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月一個人獨自彷徨在街上。
大概是心境的原因,即使是夏夜的璀璨的街頭,葉月也感到一陣孤寂和寒冷,埋著頭一直走,然後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亮著招牌燈的酒吧的門口停了下來,猶豫了好一會兒,葉月推開了酒吧厚重的門。
「歡迎光臨!」調酒師在吧檯的後面擦著杯子,看到有客人進來,微笑著打著招呼。整個酒吧裡面亮著幽靜但是並不昏暗的燈光,沒有音樂很安靜,僅有的幾個客人都靜靜地品著酒,這樣的地方倒像是這個城市裡的一片淨土一般。
「請問要點什麼?」葉月有些拘謹地在吧檯坐下,稍稍轉動著脖子,看了看周圍位子上坐著的人,老人,中年人,女子,什麼樣子的人都有,大家都帶著恬然寧靜的神情,像是在好好感受著一樣。
「哦,隨便吧!」葉月愣了一下答道,酒吧這種地方她來的並不多呢!
「客人你是第一次來嗎?既然這樣的話,我就調一個特製的給你吧。」酒保臉上的笑容並不因為葉月的陌生而減少。
「哦……好的。」葉月呆了一下,點了點頭。
酒保便調試起來,錐形漏斗般的杯子邊上掛上了一片檸檬,「請用!」酒保示意道。
這是充滿著誘惑和欺騙的味道,一開始必然被果味的甘甜所迷惑。然後深藏在裡面地酒精所帶的突如其來的火熱和嗆人猛烈地爆發,刺激的苦和辣的襲擊,但這這讓人印象深刻,刺激的味道消退之後,留下芬芳地回味,這幾種感覺交錯。完全不明白究竟是那一種使自己更喜歡的,因為過程彼此連接,相互依存。
單純的甜或者苦、鹹、辣種種如果只是單純地存在的話。那麼根本不足以讓人記憶。喜歡甜的人必然厭倦於砂糖,怎麼說呢,甜是必然相對於其他味覺的存在。苦味是孩提時的味覺所討厭的,但是人類不是始終吃著苦味的蔬菜嗎?越是明白就越發現自己地傾向的模糊性。酒有什麼好喝的呢?但是它地味道總是複雜得不能夠單純地解析出來,人類無法把這種味道和感覺單純地劃分成為喜歡和不喜歡,又或者他們永遠能夠有需要的成分。這種需要就是要襯托和顯示另外一種需要的東西,因為有了反面才會讓正面的東西變得有意義起來。但是很快。這個界限就會被模糊掉,正反兩面都滋生出足以自己存在地理由來……摒棄一面追求另外一面的存在的前提就是承認了相對於自身反面的存在。為其合理性尋找理由就如同在思想中翻硬幣,當需要的時候硬幣就會被翻過來。
葉月沒有發現她正逐漸從被拘束於硬幣的一面變成拘束於硬幣的本身。
「您有心事嗎?」一個帶著眼鏡。穿著黑西裝的男子靠著葉月在吧檯地位子邊上地位子坐了下來。
葉月正在為自己突然之間感覺複雜的酒地味道而著迷,這種刺激的味道本來不應該是她喜歡的,但是現在偏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在山上玩耍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大大的山洞,黑黑的深不見底。於是自己站在山洞的口子上,好奇地打量著裡面。這種深不見底帶來的感覺就好像現在喝著的酒一樣,冒著複雜深邃,自己完全不明白的泡。
「這是說不出來的味道呢!」葉月感覺自己的眼睛有點濕潤,不禁用手指擦了擦眼角。
「……先生可是這裡著名的神之一杯呢!」那男子接著說道,但是葉月沒有聽清楚他前面說的話,似乎想是酒保的名字,酒保站在吧檯後面矜持地笑著。並不說話。「所以,每天我來也只敢喝一杯。如果太過於頻繁地感觸生活的話,自己也會覺得沉重起來,或者是相反,完全輕浮起來吧。」男子舉著杯子對著酒保說道。
「生活本身是不能夠分清善惡的呢!」酒保擦著被子回應著男子的話,「黑島先生,」只是看了一眼叫做黑島的男子,酒保把目光移向了葉月,「果味、酒味、即使你只喜歡其中的一種,也不能夠把它們分開呢!如果僅僅只有一種味道的話,那麼味道就變得沒有力量了呢!所以要把它作為一個整體接受下來。」酒保閉上了眼睛,「小姐,您還在煩惱嗎?」
葉月盯著被子裡面剩下的一點點液體,不知不覺已經喝光了一杯了,這個時侯葉月覺得心情寧靜下來了,「是呢,謝謝你,店長先生。」她笑了笑,「我覺得我收穫得比這杯酒多得多。」向著酒保點了點頭,葉月站起身來,把一張一千元鈔票墊在了杯子下面。
「小姐,不再喝一杯嗎?我請你吧!」叫做黑道的男子舉著杯子說道。
「多謝了,這樣的酒,」葉月看著那杯子說道,「喝得太多真的是浪費呢!」她對著酒保又點了點頭,向著們的方向走去。
「阿勒阿勒,」叫做黑島轉過身來對著酒保歎氣道,「多麼可惜啊!你為什麼要把酒調得這麼好呢?」
「回去吧!」下定了決心的葉月對這自己說道,幸子在奶奶家過暑假,也許是最後的在仙台度過的暑假了,所以老人們分外珍惜,美子踏著輕快的步伐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只是因為想走走而已,在心裡面她正想著怎麼樣面對自己的姐姐的事情,畢竟是自己的姐姐不是嘛?很多事情一旦發生就必須接受,就像酒一樣,加著果汁就呼呼地喝下去……
「漂亮的小姐,一個人嗎?」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偏僻地巷子。從巷子的另外一頭,迎面走過來兩個穿著嬉皮,用流里流氣的語氣說這話的男人,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微笑,還努力裝出一副不羈的搭訕地樣子來,「和我們玩玩吧!」他們斜著嘴巴笑著說道。一左一右地走了過來。
在那一瞬間,葉月不可避免地想起次郎來,想起他躺在醫院裡面。因為什麼而躺在醫院裡面,但是此刻她只能夠盡量壓抑著自己的害怕的心理後退著。
「救……」還沒有叫出聲來,就被強壯地男子摀住了嘴巴,葉月手舞足蹈地想要掙脫出來,但是那個男人像是一個鐵箍。
「花郎,快把那個東西拿出來。」摀住葉月嘴巴的男子叫道,葉月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馬上!」一條手絹一樣的布已經捂在了葉月的鼻子上。葉月嗚嗚地想要躲開,但是卻感到眼皮開始沉重起來。
「對不起,次郎。」葉月感覺自己正在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這樣你就可以和姐姐……」
帶著恐懼和害怕從昏迷中醒過來,一睜開眼睛,葉月幾乎就要悲痛地哭出來,試著動了動手指。還能夠動,順著大腿摸到了自己地身上,同時也感到了自己身上並沒有不適的感覺,葉月稍微安了一點點的心,然後又陷入了另外一種恐懼。這裡是哪裡?她問著自己,睜開地眼睛向前望去,入目的是高聳的屋頂,鐵皮的屋頂。掛著起重地吊架。屋頂太高,稍微左右移動一下。就看到各種各樣的鐵製的樓梯支架長廊,像極了廢棄的工廠。
「糟糕呢!真是太糟糕了,你們為什麼沒事幹要找來一個女人?就這個女人本身身上也沒有多少錢,我是這麼教導你們的嗎?你們的腦子呢?」一個聲音在附近響了起來,音量不高,但是葉月聽得很清楚。
「但是大哥,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啊!」葉月聽出來這是捂著自己嘴巴的男人地聲音,充滿了委屈地音調,聽起來似乎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
「平治你這個白癡!」大哥地聲音像是被氣壞了,「有什麼用?有什麼用?你綁回來了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怎麼處理嗎?」
「平時那些人我們都是搶了之後把他們丟進垃圾桶來著,這個……」平治頓了一下,「花郎,你說說應該怎麼做來著?」
「這個我也沒有想過。」回應的聲音也充滿了猶豫。
「搶劫、強姦和殺人,這些罪的判法是不一樣的!」老大幾乎是帶著怒火叫了出來,「你們這些傢伙就是一點腦子都沒有。」
「大哥,我們會被警察抓住嗎?」花郎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起來了,「都是平治不好,不聽你的話,那個女的突然走到了那裡,我們就上去了,最後也是平治帶著她回來的,這個……怎麼辦?」
「你怎麼全部推給了我?」平治急切地吼叫道,「當時你不是也沒有反對嗎?」
「你們兩個白癡不要吵!」老大叫了出來。
「呀呀,我說為什麼京都的治安水平越來越差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從業人員的素質太差了的緣故啊!」突然起來插入的話,讓所有在場的人包括葉月都心中一跳,震驚起來。
「誰?」老大四下張望著,連帶著平治和花郎一起,三個人看了一下之後,面面相覷起來。
「那位小姐,我來救你來了。」一個身影踏著月光走進了這間大大的廠房,藉著月光,幾個人遠遠望去,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男子,漫不經心的神態,還用右手的尾指掏著耳朵,「我住在這附近,」他說道,對這小拇指吹了一口氣,「神大人告訴我說這附近有需要我出現,於是我就出來了。」他凌厲的目光瞪著在場的三個男人,葉月繼續躺著,不過偏過頭去,看到似乎是酒吧裡面的叫做黑島的男子的輪廓。「什麼人!」老大叫道,平治和花郎都摸向了口袋裡面的刀子,喘著粗氣一言不發地凝神戒備著,等待著老大的命令。
「是正義的使者,或者說是神的使者,黑島一夫大人。」自稱黑島一夫的男子冷冷笑著,踏著有節奏的步子向著三人走了過來,「向神祈禱吧,以求救贖。」他揚聲說著。
「該死,上吧!」老大叫道。
「要殺了他嗎?」花郎猶豫地問道。
「上吧!」沒有等著回答,老大已經推了花郎一把,接著他自己也從口袋裡面掏出了刀子來,向著黑島一夫衝了過去,「你這個傻瓜!」他叫道,花郎和平治同時發出叫喊著,向著黑島一夫劃著刀子衝去。
「不自量力的人類!」黑島一夫發出輕蔑的冷笑,身子像是風中搖擺的竹子一樣,敏捷地搖擺,同時又顯得堅挺有力,從容不迫地在匕首中游弋著,倉促之間他揮了幾下手,三個人就紛紛被擊中下巴,但是卻用著相當誇張的姿態飛起來從空中掉在了地上。
彭彭彭,落地之後隨著幾聲低聲的慘叫,三個男子都馬上陷入了自我保護的昏迷之中。「你還好吧?」黑島一夫走到了葉月的面前,對著她伸出了手。
「你是誰?」握著黑島一夫的手站了起來,葉月感到自己的身上並沒有不適的感覺,「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叫黑島仁,當然,我也很喜歡別人叫我黑島一夫。」黑島仁半瞇著眼睛打量著葉月,「我就說我們會有緣分的!」他說道,「為什麼知道你在這裡,這是因為這是神告訴我的,」他微笑著,帶著神秘的微笑,「在酒吧裡面我就知道,如果說我今晚有什麼任務的話,那麼就是保護你,小姐。話說還沒有請教你的名字?」
「葉月,羽田葉月。」葉月感到自己的腦子裡面一片混亂,但是她還是對這黑島仁笑了笑,「我想……我要回去了,」她揉著額頭說道,「今晚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送你吧!」黑島仁熱情地說道。
「這個,難道不要報警嗎?」葉月有點不解地問道,有些後怕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三個人。
「交給我吧!」黑島仁拍了拍胸口,「之後我來處理就好了,你想去警局錄一晚上的口供嗎?」
葉月搖了搖頭,她跟著黑島仁走出了廢舊工廠,黑島仁的汽車就停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