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回,兩人纏鬥了二十餘合。
智光不但未傷得楊夢寰,反被楊夢寰幾招急迫,劃破他身上僧袍。
陶玉凝神觀戰,心中暗道:這和尚大概只練了幾種武功,只要能防他,那就不難對付,我如能傷得此人,不但可在趙小蝶面前揚眉吐氣,亦可救得朱姑娘脫險,這和尚苦心設計的一番,我陶玉豈不是唾手可得了麼?
心念一轉,回望著趙小蝶說道:「姑娘,在下去換那楊大俠下來如何?」
趙小蝶道:「為什麼,他不是打的很好麼?」
陶玉道:「咱們要快速求勝。」舉步向室中行去。
趙小蝶也不知陶玉想出了何等求勝之法,是以也不便追問阻攔於他。
陶玉步入了室中之後,沉聲說道:「住手。」
楊夢寰應聲停手,退後兩步,道:「陶兄有何高見?」
陶玉道:「兄弟想接替楊兄。」
楊夢寰心中暗道:他自動要替我出手,也許已經想出的勝敵之法,只好讓他一陣了。
心中念轉,緩緩應道:「好,陶兄既已是智珠在握,兄弟只好奉讓了。」
緩步退到一側。
陶玉緩步行近智光,單手一揮,道,「在下領教幾招。」
智光大師道:「如是兩位一齊上,豈不更為省事一些。」
陶玉冷冷說道:「大師如是對在下有些畏懼,那就再換別人上來好了。」
智光大師陡然欺身而上,呼的劈出一掌道:「不用誇口了。」
陶玉心中早已想好了動手的打法,一吸氣,退後兩步,避開一擊,卻繞向智光左側,不肯還手。
智光身子一轉,又是一拳擊來。
陶玉縱身讓開,避開一擊,仍是不肯還手。
趙小蝶舉步行到楊夢寰的身側,低聲說道:「陶玉想激怒於他。」
楊夢寰點點頭道:「不錯,希望他胸有成竹,一擊成功……」語聲微頓,接道:「姑娘的傷勢如何了?」
趙小蝶道:「我一直提聚真氣保住傷勢不使擴展,雖然外面看來無事,但已無法再動手了。」
楊夢寰道:「姑娘還要多撐一些時間,只要你能使傷勢不發作,就可不用認輸了。」
趙小蝶道:「我適才默思眼下形勢,愈想愈覺不對,除非咱們能夠在最快的時間中,擊敗那智光大師。」
楊夢寰接道:「姑娘可瞧出有什麼不對麼?」
趙小蝶道:「我感覺到,咱們正跌入別人預佈的陷餅之中。」
楊夢寰沉吟了一陣,道:「姑娘的憂慮不錯,如是情形不對,在下也只好暗中出手,先傷了那智光大師再說。」
趙小蝶道:「只怕不易,這和尚的武功,實有些高深莫測。」
只聽蓬蓬兩聲,傳了過來,陶玉和智光大師竟然硬拚兩掌。
趙小蝶心中暗道:那智光大師的真實內力,並無驚人之處,陶玉如果是以全力出手,或可把他震傷掌下,立時對楊夢寰道:「楊兄,聽我招呼,全力出手,攻向智光大師。」
楊夢寰道:「好,在下蓄勢待命。」
趙小蝶抬頭看去,只見陶王、智光各自退後兩步,相對而立。
趙小蝶目光迅快的掃掠過那智光大師,只見他神色鎮靜,絲毫不見有異樣情形,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智光接我一擊後,立時就顯出異常神色,怎的和陶玉連拼兩掌、仍然不見有受傷模樣,難道那陶玉內力無法傷得了他麼?
楊夢寰提聚了真氣,準備出手,但始終不聞趙小蝶的喝令之聲,心中大奇,低聲說道:
「趙姑娘,此刻不能出手麼?」
趙小蝶道:「不行,他全然無傷,你如何能夠傷得了他。」
楊夢寰抬頭望去,果見那智光大師,氣定神閉,倒是陶玉的神色,有些不對,不禁心頭駭然。
但聞智光大師冷冷說道:「陶玉,你已受了很重的傷,此刻已無再戰之能。」
陶玉回顧了趙小蝶和楊夢寰一眼,苦笑一下,道:「我受了這和尚的暗算。」
趙小蝶雙目圓睜,道:「受了他的暗算?」
陶玉道:「不錯。」
趙小蝶道:「他如何傷了你?」
陶玉道:「這正是我要問他的話了……」
目光轉注智光大師的臉上,接道:「在下亦感覺到沒有再戰之能,但使在下不解的是,大師用什麼武功傷了我?」
智光大師淡淡一笑,道:「我們稱它為『多羅神功』,詳細內情恕不奉告了。」
楊夢寰心中暗道:趙小蝶和陶玉都已經受了內傷,還能一戰的只餘我楊夢寰一個人了,倒要問問陶玉是如何受傷的,我不能重蹈覆轍。
正待詢問陶玉,那陶玉已先行說道:「楊兄不能和他手掌相接,這和尚招術武功,看似平淡,實則各蓄玄妙……」
楊夢寰接道:「陶兄如何傷在他的手下。」
陶玉道:「我和他手掌相觸之後,就為一種奇異暗勁所傷。」
楊夢寰道:「感受如何?」
陶玉道:「似有一股陰寒之氣,由毛孔之中透入肌膚,傷了經脈。」
楊夢寰吃了一驚,暗道:這是什麼武功,如此惡毒。
陶玉胸有成竹的喝退楊夢寰,自己接手出戰,想不到,竟然落得身負重傷,心知三人之中,楊夢寰武功是最次的一個,自然是難有取勝之望了,一面緩步退下,一面揮手說道:
「楊兄,去盡盡人事吧!」
言下之意,那無疑是說,我和趙姑娘都受了傷,你楊夢寰自然不是敵手了。
楊夢寰振起精神,緩緩說道:「陶兄,還望多多保重,只要傷勢能不發作,咱們就不算輸了。」
陶玉道:「只要楊兄能夠勝人,就算在下和趙姑娘輸了,也不要緊。」
楊夢寰道:「事已至此,在下就算明知非敵也得一戰了。」
陶玉望了智光一眼,仰天一聲長歎,道:「想不到我陶玉竟然傷在一個番僧之手。」
智光大師冷冷說道:「兩位也許憑仗深厚的內功,不讓傷勢發作,但那是飲鴆止渴,一旦傷勢發作,那將增強數倍……」
重重咳了一聲,接道:「如若兩位肯聽貧僧勸告,那就別再壓制傷勢,讓它發作出來,對兩位日後療治方面,將是大有衽裨,貧僧言出衷誠,信不信由兩位了。」
這時,楊夢寰已然提聚真氣,準備出手,緩步越過陶玉,直逼智光身前。
他見陶王一和智光掌勢相接,就身受重傷,對此,心中有了很大的警惕之心。是以,右手之中,仍然握著一把匕首。
智光大師神情鎮靜,望了楊夢寰一眼,冷冷說道:「閣下這等不畏傷亡的勇氣,實叫貧僧敬佩的很。」
楊夢寰道:「大師小心了。」右手匕首一揮,點了過去。
智光閃身避開,雙掌分由左右合擊,從兩側攻來。
楊夢寰本可左手點他腕脈,右手的匕首橫削攔截,迫他收回右掌,但他眼看陶玉和他一接掌勢之後,立時受傷,決意不貪心求功,一吸真氣,退後三尺、匕首揮動,閃起一片寒芒,分襲智光雙手腕脈。
智光雖然有非常的武功,倒也不敢和匕首相觸,收掌向後退去。
楊夢寰乘勢追襲,右手伸縮,匕首閃起一片寒芒,分襲智光前胸三大要穴。
陶玉心中雖然視那楊夢寰有如眼中之釘,但此時也盼望他能獲勝,強自運氣,暗施傳音之術說道:「楊兄,你如出其不意,把匕首當作暗器,突然間脫手飛出,傷他要害,緊接著以『迎風擊浪』的掌力,全力攻出,或可有取勝之望。」
楊夢寰的內功,比起趙小蝶等雖然差上一籌,但他處處謹慎小心,絲毫不肯大意,門戶嚴謹,又處處避開和智光掌指相觸,纏戰甚久,仍是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智光大師,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竟然也不施辣手,和那楊夢寰斗了數十個照面,仍然未分出勝負。
楊夢寰雖聽得陶玉傳言相告,但他不敢冒險,他心中明白,那擲出匕首之舉,乃是孤注一擲的打法,萬一一擊不成,只有和他空手相搏,趙小蝶和陶玉都是傷在空手搏鬥之中。
激鬥之中,智光大師疾攻兩掌,倒退數尺,冷冷喝道:「住手!」
楊夢寰收住匕首,道:「什麼事?」
智光大師道:「此刻,你們已陷入了包圍之中,眼下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了。」
楊夢寰回頭望去,果見窗外人影閃動,這跨院之中,已集聚甚多天竺僧侶。
陶玉冷冷說道:「那兩條路?」
智光道:「一條是死亡,一條是隨貧僧同往天竺一行。」
陶玉目光投注到木榻上的朱若蘭,緩緩說道:「大師帶在下等同往天竺,不知是何用心。」
智光哈哈一笑,道:「中土文物鼎盛,風和日暖,景物美雅,使人留戀忘返,但貧憎此來中上,所帶人手不多,還不足和中土武林人物為敵。……」
陶玉冷然說道:「這和在下有何關連?」
趙小蝶心中暗道:這陶玉不但陰沉險惡,而且還十分怕死,聽他這番言中之意,似是要出賣我和蘭姊姊了。
趙小蝶江湖歷練大增,心中雖有所感,但卻隱忍不發。
但聞智光接道:「貧憎身為天竺國師,在天竺國中,富貴已列極品,屬下養有甚多中上人物,朝朝暮暮,聽他們談論中土之事,但百聞不如一見,此番中土之行所見,尤勝聞名甚多,因此,貧僧已動了重入中上之心,兩位乃中上武林道中頂尖的人物,如是被囚於天竺國中,對貧僧征服中土武林之舉,必然大有助益。」
陶玉冷笑一聲,道:「中上武林道中,人才濟濟,和尚的狂想,只怕是永難實現。」
智光道:「貧僧看諸位也未見有何高明之處。」
陶玉不再多言,緩緩退到一側。
楊夢寰回顧了趙小蝶一眼,心中暗道:此刻陶玉和趙小蝶都已身受重傷,大局如何?繫於我一人之身,縱然此戰勝算極徽,那也不能不盡人事了。
正待出手,突聞陶玉輕輕說道:「楊兄,不用打了。」
楊夢寰道:「為什麼?」
陶主道:「智光陰謀早定,誘咱們來此,用意不過再試試咱們武功而已,其實勝負之分,已不重要,楊兄縱然勝得了他,他亦不會踐行承諾之言。」
智光冷然一哂,道:「貧憎如若再不救醒朱姑娘,只怕她永遠難再醒了,……」抱起朱若蘭,向外行去。
行到門口之處,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頭說道:「三位好好想想,貧僧在天黑之前,再來問問三位心意。」言罷,口頭而去。
智光去後,室中只有楊夢寰、趙小蝶,和陶玉三人。
趙小蝶目注陶玉,冷笑一聲,道:「你想害蘭姊姊,卻不料把自己也陪了進去,是麼?」
陶玉緩緩說道:「姑娘此刻抱怨在下又有何用?」
趙小蝶道:「說幾句氣憤之言,那總是應該的吧!」
陶王道:「此刻此情,不是氣憤之時,要緊的是如何逃脫此難。」
趙小蝶道:「那要請教高見了。」
陶玉瞧了楊夢寰一眼,緩緩說道:「咱們三人之中,只有楊夢寰未曾受傷。」
趙小蝶道:「你可是心有未甘。」
陶玉道:「就目下情勢算計,咱們逃脫的機會不大,唯一有逃命機會的人,就是楊夢寰了。」
趙小蝶道:「嗯!你可是準備讓他也脫逃不了。」
陶玉道:「那倒不是……」
趙小蝶道:「那你的用心何在?」
陶玉道:「咱們助他逃走。」
趙小蝶道:「如何助法?」
陶玉道:「咱們詐降智光,然後找機會再助楊兄逃走。」
趙小蝶眨動著一對圓圓的眼睛,道:「難得你有些好心。」
陶玉歎息一聲道:「咱們被他帶到天竺之後,活命的機會甚微,今後武林大事,全要靠楊兄主持了,因此,咱們兩人,都要把本身所知所學,全都轉授楊兄。……」
趙小蝶奇道:「你這話是真是假?」
陶玉道:「在下已經三思,自然是句句出自肺腑了。」
趙小蝶道:「那很好,咱們都不許藏私。」
陶玉點點頭,道:「時間不多,決定了就要立刻行動?」
趙小蝶道:「不要慌。」
陶玉道:「姑娘究竟是女流之輩,作起事來,未免是……」
趙小蝶道:「那『歸元秘笈』上,所記武功甚多,如若咱們不能依序相告,他如何能夠記得下如此之多?」
陶玉道:「姑娘先傳授於他吧!」
楊夢寰要待推辭,卻為趙小蝶示意阻止。
陶玉冷冷說道:「我陶玉一生之中,並非從未說過真話,有時,的確是由衷之言,只因為不為人信,那就只好改變初衷了。」
趙小蝶道:「怎麼餘音未絕,你又想賴了。」
陶玉道:「此時此刻,兩位如若仍想和我動用心機,那未免是有些……」
趙小蝶接道:「時光不多,你如說的實言,那就該付諸行動了,時間迫急,只有先傳他的口訣。」
陶玉道:「那『歸元秘笈』的原文,姑娘已經耳熟能詳,在下先解說那夾層中的記載了。」
趙小蝶道:「那很好,快些說吧!」
陶玉目光一掠趙小蝶道:「姑娘可否把頭上的玉簪,借給在下。」
趙小蝶道:「幹什麼?」
陶玉道:「我要一面劃,一面解說,楊兄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趙小蝶緩緩從頭上拔下玉簪,遞了過去。
陶玉接過玉替,就地上劃了一個盤坐的人像,道:「欲登大成之境,必先破越人的體能極限……」目光一掠趙小蝶接道:「姑娘雖然打通了任督二脈,內力無窮無盡,不過,但成就仍然是局限體能極限之內,如是一個人能使真氣倒行,經脈逆轉,即可衝破體能極限,進入另一種境界,那才是『歸元秘笈』所記武功的真諦所在。」
趙小蝶緩緩說道:「如何才能進入此種境界呢?」
陶玉道:「兩位請看這付畫像,盤坐的姿勢,和我們平日坐息,有何不同?」
一眼看去,那畫像打坐的姿勢,並無不同之處,但仔細看去,果然是有很多小異之處。
陶玉伸出玉簪,點著丹田要穴部位,接道:「真氣聚於丹田之後,應該是逐步上升,登上十二重樓,直逼生死玄關,但此刻,卻要返其道而行了。」
趙小蝶道:「先施真氣下沉……」
陶玉接道:「這是基本工夫,解說只怕也無法使楊兄全然瞭解,最好的辦法,就是楊兄照著施為,兄弟從旁指點,衝破此關,以後的,就可順理成章的學下去了。」
趙小蝶搖頭攔住楊夢寰,道:「不行。」
陶玉道:「怎麼?趙姑娘此刻仍然不相信在下麼?」
趙小蝶道:「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們的時間不多,如若都化在習練武功之上,豈不是太可惜了……」目光一掠楊夢寰,接道:「陶玉,我要告訴你一樁隱密……」
陶玉道:「你說吧,在下洗耳恭聽。」
趙小蝶道:「你一向認為你的才慧都在那楊夢寰之上,是麼?」
陶玉道:「此事有目共睹,那也不用我陶玉誇口了。」
趙小蝶道:「我過去也這樣想,不過,現在,這觀念改變了。」
陶玉道:「姑娘之意,那是說在下不如楊夢寰了?」
趙小蝶道:「不錯,不但是你,算上蘭姊姊,也未必強得過他……」
陶玉道:「這個,在下就不信了。」
趙小蝶道:「不信麼?……」
陶玉仰天打個哈哈,接道:「這個不但在下不信,話出自姑娘之口,只怕是你自己也不會相信了。」
趙小蝶道:「未和智光動手之前,我只是有這種感覺而已,但和智光大師動上手後,我就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陶玉道:「何以見得?」
趙小蝶道:「咱們的武功,都強過他甚多,是不是?」
陶玉道:「嗯!不錯……」
趙小蝶道:「但你我都傷在智光大師的手中,是不是?」
陶玉道:「因此,姑娘就斷言楊夢寰的才智,舉世無匹了。」
趙小蝶道:「我看他和智光動手情形,當處危境不亂,而且,有很多手法,從另外的武功變化而來,創意甚高,這證明了他在這方面的才智,強過我們了。」
陶玉雙目眨動,沉吟不語。
顯然,他不同意趙小蝶的話,但卻一時間又無法駁倒趙小蝶的話。
趙小蝶似是已瞭然陶玉的心情,淡淡一笑,道:「你還是不信麼?」
陶玉冷然一笑,道:「各人看法不同,姑娘也不能迫我陶玉非要相信不可。」
趙小蝶道:「我要你承認了這件事實,那就是說,如是楊夢寰有著和我們同樣的機會,今日他的成就,就非我你能夠及得了,哼哼,那智光大師,早已敗在他的手中了。」
陶玉道:「但目下形勢,你和我,以及那朱若蘭,都已身受重傷,生機茫茫,這才能高低的事,似已無爭論的必要了……」
目光轉注在楊夢寰的臉上,接道:「除非楊夢寰能夠擊敗那智光和尚,救了咱們三人。」
楊夢寰道:「兄弟慚愧的尚無這份能力。」
趙小蝶道:「九九歸一,現在是咱們談論的主題了。」
陶玉道:「姑娘快些說出用心何在?」
趙小蝶道:「咱們只要把秘訣告訴他,他自可就諸般武功中,選出一兩種,克制智光的武功去練,陶玉,你要瞭解一件事,此刻咱們不是傳他武功,而是在設法自救。」
陶玉臉上突然一紅,道:「姑娘說的是,幸好他未照我陶玉的話去練習。」
趙小蝶道:「如若照你的活做呢?」
陶玉道:「此刻他已經身受重傷了,和咱們一般的沒有了逃走之能。」
趙小蝶淡淡一笑,默默不言,楊夢衰卻是聽得眉頭一皺,暗道:這人果然是惡毒的很。
陶玉目光緩緩轉注到趙小蝶的臉上,道:「在下倒有一策,立可收效,但不知姑娘是否相信?」
趙小蝶道:「你先說出來,我聽過之後,才能作得主意。」
陶玉道:「姑娘熟讀歸元秘笈,可讀過媚術篇麼?」
趙小蝶道:「媚術篇,沒有聽說過。」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那『歸元秘笈』中,有一段被家母封了起來。家母說那篇記載不好,不許我看。」
陶玉道:「也許就是那媚術篇。」
趙小蝶道:「如非家母遺命,那『歸元秘笈』中夾層記載,也輪不到由你發現了。」
陶玉道:「這麼說來,在下還要多尉令堂一番了。」
趙小蝶道:「不用了。」
陶玉輕輕咳了一聲,道:「顧名思義,姑娘想已瞭然那媚術篇中的記載了。」
趙小蝶道:「不知道。」
陶玉冷然一哂,道:「姑娘是真不知道呢?還是故作不知?」
趙小蝶道:「自然真不知道了。」
陶玉道:「這麼說來,還得在下講給姑娘聽了?」
趙小蝶道:「我們洗耳恭聽。」
陶玉道:「那媚術篇中,先講哭笑二字,以後麼?全說的取悅於人的方法,可惜在下堂堂男子,雖知其術,卻無能發揮。」
楊夢寰本想斥罵那陶玉一頓,但轉念一想,此刻險惡萬分,那媚術篇既然記載於『歸元秘笈』之上,想必有它道理,應變所需,也只有從權了。
趙小蝶心中一動,道:「那是給女人看的了。」
陶玉道:「不錯啊!堂堂男子,縱然熟記了全篇,也無甚大用。」
趙小蝶抬頭望了楊夢寰一眼,默默不語。
陶玉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如若姑娘能熟讀那媚術篇中的所記,咱們也許可以脫身。」
趙小蝶緩緩說道:「你是想要我施用媚術,對付那智光和尚?」
陶玉道:「除此之外,在下想不出咱們還有什麼逃走辦法了……」
語聲微微一停,又道:「姑娘如若記熟那媚術篇後,一舉一動間,都帶有自然的勉力,嫵視媚行,無不撩人情懷,不用迷人人就自迷了。」
趙小蝶忽然間感覺到無限羞意,泛上心頭,抬頭望了楊夢寰一眼,道:「楊兄,你說,我可以學學麼?」
楊夢寰道:「此刻處境,生機茫茫,如若那媚術篇中記載確然能夠有助咱們逃亡,從權應變,學學無妨。」
趙小蝶喜道:「怎麼?你也贊成了。」
楊夢寰道:「如若陶玉不是說的謊言,那『歸元秘笈』上確有記載,想那天機真人,三音神尼,都是一代才人,決不會失之於偏……」
陶玉冷冷接道:「楊兄錯了,這也是一門武學,既叫媚術,那就是愈媚愈好。」
楊夢寰道:「也許那『歸元秘笈』,確有很奇怪的記載,但就在下看法,卻有不同之見。」
陶玉冷冷說道:「什麼不同之見?可否先說給在下聽聽?」
楊夢寰道:「自然可以了……」
微一沉吟,接道:「如是遇上修為精深的人,不為妖媚之術所動,那媚術豈不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陶玉道:「據那媚術篇中記載,習學媚術之人,並非是人人都成,而要好的先天條件才行……。」
目光一掠趙小蝶接道:「趙姑娘正是此中最好的人……」
楊夢寰冷冷接道:「陶兄可是說趙姑娘的容貌麼?多情仙子之美,天下有誰不知,那也用不到陶兄誇獎了,」
陶玉道:「如若楊兄不信兄弟之言,咱們最好當面試過?」
楊夢寰道:「如何一個試法?」
陶玉道:「在下先轉告口訣,方法,讓她找機會在智光身上試驗一下如何?」
楊夢寰心中暗道:不論是否有用,學學總是無妨。
心念一轉,不再多言。
只見陶玉和那趙小蝶相對坐下,似是討論那媚術篇中內情。
三人心中已知道這窗外有著很多人在監視,是以,重要的事,都不便大聲說出。
過有一頓飯工夫之久,瞥見一個青衣文士走了進來,道:「敝國師要在下來問三位,可曾想好了麼?」
楊夢寰道:「想好什麼?」
那青衣文士道:「三位是否想跟他同往天竺國去?」
楊夢寰心中暗道:趙小蝶、陶王都受傷不輕,我楊夢寰總不能去下兩人而去啊……口中卻應道:「此刻咱們還沒有決定」
那青衣文上道,「該早些決定了,敝國師急待回音。」
楊夢寰望了趙小蝶一眼,只見她雙盾緊顰,臉上汗水湧出,滾滾而下。
原來,陶玉和趙小蝶的傷勢都已開始發作,而且來勢甚猛。
楊夢寰緩緩對那中年文士說道:「請轉告智光大師,我等此刻尚未決定,要他耐心的多等一會就是了。」
那青衣文士冷笑一聲,道:「在下奉命來此,手握生殺之權,三位……」
楊夢寰冷然接道:「在下還有再戰之能。」
那青衣文士,略一沉吟,道:「一個時辰之內,咱們就要離開,三位再多想想吧!」緩步退了出去。
這時,趙小蝶、陶玉都在運氣和發作的傷勢抗拒,早已無暇談話。
楊夢寰看兩人痛苦之情,心中大為焦急,暗道:蘭姊姊沒有救出,如今,陶玉、趙小蝶又受重傷。此刻,必得先設法止住他們痛苦才是。
心念一轉,高聲說道,「兄台請回……」
那青衣文士,應聲入室,說道:「什麼事?」
楊夢寰道:「他們傷勢甚重,有勞兄台去問問那智光大師,是否有療傷之藥?」
青衣文士道:「那療傷之藥,在下就帶在身上。」
楊夢寰霍然站起身子,道:「拿來。」
青衣文士冷冷說道:「敝國師早有交代,要在下把話說明。」
楊夢寰道:「快些說。」
青衣文士道:「那藥物雖可療傷,但亦能使人中毒……」
楊夢寰突然一伸右手,迅速絕倫的扣住了那人的手腕。
那青衣文士右手卻緩緩從懷中摸出一雙玉瓶、道:「瓶中就是療傷的藥物,服用之後,痛苦立除,但這藥物之中,含有一種毒素,服過之人,很快的為那毒素控制,每日必得服此藥物才成。」
楊夢寰冷冷說道:「這藥物只能解一時之苦,無法長時療治好他們的傷勢是麼?」
青衣文士道:「不錯,在下就是為此藥所困,不能離開天竺。」
楊夢寰冷笑一聲,道:「閣下為什麼要說的這般清楚。」
青衣文士道:「在下身受其害,不忍再讓諸位重蹈覆轍。」
楊夢寰道:「服用幾次之後,就為這毒素控制呢?」
青衣文士道:「就在下所知,大約服用六次之後,就將為藥物毒素控制了。」
楊夢寰道:「如若兩個時辰服用一粒,那只要一日夜的時光,即將為人控制了。」
青衣文士道:「正是如此,他這藥量,算計的非常精密,只要你服用到一定數量,一定中毒。」
楊夢寰看那青衣文士,只見他臉色黃中透青,極是難看,不禁一皺眉頭,道:「這麼說來,閣下每隔兩個時辰就要服用一粒藥物了?」
青衣文士道:「他這藥物,分類甚多,所含藥素,各有不同,我等已受毒物控制,每日由他們賜贈一粒毒丸,當面吞下。」
楊夢寰道:「服用一粒,不會中毒吧!」
青衣文士道:「服用一粒,既使中毒,亦不會很深,以一個人的定力,大約是可以控制。」
楊夢寰道:「那就先讓他們各服用一粒,先解除他們傷勢痛苦再說。」
青衣文士輕輕歎息一聲,道:「楊大俠要小心了,……」聲音突然轉低,道:「咱們中原武林道中,甚多武林高手為他們所困,都非心甘情願,而是身為毒素控制,無法反叛他們。」
楊夢寰鬆開了那青衣文士的腕脈,打開瓶塞,倒出兩粒藥物,分讓趙小蝶和陶玉各自服用了一粒說道:「咱們中土武林人物,有好多人為他們收用?」
青衣文士道:「大約在二十個以上,凡是我中土人物,全都一樣打扮,青衣方巾。」
楊夢寰道:「兄台在天竺很久了麼?」
青衣文士道:「七年左右了。」
楊夢寰道:「兄台留居七年,可知他們這毒物的製造之法麼?」
青衣文士道:「造此藥物的地方,在下雖然知曉,但戒備森嚴,無法接近。」
楊夢寰道:「那是天竺國境了?」
青衣文士道:「不錯,在下亦和幾位志同道合,同為毒物所困的朋友,密議破壞那製毒的地方,可惜那地方防守之人,個個武功高強,三位同道當場戰死,在下幸脫危難……」
那藥物果然靈驗無比,趙小蝶和陶玉服用之後,傷疼立止。
但聞陶玉說道:「楊兄不能信任他們。」
原來,陶玉傷疼難耐之中,仍然聽到了兩人談話。
那青衫文士道:「在下說的句句實言,信與不信,悉聽諸位了。」
言罷,出室而去。
楊夢寰心中暗道:此人之言,決非虛假,口中卻說道:「兩位現在好些了嗎?」
趙小蝶道:「什麼藥物,如此靈驗,拿給我瞧瞧如何?!
楊夢寰從瓶中倒出一粒,托在掌心,道:「這藥品雖然可止傷疼,但卻是含有劇毒,服用幾次之後,就為藥中之毒控制了。」
陶玉凝目望去,只見那丸色呈紫紅,大如黃豆一般,奇異的香氣,飄入鼻中。
趙小蝶道:「內傷劇疼很難忍耐,而且愈是運功抗拒,疼得愈狠,縱然明知道藥物有毒,那也是非得吃下不可了。」
楊夢寰道:「在下適才見兩位痛苦之狀,實非常人所能忍受,才讓兩位各服下一粒藥丸,此刻兩位痛苦已消,神志清明,至少可有兩個時辰的平安,該當如何,還望兩位多多研商一下才是。」
趙小蝶道:「事已如此,你把毒丸留下,自己早些逃離此地吧。」
楊夢寰道:「在這小室之外,已設下重重埋伏,我想那不止是對付我們幾個人了。」
陶玉道:「內防逃逸,外拒追兵。」
趙小蝶輕輕歎息一聲,道:「就算我們不怕中毒,只怕也無法用出武功助你……」聲音突然轉低道:「逃走此地,是你自己的事了,你要設法逃走。」
陶玉道:「以在下之見,要他逃走,還不如不逃的好。」
趙小蝶道:「為什麼?」
陶玉道:「智光不殺咱們,必有用咱們的地方,那時自然要恢復咱們的武功……」
只聽一個朗笑之聲,傳了進來,說道:「不錯,只要你們肯助貧僧一臂之力,不但可使你武功盡復,而且還有著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隨著大笑聲,智光大師走了進來。
陶玉冷冷說道:「什麼事?」
智光不理陶玉,目光卻轉到楊夢寰的臉上,道:「楊大俠……」
楊夢寰道:「不敢當,大師有什麼事?」
智光道:「適才貧僧得報,中原武林道上,很多高手聯袂而來,要救你楊大俠。」
楊夢寰道:「大師屬下高手甚多,自是不用怕了。」
智光大師道:「此番我等進入中土,旨在朱若蘭姑娘身上,楊大俠、趙姑娘卻是額外的收穫。因此,貧僧不願在全無準備之下,和中土高手相搏。」
楊夢寰冷冷說道:「大師之意,如何才好?」
智光大師道:「老衲不想……」
陶玉道:「那是想活了。」
智光冷笑一聲道:「貧僧和楊大俠說活,陶玉最好是不要多口。」
陶玉碰了一個釘子,默默不語。
楊夢寰道:「要在下如何幫你退敵?」
智光道:「只要你出面和他們首腦相見,就說你受貧僧之邀,帶著朱姑娘、趙姑娘,同往西域一遊。」
楊夢難:「如是在下不答應呢?」
智光大師冷冷說道:「楊大俠不要忘了,那朱姑娘還在我們掌握中。」
楊夢寰心中暗道:你這異域野僧,不知信義二字,那也不用和你們講什麼一諾千金的道理了,當下冷笑一聲道:「大師別忘了我楊夢寰並未受傷,還有再戰之能。」
智光大師道:「貧僧本已下令動手,但聞得此訊之後,已決定暫時停下。」
楊夢寰道:「中原武林道上,高手千萬,如若聞得消息,必將蜂湧而至,閣下等再想平安返回天竺,只怕不是易事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不過,此刻倒有一個妥協辦法。」
智光大師道:「貧僧所知,決難行通,不過貧僧仍願問內情。」
楊夢寰道:「你如能救了朱姑娘,療好趙姑娘和陶玉的傷勢,放開他們離此,在下留此,為你退去中原武林高手。」
智光道:「在下已擺下驚魂大陣,我不信你們中原武林高手殺之不盡。」
陶玉冷冷接道:「在下已經見識過那驚魂大陣,實也看不出有何新奇之處。」
智光大師道:「那時貧僧神智未復,他們不敢作主,故而那驚魂大陣的威力,十成未能發揮一成。」
趙小蝶心中暗道:他也許說得不錯,但看那詭異的氣氛,已足使人心生駭然,決非全無威力,要設法套他說出一點內情才行……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那驚魂大陣中的人物,乃是受一種藥物控制,不足為奇,如論施用毒物,中原武林,不乏此中高手,屆時,你自會嘗到苦頭了。」
智光大師目注楊夢寰,冷冷說道:「貧僧原想和楊大俠和好解決,諸位可到天竺一遊,楊大俠既不願和好解決,那只有各憑手段,一分勝負了。」
楊夢寰橫身擋在門口,準備出手,卻聽陶玉喝道:「楊兄讓他出去。」
楊夢寰身子一側,放過智光,道:「為何要放他離開。」
陶玉道:「時機未到,動手於我不利……」
語聲微微一頓道:「在下適才想到了『歸元秘笈』上一種武功,十分惡毒,不知楊兄是否敢練?」
楊夢寰道:「什麼武功?」
陶玉道:「閉血神掌。」
楊夢寰道:「閉血神掌,好惡毒的名字。」
趙小蝶道:「記載於那一篇中,我怎麼沒有讀過呢?」
陶玉道:「記載於那夾層之中,姑娘自然是不知道了。」
趙小蝶道:「要如何才能練成,如果需時甚久,只怕咱們沒有機會了。」
陶玉道:「如果需時甚久,在下也不會提出來了。」
楊夢寰道:「這麼說來,那閉血神掌,似是一種容易學會的速成武功了。」
陶玉道:「那也不是,如果一個人的功力基礎不夠,練起這閉血神掌,那就大費周折了,楊兄功力深厚,練習起來,可得速成……」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不過兄弟得事先把話說明,這閉血神掌,雖然記載於『歸元秘笈』之上,但卻並非那天機真人和三音神尼一脈的武學。」
趙小蝶道:「既非兩位老人家的武學,為什麼要記載於那『歸元秘笈』之上呢?」
陶玉道:「說起來,姑娘也不信,那『歸元秘笈』夾層之中,記載的武功,除了天機真人和三音神尼的武功之外,還有很多絕技,大都是天下至毒的武功,這『閉血神掌』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趙小蝶道:「哼!別人沒有瞧過,隨便你怎麼說,也就是了。」
陶玉冷冷說道:「在下說的句句實言,姑娘不肯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趙小蝶道:「如今時間有限,如何在極短時間中,練成絕技?」
陶玉道:「如若不能在極短時間練成此技,在下也不用提出來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問題是看楊兄是否有此膽量了?」
楊夢寰道:「練武功還要膽量麼?」
陶玉道:「武功一道,大都是循序漸進,時間愈久,成就愈高,如苦想以極短的時刻中,練成絕世之技,大背習武之道,自然是要冒著很大的危險了。」
趙小蝶道:「既是在極短的時刻中,可成絕技,那你為什麼不肯習練呢?」
陶玉道:「平常之日,在下不願冒此險,此刻情勢迫我冒險,可惜在下已身受重傷,無法練習了。」
楊夢寰道:「要冒些什麼危險,陶兄可否告訴兄弟一聲?」
陶玉道:「自然可以了,那『閉血神掌,的源流,說來深長,不談也罷,兄弟只談談那『閉血神掌』的惡毒,此掌中人之後,外面不見掌痕,但中掌之處的血管,卻逐漸硬化,而日漸擴大,終至自行閉塞而死。」
趙小蝶一皺眉頭,道:「有這等武功麼?」
陶玉道:「不錯,在下也曾想到,說來只怕姑娘不信,但事實確是如此。」
楊夢寰道:「陶兄請說下去吧!兄弟想了然練此武功有何危險。」
陶玉冷肅的說道:「習練之中,如是稍有偏差,自己將先蒙其害,血管硬化而死。」
趙小蝶道:「那是一種毒掌了?」
陶玉道:「近似一種毒掌。」
楊夢寰道:「如何練法,陶兄可否先行說給兄弟聽聽。」
陶玉道:「楊兄如想練習,兄弟立刻可以傳授,如是楊兄不要練習,那也不用多問了。」
楊夢寰心中暗道:這人當真是陰險的很,一時猶豫難決,不知該如何才好。
但聞趙小蝶冷冷說道:「不用練了!」
楊夢寰一皺眉頭,道:「為什麼?」
趙小蝶道:「如若真有其事,陶玉為什麼自己不早些練習,卻要講給你聽。」
陶玉道:「此時何時,此刻何刻,在下為什麼還要撒謊。」
楊夢寰目注趙小蝶淒然一笑,低聲道:「為了你和蘭姊姊,縱然有害,在下也要練習。」
陶玉道:「楊兄要學,在下立刻可以傳授。」
楊夢寰道:「陶玉,我要先警告你一件事,若你想藉機施什麼手段,可別怪我立刻施下毒手,取你性命,」
陶玉道:「在下盡力傳授,不過,這武功要冒著很大的危險,在下已經再三的說明了。」
楊夢寰道:「只要確非你施展詭計,在下縱然走火入魔,也是與你無干。」
陶玉緩緩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道:「楊兄準備練在那一隻手掌之上。」
楊夢寰望了那玉瓶一眼,道,「瓶中何物?」
陶玉道:「練習閉血神掌的藥物。」
楊夢寰道:「還要借重藥物?」
陶玉道:「凡是一種速成惡毒武功,全都要借重藥物。」
楊夢寰伸出左手,道:「如何施用?」
陶玉道:「楊兄先請自行運氣閉著穴道,兄弟把瓶中毒水,倒在楊兄掌心。」
趙小蝶突然接道,「不要學,這等旁門左道之術,縱然練得十成功力,也是有害無益。」
陶玉望著楊夢寰道:「楊兄,此刻還可以改變心意。」
趙小蝶忽然微微一笑,道:「寰哥哥,把他手中藥品奪過來。」
楊夢寰聽她突然改稱寰哥哥,不禁一怔,順手取過玉瓶,道:「什麼事?」
趙小蝶道:「拿起陶玉的左手。」
楊夢寰已知她用心,道:「趙姑娘,他此刻身受重傷……」
趙小蝶道:「如若他不受重傷,你亦非他之敵了,聽我的話吧!」口氣流現出哀求之意。
楊夢寰道:「陶玉,這瓶藥水,如是害人之物,那是你作法自斃了,伸出左手罷。」
趙小蝶伸手從楊夢寰手中搶過玉瓶,道,「你如不迫陶玉伸出左手,我把這瓶毒汁,倒在自己的手上了。」
楊夢寰心中暗道:她不解練習之法手染毒汁,如何得了,當下說道:「陶玉,你是自願伸出左手呢,還是要在下動手?」
陶玉神色冷肅,緩緩伸出左手。
趙小蝶打開瓶塞,揮手一翻,數滴黑水,滴在陶玉的手心之上。
只見陶玉神色肅然,雙目中暴射出怨毒的光芒,但卻一語不發。
那幾點黑色水珠,在陶玉掌心上略一遊動,很快的消失不見。
原來那毒水,一眨眼問,竟都慘入了陶玉的肌膚之中。
趙小蝶、楊夢寰眼看那毒水極快的侵入肌膚之中,心中大為震駭,忖道:好厲害的毒水。
只見陶玉長長吸了一口氣,緩緩收回左手道:「楊兄此刻相信了吧!」
趙小蝶道,「你要開始練習了,那毒水已經侵入肌膚,再不練習,只怕立時有中毒之危。」
陶玉冷漠一笑,道:「兩位都知道在下身受重傷,此刻來練『閉血神掌』,成功的機會,將大為減少。」
趙小蝶道:「如是練習不成,該會如何?」
陶玉道,「作法自斃!」說罷,不再理會兩人,閉上雙目,全力運功。
面臨生死之危,陶玉不得不強忍著痛苦和死亡搏鬥。
楊夢寰雖然不知那陶玉的內傷如何,但卻看到他汗落如雨,顯然在忍受著無比的痛苦。
突然間,傳來一聲尖厲的長嘯,緊閉的室門突然啟開。
一個矮小的黑衣人,疾閃而入。
此刻三人當中,只有楊夢寰一人還有再戰之能,當下運氣,暗作戒備,留心著那黑衣人的舉動。
只見那黑衣人雙目中暴射出憤怒之火,凝注著陶玉,顯然,對陶玉似有著很深的積怨,心中暗自奇怪,忖道:這人對陶玉,似是有很深的仇恨。
只見那黑衣人直向陶玉行了過去,心中暗道:此刻無論如何,不能讓陶玉傷在那黑衣人手下,當下起身攔在那黑衣人的身前,說道:「閣下是誰?」
那黑衣人放低聲音,道:「是我,楊師弟。」
楊夢寰已經從聲音中聽出了來人是誰,急急說道:「你是童師姊……」
黑衣人點點頭,接道:「我沒有時間和你多談話,不要問我,聽我講,照著去做。」
楊夢寰道,「師姊請吩咐。」
童淑貞道:「日下已有很多中原武林人物,集聚於此,分別擋住了天竺群僧的去路,所以,智光不得不改變計劃,布下驚魂大陣,以阻群豪四路攻勢。……」
楊夢寰仍然是忍不住的問道:「師姊可知道來的是些什麼人?」
童淑貞道:「據我得到的消息,令岳為首,帶了一路,陶玉屬下,集聚一路,玉蕭仙子帶了一路,還有一路人馬,卻不知是何人為首。」
楊夢寰點頭,正待接言,童淑貞又搶先說道:「智光屬下之中,有許多中土人氏,這些人因為身受一種特殊藥物的控制,不能和他為敵,但他們心中,對智光早已充滿著敵意,我此刻幸得他們掩護,才能平安無事……」
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據我所知,那驚魂眸的威力很大,四路人馬只怕未必能勝過智光,但因先聲奪人,致智光心生畏懼,如若他盡集高手,全力施為,選擇一處方向,突圍而去,只怕難以攔得住他。」
楊夢寰道:「還有事麼?」
童淑貞道:「有,不過先讓我殺了陶玉再說。」
陶玉練功正值緊要關頭,全身汗出如漿,也未聽到兩人之言。
楊夢寰想到她昔年受陶玉所害,痛苦實非常人所能忍受,自是無怪她心中對陶玉積恨如山,但此時殺陶玉,時機不妥,當下說道:「小弟恨陶玉不在姊姊之下,但此刻時機不對,殺他無益,日後,小弟決心全力助姊姊殺此大惡就是。」
童淑貞道:「我信任你,一諾千金。」
楊夢寰道:「趕湯蹈火,決不悔改。」
童淑貞道:「好,我告訴你最重要的一件事,今夜三更,我會救出朱姑娘……」
楊夢寰接道:「師姊有把握麼?」
童淑貞道,「有把握,但不知把她送往何處?」
趙小蝶突在接口說道,「她傷勢很重,又非智光大師療傷不可,救她出來,也無法療治她的傷勢。」
楊夢寰道:「趙姑娘說得不錯,師姊最好能同時找到那療治朱姑娘傷勢的藥物。」
童淑貞道:「這個我就不大知曉了,朱姑娘傷勢情形,我亦不大瞭然,等我問問他們再說。」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不能在此地多留,師弟、趙姑娘多多保重……」
望了陶玉一眼,又道:「今日之禍,全由陶玉所起,你們不要放過殺他的機會。」轉身一躍,出室而去。
楊夢寰目注趙小蝶道,「目下援手已至,可惜姑娘傷勢很重,無法接應群豪。」
趙小蝶神色肅然的說道:「楊兄,有一件事,希望你能聽我的話。」
楊夢寰道:「什麼事?」
趙小蝶道:「蘭姊姊和你,都是武林同道最為崇敬的人物,此刻蘭姊姊身受重傷,已無法主持大局之能,無論如何,你不能再落那智光之手,不用管我和陶玉了,有機會,你先行離開此地。」
楊夢寰道:「如若救不出你和蘭姊姊,我一人離開此地,那還不如同往天竺一行。」
趙小蝶苦笑一下,道:「不要固執……」
語聲未落,突聞號角聲響,分由四面傳過來。
揚夢寰低聲說道:「我躍上屋面瞧瞧。」
閃身出室,躍上屋面。
流目四顧,只見天竺群僧往來如梭,智光大師站在大廳之前,指揮群僧,似是要依這山莊形勢,布成一座和群豪對抗的陣勢。
這時,守在跨院的僧侶,反而全部撤走,顯然因分拒四面強敵,天竺僧侶,已有著人手不足分配之感。
四面山峰群起,林木陰森,楊夢寰無法瞧到四面情勢,不過,聽四面號角聲彼此應和,可證明那四面人馬,都已經有了聯絡。
楊夢寰瞧了一陣,躍下屋面,反回室中。
趙小蝶道:「情勢如何?瞧到了什麼?」
楊夢寰道:「四面號角唱和,已收先聲奪人之效,天竺群僧,似已準備在這座大宅院中和中原武林群豪抗拒。」
趙小蝶道:「動上手,你最好能去接應他們。」
楊夢寰道:「可惜姑娘受傷甚重,如若當時你能多忍一刻,不和智光動手,此刻形勢,當另是一番景象了。」
說話之間,兩個青衣人,並肩而入、一抱拳,道:「敝國師有請三位,同往大廳一敘。」
楊夢寰略一沉吟,低聲問陶玉和趙小蝶,道:「兩位能夠走麼?」
趙小蝶道:「能走。」
當先站起身子。
這時,陶玉已然恢復了常態,但卻絕口不談練功的事,也不知他是否已練成了「閉血神掌」。
兩個青衣人在前,引導著楊夢寰跨出小院,直入一座大廳中。
楊夢寰匆匆一瞥間,已瞧出智光大師將以大廳為中心,準備和群豪對抗。
趙小蝶行入大廳,流目四顧,只見大廳中集聚著很多人,有天竺僧侶,也有身著青衫,頭戴方巾,被藥物控制的中土武林人士。
不知這些青衫人,為毒所困,也還罷了,但知悉內情之後,果然發覺那些青衫人,一個個面色青黃。
只見大廳一角處,垂慢啟動,緩步走出智光大師。
楊夢寰一拱手,道:「大師召喚我等麼?」
智光道:「不錯,我要把你們集在一起,既易管理,亦好調遣。」
楊夢寰道:「朱姑娘何在?」
智光道:「就在廳角垂幔之中……」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楊大俠如是憐惜他們的生命,最好和貧僧合作。」
楊夢寰淡然一笑,道:「我等可有一席落足之地麼?」
智光大師指指門口處,劃好的一個圓圈,道:「不論發生什麼事,三位最好不要離開那劃好圈子。」
楊夢寰暗道:他雖未明言,但分給我們的區域,卻是反守廳門,此事且不可挑明,緩步行入圈中。
陶玉冷笑一聲,道:「劃地為牢。」
和趙小蝶一齊舉步而入。
三人進入圈中之後,齊齊坐下,閉上雙目,似是在運氣調息,其實都在動用心思,籌思接應四面群豪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