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級上學期的日子已經去了一大半——山上冰品店全換成賣熱飲,上山的騎士紛紛用圍巾層層包裹得只露出瞇瞇眼在風中呼嘯而過,愈來愈多的人穿起那種「沒雨防風;有雨防雨」的外套式透明塑膠衣。
我們除了剛結束緊抱佛腳的期中考試之外,屬於陽明山的風景依舊,夾帶在硫磺味中的思念依舊,身邊那些有情人的執著依舊……
「你們先吃吧,徐南嵩在等我,晚點我會過去找你們!」上完下午最後一堂課,我急急忙忙地向阿澤說。山上天氣愈發地冷,加上剛考完試,一群同學相約到曉年那兒煮火鍋。
「他要跟你表白了嗎?你會不會跟他一起出現在我宿舍呀,要不要多準備一些?」與我好幾排之隔的曉年朝我喊著。她的耳朵一向很靈。
「你想太多了吧,趕快先回去整理房間然後站在門口迎接我們才對!」阿澤聽見曉年的問話幫我喊了回去,我笑著和曉年揮揮手後,跑向咖啡店。
這個約會是自上次玫瑰花事件後,一直被我以各種理由推托至今……現在不能再逃避了!
和他第一次約會時,我就提了「維尼」這個人。我說:「我現在有喜歡的人喔,不過他不喜歡我!我可以不告訴你這個,可是講出來,我會較安心……」
沒錯,我是這樣告訴他的,當時,我以為他會先愣住,再尷尬傻笑……沒想到,他竟馬上露出欣賞我的微笑說:「這很正常呀,每個人都有喜歡的人,如果你也喜歡我,那我們早就在一起啦!你對他是一回事,可是現在是我要追你。」於是,我選擇能躲就躲、躲不掉就裝傻的拙劣對策……或許,對徐南嵩和我最好的方式就是坦誠我的感覺,我決定借這最後的約會告訴他:「對不起,你真的很好,一定可以找到更懂你的女生。我們做不成情侶還可以當朋友呀,朋友是一輩子的呢……」之類的廢話!
走進學校咖啡廳,我朝已經坐在那兒的他大步走去!
「嗨!」
「我以為你有事不來了!」
「比較晚下課,不好意思喔。」我說完,徐給我一個「沒關係,來了就好……」的感動微笑。
別想你?搖忍不住我提醒了自己
傷了心有些事也要過去
心很痛?搖痛得不想再做我自己
別回頭情已去緣已盡……
周華健的聲音從咖啡店的音響中流出……
「哇,好老的歌!」我說。
「我高中時很喜歡這首歌,你也是吧,工讀生好像很愛這首,一直重複播放,我剛剛等你的時候靜靜聽著,還是很感動……」徐說。
「我有事想跟你說!」為免再讓徐南嵩陶醉下去,我竭盡所能地制止。
「我也是!」「呵——你先還是我先呀?」徐摸摸頭笑著說。看他那副勢在必得,我發自內心抖了起來。唉!到底要怎麼說才能不傷和氣讓兩方全身而退?!
「我……我先點一杯咖啡好了!」才準備站起來,徐馬上示意我坐下,自顧替我跟老闆娘點去了!
真糟糕,幹什麼搞得跟相親一樣?
看到徐南嵩走回來,我深吸一大口氣決定這次要一氣呵成,說了!
「我想了很久,認為該跟你說清楚……」我的媽呀——不太敢看徐的眼睛的我仍感覺得出從他眼裡射出的「愛的火箭筒」!
「我……你……」呃啊——請讓我擁有蔣風倪奮勇撞牆的決心吧!
「你等會兒會去曉年家嗎?」
什麼?維尼?什麼時候冒出來站在我旁邊?!我驚訝地望著他,而他的眼神正緊盯著我!
「嗯?去曉年那,要啊!怎麼……」我愣愣地問。
「我在她家門口等你。你,一定要來!」維尼說完又像一陣風那樣轉身走了……剩下和空氣一塊兒凝住的徐和我!
我為你癡為你累
風雨我都不後悔
我又怎麼有路可退
曾經深情你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