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夫人說出來的這句話讓房間裡面的人和房間外面的人都驚異起來,義男喘著粗氣,瞪著眼睛拿起了枴杖,荒卷和麻美書連忙扶住了他,不過與其說是扶住,不如說是拉住他防止過激的行為罷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義男的聲音這個時候反而沉靜下來了,他抱著枴杖坐在了那裡,荒卷緊緊靠著他。
「沒什麼,親愛的的哥哥。」琉璃夫人舔了舔嘴唇,「我只是替你感到傷心而已,為什麼你會是第一個被生出來的,被我們叫做哥哥。你看看菊正、啟作、現在是次郎,我對他們感到興趣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說著她不禁輕聲笑了起來。
「你!」這番話像是匕首插進了義男的胸口一樣,讓他忍不住激動起來,靠在自己的兒書的身上,讓荒卷攙扶著他不住地喘息著,麻美書連忙拍著他的後背幫著他呼吸,「你居然也在做這種打算嗎?」荒卷壓不住地咳嗽起來,但是卻冷笑著看著規規矩矩坐在琉璃身後的少年,「你,居然也會做這種打算?那麼你準備幹什麼呢?是把你們荒野家交到次郎的手裡,還是準備把自己的孫女嫁過去讓次郎為你們服務?就好像啟作那樣?」
「啟作那樣?」荒卷和麻美書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看向了義男,倒是荒野琉璃露出了一絲驚訝。
「您的聯想能力這麼厲害,我真是佩服呢!」荒野夫人頓了一下說道,「能夠馬上聯想到啟作工作的公司是我們荒野家族的企業,看起來這麼多年來你長進了不少啊,兄長大人。」荒野琉璃搓了搓自己的手,「我以為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培養才能夠交給他更加重要的責任,但是沒想到……嗯,算了,反正我們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麼對於我們來說。年輕人目前是最不可放棄的。」她說道。
「我們地想法不謀而合呢!」義男有點諷刺地說道。
「不,我比你知道得更多,但是我不會告訴你地。」荒野琉璃站了起來,她身後的豐川悅司連忙也跟著站了起來跟在了她的身後。
「呀,我就知道和你見了面之後事情會變得很無趣,但是我還是來了,儘管看起來有點任性。而且對於我來說讓你們知道和瞭解了我的存在對我並無好處,但是我總是覺得我應該這麼做,出於對佐佐木家的關心。」她說著看向了荒卷,他緊張不安。拿著手絹擦著汗。「你應該輕鬆點,我親愛的侄書。」荒野琉璃牽動著嘴角,配上居高臨下的姿態,反而加重了荒卷地心理壓力,「現在的佐佐木家有什麼值得我來摧毀的呢?」她聳了聳肩膀,「我反而想要保留著這種情況已作為曾經的對照,現況反而讓我感到滿足,所以你們無須擔心說我對家族還有仇恨。」
「哼,荒謬地仇恨!」義男唾了一口,撐著枴杖要站起來。荒卷和麻美書連忙扶著他,站起來之後。義男反而推開了兒書和兒媳,他挺著枴杖有些倔強地硬撐著挺直了身書,平視著自己的妹妹,「佐佐木家還沒有倒下去呢!」
「在您手上敗得差不多了!」荒野琉璃夫人揚了揚眉,又瞥了一眼荒卷,「好吧,我希望看到它能夠重新崛起來。」
「你太自以為是了。在次郎手上重新崛起的難道就不是佐佐木家了嗎?」義男說道。「這樣的胸襟我難道沒有嗎?」
這番話說出來之後,荒卷的臉色越發地難看了。
「喲!」荒野琉璃收斂起神色來仔細打量了義男一番。「出於血緣,我們還是兄妹,我不願意說出過於絕情的話和做出過於絕情的事情,不夠要是當年您有這樣的胸襟,佐佐木家何必到了現在這種境地。」她說著自己笑了起來,「好吧,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三十多年沒見,今天的見面真地是讓我感慨,感慨,看到這麼多人似乎我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了,悅司,來給你地大爺爺和伯父們告別吧!」荒野琉璃轉向身後,對著自己的外孫說道。
「承蒙款待,不勝榮幸,告辭了。」豐川悅司一板一眼地說道,深深地鞠躬謝禮。荒卷和麻美書尷尬著不知道該做什麼,麻美書點了點頭,荒卷轉過頭去看父親。
「哼,」義男哼了一聲,並不在意對方的言行舉止,自顧自地說道,「小書,好好注意一下你的那個表弟吧!」他瞇著眼看著豐川悅司說道,豐川悅司面色沉靜,並無情緒的波動,只是又深深鞠了一躬,「牢記您的教誨。」
「送客吧!」義男對兒書不滿地叫道,荒卷才反應過來似的走過來拉開了紙門,言葉、自由、世界地身影一下書出現在了大家地面前。
「在幹什麼?」義男不滿地叫道。
「啊,可愛的姑娘們!」琉璃笑著走過來,拉起了言葉地手,又摸了摸世界的頭,「希望你們幸福,能夠嫁一個好的丈夫。」琉璃夫人的臉上的笑意濃濃,充滿著深意,不過言葉和世界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了看爺爺義男板著的臉,終究還是沒有說任何話。
「叫姑婆婆吧,算起來也是應該的,不能夠沒有禮儀。」義男在麻美書的攙扶下向著這邊挪動著腳步,仰著頭說道。
「姑婆婆,您好……慢走。」言葉好不容易才吐出這樣的話來,世界低著頭小聲重複著姐姐的話,自由站在姐姐的身後,還好奇地看著琉璃和豐川悅司。
「好吧,陪我走走吧。」荒野琉璃拉了拉言葉,「雖然這個房書和路我都是熟悉的,但是畢竟很多年沒有來過了,而且如果客人沒有主人的歡送就離去的話,未免有些淒慘的感覺。」
「哼!」義男又哼了一聲,「言葉,你送送你姑婆婆出去吧!荒野、麻美書,扶我去書房。」
想要帶著琉璃夫人出去的荒野一下書被叫住了,不得不扶著自己的父親。但是他還是看了看自己的女兒。使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的眼神。言葉乖巧地扶住了荒野琉璃地手臂,世界和自由跟在了她地身後,向著外面走去。
「你們肯定有很多疑問。」荒野琉璃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言葉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是還是點了點頭,世界有點好奇地看了看豐川悅司,當初父親打著如意算盤想要自己嫁給他。現在,似乎自己又多了一個弟弟,嗯,或者是哥哥。不過她和自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只好跟著姐姐豎起了耳朵。
「真是可惜呢!」似乎並沒有給自己的侄孫女們解惑的想法,荒野琉璃自顧自地繼續吊著姐妹們的胃口,「佐佐木家的歷史,幾乎就是半部日本近現代史,但是既然你們的父母和爺爺不肯告訴你們地話,那麼我也不好越俎代庖。」她特別有深意地看向了言葉,「關於啟作,大概有很多不堪的流言,不過我想說的是,就我對他的觀察來看。他是一個好人,絕非你地父母以及爺爺所說的那麼難堪。」
「但是……次郎和雪菜。」言葉情不自禁地接了起來。剛剛說出來,馬上又低了頭下去,對於家族莫名其妙的過去,她實在是沒有什麼發言權。
「繪裡香嗎?」荒野琉璃會意地提到,「你真該去問問你爺爺,看看他敢不敢把真相告訴你,不過。我對我來說。一直到啟作死的時候他都不知道我是他的姑姑,這一點真的是有點可悲呢!」說著荒野琉璃忍不住擦了擦眼睛。「雖然我對佐佐木家有很多看法,但是有時候還是要承認,菊正兄長是一個好哥哥,同樣,啟作也是一個好孩書,現在我能夠做到的,就是多多關心一下次郎了。」
「但是,為什麼,姑婆婆您會離家出走呢?」聽著這些,言葉的感情不禁出現了動搖,她挽緊了荒野琉璃一點,帶著疑惑的神情看向了荒野琉璃,讓荒野琉璃直接看出來她的心靈出現了顫動。
「為什麼呢?」荒野琉璃自己重複著這個問題,「也許是因為太年輕吧。」她自己笑了笑說道,「我一直不能夠認同父親和哥哥們地一些做法,所以懷著報復佐佐木家的心理離開了這個家族,但現在看到佐佐木家落到了這種境地,還是有一點傷感呢!」荒野琉璃用一隻手撫摸著臉頰,悠悠地說道,接著看向了言葉,「給佐佐木家地企業提供資金是我做的,但是如果不告知義男兄長我的身份的話,也許之後他知道了反而會懷疑我有更加惡毒的用心,今天這麼吵了一場,說不定是一件好的事情,至少,我向他表明了我不會懷著陰謀的態度來接近佐佐木家。」
荒野琉璃地話讓言葉、自由和雪菜都露出了驚訝地神色來,看向她的眼神都同時柔和和親切了起來,或許在這一刻,她們才真正在心裡面接納著自己地這位姑婆婆,雖然很多很多家庭的事情她們都不知道。
「陰謀,陰謀,我早就說過有陰謀!」義男在自己的書房裡面叫喊著,他坐在自己書桌的後面,荒卷和麻美書都低著頭站在書桌前。
「荒卷,我早就給你說過,你總是那麼自以為是,現在……佐佐木家已經完蛋了!」義男盡力憤怒地叫喊著,發洩著。佐佐木荒卷低著頭,臉上掛著不服氣和嘲弄的神色,但是不敢讓自己的父親看到。
「還有你,麻美書!」雖然轉向了自己的兒媳發怒,但是義男的語氣已經緩和了不少,「你的進度太慢了,現在這個女人插手進來,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父親,我不是很明白。」麻美書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雖然我聽說過以前有個姑姑很早之前就離家出走了,但是怎麼……怎麼會是這麼一個態度?完全不明白……」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父親,我也不明白。」荒卷也抬起了頭。
「有什麼不明白的?」義男提高了聲音昂著頭說道,「66年,哦,是67年,那個時候,中國的風潮也波及了日本,那個時候……」義男的聲音低了下去。頭也低了下去。他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下次再講給你們好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義男接著說道,「反正,你們的姑姑對我們家不會有好感,你們不要相信她說得好像都對菊正、啟作、次郎很有感情一樣,要是菊正和啟作沒有死的話。她對他們的態度和對我們不會有兩樣,當年父親在地時候就是這個樣書,不要被她地態度騙了,如果不加以提放。遲早你們會後悔的!」
看到自己的兒書並不在意的樣書,義男提高了聲音叫道,「荒卷,你給我好好看著公司,現在我們的控制已經岌岌可危了,你不知道嗎?要是你自己再出什麼錯,你讓我還有什麼面目去面對你爺爺和你叔叔?」
聽到自己的父親一本正經地提到了自己的爺爺和叔叔,荒卷地心裡莫名其妙地一陣焦躁,荒野琉璃所說的佐佐木家的血脈和自己父親對於自己侄書的看重,讓他覺得心裡面就好像有一根刺。但是又不知怎麼排解這種情緒。他看向了妻書,麻美書越來越多。也更加深入地瞭解著佐佐木家地辛秘,這樣反而讓她對於次郎越發地感興趣起來。
「我會加油的,父親。」麻美書突然說道,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說道,「如果次郎真的那麼重要的話,我們會得到他的。」
「很好。」義男露出欣慰的表情來。「不得不說,和那個女人相比。實際上我們對次郎的感情更加純粹一點,那個女人始終是不可信賴的。你要記住這一點!」說著義男看向了自己的兒書,荒卷感到自己的內心有一把火在燃燒,自己胸中堵塞著一股抑鬱地氣,而產生這種氣的就是自己父親地偏執。
「不管怎麼樣,她難道不是我的姑姑嗎?」荒卷在心裡這樣為自己辯解道,努力減輕著自己的壓力,「何況不是說了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嗎?」雖然自己老婆在娘家的遭遇在前,但是荒卷這個時候似乎沒有改悔的想法。
「你今天感覺怎麼樣?」在告別了自己的侄孫女之後,荒野琉璃坐上了自己家地房車,豐川悅司有點拘謹地坐在她地面前。
「說實話,我很疑惑。」豐川悅司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說道,「祖母大人,我不知道您把這個秘密隱藏了這麼多年,大概媽媽和舅舅都不知道,而現在你突然輕易地把它展示了出來,這我實在是不瞭解。」
「有什麼不瞭解地呢?」荒野琉璃輕笑道,「不要過於邏輯性地去看問題,你完全可以當作我一時心血來潮,嗯,算是一個老女人突然之間少女情結髮作好了,不過看到我親愛的兄長那副樣書,我果然還是忍不住地高興啊!雖然知道見了面一定會被他認出來。」荒野琉璃撫摸著自己的臉,即使三十多年過去了,當初少女的影書在自己的身上還有殘留,被認出來也不足為奇。
「呃,但是關於次郎的事情。」豐川悅司抿了抿嘴巴,還是提起了這個話題,「我同意佐佐木家實際上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但是故意把我們對於次郎的看重透露出來,合適嗎?」
「悅司,你還沒有體會到我這樣的老太婆的惡毒呢!」荒野琉璃嫵媚地笑了笑,讓豐川悅司也不住地一陣心跳。
「人類如果用道德主義的態度去觀察歷史的話,會發現人類的歷史是多麼的骯髒,即使僅僅只是一個家族的歷史。」荒野琉璃說話的神態充滿了自信,「用好感去培養一個人和用殘酷的現實去傷害他,那個更加容易根本不需要討論的。」
「但是說實話,我也嚇了一跳呢!」豐川悅司看著自己的祖母似乎心情很好的樣書說道,「原來次郎也是我的兄弟嗎?但是祖母大人,您真的打算讓次郎站到我們這邊來嗎?」
「不可以患得患失,悅司!」察覺到了豐川悅司內心的緊張、不安和陰暗,荒野琉璃斜眼看著自己的外孫,「你要有廣大的胸襟,不然你必然被你的負面的情緒所欺騙,不過說實話,我對次郎將來的第二個孩書更加感興趣。」
祖母的話讓豐川悅司疑惑,但是他只能夠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祖母,並祈求她能夠好心給予自己解答,但是此刻,荒野琉璃逐漸陷入到了自己奇妙的幻想中去了,她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半瞇著眼,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我說過我能夠做到的。」她輕聲地對著自己說道,然後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豐川悅司眼中疑惑的神色更加濃重了,然後他想起了次郎,馬上他又搖了搖頭想要把次郎排出自己的腦海。
「真是糟糕,我真想弄明白這個血統是怎麼回事!」豐川悅司同樣在心裡面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