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之後,我們進入期末大考的備戰期,當同學們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猛K本學年最難搞定的中國文學史及文字學時,我將小熊從背包上取下來,放進家裡的收藏箱。
楨和阿澤印了各家抄本給我,還輪流督促我提起精神唸書,一副生怕三年級看不到我似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兩個禮拜以來,我的臉部肌肉像被鎖死般無法扯動;我的眼睛乾涸地流不出一滴淚,這感覺好像只比植物人強些,還能走路、說話罷了!
暑假到來,沛君對於我暗戀失敗的事跡感到難過,但由於之前就安排好暑假期間整整三個月的美國遊學計劃,她只得帶著為我哀悼的心情上了飛機!在那趟遊學中,沛君認識正在念研究所的陳同學,也就是後來我口中的陳先生!
「確定自己順利升上三年級」是這個暑假唯一讓我覺得人生還不是太悲慘的事,其餘的時候,我仍是呈現少根筋、掉了魂的死人樣。
基於讓自己早日振作,我和王靖容每兩三天就會通上幾小時的電話!我們的話題從「我的維尼」或「他的女友」到「施豪」、「蔣風倪」、「沛君」或「我和他對某些事情的看法」或者「未來」……
靖容說,施豪好喜歡好喜歡蔣風倪,而蔣風倪最喜歡的不是施豪而是他,他也喜歡一個國小同學,卻不是蔣。關於這點,他們三人心知肚明!
「你有女朋友了,她還是喜歡你;蔣風倪不喜歡施豪,施豪也要一直等她嗎?」我透過電話語帶吃驚地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我也不太問施豪這些,施豪很瞭解風倪的家庭狀況,很瞭解她需要什麼,也知道自己喜歡蔣風倪什麼,很執著的!」靖容說。
執著?就是所謂「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吧?!沛君也很執著呀,只是她的執著施豪不要;而我的執著,維尼不敢要!
靖容說,其實蔣風倪不是第三者,我們誤會她了!
原來那天下午,蔣風倪說好和施豪一同去找王靖容的。誰知一坐上摩托車就被正去找施豪的沛君碰見……施豪為了和君分手,也刻意不向君澄清。
蔣風倪不介意被誤會嗎?我問。
靖容說,蔣風倪的強韌生命力超乎我們所能想像,她只在乎自己想爭取的事,其餘的,她全不放進眼裡!
說得簡單點,大家都是,永遠在追求,在等待的人。
沛君喜歡施豪,施豪喜歡蔣風倪,蔣風倪喜歡靖容,靖容喜歡……
我喜歡維尼;維尼也喜歡我,卻不能愛我……
靖容喜歡的國小同學是誰?我沒問,畢竟那個人對於有女友的靖容而言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從聊天過程中我發現王靖容是喜歡他女友的,正如我對維尼的感情是真的存在那樣!而人類真正是脆弱的喔,在心靈上那道牆快要瓦解的片刻,還會想伸手抓住某個曾經的依靠……
「我只要王靖容陪我說話,就當作療傷,只是暫時,我不會將他搶過來的!」我不只一次這樣告訴自己!
施豪說,九月份老師要去國外看小孫子,於是我們只得拋棄沛君,四人提前一道去看老師。相約的日子來到,出門前,我將小熊拿出來仔細地看,又掛上背包……
老師明顯地老了,原本還算蓬鬆的黑髮已花白不少,眉宇間也少了印象中的威嚴。我們還是陪她溫習著十年前那些漸被遺忘了的事跡,當然,大多和親衛隊隊長蔣風倪有關。雖然多少知道蔣風倪那個有點紛亂的家庭背景,我對她始終提不起「同學愛」,就算我間接跟她一道來看老師,仍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因此當話題一直繞在她身上,我只低調地把玩身上有肥皂淡香的小熊!
「還好沛君沒來!」我低頭小聲對靖容說。
「風倪現在還一個人住在外面啊,一個漂亮女孩,有沒有想搬回家?」老師問。
「有沒有搬回去還不都一樣?」蔣風倪說得輕鬆的同時,我看見流露自施豪眼中的關愛……
接著,老師問起大家畢業後的計劃——
施豪說,他對空間設計有興趣,可是跟現在念的卻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惜還卡著兵役,否則真想快點累積社會經驗,還可以早點照顧人。
靖容說,他已在補習了,順利的話,會一直念到博士!
蔣風倪甜甜笑說,她一定要當女強人,向大家印證美貌和智慧是可以兼具的!
我說,我想以後仍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喝著咖啡寫稿還有錢可賺!
「真是胸無大志,不過沒關係啦,你蠻有氣質的,找個老公嫁了倒簡單!」老師似乎聽不太出來我半真假的玩笑話,當下的我只得尷尬地傻笑。
「哈,以後你要不是少奶奶就是米蟲喲,耶,以我們男人的立場最怕養到米蟲了,對不對,王靖容?」施豪面朝我和王靖容邪邪地取笑!
「那施豪一定是男人中的突變品種,因為你剛才說想快點賺錢照顧人哩!」大家又一陣笑,施豪臉上浮現小丸子的盜版線條;蔣風倪則是招牌式的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