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總是有那麼一件事,一個人無法忘記,永遠停留在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在不經意間,就觸動你某根脆弱的心弦,困擾著你一輩子。
三年多的時間,所有人都在成長,史浩也已經長大,年少輕狂的初中生涯不知不覺間已經離他遠去,面臨著高三畢業,面臨著撫養奶奶,主持家庭的責任,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揮霍。
很多事,很多人,已經逐漸淡忘,仿佛過了很久,十年,二十年,他心裡沒有個確切數字,只知道時間是如此的漫長而緩慢,心中的思念沒有因為時間而消磨,反而日漸深刻。
這三年,笑容,對於史浩已經是一種奢侈,快樂,很早以前,他就不再擁有,每日沉浸在無盡的悲痛中無法自拔,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便潛伏在內心的傷口,日復一日,在恍恍惚惚間度過,如往常那般,失魂落魄的尋找那個身影。
很多些事,很多些人,我已經忘了,真的忘了,也不想再想起,那已經不是我所在乎的,有些人,有些事,我忘不掉,也從未想過要忘記,很多事,錯了就是錯了,很多人,忘了就是忘了,我無力去改變什麼,但付出的代價卻是如此的慘重,要用一生去承受。
晚自習結束,獨自走過那段漆黑的夜路,走到門口,史浩突然停住了腳步,眼角的視線忽然現一個身影從黑暗的角落跳了出來,史浩心中陡然一震,是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是那個交織在他腦海中僅剩下的一點回憶的身影。
“潸潸!”
史浩欣喜若狂的轉頭看去,迎接他的依舊是那一片無盡的黑暗。
原來又是一次美麗的幻覺。
他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黑暗,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熟悉而曼妙的身影像三年前那樣突兀的從黑暗中跳出來,撅著嘴嗔怪的抱怨著,然後挽著自己的手臂要求自己陪她逛街。
史浩的嘴角不經意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回過神那絲開心的笑容卻瞬間變成難言的苦澀,越想心越痛,心越痛越想。
“你走了,我還在,所有的痛我在承受,潸潸,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心,很痛,很痛。”黯然神傷,他的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回到家中,看著鏡子中,那個頭蓬亂,臉蛋消瘦的少年,他感到陌生,以前無時無刻都掛著對誰都毫不吝嗇笑容的臉盤如今已經失去了往日清秀的輪廓,平凡的臉蛋上滿是愁容,胡子已經長出來了,有著一絲頹然。
陡然現,年少時不懂珍惜,等一切明白過來時卻已不再年少,那些年少輕狂的沖動似乎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
龍江的一番話對史浩的觸動很大,他也想讓自己開心起來,他也想放開一切束縛,盡情展示自己的青春,但那份刻骨銘心的感情,任誰都不是說放就能夠放下的,史浩不能,至少暫時做不到那麼灑脫,而且,他並沒有想過要放下什麼。
翌日,凌晨五點鍾,史浩趕到東山縣體育場,王華,龍江,錢任豪,張天強四人已經紛紛趕到體育場等候,這三年史浩雖然不再動武,但對於他們四個的訓練卻一天都沒有間斷。
特訓過後,幾人就回到學校,還未上課,剛在教室中坐了才一會兒,門口就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一個上身穿著紫色小衫,下身穿著短牛仔褲,一頭波浪卷的秀披在香滑的肩上,修長的大腿在陽光的暴曬下依舊白皙光滑,胸前的波瀾壯闊將衣服頂的老高,讓人不自覺的去聯想那道深深的溝渠,整個人透露著青春性感的魅惑,怪不得能讓高三這群牲口也驚歎不已,就算一頭悶死在那兩座‘雪峰’當中他們也覺得死得其所了。
“額的娘啊,那是頂著兩個足球吧!”
“我看是注了水,你看她走路都上下起伏的,一定有很多水。”
“你說她走路怎麼就不會失去平衡?如果一頭栽下去,把胸前那對東西摔破了,你說……哇卡卡卡。”
幾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學生走上去色迷迷的打量著那女生,從大腿到胸部,然後,眼珠子就不會動了,看到那對大家伙他們實在不捨得移開目光了。
一個學生故作正經的問道:“同學,你找人嗎?我幫你叫出來。”
“謝謝,但是不用。”女孩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甜美笑容,隨即對著教室大叫大嚷,道:“史浩,給老娘死出來。”
“靠,原來是浩哥的馬子,兄弟們,大嫂很‘大’,我們不能亂來,閃人。”那幾個男生都是王華手裡的兄弟,對史浩這個大哥大很是尊敬,當即和幾個同樣淫蕩的家伙勾肩搭背的走了。
史浩走了出來,淡淡的看著女孩,並沒有因為她的身材和相貌露出絲毫色狼的神態,只是微微咧嘴說道:“瘋丫頭,又怎麼了?”
女孩正是燕靜,在高一的時候,她就從東山一中轉到了二中,如今的她,比之過去更加漂亮動人,胸部育的情況更是好的讓任何一個女性都嫉妒不已。
燕靜看著史浩的神態,很是心疼,旋即將他拉出教室,走在操場上,她撇嘴說道:“我被調戲了。”
“你不是每天都被調戲嗎,你還沒習慣啊?”史浩打趣著說道,就她這種級別的美女每天還打扮的花枝招展,不遭調戲那二中的男生全都廢了差不多。
“可是這次不同啦,那個男的每天都來教室找我,還讓一群小弟在我教室裡排成一排喊什麼‘燕靜燕靜我愛你,就想老鼠愛大米’,惡心死我了。”燕靜一副嬌嗔的神情,末了還故作惡心狀。
“你不是有那麼多護花使者嘛,讓那些人幫你擺平。”史浩笑著說道,但臉上的笑容卻顯得有些苦澀。
這個笨蛋,笨蛋,怎麼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嘛!燕靜氣的直跺腳,不屑說道:“那群人一點用都沒有,聽到人家是什麼高中部小天王就嚇的屁都不敢放了,還護花呢,一個個比我這朵花還脆弱。”
平常女孩說出這番話可能會讓人覺得有些粗魯,但由燕靜口中出來,卻別有一番彪悍的感覺。
“高中部小天王,誰啊,這麼牛的封號。”史浩疑惑的問道,趕在二中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自封小天王,還真是有魄力。
“黃曉帥啊,他跟我說什麼他是高中部老大,說我當他女朋友之後,保證沒人敢惹我了。”燕靜像說笑話一樣說給史浩聽,還沒說完自己就笑了:“嘻嘻,真是好笑,還有那麼無恥的人,他這些天每天都來煩我,還老是對我動手動腳,小流氓,你幫我去教訓他,好不好?”嘟著嘴,眼巴巴的看著史浩,那神態就像是個受了傷期望得到保護的小女孩。
“黃小帥?”史浩喃喃了一聲,旋即說道:“今天下午王華,龍江會幫你教訓他。”
“喲,教訓我?”突然一個穿著白色襯衫,卻故意敞開露出一片結實胸膛,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帥氣少年走了過來,神色譏諷的看著史浩,正是黃小帥,跟在他後面還有五個不良學生。
史浩看了看他們,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像是一灘沒有絲毫波瀾的湖水,平靜的讓人驚顫,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讓他的表情產生變化了。
黃小帥不屑一顧的撇了史浩一眼,便走到燕靜身邊,恬不知恥說道:“靜兒,我對你可是真心真意,跟我在一起總比這個廢物好吧!”
燕靜厭惡的看著黃小帥那張虛偽的嘴臉,嬌聲呵斥道:“你嘴巴放干淨點,你才是廢物呢!”
“操,賤人。”當著小弟的面被一個女孩說是廢物,黃小帥惱羞成怒,揚手就朝燕靜甩去一巴掌,眼見就要打中燕靜光滑粉嫩的臉蛋,卻突兀的出現一張寬厚的手掌捏住了他的手腕,黃小帥一愣,這才現開始還在一米開外的史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燕靜身旁,右手輕易的捏住了自己的手腕。
“不要動不動就打女孩子。”史浩雙眼無神,面無表情的看著黃小帥。
“廢物,現在還英雄救美?”黃小帥抬腳憤然踹向史浩的肚子,史浩不閃不避,被一腳踢得踉蹌了好幾步,忍著痛沒有出手,他已經習慣了平淡的生活,一身武功給他帶來太多磨難,實力和責任成正比,有多大的實力,就必須承擔多種的責任,他已經承受了太多。
黃小帥一腳踹中,一個箭步猛的竄到史浩身前,緊握的拳頭重重的砸在史浩落魄的臉上。
黃小帥的拳頭度很慢,史浩能夠在被他打中之前出三次以上十次以下攻擊,但史浩沒有反擊,甚至沒有躲閃,任憑黃小帥一拳打在臉上,身體再一次一個踉蹌,嘴裡溢出絲絲血跡,他厭倦了,有時候,他甚至恨自己會武功,恨自己的沖動,否則,就不會生那件事,她,也不會……
黃小帥鄙夷的看著史浩,趾高氣昂的說道:“怎麼,當年的浩哥那麼意氣風,敢殺狗王,敢跟威銘老大賭命,敢一槍廢了我哥的命根子,現在怎麼變成孫子了,廢物就是廢物,今天下午在學校後面,我會把你的兄弟都廢掉,你還有種的話就別逃避,老子會連你一塊廢了。”
“很多事,我已經忘了。”史浩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忘了,但是我沒有忘。”黃小帥激憤的說道,他並不知道燕靜的身份,走到燕靜身邊,一手捏著她美麗的下巴,嬉皮笑臉的說道:“放著一個老大級的人不去喜歡,偏偏和這個廢物眉來眼去,你說你賤不賤,遲早有一天,老子會弓雖女干你的,天天穿的跟個婊子一樣,不就是想被人干麼,以後哥幾個會讓你嘗到被人輪的快感的,哈哈哈。”
他囂張的大笑著,轉頭對那幾個小弟說道:“兄弟們,走了,今天下午干死那群家伙。”
看著黃小帥大搖大擺的背影,燕靜氣的眼睛都要冒出火來,嗔怒的一跺腳,走到史浩身邊,大聲嚷道:“小流氓,你到底怎麼了,他都欺負到你頭上了,這還不要緊,關鍵是***還那麼說我,難道你就不火嗎,你的脾氣呢,你的個性呢?”
“脾氣?個性?”史浩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說道:“我有嗎?”
“你……”燕靜好一陣愕然,頓時語塞,一跺腳,轉身就走:“氣死我了,臭流氓,我干脆自己主動讓他們輪了算了。”
看著燕靜胡亂踢踏的背影,史浩搖頭苦笑了一聲,回到教師中,老師已經在講台上授課,史浩沒有從前門敬禮然後很傻比的喊一聲:“報告。”,他從後門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便呆呆的看著窗外。
上午四節課和下午三節課,王華,龍江幾人馬不停蹄的召集人手,學校裡能打架的,有膽量的兄弟都被通知了一番下午在教學後後面的大戰,會在學校混的學生哪個不是有些血性,有些脾氣的主,一聽到畢業前還有這麼大一場戰爭,都興奮的不得了,不但沒有因為對方是二中高中部勢力最強大的黃小帥就退縮,反而因為龍江一句‘干倒黃小帥咱們就等於統一了全校,高中時代也就沒有任何遺憾’的豪言壯語激了心中的方剛血氣,一個個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要開戰了。
於是有些人幫著通知其他兄弟,有些人忙活著找‘家伙’的事,他們也都想著,還有一個月就高考,高中時代的兄弟也許都要天南地北,勞燕分飛了,這一次也許是兄弟們最後一個並肩作戰,要搞就搞的轟轟烈烈。
下午放學,王華,龍江這一群人已經糾集到一百余學生,五六十跟鐵棍,都藏在學校外面一堆草叢裡,一放學,王華糾集到的人就飛奔過去爭奪鐵棍,沒有分配到鐵棍的學生就各自把自己的課桌給拆了,拿著桌腳三五成群的向教學樓後面飛奔。
黃小帥那邊的氣勢比之王華這邊有過之而無不及,先不說人手,光是‘家伙’就比王華這邊多了好幾十,在人數方面也多出王華這邊好幾個百分點,不過這並足以成為已經被熱血和漏*點沖昏了頭腦的學生膽怯的理由,現在就算用一盆冰水從他們頭上澆下去,也澆滅不了他們沸騰的熱血。
五月,東山縣的天氣已經逐漸變得酷熱起來,下午六點鍾,天空依舊明亮明亮的,為數二百余人聚集在二中教學樓的那塊空地上,那塊空地以前是二中的老教學樓,後來新建教學樓之後便將老教學樓拆了,留下很大的一塊空地,空地上坑坑窪窪,殘留著許多磚塊和水泥柱,還有一些風景樹,兩批人自自主的分成兩邊對峙著,一個個手裡拿著鐵棍,桌腳,玩弄著腳下的磚塊和水泥塊,還沒交戰,先展開了一場眼神交戰和罵戰,別看這一個個都是凶神惡煞的男同志,罵起人來比潑婦罵街還猛,一些鄉村白花和國罵不斷從他們嘴裡飛出,絕對不帶一個髒字,而且沒有重復的,比潑婦罵街高檔的多。
兩群涇渭分明,不過這群人只是炮灰級的人,正主現在都還沒有現身。
王華,龍江,錢任豪,張天強四人並肩走出校門,燕靜突然走到他們身邊,王華等人都是一愣,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史浩。
王華疑惑的問道:“燕靜,你干什麼?”
“跟你們去打架啊。”燕靜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打架?”龍江死死的盯著燕靜的胸脯,喉結生一個明顯的蠕動,笑著說道:“你往那裡一站,我們哪裡還能打架,光瞅你就撞刀口上去了。”
“嘻嘻,有那麼誇張嗎?”
錢任豪和龍江同時點頭道:“你胸前那對東西絕對誇張。”
“滾。”
“浩哥呢,你沒去找浩哥嗎?”王華看著燕靜問道。
燕靜撇嘴氣憤說道:“別提那個臭流氓了,讓他自生自滅好了,老娘再也不管他了。”
“怎麼了?”幾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燕靜當即手舞足蹈,添油加醋的將早上遇到黃小帥的事講了一番,王華聽完歎了口氣,就不在說話了,這個心結困擾了他三年多,也只有他自己能夠解開啊。
“你說,浩哥會不會去,黃小帥比咱們人多,家伙也多,他要是不來幫忙,咱們只能死拼了。”龍江唉聲歎氣的說道。
燕靜說道;“別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沒有臭流氓還有我嘛!我也可以幫忙——加油打氣嘛!”
“你別去了,我們這次不是鬧著玩,不能顧著你啊。”王華勸說道,真要是讓她出點什麼事,她家那群老爺子一怒,自己老爸的縣長位置可能都要被撤掉。
燕靜神秘的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