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揚為謝文東安排一間豪華套房,房間有臥室、書房和會客廳,面積極大,內部裝修的金碧輝煌,細緻的擺設流露出高貴。
在房間中坐了一會,張天揚識趣的離開。他雖然一直幫謝文東掌管生意,不接觸幫會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不清楚謝文東是什麼人,明白他這次來達爾文,並非為了生意,而是有其他的原因。黑道上的事他不想過多接觸,因為知道的越多,陷的也就越深。他是一個聰明人。
張天揚走後,和他一起的人卻沒有離開,這些人都是文東會的兄弟。
謝文東坐在沙發上,點著一根煙,沒有馬上說話。姜森在旁問道:「猛虎幫在這裡有多少人?」
一名戴眼鏡的青年說道:「三十多人。他們在東區有酒吧和旅店,還經營一家專門出租遊艇的公司,魂組的快艇,都是從他們那裡租借的。這次,魂組暗殺失敗,猛虎幫好像也聽到了風聲,可能已經知道自己行蹤敗露,這幾天正忙著兌賣酒吧、旅店,看樣子似乎要準備撤退了!」
「想走?」姜森冷笑一聲,道:「哼,恐怕沒那麼容易。」說著話,他轉頭對謝文東道:「東哥,把他們交給我吧!」
謝文東吸了口煙,揉揉下巴,仔細琢磨了一會,搖搖頭道:「不好!我們進入達爾文才幾個月的時間,腳跟沒有站穩,如何引起殺戮,那當地的官員對我們的好印象將蕩然無存,還有當地的居民會敵視他們,警察也會經常找上門來,麻煩不斷,得不償失。」
他考慮的很周到,一旦讓當地的官員知道謝文東在本市掀起腥風血雨,以後想入境,將變得異常艱難,甚至達爾文都不可能再成為中轉站,如此一來,對謝文東的損失實在太大了。
任長風在旁急道:「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吧?」他不是文東會的人,本沒有資格插口說話,但因為和謝文東關係親密,其他人即使心中有些不滿,也不好說什麼,而且,他的話也不無道理。如果就這樣把猛虎幫放跑,那太讓人難以忍受了。
謝文東仰面,哈哈一笑,道:「怎麼不能放他們跑?我想猛虎幫即使要走,也走不遠,出不了澳大利亞。我們即使要動手,也不能在達爾文干,可以在路上等機會,如果不行,等他們到其他的城市再下手也不遲。總之,我們要給本地的官員以及居民留下良民的印象,達爾文對我們太重要了,不能有任何的散失。」
姜森聽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道:「東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謝文東道:「可以嚇唬他們,加速他們離開,但是一定不要引發出械鬥。」
姜森頷首道:「東哥,我明白了。」姜森為人機警,心思周密,腦袋也靈活,馬上領會了謝文東的意思。在文東會,他可算是難道的文武全才型幹部,而且又對謝文東忠心耿耿,不然,謝文東又怎麼可能把文東會最鋒利的一把『刀子』交給他掌管呢?!
猛虎幫在達爾文的勢力不大,他們的重點也沒有放在這邊。倒是謝文東買下吉樂島之後,經常在達爾文出現,這才引起猛虎幫的重視,又前後派過來十幾個幫會中的精銳,暗中監視文東會的動靜。後來,猛虎幫得到魂組殘餘力量準備刺殺謝文東的消息,主動聯繫上他們,並為其提供快艇。可魂組那五十多人自去偷襲吉樂島之後,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一個人都沒有回來。猛虎幫的人也不傻,立刻意識到魂組的刺殺行動失敗,十有八九都已死在謝文東的手上,而且,很有可能把猛虎幫暗中支持的事情也告訴了謝文東。
猛虎幫的人開始坐不住。謝文東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再瞭解不過了,知道他一定會來報復。
果然,魂組刺殺行動的第三天,謝文東從吉樂島坐飛機來到達爾文,使猛虎幫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沒錯。他們在達爾文只有三十多人,謝文東若來襲擊,他們根本抵擋不住。猛虎幫本想等把旗下幾個產業全部賣出後再離開,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那份耐心,特別在他們經營的酒吧裡經常出現陌生的東方面孔之後。
在姜森的安排下,文東會的人經常出沒猛虎幫的酒吧裡,每次來都是大搖大擺的,異常張揚,時不時還有意無意地露出隨身的傢伙。
酒吧門口更被姜森安插了重兵,使原本冷清的酒吧,突然一下子變的熱鬧起來,生意雖然火暴,卻讓猛虎幫的人卻高興不起來,反而越加心驚膽寒。
就連當地的民眾都感覺到事情不太正常,政府的官員也聞出其中的火藥味,警局局長更是不只一次找過謝文東。
謝文東的背景,他很清楚,所以局長對他的態度一點都不客氣,而且從心眼裡,他也看不起象謝文東這樣的人,說好聽點,他來澳洲置業是為了求發展,說難聽點,他就是來避難的,在本國混不下去,逃到澳大利亞來,並且有黑錢買個一座小島,過著神仙般的上層生活。
局長是位年近五十歲的中年人,頭髮斑白,稀疏幾根,一雙藍色的眼睛閃爍出狡捷的光芒。他身材又高又膀,至少在二百斤以上,微微有些駝背,站在那裡,好像成了精的狗熊。
在會客廳裡,謝文東接待了這位局長。局長和他不熟,以前只見過一次面,那還是他去參加某位高官舉辦的私人聚會上。
他坐在沙發上,敲著二郎腿,好笑地打量眼前這位身穿筆挺西裝的局長,同時,也沒有忽視他身上的火氣。
他打量局長的同時,局長也在打量他。在西方人眼裡,東方人的相貌幾乎都是一個樣。謝文東年紀清清,剛剛二十出頭,模樣清秀,皮膚白淨,在局長看來,他更像一個女人。不過這個外表陰柔的男人卻有著十分傲慢的態度,看到自己,即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也沒有從沙發站起來的意思。哼!局長心中冷哼,龐大的身軀象小山一樣走到謝文東近前,垂目盯著他的眼睛,冷冷道:「謝文東,我要給你一個忠告,這裡是澳洲,不是中國!(英)」
謝文東身後的一位青年將局長的話翻譯成中文講給他聽。其實,他的英語水平並不比身後的翻譯低,不過,他卻不想說。
他笑道:「無論世界什麼地方,對於我來說,都是一個樣。」
聽完青年的翻譯後,局長面容一冷,道:「在達爾文,你要是敢做違法的事情,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抓起來。(英)」
謝文東仰面大笑,說道:「恐怕沒那麼容易吧!」(翻譯略)
局長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麼?(英)」
謝文東笑瞇瞇道:「我的兄弟有很多,你若是把我抓起來,他們會很難過,也會很失望,到那時,他們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甚至,會超出你的想像。」
局長握了握拳頭,他做警察幾十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而像謝文東這樣囂張的,確實還是首次碰到。他冷問道:「你這是在威脅我?(英)」
謝文東道:「當然,你也可以這樣理解。」
局長怒道:「你信不信,就憑你剛才這句話,我馬上就可以拘捕你!(英)」
「呵呵!」謝文東柔和地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如果你想那麼做,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他態度從容,可是站在他身後的一群人卻一各個將手摸向後腰。只要局長有什麼異動,他們會馬上拔出槍來,將對方打成篩子。謝文東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簡直和神一樣,無論對方是誰,只要敢去動他,他們可以豁出性命。
局長沒有忽視那些人的動作,以及一道道冰冷如刀的眼神,心中一寒,暗暗打個冷戰。他不是傻子,這時候和謝文東鬧僵,等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微微一笑,話鋒一轉,說道:「我不知道猛虎幫和你有什麼過節,但是,我只希望我管轄的地方,可以平平安安,不要出現大亂子(英)。」
謝文東笑道:「不會有亂子的。」
局長一愣,看了他一會,不確定地問道:「你保證?(英)」
謝文東點頭道:「我可以保證我的人不去動他們,至少在達爾文不會。」
局長對他的回答很滿意,冰冷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笑容,道:「如果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聽說,中國人是很講信譽的。(英)」
謝文東一笑,道:「不用拿這樣的話來壓我,我對我說的話,自然會負責。你放心好了,如果沒有必要,我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的,當然,同時我也希望局長先生不要給我帶來任何麻煩。」
局長伸手一指謝文東身後的眾人,說道:「只要你和你的手下們不惹事端,我想我們會相敬如賓的。(英)」
「哈哈,那再好不過了。」
「再見!(英)」
「不送!」
局長走後,姜森低聲說道:「東哥,這個局長似乎給我們很有成見,留下來是麻煩。」
「恩……」謝文東的手指敲敲茶几,頓了幾秒鐘,說道:「老森,一會你讓人準備一筆錢,送給他。」
姜森遲疑道:「如果他不收呢?」
謝文東雙眼一瞇,道:「那就殺了他!讓他死在意外事故里。」
「是!東哥!」姜森陰森地答應一聲,揮手帶兩人走出房間。
局長有沒有收自己的錢,謝文東根本不關心,像這樣的人,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交給姜森處理,完全可以搞定。總之,自這以後,這位局長再沒有找過他。
兩天後,晚間十一點。
謝文東這時已經休息了,一陣敲門聲讓他從睡夢中醒過來。翻身坐起,在床上呆了三秒鐘,才面色陰沉的下床。他邊打開房門,邊低聲詛咒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
站在門外的是金眼,他面帶小心,低頭說道:「東哥,猛虎幫的人剛剛坐車出發,看樣子準備連夜逃走。」
金眼做謝文東的保鏢有一段時間,對其習性深有瞭解。謝文東患有低血壓,起床氣特別大,誰要是打擾他睡覺,很可能會引來一場災難。金眼雖然是他身邊的人,但這時候叫醒他,也會下意識地渾身緊張,小心翼翼,如果沒有緊急事情,絕對不會這樣做。
謝文東在原地直勾勾盯著金眼一會,神智才清醒過來,低歎口氣,懶洋洋說道:「集結兄弟,先追上去,我隨後就到。」
金眼問道:「什麼時候動手?」
謝文東道:「等他們出城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