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就要開業了,還有很多事要忙,以後再說吧。」史浩淡然回了一句,便毅然轉身鑽進了車廂,坐在駕駛座上躊躇了片刻,終還是從車輛的自動煙盒中中掏出一根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史浩從倒車鏡中看著饒海燕的身影,這時那扇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饒海燕的父母李錦和饒文走了出來,見到寶貝女兒高興的表情溢於言表,看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史浩心臟突然激烈的抽搐了一下,那股疼痛讓他連手中的煙都沒能拿捏住,掉在地上,很快就被一陣寒風吹的無影無蹤。
饒文和李錦看到門前停著的銀白色豪華跑車系列的保時捷,心裡閃現一絲驚羨和詫異,饒文雖然也是一家公司的老總,但是其產業和劉安,燕雲那種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假如劉安的產業是一個二十四小時自助商店,那麼饒文的產業只能算是一個小賣部,他雖然也有車,但那僅僅是作為代步工具的別克,和這種高檔貨沒法比較,他們還以為是哪位富家公子哥送自己寶貝女兒回家,連忙上去道謝,走過去透過那扇緩緩合上的車窗玻璃卻只看到一張熟悉而又落魄的臉蛋,最後被合上的車窗隔絕在兩個世界,車輛出一陣悠揚的馬達聲,漸漸駛出了他們的視線。
「史浩……?」李錦神色異常錯愕,彷彿看到世界上最不敢置信的事情。
駛出住宅群,飛奔在馬路上,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驚醒了沉思中的史浩,史浩回過神來,接通電話,就聽電話裡傳來龍江粗狂卻帶著哽咽的聲音:「浩哥,你在哪裡,出事了,華仔被人砍了,渾身上下被砍了幾十刀,他快不行了,你快點過來啊。」
史浩知道龍江的個性,平時嘻嘻哈哈,但在生死大事上向來不會開玩笑,史浩的心陡然一沉,忍不住大聲吼道:「華仔不是在武館嗎?怎麼回事?」
「華仔是在武館指揮裝修,但是不知道於芳怎麼得知的消息,帶著幾十個人衝進武館見人就砍,當時武館除了裝修工人,只有華仔一個人在,我們趕到時,華仔已經身中幾十刀倒在血泊中……」說到這裡,龍江那邊的聲音已經不出來了。
說話時,車已經駛到一個十字路口,前面是紅燈,史浩本是打算將車停下來等綠燈,但聽完龍江的講述,史浩已經不顧一切了,管他媽紅燈綠燈,油門猛地一踩到底,馬達出一陣陣沉重的聲音,銀白色的車身彷如一道銀白色光幕般飛射了出去,在東山縣街頭上演了一出生死時。
「哇,這個人開車牛逼,交警的車開著警笛停在這裡都趕闖紅燈,現在的有錢人都目無王法啊!」
警車中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看著那道銀白色的車影,對駕駛座的年輕人講到:「師兄,有人闖紅燈,我們快追啊。」
「安啦安啦,人家或許真的有急事,要不然誰會沒事闖紅燈,大家將心比心,互相體諒一下,這個世界需要互相諒解!」年輕人語重心長的對旁邊的女孩子說道,突然看到一輛奇瑞QQ從旁邊經過,年輕人猛地蹦了起來:「媽的,交警在這裡都敢闖紅燈,當老子是透明的啊,師妹坐好,準備讓那輛QQ靠邊停下。」
他不像初出茅廬的女孩那麼不懂這個社會的錯綜複雜,他也知道那輛車的來歷,搞不好車沒扣到還把工作給丟了,但是這輛奇瑞QQ嘛,上班族的車,那就沒問題了。
史浩心急火燎的朝街心花園的武館飛奔,他充血的眼裡只剩下王華俊朗的相貌和挺拔的身軀,這麼多年窮苦肝膽相照,這麼多年的不離不棄,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的日子都攜手並肩走過來了,為何在幸福的日子馬上就要來臨時,卻讓自己聽到這這種噩耗。
史浩無法想像沒有王華的日子會是什麼一種情況,失去家人的他如果再失去一個同甘共苦,肝膽相照的兄弟,如此沉痛的打擊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受的住。
史浩心裡積壓著太多負擔,太多壓力,太多的打擊,他之所以能夠一直裝作若無其事的生活著,便是有著這麼一群即使全世界與自己為敵也會站在自己身邊的兄弟一直陪綁著,幾顆年輕的心結成一道堅固的鐵柱一直支撐著史浩的身軀,如果鐵柱缺損,史浩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挺下去。
時表上的指針一直在上升,車已經提高到迄今為止史浩開車的最高度——每小時15okm,以這種度行駛在東山縣的街道上,真可謂是街道驚魂。
趕到武館的門口,史浩猛然踩下剎車,巨大的慣性讓車繼續前衝,輪胎與地面激烈摩擦出一陣刺耳的『唧唧』聲。
史浩奔下車,迫不及待朝武館中飛奔過去,心跳的頻率一路攀升,心臟負荷幾乎達到一個標的狀態,這時候若是出現腦海中那個畫面,他怕是會崩潰掉。
走進武館,一樓是用來接待的大廳,本來已經裝修好了,但是此時卻變得凌亂不堪,一些上好的桐木製成的設備被砍的坑坑窪窪,木板,油漆,材料胡亂散落在地板上,顯得狼藉不堪,史浩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絲絲寒風從大開的店門中吹拂了進來,木材的碎屑飄蕩在空中,讓空氣充斥著一股木屑的味道。
史浩一邊掃視著大廳的狼籍景象,一邊快朝裡面移動,趕到二樓,二樓是作為武館的健身房,觸目可及的是一個個倒在地上哀嚎的裝潢工人,還有一灘灘血跡。
史浩走到一個工人面前,急切的問道:「王華在哪裡?」
「王經理在裡面。」那個年輕的工人指著裡面一個作為辦公室的小房間。
史浩推門進去,屋內的情況讓史浩的腦袋彷如一顆炸彈,『轟』的一聲炸開了,他感覺腦袋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張天強黯然不語的站在房間的窗戶旁,使勁的吸著煙,龍江和錢任豪站在一起,低頭看著躺在地上被一塊布片蓋住了半個身體的人,雖然看不到相貌,但是從體型上史浩卻可以清楚分辨出,地上躺著的王華,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啊。
龍江和錢任豪對於史浩的到來視若無睹,他們的視線死死的盯著靜靜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兒,不曾移動過分毫。
史浩步履蹣跚的的走了過去,他的嘴唇在顫抖,雙手在顫抖,似乎無力抬起,掀開那張白色布片,卻感覺這張輕盈的布片變得沉重無比,那張安詳而俊朗的臉,那個熟悉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兒,深深的刺激著史浩心臟上並未痊癒的傷口。
「到底是誰幹的?」史浩神色陰沉的可怕,眼眸中的殺氣讓空氣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許多,他盯著王華的干的嘴唇,嘶吼道:「王華,你他媽給我起來,給我站起來啊。」
王華依舊沒有反應。
突然……
他伸手拍了拍額頭,看著眼眶血紅,神色猙獰的時候,有些迷茫的問道:「浩哥,你來了,怎麼了,咦,這塊白布片哪來的?」
史浩一臉愕然的看著捂著受傷的肚子站起來的王華,突然憤怒的瞪著龍江和錢任豪,眼角似乎都要撕裂了,他瘋狂吼道:「龍江,錢任豪,你們兩個混蛋。」
「啊,屍變了,屍變了,快跑啊。」龍江和錢任豪一副驚嚇過度的神情,為了防止暴怒的史浩進行無差別攻擊,趕忙張牙舞爪的朝辦公室外面衝了出去。
「張天強,連你也跟著他們胡鬧?」史浩憤然轉身看著站在窗口抽煙的張天強。
「我?我什麼都沒說啊。」張天強一副我很無辜的神情。
「浩哥,你剛才哭了啊?」龍江突然從辦公室外面露出半個頭很騷包的朝史浩吐了吐舌頭:「別狡辯哦,我們可都看到了。」說完,在史浩還沒飆之前就飛也似的跑掉了。
史浩精神差點被龍江弄的崩潰,不過他也很慶幸這是龍江的惡作劇,不過從武館凌亂的情況和那些受傷的工人,史浩知道有一點是真的,那就是肯定有人來砸場子了。
史浩將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到底生什麼事。」
王華沉吟道:「今天我們正在裝修的時候,於芳和環城街一個叫猴子的人帶著幾十個人衝了進來,見人就砍,說這裡是環城街的勢力範圍,要開店做生意,必須經過他們的同意,而且必須每個月上供,然後龍江他們到了,那群人放下話就走了……」
不等王華說話,史浩已經怒不可遏的喝道:「這兩個廢材,又是他們。」史浩看著王華身體上的幾道傷口關切的問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小傷,沒事兒。」王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但微微皺起的眉頭卻出賣了他,「浩哥,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你說呢?」史浩冷笑道。
「我看,我們暫時隱忍一下吧,武館還沒開張,如果就攤上了這麼一個麻煩,對招生有很大的影響啊。」王華不有顧慮的說道:「新武館開張,如果三天兩頭被混混來砸場子,哪有人敢來報名。」
史浩沒有說話,他也覺得王華說的在理,但這群人都是餵不飽的狼,給了他們一次,以後便是無窮無盡,史浩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生,他史浩要開店,還用得著給別人交保護費?武館給黑社會交保護費,說出去別笑死人了。
史浩掏出一根煙,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沉聲說道:「這事必須解決,否則武館根本不能正常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