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翰震驚的當口,鐵浮圖已掃清了擋在前排倒下的夥伴,整體跨前了三步。張鎖忽然撥馬後退,退到第一排弓弩手之後。
那第一排弓兵,本高高舉起的手中之箭,忽然間放平,對準鐵浮圖最前一排的兵士狠狠射去。
效果幾乎和剛才長槍兵突然出現的那一刺一樣,又是一排鐵浮圖兵士被貫穿了大腦。
「停止前進!」宗翰無奈,只能如此下令:「鐵浮圖左右分開,重騎兵從中間攻擊!」這樣一來,側面被鐵浮圖所護,中間重騎兵突進,可抵擋敵人長槍步兵的突襲,有能阻攔弓箭的直射,不失為一種好的法子。
「弓弩隊後撤,上長矛手!」張鎖再次命道,隨著他的大吼,山賊軍數百位箭手向後急跑,四面八方同時湧入兩百名手持長矛的兵士,他們每十人一排,在張鎖再聲令下之後,第一排兵士將手中長矛拚力擲出,矛無虛發,十名金軍的重甲騎兵當即中矛而亡。
跟著第二排矛兵重複方纔的動作,而第一排投完的兵士則向黑暗處狂奔,藏匿了起來。
之所以不同時投擲,一是怕太亂,長矛在空中自行相撞影響了準頭,二則是更重要的一點,林軒想讓對方慢慢看著自己的同伴一隊隊倒下,以動搖敵軍的軍心。
當第五個十人長矛隊投完手中長矛的時候,宗翰再也按捺不住,長槍舞動,近兩萬名兵士列陣前進,掩殺向前。
山賊軍卻依舊不退,直到所有長矛兵擲完手中之矛,場中只剩下張鎖一人。
完顏宗翰有些摸不著頭腦,前進的馬也慢了下來,再他將要接近張鎖的時候,才看清那馬上竟換成了一個稻草扎的將軍,只是披上了鎧甲,像似真人。
而那草人之上貼了張紙,上寫著,多謝宗翰將軍送糧,又幫助拖了這許久時間,糧草已經轉移到安全地帶,山賊軍感激不盡!
他看得懂漢文,當下氣得在馬上晃了兩晃,險些載了下來。
早知道對方是虛張聲勢,他就該一開始便大舉進攻,這丟了糧草不說,還折了許多精銳。
現下再要尋出這幫比老鼠跑得還快的賊人痛打,卻是很難了。
「副帥,眼下該如何?!」赤該能一臉的激憤。
宗翰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回軍,與大隊會合,進攻汝州城!」
「是!」赤該能應道,隨即騎馬進軍中,傳達宗翰命令。就在這一萬多人剛剛集好新陣,調頭欲走之時,方才山賊軍的鼓聲又再次響起,在他們身後,七百步軍,舞動各式各樣的武器,掩殺而來,將走在最後的金兵一陣亂砍。沒等金軍反擊,他們就四散而逃。
「又來這套!」宗翰氣得面色發紅,縱馬至軍後怒吼道:「有種和我決一死戰,像個臭蟲一般,叮完就跑,這就是你們大宋的英雄嗎!」
他話音剛落,一枚彈丸急射而來,正中他頭頂的盔甲,擊中之時,只發出「撲」的一聲,這是林軒所發,他並不打算將宗翰殺了。
若是宗翰死了,這一萬多金兵還不知道會怎麼亂來,到時候控制不住局面。這般嚇唬嚇唬宗翰,打擊了金軍的士氣,不求將這一萬多人從心理上瓦解,也至少能讓他們戰鬥力減弱許多。
游擊戰,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林軒若自認第二,沒人能說第一。
如此反覆幾回,完顏宗翰感覺自己的性命隨時捏在對方的手中,內心也有些禁受不住了,他不在管那許多,只率領大軍,全速向汝州而去。
林軒見他如此,便加大了打擊的力度和騷擾的頻繁程度,殺敵數量也越來越多。這就造成了一大冷兵器戰的奇跡,一千名山賊軍追著上萬名金兵不停的打擊,宗翰的尊嚴也被他自己給丟得光了。
若是讓其他金將見著,定會替他羞惱。今日一戰,完顏宗翰,卻是再無臉面了。
林軒正打的起勁,忽聽敵人大軍的前隊所在處,發出震天的撕殺聲,心中奇怪,卻又有些擔心,他怕董立不去伏擊金人主力,卻帶人跑到了這裡,那樣汝州城就要完了。
未等他開口,高寵騎馬趕到他的身邊道:「寨主,我去前面看個究竟!」
林軒看了看他,點頭道:「速去速回,萬事小心!」說完這話,又叫了燕九護在高寵身邊,也好有個接應。
不多時間,燕九渾身鮮血的沖了回來,林軒嚇了一跳,急忙迎上。卻見燕九笑道:「這都是金狗的血,高寵殺得興起,暫時回不來了,那邊是宗澤派的大軍,有三千精銳騎兵,並兩千步卒。
為首的槍法好生了得,看著也面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高寵正於他並肩殺敵呢!」
林軒聽了,心下大喜,當即命山賊軍,全速掩殺,痛打落水狗!
這一仗殺得是驚天徹地,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林軒終於殺到了敵軍的中陣,看見高寵和一員威風凜凜的宋將,並騎衝殺,所到之處,橫屍遍野。待到近前,才看清楚,那人正是前些日勸自己投靠宗澤的岳飛。
「岳將軍!別來無恙!」林軒長槍微抖,挑起一名想砍自己馬腿的金兵之後,便向岳飛打了招呼。
「林寨主,果然是條好漢!」岳飛虎目放光,邊殺著金兵,邊自應話:「這位高寵兄弟已經將你們計戰金兵之事說了一二,在下十分佩服!」
林軒哈哈大笑,三人邊聊著,邊挑殺敵人,卻是英雄相惜,殺敵又勝似閒庭信步,好不快活。過得片刻,金兵已經七凌八落,四散逃竄。
高寵還要待追,岳飛卻和林軒同時道了聲:「不可!」話閉,兩人相互一看,岳飛卻是對林軒更為佩服,林軒則暗說,岳飛果然是極為出色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