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住,高寵想去東京投靠岳將軍,做一小卒!」林軒回山的第四天,已提為靈寶山馬軍副統領的高寵終於按奈不住,在眾將議事之後,向林軒提了出來。
張鎖立即起身怒道:「高寵,你這廝怎地不知好歹,當初我也是不服寨主,如今我張鎖卻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寨子也越來越強大,對金狗咱們是想打就打。山賊軍副統領又怎會比不了一個朝廷的步卒!」
鄭順也起身勸道:「高兄弟,凡事還請三思……」
他話沒說完,高寵就打斷道:「你們不用勸了,我高寵知道這裡很好,寨主也是個有本事的人,但岳將軍那裡一樣有仗可打!宗澤大人更是視金狗為死敵,公正廉明,我高家歷代都是朝廷武將,我又怎能落草為寇!」
眾將還要再勸,林軒卻揮斷道:「我林軒對兄弟從來不勉強,高兄弟若想走,我絕不強求,還當送些銀兩做為盤纏!我知高兄弟志在抗金,咱們也早晚還有相見之日,到時在同殺金狗,照樣快活!」
高寵想不到林軒答應得如此爽快,心中大喜,當下抱拳道:「多謝寨主!」
「林軒對每一位要走的兄弟,必當送到山下,高兄弟何時起程!」
「擇日不如撞日,高寵想此刻便行!」
「高寵!你!」張鎖卻是更加氣了,他大聲道:「難道這裡就無你留戀的東西了嗎?」
宋英也跟道:「寨主,為何不留下高兄弟?!」
……
一時間眾人都挽留高寵,脾氣急的乾脆直接罵了起來。
高寵大聲打斷道:「諸位兄弟,算高寵對不住你們,對不住張將軍,對不住寨主!高寵去意已絕,請不要再多說,告辭!」
話剛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眾人氣惱他如此,也無人去追。只有林軒一人大踏步的跟上,眾將見了,心中卻有些不平,對林軒如此不太理解,所以仍舊沒有追上。
高寵只拿了兵器,便下了山去,林軒一路跟上,高寵見他這般,乾脆站了下來道:「寨主,何必如此婆媽,既已願意讓我走了,為何又跟在身後?」
「高兄弟誤會了,在下說過要送你至山下,就絕不失言!你但走無妨!」
高寵想了想,自己一心想離寨,卻是有些不近人情,當下抱拳道:「多謝寨主,只是高寵志在從軍,只能對不住寨主了!」
「高兄弟哪裡話,是兄弟就沒有對不住之說!咱們同是抗金衛國,在哪裡不是一樣!朝廷雖有奸臣,卻也有宗大人,岳將軍這樣的好官,高兄弟投到他們軍中,我林軒自當為你高興……」
兩人一路高談闊論,林軒意在暗中給高寵打底,盡量影響他的觀念,也好讓他能帶動岳飛、宗澤等人,告訴他們若想將金人趕出大宋疆土,就要學會如何與天子官家打交道,如何與朝廷周旋。
到了山下,高寵卻聽得有些不想離開了,倒是林軒先抱起了拳頭,和他告別。正此當口,忽聽馬蹄聲由遠極近,兩人縱眼看去,上百名身穿壯丁服的人,手持軍中的武器,騎馬而來。
林軒急忙拉過高寵,要他藏起身來,不想高寵卻道:「當山賊的壞處,就是見人便要躲藏……」
他話音沒落,那百餘騎兵便將他和林軒給圍了起來,當先一人竟是那日金人大將赤該能,這人一見高寵、林軒,當即哈哈大笑,跟著用生疏的漢語道:「想不到這麼容易就找到你們,女真的勇士們,給我殺了他們,替宗翰將軍一雪恥辱!」
高寵這才明白,林軒為什麼拉他急閃,心中愧疚卻也來不及了,當下叫道:「要來便來吧!我高寵怕你們不成!」說著話,長槍舞起,一槍下去,便殺了金騎兵一名。
林軒並沒有帶兵刃,他見機極快,高寵剛殺了的那名金騎手中的長矛被他就地一滾,便撿在了手中。
隨後立即與高寵背靠背的戰立,與敵對峙。
「寨主,高寵對不住你!剛才就該聽你的,先藏起來了!」
「是兄弟就別廢話,不要給對方任何空間,找到出口,殺出去,向山上跑,否則你我都要完蛋!」林軒大聲嚷道:「給我殺,多殺一個是一個,大不了一死!」
他看出高寵因為內疚而缺乏戰意,才這般激發他的戰心。
「是!」林軒的話卻是有了效果,高寵回答的同時,長槍又連續盪開敵人的幾刀。
林軒說話的同時也狂舞長矛,一一擋住敵人致命的攻擊。
這兩人都發了瘋一般,不要命的與金騎對抗,一時間金人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內層也就只有不到十人的包圍,若包圍圈子再大,那武器便招呼不到這兩人身上了,因此大部分金騎都只能在外面乾等。
赤該能並不愚蠢,他大聲下令,讓眾兵士輪番攻擊,十人一換,打算將林軒和高寵活活累死。
連續到第三輪的時候,林軒小聲對高寵道:「兄弟,這樣下去不是法子,一會他們再換人,我擋開他們的兵器,你找準空隙衝殺出去,我會一直跟在你的身側!」
高寵聽了,低聲喝道:「不行,要如此,也是我為你擋開!」
林軒怒道:「不用再爭了!」話聲剛落,敵人開始第四輪換人,林軒不再囉嗦,猛然衝上前去,以連挨兩槍劃傷臂膀的代價,衝出一個空間,高寵想爭也來不及了,他大吼著衝了過去。
林軒一路護衛,身上連連中槍,幸虧他動作靈巧,都將這些槍化刺為削,才一直保著性命。高寵也好不到哪去,這般衝殺,渾身也挨了不少下,也該他們命大,金人外圍的兵士一直沒有層層包圍,都是每到換人之時,才調十人上前,這才給了林軒和高寵這許多衝殺的空間。
面對林軒、高寵不要命的打法,連悍勇的金騎也自怕了,竟讓這二人奇跡般的殺出一條血路。
「高兄弟,小心!」林軒反手一矛救了高寵一命,卻沒顧上自己身後的一刀,這一下挨得重了,整個人晃晃悠悠勉強站住。
背心太過疼痛,幾日前被雪狼咬傷的手臂也開始重新迸裂,林軒只覺得天暈地轉,在還有最後一點意識前,咬牙撲到一名下馬的金騎,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