,這多年不見,想來,你的武功,也有很大的進境了。」
申三娘道:「你如有很大的進境,我也沒有閒著。」
崔五峰回顧了展翼一眼,道:「展老弟,你沒有帶她來麼?」
展翼道:「她是誰?」
崔五峰道:「小女玉蓮。」
哈哈一笑,接道:「展老弟,老夫是一個看得很開的人。」
展翼道:「怎麼說?」
崔五峰道:「小女這些年來,幫了我不少的忙,所以,她如真的厭倦了江湖上的生活,我倒願意放她離開此地去休息一下。」
展翼道:「這話怎麼說?」
崔五峰道:「比如說吧!你很喜歡小女,玉蓮也願意和你同行,老夫決不反對,我願出資,替你修一座天下最舒適的莊院,希望你們過一些平靜快樂的日子。」
展翼道:「哦!」
崔五峰道:「玉蓮一向眼高於頂,老實說,很難遇上被她看中意的人,我看,你小子造化不小,好像被她看上了。」
展翼又哦了—聲,未置可否。
崔五峰乾笑一聲,回頭對申三娘說道:「嫂夫人,不論大哥當年如何對我,都已經事過境遷,小弟就算以命相殉,也無法使大哥復生,如若嫂夫人不計前嫌,小弟願付出任何補償。」
申三娘道:「補償,你又能如何補償?」
崔五峰道:「只要大嫂開出條件,小弟力能所及,決不推辭。」
申三娘笑一笑道:「我想不出任何條件。」
崔五峰雙目凝注在申三娘的臉上,神情嚴肅的說道:「大嫂,小弟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你要小弟如何補償,必須要說個明白。」
申三娘道:「你這是威脅我?」
崔五峰道:「小弟不敢,不過,今日咱們之間,非要把所有的恩恩怨怨,說個明白不可。」
申三娘道:「我明白了,是和是戰,咱們今天必須有一個明快、徹底的解決,對麼?」
崔五峰道:「小弟正是此意。」
申三娘道:「你帶著這麼多男女殺手,也就是準備和我一次了斷?」
崔五峰道:「大嫂說的是,如若雙方非要見個真章不可,今日,就必須了斷不可。」
申三娘道:「怎麼一個了斷法?」
崔五峰道:「大嫂不是要給大哥報仇麼?那是必須要殺死小弟而後甘心了。」
申三娘道:「你肯讓我殺麼?」
崔五峰道:「不肯,身外之物,小弟可以盡力補償,如是大嫂一定要小弟的命,那就要看看你的本領了。」
申三娘道:「崔五峰,你為什麼不說明白,你要斬草除根。」
崔五峰笑一笑,道:「大嫂,每一句話,都是兩面說法,大嫂有一番理,小弟也有一番理,應該如何,那要大嫂決定了。」
申三娘道:「唉!崔五峰,就算我們不打算替你大哥報仇,以你為人的惡毒,我也不相信你會放過我們母子。」
崔五峰笑一笑,道:「大嫂,這話就說的嚴重了,兄弟再不成材,也不會和一個晚輩計較。」
申三娘道:「我太瞭解,口蜜腹劍,什麼毒招,那都用得出來,不用多費口舌,你劃下道子吧!」
崔五峰歎息一聲,道:「嫂夫人,一定要動手麼?」
申三娘道:「崔五峰,你帶著這麼多人來,不動手,難道還有別的用心麼?」
崔五峰道:「什麼用心?」
申三娘道:「截殺我們的用心。」
崔五峰哈哈一笑,道:「嫂夫人,你對兄弟的成見太深,看來,我們總得有一個結果才成。」
申三娘道:「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不用再做作了。」
崔五峰目光轉注到展翼的身上,接道:「展少兄,你準備作何打算?」
展翼道:「看目下情勢,我好像已經沒有什麼選擇的機會了。」
崔五峰道:「你絕對可以選擇,是及是敵?」
展翼道:「我明白崔總寨主的意思,最好,在下是袖手旁觀。等到你崔總寨主對付過申夫人之後,再回頭來對付我展某人了。」
崔五峰道:「這就是你展少兄的選擇麼?」
展翼道:「看樣子,在下也只有這些選擇了。」
崔五峰道:「那很好,兩位聯手,生離此地的機會大些。」
展翼道:「崔總寨主準備親自動手呢?還是由你這些殺手屬下出手了。」
崔五峰道:「這要看情形了,該哪個出手的時候,就會出手。」口中說話,人向後退了五尺。
一群黑男白女,突然散佈成一條橫隊,舉步向前行來。
展翼揮揮手,洪無量向後退去。申三娘快步前行,和展翼並肩而立。
申保元,勞燕飛和洪無量,三個人卻在二人身後,排成了一個三角形。
這使得幾人進退之間的隊形,可以變化的靈活一些。
串三娘和展翼卻赤手空拳,但接近兩人的黑男、白女,卻都已亮了兵刃。
申三娘低聲道:「展少俠,崔五峰在測驗我們,他似乎已準備犧牲這一批殺手了。」
原來,崔五峰已經退到了四五丈外,站在一塊山巖下一旁。
展翼道:「夫人的意思呢?」
申三娘道:「咱們全力施展,最好能極快的時間內,把他們全數殲滅。」
展翼道:「那恐怕要動兵刃了。」
申三娘道:「對!展少俠用的什麼兵刃?」
展翼道:「什麼都可以湊合。」
申三娘道:「我也如此,不過,劍為兵刃之祖,用劍也許會順手一些。」
展翼道:「夫人說的是。」
殺手環伺,劍拔弩張,兩人說的十分輕鬆,好像完全沒有把那些環伺的殺手,擺在眼中。
崔五峰卻哈哈一笑,道:「嫂夫人,展少兄,兩位是心中畏懼呢?還是藉機會研商一下對付這些殺手聯手之法?」
展翼道:「崔五峰,你下令要他們出手吧,要不然,我們就搶先機了。」
話落聲中,人卻突然變動,身軀一閃,人已衝到了殺手群中。
只見指影速閃,已經有兩三個人倒了下去。這是三個穿著白衣的女劍手。
這些殺手.也許真有著非凡的武功,但至少,他們沒有先出手。
展翼手中多了三把劍,人又退回了原處。申三娘、洪無量、展翼,手中都有了兵刃。
一則展翼的動作太快,二則,崔五峰根本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手。
所以,來不及下令要這些殺手們攻襲。
展翼揚一揚手中的寶劍,緩緩說道:「崔總寨主,在下已經感覺到一件事了。」
崔五峰道:「什麼事?」
展翼道:「這些人,是真真正正的標準殺手,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人的靈性。」
崔五峰道:「哦!」
展翼道:「崔總寨主,這些人,一個個都被你訓練的像木頭一樣,不知他們是不是真正的能幫助你?」
崔五峰道:「現在,就要證明給你看了。」口中發出了一種怪異的嘯聲。
原本有些無精打采的黑男、白婦,此刻,卻突然振作了起來。右手揚動,刀、劍一齊出鞘。
這些人,好像在一瞬間,有了很大的改變。
每個人的雙目中,都暴射出冷電一般的神光,凝注在申三娘等人的臉上。
每個人,都變的靈動起來。
申三娘心中暗暗震動,忖道:「看情形,這些人已經不是藥物所控制,不知崔五峰用什麼方法,訓練出這樣的殺手?」
展翼也覺出情勢不對,暗中提氣戒備。望著那些黑男、白女,心中卻像風車一般轉動起來。
這些人,平常也和常人一樣,但事實上,他們卻似是處在一種半睡眠的狀態。
崔五峰能在片刻間,使他們精神奮發,判若兩人,這才是至上的隱秘。
那是一種神秘的聲音。能夠解開那聲音之秘,就可能對付崔五峰訓練的這些殺手。
但崔五峰已不容他再想下去。
只見他口齒啟動,兩個黑衣刀男,突然極為迅快的衝了出來。
刀光一閃,兩柄長刀,已然交叉而至。這是迅如電光石火的一擊。
也瞧不出刀法有什麼奇妙,但勢道的強烈、凌厲,卻給人一種震駭作用。
展翼手中有劍,但卻沒有硬接兩人的來勢。
長劍護身,由雙刀之間,一閃而過。耳際間,劃過了一陣凌厲的刀風。
忽然間,刀風迴旋,兩個黑衣刀手,忽然又迴旋了過來。
雙刀交錯的攻擊之勢,帶出了更為強厲的刀風。
展翼仍未硬接兩人的刀勢,只是快速的閃轉避開。
有如隨身之影一般,兩個黑衣刀手,纏上了展翼。快如閃電的刀勢,一次比一次快速、激烈。
旁側還有十幾個刀男、劍女,一個個手握兵刃,準備隨時出手。
但兩個刀手,已經給了展翼極大的威脅。申三娘全神貫注,看兩個刀手的刀法變化。
感覺中,他們已和手中之刀,融為一體,用刀有如臂之運指。
他們的身體和手中之刀,似乎是已經到隨心所欲的境界。申三娘心頭震動了。
兩個黑衣刀手,愈打愈快,愈打愈佳妙的配合,已迫使展翼沒有選擇的餘地,但憑閃避身法,已經無法避開這兩人的合擊攻勢。只好舉劍封擋,架開一刀。
雙方又持鬥了三十餘合。崔五峰一皺眉頭,雙手突然互擊兩掌。兩個白衣劍女,突然出動。兩把劍,像兩條毒蟒一樣,直向展翼攻了過去。原來,這些刀男、劍女的招術,卻是完全不同。
刀法以大開大蓋,力道取勝,威勢驚人。劍法卻完全以刺為主,劍如瀉地水銀,無孔不入。
這一來,展翼就苦了。手中的劍法散亂了,顯然的,已經有一些應接不暇的感覺。
申三娘低聲道:「保元,去試試身手,接下那兩個劍女。」申保元應了一聲,快步而出。
他動作靈快,衝了上去,立刻就接下了兩個女劍士的攻勢。
男刀女劍的佳妙配合,加上完全不同的力道,才能使人有著難以招架的感覺。
刀、劍一分開,威力立時大減。但展翼手中的劍法,仍然是不緊不慢。
申保元接下兩個劍女的攻勢,也能應付餘裕。雙方似乎未用出全力,保持不勝不敗的局面。
申三娘冷笑一笑,道:「崔五峰,你還有不少的男女殺手,為什麼不讓他們一齊出手?」
崔五峰哈哈一笑,道:「夫人,這些年來,你把小侄兒調教的不錯嘛!」
申三娘道:「崔五峰,你如若想從他出手劍招中發現什麼,那就未免想的太如意了。」
崔五峰道:「舉一可以反三,在下只要能瞧出那麼一點影子,我相信,就可以估出他的斤兩了。」
展翼一面將劍封去刀勢,一面笑道:「崔五峰,你把男刀女劍,訓練成了兩種不同的攻法,刀有刀路,劍有劍招,確然是一種很新奇的合攻之法,不過,他們本身上的成就,有所限制,對付江湖上的一般武師,確有神效,但拿來對付在下,那就有些不足丈恃了。」
崔五峰哦了一聲道:「至少,崔某人還未瞧出閣下有什麼奇招出手。」
展翼道:「你要他們出手,只不過是想見識一下我們的劍法,現在,你是否已經看清楚了?」
崔五峰道:「哦!」
展翼淡淡一笑道:「崔五峰,其實,你這番心機白費了。」
崔五峰道:「怎麼說?」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間,展翼劍勢突然一緊。但聞錚,錚兩聲,濺飛出兩股鮮血。崔五峰一句話說完,展翼已經收劍而退。兩個刀手,才緩緩倒了下去。
展翼道:「這才是展某人真正的絕劍奇招,已經出手了,你崔總寨主,看到了沒有?」
崔五峰道:「展翼,你好狡猾。」
展翼笑道:「是不是,你說話分了心,沒有瞧得清楚。」
崔五峰冷冷說道:「這個不足為奇,區區帶的刀手很多,我可以要他們再死上幾個。」
展翼道:「可以,你視人命如螻蟻,死幾個人,也不會放在閣下的心上了。」
崔五峰道:「那要看死的什麼人了。」
突然,揮手拍出兩掌,身後的刀男、劍婦,一齊向展翼攻來。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道:「崔五峰,你真的希望他們全數死光麼?」
崔五峰道:「這些殺手,武功雖然不能說太高,但如置身江湖,至少也是第一流的身手。」
展翼手中長劍揮舞,封開了攻近身側的雙刀、兩劍,接道:「崔五峰,須知棋差一著,束手縛腳,他們的武功不錯,但在我展某人的劍下,卻有如嬰劫一般,殺他們有如折枝翻掌。」
崔五峰道:「對!我就要看到他們死於你的劍下。」
展翼冷笑一聲,道:「你認為展某的殺人劍法,真的很怕你看麼?」
崔五峰道:「因為我是崔五峰,所以,我看了和別人看了,有著很大的不同。」
展翼道:「好!那你就見識、見識。」
劍招突然一緊,但見寒芒流動,有如閃光電射一般,剎那間;圍攻展翼的殺手,全都倒了下去。崔五峰臉色微微一變,道:「好劍好劍!」
展翼道:「誇獎……」語聲一頓,接道:「你見識過了,是否已經想出了破解劍勢方法?」
崔五峰冷冷說道:「展翼,我低估了你。」
申三娘接道:「崔五峰,你是否準備親自出手了?」
崔五峰笑道:「嫂夫人,覺著有這個需要麼?」
申三娘道:「你不覺著這是一個機會?」
崔五峰道:「哦!」
申三娘道:「你不殺我,我們可能會殺了你。」
崔五峰道:「這倒可以,在下倒是願意試試看,誰能殺得了我。」
申三娘突然揚手出指,圍攻申保元的兩個女劍手突然倒了下去。
崔五峰道:「大嫂,這可是天罡指力?」
申三娘道:「不是!」
崔五峰接道:「那是……」申三娘道:「是玄陰指!」瀟湘書院掃瞄獨孤書客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