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開封府衙,林軒偕著老不死,只朝燈火通明處而行。走不多久,發覺不對,過了道長橋之後,便見著遠處儘是雄偉的宮殿,屋脊飛簷層層疊疊,壯觀是壯觀,可在這夜色下卻顯得那麼孤寂。
「不好!」林軒小聲道:「不死,我帶錯路了,這裡好像是皇宮!」
老不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你拉著我亂跑什麼!?」
林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不是找客棧麼!」老不死很少見林軒有此神情,忽然覺得這個什麼都懂的老公竟然也這般可愛,心中一陣甜蜜,道:「你忘了我可是汴梁人士麼,跟我走吧!」說著話,拉起林軒的手,返身跑去。
林軒被她拽著,頗感溫馨。
………
鄭州城老魯家茶餅鋪,三三兩兩的坐著些短裝苦力,他們喝著白水,咬著麥餅,相對無聲。
其中一個面帶土色的胖子小聲說道:「古兄弟,要不咱們逃了吧?!」
他旁邊坐著的黃臉漢子,忙皺起眉頭連做禁聲的手勢,跟著壓低聲音吼道:「你不要命啦,想死別拉著我!」
「古厴,你怕個屁啊!」同坐一邊的瘦高個子嘲諷道:「你是不是每天給金狗提尿壺啊!」
黃臉古厴聽了,怒道:「叫你們亂說,咱們都是給金人做苦力的,小心被他們聽了去,掉了腦袋!」
另一桌的漢子回頭叫道:「掉就掉了,大不了碗大的疤,話又說回來,咱們的話他們聽的懂個屁!」
「就是!」眾人紛紛附和。
「誰說聽不懂了!」古厴爭辯道,「上次不知道誰傳的,說金人兩個大官相互爭起來了,其中一個叫希尹的和咱們大宋的一位綠林好漢是好朋友,相互仰慕!這話怎麼會傳到金人的耳朵裡,定是他們聽得明白咱們的話,所以咱們說話可得小心了!」
「你信這事麼?!」最先說話的胖子嘲諷般的笑道:「不過是謠傳而已!」
「不是謠傳,卻有其事!」鄰桌的漢子接道,「昨天我還見著那兩金賊的大官在鄭州府衙門口吵架,最後那瘦點的人,氣呼呼的甩了袖子就走!那壯實點的好像叫宗翰的還在後面嘰裡咕嚕的破口大罵,也不知說些啥!」
胖子聽了,點頭道:「若是真的倒好,傳言說咱們大宋的那位綠林好漢會聯絡這個金人大官一併收復鄭州,若是那時咱們可以乘亂跑了,管他們是輸是贏,咱們逃回大宋的領地,總比在這裡受苦好!」
「我不想跑,跑不掉被抓回來就是死!」古厴低頭說道。
瘦子沉聲道:「不跑還是死,聽說河南府的苦力被金狗捉了做陣前兵,攻城時推到最前面,結果被咱們自己人從城頭放箭給誤殺了!」
「那是金營的苦力,比咱們淒慘多了,咱們還有自由身,好歹能坐這裡啃麥餅!」胖子回道。
「你們胡說什麼呢!」一個身穿兵服的金人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他說的話大伙聽不懂,但很明顯知道他在發怒,這一下無論是膽小的古厴,還是那幾位大嗓門沖好漢的苦力全都低下了頭,啃著麥餅,一言不發。
……
開封同福客棧天字號上房。
林軒與老不死一番雲雨之後,輕輕撫著她俏麗的臉龐,柔聲問道:「不死,那寶甲可是你爹爹曾經說過的,為何方才失神落魄,著急離開府衙。」
老不死幽幽地歎了口氣道:「老公,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怕那盜甲之人就是爹爹,他教我許多偷盜之術,但卻說自己並非偷賊,只是看過一本偷盜的秘書。平日他提起梁山常常帶著很奇怪的情感,那鎖子甲和碎巖刀,爹爹曾經多次說過,梁山許多寶物他都如數家珍……」
林軒摸了摸老不死的長髮,安慰道:「不死,既然你爹說過自己不是偷賊,那就放心吧,他不過是對梁山熟知而已。或者他曾經有好兄弟便是梁山好漢,所以對梁山有著與眾不同的感情吧!」
老不死聽了,緩緩點了點頭道:「希望如此!老公,明日咱們一同去破了這盜案,也好讓爺爺知道,他這個孫女的本事!」
「好呀,那現在就快睡吧,明天好有精神!」林軒吻了吻老不死的額頭,擁她入懷。看著老不死沉沉睡去,林軒的心緒卻是十分複雜,對於老不死的爹爹,他現在越來越清晰了,他想到了一個人,雖然這個人在自己前生看過的水滸中,征討方臘時已經生病死了,但自己現在所到的時代,和水滸小說中有些許不同,有些好漢根本不存在,拿鄭順來說,他母親是扈三娘,父親是諍天壽,而梁山之上並無王英這號人物。所以很有可能,那位水滸中說的死去的梁山第一賊,仍舊活在世上,隱居了起來,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老不死的養父。
另外還有一點,如果老不死的父親是個偷賊的話,那就更好解釋老不死姓名的由來了,子曾經曰過,老而不死謂之賊,是說向天偷命的意思,老不死的爹爹怕老不死命薄,便給她起了這個名字,寓意為以自己的本事偷命給老不死,讓她好好活下去。
其實林軒心中,倒也希望這老不死的爹爹就是梁山的鼓上蚤時遷,自己也可以見見這位水滸名人,若是他取了寶甲,也很容易,讓他還了便是,到時候告訴宗澤,只找到甲,人給溜了,也沒什麼不可。
想著想著,林軒也自困了,看著懷中睡得香甜的老不死,他微微一笑,便閉上了雙眼,夢迴宋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