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跑去相親?」言晏橫眉豎眼地怪叫。好大的膽子,跑去相親也就算了,還囂張地回來說他聽。
夜茴眨了眨眼,好一會才道:
「那個不重要啦,我是在告訴你今天一整天的感動。原來大哥是把我當妹妹看的,原來他關心我、照顧我,不是因為我多年來陪伴曉晨……你知道嗎,二十三年來,我總像個孤兒,站在別人的世界裡看著別人幸福怏樂,心裡好難過……」
「我能體會。」他拉她入懷,拍三下胡亂虛應,然後兜頭倒她一身的醋意。「感性時間完畢,現在我們來談談那兩名『青年才俊』如何?」
「那不值得說呀!提這種沒趣的事做什麼?聽我說嘛,雖然從小不曾與大哥親近,但他並不是無情的人,連我這種妹妹,他也是關心的」
「什麼叫你這種妹妹?你是混過黑道,還是敗壞家風過?」她可不可以別再對自己的身世自卑下去了?她的私生女身份來自她父母的錯,她也是受害者吧!
夜茴啄吻他唇一下,接著道:
「不是別人將我排斥在外,其實是我自己封閉住世界,因為怕受傷害,但卻因此而傷痕纍纍。不過這很值得呀,讓我知道我是被關懷的。」
他呻吟:
「好極了,除了戀姊情節外,如今又添了一筆戀兄情節,那你將把我置於何處?」咕噥的牢騷聲。
她悶在他懷中笑出來,哪有人連這種醋也吃的?
「先說好哦,感動完了就好,還是要把我放在心裡當第一順位,別成天把那個曉晨、大哥的掛在嘴上。」
才不管你呢!她想。
「還有,我可以不追究你背著我去相親的事——」
她插話:
「才不是相親,我說過了,是去拒絕他們。只要有我親口拒絕,大哥就可以順利打發他們了。」
言晏翻了下白眼:
「好好,大哥萬萬歲可以嗎?我的意思是,日後可不能再有這種事發生了。你別去見那些公子哥兒,我也別收公司女同事的禮物,一切天下太平。」
自從他做了份深受高層讚賞的行銷分析報告之後,一下子成了同事眼中的未來之星。被認為前途不可限量後,朋友突然多了起來,自己部門同仁常邀請吃飯、聚餐聯絡感情之外,別的部門的人也常來串門子,其中又以與他同梯的新進人員更是熱絡,不停追問他,該如何表現才能引起上層大人物的賞識;更有不少年輕貌美的女性向他表示好感,現在他每天一進公司,桌上便擺了杯熱騰騰的茶,然後不時有陌生女子對他微笑,偶爾閒扯上一、兩句。
這些事他可是天天報備給她知道,沒有隱瞞的。
夜茴酸酸地問道:
「今天你又收集了幾顆芳心啦?」本來她是不在意的,但隨著他在工作上有突出的表現,桃花運一下子大旺起來,她就覺得討厭了。
言晏摟緊她,低沉笑著:
「今天可好玩了,那個之前獨佔功勞的同事居然來對我嗆聲。」
嗆聲?什麼意思?
「也就是對我撂話,給下馬威就是了。」言晏解釋完,又道:「其實他在業務部表現得不錯。我與他同組過,所以知道他在性格上雖然有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的毛病,但能力也頗佳。二十名新進員工,從相同的起跑點上跑起,各有自己的機會,原本因上次的事件,讓他成為最出峰頭的人,儼然是二十人裡的領頭人物,但並排在業務老手裡,想特別出頭就困難了。不過他沒什麼好抱怨的不是嗎?他薪水加獎金已經是我們裡面領最多的人了。」
夜茴點頭:
「但他更希望名利雙收,最好永遠是最出名的那一個,所以才看你不順眼,」
「這是其一。但你相信嗎,那位先生居然是為了警告我別企圖用追求千金小姐的方式往上爬才來找我的。」
「這說不通,除非——」杏眼圓睜成危險的模樣,像只正盯住獵物的貓。「已經有上司相中你了,想收你為女婿?」
趕快收住她爪子。言晏在她白嫩雙手上各親了一下,澄清道:
「真要有這種事,你一定會第一個知道。何況我目前還是小職員,不會有人太快對我下手的。正因為什麼事都沒有,所以那個人前來嗆聲就不合常理了。」
夜茴好奇問:
「那人是怎麼說的?」
「他說,別以為被上面的大頭稱讚了幾句,就妄想一飛沖天;別想跟他搶女人,莫家那位美麗的小姐,他是要定了。先來知會我一聲,叫我別妄想。」
「莫家的小姐?」她想了想。大哥是有許多年輕未婚的表妹沒錯,而且都長得十分秀麗,但——「他相中人家大老闆的女兒?不會太高攀了嗎?」
言晏想來好笑:
「可不是。誰都知道現在算是高攀了,所以他計畫得可長遠,莫家小姐不乏下嫁的例子,只要有亮眼表現,再加上不錯的外表,花上五年去努力,他就有追求千金小姐的籌碼了。」
「他為了三、五年後的計畫,這麼早就來撂話?莫名其妙,莫家小姐那麼多,他能全追了不成?做什麼來阻止你?」奇怪的男人。真開了眼界。
言晏笑:
「大概是他挑剩之後,才許別人出手吧。」
「那你怎麼回答?」
「還能怎麼回答?祝他好運嘍。」
夜茴嫌惡地問:
「職場上都是這樣嗎?勾心鬥角不累啊?」
「活在人群裡,總不免要這樣糾纏的。那也不錯啊,當成看戲也有趣。」
「那他就這樣放過你?!」多少會要求一些保證才是吧?那種小心眼的人。
言晏愛極了她生動可愛的表情,忍不住一吻再吻,心不在焉地回道:
「理他呢!他自己去作他的春秋大夢,我呢,顧好自己的愛人就成了。」
「不可惜嗎?畢竟你曾經想娶個千金小姐的。」
「計畫趕不上變化,我也無可奈何。」
「好無奈的樣子。」她嬌哼。
哼得他心驚肉跳,立即痛改前非:
「一點也不無奈,事實上我無時不對當初的愚蠢想法懺悔。」這樣她有沒有高興一點?
「耍寶啊你,就愛逗我玩。」她推他。斥笑道:「別一副小男人的樣子,我早看清你霸道的真面目了,哪天要是我真的對你發脾氣,你不拂袖而去才怪。」
「胡說。」他吻住她的笑:「我願意承接你的笑、你的怒、你的嗔怨……就算三十年後,你把『黃臉婆茶壺神功』練成天下第一,我也是愛的。只縱容你,不管你怎麼對我為非作歹。」
溫柔而真心的呢喃像棉花般滿滿充塞她心口,漲得幾乎要擠出淚意。她微笑,窩在他懷中不肯起來。
「為什麼要對我好?」戀人之間都是這樣的?
言晏輕道:
「因為你是我的愛人,你是單夜茴,一生下來就是為了與我相遇,讓我疼愛。」
她靜靜地聽著,喜歡他的甜言蜜語,喜歡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喜歡他有力的心跳在她掌下怦動。她在他的抱摟裡;而他,在她的心底。
曾經,曾經啊,她是一抹被囚禁在黑暗中的孤影,跌跌撞撞,傷痕纍纍,以為今生將要這麼過完。但黑暗被碰擊出一方洞口,一雙溫柔的手將她拉了出來,世界從此不同……
※ ※ ※
幸福快樂的日子,一直延伸著。從夏天到冬天,轉眼又要過年了。
曾經與母親通過電話,母親不滿地罵她不懂得把握好條件的男人,倒也沒有再要她四處去見青年才俊。夜茴想,可能是大哥明確地要求母親別拿這件事煩她,所以母親不再提了。
縱使母女之間的情分依然淡薄,但她已經不會在每次通話後,胸口空洞得難受了;因為她有言晏,她的心被他守護著,所以再也沒人能傷。
現在這樣就好了,各自過著想要的生活。
言晏的工作繁忙,常常有三天不睡覺熬夜寫企畫的情況。也許年輕就是本錢吧,他好像沒有體力不支方面的問題,常挪出時間窩到她身邊廝磨一番,說是怕她一人覺得悶,其實根本是把她當提神劑享用。有時她睡著了,又給他鬧醒。
可能他在工作上的表現十分出色吧,所以打電話找他吃飯的人也就多了,更有不少假請教之名的女性說要求跟他日家「研究公事」。她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聽到電話留言。而言晏也不怕她知道,只怕她不吃醋,所以初時她「如他所願」地吃醋,讓他在秋老虎的時日裡,提早領受嚴冬的風情,把他凍成南極冰棍。
然後,他就再也不敢試圖讓她吃醋了。
他不知道,她只是在逗他。但看到他這麼怕她不理他,心中好開懷。每天每天,都有那麼多的快樂在堆積著。她貪心地拾綴,一一地收藏,總以為滿滿的快樂再也裝不下更多了,但不,並不,她還可以容納更多更多。
在兩人的世界裡,當然也會偶來一些其它的干擾。他的堂弟言康還是被地下錢莊的人找到了,言晏南下去處理,帶了點傷回來,但總算談定了還債的方法,可憐的言晏不知要努力多久才可以讓家人無債一身輕。
他身上有沉重的經濟壓力,但看起來不僅不頹喪,反而成了奮發向上的動力,挺樂在其中的樣子。有時不免好奇問:「你追求我,是不是怕一旦債務還清後,未來沒有目標,所以想養我這不事生產又愛花錢的人來以防萬一?」他常說她敗家,可是她一個月頂多花三萬而已。
「傻話!」他輕打她手背以示懲罰。
她喜歡窩在家裡,而他也享受著兩人的甜蜜世界,所以半年多來,也沒人提起要介紹雙方長輩認識的事。夜茴壓根兒沒想過,但言晏有,他只是有所顧忌。當他知道夜茴的身世很複雜之後,便很少詢問她家裡的事;怕惹她傷心,更怕又引發她的自卑感。隱約瞭解她的母親住在日本,不太理她的;而她那個父親亦是花心爛人一個,就算他有心要去拜會,恐怕也沒人理他,徒增夜茴的難堪罷了。
後來他想起她還有兩名兄姊,印象中,一個忙得不可開交;一個已遠嫁國外,都是夜茴重要的家人,但要湊在一塊實在頗困難,可總要努力看看吧,畢竟——
下班回家,一開門就得到熱情的擁抱,讓他受寵若驚得不得了。他這情人很少這麼做的,文靜內斂的天性讓她表現不了太主動。
「我做了什麼好事?」他笑問,看著懷中的佳人。
夜茴開心地宣佈:
「曉晨回來了!她回來過年,現在她剛到外公家,明天約我們一齊吃飯!哥哥、她,還有我們——」忘了一個,立即補上:「對了,曉晨的先生也跟回來了。」
他捏捏她俏鼻:
「你別老對你姊夫懷敵意。」
「哪有!」她別開眼。
「哪沒有?故意不提他不就是?」
哼!她就是不想提唐勁,怎樣!
言晏也不想多談她的眼中釘,轉回正題道:
「明天是週末,她跟你約什麼時候?」
「晚上。曉晨身體不好,至少要睡上一整天才會精神好些。如果你明天要去公司加班也不必改變計畫。」
「當然要改變計畫!」他瞪她:「我第一次見你家人,總該買點禮物去吧?所以明天我們就忙這個,不去加班了。」
她搖頭:
「不必這麼慎重的。我上回編織了一件毛衣就是要送曉晨的,有沒有?我還順便織了這一件送你——」
他惡狠狠地瞪她拉起身上的毛衣興師問罪:
「你說錯了吧?明明是替我織毛衣,才順便織她的不是?莫非你騙我?」
「哎呀,一樣啦。你們都很重要,別吃醋了吧!」受不了他,居然會吃曉晨的醋。
「哼!」暫且饒過她。
幹嘛呀!幼稚。她在心中翻白眼。轉回正題道:
「毛衣送曉晨最恰當。至於大哥——我想不出他缺什麼,他是一個什麼都有,像天神一樣的人。」
他摸摸她頭,確定她的戀兄情結已病入膏肓。
「心意到了最重要,不在於送什麼他需要的東西,如果他真的什麼也不缺的話。」
也對,禮貌上總要拿個伴手禮。不過——
「你好像很慎重,為什麼?」平常看他好像從不對權威屈膝嘛,在上司面前也是——傲傲的樣子。
「因為,我想給他們一個好印象。」她真是不懂男方渴望被岳家認同的苦心。
「為什麼?」她笑了,有所體悟。他怕她家人不喜歡他,即使他已經抓住她的心,還是希望得到所有的祝福。
「還問?都在偷笑了,還敢明知故問!」他伸手搔她癢,兩人鬧倒在沙發上,玩了好一陣子,才氣喘吁吁地住手。別看她嬌嬌弱弱的,想整治她可得花上一番力氣,她身手之敏捷的。
「我想讓他們放心,讓他們信任……」他附在她耳邊呢喃。「然後,讓他們同意將你交給我……由我來呵護你一生一世。」
她摟緊他,聽他說更多更多……
「慶幸我們相遇得很早,所以未來還長,我們可以陪伴彼此很久很久……可以愛得很多。更多擁抱、更多親吻、更多的晨昏相伴,比別人多更多……」
呵……言晏,你說出了我心中的美景呀……
言晏想到今天上班時,被林凱勝一陣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胡說著看到他昨天與莫小姐約會,是個攀龍附鳳、不要臉的小人!真是莫名其妙,昨天他明明跟夜茴去看電影,哪裡蹦出分身去與撈什子莫小姐約會?不理他,那林凱勝幾個月來一直表現平平,心急是必然的,原諒他的胡亂吠叫。
比起攀龍附鳳,他更想與懷中的她——
「夜茴,我們做夫妻過一輩子吧!」
「……好。」微微的抖音,應了。
※ ※ ※
清晨,六點半,搭上了前往板橋的火車,一下子就到了,再轉了公車,到達一處高級住宅區。
言晏只說要帶她到一個特別的地方。
「我要告別一個回憶。」他道。
她跟了來,只是沒想到會是這裡!這……這裡是……
言晏站在一幢大宅子前方,從鏤花的鐵欄杆看進去,大片花木扶疏的美景映入眼簾。這是一幢日式房子,雖年代久遠,但維持得相當整潔美觀,看得出大戶人家的氣派,同時又沉穩平和。
「小時候我來過這裡,那時我六歲。我有一個叔叔在台北開園藝公司,常常替各大戶人家整理花圃,我上台北玩,他帶我來開眼界。」
她眨眨眼,依然處於震驚中。
言晏摟著她,陷入回憶裡。
「叔叔在忙時,我便自個兒亂走,然後來到了這兒。」他指著轉角一處茶室庭園道。「我看到了一個生病的夫人,她好蒼白瘦削,看起來像隨時要消失了,我好奇地想摸摸她是不是真人,卻不料被推倒在地。」
「為什麼?」她屏息問。
「有一個小妹妹推倒我。她好小,但力氣卻好大,長得真是可愛得不得了,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可愛的小孩子了。」到現在他還記得那孩子有多麼美麗。「要不是那位夫人醒來阻止,我一定會被打得鼻青臉腫。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夫人生了很重的病,已經沒辦法走路了,常常昏睡好幾天醒不過來。那一天的情況算是非常好。她請我吃點心,然後檢查小女孩手腳的傷,我想如果那個妹妹老是這樣攻擊接近她母親的人的話,難怪她身上會有那麼多青紫。」
她抖著聲問:
「你……怎麼知道她們是母女呢?」
「一定是呀,還用問嗎?她們的相處方式就是母女的樣子。我忍不住一直看那個漂亮的小娃娃,雖然她很悍,但那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母親,我被深深吸引了,發呆到夫人叫了好幾聲才回神。她問我在看什麼?我說那個妹妹比公主還漂亮。公主就應該那麼好看才是。」
「啊?」是嗎?
「然後夫人笑著對我說,那你長大後就來娶公主吧!把她從城堡裡解救出來,帶回去當新娘。」
「啊!」她楞住。
他以為她吃醋,忙笑道:
「那是小時候的事,雖然當時我當真了,也以此為目標想成為配得上公主的人,但人總是……」
「我不是公主。」她輕道。
「嘎?」他楞了下:「我知道,我也不想娶公主,你別多心。」
她搖頭,指向門內:
「住在裡面的,不一定是公主。」
「呃,當然。」她神情好怪,為什麼?
「你當年見到的,不是一對母女,小女孩也不是公主。」她緩緩說明。
「咦?」他再度楞住,覺得像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就要發生。
「小女孩不是公主,長大了依然不是。」她指著自己。「我只是,城堡裡的一名路人甲。」
是她!當年的小娃娃是她!老天!他小時候想娶的跟長大後即將要娶的,竟是同一個人!不——會——吧!怎麼會……會有這麼棒的事?
「你失望嗎?」她想哭又想笑,不明白怎會發生這種離奇的事。兜了一圈,他們仍是一道。
「噢,才不。」他笑了,抱緊她,很快接受這種恩賜般的喜悅。「你讓我的人生再無遺憾。原本我帶你來,是要埋葬幼年時的美夢,但卻意外得到真正的圓滿。我與那位夫人約定要娶走小公主,我做到了。就算你不是公主,但在她、在我眼中,你是的!而,不是公主又怎樣呢?反正我也不是王子,湊合著剛剛好嘛,對不對?」
她點頭。對的,他們正好可以湊合著。
言晏很開心,對她吻了又吻。
「走吧!我們回台北買禮物去,這下我真的期待要見你的家人了。」
「大媽已經過世了。這裡是她娘家。」她道。
言晏歎了口氣。這是可預料到的,那位夫人當時就已經病重了。
「她對你很好,一定早知道你不快樂吧。」
「她是我心中真正的媽媽。」
他慎重地對大宅子鞠躬,訴說無言的感謝。
「改天我們去她的墓地祭拜吧。」
「嗯。」到時她一定要大聲叫「媽媽」。
兩人牽手要走,不意大門正好滑開——
「嗨,這麼早?不進來坐嗎?」
一個俊朗的男人——穿著睡袍的莫靖遠意外出現。
言晏傻眼,這個男人怎會出現在這裡?他大腦一時沒法運作。
「雖然是約晚上,但既然來了,總也該進來坐坐吧?」莫靖遠向他們招手:「快進來,早上冷得很。」
「這……這是怎麼回事——」
「大哥。」夜茴恭敬叫著。
大……大哥?言晏被雷劈中。
「管家說你們在外頭站了二十來分了,小心著涼。晨也想出來,被我阻止。你不想看她因為出來歡迎你而重感冒吧?」
莫靖遠領頭走,夜茴拉著木頭人言晏跟著走。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今天還會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嗎?一齊來吧!反正他已經驚飛了三魂七魄,再也沒差了。只知道……
他還是娶到了一名公主啊!言晏歎氣——
一名死不承認自己身份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