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劍俠們的青春期 第二部 一 與命運相遇的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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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三兒其實是有大名兒的,響噹噹「史三順」三個字,他覺得念出來也頗有些模樣。而且,有大名兒就意味著他在興安縣四方里賣豆腐的爹多少是能識幾個字的,至少,比隔壁王二他爹強。一想到王二,史三兒就覺得好笑,一個大男人活到三十好幾,仍然沒個大名兒,被人小二,小二地叫著,怪不得到現在還娶不著老婆。

    但是現在,他卻喜歡別人叫他史三兒,當然,最好是叫史三少,因為這樣多少讓他覺得自己能和他崇拜的蕭十二少有那麼一點點相像的地方。蕭十二少是誰?問這話的人一定是沒去過銀鉤賭坊,至少,這幾天沒去過,否則,怎麼回不知道,那天猶如天神降臨般出現在銀鉤賭坊的蕭十二少?

    史三兒仍然記得那天他趁著他娘沒注意,偷偷溜了出來,準備找住在四方里東頭的方化和李濟他們一起去揍安慶裡的李二狗一頓。事情的起因是李二狗這廝前些日子在街上公然調戲了四方里之花,街邊算命的常老頭的孫女常玉。這件事,用李三偶爾被他娘逼迫著去念一念的私塾教席孔夫子的話說,就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年芳十四的常玉姑娘可是全四方里同史三兒年齡相仿的少年們的夢想,你個滿臉長痘的李二狗也敢碰?你李二狗算啥呢?就算這興安縣的三家豬肉鋪都是你李家開的,用孔夫子的話講也不過是「一屠而已」。史三兒想到這裡,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史三兒憋著這鼓氣兒剛一出門兒,就看見隔壁王二坐在他家門前的大青石上拿著兩枚錢,一邊比和,一邊傻笑。史三兒好奇地走過去想看個究竟,問道「小二,傻樂什麼呢?」王二咧嘴笑著,一嘴參差不齊的黃牙在烈烈的日光下閃著光,道「三哥,我發現個有趣的事兒。」

    「什麼事兒?」

    王二把手裡兩枚錢中的一枚拿近自己的眼睛,閉上另外一隻眼睛,只用一隻眼睛透過錢中央的小孔向外看,然後,又拿起另外一枚錢,舉到離先前那枚錢稍遠的地方,說「你看,透過兩個孔看遠處,比透過一個孔看遠處要清楚很多呢,有趣不?」

    史三兒在心裡暗笑哪有這等事。然後,一個念頭忽上心頭,道「小二,我要是把那枚錢拿得更遠,你透過兩個孔會看得更清楚,信不?」

    「真的?」

    「當然,不信你試試。」史三兒說著沖王兒一攤手掌,示意他把錢拿來。

    王二猶豫了一下,把一枚錢放到史三兒手上,史三兒便把那錢稍稍又遠離了貼近王二眼睛的那枚一些,問道「如何,清楚不?」

    「好像,好像是。」

    「那我再拿遠一些啊,你再看看。」史三兒說著,手中攥著那枚錢開始向遠處跑去,邊跑邊叫著「還不夠遠,你再等等,等等,好了我叫你。」

    不一會兒,王二已經看不見了,史三兒只聽見他身後有個聲音在喊著「三哥,三哥,好了麼,好了麼?」

    「真他媽的是個傻子。」史三兒邊跑邊樂邊念叨。路上偶爾有熟人看見他,問「小三兒,樂啥呢?撿到金子了麼?」

    史三兒只是呵呵笑著不答話,頂著秋日中午白花花的日頭,繼續向前跑著。

    可是不一會兒,他的高興勁兒就過了,突然覺得自己這麼騙一個傻子的錢是很不仗義的一件事,可是現在還回去吧,心裡又有些不甘心,正這麼反反覆覆琢磨著,抬頭一看,已經來到了銀鉤賭場的門口。

    史三兒的另一個夢想就是能在銀鉤賭坊大把大把地贏錢。

    他娘對他在銀錢上看得極緊,有兩三次,他好不容易攢下一點錢,跑到銀鉤賭坊,鑽過那些比自己高出半個腦袋的人群,擠到賭桌旁,審慎地觀察了半天賭局,終於下定決心,一把將自己的全部積蓄壓上。這種時候,莊家往往會抬眼看一下他,然後目無表情聲音平淡地揚聲說「買定離手,開。」

    這是史三兒最喜歡的一個瞬間。

    那種可以聽見自己的心咚咚跳著的感覺,那種傾囊而出以自己的全部一賭輸贏的決絕姿態,那種仿若整個人懸在半空面對不可預知未來的奇妙滋味,讓他從心底裡喜歡著。

    雖然,最後他總是輸得精光。

    去賭一把吧,史三兒這樣對自己說,今天似乎運氣不錯,贏了就把這一枚錢還給王二去。

    史三兒逕自走到堵大小的檯面,聽見那裡的人在議論著「連開五次大了,這次一定是小。」

    「就是,不會那麼邪門。」

    說話間,人們果然已經紛紛押在小上,只有史三兒手裡攥著那枚錢,久久不能投下,一層細汗已經糊在了手心裡。這時,只聽一個人小聲在他耳邊說「我要是你,就押大。」

    史三兒一擰頭,就看見身旁正站著一個穿著普通青布長衫的高挑年輕男子,只見他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長眉斜飛入鬢,薄唇微彎,掬著一抹笑容。史三兒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人雖然並沒有穿金戴銀,卻自有一番高貴從容的氣勢,自己彷彿受了蠱惑一般,不自覺地就把手中那枚錢押在了大上。

    「我要是你,還要押在三個六上。」那人又說,聲音似乎很輕,彷彿只是說給史三兒一人聽,可是對面的莊家明顯是聽到了,臉上的肌肉**了一下。

    史三兒心裡一緊,他知道,押大贏了只能贏回一枚錢,押大同時押三個六,便可贏回一百八十枚錢。

    「賭賭看嘛,一枚錢而已,有什麼大不了。」那人的聲音因為無所謂而顯得有些慵懶。

    「好,賭賭看。」史三兒說著,把他那一枚錢推到了三個六上。

    莊家是個細長臉的中年男子,他用有些渾濁的眼睛看了他們一眼,細瘦而有力的大手抓起了骰筒,拉長聲線,道「買定離手。」然後,快速地搖晃起骰筒,只聽得骰子滴溜溜亂轉的聲音響起來,緊接著,他啪地一聲將骰筒扣在賭台上,大聲道「開。」

    然而這聲音還未落下,史三兒只聽得身旁男子一拍賭台,略有薄怒地說「哼,竟然敢不給我蕭十二少面子。」

    那莊家聽到蕭十二少這幾個字,面色陡然大變,按在骰筒上的手便有些抖,似乎恨不得拿起來重搖一次,可是周圍的人已經按耐不住,呱噪起來「開,快開,快開。」

    骰筒緩緩打開,史三兒和所有人一樣,驚得低低啊了一聲,三個六,竟然真的是三個六。

    只有那叫蕭十二少的男子臉上掛著意料之中的微笑,道「不給面子,只好我自己掙面子了。」說罷,抽身離開人群,走到和莊家擲骰互賭的六博那裡,說「輸贏一千金。」

    那堵大小的莊家趕緊跟過去,哈著腰陪著笑,說「十二少,見諒,見諒,我們這種小地方,誰能想到十二少這麼尊貴的身份肯屈尊呢。小的剛才真是沒認出十二少來,要不,借我一個膽,也不敢不給十二少你面子啊?再說,不用我,十二少不是一樣贏了麼。我這先賠個不是,十二少你貴人大量,就饒了小的吧。」

    史三兒從來沒見過那面無表情的莊家這樣低三下四地跟誰說過話,再加上懷裡抱著平生從未抱過的一百八十枚錢,簡直要以為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場白日夢。周圍的人群也騷動起來,史三兒也聽不分明大家究竟在講什麼,是有一聲一聲的十二少鑽入了他的耳朵。

    那天,所有興安縣銀鉤賭坊的賭徒們,生平第一見到了輸贏千金的豪賭,還有猶如天神一般無法被擊敗的蕭十二少。

    後來,史三兒一路跟著蕭十二少出了鉤賭坊,一直走了很久,蕭十二少終於回過頭來,溫和地問道「小孩兒,你幹什麼還跟著我。」

    「我,我想謝謝十二少。」史三兒覺得有點兒緊張。

    「一枚錢而已,我看不慣你那麼寡斷才慫恿你的。謝倒是也不用,只是以後別再賭了,這擲骰的功夫全在莊家手上,今日之事還看不明白麼。好了,你走吧。」蕭十二少說罷,回身邁步就走,卻不想一把被史三兒跪在地上抱住大腿,只聽史三兒懇求道「蕭十二少,以後我就給你鞍前馬後伺候著,求你收我史三兒為徒吧。」

    蕭十二少打量著這個少年,見他模樣還算周正,一張臉曬得黝黑,眼睛不大卻有靈光流動,就是頭髮黃黃的,亂蓬蓬地披著一半,另一半在頭上鬆鬆地綰了個髻,還是一派小孩兒的模樣,便說「你太小了,等束髮以後我們有緣見到再說吧。」

    「蕭十二少,我十四歲了,已經到了束髮之年,你等等,我這就束起來。」說罷,跪在地上的史三兒就著急地要去綰他的亂髮。

    蕭十二少一邊托他站起來,一邊說「成了成了,也別拜什麼師,我教你些擲骰的功夫,就算緣分好了,其他的就莫再多求。」

    史三兒一聽,知道如此已是自己天大的福分,便也不再多說,當時又跪下磕頭拜謝。

    蕭十二少教了史三兒一個時辰便離開了,說是以後就要靠他自己琢磨和練習。史三兒也不糾纏,知道如此已是難得的際遇,當下以師禮謝過。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史三兒懷揣著鼓鼓囊囊的一百八十枚錢樂顛顛地走在路上,正準備呼朋喚友去興安縣最氣派的酒樓大吃一頓,就看見算命的常老頭剛要開始收攤。

    他一屁股坐到算命攤前的竹凳上,啪啪啪,拍出三枚錢,搖頭晃腦地說「常老頭,給史三少算個命。」

    常老頭知道史三兒是那幾個圍著他孫女常玉亂轉的毛頭窮小子之一,平時都懶得正眼瞧他們,可是今日看在三個大錢的份上,便客氣地說「小三兒啊,遇到什麼好事兒了。」

    「好事兒多得很,看你算不算得出來。」

    「那你想算什麼?」

    「就算算三少我的將來吧。」

    「那麼,就測字吧。」

    史三兒聽了,隨手寫了個「三」字,問道「你說說,都能看出些什麼來。」

    常老頭故作驚訝地瞪圓了眼睛,捋著山羊鬍說「哎呀呀,貴不可言啊。」

    史三兒一聽,瞪大了眼睛,身子前傾,急切地問「怎麼解。」

    「你看,這就是三個一啊,就是說小三兒你將來人生中重要的三件大事都是一等一的好。」常老頭講到這裡,故弄玄虛地住了口,笑呵呵地看著史三兒。

    史三兒眼睛一轉,又拍出三枚大錢,道「快講。」

    此時常老頭已經編好了詞兒,道「你看,三字中加一豎,就是王字,這就表示地位尊貴。這一豎上下出頭就是豐字,表示富足豐裕。人生所求的第一和第二兩件事,便是地位財富,如今這兩事你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大富大貴之命啊。」

    史三兒聽了,臉上笑開了花,著急地問「那第三件事是什麼?」

    「第三件,自然就是姻緣啊。小三兒你將來一定可以娶到一等一的美女。」常老頭說完,發現對面的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忽然想,這小子別是以為我在暗示他能娶到我的寶貝孫女吧,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越這樣想,越覺得史三兒的表情可疑,心道我得趕緊打消著這窮小子的念頭,便繼續說「這樣,看你這麼高興,我再白送你一個姻緣簽,看看你的良緣在哪裡。」

    史三兒拿過籤筒使勁兒搖了搖,一支籤子跳了出來,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畫著一座高崖,崖上孤零零地開著一朵牡丹,底下配的四個字是「懸崖牡丹」。

    「這是什麼意思?」他不解地遞過簽子。

    常老頭一看,笑著說「恭喜恭喜,這是支上上籤啊。『懸崖牡丹』是說你的姻緣不在平凡之地,一定要向高處尋,牡丹是花中之王,天姿國色,小三兒你將來的妻子一定是位絕代佳人,高貴不凡。你尋姻緣的時候可莫在平常人家浪費功夫啊。」

    史三兒聽了,覺得心中從來沒有這麼舒泰過,啪啪又拍出兩個錢,說「算得不錯,賞你的。」

    待到史三兒叫齊了方化和李濟等等那一大班朋友,來到酒樓上,頤指氣使地挑了二樓上最好的座位,方化便挑頭高聲吆喝起來「夥計,好酒好菜統統給史三少拿上來。」

    就在酒還未上,眾人還在亂哄哄說笑的當兒,李濟指著不遠處一個桌子說「快看,那是不是蜀山的劍童啊。」

    史三兒順著李濟的指點看過去,眼光落在一個穿紅衣的少女臉上。那一瞬間,他覺得心臟好像一下子被一隻手重重地按在了那裡,胸口悶得發緊。周圍嘈雜的聲音忽然退去,唯有他和那少女兩個人單獨構成了一個世界,就這麼互相凝望著。

    確切地說,那少女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後下頜一抬,眉毛一挑,便把頭轉去看窗外的風景。

    史三兒那時想多麼神氣的小姑娘啊,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神氣的小姑娘。

    然後,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從胸口緩緩地向四肢開始蔓延,好像有細小的火焰在血液裡流動著,又好像有一隻幼小的野獸在胸膛裡迷茫地亂撞,似乎要尋找出路,又完全不知道什麼才是出路。

    心噗通噗通地跳著,手心漸漸發熱,臉頰開始發燙。

    我要病了,少年史三兒當時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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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愛情來啦)

    大家報名的配角正在一點一點出場,有的如果不合適,我會更改,也會告訴大家。今日出場的是十二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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