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青熄了電視,示意齊白把那合金交給我,齊白著實猶豫了一陣,才將之交給我。
我就把那合金放的上;陳長青和齊白都遲了開去,他們自然不會退出很遠,但只退出了幾步,濃舞已把他們掩遮,看不見他們了。
我開始集中精神;那合金很快就發出了光芒,光芒的自每一個小平面中,射了出來,交織成了一片,等到光芒越來越甚,射了出去,在濃霧之中,形成了極其壯觀瑰麗的色彩。
但是那只是一大團一大團流動的色彩,看來真是壯觀之極,齊白和陳長育兩人,不斷發出主讚歎聲。那就是的士方曾看到過的情景。
壯觀就夠壯觀,意義卻一點也沒有,一大團閃耀的,流動的色彩,那代表了什麼呢?什麼也不代表。
半小時之後,我吸了一口氣:「我看,仍然沒有結果。」
齊白的臉色,在奶白色的霧中,看來十分蒼白,他緩緩點著頭:「好,將它放下去,下面有七個凹槽,放進哪一個去好?」
我道:「這你不必考慮,看來,只能是直對著小洞的,所以才能把它取上來,快拿你的工具來。」
齊白沒有說什麼,轉身走了開去,不一會,就拿著一隻皮套手,走了回來,那皮套手,看來像是裝高爾夫球棒用的。他拉開拉煉,取出了一隻直徑在約十公分的金屑圓筒來。
這自然就是「探鸝得珠法」的工具,他先從圓筒之中,抽出細細的一根桿子來,約有一公尺長,在桿子的一端,有一個爪狀物,他取過那合金,放在那「爪」上,用手捏了一下,令「爪」把它抓緊。向著沒有架子的那一面灰白色的,有著長方形框子的牆上射去,陳長青忙把攝像管轉過去,對準了那幅牆,陡然之間,我們三個人都呆住了。
那三股光芒,一射到了那灰白色的長方框子上,就組成了一幅形象,看來竟是一個人像!
但是由於我陡然吃了一驚,思緒不能那麼集中,三股光芒迅速暗下來,那個人像在一閃直間已消失。陳長青叫了起來:「天,快集中精神,快集中精神,三個人,那上面出現了一個人。
我一時之間,心慌意亂,精神更不能集中,光芒也一直未曾再現,陳長青道:「你,還是用上次的辦法好,讓你事後看錄影帶。」
我忙道:「不,不,那樣我更不能集中精神了。」
我說著,長長地吸了—口氣,可是我卻不由自主想到:竟然出現了一個人!我竭力克制自己,終於,漸漸地,我心神定了下來,可以集中精神了,呼吸也變得緩慢而細長,那三個小平面上,又現出光芒,光芒漸漸加強,再度射向那灰白色曲框子。
剛才,由於陡然之間,看到了人形,心中驚駭慌亂奠名,所以才一下子不能全神貫注,但這次,已有了準備,所以人形再現,我仍然能控制著自己,使自己精神集中。
那人形才一出現,十分淡而模糊,齊白沉聲道:「把發光裝置關掉。」
陳長育答應著.,墓室中暗了下來,三股光芒看起來更強烈,射向牆上,那情形,恰好放映機放出光核,射向銀幕。
而在牆上,那人形也漸漸鮮明,而且,現出了金光閃閃的色彩,五分鐘之後,人形漸晰可見,那是一個看起來面目相當威嚴,穿著一身奇異的金色服裝的男人,全身自頭部以外,都被那種金色的衣服包裹著,連雙手也不例外,那衣服看不出是什麼質地,在衣服上,看來有不少附件,但也說不上是什麼東西。齊白的聲音像是在呻吟一樣:「天,那……這是十二金人,十二金人之—」
陳長青急速地喘著氣:「十二金人……不是十分巨大嗎,這人……」
齊白道:「他旁邊又沒有人比較,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和記載中一樣巨大?」
我那時也真正呆住了,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更令我震呆。
我竭力使自己的思緒不鬆懈,那個金光閃閃的人,才一出現時,只是一個人像,可是我精神進一步集中,他竟然活動了起來,就像本來是幻燈片,忽然變成了電影。
不,也不能說是由幻燈片變成了電影,如果是電影,那人的活動是平面的,活動限制在牆上,可是那人一開始活動,他卻從牆上走了下來!真的,在螢光屏上清楚可見,他從牆上走了下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才一走下來,還不是十分大,可是,卻在迅速地變大。
也就在這時,電視螢光屏上忽然一暗,那小洞中,一股強烈的光芒,衝霄而起。
那股強烈的光芒,是奪目的金色,如此突然,令得我們三人,一起後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候,我哪裡還顧得什麼集中精神。
我雖然慌亂之極,那股金光還是衝霄直上,而且,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中,金光擴散,在濃霧之中,我仍看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巨人,和剛才在螢光屏上看到的那個人一模一樣,但是放大了不知多少,巨大無比,至少有十公尺高,看起來;像是就站在我們面前,可是又有一種虛無飄渺之感,不像是真實的存在。
在一剎那間,儘管我們三人,見多識廣,但也都呆住了,實在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那個巨人,看起來似實非實,似虛非虛,而且他是那麼高大,當我仰頭去看他的時候,他又是那麼真實,在一剎那間,我真有點懷疑自己的是在真實的生活之中,還是在夢境中。
我不知道我的震呆維持了多久,接著,我陡然想起了一個平日很少想到的名詞來:立體投影。
出現在濃霧之中的那個巨人,一定是一中立體投影造成的效果,情形和電影放映在銀幕上差不多,只不過銀幕上的景像是平面的,而如今是立體的。
一想到這一點,我鎮定了許多,也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齊白和陳長青兩個人,一邊一個,緊緊擠在我的身邊。他們兩個人都不膽小,但是眼前的景象,實在太令人震驚了,難怪他們都像是受了驚的小孩子。
我沉聲道:「別緊張,這是一種立體投影的現象。」
陳長青顫聲道:「這巨人……只是一個影子?」
齊白的聲調也好不到那裡去:「不會……只是一個影於吧。」
就在我們講這幾句話的功夫;那巨人,忽然低頭,向我們看來。
雖然我肯定那只是一種「立體投影」的現象。可是那巨人一有動作,他看起來,卻又是那麼真實,就像是他實實在在;在我們面,抬起那巨大的,穿著金光閃閃鞋子的腳,一下子就可以把我們死!
那巨人一面低頭向我們走來,一面用一種聽來聲調十分古怪的腔調,開始說話。(天,他不但會動,而且會說話。)
(自然,想深一層;說話的現象也可以解釋;平面投影可以同步配合聲音,立體投影為什麼不能?)
(可是,當時我們所感到的震撼,卻又進了一步。)
巨人的聲音不是很響,聽起來,有一種閣裡悶氣的感覺,他在用那種怪腔調道:「怎麼樣;皇帝陛下,我保證你們在一萬年之內,不可能有比這個更偉大的建設,要來放置你死去了的身體,太足夠了,你——」
他的話,講到這裡,陡然停了下來。
然後,我們清楚地看到,他巨大的臉龐上,現出了十分奇怪的神情,他的眉骨,本來就十分高聳,這時一現出奇怪地神情,看起來更是高,以致他的雙眼,十分深陷。
巨人剛才所講的那番話,我們實在還未及消化,就看到他現出了那種奇怪的神情。緊接著,他又四面張望了一下,突在發出了一陣聽來同樣十分古怪,但是倒可估計到並無惡意的聲響來,給人的直覺,那是笑聲。接著,他又道:「我真是糊塗了,當然,已經過了許多年,你們是誰?」
他在這樣問的時候,是低頭直視著我們。我、齊白和陳長青三人,這時異口同聲反問:「你……是誰?」
那巨人又的發出古怪的笑聲:「我是你們皇帝的朋友,你們——」
「天神」一樣的震鑷,但這時,我也完全定下神來,我吸了—口氣:「你所說的那個皇帝,早已死了,今年,距離他將死的第一年,在地球上的時間來說,是兩千一百九十八年。」
我自己也有點奇怪,何以我會說得如此流利地。
那巨人立時又發出了他那種古怪的笑聲:「他死了?並沒有長生不老,子子孫孫呢?是不是一世二世三世四世,乃至百世干世,還在做皇帝?」
巨人這樣問,誰都知道問的是什麼人了,我昂著頭回答:「沒有,兩世就完了。」
巨人繼續」笑」著,搖著頭:「看來了他的願望沒有一樣可以實現,喔,不至少有一被是可以實現,他死了之後的身體,藏在我們幫他建造的……地方,再也不會故人找到。」
我心中亂成一片,那巨人這樣說,那麼,始皇的地下陵墓,竟是由巨人和他的同伴所建成的?那巨人皺著眉,像是在想什麼,只是極短的時間,他就又笑了一下:「我明白了,全明白了,真的,一直沒有注意。在你們這裡,兩千一百九十八年,可以發生不知多少事了。」
齊白和陳長青完全不知如何說話了,他們只是不住點著。
由於他們和我,都是仰著頭在看著那巨人,所以一面仰著頭,一面點頭的樣子,十分古怪可笑。
這時,我已經完全肯定這個巨人沒有惡意,也毫無疑問,他是一個曾到過地球的外星人,在他和他的同伴——我相信一共是十二個人(「十二金人」的記載),不但曾和地球人打過交道,而且還成了秦始皇的朋友。
(天子,和天神交往,不是很正常嗎?)
而且,他們還替秦始皇修建了宏偉到不可思議的地下陵墓。
這個巨人的外星人,如今如何會出現在我們面前,細節我還不知道,但大致情形,倒可以設想,那自然是那塊合金和下面墓室中裝置的作用。
不過,我仍然堅信,如今在我們眼前的,並不是真實的他,而只是一種立體投影的現象——如果地球上的科學發展到了立體電影階段,那麼,我們就可以像如今看到十萬里之外的人的平面活動一樣,看到十分萬里之外的人如真似幻地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為了證實這;點,我突然道:「我願意相信你原來的形體,真是如此巨大,但現在,你出現在我們眼前,我相信只是一種投影現象,是不是可以縮小到和我們一樣大小,方便談話?」
那巨人又笑了兩下:「有趣,你們的見識,進步多了,當然可以。」
他那一句話才出口,巨大的,金光閃閃的一個巨人,突然縮小,一下子就變得比我們正常人,還矮了一半,然後,又擴大到和我們一樣的程度。
這時,他就在我們面前,和我們一樣高大,我們三人,不由自主,一起伸手,想去碰碰他,但我們當然什麼也碰不到,因為他只不過是依靠濃霧才形成的一立體投影現象。
他變得和我們一樣大小之後,又道:「如果我們現在見你們的最高領袖,讓他向我們提一個要求,當然不會是要求我們替他建造一個地方,可以讓他死後把屍體放進去,真是可笑,死了之後要找一個他夢想的地方把屍體放進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有點苦澀:「或許一樣會,兩千多年,地球上人類的思想方法,其實並沒有進步多少,權力一樣令人腐化,各種行為,本質上也沒有多大的改變;人性還是一樣。」
那巨人(他已不再巨大,但還是這樣稱呼他比較好)唔唔地應著:「生物的本能,要改變不容易,非常不容易,接近沒有可能。」
陳長青直到達時,才叫了起來:「天!別討論這種問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巨人的神情相當溫和:「其實很簡單,我們經過你們居住的行星,當然是在很遠的地方經過、無意之間,通過儀器,看到了有類似指示降落的建築,於是,我們就決定降落來看一下。」
我們三人互望了一眼,心中都不禁呻吟了一聲:萬里長城:
那巨人接下來,又笑了幾聲,他的笑聲和語調,有著可以感覺得出來的輕鬆,那真使我慚愧得日出冷汗。他道:「我們以為,可以和水準極高的一種生物打交道,誰知道降落之後,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那個看來像是指標一樣的建築,原來是為了自相殘殺而建造,真不可想像。」
陳長青和齊白兩人,張口結舌,我想急急為地球人分辯幾句,說那是為了防止非方的蠻族侵入而建造的,野蠻人的侵入,會殘殺文明人。可是我張大了口,卻沒有說出來,因為我立時想到:難道只是野蠻人殘殺文明人?文明人還不是一祥殘殺野蠻人?甚至,文明人和和文明人之間,還不是一樣在自相殘殺?
想要為地球人自相殘殺的行為辨護,實在太困難,至少,在這樣的題目之前,我說不出一句辨護的話來。地球人可以為千百種理由而自相殘殺,為了糧食,為了女人,為了權力,為了宗教,為了主義……原因有大有小,殘殺的規模有大有小,自相殘殺的行為,在自有人類歷史記載以下,從未停止過!
所以,別笑齊白和陳陳長育,我張了口想說而一句也說不上來,還不是一樣的張口結舌!
那巨人並未注意我們的反應,繼續道:「我們逗留在地球上的時間並不長,但也對地球上的生物自相殘殺現象,感到了相當的興越,所以研究了一下,發現有好幾種生物,有自相殘殺的天性,一種是人,還有—種是體型比人小得多的,你們稱之為螞蟻的生物——」
他講到這裡,我們三個人,一起發出了一下呻吟聲,在這個外星人看來,人和蟻。竟是一樣的!他的心目中,只是「地球上的生物」!
我努力清了清喉嚨:「人和蟻,總有點……不同吧!」
那巨人道:「當然不同,你們有相當完善的思想系統,會進步,現在,你們之間的自相殘殺現象,一定已經不再存在了吧?」
一聽得他這樣問,我不禁低下了頭,心中真是難過到了極點!
那巨人一點惡意也沒有,甚至不是立心譏諷,他知道人有相當完善的思想系統,以為經歷了兩千多年,人類的自相殘殺行為,早已停止了!
可是事實上怎麼樣呢?非但沒有停止,而且變本加厲,比起兩干多年之前來,花樣翻新,作為地球人,無法在巨人面前,抬得起頭來。
那巨人得不到我的回答,呆了片刻,才道;「啊啊,我明白了,我知道……」
他看來;像是在找話安慰我:「我說過,要改變生物的天性……非常不容易……接近不可能。其實,你們完善的思想系統,應該可以改善,可能是你們未曾努力去做。」
我知道他已經知道地球上的許多事,對他這種「安慰」,想起在地球上發生偽種種事,我只好歎了一口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然後,我才道:「有許許多多人在努力,上億上萬人的努力,卻總是敵不過幾百個人,幾十個人,甚至只是幾個人的破壞!」
那巨人的神色十分嚴肅,大力搖著頭:「決不,幾個人絕敵不過幾萬人,幾個人可以驅使比他仍人數多幾萬倍的人,由於這些被驅使的人,本身有缺點,有著為了各種原因而甘願被驅使的人,本身有缺點,有著為了各種原因而甘願被驅使的一種天性,少數人能統治多數人,全然是由於多數人本身的弱點。」
我木然半響,無法作任何回答,看來,當年他們「有興趣」,「研究了一下」,已經把地球人的本性,作了十分透徹的剖析。
他繼續發表他對地球人的意見:「這種弱點,其實你們自己也對之有相當深刻的認識,稱之為『奴性』。」我無意義地作了一個手勢,想阻止他,請他不要再說下去。這樣赤裸裸地剖析地球人的天性,作為一個地球人,實在不怎樣想聽。
可是那巨人卻不加理會,繼續道:「單是『奴性』,那還不要緊,只不過是向強大的力量屈服。可是人在自甘為奴的同時,又想去奴役別人,一方面向強大的表示奴性,另一方面,又向弱的一面,表示奴役性,真是太複雜了,地球人。」
等他告了一段落,我們三人才一起鬆了一口氣,幾乎像是哀求,齊聲道:「請……說說你自己。」
那巨人瞭解似地笑了一下(這又使我冒冷汗):「我們在長期的星際飛行之中,如剛才所說,偶然地由於一個誤會,來到地球,停留了一下就走了。」
我道:「不是那麼簡單吧。」
巨人笑了起來:「自然,也做了些事,研究了……一些地球生物,作為一個大領袖——在我們那裡,應該是智慧的最高代表,可是地球上的皇帝,卻愚蠢得難以想像,他要求長生不死,又要求所有的人,都根據他的意志行事——不過;這個人有著比常人強的腦能量,倒是真的——」
他講到這裡,向我望了一眼,我忙道:「我決不會有那種蠢想法。」
巨人點了點頭:「他的那些要求,愚蠢到了我們完全無法想像,最後,他提出了要為他的屍體找一個安放地方的要求,雖然可笑,但總比別的要求好一點,我們就答應了,替他建造了這樣一個他所要求的一萬年之內不會有比這更偉大的建築。」
齊白喃喃地道:「和我設想的完全一樣。」
我問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上來了,我指著他,又指了指地下:「你出現在我們面前,這下面的一切設備,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巨人道:「哦,下面。是整個……這種放死人的地方叫……」
我接上去:「叫陵墓。」
那巨人道:「對,是整個陵墓的中樞,各個通道的關閉開啟,等等,全可以通過這個控制台來操作,自然;你們也明白,啟動的能量,是人的腦能量,那時,地球人對自己的腦能力,根本一無所知,現在——」
他說到這裡,本來顯然要問「現在一定不同了」的,可是他卻沒有問,只是呆了一呆;隨即神情歉然:「對不起。」
我苦笑道:「是的,現在,地球人對自己的腦能量,仍然一無所知。」
那巨人笑道:「對,我甚至無法向你解釋腦能量和地球本身磁場,蘊藏著的無窮無盡磁能之間的關係……總之,那下面是一個控制室、但當時人由於無知,也不懂那是什麼,所以一點也不重視——」
他向齊白望去,他不知通過了什麼方法,可以在一剎那間,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事,當他望了齊白一眼之後:「你弄了一個小孔,真不容易。」
齊白囁嚅著,不知說什麼才好。陳長青道:「那麼,你現在……真正的你在什麼地方?」
那巨人道:「在星際航道上,我們還在繼續飛行,只不過忽然接到了訊號,所以才和體們見面的,這種設備,地球人也有了,自然,距離不能那麼遠,而且也還不是立體的。」
齊白忽然道:「你是說,我們隨時可以和你見面,交談?」
那巨人搖頭:「不,只是一次,那是我們臨走的時候的許諾。皇帝要我們留下來別走,當然不可能;他要我們留下來,無非是為了想借助我們的力量來幫他完成那些愚蠢的『偉業』,我們經不起他的懇求,就答應他,給—次看來像真的現身的機會給他,也告訴他發訊號給我們的方法,不過他顯然未曾使用過,倒是在地球時間那麼多年之後,你們偶然地找到了這個方法。」
我們三個人一起深深吸著氣,那巨人指著下面:「其實。你們可以把下面的設備弄出來,對你們的知識增長,大有好處。」
我們三人又一起歎息著,格著頭,並不出聲:可見的將來,無此可能,
齊白緊張地道:「那……異寶,只能用來……和你聯絡一次?」
巨人道:「是,之後,效用消失,甚至連磁性也不能再存在,不過一一」他忽然笑了起來:「你自然可以把它弄上來,做一個……一個……」
齊白喃喃地道:「鑰匙扣。」
巨人道:「鑰匙扣?這東西對我們很陌生,鑰匙,喂,用來打開鎖,鎖,用來保護一些東西,不被他人偷或搶走,喂,偷或搶,多麼奇怪的行為,所以,鑰匙扣,我不很瞭解。」
我不禁黯然,鑰匙扣,多麼普通的一個物件,可是這東西聯繫著地球人的思想行為,如果地球人的行為,沒有偷或搶,沒有對他人的侵犯,那麼,地球上當然不會有鎖和鑰匙這樣的東西!
陳長青急急地道:「一次……也不要緊,你……你能和更多的人見見?」
那巨人道:「只怕不行,下面接收裝置的能量,已經快用完,對。還有十秒鐘,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十秒鐘,我們想知的事,十天十夜也問不完,可是該死的十秒鐘,就這樣過去了,陡然之間,眼前一黑,等到視力恢復正常,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濃霧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過了好一會,我才道:「也該心足了,我們和正在作星際航行的一個外星人,通了一次立體傳真的長途電話,真正的長途電話。」
齊白和陳長青對我所作的這樣的形容,點頭首肯。
齊白還是將一切能量消失了的合金,弄了上來,真的鑲成一個鑰匙扣。
卓絲卡娃又打過電話來,可是我什麼也沒有告訴她。
白素和溫寶裕聽了我們的轉述,溫寶裕大叫可惜,然後睜大眼眼問:「地球人真是那樣於的?」
白素歎了一聲,我攤開手:「讀讀歷史,看看現在,是這樣子。」
白素的眉宇之間,有一種異常的抑部:「應該說,大多數人是這樣子的,也有少數的列外,等到大多數和少數的比例改變了,地球人也會改變。」
我喃喃地重複著巨人的話:「要改變生物的天性,非常非常不容易,接近不可能!」
舉例來說,什麼時候,地球人才會全然不知道鎖和鑰匙是什麼東西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