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狀腺機能亢進。她在美國藥物治療了一年多,藥物治療能痊癒的機率是一半,她剛好是無法治癒的那一半,所以……」
我,我沒聽錯吧!維尼說的是甲狀腺亢進?!不是令人聞之色變的腫瘤,更不是讓生者同悲的癌症末期?!
真是個笑話!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這種病現代人得的多得很!太好笑了,她竟然敢在你面前理所當然地要你向公司請假陪她?這種病為何要搞得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我不懂……」我幾乎咆哮著。
「她沒有要我一定怎樣!我也還沒答應她,你剛才不是很能諒解嗎?而且以學伴和老朋友的立場,就算請假下去給她精神上的鼓勵不為過吧!」
「是嗎!你的意思是說,她就算沒要求,你也自願花一天的時間在手術房外等她開這個小刀,然後握著她的手恭喜她歷劫歸來?既然這樣你還來問我做什麼?我覺得我好像笨蛋,以前被張曉年耍得團團轉,到現在還擺脫不掉這可怕的魔鬼!你說是因為擔心我才來的,為什麼又要讓我這麼傷心?我以為你是最知道我的,可是你根本沒站在我的立場想過,你只想當濫好人……我對你太失望了,如果我再和你們學伴倆糾纏下去,我會瘋掉!」我是太氣太傷心了,又是眼淚鼻涕的,就算講到天明也宣洩不了心中的怨!
「星期五晚上,跟你通完電話後,曉年才跟我說她回國而且已在台北,她跟我說星期六早上要看病,於是我答應讓她借住。我知道你對她很反感,本來想等時機恰當再告訴你,沒想到你先知道了。我來了,是出自於對你的關心,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不相信。沒主動說她得什麼病,是因為那不太要緊,既然你在乎,為什麼不問?我剛也說了,我可以陪她下去,那對我不具特別意義,之所以還沒決定就是要問你的意思!」維尼非常冷靜地把話說完。我聽得很清楚,此刻他的情緒已到臨界點……我弄懂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可是我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還有……如果你認為我讓你很失望……你可以離開我沒關係……」維尼說。
這是什麼?為什麼要這麼輕易說出這樣的話?我緩緩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突然又有那種久違的心痛!
「我知道你不喜歡徐南嵩,所以我不會允許你和他在一起……如果是王靖容……我可以放心……」維尼的臉頰有著模糊的淚痕……五年前決定我們會在一起的那個擁抱之後,他再也沒哭過,五年來,我只在他打哈欠卻淚眼婆娑時,取笑他的淚腺一定是出了問題……
我腦袋倏地空白,愣在原地看著他……看著他一語不發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