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熱拉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可是沒等她反抗,那法蘭克人已經牢牢地抓住了她。他將她轉過身來背靠著她,然後用一只長滿皮繭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使她沒能喊出聲來。
“別跟我打,姑娘。今晚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你的那些叛亂者們相信是你給他們戰斗的勇氣和得勝的保證,我要是把你留在這裡就太蠢了。”
他一只手放在她的嘴上,另一只手迅速從自己頭上解下那個撒克森哨兵的頭巾塞在她的嘴裡。然後他輕松地把她放到多塞亞背上,自己也縱身跳上馬,騎在她身後。
他們一言不發地騎著馬離開阿爾漢的營地時,姬熱拉更加憤怒了。她用腳後跟踢魯特加的小腿,揮著雙臂朝後面亂打,想著能打著什麼重要的部位,可是身後人的反應只是用一只大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兩只手腕。她覺得自己被他包了起來,一點辦法都沒有,而這種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覺又讓她異常惱怒。她能感覺到他富有彈性的用力的大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下面。在她背後,他的胸膛像一道鐵牆頂著她,她是多麼愚蠢啊,解救了這樣一個惡魔,還曾想控制他。
離開阿爾漢的營地很遠之後,他們遇上一群法蘭克人,正在林中一棵樹一棵樹地搜尋他。這正是他預料中的。他把髒兮兮的布從姬熱拉口中拽出來,她呼吸了幾口鷴空氣“我就知道你還活著。”那個樣子可怕的巨人親自來迎接他??抓她的這家伙告訴過她這巨人就是魯特加將軍。這巨人滿是毛的大臉上綻開了一點微笑,變得不那麼可怕了。“是啊,由於一痊不願看到流血的姑娘的幫助,勉強活下來了。”
“魯特加大人!”一個法蘭克人喊道,“我們繼續前進,攻打撒克森人的營地吧。”
“今晚不了,安東尼奧,”這個抓住她的人在姬熱拉腰上輕輕推了一下,“我發過誓,今晚不殺一個撒克森人,明天我們從要塞派一隊人去。”
“他們會遷營的。”
“對,除非他們比我想象得還蠢,但誓言一旦說出,就是神聖的。”
姬熱拉被這番對話弄胡塗了。她看看那巨人,他正一聲不響地坐著。他不是魯特加首領。這個騎在馬上抓著她的人,這個她曾用戰斧砸昏過的人,這個她曾經捉弄過並侮辱過的人,這個她幫著他逃出來的人,他才是著名的魯特加。
“你,你這豬!”她轉過身,要把最嚴厲的辱罵全當著他的面說出。“你讓我相信他”??她伸出一只手指著巨人坐的地方??“可是你……你這騙子,你這撒謊的人!”
她是個笨蛋,受騙的人,一個沒腦子的白癡。她怎麼這麼容易上當?
魯特加只是笑。這豬,他覺得她發怒的樣子很有意思。他手下的人也是這樣。從他們臉上的笑容就看得出來。她真想把他們全變成蛇,尤其是這個傲慢的首領。一條蛇才真正符合他的性格。
“我沒有撒謊!”這壞蛋還有臉否認。“魯特加是個拿少女當晚飯的惡魔,至少全世界的人們都這麼說他。”
姬熱拉緊咬著牙。“我希望阿爾漢拿你當晚飯。你這黑心的丑八怪,癩蛤蟆!”她的身體狂怒地扭動著,竟有一刻出人意料地掙脫了魯特加的手。她本能地跳下馬背,腳一著地,便沒命地跑開。她一邊跑著回頭瞥了一眼,看見魯特加推開了一個正准備拿箭射她的士兵,說道,“不,我來對付她,你們在這裡等著。”
起初她很高興,覺得自己怎麼也比他跑得快,可是他盡管受了傷,卻以輕快的步子,跟在她後面跑,近得足夠在黑暗的林中看得清她,但他並不想真的抓住她。
她雙腿加快了速度。只要她能甩掉他,那怕只一會兒,在這黑暗中,他就可能再也找不著她了。可是不管她跑多快,路線多曲折,他總在後面跟著??很輕松地,好象不費力氣。對她來說是竭盡全力的奔跑,在他卻好象是在漫不經心地散步。他頭上纏著繃帶,身上帶著十幾處刀傷,怎麼能跑這麼快?這個人簡直不是人!
姬熱拉越是跑得精疲力竭,心中越是氣憤。她直跑得呼吸帶著痛雙腿難抬。這時,一段樹根絆住她的腳,她摔倒了。她站起來,立即又跌倒了。
“累了嗎?”幾步之外的黑暗中傳來了帶著取笑的問話。
“沒有!”她站起來又要跑,卻被黑暗裡伸出的一只手猛地拉了回來。姬熱拉扭動著,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她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這時魯特加倒在了她身上。他用雙臂撐住自己的身體,強壯的身體和姬熱拉身體纏在一起。這種親密的狀態使姬熱拉心裡很慌亂。
“我建議你投降。”他平靜地說。
姬熱拉只顧喘氣,無力回答。他的臉這麼近地在她的臉上面,她能看得見那臉上淡淡的微笑和帶著嘲笑的眼光裡閃爍的幽光。
“我這個人耐心很有限,下次你再跑我就干脆把你手腳都捆起來,教教你一個農奴在主人面前應有的謙卑。我想,這是你以前沒有學好的一課。”
“放開我!”姬熱拉憋足了一口氣才喊出來。
他動了動放在她的雙腿中間的一條腿。他結實的肌肉和她兩大腿之間柔軟部份的接觸,在刀子的身體中激起了一股難忍的欲望。她的靈魂裡要投降的沖動倔強地鼓噪著??不是對他的力量屈服,而是對那不知何故已覺得不再傲慢的微笑,和眼光裡不再是嘲諷的幽光。
“你狠心地讓我跑了這麼遠,我覺得這裡是休息一下的好地方。”他說著,可惡地一笑。
“我是個受了傷的人,你知道。”
姬熱拉使出了所有的憤慨:“你會後悔的,你這笨蛋,雜種!”
“真的?”他幾乎是溫柔地把她頭發中的一片樹葉抹掉,“我現在還不後悔,你呢?”
“我後悔自己那麼愚蠢地可憐你。”
“對你的仁慈,我想我還沒有表示足夠的感激。”
刀子覺察著他眼睛裡的意圖,也覺察著自己胸中那忽然覺醒的愚蠢的渴望。“我警告你,”她絕望地威脅著,“把我惹急了,我將你的睪丸縮成個石頭子兒。”
認識她的人聽了這話都會退縮的,可他卻敢笑了起來“你是個女巫,是嗎我得特別小心我的那對寶貝,別讓它們縮小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像磨光的鋼鐵。“你也是個相當出眾的女人。”
慢慢地,他的嘴朝著她的嘴低下來。他強壯的身體壓在姬熱拉身上,她一動不能動。他用自己的嘴唇撥開她的唇,輕柔地逗弄著,她急忙盡力把頭扭開,但他的嘴也跟著動,貪婪地吻著刀子的嘴。她的反抗漸漸弱了。他令人迷醉的舌頭伸了進來,在她嘴裡探索著,似乎朝她的兩腿交合處射出了一道道火苗。她無法抗拒這種將她完全淹沒的感覺;一咱原始的沖動令她弓起身體貼緊這個蓋在她上面的雄性身體;她的乳房磨擦著他胸前結實的肌肉時,她覺得很用脹;雙腿間流出的熱乎乎的粘液使她感到灼燒一般,她緊緊夾住他的大腿。感情,愛欲與快感攪在一起形成一個無法抗拒的漩渦,她被淹沒在裡面。他終於放開了她的嘴,這時她的整個心意都仍在漩渦中。
“我沒感到有一點縮小,小蜜蜂。你的咒語就這麼軟弱無力嗎?”
她的尷尬變成了憤怒。“你想要咒語嗎?你這法蘭克豬!我給你咒語!”她嘴裡洩出了大堆的撒克森語??咒語,對撒克森舊神和耶穌基督,以及對所有肯聽的眾神的求告。她罵著魯特加,罵他的狗爹娘,他的孩子,他的朋友,同志,和所有希望他好的人,接著罵他打仗用的劍,保護他的盾,防護他的夢想,他的欲望,他的野心,和他那使她無法自持的強烈的雄性感。
魯特加對她的盛怒無動於衷,他從她身上爬起來,沒等她跑,就把她抓了起來,讓她雙腳站著,說道:“你能不能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咒語翻給我聽?”
她挑戰似地揚起下巴。“我念動咒語,要把你的心變成石頭,把你一生的夢想變成泥土。”
“就這些!”他撇嘴笑著,聽到這樣的話沒顯示一丁點害怕的樣子。“你的目的很寬,女巫小姐,任何女人都可以告訴你,我的心已經是石頭了,而我的野心,不是建立在夢想上,而是建立在我自己的力量上。”
“我也詛咒你的力量。”她惱火地告訴人。
“那我們趁我還有力量,趕緊回去吧。”
他來抓她胳膊,她往後一躲。
他搖頭笑了。“別勉強了,小姑娘,你盡力使我的心裡生出恐懼,已經對你的朋友們盡職了。只不過有一件事你沒考慮到??我不信巫術。”
這間地下室原來存著一些蔬菜,後來搬走了,騰出來給姬熱拉作獄室。地上還有些剝落的菜葉,姬熱拉煩躁地踢著它們。地下室裡空氣很冷??這對蔬菜有好處,對囚犯,倒很不舒適了。她的衣服很不保暖,寬松的上衣是夏天穿的,昨天夜裡在森林裡狂跑,又把它弄得又髒又破。下面穿的裙子已經舊得開始脫線。那是阿特露達送給她的,因為這條裙子已經撐不住她那越來越胖的身體。姬熱拉不再沖爛菜葉撒氣,她無力地靠著髒兮兮的牆壁坐下來。屋裡有一張很硬的長椅,是剛搬進來的,供她坐臥。其余的用具包括一盞燈,兩床毯子,一個盛污物的瓶子和一桶水。房間橫著走有三步,豎著走四步??如果她用小步走的話。
阿頓許多農奴的家還不如這裡,姬熱拉知道,不同之處在於他們可以走出家門。無疑,魯特加的意圖是在煩悶中憋死她,假如他對她可能有什麼意圖的話。他把她交給自己那個高大的部下之後,似乎已經把她忘了。那個人??就是狡猾的魯特加讓她認為就是首領的那個熊一樣可怕的人??實際上並不像他看起來的那麼凶狠。
“別太煩躁,”那巨人曾咧嘴笑著開導她,這使他看起來更像一只熊。“魯特加最近已經有一年多不拿女孩子下飯了,我知道。我想他現在是沒這嗜好了。”
他把她帶到獄室來時她真的表現得很害怕嗎?姬熱拉自己知道。實際上,她更覺得難堪和憤怒,而不是害怕。好心幫助別人,卻使她遭到在林裡被綁架,被攻擊,最後又被投到一間菜窖改成的獄室裡的命運。她應該學會隱藏自己行善的沖動。讓魯特加在阿爾漢的刀尖上,疼痛、抽搐會比這明智得多。
這也真是她的命,阿頓所有的男人中,獨魯特加把她看作一個普通的女人:對她的威脅和詛咒,他只是嘲笑。一想起他的吻又引起了她的惱怒。她從未感到如此無法控制自己,如此暴露,如此脆弱,如此無力把握自己的感情。更壞的是,這魔鬼覺察到了她的反應。在他的知覺面前,這種事她怎麼能藏得住呢?在他眼裡她會是多麼愚蠢和幼稚啊!
姬熱拉朝髒兮兮的地上踢了一腳。這個冷酷無情的公山羊!要是她能發出一個愛的咒語,讓這個混蛋爬在她的腳下求她垂青才她呢!姬熱拉不禁覺得這情景有些好笑。別說是一個法蘭克的將軍,她能不犯胡塗地找一個笨豬就不錯了,只要他真心迷跡她。
姬熱拉無法計算她在獄中度過的時日。奧多時而送來些飯食,那是一些稀湯或粗面包,奶酪。來過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小男孩子,把水桶裡的水換了,拎走了裝污物的那個瓶子。誰都沒跟她說話。奧多只是譴責地盯了她一眼,而那個小孩子,好象以為只要看她一眼,她就會把他吃了似的。
看起來是幾小時的時間,也許只是幾分鍾,好象是幾天的時間,也許只是幾小時,她經常睡覺。迷迷糊糊地睡覺比每天瞪著小獄室裡髒兮兮的牆更有意思一點??除非有人來看她。
高恩特神父是個矮小圓胖的人,對參加燕會與主持法事同樣熱衷。他的身形使他看起來很幽默,可是他那張總是很嚴厲的嘴卻不斷提醒所有的人,他們罪孽深重。姬絲芬達死的那天,他燒了她的小屋。並宣稱這個女巫回到她的主人撒旦那兒去了。姬熱拉一直懷疑這個神父在點起火燒那間小屋時,是以為她在屋裡的。自那以後,只要有人肯聽,他就提醒人們姬熱拉的血管裡流著被罪惡玷污過的血。
神父走下台階,向刀子的獄室走去時,臉上帶著祝福的微笑??這是他在進行宗教儀式時的最佳儀容。
“女巫,你的巫術沒有使你從善良和基督教武士裡逃脫,他正是我們正義的國王派到這片蠻夷之邦鎮壓這些異教徒的。”
姬熱拉歎口氣。她覺得神父在作一篇長篇報導。一個人被關在這小室中已經夠不幸,現在又來一個討厭的布道者。
“這個道理教徒們通常學得很慢,但他們必須學,如果溫文爾雅的說理勸導不能打動他們,就得使用刀劍和烈火。上帝不容辱沒。他的意志必得執行,否則懲誡必至。”
姬熱拉想,上帝肯定將異教徒和基督徒一同懲罰。高恩特神父一定是在其中的。“神父,你來找我有事嗎?”她微笑著朝小室四周看了一遭。“我很忙,你知道,沒有時間這樣跟您聊天。”
高恩特神父的臉漲紅了。“無禮的姑娘,我將仁慈愛帶給你,你卻侮辱我。我來是聽你懺悔的。是幫你根除自己天性中的邪惡,學習神聖的服從的。”
姬熱拉仔細想了一會兒什麼是神聖的服從。她無法付給神父夫婦一個硬幣或為他們勞動一小時,來請他們為自己所謂的罪求情,她也沒錢請高恩特神父對著死了多年的聖徒的骨頭或是一片據說是從十字架上取來的木頭念念有詞地為自己祈禱。這些辦法是他經常用來給那些有病不找醫生??就是姬熱拉??而是跑到教堂去的人,治病的。
“很抱歉讓您失望了,神父,可我沒什麼要懺悔的。”
他的眉頭垂下來,擰成一個大疙瘩。好象要親自把魔鬼嚇跑。“驕傲,自大,把自己賣給魔鬼,用邪惡的藥膏和咒語引誘軟弱的人們離開教堂。你這些行為不是罪又是什麼?”
“我的藥膏只不過治愈了肚痛和胸悶。它們和教堂沒有任何關系。”
“罪人們的病症是上帝施加的,只有他可以治愈。”
“那也許上帝通過我工作,不是你,神父,我的藥膏好象比你的聖骨有效得多。”
“褻瀆,巫術!女人,我盡力對你仁慈,可是我看你毫無悔過,決意要被誅滅。我要報告魯特加領主,把你囚禁在這裡,和這座地牢裡其它的撒克森頑固分子一起,直到爛死。”“什麼其它撒克森頑固分子?”
神由於她表現出關心,眼睛一亮,“兩層以下是個青年,脊梁已被鞭子抽裂了。魯特加領主知道該怎麼對付這些蔑視國王的惡棍。你下面一層關著老愛爾坎加固執的兒子,他以為自己受了上帝的召喚,可還在用劍保衛異教徒。”
提到自己的哥哥,姬熱拉心中一跳:“羅薩沒有受到一個尊貴的武士當受的照顧嗎?”
“尊貴?反抗自己的國王,拒絕向自己合法的領主宣誓效忠?羅薩是因為自己的頑固自食其果。”
羅薩就在下一層地牢裡,他的傷口化膿了得不到治療?阿頓的人民被鞭打?姬熱拉怒火中燒,一時間忘記了她面前的這個人是所謂的神聖人員。他是個虐待狂。她毫不猶豫地對他暴怒起來。
“聽著,神父,聽清楚了,我要你給你的寶貝領主魯特加帶信兒。”
“你怎麼敢命令我!”
“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告訴魯特加我要見他。聽清了嗎?你這褻瀆神聖的惡心的家伙。”神父的眼睜圓了,更紅了。
“告訴魯特加我現在就要見他,你必須讓他來,否則兩星期內我就讓你的牛給你生一個雙頭的怪胎牛犢,讓它的奶像苦膽汁一樣苦。”
姬熱拉毫不介意用巫術威嚇神父,他像她自己一樣篤信巫術。提醒提醒這個人在阿頓不獨他可以行施法術對他有好處。
“臭女巫!我會給你把魯特加叫來的,但願他下到地牢裡來判你死弄。如果他聽從上帝的代言人的建議,他會這樣做的!”
魯特加就是在高興的時候脾氣也不算好,現在他的耐心幾乎達到了極限。大廳裡的所有面孔,法蘭克人和撒克森人,同時期待地轉向了講壇,等待他說出判決。他們全都像孩子,像愁眉苦臉,吵鬧不休的孩子一樣。他的法蘭克同胞並不比撒克森人強。說實話,他們甚至更差。
“烏爾裡希,你為何打那孩子?”
烏爾裡希垂頭站在主人的座前,眼睛盯著魯特加穿著靴子的腳尖。
“嗯!說。”
“這孩子偷懶,主人。他需要挨幾下打明白自己的職責。”
“還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我的馬還是渾身冒汗的時候他就將它牽進了馬廄,主人,那會憋壞它的肺的。那匹馬花了十個索裡達。”
“這孩子的命會花掉你更多,”魯特加嚴厲地說,“你打死了我的農奴,就是搶奪了我的財產,我說他值一百索裡達。”
那人的頭一下抬了起來,“可是主人,我一輩子也沒有這麼多錢,我只是一個自由農,盡本份為國王服務,不是像您這樣有錢的老爺。”
“勞動十年足夠償還你的罰款。”
“可是,主人!”
“感謝我沒讓你以後一輩子為我勞動吧,烏爾裡希,不過我警告你,以後再發現你虐待受我保護的人,不管是農奴還是自由民,男人,女人還是孩子,就把你絞死。”
“是,主人。”
“再想欺負比你弱小的人時就想想我的話。”
大廳裡的人群閃開一條路讓烏爾裡希通過離開。對這個人的判決之後大廳裡一片沉寂。接著一個婦人的哭泣打破了這沉寂。死去的馬童的祖母,一個年老的女農奴,用紅腫的眼睛憎恨地盯著魯特加。
魯特加揮手叫伊奇近前來。“給這孩子全家自由身分,再給他們一塊好地維生。”
“這孩子只有這個祖母。”
“那給這老婦人一些土地和幾個強壯的農奴替她干活。”
“是,魯特加,但是你不覺得對這樣一個小農奴有點太慷慨了嗎?”
“不時地施些慷慨有助於贏得這些人的忠心,我要保住這片土地,就需要他們中心。”
“是。”伊奇歎口氣答道。“什麼時候讓我好好地打一仗,再不用討好這吵吵鬧鬧的農奴了。”
“下一件,”魯特加習慣隱藏厭惡,但實際上他心裡想的和伊奇一樣。他是個戰將,不是政客。他並不擅長坐在屋裡斷案和進行政治磋商並以此來左右民眾的情緒。
“一個邊地自由農奴說兩個法蘭克人強奸了她的女兒。他指控希奧多裡克和阿拉德是凶犯。”
魯特加覺得現在最好莫過於逃離擠擁的大廳,跨上多塞亞一路策馬飛馳,讓風將他心裡討厭已極的這些人間瑣事統統吹淨。“帶上來!”他嚴厲地說。
阿拉德和奧多裡克立刻就承認了。面無愧色,他們說是女孩自願的。
“這女孩到了成人年齡嗎?”
“是的,我的主人,”父親回答。“葛蒂是個好姑娘,她不會自願跟這兩上無賴睡覺的。”魯特加毫不懷疑這點。他自己就領教過一個撒克森姑娘的火氣??那才不過是因為象征性地一吻。他微笑。想想那件事足以讓他對目前的事情心不在焉。魯特加把自己的注意力又拉回到目前他該管的事情上來。
“把那姑娘帶上來!”他下令道。
這姑娘很苗條,棕色的頭發,臉上長著痘媯淚水從她臉上滑落,把垂在下面的頭發都打濕了幾縷。雖然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卻仍然很好看。
魯特加死死盯著兩個指控的罪犯:“我從沒見過一個自願的姑娘與人盡歡後是這副模樣。”
兩個案犯低下了頭,魯特加轉身看看那位委屈的父親,他正憂郁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眼裡滿是痛苦和迷茫。他的憤怒哪裡去了?魯特加奇怪。難道這個人被別人踐踏慣了,對這樣的事也生不出憤怒?魯特加心中想著他將火山爆發般狂怒的樣子,假如他的女人??妻子或女兒??也遭到如此蹂躪的話,他將會多麼狂怒。姬熱拉的面孔在他心頭晃過。他的身體因為自己這樣不合時宜的想象很明顯地往後縮了一下。
“魯特加?”
伊奇的叫聲把他叫了回來。他清了清喉嚨。“我在考慮如何處理。”他說話有些底氣不足。
伊奇眼睛上方的一字連心眉挑了起來。
魯特加神情嚴肅地注視著這個卑微的父親。
“你叫什麼名字,老頭兒?”
“弗裡德裡希,我的主人。”
“弗裡德裡希,對強奸的懲罰通常是處死,但那樣對你的補償太小了。我讓你自己選擇。你可以看著這兩個人吊死,也可以讓他們成為你的奴隸,由你自己隨意發落。”
“我願意使他們作為我的奴隸,主人。如果他們再碰一碰我的女兒,就把他們閹割掉。”
“那就這樣。”
大廳裡的撒克森人贊同地紛紛議論著。許多法蘭克人代表也點頭稱道。其余的法蘭克人低皺著眉頭,或是用毫無表情的面孔掩藏起他們的感受。
“這是不是最後一件?”魯特加滿懷著期望地問伊奇。
“今天的最後一件。”
魯特加厭惡地嘟噥幾句。“晚上讓全體集合,他們為什麼不明白自己來這裡是保護民眾的,而不是要他們像狼作了牧羊人那樣欺凌百姓。”
伊奇的回答為一陣急切的喊聲蓋過。“魯特加領主,我必須見你!”阿頓的神父帶著神聖的怒氣雷鳴一般沖進了大廳。
魯特加閉上眼睛長歎一聲。高恩特神父受了侵犯的義憤的神情把他的這個下午推到了頂點。
他睜開眼,看到了神父紫紅的面孔和硫磺色的眼睛:“怎麼了,我的神父?”
“那個女巫威脅我,她命令我把您喚到她的獄室去,還揚言如果我不來她就用巫術報應我。”
“她現在施法術了嗎?您的睪丸是不是有變小的危險,神父?”神父的臉更紫了,幾乎發暗。
“對不起,神父。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你的這個女巫玩這種文字游戲了。”
“她不是我的女巫。她是這要塞中不潔的瘟疫。她應當為自己的惡行受懲罰,受到比關在一間舒適的獄室裡更嚴厲的懲罰。”
魯特加被壓抑的挫折感幾乎要爆發了,既然這個愛惹麻煩的小女巫主動邀請他去,那她倒是個很不錯的靶子。她那毫不掩飾的蔑視和無窮無盡的勇氣,對於在令人惱怒,煩躁的大廳裡悶了一下午的魯特加來說,興許會是一種放松和消遣呢。
“我會處置那個女孩子。你來管上帝的事情,我來管女巫的事情。”-
站浪漫天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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