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到房中,林軒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去了伙房,不大一會他便一身酒氣的出現在自己房門外。
「給我出來,小美人!我怎麼可能怕老婆,今天我非弄了你!」林軒罵罵咧咧地一腳將門踹開。
那少女正合衣而眠,聞聽響動,立時起身,從枕下拿出那把刀來,指著林軒,叫道:「你這賊子,你想怎樣,快給我出去!」
林軒踉蹌著向裡走來,一個不穩,撞到了桌子,摔倒在地,嘴裡兀自嚷著:「你是我的娘子,哪有娘子這般對夫君的……,今天就要教訓教訓你……」
說著話就要起身,那少女又故計重施,將刀抵住自己的脖子,未等她開口,林軒就嘲諷道:「小娘子,你還別威脅我,你死就死了,我就不信制不了你這小妞!」話一說完,打了個酒嗝,掙扎著想站起來,始終沒能成功,最後只得爬在地上喘著粗氣。
少女見林軒如此,以為有機可乘,便小心地走到林軒身邊,舉起那刀,正要刺下,卻似是害怕,又將刀收回,跟著拿起四腳凳,向林軒砸下。
凳子欲落未落之時,林軒突然一個翻身,像門口滾了去,嘴裡大聲嚷道:「小美人,你是我的娘子,怎能這般對我,你以為我怕你啊,要死就死回自己家去,若是等我恢復了力氣,看本寨主怎麼玩你……」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然打起了鼾。
那少女等了片刻,跟著謹慎地走到林軒身前,看了一會兒,見他依舊睡得很死。就用腳踢了踢,林軒還是不動。不由心中輕道:「乾糧已經準備好了,又有刀具防身,現在不跑,等這賊人醒了就沒了機會!」想到此,她輕手輕腳的邁過林軒,出了房門,四處看看,見前幾日看守自己的白衣少年並不在附近。於是快步跑回,從床下取出個包袱,背上就走,想是心下著急,出門時竟被林軒絆了一下,險些跌倒,林軒只是微微出聲,便又睡去。
少女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小跑著離開。不一刻,在她身後出現了一條人影,不用問自然是老不死。
待兩人走遠,林軒才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心中暗笑,自己快成了演義明星了,不過這演技可是用前生的一條命換來的。
第二日清晨,眾嘍囉們尚在鼾睡,就被一陣震天的鼓聲吵醒,他們迷糊的爬下床,抱怨著從房裡探出個腦袋,有的身上還裹著被子,大喊著是誰一大早沒事敲鼓。卻見宋英立在房外場中,手持鼓錘,拚力敲打著那面許久沒用過的戰鼓。
「宋英,你發什麼神經……」大嘴話為說完,便住了口,他看見宋英身邊站著的林軒,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從今天起,所有人都要在此時起身!」林軒掃視了一圈睡眼惺忪的嘍囉們,厲聲說道,「半刻之內,我要在演武場見到你們!」
話音剛落,嘍囉們就立即回房,七手八腳穿好衣杉,一陣辟里啪啦地嘈雜聲後,所有人都趕到了演武場。
鄭順早已經等在那裡,林軒就站在一旁瞧著,見鄭順按自己教的方法,讓眾人排好隊伍,緊跟著他便要帶大家繞山跑步。
林軒起身打斷道:「鄭順,做教頭不能如此!」未等鄭順回話,林軒大步站到了隊伍前頭,身體筆直,威風凜凜,猶若天神。
「看看你們的慫樣,都他媽的給我打起精神,挺起你們的腰板,別像個娘們!」話音剛落,忽見林猛喘著粗氣跑了過來,邊跑還邊喊道:「軒兒,這麼早啊……」
眾嘍囉見林猛那模樣,頓時哄笑起來。
「笑個屁!」林軒怒喝道,同時轉頭冷眼看向林猛。見林軒如此盯著自己,林猛嚇得低下頭去。
林軒厲聲道:「二叔,誰給你權力讓你晚到!馬步蹲樁,一個時辰!若有不從,棍棒伺候!」
林猛不敢說話,只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跑到一邊蹲起了馬步。眾嘍囉們見林軒如此,俱不敢言。
林軒不再理會林猛,回過頭來對鄭順道:「今天帶他們跑過之後,便把俯臥撐和仰臥起坐教了他們,這幾個項目不僅是訓練,也是懲罰的好手段!誰要不服,做上一百個俯臥撐,再不服,用你的軍棍打服他!」
「明白了!」鄭順答完,便大聲衝著嘍囉們喊道:「保持隊形,跟著我跑,掉隊者,蹲馬步兩個時辰!」
嘍囉們早知操練槍棒一定會很累,但沒想到這一上來,不練武功,居然跑起步來,心中暗自高興說這個簡單,卻料不一跑就是繞山五圈,等再回到演武場,都已經累得趴了下來。
鄭順也是累得不行,但因為自己是教頭,便硬撐著站穩身體。
正在演武場做各種體能訓練的林軒,看著累得不行的嘍囉們,反而激起了他定要帶好這幫人的雄心。
正待開口說話,卻看見宋英背著斜眼跑了回來,不由得心中驚訝。
見宋英放下斜眼,便要跑出演武場,林軒立時喝道:「宋英,你去做什麼?!」
宋英轉過身來,小聲道:「寨主,斜眼他不行了,我給他拿水來!」
「大嘴,你去拿!宋英,你過來!」林軒大聲命令,待宋英走到身前,林軒便問:「你不累嗎?背著斜眼跑了多久!」
宋英不知道林軒是何用意,低下了頭,不敢回答。
「我問你呢!宋英,抬起頭來,回答我!」
「是,寨主,我……我不累,我背他跑了最後兩圈!」
聽完宋英的回答,林軒笑了,他很清楚,這個黑瘦的少年有做特種兵的潛質,人才就在身邊,這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
「少,少寨主,你笑什麼?」宋英見林軒笑了,也跟著傻笑起來。
林軒拍了拍宋英的肩膀道:「沒什麼,繼續操練!明天開始,你用布袋裝滿石塊,背著跟大伙跑!」
「為什麼啊?」宋英不解。
「沒有為什麼,這是規矩!」林軒大聲道,「回去!」
「是……」宋英一臉疑惑的走了回去。林軒卻聽到身後咕咚一聲巨響,回頭一看,那鐵塔般的林猛馬步蹲得太久,暈了過去。
林軒叮囑鄭順繼續操練,自己則扶起林猛回房休息。給林猛餵下幾口水,他便悠悠的醒了過來,林軒正要說話,卻被林猛打斷道:「軒兒,不用多說,二叔明白!當年大哥為了立威,也當著眾兄弟的面懲罰過二叔,為了山寨,二叔願意這麼做,誰叫二叔沒用,空生了這麼大個呢!」
「二叔!」林軒柔聲說道:「沒有人天生沒用,何況二叔你力氣這般大!你的弱點便是你太過膽小,若去除了怯意,定是條不弱於老寨主的好漢!你好好想想!」說完話,林軒便丟下林猛,轉身離去。
林猛愣愣地看著林軒的背影,深深地歎了口氣,也不知再想些什麼。
接下來的幾日,林軒每日跑步,鍛煉,身體越來越輕健,格鬥技巧也越來越流暢。而鄭順則逐漸適應了教頭的角色,將這幫嘍囉們訓得服服貼貼。
除了宋英之外,鄭順自己、大嘴是操練中最為出色的,而最差的就是斜眼,連續幾天都暈了過去。到最後沒辦法,只好減少他的訓練量。
這幾天,光頭錢沒有任何機會獨處,更沒機會下山。白天操練,晚上鄭順和他同住一屋,更是藉著夢話,嚇得他不敢出門。
又過幾日,林軒為犒勞眾嘍囉,在演武場擺宴。正吃喝間,走進來兩人,當先一人身穿葛衫,瘦瘦高高。跟在他身後的傢伙,個頭略矮,卻是一身橫練的肌肉。
這二人一到,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了過去,整個場子頓時沒了聲響,林猛最先開口道:「老三,你回來了?!」
林軒一聽,心中暗道:「費了這麼大功夫,總算把你給逼了出來,看來我那便宜老爹真是為你所害,這靈寶寨能有今天也是拜你三當家所賜!」
從老不死盜取週一白家銀兩、戲耍周家公子開始,便是林軒布的一個局。他猜到光頭錢背後之人定然城府極深,能為謀取靈寶寨的某件事物,等待如此之久,這同樣說明,因為某種原因,他們不能把寨裡的人全部抓來,通過拷問逼問出那物件所藏之處。
林軒讓老不死盜取銀兩栽贓青龍寨,並不指望官府真會相信,這個很明顯的騙局就是讓他們識破,然後知道靈寶寨中出了高人。
林軒留在牛皋家的幾日,老不死在寨中將他說得一文不值,並且擁護三當家做寨主,同時讓光頭錢繼續向外傳遞消息,就是要青龍寨和官府知道,林軒雖然比以前有所長進,但還只是個廢物,仍然花天酒地。
跟著林軒回到山寨,讓那通判的女兒誤會他是個想要振作卻沒有本事的酒色之徒,她回去定會告訴她爹,更加深了官府和青龍寨對林軒的印象:認為他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這些日子操練幫眾,光頭錢沒辦法再傳出消息。這青龍寨和官府一定會有些糊塗,同時擔心,老不死會借三當家之名,壯大靈寶寨。但他們又不能輕舉妄動,只能派光頭錢身後之人、也就是三當家親自出面,以遏制靈寶寨重新翻身,同時找尋他們所要的物件。
「二哥,好久不見,你依然輕健!」瘦高之人供手笑道,「我下山數日,兄弟們可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