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文姿對唐寅倒是很好奇,也僅僅是好奇而已,覺得他這個人很怪。
彭玲不是好動的人,可是也沒有死板到成天憋在家裡的程度。除了時常在別墅附近漫步散心,每到週三和週六,她還會到市中心的超市去購物,買些吃的東西和日常用品。平時,陪她的人當然是文姿,現在,又多出一個唐寅。
彭玲和文姿都是外表漂亮又有氣質的女郎,前者典雅,後者活潑,各有千秋,唐炳和她倆上街,感觸最深的是,時常能看到過望的行人向他投來總羨慕不已的目光。
陪女人逛街不是一件輕鬆的事,謝文東有這樣的感覺,唐寅也有。不過他從來沒有怨言,反而很興奮,每一次陪彭玲外出,那都是一次或許能碰到段天揚的機會。
這天,週六。
下午,彭玲一如往常,從別墅裡出來,準備去往市中心的超市,唐寅當然也第一時間跟了出來。
坐上轎車,彭玲看了一眼跟上來的唐寅,沒有多說什麼,開車的文姿撇撇小嘴,說道:「喂!你這個人好奇怪啊,我們沒有叫你,你為什麼還要跟來?」幾天來,唐寅如影隨行,彭玲和自己走到哪,他跟到哪,要命的是,他的性格沉悶得嚇人,如果你一天不跟他說話,他就真的一天都一聲不吭。
唐寅聳聳肩,說道:「我只做我應該做的事!」說完話,嘴巴一閉,才神在在的開始閉目養神,再沒有開口說第二句話的意思。
文姿翻翻白眼,低聲嘟囔道:「真不知道東哥為什麼會把你派過來。」
唐寅聽得清楚,眼皮都未挑一下,坐得安然,假睡得沉穩。
文姿沒發氣地看看他,再瞧瞧坐在後面的彭玲,搖頭歎氣,無奈地啟動汽車,向市中心開去。
由於是週末,超市裡的客人很多,人山人海的,放眼望去,黑壓壓的都是顧客。彭玲和文姿在超市裡足足逛了兩上鐘頭,各拎了兩大包的東西從超市裡出來。文姿瞥了一眼兩手空空、一身輕鬆的唐寅,不滿地說道:「喂!你有沒有點紳士風度,沒看到玲姐拿了那麼多東西嗎,幫下忙能累死你呀?」
唐寅搖搖頭,說道:「不行!」不是他不想幫,而是不能幫。段天揚是高手,要保護彭玲的安全,他必須得保持最佳的狀態,隨時準備拔刀應戰,手裡若是拎著東西,會造成行動上的不便。
想不到他拒絕得如此乾脆,文姿又好氣又好笑,正想和唐寅好好理論一番,彭玲回頭說道:「沒關係的,東西又不是很重,我們平時不也是這麼拿的嘛!」
「哼!」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文姿心裡還是很不舒服,氣呼呼地彭起了腮幫子,衝著唐寅重重哼了一聲。
看著她孩子氣的樣子,唐寅被逗笑了。
唐寅是個模樣清秀的男人,笑起來雖然有些邪氣,但無法否認,還是很帥氣的。
很少看到他笑,文姿怔了怔,睜大眼睛看著他,疑問道:「你鬼笑什麼?」
唐寅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逛了這麼長時間的超市,出來時,彭玲和文姿都有些餓了,二人在超市外選了一家環境寬敞、乾淨的小吃店,走了進去。
小吃店裡的人不是很多,彭玲和文姿佔了一桌,唐寅則坐在兩人旁邊的空桌。
彭玲向服務員隨便點了些吃的,時間不長,服務員把東西送了上來。坐在隔壁桌的唐寅什麼都沒要,只是默默地喝著店裡免費又低劣的茶水。
正當彭玲和文姿吃飯時,一名身著筆挺西裝的青年走了過來,青年相貌英俊,帶著眼鏡,瀟灑中又透出幾個儒雅,舉手抬足,大方得體,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種貴族的氣質。他來到二女的餐桌旁,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說道:「打擾一下二位,請問,長春中怎麼走?」
彭玲和文姿一愣,雙雙抬頭看向來人,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兩人心中皆生出好感。
一個人的外表,無疑就是一張最好的名片。青年儒雅高貴、斯斯文文的樣子,很難讓人不生出好感。
文姿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好意思,我們對T市也不是很熟悉,你可以問問小吃店的老闆,他可能知道。」
英俊青年愣了一下,笑問道:「聽口音,你是東北人吧?!」
文姿是土生土長的東北人,雖然在外漂泊數年,但說話時還是多少帶些東北的口音。她點點頭,道:「是啊!」
「巧了,我也是東北人。」英俊青年面露喜色,興奮地說道,聽他的語氣,頗有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我是J市的。」文姿笑道。
「是嗎?我們的家鄉離得不遠,我是H市的。」英俊青年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哦?玲姐,和你的老鄉啊!」文資先是對彭玲說了一句,隨後又好奇地問道:「不過,聽你的口音卻有點不太像。」
「呵呵,在外面呆的時間長久了,天南地北的,口音早就變得四不像了,拐到南天門去了。」英俊青年無奈地歎口氣。
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能遇到老鄉,確實是件很令人高興的事,尤其對彭玲和文資而言,她倆在T市本就沒有什麼朋友,加上謝文東不在,平時能說話的人很少,突然遇到一個老鄉,感覺十分的親近,而且這個老鄉還很英俊,很幽默。
彭玲此時也好奇起來,含笑問道:「你家在H市的那裡?」
「道外!」英俊青年倒是很自來熟,不用邀請,『自覺』地挨著文資坐下,和二女暢談起來,交談中,當他的目光掃過坐在對面的彭玲時,眼中突然閃爍出異亮的精光,不過,精光卻被他的眼睛遮擋住。
青年對H市的環境很熟悉,侃侃而談,各處地名以及有升毫億2比較轟動的事件,隨口道出,看起來,確實像H市的人。
由於是老鄉,彭玲,文資的戒心降低許多。
她倆沒有起疑心,可唐寅眼中不揉沙子,當青年走過來的時候,他就通過對方走路的姿態判斷出來者學過武,而且比普通的習武之人要高深許多,現在他又主動向彭玲和文資搭訕,堂而皇之坐下來誇誇其談,更是令唐寅起疑。
正當他們三人相談甚歡的時候,唐寅端起茶水,走了過來,沒有說話,直接用身子頂了頂彭玲,示意她向裡面點坐一坐。
彭玲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將身子挪了挪,空出一塊地方,唐寅挨著她一屁股坐下,隨後笑呵呵地看著面前的青年,說道:「真是巧,我也是H市的。」
唐寅突然過來,引得青年一愣,但他很快就恢復常態,淡然笑道:「哦?是嗎?你家在什麼地方?」
「忘記了。」唐寅笑呵呵地喝口茶。
撲!文資差點把剛吃的飯吐出來,哪有人會不記得自己家在什麼地方?這個唐寅擠過來幹什麼?還和玲姐坐得那麼近?她嘴角一撇,說道:「扯淡?我怎麼不知道你家是H市的?」
「你和我很熟嗎?」
「不……不熟啊!」
「既然不熟,你又怎麼知道我是哪的人呢?」唐寅笑問道。
文姿話塞,被唐寅頂得說不出來話。
英俊青年看看文姿,再瞧瞧唐寅,眨眨眼睛,問道:「你們認識?」
唐寅隨口說道:「算是吧!」
「哦!既然認識,為什麼要分開坐吃飯呢?」英俊青年不解地問道。
「是啊!為什麼要分開坐呢?」唐寅把問題又推了回去。
「我怎麼會知道?」英俊青年淡淡笑道。
「你想知道?」
「想。」
「因為你。」
「我?」
「對!」
「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在等你。」
「你認識我?」
「算是吧!」
「可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你。」
「現在見到了。」
唐寅和英俊青年對話極快,你一言,我一語,聽得彭玲和文姿都暈忽忽的,不明白二人到底要說什麼。
文姿最先忍不住了,向英俊青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對唐寅低聲喝道:「喂,你又發什麼神經啊?」
「人,是最可怕最虛偽的,輕信於人,到最後連自己的腦袋是怎麼丟的恐怕都不知道。」唐寅雙手把玩著茶杯,話是對文姿說的,眼睛卻盯著對面青年。
「哈哈!」英俊青年仰面而笑,搖頭道:「聽著位朋友的話,好像我是會吃人的老虎似的。」
「我一直都認識,人比老虎可怕得多。老虎吃人,還會剩下骨頭,而人吃人,連骨頭都剩不下。
文姿按耐不住,臉上露出怒氣,剛要說話,英俊青年卻大點其頭,笑道:「朋友的話,有道理。」頓了一下,他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
「嗯!」英俊青年不再說話,抬起手來,慢慢將眼睛摘下放於桌子上,隨後,手慢慢沉了下去。
青年身上瞬間散發出的殺氣直逼人的心魄。
唐寅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濃更深,兩眼跳動著興奮,激動的光芒,他看著青年的眼神熾熱,熾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那不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而像是在看心儀已久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