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光頭錢率先忍不住說道:「這青龍寨強匪眾多,當年八位當家都在的時候也不曾討得好處,就我們幾個,是不是等三當家回來再說……」
「屁話!」斜眼罵道:「三當家去了這麼久,連個信都沒有,等他回來,咱們早餓死了!現今的少寨主變得如此神勇,智計也是不弱。說不定真能帶著兄弟們找條活路,至於並了青龍寨,少寨主既然說了,自不會帶我們這麼點人硬衝,一定有別的法子!」
斜眼一臉奉承的笑容,從林軒一酒罈將他砸翻開始,他就知道少寨主已經徹底變了,這種變化是他自己做不來的,也是當下寨子裡的任何人都做不來的,這讓他頗為佩服。並了青龍寨這等大話,雖然不太可信,但有了這麼個強人帶著,至少可能有條活路,不必混吃等死了。
眾嘍囉中,他心思最是機靈,現下的情況,他當然明白選擇相信林軒更好。
大嘴顯是喝得多了,雖然腦袋重重磕了一下,但酒氣依舊。他張口反駁道:「怕個鳥啊,硬打又怎樣了,大不了一死,老子早受夠了,與其成天擔驚受怕,不如打過去算了……」
林軒見這二人說話各有特點,斜眼一語雙關,既拍了自己的馬屁,又提醒自己不可莽撞,是個靈活的人兒。大嘴則完全不同,看他體態也在眾人中稍顯強壯,聽他言語,相對這幫膿包來說,也算個勇武之人。
「大嘴說得對,莫非你們真想一輩子這樣?每天好酒好肉,我能給你們供著,你們有命享受麼!大家都是條漢子,憑什麼就要躲著官兵,怕著青龍寨的那幫鳥人!」林軒看了一下斜眼,繼續道:「斜眼說得也不錯,並了青龍寨不能逞一時之急,他們兵強馬壯,我們也不能差了,我自有法子弄來銀錢,招兵買馬,到時候你們在場的每人都做我靈寶寨的分頭領,帶著手下的兄弟們快活!」
眾嘍囉們聽了,心下一陣慚愧。林軒說到了他們的心裡,雖然知道早晚這寨子要完蛋,但依然怕得要命,成日提心吊膽,就怕官兵和青龍寨攻打上來。想離開山寨,又怕自己沒本事,連個饅頭都混不到。
在山寨強大之時,他們就被兄弟們瞧不起,山寨沒落之後,只能留下來混吃等死。他們明白,以前的少寨主是廢物,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廢呢。現在少寨主忽然變成了強人,他們也要跟著少寨主變強,將來還能做分頭領,這等好事,白癡才不做。
大嘴搶先喝道:「以後老子就跟著少寨主干了!」
「少寨主,我也跟你!」。
「少寨主,我聽你的……」眾嘍囉爭先恐後,一時間群情激奮。
見效果已到,林軒揮手止住了眾人的吵鬧,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寨裡以前的規矩我都不管,我的規矩沒那麼複雜……」說著話他把前生在社團臥底時,武琛的那些管理辦法改良精簡之後講了出來。
規矩確立之後,斜眼說道:「現在老寨主不在了,從今天開始少寨主就做我們的寨主如何?!」
「好,我!」大嘴附和道,眾人也都贊同。
光頭錢忽然插話道:「少寨主說能弄到銀錢,不知是什麼法子?現今兵荒馬亂,沒有客商在附近走動,即使有也被青龍寨的人先一步搶去!」
「嗯?!」林軒盯著光頭一動不動,心道這人奇怪,在大嘴辱罵自己時,婉轉的幫過自己,而在大伙都服了自己後,他卻先置疑並了青龍寨的話,現又急著要自己說出弄來銀錢的法子,話語雖然客氣,卻都在將自己的軍。
光頭被林軒看得虛笑著低下了頭:「少寨主,我只是問問,不想你單槍匹馬去冒險!」
「是啊,少寨主,什麼法子說說吧,既然大家都鐵了心做兄弟,自然要有難同當!」斜眼說道。
林軒瞅了瞅光頭,心中一動,當下說道:「既然山下做不了買賣,咱們就去城裡做,這事自然要你們幫忙,一月之後你們就會知道了!
現下,你們必須先練好本事,別等我招來新的弟兄,你們這些頭領還不如嘍囉們!明天開始,我帶著你們操練!」
斜眼抓起一罈酒,道:「兄弟們,大伙敬寨主一杯!」
林軒用手一擋道:「慢著,斜眼、大嘴你們記得剛才自己說過的話嗎?!」
「怎麼了?」大嘴不知林軒問話的用意,不過斜眼精明,立時明白了林軒的意思。他清楚這新任寨主要借自己和大嘴立威,警告眾人,剛立下的規矩不是好玩的。
他見林軒不僅勇武凶狠而且才思敏捷,自己既然選擇了跟著他走條活路,不如更好的配合這位寨主,以後或許還能當個大些的分頭領,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此處,斜眼更不猶豫,上前一跪道:「寨主,斜眼知罪!不該對寨主和夫人不敬,不該辱罵對宋兄弟,不該小視二當家,還請寨主饒恕小人!」
大嘴雖莽,但也不是白癡,見斜眼如此,他也立即跪倒:「大嘴同樣有罪,還請寨主從輕發落!」
林軒笑了笑道:「今日剛立了規矩,念你們初犯,就從輕發落!」說著話,拔出桌上的割肉刀,拉住斜眼的手,一刀下去,斜眼小指掉了下來,痛得他鬼哭狼嚎,大嘴則在一邊嚇得面色蒼白。
林軒看了看大嘴低聲道:「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大嘴猶豫了片刻,一咬牙說道:「不勞寨主……」接著拿過割肉刀,閉上眼睛,朝自己的小指上狠狠砍去,即將落下之際,卻因害怕又停了下來。
「跟我林軒混,就得當得起事兒,別他媽像個娘們兒!」林軒說話的同時抓住大嘴握刀的手用力剁了下去。
頃刻間,大嘴也和斜眼一般痛得滿地打滾。眾嘍囉們無不心驚肉跳,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罵得太過分,個個心中都在想這少寨主何時變得這般果決,以前怎麼就絲毫沒看出來。
林軒掃視了眾人一眼道:「以後犯規矩者,就是這個下場!」
「寨主……寨主說的是!」斜眼咬牙硬挺蹦出幾個字來。
林軒衝他笑了笑,提起一罈酒分別澆在他和大嘴斷指處,隨後又把剩下酒倒在了他們的臉上。不大一會兒,這兩人就感覺傷口處越來越麻,痛感也減弱了許多,跟著昏沉地睡了過去。
「二叔,叫幾個兄弟把他倆抬回房休息。其他兄弟繼續喝酒,光頭錢跟我來,有些事兒要問你!」林軒沖嚇得呆若木雞的嘍囉們交代完,便拉著光頭錢離開了演武場。
待到一處僻靜之地,林軒問道:「光頭錢,老不死怎麼沒來!」
光頭錢一愣之後,道:「寨主,你怎會不知,老不死一向獨來獨往,很少和兄弟們在一起!他只給老寨主面子,這次是挨不住二當家的懇求,才下山為你搶來壓寨夫人,這小子本事大,順帶拖了一車酒食回來。」
林軒點點頭,道:「你可知老不死現在何處?」
「他平日喜歡在後山巨石之上舞劍頌詞,和我們這些粗人可不一樣!寨主,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以前寨主你在城裡惹了事兒回來,老寨主還沒說什麼,這老不死就會先教訓你一頓,莫非你忘了?這老不死總是仗著自己武藝好,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以後寨主要小心!」
「呃,你和兄弟們吃著,我陪娘子去了!」林軒曖昧地笑道,他故意做出一副貪色之態,也好帶些前任少寨主的風格。之前這光頭錢的言行就頗為奇怪,現在又說老不死的壞話,偏偏其他人都對老不死讚賞有嘉,這裡面一定有問題,需查出個究竟。
「噢,對了,今天是寨主新婚啊,我該死,剛才鬧的,都忘記了,寨主快請回,祝寨主早生貴子……」
林軒不喜聽這些廢話,沒等光頭錢說完,他已大步離去。
林軒從回房的路上繞了個彎,隨後朝後山而去,他想看看這老不死到底是什麼人,聽上去倒是像極了傳說中的俠客。
半盞茶的功夫,林軒到了後山,尚未接近那塊巨石,便聽得風聲蕭蕭,遠遠看去,一團白光舞動,待到近前,方才看清,一白衫女子正自舞劍,那劍身頗短,劍速奇快,令人扎舌。
劍鋒所指,寒風如刃,直刺入骨。
老不死怎會是女子,林軒心下疑惑,但見她舞得興起,也不上前打擾,站在一旁靜心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