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飛星道:「老夫給你一個還手的機會。」
楚小楓道:「既然動手相搏,咱們誰也不用存相讓之心,在下還擊了。」
忽然躍身而起,攻出一掌。
簡飛星發覺這一掌來勢很猛,立時揮掌接下一擊。雙掌接實,響起了一聲蓬然輕震。
楚小楓只覺得全身如受千斤重擊,身不由己的飛騰而起,直升了一丈多高,才恢復自我控制之能,懸空打了兩個轉身,落著實地。
吸一口氣,納入丹田,楚小楓才緩緩說道:「簡大俠,好深厚的內力。」
簡飛星看他落地之後,吸一口氣,就神色自如,心中好生奇怪,道:「楚莊主,你很好麼?」楚小楓道:「還不錯,閣下這一擊,頗有力逾千斤之感。」
簡飛星道:「但沒有把你震傷,也沒有使你失去再戰之能。」
楚小楓道:「雙掌接實之初,在下卻有一剎那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
簡飛星道:「楚莊主練過導引之術了。」
楚小楓確實練過,那是拐仙黃侗傳他的馭力、卸勁之法,只是自己並不知道。
在承受了簡飛星一擊,在對方暗勁洶湧壓迫之下,不自覺的用出了馭力、卸勁之術,否則,這一擊,就要使他當場暈倒。
楚小楓無法正面回答對方,但也不能不承認,笑一笑,道:「閣下的掌力好像是與眾不同。」
簡飛星道:「唉!莊主小小年齡,竟然接下了我『內勁穿心』一擊,實在是高明的很。」
楚小楓心中震動,暗道:他自稱這一擊叫作內勁穿心,想來必是極為歹毒的武功,我今天竟然僥倖避過了這一擊。
其實,天下並無僥倖之事,只不過,楚小楓還不太明瞭自己竟已練成馭力卸勁的奇技,如若他知道,練到收發自如之境,還可惜力反擊對方。
楚小楓感覺到這簡飛星實在可怕,不能再給他機會了,當下一提氣,出手搶攻,吃過一次虧,楚小楓學得乖巧多了,不肯再和簡飛星的掌勢接實。
飛躍搏擊,以閃避對方的強勁掌力。
簡飛星一擊未能傷敵,把楚小楓估計得太高,謹慎的改用守勢,但十幾招下來,發覺對方掌法並無太過玄奇之處,立時縱聲一笑,展開搶攻反擊,但見他雙掌如輪,倏忽之間,雙手各攻九掌。
這一十八掌,不但各用具威勢,而且一氣呵成,楚小楓原本連連搶攻之勢,立刻被人遏止,變成了守勢。
簡飛星歎息一聲,道:「你這人十分奇怪……」。
掌勢一緊,逼的楚小楓手忙腳亂。
楚小楓連出數招,擋住了簡飛星的攻勢,道:「奇怪什麼?」
簡飛星道:「適才簡某那穿心一擊,力道何止萬鈞,但你卻輕易避開,這一陣拳掌,實在算不上什麼奇技絕學,但閣下卻似乎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楚小楓拳法忽然一變,奇招綿綿而出,本來完全處於劣勢的楚小楓,三五招內,已然扳回了劣勢。
簡飛星一面招架楚小楓的攻勢,一面心頭震駭不已,暗暗忖道:這人的武功,當真的詭異得很,忽然間,神奇莫測,忽然間又十分平庸。
雙方又搏殺了十餘招,楚小楓的掌勢,忽然平庸,忽然新奇,一直保持著一種微妙平衡,動手之間,楚小楓忽然出了一招奇學。這一招奇學,突然而來,有如羚羊掛角,不著痕跡。
簡飛星一步踏錯,竟被對方一掌,劈中了左肩,這一掌力道很重,簡飛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但楚小楓卻感到那掌就像是擊在一塊堅硬的生鐵之上,震得半身麻木。
暗裡咬牙,楚小楓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道:「閣下練成了一身銅筋鐵骨了。」
簡飛星臉色蒼白,輕輕歎息一聲,道:「老夫這一生中,從來沒有被人打中一掌,但你竟然做到了。」
楚小楓道:「在下只不過是僥倖罷了。」
簡飛星道:「事無幸至,我看這不是僥倖。」
楚小楓道:「哦!」
簡飛星道:「你那一掌來得很怪,老夫實在是閃避不開。」
楚小楓道:「老前輩太客氣了。」
簡飛星道:「老夫覺著應該想想你的話了。」
楚小楓:「想什麼?」
簡飛星道:「想想我是不是應該回去和他們談談?」
楚小楓道:「哦!」
簡飛星道:「老夫感到,好像也沒有辦法勝過你了。」
楚小楓道:「對!不論再打下去的勝負如何?老前輩應該和他們談了。」
簡飛星點點頭,道:「好!你再等候老夫一陣,我去去就來。」
轉身大步而去。
楚小楓望著簡飛星的背影,輕輕吁一口氣,道:「陳橫,你認識這個人麼?」
陳橫道:「聽人說過,今晚初見。」
楚小楓道:「這個人的武功太高,而且,一身銅筋鐵骨……」
綠荷接著:「但公子還是打中了他一掌。」
楚小楓歎息一聲,道:「你們聽著,等一會,他如再回來,我們會有一場生死之戰……」。
陳橫接道:「公子,再動拳掌,你就太吃虧了。」
楚小楓道:「我不會和他比拳掌,再到手一定會以兵刃相持。」
陳橫道:「公子劍上的造指,只怕不會輸給他。」
楚小楓道:「勝他機會不大,所以,我們一動上手,你們立刻退走。」
陳橫道:「公子,咱們奉命追隨,已把性命寄托在公子身上,為公子而死,為公子而生,如若公子死了,咱們還活在世上,那豈不是一件大笑話麼?」
楚小楓道:「死有輕重之分,這等死法,實在是沒有價值得很。」
陳橫道:「公子,咱們追隨,生死相從,談不上什麼價值不價值了。」
楚小楓道:「陳橫,我死了,咱們這一個組合,就等於不存在,你們隨我而死,有何意義呢?」
黃梅突然接口道:「公子,賤妾的看法,不會這樣壞,那簡飛星功力雖然深厚,但他確是很君子的人物……」
陳橫接道:「這人還有一個外號,叫作君子刀,就算他很君子,但和武功區別有什麼關係呢?」
黃梅道:「關係很大。」
陳橫道:「願聞其詳。」
黃梅道:「他人很君子,在武功上就不會取巧,公子雖然內力差他一籌,但招術變化上,決不會輸給他。」
陳橫道:「哦!」
黃梅道:「只要公子在招術勝了他,他就會認敗服輸。」
陳橫道:「黃姑娘,你說咱們公子一定能在招數上勝他一籌麼?」
黃梅道:「能!掌法能夠勝他,劍招上更能勝他。」
楚小楓還未及接口,簡飛星已經去而復返,只見他臉色冷肅,眉宇間仍有餘怒。
楚小楓揮揮手,示意陳橫、黃梅等退遠一些,緩緩說道:「簡大俠,談好了麼?」
簡飛星搖搖頭,道:「沒有。」
楚小楓道:「哦!他們怎麼說?」
簡飛星道:「他們只有一個條件……」
楚小楓道:「殺了我。」
簡飛星點點頭。
楚小楓道:「簡大俠怎麼決定呢?」
簡飛星道:「在下看他們不講信義,所以,很難驟作決定。」
楚小楓道:「簡大俠,就算你能殺了區區,他們也不一定交出你的妻女呢!」
簡飛星道:「這個,老夫也在懷疑!」
楚小楓道:「所以,老前輩現在有些猶豫了?」
簡飛星道:「不錯,在下有些猶豫了……」。
語聲一頓,接道:「而且,老夫心中也有著另一個懷疑?」
楚小楓道:「懷疑什麼?」
簡飛星道:「懷疑老夫是否能夠殺得了你。」
楚小楓道:「在下功力不如簡大俠很多。」
簡飛星道:「但你的招術,卻是奇幻難測。」
楚小楓道:「在下覺著,咱們之間的生死一戰,並非重要,重要的是分出了生死之後,有些什麼收穫?」
簡飛星道:「老實說,老夫並不希望和你動手,你小小年紀有此成就,頗有使老夫喜見一代新秀的愉悅,我一生練刀,但真正死在我刀下的人,不過七個,那實是因為他們雙手沾滿血腥,百惡集身,只要稍有可恕之道,老夫就給他們留一個自新的機會。」
楚小楓道:「所以,江湖上稱你君子刀。」
簡飛星道:「老夫作事,自有原則,江湖上如何評論,老夫倒不放在心上,楚莊主適才之言,實是一針見血之論,就算老大殺了你,他們會不會放了我得妻女呢?」
楚小楓道:「這就要你簡大俠做一個明智抉擇了。」
簡飛星道:「唉!老夫好生為難,楚公子有以教我麼?」
楚小楓沉吟了一陣,道:「簡大俠的妻女,現在何處?」
簡飛星道:「被他們囚在船上。」
楚小楓道:「那艘船,泊在何處?簡大俠是否知曉。」
簡飛星道:「江中帆桅林立,老夫無法知曉上哪一艘,但它決不會太遠。」
楚小楓道:「簡大俠是否信任在下?」
簡飛星道:「信任。」
楚小楓道:「那就聽在下一番安排如何?」
簡飛星道:「好!楚莊主請講。」
楚小楓說出了一番計劃。
簡飛星沉吟了一陣,道:「楚莊主,老夫無緣無故找上了你,你倒如此幫助老夫,豈不叫老夫慚愧嗎?」
楚小楓道:「簡大俠如能接受區區略效微勞,那是區區之幸。」
簡飛星道:「唉!老夫一生之中,最為自豪的一件事,就是從未受過別人的幫助,想不到垂暮之年,竟然會破了此例。」
楚小楓道:「來日方長,簡大俠還有還報在下之日。」
簡飛星點點頭道:「楚莊主,咱們動手吧!我想他們定會在暗中監視咱們。」
楚小楓拔劍出鞘,道:「在下有僭。」
唰的一劍,刺了出去,簡飛星揮刀一擋,立刻還擊,他有刀過無聲之稱,刀法之快、實有著閃電之勢,只不過這一眨眼問,他已經攻出二十八刀。
楚小楓推出九劍,九劍封閉了二十八刀,九劍中,有三劍是得自那無名劍譜下的招術,簡飛呈的刀上,沒有太強的內力,只是想在快速和招數變化上搶先,如果這二十八刀中,貫注了他強大無匹的內力,這二十八的威勢就絕不相同了。
一氣呵成,連攻了二十八刀,由於快速閃動的刀勢,間不留隙,看上去,有如連環而成的一片白光,刀與刀的相連,結合,渾如一體。
簡飛星的一輪快刀攻完,楚小楓展開了反擊,刷刷兩劍,逼的簡飛星退後了五步,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武功,刀是連串飛芒,劍招卻是雷霆萬鈞的一擊。
簡飛星心頭震動了,這兩劍,把他逼退了五尺,雙方有些震動,也都有些敬佩。
簡飛星輕輕一口氣,道:「好劍法,楚莊主小心了。」
又一輪快速的刀招,連綿而出,兩個就這樣,展開了一場攻守之戰。
楚小楓有一個很好的機會,練習了無名劍譜上的劍法,那些屬於深藏內心的奇幻劍招,如今,都一一變成了真實的劍招施展出來,只是初度施展出來,有些生澀,不能把劍招連成一個整體,就算單獨用出來,它具有的威力,亦足駭人聽聞了,以簡飛星的成就,就有招架不易的感覺。
兩個人,打足了兩個時辰,楚小楓對劍招的變化,也逐漸的純熟。適應,簡飛星卻是越打,越覺震驚,他發覺了楚小楓很多奇幻莫測的劍招,三來十分生澀,但卻逐漸變得純熟了。
忽然間,楚小楓奇招連出,連接三劍,簡飛星封開了兩劍,卻無法封開第三劍,劍尖劃過了簡飛星的左肩衣衫破裂;也劃破了肩上的皮膚,鮮血湧了出來。
楚小楓駭然收劍而退,低聲道:「簡大俠,得罪了,在下不能控制劍勢。」
簡飛星面如死灰,黯然歎息一聲,道:「好劍法,老夫有了和他們談判的本錢了。」
突然轉身而去,楚小星望著簡飛星的背影,呆呆出神。
他心中明白,如若不是和簡飛星早有了協商,以他深厚的內力,連綿快速的刀勢,自己早已死傷對方的刀下。
簡飛星刀下留情,留勁不發,才使他有充分的時間,由對方喂招中,使自己熟記於胸中的劍招,得到了一個充分練習的機會。
一代名劍,在這短暫的兩個時辰的搏殺中,開始成長,茁壯。
陳橫緩步行了過來,望著呆呆出神的楚小楓,道:「公子,好高明的劍法。」
楚小楓苦笑一下,道:「他給我一個機會,一個使我建立信心,使空想,變成了事實的機會,但他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陳橫說:「公子是說,簡飛星付出了代價?」
楚小楓道:「對!一世的英名,和他刀下無敵的信心。」
陳橫道:「公子,在下……」
楚小楓搖搖頭,接道:「陳橫,傳我的令諭下去,動員所有的人手,不惜一切代價、要救出簡大俠的妻女。」
陳橫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綠荷緩步行來,低聲說道:「公子,不用負疚太深,小婢的看法,你是真真正正的勝了他,而且,勝行光明正大,如非公子及時收住劍勢,只怕這一劍全斬掉他的左臂。」
楚小楓道:「只要他在出手時全力施為,一百招之內,他可以取我性命。」
綠荷道:「哦!」
楚小楓道:「他手下留情,刀上蓄勁不發,才使我由磨練中體會出劍招變化、妙用,幸而勝他一招。」
綠荷垂首不語。
楚小楓道:「像簡飛星簡大俠這樣的高手,武林中極為罕購見,如非他那樣高明刀法,也無法引出我的劍招。」
綠荷道:「公子仁德。」
楚小楓目光移轉,掃了綠荷、黃梅、紅牡丹一眼,心中突然一動,道:「你們三個,昔年在江湖之上行走,可曾聯手對付過敵人?」
綠荷道:「我們三人雖然情同骨肉,但卻很少聯手對敵。」
楚小楓道:「為什麼?」
綠荷道:「每個人的造詣不同,同時和人動手,未必會收到什麼效果,反而有些自礙手腳!」
楚小楓道:「原來如此……」
舉手一招,道:「你們走近來。」
三女行近楚小楓。
楚小楓道:「我傳你們每個人三招劍法,好像是一種配合和劍法。」
他說得好像,似是有些不能肯定,倒是聽得綠荷等人為之一怔。
黃梅道:「公子是說,你也不太瞭解那是否聯手對敵用的?」
紅牡丹道:「二姐,你難道還沒有瞧出來麼?公子胸羅極博,但卻一直沒有機會把這些劍招使用出來,剛才和簡大俠一戰,誘出了他胸藏劍招。」
楚小楓點點頭,道:「確是如此。」
綠荷道:「公子肯傳劍技,賤妾們先行拜謝了。」
楚小楓道:「這裡十招劍法,三招攻人上三路,三抬攻人中三路,三招攻人下三路,本是一人出手,但三個人同時發動,豈不是威力更強一些。」
黃梅道:「是!」
紅牡丹道:「公子每人三招,才有九招,還有一招呢?」
楚小楓道:「還有一招,你們不用學了。」
綠荷道:「為什麼?」
楚小楓道:「如果你們每人三招,還無法擊退來人,那就不用再打下去了。」
綠荷道:「十里缺一,不是讓一套劍法殘破了麼?」
楚小楓說:「對了!這一套劍法,就叫作十殘劍招。」
黃梅道:「十殘劍招,怎麼會叫這個名字?」
楚小楓道對這十殘劍招,本來還有很多不解之處,但被黃梅這一逼問,立時觸動了靈機,說道:「因為,這套劍法,每一招中,都好像有很多殘缺。」
紅牡丹道:「公子劍法精博,招數之奇,都是我等見所未見之學。」
黃梅道:「如果這十殘劍招,也在公子胸中熟記,必是一種景曠世奇學」
綠荷道:「目殘之人,其耳必靈……」。
楚小楓被這一言,觸動了靈機,笑接道:「不錯,就因他攻向一點,特別凌厲,若有缺失,才叫作十殘劍招,但如三人合手而出……」。
突然住口,沉吟不語,綠荷等轉頭望去,只見楚小楓神情肅然,似乎是正在思索一樁大事,三婢互相望了一眼,靜靜的站在一側。
良久之後,楚小楓才吁一口氣接道:「三殘相合,那該是天下很凌厲的一擊了。」
綠荷似是已瞭解了楚小楓的心意,緩緩說道:「公子,妾婢等沉淪江湖,承公子拔我們於污泥之中,妾婢等已暗自立誓,有生之中,追隨公子……」。
楚小楓接道:「好!你們有此心意就行了,等江湖大局澄清,你們也要擇人而侍,總不能一輩子飄零四海。」
綠荷微微一笑,道:「我們自知殘花敗柳,不足以侍公子,但願常年追隨左右,執鞭墜鐙,心願已足。」
紅牡丹道:「我們已經商量過了,今生今世,不再嫁人,永遠跟著公子;但願公子不要攆我們離開就行了。」
楚小楓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微微一笑道:「好!浪子回頭金不換,你們只要能好好的做人做事,我自會為你們安排!現在,我傳你們十殘劍招。」
他傳授的劍法很實用,先在地上,劃出圖解,說明攻守之法,和劍招變化,各分三招,讓她們內心之中,先有一個明確的印象,各自用心去想,並未立刻傳授劍法。
事實上,也法無法傳授三人的劍法,簡飛星很快的去而復轉,只看他滿臉愁苦之色,就知道他們之間,談得很不順利!
果然,簡飛星搖搖頭,歎息一聲,道:「楚莊主,很抱歉,看來,咱們之間,只怕還得有一場拚命之戰了。」
楚小楓道:「簡大俠,能不能說清楚一些?」
簡飛星迫:「好!他們告訴我,救我妻女,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拿去你的人頭,一個是賠上我自己的性命。」
楚小楓笑一笑,道:「簡大俠被他們說服了?」
簡飛星用傳音之術,道:「他們派了人,在後面監視我。」
提高了聲音,道:「老夫總不能看著妻女死去不管。」
楚小楓低聲道:「他們人在何處?」
簡飛星道:「好像就跟在我的身後不遠處。」
楚小楓發出了暗號,一面高聲說道:「簡大俠已和在下打過一架,老實說,簡大俠的刀法,未必能勝過在下?」
放低了聲音,接著:「我已派出了人手,查看令正和令嬡的下落,但不知簡大俠要如何處置那些隨來監視之人。」
簡飛星道:「老夫一生中,不喜殺人,但目下的情況,是在逼我殺人了。」
楚小楓道:「晚輩也是這麼想,如若只是兩個人暗中監視,我們應該想法子擊殺他們。」
簡飛星道:「他們很多疑,也很謹慎,他們告訴我,他們有一種暗號,只要一發出去,立刻可以殺死我的妻女,所以,老夫雖然和他們對面而立,也不敢輕易出手。」
楚小楓拔出長劍一揮,閃出一片劍花,道:「你小心了。」
刷刷兩劍,刺了過去。
一面低聲說道:「咱們一面動手,一面查看他們的存身之處,他們有兩個人,咱們就各擇其一,全力一擊,務求一舉成功,不讓他們發出信號。」
簡飛星道:「好!只要發現敵人,我殺左面,你攻右側。」
一面揮刀還擊,兩個人,展開了一場十分激烈的搏殺,看上去刀光閃躍,劍氣迷濛。
但事實上,兩個人卻都在表演,刀和劍舞動得很好看,但事實上,兩個搏殺的人,卻沒有什麼危險。
一面動手,一面向四面打量,刀光、劍影,掩住了他們的真正用心,兩個人搏殺的範圍,越來越大,擴展到十餘丈方圓,這時,兩人正打到一株大樹之後,忽然間,發覺暗中,閃動著四道目光,那是人的眼睛,楚小楓看到了,簡飛星也看到了,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忽然間,刀劍分襲,兩道寒光,直向大樹後面捲去,一聲慘叫,冒起了兩道血光,兩個全身黑衣的勁裝大漢,身子還未站起來,人已倒了下去。
一個被楚小楓一劍穿胸透背而死,死在簡飛星刀下的一個做了無頭之鬼小兩個人都死了,只發出半聲慘叫。
收住了刀勢,簡飛星有些黯然的說道:「現在,已經和他們翻臉成仇了,唉!老夫實在擔心他們會對我的妻女加害。」
楚小楓道:「簡大俠刀法精絕,想來,令正和令緩,亦必是女中豪傑了。」
簡飛星道:「剛好和楚莊主說的相反,她們都不會武功。」
楚小楓道:「不會武功?」
簡飛星道:「拙荊心地仁慈,最不喜殺,我這一生中能慎戒殺生,受她的影響很大,至於小女,也是受到了拙荊的影響,不喜武功,老夫只是傳了她們一些靜坐強身之術。」
楚小楓道:「哦!」
簡飛星道:「最大的錯誤是,我不該帶她們在江湖上走動,致有這一場飛來橫禍。」
楚小楓道:「簡大俠,可曾知曉,什麼人留難了她們?」
簡飛星道:「到目前為止,和老夫正式交談的,只有這兩個人。」
楚小楓道:「簡大俠和他們全無恩怨了。」
簡飛星道:「是!素不相識,他們說明了,擄我妻女,只是為了要我殺了你,或是三個屬下。」
楚小楓道:「在下已下令動員敝山莊所有的人手,尋找簡大俠妻女的下落,只要她們真的停在江中,在下相信,我們找出她們的機會很大。」
簡飛星道:「盡人事,聽天命吧,老夫雖然對妻女十分愛護,但也不能全無原則。」
楚小楓道:「簡大俠,如若為了在下,使你的妻女受到了傷害……」
簡飛星歎息一聲,接道:「楚莊主,不要為老夫傷感,大丈夫難保妻女周全,已經是一件很慚愧的事了,如若為她們做出了愧對天下武林之事,豈不要終身抱憾,再說,老夫也無法勝你。」
楚小楓道:「簡大俠手下留情,小楓感覺得到。」
簡飛星道:「這是,過去了,現在,現在,老夫……」
一股黯然神情,泛上眉頭,楚小楓心想安慰他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這時,一條人影,飛奔而至。
簡飛星右手握刀,冷冷問道:「什麼人?」
「我!」隨著回答之聲,人影已到楚小楓的身前,是鬼沒玉平。
楚小楓低聲道:「有會麼消息麼?」
王平道:「已得排教中人回報,湘江之中,有三艘大船,有些可疑,他們已經派人摸底去了,很快會給咱們回信。」
簡飛星道:「你是說,那三艘大船上,有在下的妻女了?」
王平道:「這一點,咱們正派人摸底去了,結果還不知道。」
簡飛星道:「告訴我,那三艘大船在什麼地方?」
王平道:「老前輩,告訴你也不能去。」
簡飛星道:「為什麼?楚莊主,是在下生平所遇最高明的敵手之一,除了楚莊主之外,在下生平還沒有遇上過敵手。」
王平道:「簡大俠,小得斗膽請教一事?」
簡飛星道:「什麼事?你說。」
王平道:「簡大俠,希望你的妻女是死的,還是活的?」
簡飛呈道:「如若能夠救她們,老夫決不計犧牲。」
王平道:「這就是了,我們能夠救她們,希望她們都是活的。」
簡飛星道:「這個,可能麼?」
王平道:「至少,咱們現在正在照這個路子去走。」
簡飛星道:「能不能告訴老夫,你們用什麼辦法對付他們?」
王平道:「小的意思是,想法子,先找人上去,保護令正、令嬡,然後,咱們再衝上去,以解他們之危。」
簡飛星道:「辦法是不錯,什麼人去保護她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王平道:「這個,要我們公子安排了!」
簡飛星道:「哦!」
正平道:「小的正在向莊主請示安排。」
簡飛星道:「楚莊主,能救得簡某人的妻女之命,我想老妻也許改變她對世事的看法。果真如此,老夫必有一報。」
楚小楓道:「不敢當,簡大俠,在下必將全力以赴。」
簡飛星道:「好!老夫這裡先謝過了。」
語聲一頓,接道:「楚莊主,不知道老夫是否可以聽聽你們安排調遣之法?」
楚小楓道:「歡迎老前輩不吝高見。」
簡飛星道:「好!老夫也算上,楚莊主如有什麼差遺,老夫亦可效命。」
楚小楓道:「這就不敢當了。」
簡飛星道:「楚莊主不用客氣,在下是出於一片誠心。」
楚小楓微微一笑,對王平說道:「派去些什麼人?」
王平道:「段山、夏海、劉風、馬飛、由成爺率領,分乘兩艘捕魚小舟,摸了上去,準備接應。」
楚小楓道:「別的人手呢?」
王平道:「七虎布在公子四週三十丈內,只要公子一聲令下,他們立刻可以支緩。」
楚小楓道:「成方,華圓呢?」
王平道:「留在岸畔觀察信號,便於接應。」
簡飛星望著王平,道:「老夫是否也可受命一事,便於效勞。」
王平道:「簡大俠武功高強,不過,目前還不是以武功相搏的時刻,簡大俠請和敝莊主守候一處,等他們的報告傳來,然後,再借重大力。」
簡飛星點點頭,道:「老夫近年之中,雖然不常在江湖上走動,但對江湖中事,卻也常常聽人說起,但對你們這個組合卻是陌生很。」
楚小楓道:「在下和這批兄弟,都是初人江湖。」
簡飛星道:「你們這群人中,似乎都很年輕。」
楚小楓道:「是!我們的年紀都不太大。」
簡飛星道:「你們這一般年輕人,結合一處,闖蕩江湖,可有什麼用心麼?」
楚小楓道:「江湖上似乎被一種很神秘的力量在控制著簡飛星點點頭,接道:「如非老夫親自經歷了這麼一件事,只怕現在很難相信你的話。」
楚小楓道:「現在,你相信了。」
簡飛星道:「不相信也不成了,自從春秋筆評論是非,江湖上就忽然平靜下來,從未有過的平靜,大家都對春秋筆寄托了無比的信任;所以,包括老夫在內的一批江湖上愛管閒事的人,都覺得無事可幹,因此,大部分都退穩了。」
楚小楓道:「春秋筆下判是非,揭露了不少偽善之輩,正因如此,江湖上的刁惡之徒,把自己隱藏得更深,他們不求揚名立萬,甚至不用姓名,互不相關,甚至互不相識,他們在一個統一的令諭之下,合於一處,行動之後,又分散於各處,他們之間,表面和實質上,都沒有聯絡,但事實上,他們是一夥的。」
簡飛星道:「他們的武功,是如何練成的呢?」
楚小楓道:「這是江湖上很多年來平靜的原因,他們需要時間,培養出一批可用之人。」
簡飛星苦笑一下,道:「楚莊主,你年紀不大,又怎麼投入了這一場紛爭呢?」
楚小楓道:「這就是平衡,有一批神秘,詭異的盜匪出來,就應該有一批對付盜匪的人手出現。是麼?」
簡飛星道:「老夫慚愧,我一生行事,自忖仰不愧天,俯下作地,但我想得太少,年輕人,告訴我,你和春秋筆是否有關?」
楚小楓道:「老前輩,怎會突然想到了這件事?」
簡飛星道:「除了春秋筆,老夫想不出,什麼人會有這麼高明智慧。」
楚小楓笑一笑,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與春秋筆有關,但我總覺得有一種神秘力量在指引著我。」
王平突然插口,道:「簡大俠,你認識春秋筆麼?」
簡飛星道:「我收過他的一封信,他說見過我,但我一直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
對春秋筆這個人,楚小楓也有著濃厚的興趣,當下說道:「老前輩,對那個人,難道完全沒有記憶麼?」
簡飛星道:「我接到那封信之後,也曾仔細的想過,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楚小楓想起了看馬的老陸,也想起了那本無名劍譜,到現在他才明白,那本無名劍譜上記載的武功,都是極為精萃之學。
那是一本武林劍技秘笈,一個看馬的老人,決不可能有那樣一本劍譜秘笈,可惜,他已不知去向。
由老陸再想到拐仙黃侗,這個武林怪人,由星下術學上的特別成就,把自己圈人了一種神奇的小圈子中。
他想逃避命運,逃避死亡,結果,埋沒了他一身絕藝,但他仍然無法逃避死亡。
自然界,似是有一種神秘的主宰力量,一個人畢生的精力,也無法研究出這個力量的來處,自然,更無法破解這一股神秘。
但黃侗傳給他的武功,經過證明那確實是一種很高明的武功,他江湖上的經歷不長,只那麼短短數月,但卻是那麼奇麗、迷幻。
那座神秘樹林中,還有很多的奇人奇事,可以發掘……
只聽簡飛星輕輕咳了一聲,道:「楚莊主,你在想什麼?」
楚小楓道:「我在想,那位春秋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儀簡飛星道:「他信上說見過我,大約是不會錯了,只可惜,我一點也記不起來。」
楚小楓道:「我想,他該有五十多歲,或者更老一些。」
簡飛星道:「他應該是和老夫相若的年紀,或者更老一些,算年齡,今年該在六十以上了。」
楚小楓道:「我想,他應該不很胖,甚至有些清瘦,留著長髯,自己裝扮得很平凡。」
他照著馬伕老陸的形貌描述,希望能喚起簡飛星一些記憶。
簡飛星道:「那封信有二十年了老夫見過那樣的人,實在大多。」
楚小楓道:「簡大俠慢慢的想吧!也許有一天,你會突然想起來。」
只聽王平低聲說道:「公子,他們已經傳出了信號……」
簡飛星哦了一聲,道:「已經傳出了信號,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
王平道:「這是敝莊的隱秘訊號,不知道內情的人,很少能夠瞭解。」
簡飛星道:「哦!貴莊這一次闖蕩江湖,似乎已經有了準備。」
楚小楓道:「談不上什麼準備,但在江湖上行走,難免要有些安排。」
目光轉到了王平的身上,接道,「那傳來的訊號,是什麼意思?」
玉平道:「咱們的人手,已經接近了三條可疑的大船,但卻無法確定哪一條船上是囚人之處,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不便莽撞登上船去,要我們多給他們一點時間,以便查明內情回報。」
楚小楓心中明白,這決不是山莊中的力量所能辦到,一定有排教中人協助。
簡飛星卻聽得大為佩服,心中暗道:這個人小小年紀,能把一個組合,領導得如此完美,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玉平突然一皺眉頭,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楚小楓道:「是敵人?」
王平道:「是!」
楚小楓道:「放他們過來。」
王平道:「是!」轉身而去。一閃不見。
楚小楓道:「全部隱蔽起來。」
陳楊和綠荷三姐妹,立時隱入四周草叢暗影中。
楚小楓伸手抓起兩具屍體,道:「簡大俠對付他們,在下也先躲起來。」
一提氣,飛身上了大樹,把兩具屍體,也帶上了大樹。
簡飛星點點頭,忖道:「這個年輕人,實在不簡單。
心念轉動之間,聽到咕咕兩聲怪叫,傳了過來,簡飛星知道這是一種暗號,但卻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他江湖閱歷豐富,立時舉步,走了出去,原來,他們一直停在大樹蔭影之下,看起來,不很清楚。
只聽一個聲音,由數丈外傳了過來,道:「是簡大俠麼?」
簡飛星嗯了一聲,道:「不錯,正是老夫。」
一條人影,疾飛而至,落在了簡飛星的身前,那是個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的大漢,左手中握了一對手叉子。
黑衣人打量了簡飛星一陣,道:「簡大俠很好吧!」
簡飛星道:「老夫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麼!」
黑衣人道:「我們的人呢?」
簡飛星道:「老夫沒有看到。」
黑衣人道:「他們就在這裡監視簡大俠的。」
簡飛星道:「監視我的人,怎麼會跑丟了?」
黑衣人搖搖頭,道:「他們不會離開,目下這地方很複雜,有迎月山莊中的人,也有排教和丐幫的高手。」
簡飛星道:「老夫除和楚小楓動手一戰之外,還沒有遇上過別的人。」
黑衣人道:「楚小楓呢?」
簡飛星道:「不知道,可能就在附近。」
黑衣人道:「情形有點不對,簡大俠不用留在這裡了。」
簡飛星道:「到哪裡?」
黑衣人道:「去見敝上。」
簡飛星道:「不行,我要在這裡等楚小楓,和他決以死戰。」
黑衣人道:「情勢有了變化,不用再等下去了。」
簡飛星道:「老夫如是殺不了楚小楓,就只好死在他的劍下,希望你說話算話,能如約放了我的妻女。」
黑衣人道:「其實,簡夫人和兩位姑娘,安全得很,簡大俠不用多慮!」
簡飛星道:「老夫沒有見著我的妻女之前,老實說,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黑衣人笑一笑,道:「只要簡大俠殺了楚小楓,立刻就可以見到你的妻女了。」
簡飛星道:「其實,老夫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想法子見我的妻女一面。」
黑衣人道:「簡大俠這個要求,好像並不過分。」
簡飛星道:「閣下能不能轉告貴上一聲,使老夫見她們一面,只見一面,老夫確知她們還沒有事就行了。」
黑衣人道:「簡大俠,為什麼不去和敝上談談呢?」
簡飛星道:「談談,談什麼?」
黑衣人道:「簡大俠的要求,合情合理,在下相信,敝上定會答應。」
簡飛星道:「他在哪裡?」
黑衣人道:「距此不遠。」
簡飛星略一沉吟,道:「我和楚小楓約好了在此決一死戰。」
黑衣人道:「情勢已有了變化,用不著等他們了。」
簡飛星道:「好吧!老夫身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了,閣下請帶路!」
黑衣人不再多言,轉身向前走去,簡飛星抬頭向樹上看了一眼,緊跟在那人身後行去。
沿小徑行約三百丈,突然折向一片荒草叢中,那是一座上崗,一面緊臨湘江,一面靠山,生滿了及膝荒草,江畔依山,地形本來十分複雜,現在加上了幾個門戶的人手,各設埋伏,使原本複雜的地形,更是充滿著殺機。
黑衣人帶著簡飛星在荒草中左折右轉,又行百丈左右,才停了下來。
簡飛星耳目靈敏,暗中留心,發覺了行徑之處,有很多埋伏,他沒有揭穿,故作不知。
但他心中明白,這個人的身份,非同小可,一路上,被他發覺的,已有十道埋伏,他相信,沒有發覺的,至少還有個三五道。
這十道埋伏中,至少有五十個人,。簡飛星明白自己已進入龍潭虎穴中,就在數百丈外,楚小楓也帶了一批人手,也在四面設下了埋伏。
他沒有發覺有多少的埋伏,也沒有發覺埋伏的人手,但他知道確有埋伏。
丐幫、排教,也有人,在江中、江岸上活動,黑夜,掩遮了很多的秘密,很多的殺機。
這個表面上看上去,荒涼的湘江岸畔,此刻,卻是有著無比的凶險,但表面上,看上去仍然是那麼平靜。
簡飛星靜靜的站著,那黑衣人兩道目光,盯在簡飛星的臉上看了一陣道:「閣下見了敝上之後,準備如何回答?」
簡飛星心中忖道:「看來是別有用心,把我引入了埋伏之中,竟然有準備翻臉的感覺。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這要看貴上如何問了,實話實說,簡某人生平不善說謊。」
黑衣人嗯了一聲,道:「如若在下問你呢?」
簡飛星呆了一呆,道:「你……」
黑衣人接道:「事實上,我就是這裡首腦……」
簡飛星怒道:「你好卑鄙,好陰險。」
黑衣人道:「簡大俠言重了,談不上什麼陰險,更談不上卑鄙,兵不厭詐,既然雙方無法完全信任對方,在下也只好耍點手段了。」
簡飛星道:「我明自了,你把老夫引人此地,只是想把老夫圈入這一片絕地之中,是麼?」
黑衣人道:「這樣嚴重?」
簡飛星道:「你在四周設下了不少埋伏,卻把老夫引入中間,用心不問可知了。」
黑衣人歎息一聲道:「佩服,佩服,在下自信設伏十分機密,但仍然無法瞞過簡大俠的耳目。」
簡飛星道:「老夫本來也沒有如此精明,只是老夫剛受到了別人的利用,不得不小心一些。」
黑衣人道:「其實,你不用小心,只要說實話就行了。」
語聲一頓,接道:「我們派去接應閣下的兩個人,現在何處?是否已經遇害?」
簡飛星道:「不知道,老夫好像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了。」
黑衣人道:「咱們也聽過了,不過,我不相信,那麼精明的兩個人怎麼會突然間失去蹤跡,而且,連一點聲音,也未傳過來。」
簡飛星道:「你懷疑是老夫殺了他們?」
黑衣人道:「只有你出其不意的出手,才能使他們全無防備。」
簡飛星道:「不是我,信不信由你……」
語聲一頓,接道:「看來,在下要想見我妻女一面的機會,亦不可得了。」
黑衣人道:「那倒不是,只要我能證明你,確然和咱們十分合作,在下立刻可以帶你去見她們。」
簡飛星道:「好!你拿個證明出來吧!」
黑衣人冷冷說道:「簡大俠當真要求證一下麼?」
簡飛星道:「不錯。」
黑衣人道:「在下可以把楚小楓引入一片絕地,看著簡大俠和他動手。」
簡飛星道:「把楚小楓引人此地?」
黑衣人道:「對!不知簡大俠意下如何?」
簡飛星略一沉吟,道:「好!簡某人可以答應,不過,在下也有條件。」
黑衣人點點頭,道:「什麼條件?」
簡飛星道:「楚小楓成就不弱,在下和他有過一陣搏殺,那一戰,在下不幸還受了劍傷。」
黑衣人道:「這個,我知道。」
簡飛星道:「所以,決一死戰,我並無必勝把握……」。
黑衣人接道:「我們可以派人幫助你。」
簡飛星道:「幫助我?如老夫不是楚小楓的敵手,我想不出天下還有什麼人能幫助我。」
黑衣人笑一笑,道:「好!簡大俠豪氣干雲,在下好生佩服。」
簡飛星道:「所以,在未和楚小楓動手之前,在下要見妻女一面。」
黑衣人道:「這個……」
簡飛星接道:「這唯一的條件,決不討價還價。」
黑衣人道:「這個,只怕有點困難了。」
簡飛星雙目中神光暴射,凝注在黑衣人的臉上,緩緩說道:「你是不能作主,還是不願答應?」
黑衣人道:「令正、令嬡,都在一個很機密的地方,而且,距此地還有一段距離,如若召她們來此,只怕不太安全。」
簡飛星心中明白,但卻故作不懂,道:「不太安全,怕什麼?」
黑衣人道:「楚小楓有不少的屬下,他們可能會出手攔截,而江湖上,最具實力的丐幫,排教,也有很多高手,集中於此,表面上看來,這湘江岸上,十分平靜,但骨子裡,卻是暗濤洶湧,異常和凶險。」
簡飛星道:「這是閣下的看法,我想,總有辦法,使我們見上一面。」
黑衣人道:「這個,這個……」
簡飛星接道:「閣下,你聽著,我所以受你們擺佈,那是因為你們擄去了我的妻女,他們還好好的,活著,我好像不得不聽命行事,如是她們受到了什麼傷害,在下就要瞥她們報仇了。」
黑衣人笑一笑,道:「不會,不會,簡大快可以放心,咱們說話算話,決不會言而無信。」
簡飛星道,「那很好,我現在要見人。」
黑衣人道:「簡大俠一定要見麼?」
簡飛星道:「不錯,這一點,在下決不讓步。」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簡大俠,在下已經讓步很多了。」
簡飛星冷笑一聲,道:「老夫也受夠了你的閒氣。」
黑衣人道:「簡大俠,小不忍則亂大謀,希望你顧慮到你妻女的安全。」
簡飛星道:「沒有見到她們之前,在下無法確定她們,是否還很安全。」
突然右手一抬,鋼刀出鞘,寒興一閃,刀鋒已逼上了那黑衣人的咽喉,拔刀之快,真如閃龜。
黑衣人呆了一呆,笑道:「刀過無聲,果真名不虛傳。」
簡飛星道:「我知道這四周有很多的埋伏,只要你覺著他們出手援救的手法,能強過我,那就不妨招呼他們一聲試試,」
黑衣人笑道:「簡大俠既知此地有埋伏,殺了區區,你也一樣不能離開。」
簡飛星道:「老夫一生履險如夷,這一點小小的陣仗,還嚇不住老夫,老夫顧慮的,就是我妻女的完全……」
黑衣人接道:「她們很安全,但如閣下不能照我們的條件去做,那就很難說了。」
簡飛星道:「哦!那又怎樣?」
黑衣人道:「咱們沒有法子保障令嬡、令正的安全。」
簡飛星道:「這是威脅?」
黑衣人道:「談不上威脅,在下說的是真真正正的真實。」
簡飛星道:「但我未見到拙荊和小女之前,她們也許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簡飛星,難道你真的是不吃敬酒,要吃罰酒麼?」
簡飛星道:「老夫可殺不可辱,你講話最好先想清楚。」
黑衣人道:「簡飛星,你真的不顧你妻女的性命了麼?」
簡飛星道:「顧慮。」
黑衣人道:「顧慮,你要聽命行事了。」
簡飛星道:「那必須她們先活著,」
黑衣人突然舉手互擊三掌。但見人影閃動,草叢中突然飛出了四個黑衣人,把簡飛星圍了起來。
簡飛星看了一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黑衣人道:「如若簡大俠不能為咱們所用,至少,咱們不能把簡大俠,留給別人所用。」
簡飛星淡淡一笑,道:「你們想殺了我。」
黑衣人道:「好像是吧?」
簡飛星道:「這才是你們真正的用心,先殺了我的妻女,再殺了我!自然,最好的辦法,我和楚小楓拚個同歸於盡。」
黑衣人道:「簡飛星,你先看看他們手中的東西;再作計較如何?」
簡飛星凝日望去,果然發現了四個黑衣人,各執著一個黑色的短筒。
那黑衣人道:「那鐵筒,叫追魂毒筒,筒中裝一種沾肉即潰的毒水,一點中身,神仙難救,每一個鐵筒上,有一十二個細孔,在強大的壓力之下,每一個細孔之中,都逼射出一線毒水,遠及兩丈之外……」。
簡飛星冷冷說道:「小孩子玩的東西,算不得什麼!」
黑衣人道:「我們計算過,在這樣的距離下,四支水筒齊射,就算閣下武功高強,也無法逃過這場大劫大難。」
簡飛星雙目中神芒暴射,冷冷說道:「諸位可試試。」
黑衣人一場手道:「殺!」
隨著殺字,一道寒芒,疾射而至,事實上,簡飛星對這等歹毒的暗器,心中有很多的顧慮,就在黑衣人發動的同時,圍在四周的四個殺手,也同時揚起了右手。
簡飛星刀尖也暴射而出,刀往上舉,人卻向下落,只聽一聲金的交鳴,黑衣人打出的一個匕首,被簡飛星一刀震飛了,餘勢不衰,斜斜的向上飛去,四個黑衣人手中的毒水,包然激射而出。
但簡飛星卻借勢貼地一個飛竄,脫出了四人的圍困,這不過是一剎那間。
三方面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齊發動,簡飛星人飛兩丈,一個騰身而起,天馬行空一般,一掠數丈,順勢接住向下沉落的銀刀。但四個黑衣人也夠快,一擊未中,立時轉身向敵。
如是簡飛星移動稍慢,必為所傷,幸好,簡飛星一步未停,人已騰空而起,四個人略一猶豫,簡飛星人已落入了草叢之中。
這時,那發出了飛刀的黑衣人,突然悶哼一聲,一下子栽倒地上,手執毒水筒的黑衣人霍然轉過身去。
只見那倒下的黑衣人身旁,還站著一個黑衣人,這些人,都穿著黑衣,夜色掩遮之下,很難看清楚面目。
他未來得及喝問,那站著的黑衣人已然欺近了過來,道:「你們好蠢。」
劍光閃動,四個手執毒水筒的黑衣人,齊齊倒了下去:
簡飛星飛掠而至,道:「什麼人?」
他對那些噴射出毒水的鐵筒,有些害怕,卻不畏懼武功高強的人,黑衣人突然一劍,殺了四人,立刻還劍入鞘,那顯然對簡飛星沒有什麼敵意,但情勢詭異,簡飛星不能不暗自戒備。
銀刀橫胸,道:「閣下怎不說話。」
一個極低微的聲音傳人了簡飛星的耳際之中,道:「簡大俠,咱們身處極端險惡之境,必須要早些離開,現在,他們不肯出手,是對我的身份不明,最好的辦法,就是咱們借搏之法,離開此地。」
簡飛星很熟悉那個聲音,立刻聽出來是楚小楓。
簡飛星心念一轉,厲聲喝道:「你好惡毒手段,」
忽然一刀,迎胸劈去,黑衣人突然拔劍一揮,閃起了一道寒芒,一聲金鐵交鳴,簡飛星突然飛身而起,一掠數丈。
黑衣人沉聲道:「哪裡走……」
疾躍追去,這一聲呼喝,似乎是露出了馬腳。但見四面草叢中人影閃動,六道寒芒直射而至,那不是暗器,是人,以急如閃電的身法,連人帶刀投射過來。
楚小楓人在空中,正是向下沉落之勢,四面圍襲而至的人影、兵刃,有如泰山壓頂一般,群集而至,楚小楓長劍揮動,護住了身軀。
兵刃碰撞聲中,楚小楓硬被群襲而至的刀劍,壓落實地。
簡飛星大喝一聲,人刀合一,直衝過來
刀芒過處,鮮血飛濺。兩個執劍的黑衣人死於簡飛星的刀下。
另外四個人,雖然沒有中刀,但卻被那一股凌厲的刀風給逼退數尺。
好凌厲的一刀。
楚小楓緩過一口,道:「好刀法。」
長劍疾出斜挑,但見寒芒閃轉了兩人,四個黑衣人中,又有兩個倒了下去。
這兩劍招數奇幻,見所未見,簡飛星也不禁看的呆了一呆。
還餘下兩個黑衣人,驀地愣住了,一時間,忘記了出手。
簡飛星銀刀連閃,刺中了兩人的氣海穴。
一身武功,數十年苦修,立刻化為烏有。
兩個黑衣人心中警覺有異時,武功已失,穴道已破。
簡飛星冷冷說道:「老夫不為已甚,只是破了你們的武功,但願你們能從此回頭,作一個安善良民……」
兩個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突然舉刀刺向對方。
各中要害,雙雙死去。
簡飛星微微一怔,道:「這兩個人的性子,好生剛烈。」
楚小楓道:「他們身受一種嚴酷的規法控制,就算他想走,那個組合,也不會放過他們。」
簡飛星道:「說的也是,如若被整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界,倒不如這樣死了乾脆。」
放低了聲音,接道:「老弟,這地方的埋伏不少,決不止此,怎麼還不見他們發動?」
楚小楓道:「他們等待最有利的時機再出手……」
笑一笑,道:「還有一個可能,他們再等待另一道施襲的令諭。」
簡飛星道:「走!咱們不用等他們,一路殺出去吧!」橫刀當先,向前行去。
楚小楓劍隱在後,戒備而行。
大出了兩人意料之外,沿途再無截擊之人。
簡飛星、楚小楓都感覺到了,途中還有很多的埋伏,但卻不知何以這些人不肯出手。
離開了那一片荒涼的山坡,楚小楓才緩緩說道:「簡大俠,令正和令嬡,已經有了下落。」
簡飛星道:「在哪裡?」
楚小楓道:「船上。」
簡飛星道:「好!好極了!咱們一起瞧瞧去。」
楚小楓道:「那艘大船上,已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簡飛星道:「咱們已和他們衝突了、拙荊和小女,是不是有什麼危險?」
楚小楓道:「簡大俠,在下來此之時,已經叫他們找機會控制住那一條大船。」
簡飛星道:「楚莊主,如是沒有這個機會,老夫也不便強求什麼!既然是有這個機會了,老夫覺著,應該……」
只見一條人影,迎面奔了過來。
是劍童成方。他身上一身濕,仍然不停的滴著水珠,顯然是剛由水中上來。
楚小楓低聲道:「成方,怎麼樣了?」
成方道:「幸未辱命,四英由水中奇襲,一舉間擊殺了船上四個守衛……」
簡飛星接道:「拙荊和小女呢?」
成方道:「回簡大俠的話,夫人和小姐,都安然無恙,咱們有兩個人受傷,但守在那條大船上的六個刀手,全都丟了性命。」
簡飛星道:「好!好!老夫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你們一次,」
成方道:「簡大俠言重了,這都是敝主人的策劃、調度有方。」
簡飛星望了楚小楓一眼,無限感激的說道,「楚莊主,恩大不言謝,你我心照了。」
楚小楓笑一笑,道:「在下也只是燒悻罷了,最重要的還是你簡大俠一生的作為,仰不愧天,俯不作地,所謂吉人天相,尊夫人和令嬡,才會有驚無險。」
簡飛星道:「唉!老夫慚愧得很,竟不能保護妻兒的安危。」
楚小楓道:「簡大俠,也不用自咎,陰謀、詭計,防不勝防,此番總算平安脫險,倒是今後咱們應該如何安排,使她們不致於再蹈凶險,那才是當務之急。」
簡飛星道:「不錯,老夫要把她們母女送回故居」。
楚小楓道:「簡大俠,已經和他們結下了冤仇,此後相報,必甚激烈,簡大俠的故居是否安全呢?」
簡飛星道:「這個麼?很難說了,老夫的居所,不過是一片茅舍竹籬,那裡面沒有埋伏,也沒有守護之人,除了老夫之外,她們又都不會武功,如是有人找上門去,她們可是全無抗拒之力了。」
楚小楓道:「這就要多多的考慮了。」
簡飛星道:「楚莊主這麼一提,倒叫老夫有些為難了,江湖人物江湖亡,老夫個人的生死,倒未放在心上,唉!不過,她們母女,都和江湖事完全無關,兩個和連武功也未學過。」
楚小楓道:「簡大俠一生在江湖上奔走,總有一兩位好友吧?」
簡飛星沉吟了了陣,道:「在下有一位方外好友,不但武功絕世,而且,深通奇門數術,只是,他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知他是否答允她們母女留住那裡。」
楚小楓道:「道義之交,貴在知心,患難相助,如真是你的朋友,應該義不容辭。」
簡飛星道:「好!老夫帶她們母女去見見他,他有能力保護她們,而且那地方還十分隱秘,江湖人,知曉的不多。」
楚小楓輕輕歎息一聲,道:「簡大俠,不要低估了對手,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真正的身份,首腦人物的誰,但我們的一舉一動,卻一直在他們的監視之中。」
簡飛星點點頭,道:「說的也是,他們對老夫家人下了手,但老夫還不知道,他們是何許人物?」
楚小楓道:「這才是他們真正的可怕地方,他們無所不在,整個江湖中的事,似乎都在他們監視之下。」
簡飛星道:「但他們仍然無法逃過楚莊主的神算。」
楚小楓歎息一聲,道:「這是不足為訓的事,這一次,咱們只是僥倖成功,一則是他們太大意,再則是咱們有丐幫和排教中的人手協助,可一不可再,簡大俠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簡飛星道:「是,是,有了這一次的教訓,老夫以後決不能再大意了。」
楚小楓道:「現在,咱們先去見過尊夫人,和令嬡。」
簡飛星道:「她們在哪裡?」
楚小楓道:「成方會帶咱們去。」
成方帶兩人到了江邊登上一艘小船,然後,馳人江中,登上一艘大船。
夜色很黑暗,一切舉止,都有些神秘的味道。
大船上的艙中,點燃了兩支巨燭。
但般艙四周,都拉上了黑色的布幕,所以,在外面,看不到船上有燈火。
火光映照,艙中的景物,十分清楚。
一個中年婦人,帶著兩個二九年華的少女,坐在一坐。
她愁眉緊鎖。臉上仍有著隱隱的恐懼之色。
「秀芝。」簡飛星一步跨進了艙門,直向那中年婦人奔去。
見到了簡飛星,那中年婦人愁苦的臉,忽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舉手理一理鬢邊的散發,道:「想不到,我們夫妻還能重逢。」
兩個少女卻一齊站了起來,撲人簡飛星的懷中,道:「爹,好可怕啊!殺了好幾個人,流了很多的血。」
簡飛星神情激動,雙目含淚,拍著兩位少女的肩頭,道:「孩子們,不要怕,事情已經過去了。」
兩個少女也流下了淚水。
倒是那中年婦人,似乎是很沉得住氣,一直保持著平靜。
只聽她幽幽一歎,道:「飛星,是不是我錯了。」
簡飛星緩緩推開了兩位愛女,道:「秀芝,你沒有錯,錯的是我,你們完全沒有江湖的經驗閱歷,是我不應該離開你們,給人可乘之機。」
中年婦人搖搖頭,終於忍不住含在雙目中的淚水,緩緩流了下來。
她舉手拭一下臉上的淚痕,道:「飛星,真的是很可怕,他們威脅我,要傷害兩個女兒,那時間,我好想死,但我知道,我不能死,我要留下性命,想法子,保護她們兩姐妹。」
簡飛星胸前長髯,無風自動,臉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
他盡力忍下了激動的情緒。
回顧了丈夫一眼,叫秀芝的中年婦人接道:「我想,我不應該阻止你傳授她們武功的如若蓉兒,雲兒,都會武功,她們不但可以自保,也可以保護她們的母親。」
簡飛星道:「秀芝,我不該帶你們出來的,這是江湖,我又是江湖中人,你們都是受了我的牽累。」
秀芝道:「我嫁給了一個江湖上,卻妄想改變些什麼?事實上,已經證明我錯了,飛星,你不責備我,反而來安慰我,我心中好慚愧。」
簡飛星哈哈一笑,道:「現在,我們不是都好好的麼?有驚無險,人活在世上,總難免遇上些驚險的。」
秀芝輕輕吁一口氣,道:「飛星,她們是不是太大了?」
簡飛星道:「是啊!她們都算成人了。」
秀芝道:「不!我的意思是,她們現在跟你再學武功,是不是還來得及。」
簡飛星微微一笑,道:「秀芝,你不是一直希望她們能過些安定平凡的日子麼?現在,再過上一兩年,她們也都該擇人而嫁了,秀芝,讓她們嫁給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使她們過著完全平靜的生活,唉!這些年來,我對你最大的抱歉,就是我很少陪在你的身邊,江湖人物江猢行,獨留嬌妻向晚霞……」
秀芝接道:「飛星,不要這樣說,你一直待我很好,這些年來,我活得好滿足。」
簡飛星道:「那是你生性賢淑,高山茅舍,生活己夠寂寞,再加上我常年不在家中,那種靜寂如滅的生活,實在很難忍受。」
秀芝道:「其實,也怪我,如若我也能練成一身武功,和你並闖江湖,比翼天涯,也好常常照顧你的起居。」
經歷過一次險難,使這對老夫老妻之間,都生出無限感慨,無限的內疚,夫妻相處,實已是相敬如賓了。
簡飛星笑一笑,轉過活題,道:「這一次,你們能化險為夷,多虧了楚莊主……」
秀芝接道:「是他救了我們?」
簡飛星道:「是!他花了無數心血,才救了你們。」
秀芝點點頭,道:「所以,你要報答他?」
簡飛星道:「是!」
秀芝道:「所以,你要替我們安排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你也好沒有後顧之憂?」
簡飛星道:「唉!你都知道了。」
秀芝道:「因為,我聽過很多次了。」
簡飛星道:「秀芝,這是最後一次了,辦完了這件事,我折刀為誓,永遠不再向江湖中事了。」
秀芝淡淡一笑,道:「飛星,你是江湖中人,你有一身好武功,不應該白髮廬舍,老死荒山,你有你的天地。」
簡飛星黯然一歎,還要解釋什麼。
秀芝又搶先說道:「我想,這件事一定很緊急,寸陰如金,為什麼不早些送我們離開呢?」
舉步向外行去,簡飛星帶著二女,追在身後。
楚小楓一直沒有現身。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覺著自己實在不必現身了。
簡飛星走了,帶著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離去。楚小楓沒有送,也沒有再和簡飛星招呼。
他救簡夫人和她的女兒,但簡飛星賜給他的更多。他的絕世刀法,啟發了楚小楓深藏胸中的劍法。
他像一塊磨石,楚小楓卻像一把劍。磨石,淬利了劍鋒。只是,這些事,簡飛星並不知曉。
但楚小楓心中明白,不是遇上了這樣一個人物,楚小楓至少還要摸索很久。
最好的刀法,才能激勵絕世的劍術。簡飛星有很多殺他的機會,但他卻刀下留情。
磨練中,使一代劍客,快速的成長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