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準備回國,對洪門和文東會來說,都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五日後,謝文東先由澳大利亞去香港,再轉機回到國內。他未去T市,而是直接回東北。
H市機場,接謝文東的人並不多,只有三眼、高強、李爽。不是其他人不想來,而是謝文東沒讓他們來,他不想太高調。
看到三位清一色西裝革履的兄弟,謝文東笑了。三眼三人也笑了。四人快步走上前來,緊緊擁抱在一起。
不用說話,幾人之間的感情自然流露出來,一切都在不言中。
周圍來往的客人見四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無步投來好奇的目光,可是他們哪裡會想到,這四人都是跺一腳,黑道顫三顫的人物。三眼的眼睛有些濕潤,和謝文東分手半年有餘,這還是第一次碰面,他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現在好了,東哥回來了,我們幾人又能一起去拼天下了!」
謝文東笑呵呵地拍拍三眼肩膀,道:「張哥,這一陣子真是辛苦你了。」
三眼大笑道:「這點辛苦算什麼,現在社團上了軌道,而且不向外誇張,管理起來很輕鬆。」文東會佔據東三省,再外向擴,就延伸到河南,那是洪門勢力之內,謝文東怕兩個幫會因利益發生衝突,所以一直未讓三眼向外擴張勢力。三眼是沒向河南一帶發展,但卻將文東會的勢力滲透到內蒙古。直到謝文東出事之後,三眼才有所收斂,近期,政府又因洪門和青幫的爭鬥開始高調打黑,三眼更不敢輕舉妄動,自謝文東出國之後,文東會一直盤踞東北一帶,沒有大的動作。這倒不是三眼能力有問題,即使換成旁人,也難有作為。
「東哥,酒店已經準備了。」李爽笑道:「我們現在過去嗎?」
謝文東上下看了看他,感覺他比離開吉樂島時又胖了一圈,無奈搖搖頭道:「小爽,你的體重快到二百斤了吧?」
李爽撓撓頭髮,嘿嘿乾笑。三眼瞥了他一眼,說道:「何止啊,已經二百多了。」
謝文東歎了口氣,道:「該減肥了。」
幾人出了機場,沒等上車,金眼的電話響了,接起一聽,是東心雷打來的。金眼將手機交給謝文東,小聲說道:「東哥,是老雷!」
「嗯!」謝文東點點頭,接過電話。
「東哥,你現在回H市了嗎?」
謝文東一笑,道:「是的,剛剛下的飛機,老雷,有什麼事嗎?」
東心雷道:「我想問一下,東哥準備什麼時候到T市?」
謝文東想了想,道:「暫時不急,再等幾天的。」
東心雷道:「那我也去H市好了。」
謝文東問道:「你怎麼突然想過來了呢?」
東心雷苦笑道:「唉!洪門和青幫打的天翻地覆,我又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到H市消停幾天,省得看了心煩。」
謝文東笑了,沉思片刻,搖頭道:「你還是留在T市的好,如果你一走,北洪門群龍無首,容易生亂,而且會落南洪門的口實。」
這個道理,東心雷當然也明白,不過,謝文東一回來,他就沒心思再繼續在T市呆下去。謝文東又道:「我已經讓長風回T市了,你看到他了嗎?」
東心雷道:「當然,他現在就在我身邊。」
謝文東敲敲額頭,估計東心雷要來H市,十有八九也是任長風提議的。他說道:「你倆留在T市,一是可以穩定人心,再者,也可以保存北洪門的實力,不要被南洪門一點點蠶食掉,讓老爺子一生的心血付之東流。」
東心雷聞言,打個冷戰,再不敢多說什麼,忙道:「東哥,我知道了。」
「那就好。」謝文東掛斷電話,隨三眼等人上了車。
三眼等人把為謝文東接風的地方安排在郊外的酒店,名叫富源,是一座五星級的豪華酒店。
前來的人,不僅有文東會的幹部,還有省裡來的領導,其中包括省委書記陳中文,以及省長付建安。
這個付建安是新上任的省長,對謝文東這個名字卻如雷貫耳。本來,他是不想來的,但陳中文對他說,想搞好城市建設,必須要處理好和謝文東的關係。付建安剛開始聽後,還覺得可笑,但一看陳中文那一臉正色的樣子,他沒敢笑出來。
看到謝文東,陳中文沒有一點書記的架子,主動伸手上前,和謝文東熱情地握手寒暄。
付建安在旁暗皺眉頭,看陳中文這副樣子,即使見中央領導人的時候也沒有如此熱情。
同時,他也暗吸口氣,謝文東比他想像中要年輕,而且是年輕許多,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秀氣斯文的模樣,狹長單鳳眼微微瞇縫著,笑瞇瞇的樣子,看起來和涉足社會不深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他會是文東會的老大?真讓人難以相信。
他正胡思亂想著,陳中文拉著謝文東走過來,滿臉帶笑的引見道:「文東,這是新來的省長,付建安付省長,以後,你們可要多親近啊!」
「哦!」謝文東含笑點點頭,道:「付省長,你好!」
付建安一笑,和謝文東握了握手,說道:「對你的名字,我可是久仰了。」
謝文東笑道:「和付省長比起來,我只是個小人物。」
付建安聳肩道:「小人物也可以幹大事的,俗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陳中文聽完,面色大變,暗叫糟糕。謝文東眼中精光一閃,還未說話,身後的三眼上前,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東哥,這人討厭得很,經常與我們作對,前幾天還抓了我們幾個兄弟,不過多虧陳書記出面,現在總算把人放出來了。」
謝文東臉上笑容不減,笑瞇瞇道:「小人物也可以幹大事,這話說的不錯,只是不知道,付省長你這位大人物,以後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付建安微微一笑,貼近謝文東的耳邊,低沉說道:「我希望,以後你的文東會最好能老老實實的,不要給我不惹是生非,不然……」
謝文東笑問道:「不然如何?」
付建安冷聲道:「我就把它連根拔掉!」
「哈哈……」謝文東仰面大笑,幽幽說道:「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量力而行。不然,只怕有頭睡覺,無頭起床。」
他話音剛落,周圍十多桌文東會的幹部們齊刷刷站起身,伸手入懷,對付建安怒目而視。他們衣服下面藏的是什麼,恐怕連傻子也知道。
三眼拿這位新來的省長沒辦法,而且對他頗有顧忌,可謝文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老大的態度如此強硬,下面的人更有主心骨,即使現在謝文東發話射殺此人,他們也敢當眾拔槍把付建安打成螞蜂窩。
看到這陣勢,陳中文雙腿一軟,差點趴地上,急忙對謝文東搖手道:「大……大家都是知道人,別……」
付建安臉色難看,環視一圈周圍的文東會眾人,心中也是一顫,只看他們充滿殺機的眼神,就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他握了握拳頭,注視謝文東,冷冷道:「我是省長,你想幹什麼?」
謝文東笑瞇瞇地看了他一會,仰面哈哈而笑,轉頭對周圍人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後笑道:「吃飯吃飯,天大地大,肚子最大,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他說著,回到飯桌旁。
「對對!咱們先吃飯!」陳中文滿臉賠笑,坐在謝文東身旁,回頭對付建安使個眼色,示意他趕快過來坐下,別再惹麻煩。
謝文東瞥了陳中文一眼,然後轉頭瞧瞧自己身旁另一個空位,問坐在自己對面的三眼道:「張哥,這個位置是給誰留的?」
三眼欠身道:「是付省長的位置。」
「哦!」謝文東想也想,提腿一腳,將椅子踢出數米開外,隨口說道:「滾出去!」
他這突然的舉動,別說周圍的人傻了,付建安也傻了。他是省長,什麼時候被人如此欺辱過,謝文東踢翻椅子,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這……文東,你看,這……」陳中文先看看謝文東,再瞧瞧付建安,結結巴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文東含笑拍拍他的胳膊,笑道:「陳書記別介意,今天,是朋友的聚會,我也只和朋友喝酒,來……」說著,他舉起杯子,笑道:「咱們喝酒!」
陳中文咽口吐沫,心不在焉地跟著舉杯,但眼睛一直偷瞄付建安。
兩名文東會的小弟走過來,不由分說,架起付建安的兩隻胳膊,把他硬拖了出去。
「文東,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等付建安被拉走後,陳中文抹抹額頭的虛汗,小心翼翼地問道。
「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誰敢動文東會的兄弟,誰就是我的敵人,對付敵人,我從來沒有手軟過。陳書記,麻煩你把我剛才這話傳達給他。」謝文東喝一了口酒,笑瞇瞇地對陳中文說道。
陳中文一哆嗦,連忙點頭道:「一定,一定。」
「呵呵!」謝文東環視一周,見周圍百十號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看著他,他笑道:「大家吃飯,都看我幹什麼,又不能當吃!」
他在開玩笑,周圍卻沒有人敢笑。這些人,都是文東會各個堂口的高級幹部,裡面有見過謝文東的,也有沒見過的,不過,現在眾人心中都有一個感覺,這個老大很強!三眼已經算夠強的了,但和老大比起來,還是矮了半截。
席間,謝文東讓三眼坐到自己身邊,邊吃飯,邊打聽會內這段時間的情況。
有了大概的瞭解之後,他隨意問道:「那個省長為什麼抓我們的人?」
三眼嗤笑道:「那幾個兄弟在舞廳見個模樣不錯的姑娘,上去搭訕時,與她的朋友發生點口角,後來動起手,把那人打傷了,就是這麼回事,這付建安小題大做,操***,說白了,就是想整咱們……」
謝文東道:「原來是為了女人,色子頭上一把刀啊!社團內部是怎麼處理的?」
三眼看看張研江,笑道:「我罰他們陪給人家醫療費。」
謝文東挑起眉毛,問道:「盡此而已?」
三眼點點頭。
謝文東沒在說什麼,拿起酒杯道:「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