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溫寶裕在一旁看出點苗頭,張口想要說話,我連忙加以阻止。溫裕的神情也變得很怪異,他走過一邊,取了紙筆,寫了幾個字,先給自素看了,點了點頭。
溫寶裕立時興奮無比,又把紙給我看,我看了之後,也點了點頭。
這時候,戈壁沙漠和那闖入者的對話在繼續著。
闖入者道:『我在此有些事要辦,只是沒有熟人,無從著手,所以想起兩位,想請兩位助以一臂之力。』
戈壁沙漠的反應不變:『是,是,是。』
那聲音哈哈大笑:『怎麼老是『是』,你們還在害怕?』看戈壁沙漠的樣子,又想說『是』了。這一次,我不等他們出聲,就把溫寶裕寫的那張紙遞到了他們的面前。
兩人向紙上一看,口張得極大,可是卻除了吸氣聲之外,再也發不出別的聲音。我忙向他們打手勢,示意先別說穿。
前後只不過幾秒鐘,兩人就完全變了樣子。剛才就如同待宰的兔子,現在卻興奮無比,滿面通紅,也坐不穩了,站了起來,手舞足蹈。
看到兩人從死到活的情形,真令人又好氣又好笑。
兩人的反應也立刻變得活潑無比,居然討價還價:『幫了你,我們有甚麼好處?』對方顯然料不到他們忽然之間有這樣的改變,沉默了幾秒鐘,才道:『奇哉怪也!奇哉怪也!我是在和戈壁沙漠說話?』兩人豈止不害怕,簡直風騷之至。一個道:『在下戈壁。』另一個道:『在下沙漠。』
這一下,輪到對方有點不知如何反應才好。他又停了一停,才問:『兩位想要甚麼好處?』戈壁沙大樂:『只求能見尊駕一面,夫復何求!』事情發展到了這裡,對方自然也知道發生了甚麼事,他哄笑了起來:『太看得起在下了。』
戈壁沙漠實在忍不住,叫了起來:『我們一生人,最佩服、最崇拜的就是閣下,真想不到有朝一日可以為閣下出力,閣下若不是天工大王,怎能破解我們的密碼。我們的密碼,敗在天工大王手上,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一不足懼,二不足羞,且是賞心樂事,何其快哉!』
他們一口氣說下來,學的又是對方的語氣,聽來很是有趣。
不錯,我想到、溫寶裕想到、白素當然地想到,那闖入者非別人,乃是極之傳奇的人物そそ天工大王。
關於天工大王這個人,我在《開心》這個故事中有過詳細的敘述。而《開心》和現在發生的事,有一定程度的聯繫。
當然,沒有必要重複已經敘述過的事,略提一下就算。
那闖入者そそ當然就是天工大王,哈哈大笑:『說得真好,我們可以做個朋友。』
戈壁沙漠一聽,簡直如同天上掉下了他們的第二生命一般そそ後來,他們說:當時他們只希望天工大王能收他們為徒弟,他們也會立刻跪下叩頭。天工大王居然許與他們為朋友,可以平起平坐,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天大的喜事。
兩人連聲道謝,興奮無比之餘,倒也沒有忘了天工大王還有事要他們相助。兩人問:『我們能為閣下做些甚麼?』天工大王笑道:『既然已經是朋友,別再『閣下』、『閣上』,就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倫三德。』
天工大王和戈壁沙漠交談甚歡,而我卻思緒很紊亂,千頭萬緒,不知從哪裡想起才好。倒是『倫三德』這個名字替我開了一個頭:天工大王是波斯人,他的名字是希布陵司。倫三德,那是上次我和他打交道的時候知道的。
我和他的交往極之傳奇,他堅決相信地球上所有的高山都有生命,他花了許多時間,歷盡艱辛,尋找高山的心臟,想令大山復活。
他說,他的這種匪夷所思的想法,來自原振俠醫生的啟示,其中經過情形如何,他又語焉不詳。上次我和他見面,他也沒有告訴我。
上次我和他分手的時候,他只是說:『衛君,我會和你討論這件事的,但不是現在。』
一直至今,我也沒有再見過他,對於高山有生命這件事,當然也沒有下文。我只知道上次我再離開他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高山的心臟,只不過沒有法子到達而已。
現在他忽然來到這裡,不知道有甚麼重要的事情?他為甚麼不來找我,卻去找戈壁沙漠?因為他和我的關係,要密切得多そそ至少,原來是他的那蘋神鷹,現在和紅綾形影不離。還是他不知道我的地址?我想插口,可是戈壁沙漠和他,雙方緊接著說話,並沒有空檔可供我說話。我只好先聽他們說些甚麼。
戈壁沙漠受寵若驚,說話也就有些不倫不類,他們竟稱對方為『三德兄』,聽來甚是滑稽。
他們兩人說:『三德兄,你這次出山,可是為了召集天下巧匠大會?』天工大王道:『非也非也,我是為了找一個人。』
戈壁沙漠可能是興奮過度,竟連想都不想,就道:『那太容易了,包在我們身我想阻止他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天工大王也立刻有了反應:『那太好了。』
我心中暗歎:只怕要糟糕。因為『找一個人』這件事,聽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困難之極。
別的不說,若是天工大王要找原振俠醫生,請問浩瀚宇宙,你戈壁沙漠上哪兒去找?講話要托住下巴そそ『包在身上』這種話豈是輕易說得的?果然,天工大王又道:『想不到你們那麼容易就可以找到一個人。』
戈壁沙漠打了一個突,也感到自己把話說滿了,當堂結結巴巴地問:『三德兄要……找的是……甚麼人?』天工人王的回答也很出乎料之外:『是一個女人。』
我聽了忍不住大聲道:『還好,至少困難程度減少了一半。』
戈壁沙漠瞪了我一眼,他們還沒有出聲,天工大王已經陡然叫了起來:『衛斯理,是你這老小子?』這一句話,卻是地道的京腔そそ那種講起話來,嘴巴裹像是塞了一大團棉花一樣,含混不清的語腔,要學得十足,絕不是容易的事情,別說是外國人,就算是我,也還學不到他那種程度。更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是,我才說了一句話,他立刻就認出了我是誰。而我卻在聽他說了許多話之後,才猜到了他的身份。
看戈壁沙漠的樣子,本來準備大大地說我的不是,可是一聽得天工大王用那麼親熱的稱呼叫我,立刻改變了態度,變得看來羨慕之至。
我道:『正是。』
天丁大王聽到了我的回答,反應之強烈,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他先發出了三一下怪叫聲,一下比一下響亮。接著,他說了一連串的話,卻聽得我們人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在說些甚麼東西。
後來,我問他說的是甚麼,他哈哈大笑:『那是古波斯語そそ難怪你們不懂,地球上懂這話的人,只有我一個,你說有多寂寞!這一次,在是因為太高興了,所以才用上它的。』
當時,他的確高興之極。他又道:『我要立刻見你們。』
我還沒有回答,戈壁沙漠已搶著道:『我們這就趕回來!』
天工大王應了一聲,戈壁沙漠和溫寶裕已經衝出門去,看來他們很急於和這位傳奇人物會面。我和白素用了十多秒時間,留了話給紅綾,告訴她那蘋神鷹的原主人來了,要是聽到了留言,到戈壁沙漠住所來與我們會合。
我們一起搭戈壁沙漠的車子,兩人怕自己情緒太激動,不適宜駕車,所以由溫寶裕駕駛。溫寶裕一路橫衝直撞,總算平安到達。在車子開上那條直通屋子的大斜路時,已看到前面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老人。
那當然就是天工大王倫三德了。
只見他穿著波斯人傳統的白色長袍,頭髮極長。雖然是胡人,可是看起來也飄然出塵,非同凡響。
戈壁沙漠打開車門,連滾帶爬,向前衝去。到了天工大王面前,若不是天工大王伸手扶助了他們,兩人怕真要五體投地跪拜在人家面前了。
我和倫三德見過,同他介紹了溫寶裕和白素。他向白素道:『令尊很了不起,是我敬佩的人。』
白素喜出望外:『我一定轉告他老人家,我相信這是他老人家晚年最高興的事了。』
白老大雖然自負之極,但是能得到天工大王這樣的人物一語之褒,總也是很值得高興的事。白素這樣說法,倒也不算誇張。
天工大王一面說著,一面向我張開雙臂走過來,我們互相擁抱。他在我耳邊低聲道:『我這次來,另有要務,上次沒說的事,再慢一步如何?』我聽他這樣說,雖然不滿,但也無可奈何。他要不說,我總不能逼他そそ所謂『上次沒說的事』,是指他如何從原振俠醫生處得到啟示,知道了地球上所有的高山都是有生命的那件事。
這件事,在我心中,一直是一個謎,而且任憑我如何設想,都沒有結果。本來我以為這次他會告訴我,誰知道他還是不說,真是令人氣結。
當下我點了點頭:『悉聽尊便。』
他也聽出了我語氣之中,帶有不滿。所以,同我做了一個表示歉意的神情。
接著,他轉向戈壁沙漠:『你們剛才拍了心口,說要找人,包在你們身上?』戈壁沙神色尷尬,想打退堂鼓,可是說甚麼也拉不下這個臉來,只好結結巴巴地道:『有衛斯理和他夫人在,事情總有商量。』
天工大王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們:『好嘛,事情還沒有開始,話就走了樣兒!』
戈壁沙漠滿面通紅,索性不再開口。天工大王用力在他們肩頭拍了一下:『開個玩笑,請勿見怪。』
戈壁沙漠忙道:『哪裡,哪裡!』
天工大王這才說到正題:『我要找一個女人そそ這話真是不知從何說起才好……」說著,一行人向內走去。天工大王一直在想該怎麼說下去,所以一時之間,大家都不出聲。到了一個小客廳之中,各人或坐或站,各適其式。戈壁沙漠忙著去拿酒,天工大王仍然不出聲。戈壁沙漠拿出來的也不知道是甚麼酒,香味濃烈無比。可是天工大王接杯在手,卻大是心不在焉。他大口喝著酒,仍然自顧自在沉思。他手中的杯子一空,戈壁沙漠就替他倒滿。就這樣,一杯又一杯,在五分鐘之內,不知喝了多少杯。我性子急,好幾次想要發問,都被白素阻止了。倫三德終於開了口,可是他說的第一句話,聽了真正叫人啼笑皆非そそ他說的還是那一句:『我要找的是一個女人。』
我忍無可忍:『地球上大約有三十億女人,不知道你要找哪一個?如果不在其中,那麼還有一個在浩瀚宇宙的深處,她的名字是瑪仙,你有沒有聽說過?』照說,這天工大王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絕無聽不出我語帶譏諷之理そそ在一旁的戈壁沙漠,連臉色都變了。可是天工大王不知道在想甚麼,居然搖了搖頭:『她不叫瑪仙,叫……』戈壁沙漠忙道:『有名字就好辦!』
天工大王還是搖頭:『不是名字,是一個稱號。』
一時之間,大家都不知道他這樣說是這甚麼意思。我道:『且說來聽聽。』
天工大王現出了自嘲式的笑容:『一說出來,困難程度倒不止可以減少一半そそ她的稱號是『四嫂』。』
聽得他這樣說,我呆了一呆,自然而然反應是:的確,要找的範圍窄了許多。
首先,那一定是中國女子そそ一個意大利女人就算嫁了排行第四的男人,只怕也不會有人叫她為『四嫂』的。
當然,即使如此,要找這個女人,範圍還是廣得不可思議。
一時之間,大家都不出聲,白素眉心打結,看她的樣子,像是想到了甚麼。
各人都注意到了白素的這種神情,望著她,等她開口:『還有沒有多一點資料?』天工大王長歎一聲:『要是還有,就不會那麼困難了。』
白素道:『倒不是要個人資料,而是別的そそ例如,為甚麼要找她,或者是在怎麼的情形下,閣下知道有這樣一個人。這些資料都有助於把人找出來。』
白素說得合情合理之至,天工大王也連連點頭:『說來話長……我還是揀主要的說そそ在其一個偶然的機會中,我聽說『非人協會』在吸收新會員そそ』他才說到這裡,我們各人都為之愕然そそ因為他一開頭之說,好像離題甚遠。
他從『非人協會』說起,不知道和他要找的人有甚麼關係?『非人協會』這個組織,要介紹的話,那才真是說來話長了。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說,這是一個『非人』的協會そそ聽起來好像是廢話,但卻是事實。
它的會員,身份匪夷所思,包括了一個『三千年死人』、一棵大樹等等。其中有一個會員,生了一對雙胞胎,秉承了他們父親的遺傳,有發電的能力そそ他們的事情,我曾記述在《電王》這個故事之中。
過去,也曾有人推薦我成為它的會員,不過可能因為我是正常人,所以沒有成功。
天工大王既然從它說起,也可想而知,事情絕非簡單。
天工大王也看出了我們神情有異,他忙道:『我保證用最簡單的方法把事情說明白そそ有一個人,他的名字是『都連加農』,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聽起來,他好像把話愈說愈遠了。不過我、白素和溫寶裕還是立刻舉起手來,表示知道都連加農這個人。
都連加農這個人,也是非人協會的會員。這個人奇特之極そそ他從小是由章魚在海中養大的。當然他是人而不是魚類,可是他在大海中生活,和魚類的溝通,遠超過和人。所以他有『魚人』之稱,如果世界上有甚麼『十大怪人』之類的選舉,此人可以穩居三名之內。
天工大王為甚麼忽然提起這個人來,大家也都不明所以。
天工大王繼續道:『這都連加農最近向協會推薦一個新的會員,他的推薦詞中稱:這個人對水的瞭解猶在他之上。』
此話一出,大家都搖頭そそ那都連加農號稱『魚人』,根本是在水中生活的,若是說有甚麼人對水的瞭解,比他更深,那是難以相信的事。
天工大王解釋:『都連加農的話,要加以說明,他說他自己對水不甚了了そそ他是對水中的生物有研究,這兩者有分別,不能混為一談。』
我想了一想,這兩者確有不同之處。可是我仍然不明白,『對水的瞭解』是甚麼意思?水的結構是兩個氫分子、一個氧分子,除此以外,還有『雙氧水』、『重水』等等。其中重水是核分裂變化時的必需品そそ難道就是指這個而言?那就是和核武器有關了。
其餘各人的想法,多半也和我相同。天工大王像是知道我們在想些甚麼,他大搖其頭:『你們再也想不到,這人發現水的生命。』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輕輕搖頭。倒是溫寶裕突然叫了起來:『水的生命!那意思是不是和你所發現的『高山有生命』一樣そそ這個人發現了水有生命!當然不是水中有生命,而是水本身就是一種生命!』
溫寶裕的話,聽來古怪透頂。可是我一面聽,一面點頭。雖然對於水是一種生命這樣的說法,我未必同意,可是我卻知道溫寶裕說對了。
因為天工大王堅決相信山有生命,現在忽然有人又發現了水有生命,那和他的說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他自然要尋根究底,找那人作進一步的研究そそ只怕除此以外,也沒有甚麼別的事,可以令他出山的了。
看天工大王的神情,更可以證明這一點。溫寶裕才說了一半,他就張大了口,訝異之極。
等到溫寶裕話一說完,天工大王衝過去抱住了他,就去親他的臉。被那一蓬大鶴釉諏成喜晾床寥ュ那滋味絕不會好,可是那卻代表了天工大王對他的欣賞。溫寶裕自然很高興,也就強忍了下來。
溫寶裕能得到各色人等的喜歡,自有他一定的道理,這且不去說它。當下,天工大王宣佈:『這位小朋友解釋得再清楚不過,我不必再重複了。』
他對溫寶裕如此推重,溫寶裕也不禁興奮得漲紅了臉。
我問道:『那個人就是『四嫂』?』
天工大王點了點頭:『就只知道這一點,再也找不到別的資料了そそ請相信我,我已盡了一切努力。』
他這話聽來有點莫名其妙,我立即問:『有兩個方面可以進行:一,詢問非人協會:二,去問都連加農。你都進行了?』天工大王並不回答,只是用手整理他那蓬大鶴印N姨岢隼吹惱飭降悖合情合理,無從反駁,他不回答,看來是另有苦衷。
等了一會,他還是不出聲。我正想催他,白素微笑:『非人協會這個名稱已經說明了他們的行為超乎人類行為之外,所以在任何情形之下,都是他們不對。』
白素這樣一說,我突然明白:白素靈敏之至,她想到天工大王早已去找過非人協會,而且碰了釘子,所以才會有這種難言之隱的樣子。
果然,白索一言中的。天工大王突然神情激動,這位學究天人,受全世界超級工藝師所尊敬的天王級人馬,忽然口出惡言:『真他媽的豈有此理,太混蛋了,甚麼東西,真沒有叫錯名字,非人就是不是人,非我族類,其心必殊!』
他一口氣說下來,聽得我們目瞪口呆,看來他在非人協會那裡所碰的釘子,還真不小。
他說完之後,自己也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吹了一口氣,吹得他那蓬大鶴硬ǘ不已,同白素道:『你說得真對!』
白素微笑:『他們怎麼說?』我心中暗奇そそ天工大王可算是超級奇人,就算成為非人協會的會員,資格也應該綽綽有裕,怎麼會鬧得那麼不愉快?天工大王悶哼了一聲:『說起來很氣人……可不可以不說?』除了戈壁沙漠之外そそ戈壁沙漠因為對天工大王崇敬之極,就算天工大干說月亮是方的,他們也會同意そそ各人都叫了起來:『不可以!』
天工大王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又遲疑了一陣,才道:『總之,他們無理至極,簡直不是人!』
白素笑:『他們自稱非人協會,本來就已經擺明了他們的身份,你何必計較?』
天工大王恨聲不絕,可是他當時始終沒有將他碰釘子的情形講出來。不過,他說了幾句話,卻將我拖下了水:『他們說了:你天工大王算甚麼東西,連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衛斯理,想要進來,也連門兒都沒有!』
我聽了這話,明知這大鶴硬換澈靡猓別有用心,也還大是惱怒。
因為非人協會方面說這一類的話,傳到我耳中已經有好多次了。自從多年前,不知道哪一個好事者,要推薦我加入非人協會而不成功之後,非人協會方面就一直拿我做例子,去推擋其他人。
他們慣用的方式是:連衛斯理都不行,何況你們……後來,漸漸地,在衛斯理之前,加上了各種不同的形容詞,例如『自以為是』、『以為了不起』、『有點小名氣』等等そそ都聽了令人生氣。
這次,對天工大王,他們又使出了這一套,真叫人難以忍受。
天工大王看到我神色有異,起手來,大聲道:『我若有半字虛言,叫我再也不能接觸到高山的心臟!』
他雖然說得很認真,可是我覺得這個波斯大鶴雍蓯腔頭そそ他能夠接觸到高山心臟的機會,本來就等於零。不過我既然不滿非人協會的那種作風,也就不介意別的了。
我悶哼了一聲:『欺人太甚!倒要和它鬥上一門。』
天工大立刻舉起手來:『正合我意!』
在這時候,白索輕輕碰了我一下そそ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叫我不要被人利用。
我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我自有主意。
事實是,我早已對非人協會有所不滿,但是我也知道這個協會並不好惹,難得有天工大王這樣的奇人送上門來,也無所謂誰利用誰,反正我們兩人如果聯手,那力量一定比我一個人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我應了一聲:『這樣看來,也不必去找那魚人,找了也是自討沒趣。要緊的是弄清楚那個『四嫂』究竟是甚麼人,才有可能把她找出來。』
天工大王望著我,卻不說話,顯然還想聽我的意見。我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そそ實在是,單憑這『四嫂』兩個字,就想把人找出來,那無疑是大海撈針,機會等於零!
天工大王長歎一聲:『你我二人合作,也辦不成的事,是不是就等於根本不可能?』戈壁沙漠立刻道:『可以這樣說。』
溫寶裕保持沉默,顯然他對這個說法很有保留。白素笑道:『這話未免太自大了。』
天工大王立刻向白素拱了拱手:『大嫂如果可以教我,倫三德感激不盡!』
我早就覺得這波斯大鶴雍芑頭,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他竟然連『打蛇隨棍上』這一招也運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