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山的五月,空氣中有那種甜甜的、讓人想起鄉下晨光中漫著金黃色稻田的純淨味道!
上完文字學課,我和楨走向校內那家熟悉的咖啡廳,才一踏進,便看見曉年和維尼在裡頭。
記得微笑記得微笑記得微笑……我這樣提醒自己!
面向門口的曉年一見到我,眼裡瞬間閃過驚異的光,嘴角也迅速地機械性上揚45度朝我親切笑著;維尼順著她的眼光望向我們,臉上並沒有笑容,如果不是我又犯了神經質,我可以說,他的瞳孔在看見我的一瞬間,放大了!
我和楨路過他們那桌時,理所當然地停下來打招呼:曉年笑著對我講一堆「開場白」;楨則主動向維尼寒暄……
喔——我親愛的楨,她就是知道即使過了兩個禮拜,即使我口口聲聲要當維尼的好朋友,在緊要關頭時,我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向他說:「嗨,好友,春假還愉快嗎?真高興見到你……」
我們和兄妹情深的學伴檔交換了意味深長的美妙笑容後,走到最後一桌坐下。
「真的像阿澤說的!維尼陪曉年那組去新竹做賽夏族的田野調查啊!現在還要陪著她整理資料?!」楨說。
「你怎樣知道?」
「他們桌上的資料和照片呀,照片裡有一個跟維尼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楨不忘挖苦我這個「用全部的眼神」和對方打招呼的蠢蛋!
「是嗎!」我輕笑了一下。
唉——好諷刺喔!春假之前,就是我的「一廂情願」還沒被證實之前,楨說,如果維尼喜歡我、關心我……就應該要表示陪我們南下的意願,畢竟我們這組全是女生,就像阿澤想要陪我們去一樣啊。
楨一直認為阿澤那個台北俗願意跟我們遠征屏東是因為我的緣故,但我不這樣認為……
唉!好諷刺喔!結果他反而是陪曉年那組去新竹!像阿澤說的,如果我們這種若有似無的感覺都算得上是某種情愫的話,維尼和曉年反而更稱得上互相喜歡呢!
好諷刺喔!唉!
我和楨選了靠窗的位置。從這個方位望去,可見整個大屯山的稜線和漸漸西沉的太陽。
「你不可以再喜歡維尼了喔!」楨緊盯著我又說:「你不是很要求公平付出的嗎?你做得很多了,現在要讓自己勇敢起來!」
「噯,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千萬不能怎樣!」我說。「前天晚上,我在仇人坡遇見曉年和維尼,曉年極力邀我跟他們一起去吃滷味,我心想,好啊,除去之前的尷尬,現在有什麼不能的!後來,曉年說她感冒所以要自己盛一盤,就在我也自己拿另個盤子時,維尼竟說:『你不用另外拿了,我們就共吃一盤吧!』……」
「然後呢?這不代表什麼呀,你跟阿澤也可以共用一個盤子吧?」楨咬著吸管說,一臉的不以為然。
是呀,我跟阿澤也可以,這不過是好朋友的正常反應而已,又是想太多了?!可是,當髮絲碰觸的剎那,還是會怦然心動的!我想,我得用很長的時間來修復這個傷口。
小熊維尼原來一點也不想住在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